《霍总别虐了,付小姐她又去相亲了》 第1章 她是水做的 “很紧张?” 男人喑哑磁性的嗓音压在付胭的耳边。 “你疯了,这里是霍家……” 她一边躲,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手指攥紧沙发巾。 脸颊红透的模样惹得身后的男人更加狂野。 茶室外面来来往往的脚步声,今晚是霍家的家宴,很多人都回来了。 付胭担心随时会有人闯进来。ъiqiku 她不敢发出声音,可男人像存了心要捉弄她,一点一点地磨她,险些叫出声来。 玻璃上倒映着男人那张轮廓深隽的脸,一双眼睛带着几分戏谑,观摩着她脸上的惊慌神色。 “怕什么?”男人勾唇,对她的反应很满意。 直到不远处有人喊了一声老太爷,他才掐紧付胭的腰,匆匆结束。 男人抽身离去,付胭不堪重负跌倒在地上。 面前正好有一面方便整理仪容仪表的镜子,付胭看着自己的脸像染了胭脂,衣服凌乱不堪,而站在她身后的霍铭征—— 衣冠楚楚,斯文英俊。 他在霍家孙辈里排名老二,上面还有一位堂哥,却是名副其实的霍家太子爷,权势滔天,轻易招惹不得的对象。 男人的视线落在付胭腰上的指痕,丢开手帕,点了一支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左手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泛着淡淡荧光,阴冷冰寒,是缅北极品的龙石种翡翠。 “听说最近在看车,给你买一辆?” “不用,我自己会买。”付胭穿好衣服,攥紧手指,没去看镜子里男人的脸色。 她知道男人生气,刚才变着法地折磨她,这句话更是火上浇油。 “这是真打算跟我划清界限了?” 付胭垂低着头,按着上衣的纽扣没说话,手指捏得发白。 “付胭,你真出息了。”霍铭征冷笑。 目光从她的腰际挪开,抽了几口后把烟掐了。 付胭低着头从地上起来,跑进洗手间里整理。 茶室的门开了又关上,她知道霍铭征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等她脸上的红潮完全消退下去,身上确定没有什么痕迹,才从洗手间出来。 等她到了餐厅,人基本上都到齐了。 霍家的家宴,回来的人 第2章 无关紧要的人 霍家的家规森严,吃饭的规矩也多,正式开席之后攀谈声就少了。 这边的动静就尤为明显。 席间已经有人不满地皱起眉头。 她立马捂住口鼻,眼角含泪地朝看向她的人颔首致歉。 可紧接着又是一股恶心想吐的感觉。 付胭立马起身离席,冲进洗手间。 刚才吃的东西全都吐出来了,没东西可以吐,止不住的干呕,喉咙一阵阵发紧,眼泪也止不住流。 门把传来动静,有人进来。 付胭趴在洗手台上,心跳一紧,回头看见宋清霜神色匆匆地反手关门。 她刚想说话,又忍不住捂住嘴干呕。 一直等到那股恶心劲过去了,她扭开水龙头洗手,看向镜子里欲言又止的母亲。 “你是不是背着我跟人谈恋爱了?” 付胭耳朵里嗡嗡响,没听清楚,“什么?” 母亲又重复了一遍,眼神犀利仿佛在审问犯人。 付胭洗手的动作一顿,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宋清霜走上前,用力扯住她的胳膊,将她转过身来,上下打量着她。 付胭吐得厉害,眼睛都红了,衬得一张小脸苍白,虚弱得很。 “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妈,你胡说什么?”付胭没来由地一阵烦躁,声音也比平时拔高了几分。 宋清霜狐疑地打量她。 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过激,她的语气缓和下来,解释道:“我没谈恋爱,只是肠胃有点不舒服。”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ъiqiku 之前还好好的,只是闻到淡淡的鱼腥味就受不了,这会儿被宋清霜质疑,她下意识去算自己的生理期。 还真是推迟了三天。 难道真的怀了? 上一次她和霍铭征在一起之后,突然被通知出差,忘记到底吃没吃药了。 宋清霜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听她这么说,才算相信,“没有最好。” 刚才看付胭那样子,还以为她瞒着自己跟别人谈恋爱,搞起了未婚先育的那一套。 既然没有,那她就放心了。 她扯了张纸巾擦掉付 第3章 把药吃了 宋清霜让付胭今晚留在霍公馆,霍公馆占地面积极大,老太爷的几房子女都各有别院,五房离主楼最远。 付胭拒绝了,她成年后就没住这里。 知道她脾气倔,宋清霜也没强留,临走之际叮嘱她去医院看一下。 刚体会到一点母爱的付胭紧接着又听见宋清霜说:“看你吐得脸色都青了,过几天就要跟人家见面,这个样子怎么行?第一印象很重要的懂吗?” “好了,你回去休息吧,这事以后再说。” 不想再听她说这些,付胭推着她进别院。 宋清霜气不打一处来,“你没看见霍家人对我们的态度?你要是不争气,我就彻底没脸了!” “嫁豪门就是争气了?”付胭别开脸。 知道她吃软不吃硬,宋清霜拉着她的手,一瞬红了眼圈,“妈在霍家的处境你也知道,难道你真的愿意看到妈妈在这个家里抬不起头来吗?” 付胭看不得宋清霜掉眼泪,心也软了,“过几年再说吧,我现在没那个心思。” 总算撬松了墙角,宋清霜可不得乘胜追击,“男人都爱年轻的女人,尤其这个圈子里的,什么花样没玩过,娶妻就要懂事乖巧,年轻漂亮。” 她拉着付胭说道:“霍铭征算是圈内子弟里比较洁身自好的吧?他照样不能免俗。” 听到霍铭征的名字,付胭身上起了鸡皮疙瘩,想走又想听到关于他的事。 “他怎么?” 宋清霜的话像有穿透力一般,“我听说老爷子给他介绍的几个对象,他亲自定了一个最年轻漂亮的。” 她站在风口,心怦怦狂跳。 走出霍公馆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南城入秋的时间早,晚风拂过,瑟瑟的凉意。 她加快脚步往外走,霍公馆在城郊,附近没有地铁站,打车也要走到外面的大马路,大概二十分钟的路。 付胭走到一半的时候身后传来汽车的喇叭声,她下意识往旁边站,那辆车却在她的身侧停了下来。 “付小姐。”车窗降下。biqikμnět 开车的是霍铭征的秘书,曹方。 付胭感觉到一股凉风从背后灌入,她下意识地朝车内看进去。 后排黑漆 第4章 你当我死了吗? 付胭攥紧手机,手心汗湿,果然还是被他听见了。 还不等她说话,霍铭征的声线像裹了寒意,“你还挺心急的。”筆趣庫 付胭的心颤了颤,没说实话,“我妈说对方条件不错,可以试试,女人吃青春饭,再过几年我年纪就大了。” 察觉出这条路不是去她租的房子,而是去霍铭征给她买的房子。 她倾身拍了拍椅背,“曹秘书,前面放我下车吧。” 曹方是霍铭征的人,他不发话,曹方不敢擅自做主,“付小姐,很晚了,这里打不到车。” 前面就是闹市,跟她说打不到车。 他睁着眼睛说瞎话,付胭也拿他没办法,她看向身边的霍铭征,他左手捏着一支烟,没点,烟嘴被他揉得变形。 和付胭四目相对,香烟直接被他折断,烟丝洒落。 “路边停车。”霍铭征的声音很冷。 曹方立即将车子开进辅道,脚踩刹车。 “你下车。” 熄了火,曹方立马下车,不迟疑片刻。 付胭刚想拉车门,腰上猛地缠上霍铭征有力的大手,将她拖了过去! “对方条件不错?能有多好,嗯?”他的语气说不上是生气还是嘲讽,气息温凉,无孔不入。 付胭被他这样的语气裹得喘不过气来,想将他推开,可男人的臂膀就像铁铸,凭她的力气根本撼动不了。 霍铭征哪会轻易放了她,在霍公馆那一次没尽兴,他一定会找机会补回来。 可现在付胭也猜不透,他是欲求不满还是生气。 加长型的豪车,后车厢宽敞。 付胭被推向另一边的沙发,被迫跪趴着,身子折成羞耻的姿势。 “你放开我!” 她又羞又恼,这可是在车上,他怎么可以这么不管不顾。 她急得要哭出来,霍铭征二话不说撕开她的裙摆,向上绑住她双手,狠狠地压着她手臂,逼近她。 霍铭征笑意不达眼底,带着森冷的意味,“我还没答应你什么,就急着找下家,付胭,你当我死了吗?” 付胭知道霍铭征生气了。 从她发信息给他说要和他断了,到现在已经一个星期过去 第5章 后悔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付胭整个人像僵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也不知道在沙发上坐了多久,霍铭征手里端着一碗面到她面前,见她一脸错愕的表情,“不是肚子饿?” 付胭意外,以为他今晚不住这里。 而且…… 看着那碗色香味俱全的面,付胭脸上的表情更是复杂。 霍铭征扫了她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曹方煮的。” 付胭无声点头,她也知道霍铭征怎么可能会为她下厨,在她的印象里他甚至都不会做饭。 她是饿久了,低头吃面,而霍铭征点了一支烟去了阳台。 吃饱了力气也差不多恢复,付胭看着远处玄关的行李箱,想起离开霍家之前宋清霜说的那些话。 霍铭征从阳台进来就看见她蹲在行李箱旁边,往里面塞东西,应该是之前她忘拿了的。 房子里还有很多她落下的东西,都是霍铭征给她买的。 收拾走的都是她自己的,值钱东西一样没拿。https:ЪiqikuΠet 身后脚步声逼近。 付胭将箱子合上,背对着霍铭征,“我不想当小三。” “嗯?”霍铭征像是没听清。 付胭深吸一口气,“你要结婚了,还留着我,不是让我当小三吗?” 她怕霍铭征来一句‘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可是霍铭征却说:“你想多了。” 甚至还不如那一句。 “我想多了?”付胭重复这句话,站了起来,转身看着面前她爱了那么多年的人,拼命不让自己红眼。 “爷爷给你安排了结婚对象,是不是?” 她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质问他。 声音颤抖,可想而知是强忍着情绪。 “是。” 他没否认。 付胭瞬间红了眼,别开脸,咽喉像被一只手扼住,喉头滚了滚,“那我不是小三是什么?” 霍铭征蹙眉,“我说过,你想多了,这件事根本不会改变什么。” 他怎么能这么轻松地说出这样的话? “那是你以为不会改变什么,”付胭拉起行李箱, 第6章 胭胭也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付胭现在住的房子是她毕业时租的,后来住进了霍铭征给她买的房子。 这里之所以没退租,也是为了方便。 知道她住这里的人为数不多。 她拉开门,意外地看见门外举着手机,正跟她保持通话的宋清霜。 “不是说出差还没回来?”宋清霜一边挂电话,一边瞪她,一脸看穿她心思的表情。 她推开付胭,跨进门,手里提着c家的包,付胭上网的时候看到过,新款,二十多万。 “妈你怎么又买……” “别废话,我告诉你付胭,我是你妈,别跟我面前耍心眼,我这都是为了你好。”说着,将手里的纸袋塞进她怀里。 里面是给她买的新衣服,也彻底打断她想把自己丑化的念头。 宋清霜全程监督她化妆,后来见她磨磨蹭蹭故意拖延时间,索性自己上手。 到了约饭地点,付胭下车看到眼前古色古香的建筑,头疼犯了。 天水楼。 霍铭征的地方。 之前宋清霜在电话里提过了,不过她当时一门心思只想着怎么拒绝,完全没听进去。 她没来由地一阵发慌,下意识扫了一眼霍铭征专属的停车位。 空的。 松了一口气。 正当她收回视线时,一辆宾利从马路边缓缓开来。 此时暮色降临,车头灯晃过来,水雾雾的。 不是付胭眼神好,而是那串车牌号码太过醒目。 南城地界,到哪都能畅通无阻。 她赶紧拽着宋清霜就要走,可宋清霜也看见了,又将她拉回来,压低声音:“你二哥。” 那边传来关车门的声音,曹方下车,拉开后座的车门。 付胭别开脸,余光里男人修长的腿从车上迈下来,他刚从公司出来,黑色肃穆的西装,刚才应该是在打电话,脸色冷沉,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 单手摘下蓝牙耳机和文件递给曹方,侧头说了什么,而后才朝这边过来。 “五婶。” 男人声线低沉悦耳,又清冷得过分。筆趣庫 饶是如此,在霍家不受待见的宋清霜还是受宠若惊 第7章 真是给你脸了 宋清霜她们前脚刚走,付胭立马站了起来,也躲开了陈让朝她伸过来的手。 她抓紧手机,面带歉意,“陈先生不好意思,浪费您时间了。” 陈让也不是糊涂,挑眉,“什么意思?” “今天这事,我妈没经过我同意。” 原来是这样,难怪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敢情是被强逼来的。 “这样啊,”陈让慢悠悠站起来,侧身往餐桌边一靠,懒洋洋地抬眸看她,豁达一笑,“没事儿。” 付胭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之前她是有点以貌取人了,以为他是那种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儿。 刚想再次道歉,陈让晃了晃车钥匙。 “再怎么样也得让我送你回去吧,大晚上的让你一个人回家,传出去我还要不要面子了?” 付胭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天水楼是仿古建筑,灰瓦白墙,雕栏飞檐,夜色如水,愈发显得不可多得的泼墨写意,光是财富也堆砌不起的清幽雅致。 付胭经过某个包厢时,无意间听见有人叫了一声阿征。 她下意识抬头,是天字开头的包厢,有钱都拿不到的尊贵,一般是留给南城金字塔尖的权贵。 这是霍铭征的天水楼,他在的地方必定是最好的。 曹方出来接电话,拉开门,这一眼,付胭就看见了里面的霍铭征,以及他身边的女人。httpδ:Ъiqikunēt 呼吸停了一瞬。 她来不及躲开视线,霍铭征隔着门帘看了她一眼,唇畔还挂着笑,他身边的女人捂着嘴,笑得都快趴在他胳膊上。 那是和霍铭征定下婚约的女人。 原来他说的约了人吃饭,是她。 刚才是她叫阿征的。 从前付胭在心里叫过无数回,后来在极致的情事上,也叫过一回,不过霍铭征不喜欢,她问过为什么。 他没回答,哄着让她叫二哥,之后她就没叫过阿征了。 只有他身边亲近的几个朋友和家人这么叫他,可想而知,霍铭征很中意他的这个未婚妻。 曹方反手关门,付胭最后看到的是 第8章 死了吗? 警察到的时候,付胭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上。 玄关一片狼藉,东西掉了一地,碎裂开的陶瓷片上沾着零星的血,而她手里握着的那一块瓷片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被血浸透了,暗红色,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 陈让趴在地上,一道血迹从他腹部下蜿蜒开来。 两名警察心里一咯噔,预感不妙。 其中一名警察上前去,探了一下陈让的鼻息,“还有呼吸,叫救护车。” 又回头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付胭,头疼道:“带回警局,做笔录吧。” 付胭将陈让刺伤之后打了报警电话,在电话里说自己是自卫伤人,现在看来,她身上有伤,衣服凌乱,男的皮带解开,估计没什么偏差。 不过具体还要看男人的受伤程度。 警察试了好几下,才成功将付胭握着的那块瓷片拿开。 她死死抓住,生怕丢了,像救命稻草,连自己手被割出血也不放手。 到了警局付胭配合做笔录,一字一句,冷静沉着,连干了二十几年的老刑警都佩服这姑胆量,不是一般人。 而此时此刻,一辆黑色宾利静静停在警局大楼前。 一串醒目的车牌号惊得局长闻讯赶来。 付胭做完笔录,回头看见曹方在和警方交涉,她怕宋清霜吓死所以没通知家人。 曹方更不可能知道她出了什么事。 直到她被曹方领着出去看见了车上的霍铭征。 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她觉得荒唐可怕,不愿相信。 “现在知道什么才叫后悔吗?”男人的目光在夜色中透着冷寂的光,唇边噙着若有似无的嘲讽。Ъiqikunět 付胭从来警局之前脸色就是白的,此刻听见男人的话,脸色更是白得几乎透明。 难怪她才刚打了报警电话,警察就出现,出警速度可以破纪录了,现在冷静下来,回想起来不合常理。 原来是他。 是他叫警察守在附近,所以他们才能快速出现。 坚持了一晚上的冷静,到这时土崩瓦解,她止不住地颤抖,“你知道陈让要对我下手?” 也许一开始就知道,包括陈让跟踪她。 霍铭征沉默看着她煞白的小脸。 “你眼睁睁看着他欺负我,冷静旁观,就等着给我 第9章 她是霍家的 医生给付胭做完全身检查。 拉开帘子,看向对方沙发前站着的高大男人,先做了个深呼吸才在护士的陪同下走过去。 这是霍家的医院,霍铭征是他们的大老板,医生是知道的。 只是这个男人年纪轻轻,不到三十就接手霍家,身份尊贵,气场又格外强大,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生生吓退了很多人。 刚才他抱着女人进来时,脸色阴骇,实在吓人。 “霍总,检查好了,没其他伤,是精神高度紧张导致太疲惫,昏睡过去了。” 霍铭征嗯了一声,眼底的冷光一闪而过,目光扫过付胭狼狈的小脸,头发凌乱,脸上有泪痕。 脖子和手上的伤口护士给重新上了药,贴上干净的纱布。 她睡得沉,胸口微微起伏,这边的动静丝毫影响不到她。 付胭不是容易相信别人的性格,从小缺乏安全感,此刻谁给足了她安全感,让她毫无防备地沉睡? 季临听见没事,就想过去把付胭带走,却被曹方出手拦了一下,“季少,霍总还没说话。” “怎么,我们家付胭的事还要他发话不成?”季临冷眼扫向他们。 “是的。”曹方恭恭敬敬,不苟言笑,滴水不漏。 季临刚想发火将曹方推开,曹方提醒他,“再过一周世锦赛了,季少确定要跟我动手吗?伤了手,可就影响比赛了。” “威胁我是吧?” 季临对比赛有多看重,从他这么晚了还在场馆里练习就知道,他太想要一块金牌证明自己了。 他摘下手套往边上一摔,“这么说吧,今天你们废了我这只手,我也要带付胭离开。” “霍铭征,别逼我把话说太难听,再过一个月你要订婚了,你别害付胭身败名裂。” “她。”季临指着躺在病床上安安静静睡觉的付胭,光是想想都替她难过。 “你明知道她心里面有多难受,别再往她伤口上撒盐了。” 付胭有多喜欢霍铭征,季临比谁都清楚,从她情窦初开和他分享秘密的那一刻起,季临就开始心疼她的小心翼翼。biqikμnět 要不是 第10章 打狗也要看主人 季临被付胭赶回去场馆训练,她吃完东西洗了个澡就继续睡了。httpδ:Ъiqikunēt 宋清霜的电话是傍晚打过来的。 付胭出事还是她从陈太太那听来,以为两个人谈得不错,没想到陈太太一通骂,陈让都被付胭捅进医院了。 虽然恨不得付胭赶快嫁入豪门,但是亲生女儿差点被欺负了,她心疼地直哭,在电话里说要找陈太太算账。 付胭担心她被陈家的人报复,连忙出声制止,“妈,我没吃亏。” 宋清霜很快赶了过来,看到她脖子和手上的伤,又哭了,咬牙切齿,“我找他们算账去!” “妈!”付胭起身拉住她,强忍着身上的痛将她按在沙发上,“你怎么算账?” “陈家老太爷发话谁给陈家先生下重孙,可以加股份,陈太太给陈让物色结婚对象,就盼着早点生下重孙,他名声坏,好女孩都不嫁,她这才打上我的主意,引你上钩,现在陈让被我捅进医院,又被警方立案调查,陈家狗急跳墙,你去只会给他们当出气筒。” 宋清霜咽不下这口气,“那你说怎么办?” 付胭往后背塞了个靠枕,叹了口气说:“陈让被我捅了,他罪有应得,我也不吃哑巴亏。” 宋清霜被她劝说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只好先按兵不动。 只是她心里有疑惑,“我听说陈让被调查是霍家人开的口,他们怎么会帮我们?” 季临说是霍铭征开的口,要陈让多坐几年牢。 陈让对付胭造成的伤害只能判三年左右,坐牢的罪名肯定不能无中生有,警方只好深入调查。 陈家敢怒不敢言,在南城,得罪谁都不能得罪霍家。 陈太太当初打的主意,付胭母女被霍家边缘化,就算被陈让欺负了,霍家也是不管不问,怎么会想到霍家会为她出头。 “是霍铭征?”宋清霜猜测,现在霍家是霍铭征掌权,她实在想不到会是其他什么人。 付胭心里一咯噔,怕宋清霜胡思乱想,主要是她心虚。 她解释说:“好歹我们也是霍叔叔一房的人,霍叔叔又临终托付他们照顾我们,被欺负了,霍家不会不管不顾。” 好在宋清霜没有多想,也接受这个听起来合理的解 第11章 家丑我自会处理 打狗也要看主人吗? 付胭的心脏揪疼得厉害,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脚步虚浮往后退一步。 霍老爷子看了霍铭征一眼,“这话倒是没错,只是霍家这么多年来从来没出过这样的丑闻,我听了都闹心。” “都是下边人嘴太碎,什么事都往爷爷跟前传,”霍铭征轻笑,“这件小事爷爷不用放在心上,家丑我自会处理。” 付胭往后一退,没注意到身后有花盆,脚后跟撞到,哐当一声,瓷盆碎裂开,厚厚的一层黄土从中间出现裂缝,散了一地。 她心跳跟着一紧,不远处管家从侧面过来,她连忙低下头,转身匆匆离开。 “谁在那毛毛躁躁的?”霍老太爷不悦地扫向阴影处。 管家停下,扬起脖子看了看,回道:“好像是付小姐。” 霍铭征把玩着左手拇指的翡翠扳指。ъiqiku 管家将茶水放在他身前,察觉到他目光有些冷意,下意识抬头,却只看到他眼底的清明,没半点情绪。 听到是付胭,霍老太爷皱了皱眉头,不过他很快收回视线,没放在心上的样子。 对霍铭征说:“再过一个月你就要订婚了,付丫头的事差不多就行,别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大,影响不好。” 霍铭征嗯了一声,撂下茶杯,站了起来。 余光扫向打碎的花盆,迈步离开。 “二少爷有分寸的,老爷子您就放心吧。” 霍老太爷拿起茶杯,“这么多孩子里,我最看不透的就是他了。” 管家欲言又止:“二少爷的心思是深沉了些,要是大少爷没……” “算了,别说了。”他摆了摆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过了一会儿,他意味深长地沉声道:“付丫头这事的确需要摆平,否则整个霍家都要跟着丢人。” …… 宋清霜今晚在家,斜躺在美人靠上听小曲。 听见付胭喊她,眯缝着眼看过去,视线一顿,坐了起来,指着她脚后跟问:“怎么搞的?” 付胭顺着她的视线看下去。 小腿的被 第12章 仿佛能看穿人心 付胭被管家领到霍老太爷的书房。 “老太爷,付小姐到了。”管家站在门口,毕恭毕敬。 快九点了,老太爷没睡觉,在书房里练字。 “嗯。”他拿着毛笔,在宣纸上落笔,头也不回地说:“进来。” 这是付胭第一次到老太爷的书房,最先入目的是一排排高耸入顶的书架,数目多到骇人,付胭第一反应像图书馆。 听说老太爷早年已故的原配夫人是书香门第,各类藏书应有尽有。 黑色厚重的书架影沉沉,像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攥着她。 她收回视线,老太爷没说话,她也不急着问,乖巧懂事的样子。https:ЪiqikuΠet 只打了招呼,“爷爷。” 霍老太爷摘下老花镜,睇了她一眼,将毛笔放回到笔架上,“过来看看,字写得怎么样?” 付胭走过去,站在付老太爷身边。 他的字是相当好。 一字千金,也大有人趋之若鹜争相来求。 其中除了讨好他之外,他的字可谓极有大家风范,买来收藏,能充门面。 白色宣纸上,字迹苍劲,游龙凤舞,大气磅礴——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付胭垂眸。 “怎么样?”霍老太爷又问了她一句。 付胭点了点头,微笑着说:“爷爷的字好,意思也好。” 霍老太爷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从前他没怎么关注过付胭,她并不是自己的亲孙女,来霍家的时候也有十岁了,没什么感情,对她了解甚少。 没想到她的心思倒是细腻,看懂了他的提醒。 “你明白就好,霍家百年清誉,出了这样的事是不应该。”霍老太爷再次提点她,语气比之前好了些。 付胭知道他是指收了陈让的东西这件事,但她没有否认自己收礼物,没有供出母亲。 老太爷不喜欢她们母女,尤其不喜欢宋清霜,要是被他知道那个包是宋清霜收的,肯定不止是提点这么简单。 丢这么大的人,甚至可能将她赶出霍家。 那会要了宋清霜的命。 “阿征的做法你怎么看?”老太爷再次拿起毛笔,仿佛只是随便的 第13章 花样还挺多 高耸的路灯一簇簇的光落进车厢内,付胭的手还被霍铭征攥着。 她越使劲往外抽,霍铭征握得越紧。 无声的拉扯,男女力量悬殊,她用尽全力,他气定神闲丝毫不费力,像逗弄小孩儿。 付胭脸色涨红,是恼羞成怒,恨他的霸道。 霍铭征逗弄够了,直接将她扯进怀里,抬起她的左腿,小腿架在他的腿上。 他有力的肌肉隔着西裤,熨烫着付胭,她急着要逃,被他按着,动弹不得。 “都这样了,还折腾?”霍铭征撩起她的裙摆,露出小腿和脚后跟的伤。 之前的职业套装小腿露出来,碘伏和伤口明显,她换了条长裙。 霍铭征又扯下她脖子上的丝巾,脖子上的咬伤还贴着纱布。 他的语气说不出的嘲讽:“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付胭,你挺能作的。” 付胭看向别处,男人温热的指尖扫过小腿肌肤,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应激反应一样,挣扎着将腿抽出来。 手不小心拍到霍铭征的脸。 啪的一声。 开车的曹方愣住了,付胭也愣住了。 霍铭征的右脸肉眼可见地发红,付胭手心麻了,她用了全力。 如果季临在这里一定会拍手叫好,说她打得好。biqikμnět 但事实上,付胭有点虚。 霍铭征长这么大,除了年少被绑架的那一次,没受过这样的屈辱,被女人扇巴掌。 饶是淡定如曹方,不敢看内视镜里霍铭征的脸色,悄无声息地升起车内挡板。 密闭空间,付胭的心狂跳,“要我提醒你,你就要订婚了吗?” “所以呢?”霍铭征脸色阴沉地看她,舌尖顶过被她扇过的腮帮,说不出的狠。 付胭低头整理裙摆,“从今往后我们的关系只能是堂兄妹,你刚才的行为越界了。” “当年你缠着我要做我女人的时候怎么不记得我们是堂兄妹了?付胭,双标不是你这样的。”他语气发了狠。 “我当时喝醉了。” 霍铭征发出一声轻笑,阴恻恻的,“做过不承认,想当渣 第14章 别说你没感觉 付胭去抽屉随手抽了一条领带,等拿到手上,她才认出来是自己买的那一条。 正打算去换,霍铭征握住她的手,打量几眼,“我看这条不错,试试。” “这条便宜,配不上你。”付胭抽手,要将领带放回去。 霍铭征握紧了,说不出是调侃还是什么,“网上不是说我穿麻袋都矜贵吗?便宜领带能戴出贵气,也是我的本事。” 付胭好想说他不要脸,但事实上确实是如此,霍铭征天生的衣架子,从来不是衣服衬他。 可她就是不想用这条领带,但霍铭征摆明了要用。 僵持不下,付胭想着长痛不如短痛,霍铭征戳她几次刀,她应该早就麻了才对,让他察觉出什么才会令她难堪。筆趣庫 这一次霍铭征倒是配合,没有为难她。 付胭动作娴熟地打了个领结,不想再和他牵扯下去,看也不看地说:“这条的确不错,就它了吧。” 霍铭征冷哼:“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发长进了,这个领结不好看,重系一个。” 他将领带扯下丢给她。 付胭咬牙忍住,重新打了一个,霍铭征还是不满意。 “霍总喜欢哪种样式的?”付胭忍无可忍。 “一会儿叫我二哥,一会儿叫我霍总,我身份这么多?”他解下领带,脸色沉了下来。 “霍铭征你到底想干什么!” 霍铭征看着像一只炸毛猫的付胭,笑了,“终于忍不住了?” 领带重新塞回她手里。 “好好系,系到我满意为止。” 付胭握紧领带,受不了这样难缠的霍铭征,深呼吸,“沈唯知道你这么会撩人吗?” 霍铭征理了理衬衣领,理所当然地说:“嗯,下次可以和她试试。” 付胭多余和他说这么多,又往自己的心口戳一刀,她忍不了,直接撂下领带,转身就要走。 却被霍铭征扣住手腕,“这么沉不住气,心浮气躁。那就给我写副对联,百年好合之类的。” 付胭想说他疯了。 霍铭征倾身而来,凑近她耳边,低沉喑哑: 第15章 攻不下她的心 一股寒意爬上心头,付胭顿时清醒了,好端端的人怎么突然就死了? “叩叩!” 敲门声突然响起。 她吓得一激灵,紧跟着电话里季临说:“开门,是我。” 付胭忍住问候他祖宗的念头,掀开被子起床去开门,门外季临挂了电话,走进来,打开鞋柜拿他专属的拖鞋换上。 他刚从训练馆出来,头发有点乱。 “干嘛脸色这么差,听到消息害怕?怕啥,有哥在。” 付胭跟在他身后关门,惊魂未定,“又不是因为我死的,怕什么,倒是你突然告诉我这个消息又来敲门,我才吓到的。” “哇啊!”季临忽然一个转身,张牙舞爪地做鬼脸。 付胭一脚踹过去,恼羞成怒道:“你幼不幼稚!” 该死的,又被他吓到了! 季临预判了她的动作,闪身一躲,可没想到付胭突然改变攻势,拿拳头揍他,好在季临身手敏捷,一个华丽的侧身,提溜着她的胳膊。筆趣庫 两人扭打在一起,加起来不超过十岁。 最后还是季临先投降,让付胭揍完他一下才罢休,累瘫在沙发上,喘气道:“本事大了啊。” 付胭累得弯腰,双手撑着膝盖,抬头看他,她没忍几秒就破功,笑道:“有你这么安慰人的?” 两人的关系比亲兄弟还亲,付胭当然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 想让她发泄出来。 季临理所应当地说:“陈让有先天病,是老天爷要收他,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好了,以后这事就翻篇了,你就做好迎接美好明天的准备吧。” “你又想干什么?”付胭坐下。 季临起身去厨房拿了一瓶常温的水,拧开瓶盖递给付胭,付胭很自然地接过喝水。 “明晚一起吃饭。”他打开冰箱拿了一瓶运动员专用饮料,咕咚咕咚灌了几口。 付胭放下水瓶,点了点头,“什么节目?” “给你介绍个小鲜肉。” 付胭皱眉,“你也催我早点嫁人?” “啧,你不要这么抗拒行不行,你就当交个朋友,是 第16章 在偷偷看她 方信集团就在霍氏的斜对面,在寸土寸金的cbd中心区。 而付胭在的新成公司在老商业街,南城人将这两片区域划分为新区和老区。 从新区到老区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下了车,付胭下意识看向对面在阳光下气魄雄伟的霍氏大楼,随后带着小夏进了方信大厦。 “你好,我是新成项目部的付胭,和你们业务部的段经理电话预约过了。” “您稍等,我确认一下。” 过了一分钟,前台对付胭摇了摇头,“对不起,段经理出去了。” “出去了?”付胭诧异,想起电话里段经理敷衍的态度,当时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 她敢断定段经理还在方信。https:ЪiqikuΠet 她拿出手机,拨通段经理的电话,结果提示对方正在通话中,再打过去,直接就是关机了。 “怎么了,胭姐?”小夏战战兢兢。 付胭刚想安抚她,一回头就看见段经理的秘书从旋转门走进来,提着一袋东西,哼着小曲。 她拉上小夏过去,拦住对方:“肖秘书,买咖啡呢?” 肖秘书吓了一跳,对上付胭人畜无害的笑容,她缓了缓,尴尬地笑了笑,“付小姐啊。” 她心虚地往身后藏了藏咖啡。 付胭意味深长地说:“我记得段经理喜欢喝这个口味的咖啡,不喜欢加太多糖不加奶,肖秘书,对吗?” 肖秘书原地干笑了两声,匆匆向电梯方向跑去。 “诶!”付胭都想叫她慢点,担心她崴了脚。 “胭姐,那现在怎么办啊?”小夏焦急地直跺脚,“段经理摆明了还在方信,他就是不肯见我们。” 对方现在连电话都不接了,看来这次恐怕是要白跑一趟。 付胭搂住她的肩膀,坚定道:“不见我们就等下去,这个项目好不容易才谈下来,就这么放弃了,你甘心吗?” 小夏摇头,不吭声。 付胭知道她在自责,“好啦,振作一点,现在还不是垂头丧气的时候。” 高管电梯停在一楼。 电梯门开 第17章 对任何人都很难产生爱情 付胭带着小夏回公司,刚出电梯,正好碰到要出门的沈唯。 擦肩而过时,沈唯微笑着说:“段经理给我打电话了,付胭,你做得真好。” 电梯门关上。 小夏忍不住皱眉头,“胭姐,我怎么觉得沈总监说话怪怪的?”httpδ:Ъiqikunēt “你想多了。”付胭搂住她的肩膀往办公区走,回头,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看了一眼数字下降的电梯,随后收回视线。 女人看女人,十拿九稳。 从沈唯任职的第一天起,付胭就察觉出来她对自己总是意味深长的。 然而并不像她口中所说的,因为自己是霍叔叔的继女的缘故。 是有若有似无的,不知道从哪来的敌意。 傍晚,季临亲自开车来接付胭下班。 季临是混体育圈的,平时又低调,认识他的人不多,仅凭一张漫画脸,站在豪车旁,单手插兜的样子也引来无数人的侧目。 “恃美行凶啊你!”付胭调侃他。 季临笑得理所当然,打开后排车门,“坐后面,副驾有人了。” “哦。”付胭想起他说过要请他们击剑队里的队友一起吃饭。 副驾驶果然坐了个男人。 看背影个子应该挺高的,比季临要清瘦一些,戴了个黑色口罩,半张脸隐匿起来,额前散落细碎刘海。 他微微侧头,绅士地打了声招呼:“你好。” “你好。” 付胭心里嘀咕,这声音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 “得了,在我车上还戴口罩,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干什么保密工作。”季临系安全带,忍不住吐槽。 对方听话地摘下口罩,一个侧脸,付胭恍然大悟,是他。 “你认识我?”对方察觉到付胭的视线。 付胭意识到自己失礼了,礼貌道:“我看过你的比赛。” 傅景,击剑奥运冠军,前国家击剑队队员,之所以说是前,因为他已经退役了,留在队里帮忙指导师弟师妹。 付胭在电视上看过他赛后采访,难怪声音有点熟悉。 季临在一旁偷笑,“她呀从小对奥运冠军有情结,崇拜得不 第18章 这么缺男人吗? “跟我说这个干什么?”霍铭征的态度冷到极点,抽着烟,声线听着有些哑。 秦恒打了个寒颤,不怕死地继续说:“昨晚你打电话叫我做的那件事儿,不是因为她?“ “我是为霍家。” 他不相信,“我跟你说,她好像在相亲。放着一个天仙一样的又没有亲缘关系的堂妹你没感觉?别跟我说你要订婚了,我还不知……” “你想太多了。”男人冷漠打断他。 和付胭的两年,除了曹方之外,没人知道。 他不想多说什么,“我还要加班,你要是闲得没事干可以给自己扎两针,再开点药,这张嘴是得治治了。” “诶……”秦恒知道撞他枪口上了,连忙转移话题,“话说回来,那个人怎么好端端的就死了,我查过了,他的确有先天病,但是也太巧了吧,我都还没动手,他就给挂了。” “曹方已经在调查了。” 秦恒才刚听清,电话就挂了,他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霍总脾气真大,他不就是大胆猜测了一下嘛,至于这么生气吗? 曹方敲门进来,手里提着酒店送过来的食盒。 霍铭征一旦决定加班,不到深夜是不肯罢休的,忘记吃饭也是常有的事。Ъiqikunět 老太爷听网络上的人调侃十个总裁里九个有胃病,可不希望自己的孙子落下这个毛病,千叮咛万嘱咐要曹方照顾好。 “霍总,您先休息。” 曹方在茶几上摆放饭菜,刚放下筷子,霍铭征掐了烟,拿起架子上的大衣,“不吃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抽了烟的缘故,曹方听他声音比以往低沉,像在蕴藏着濒临爆发的情绪。 …… 付胭从车上下来,对傅景道了一声谢,“你还要回馆里,我就不邀请你上楼坐坐了。” 她的客套,傅景很绅士地没有拆穿,点了点头。 然而她才走出两步,身后傅景叫住了她,“付胭。” “嗯?”她回身。 傅景温和地看着她,“今天其实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你上次去看季临的比赛 第19章 二哥说得对 临近下班时间,付胭被沈唯叫到办公室,邀请付胭陪她一起去试订婚礼服。 “不好意思沈总监,我中午要去4s店提车,恐怕不能陪你去了。” 沈唯表情失落,拉着付胭的手,“小胭,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我刚回国不久,也没什么朋友,你也知道你二哥大男人直男审美,肯定不如你的眼光好,你就帮帮我吧。” 付胭并不觉得自己和她这么熟了,“真的不好……” 就在这时,沈唯手机响了。 付胭靠得近,一眼看见屏幕上备注的阿征。 “喂,阿征你到了吗?” “嗯,我想请小胭帮我把把关,可是她说有事不能去了,你帮我劝劝她吧。” 那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沈唯将手机递给付胭,笑眯眯地说:“阿征让你接电话。” 付胭不知道霍铭征要干什么,但在沈唯面前也不好太抗拒,她拿起手机,‘乖巧’地喊了一声:“二哥。” “不敢去?” 付胭捏紧手机,她知道霍铭征在激她,但她什么都不能说,依旧乖顺地说:“要去提车,等了好几天,等不及了。” 霍铭征听她低声细语说话,冷笑一声,明明气得直咬牙,倒是会演戏! “车子曹方给你去提,你还有什么借口?” “不用麻烦曹秘书了,我自己去就行。” “付胭。”霍铭征忽然叫她名字,“昨晚是谁说玩不起的?这就是你所谓的拿得起放得下?” 付胭暗暗提气,这个男人就是要激她,要么让她在沈唯面前失态暴露什么,要么顺从他的意思。 “好,我去。”付胭答应。 他赢了。 沈唯一把挽住付胭的胳膊,眉开眼笑,“那太好了,小胭,谢谢你。”httpδ:Ъiqikunēt 付胭和沈唯一起下楼,霍铭征的车已经停在公司外了。 付胭心想,真是稀罕了,从来都是被人等的霍铭征,也有心甘情愿等一个女人的时候。 司机下车开门,她一眼望进去,霍铭征黑色西装外是深灰色的大衣,夕阳从窗外 第20章 你可以试试 付胭没动那道凤尾虾,也没有发泄自己的情绪。 一瞬发热的眼眶,她也极力地隐忍了回去。 霍铭征知道她不吃虾的缘由,但她没有立场去质问他,也觉得没必要。 安安静静吃完饭,离开锦和园的时候,她拒绝沈唯的邀请,开自己的车。 新车要磨合,她开不惯,车速慢,到品牌店的时候,意外霍铭征的车跟在她后面,也刚到。 沈唯下车,扫了一眼付胭的新车,打趣她:“堂堂霍家的小姐怎么不开好一点的车?或者跟你二哥撒撒娇,让他给你买辆豪车?” “二哥不会惯着我的。” “你可以试试。”霍铭征下车,单手拢着火苗点了一支烟。 烟雾模糊了他冷峻的面庞,凉薄的目光从付胭的眼睛掠过。 付胭不看他也不接话,转身进了店里。 沈唯挽着霍铭征的胳膊往里走,店员早就接到通知他们要来,侯在店门口,“霍总,沈小姐,付小姐。” 还未订婚,他们也不好开口叫霍太太,豪门最难伺候,稍有说不好,就惹来祸端。 于情于理,叫沈小姐最合适。 店长亲自领着他们去试礼服,是沈唯之前订好的,五套礼服,要从中选三套,每一套都是天价。 霍家名副其实的权贵世家。 “阿征,你觉得哪套好看?” 霍铭征指了指架子上白色那件,沈唯顿时眉开眼笑,“我也觉得这件好看,不过我觉得紫色那一件也很好看。” “小胭你觉得呢?” 付胭点了点头,“白色的吧,更衬你气质。” 沈唯寻思着先试穿哪一件,却被不远处立柜里摆放的一条礼服吸引了目光。 她指着那边,“我之前怎么没见过?” 付胭看过去,是一条长款的抹胸的鱼尾裙,星空蓝,灯光下,裙摆似乎在闪着若有似无的光,应该是在裙摆褶皱处点缀了碎钻。Ъiqikunět 她一眼看过去莫名的心跳一快。 她很喜欢。 店长回道:“这是范先生的新作。” 范先生就是这个品牌的创始人,享誉国际的服装设 第21章 没玩够 付胭心跳一紧,霍铭征又要发什么疯! 毫不迟疑用力握着门把往回拉,不料霍铭征另一只手直接攥住她的下巴,她只觉眼前一黑,铺天盖地的吻疯狂地碾压而来。 “你放开……”付胭咬紧牙关不松开,从齿缝溢出抗拒。 男人手指巧劲一捏。 她痛得直呼,张开嘴,恰巧给他可乘之机。 舌尖被他搅得发麻发痛,付胭嘴里发出呜咽声,握紧拳头用力砸他,奈何他胸膛铜墙铁壁一般,凭她的力气根本喊不动不了半分。 想要用脚踢,鱼尾裙摆太低,她的脚抬不高,踢踏了几下,不痛不痒地蹭着霍铭征的裤腿,火苗越撩越旺。 察觉出她要故技重施,霍铭征捏着她下颌的手一紧,将两人的距离拉开几公分。 “又想咬我?”他岑薄的唇上水光潋滟,说完话后,再次俯身吻上她。 付胭一偏头,他的吻落在她眼尾那颗小痣上。 霍铭征恶劣地咬上去,付胭疼得躲闪,却再次被他禁锢在怀里。 “霍铭征你!”她发了疯一样的挣扎,妄图拿出一点动静,他会有所顾忌。 可更衣室外的店员早不见了。 沈唯在另一个方向的更衣间,中间隔了一条厚重的帘子,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更衣室里传出来的砰砰声。httpδ:Ъiqikunēt 霍铭征吻着她,另一只手从她腰际往后,爬上背脊,轻松将拉锁往下拉。 失去固定的裙子不堪重负往下坠落。 付胭浑身一凉。 为了穿裙子好看,她把肩带给拆了,此时此刻,黑色的半杯胸衣完全拢不住地往外涨开。 付胭被宋清霜养得很好,皮肤娇嫩,肤若凝脂又透着淡淡的粉,漂亮得好似一件工艺品,没有一丝瑕疵。 听见霍铭征的呼吸渐渐粗沉,手指从她的下颌一路往下,她的脑子砰的一下炸开。 “付小姐,沈小姐问你好了没有?” 忽然门外传来声音。 付胭浑身一僵,冷汗都冒出来了。 店员和她就隔着一扇门,如果没有这扇门,她脸色潮红的媚态就会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呃!”付胭咬唇,握 第22章 不该碰的人别招惹 平常没事,傅景很少到击剑俱乐部,这里平时有人帮他打理。 他大部分时间在场馆里帮教练指导师弟师妹。 他今天刚到,听见有客人指明了要他陪练。 “不是说过了,我不陪练。”傅景脱了外套,拿出手机点开微信。 付胭没回他。 “傅哥,那边人说是霍家的,南城霍家的家主,霍铭征。” 傅景滑动手机的手一顿,想起季临跟他说过付胭的身份,不过他不知道霍铭征和付胭的另一层关系。 他回头,“可以,我换个衣服。” 秦恒本来想叫霍铭征出去喝酒的,听他说来了击剑俱乐部,他在的地方离这里很近,开车五分钟就到。 “手怎么了?”他是医生,专业敏感度高。 霍铭征一边换上击剑服,一边不以为意地扫了手背一眼,脑海里是女人娇媚含泪模样,怕出声咬着唇,那双含情眼看着他乞求他。 大概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个样子其实一点都不可怜,像只动情的猫。 他漫不经心道:“猫挠的。” “哟,哪来的猫敢挠霍家太子爷啊?”秦恒幸灾乐祸。 “野猫。” “那还不赶紧去打狂犬疫苗?” 秦恒是真心提醒他,被野猫挠了可不是小事,霍家太子爷金尊玉贵的,可不能有半点闪失。 谁知霍铭征闻言睇了他一眼,他莫名其妙,但又莫名心里发毛。 他说错什么了吗? 霍铭征提着头盔往外走,“挠多了,有抗体了。” 秦恒:“……?” 傅景换好衣服来到击剑馆,助手跟在他一旁。 走进门内,傅景还在拿着手机看,他调侃:“傅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快了。”傅景逗他。Ъiqikunět 助手惊呆了,“你终于铁树开花了啊?” 两人的对话声不大不小,场地空旷安静,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叮”的一声。 傅景对这声音太熟悉了,他停下脚步看向台阶之上。 穿着击剑服的男人高大英伟,戴着头盔看不见容貌,但那一身与生俱来的尊贵感强烈得不容忽视。 男人握着一把长剑,动作专业一看就是训练过的,刚才的声音是剑刃发出来的 第23章 怎么不接电话? 小夏的转正考核结果正式下来,请付胭喝酒,在公司附近的酒吧,环境不错,没出过什么乱七八糟的新闻。 “胭姐,我跟你说个八卦。”小夏咪了一口酒,一双大眼睛亮晶晶,“我看见沈总监上了一个男人的车。” 付胭拿着酒杯晃了晃,“这也算八卦?能不能来点劲爆的?” 小夏一副你别不信我的表情,放下酒杯,激动道:“我还看到她亲了对方,然后那个男人搂了她的腰,就在我们公司地下车库,我亲眼看到的!” 付胭也放下酒杯,眸光闪了闪。 “不是说她要订婚了吗?我听说她要嫁给霍铭征,可那个男的不是霍铭征,霍铭征我在网上见过,帅!” 小夏竖起拇指,一副好像霍铭征是她的骄傲的表情。 觉得这个程度不够,她又补充道:“人神共愤!” 付胭自动忽略她的花痴行为。 沈唯和别的男人亲密?Ъiqikunět “你没看错?” 小夏猛摇头,举手发誓,“我亲眼所见,除非那人戴了沈总监的人皮面具,否则我绝对没认错,就是沈总监。” 这件事非比寻常。 “你还跟谁说过?” 小夏摇头,“大领导的八卦我可不敢到处乱说,你是我亲的胭姐,我不瞒你。” 付胭提醒她:“以后也别说,就当没看见知道吗?” 小夏也不是傻的,她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再三保证,付胭这才放心。 放在酒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付胭翻过来看,是一串陌生号码。 她毫不犹豫挂断。 小夏吃着开心果,“又是骚扰电话?” 付胭喝了一口酒,嗯了一声,眉宇间闪过一丝疑云。 这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几个骚扰电话了。 一开始她还不知情,接了三个,全是问她交友条件,还有问她能不能出来见面,甚至还有问她卖不卖的,多少钱一夜。 她忍着怒骂对方的冲动,问他们是从哪里知道她的电话的。 那些人回答有从交友网来的,也有从婚恋网,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 第24章 这么护着他? 付胭捏着手机不说话。 啪的一声,打火机的盖子甩上。 霍铭征的目光从亮着光的手机屏幕上扫过,“傅景?”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手握上门把。 “不是。”付胭立马转身抓住他的衣袖,急声道,“不是傅景,你别找他麻烦。” 霍铭征松开门把,啪嗒一声,她这才意识到他只是把掩着的门关上。 男人低头看着她的手,她抓得紧,下意识紧张的程度,手指都捏白了。 为了傅景。 脑海里依稀是那天傅景坚定的语气——我喜欢她。 “我为什么找他麻烦?”霍铭征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在等着她回答。 付胭松开他的手臂,手垂在身侧,手指捏了起来。 “嗯?”霍铭征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她喝了酒,面色如霞,是灯红酒绿里一抹清丽的绝色,多少男人盯着她。 “这么护着他?” “不是。”付胭脱口而出。筆趣庫 “那是什么?” 付胭觉得今晚的霍铭征耐心好到极点,不问出点什么不罢休的架势令她心有余悸,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这时,付胭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还是一串陌生号码,付胭皱着眉头,把电话给挂了。 霍铭征眼眸微眯。 “不说清楚,今晚就别出去了。”男人威胁的意味十足。 “是骚扰电话。”付胭向他坦白。 两分钟后,霍铭征脸色阴沉地拿出手机给曹方打电话。 付胭趁他说话扭开门把要出门,被他单手拎着胳膊,一边对曹方吩咐什么,一边将她按在门上。 “谁惯得你臭毛病?” 电话那头的曹方愣了一下,“霍总?” “没事了,去办吧。”霍铭征挂了电话。 他松开付胭,“我在外面等你。” 她连忙道:“我朋友喝酒了,她一个女孩子回家我不放心。” “所以?”霍铭征表情冷漠。 付胭知道霍铭征说一不二,她敢说不,霍铭征就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她抓上车,到时候会闹成什么样她不敢 第25章 怎么都可以 付胭之前跟进的几个合作这几天陆续出现问题。 不是已经快谈妥突然不合作了,就是往刁钻的问题上为难她,要她知难而退。 直到对方在电话里提点了她,“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付胭沉思了一会儿,联想到前两天被电话骚扰那件事,事情已经解决了,警方抓到罪魁祸首,是名网络黑客。 问她是否起诉。 她不想把事情闹大,而且她怀疑网络黑客只是给人背黑锅,因为她根本不认识对方,仅凭他说的一句喜欢她,得不到就要毁了她,她是百分之一百不相信的。 霍铭征应该是知道的。 不过她没立场去问,之前在家楼下她对霍铭征说不希望他再管她的事,现在上赶着去问,这不是打脸吗?https:ЪiqikuΠet 而今天这件事,她怀疑陈家。 她让小夏调查一番,果然发现那几家公司的主要负责人都和陈家沾亲带故。 陈让暴毙,明明是自然死亡,陈家却要将怨气撒在付胭身上。 季临安排了几个保镖在她家附近,陈家才不敢轻举妄动。 动不了她人,就往她工作上使绊子。 接二连三的合作黄了,肖副总监找她谈话,“怎么回事?” “有点私人恩怨在里面。” 肖副总监对付胭很照顾,她刚来实习的时候就是肖副总监带她,所以她没有隐瞒。 “既然这样,我把工作转给其他人,这几个合作你不能再插手了,吃力不讨好。”肖副总监拍了拍她肩膀。 付胭虽然不甘心,但也没办法,这种恩怨不是几句话能一笔勾销的。 除非陈让复活,否则陈家不会消气。 见她垂头丧气的,肖副总监笑了笑,“我年底要转去后勤了,不在前线,到时候我会向上面推荐你。” 付胭一愣。 肖副总监三十出头,为了事业一直没生孩子,本来有望晋升总监之位,沈唯空降,她的骄傲受挫。 只是没想到她真的要转岗,难怪之前沈唯提了一嘴。 刚想到沈唯,付胭手机传来小夏发来的微信:【胭姐你去哪了?沈总监找你。】 到总监办公室,沈唯正低头签文件,听见声音,停下笔,“那几个合作的事我 第26章 我是她男朋友 付胭挂了电话回到包间,沈唯的座位是空的,只有黄经理和他的秘书在酒桌上。 “沈总监呢?”她走进去,特地将门半敞开。 “沈总监出去接电话,你没看见她吗?”黄经理目光肆意落在她的身上,脸上堆满了笑容。 喝了酒之后的她小脸越发的明艳动人了,尤其那双眼睛,像含了春水一样勾人。 他单手托腮,眼神示意身旁的位置,“小付坐那么远干什么,来,坐我身边。” “沈总监一会儿就回来,我坐这里就好,黄经理不用客气。”付胭在原位坐下,客气委婉,也不下对方的面子。 黄经理看穿她的小心思,晃着酒杯笑了笑。 随后他拿起桌上的酒瓶,朝她走过去。 付胭戒备了起来,黄经理一坐在她身边的位置。 她刚做出要起身的动作,他一把扯住她胳膊将她拉回到座位上。 “反应怎么这么大,喝杯酒怎么了?”黄经理不满道。 一边往她的酒杯里倒酒,一边将手放在她的椅背上,“小付酒量不错啊。” 付胭往前挪了挪,躲开对方有意无意触碰她肩膀的手,脸上是职业假笑,“黄经理更是海量,这杯应该我敬你。” “诶——”黄经理摁住她的酒杯,凑近她,嘴里喷出酒气,浓烈的危险的。 他喝酒上脸,红彤彤又泛着油光,即使在笑,脸上的表情也显得狰狞。 而他的秘书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包间的外面,原本付胭故意半敞开的门,砰的一声从外面关上。 付胭的心跳到嗓子眼上! 包间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如果眼下的情形她还没反应过来的话,那她真是白活了二十几年。 她想把手抽回来,黄经理却顺势一把握住她的手,酒杯乓啷一声砸在桌上,酒水撒得到处都是。httpδ:Ъiqikunēt “啧,你看你,怎么毛毛躁躁,来,我帮你擦擦。”黄经理直接上手要摸上付胭的大腿。 付胭一只手被他抓着,躲 第27章 闲暇时候取乐的东西 背对着门口的黄经理没看见有人来,只觉得后脖颈凉飕飕的。 随后脑后一股暖流下来,他抬手摸了一把。 血! 他脸色登时一白,歇斯大喊:“秘书!打电话叫救护车,再叫人来,我他么看看今天谁……” “你想叫谁?”一道冷沉的男声打断了他。 男人迈开长腿,慢悠悠地站到他身后,目光随意扫过傅景和付胭。 黄经理刚想转头,曹方一把提住他的后衣领。 曹方长的斯斯文文却孔武有力,一般保镖都不是他对手,任黄经理怎么挣扎想看看来者到底是谁,也无法动弹半分。 曹方嫌他酒气恶心,用力用地上一丢。 黄经理脑袋撞到沙发扶手,后脑勺的血流得更快了。 但此时此刻,他明白流点血死不了,更可怕的是刚刚进包厢的人。 他慌张往后爬,惊恐回头,在灯光强烈的光圈里,矜贵清冷的男人长身玉立,好像只是寻常路过一般。 可他居高临下的气势仿佛在睨着蝼蚁,令他心生寒意,看见对方左手拇指戴着象征身份的翡翠扳指,他控制不住地哆嗦起来。 “霍,霍总?” 霍铭征三个字代表绝对权利,在绝对力量的压制下,黄经理连气都不敢喘。 “你刚刚想叫谁?”霍铭征难得大发慈悲地重复着刚才的话。 黄经理再迟钝也反应过来,霍铭征好像是付胭那一边的。 但具体是怎么回事,他不知道。 只知道他死到临头了。 他脸色惨白,挣扎着爬起来,要去和霍铭征握手,“霍总,是误会,误会一场,您纡尊降贵到这地方……” 曹方一脚踹向他的心窝,啐道:“你也配!” 黄经理被踹得四脚朝天,脑子一阵晕眩,恍惚间看见霍铭征身后的沈唯。 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哆嗦着指着她,“沈总监你说句话啊!” “黄经理,你喝多了吧?你怎么能这样对付胭!” 沈唯眼圈通红地跑到付胭面前,担心道:“小胭你没事吧?“Ъiqikunět 付胭刚才完全没反应过来就被傅景抱住了,此刻恢复了一些力气,对他说:“放我下来吧,我没事了。” “可以吗?”傅景不太放心。 付胭点了点头,傅景这才放她在地上。 “小胭,你真的没事吗?”沈唯表现出十分自责的样子。 付胭无声看着她,忽然抬手扇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声! 所有人都始料 第28章 谁听了不迷糊啊? 付胭心跳漏了半拍,和霍铭征目光相对,后者淡声道:“五婶说你有几天不回老宅,想你了。” “我送你。”傅景说道。 付胭摇了摇头,余光是霍铭征摩挲扳指的动作,“晚上谢谢你了,不过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 傅景不希望她对自己这么客气,“你说。” “今晚的事别告诉季临,他那个暴脾气别影响了训练,反正我也没事。”付胭回了他一个轻松坦然的表情。 傅景点头,“那你回去好好休息,在你妈身边也会安心些。” 付胭想说不太可能的,她那个妈妈除了给她找麻烦找气受也没什么能让她安心的本领了。 不过傅景没必要知道这些。 到了酒店门口,傅景先开车走了。 沈唯撒娇道:“阿征,现在时间还早,我想去老宅看看爷爷。” 她要挨着霍铭征,男人从大衣口袋掏出烟盒,她要挽胳膊,他又掏出打火机,她扑了个空。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姿站在风口,单手点火,火苗晃了晃,轮廓昭彰的侧脸更添了几分迷醉。ъiqiku 沈唯心跳狂乱,这个男人总在不同的角度吸引着她。 她本来没想这么早定终身,再玩几年然后收心,可当她看到霍铭征本人时,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嫁给他,这样的男人,没有女人不爱的。 霍铭征吐出一口烟雾,淡声道:“爷爷今天有点不舒服,早早睡下了,你去了也见不到他。” “那我也想伯母了。” “我妈照顾爷爷一天也早休息下了。”霍铭征掸了掸烟灰。 “那你回去?” 霍铭征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皱,语气明显沉了几分,“今天十五。” 沈唯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今天农历十五,霍铭征每个月农历十五都回老宅住,这是霍家的规矩。 而付胭从十八岁考上大学就没回老宅住了,她是霍家“编外”人员,老爷子也不强求她。 “我不是也快变成霍家人了嘛。”沈唯脸红,不好意思地说道。 霍铭征将烟嘴从唇边移开, 第29章 跟我生气? 付胭走到霍铭征车边,要拉开后排的车门。 男人的声线低沉冷漠:“你当谁是司机?” 放眼整个南城乃至国内,谁敢当霍铭征是司机? 付胭手一顿,笑得人畜无害的样子,“二嫂不介意就行。” 霍铭征耐人寻味的目光扫过她的脸,连同虚伪的笑也尽收眼底, 她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长裙随着坐下的动作裙摆晃动,脚踝若隐若现,红肿得厉害。 霍铭征沉着脸,“嫌自己命太长?”脚肿成这样还开车。 “不疼。”付胭动了动小腿,低头确认脚踝被裙摆盖住。 忽然男人的气息逼近,温热的手一把握住她的小腿,往上抬。 付胭下意识去护住裙摆,也就失去了挣开的机会。 霍铭征轻轻活动一下她的脚踝,她当即疼得脸都白了,额头渗出冷汗,眼圈红了,下意识出声:“你轻点!” “不是不疼吗?”霍铭征脸色冷沉,松开她。httpδ:Ъiqikunēt 付胭忍着痛,不吭声,脾气倔的十头牛都比不过她! “我家里有跌打损伤的药,麻烦二哥送我回家就好了。”她看着前方,将裙摆整理好。 霍铭征没说话,径直把车子开到私立医院。 …… 秦恒火急火燎赶到诊室,霍铭征站在靠椅边上,高大挺拔,大衣敞开,他身后侧坐着一个女人,露出一双白色高跟鞋。 他第一反应还好不是霍铭征出事,第二反应以为那个女人是沈唯,当即蹙眉,可一看到是付胭,眉头皱得更深了。 “怎么了这是?”他看了一眼霍铭征。 “脚扭了,你看看。”霍铭征迈开一步,给他腾位置。 秦恒当时就想反问他脚扭伤了看骨科去啊,他又不是这个专业的,可霍铭征那个眼神扫过来,愣是把他的话给堵了回去。 他蹲在付胭面前,拿起她的脚轻轻活动一下。 付胭嘶的一声,霍铭征蹙眉,“你行不行?” “我不行,你行?”秦恒换了个角度动了一下,抬头问付胭,“这样疼吗?” 付胭 第30章 傅寒霖 路灯一簇簇地照进车内,付胭喝了酒昏昏欲睡,但她知道自己在霍铭征车上,没敢睡沉,眼皮耷拉着,无力靠在门上。 “已经和傅景在交往了?”霍铭征的声音忽然传来,飘忽的,不真实,付胭一激灵。 车子缓缓开入小区。 她的心跳杂乱无章,想撒谎承认,终敌不过霍铭征这么多年来对她的影响,含糊不清地说:“傅景对我很好。” 男人的喉腔发出一声轻笑,付胭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头也不回地拉开车门下车,低头看见脚上的白色拖鞋,眼眶发烫得厉害。https:ЪiqikuΠet 付胭上楼之后,霍铭征坐进后排,点了一支烟。 车窗缓缓降下,烟雾飘出,他抬头望了一眼楼上亮起的窗户,冷寂的双眸有细微的波纹荡过。 曹方赶来,“霍总。” “走吧。” 曹方打开驾驶座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开出小区,霍铭征抽过烟的嗓子低哑阴沉,“记性很好是吧?” 曹方一愣,马上想到秦恒,早知道秦医生这么不靠谱,在电话里追问事情经过的时候,他就不该说那么多! “霍总,我错了。” 霍铭征冷哼,“认错倒是及时,明天开始在公司前台待一周,让曹原跟在我身边。” 曹方一瞬冷汗都下来了。 他知道自己长得斯文模样好,公司里的女员工高攀不上霍铭征,明里暗里地冲他示好,碍于霍铭征在,她们不敢靠近他,明天要是去前台待着,不得被那群女妖精追着跑吗?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曹方就打了个哆嗦,赶紧求饶:“霍总,我真知道错了。” “两周。” “霍总,我……” “一个月。” 曹方:“……” …… 翌日,付胭在等电梯的时候遇到沈唯。 不怪小夏经常说沈唯的穿衣风格越来越像她,前天付胭穿着一套新中式的长裙,外面加了一件针织衫,今天沈唯也穿了类似的。 她记得沈唯刚来公司的时候不是这个风格,短短不到三周,她就换了。 沈唯穿了高跟鞋,比平 第31章 感情会变味 接连三天,付胭吃了霍氏集团项目部的闭门羹。 他们委婉表示新成不是他们的最佳预备选项,甚至连付胭准备好的方案都没有过目。 但对付胭来说,这是一次跳板。 那天离开之前傅寒霖说:“和霍氏谈成这笔合作,另一个副总监的位置是你的了。” 付胭想要这个位置,不为其他,副总监的大部分决策可以跳过总监,可以避免和沈唯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她也希望自己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早日带母亲脱离霍家。 所以这次合作,她是势在必得。 “训练呢?”她给季临打去电话。 季临一手拿手机,一手拿毛巾擦汗,“无事献殷勤,有屁快放!” 付胭开门见山:“今晚有一个合作峰会是你们家开的,我想要一张入场券。” 她打听过了,霍氏集团的雷总监今晚会出席。 “行,自己注意安全,我训练没时间陪你去,我会跟我姐打一声招呼,让她看着你点。” 付胭蹙眉,“什么叫看着我点?” “你自己长什么样心里没数?” “我当你夸我。” “臭美吧你,挂了。” 一个小时后,有个同城快递到付胭手上,正是今晚合作峰会的入场券。 …… 下班后付胭开车回家重新化了个妆,将上次从品牌店里拿回来沈唯穿不了的礼服换上,临走叫了一辆出租车。 今晚免不了喝酒的,车是不方便开了。 合作峰会是世贸大厦举办,这个时间段路挺堵,到了地方已经七点半,晚宴马上就开始了。筆趣庫 “付胭!” 付胭循着声音看去,季晴和季临俩姐弟长得不太像,季临像妈,漂亮精致,像漫画里走出来的。 季晴像爸爸,英气飒爽,举手投足间有很多男人都没有的干脆利落。 此时季晴穿着一袭酒红色礼服,大波浪的长发在脑后盘成一个发髻,红唇绯艳,手里摇着红酒杯,气场全开。 “季晴姐。”付胭走上前。 季晴挽上她的胳膊,眼里闪过一丝惊艳,“裙子好漂亮,你真是越来越美了,怎么样,考不考虑嫁 第32章 我是你男人 终于等到雷总监落单,付胭主动上前,“雷总监你好,我是新成项目部的付胭。” 男人沉吟了几秒,眼里有付胭看不懂的内容,随后笑了笑,伸出手握了一下,“原来付小姐,你好。” “之前雷总监忙,我也不好打扰,今天恰好遇见了,不知道方不方便聊一聊?” 男人目光扫过她手里拿着的文件,这哪是恰好遇见,分明是蓄谋已久。 看破不说破,男人微笑:“对不起付小姐,新成不在我们的备选范围内,恐怕今天要让你白跑一趟了。” 即便前面有季晴带着付胭和众人打过招呼,但霍氏集团项目部的人眼高于顶,业内人士也不敢多说什么,谁叫霍氏集团有这个实力呢。 可对方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这让付胭心里产生了疑惑。 “这几年新成的成长速度飞快,江山代有才人出,新式的合作已经成为潮流,雷总监不妨先看看我们的方案再决定也不迟?” 付胭的一番话的确吸引人,如今的商场是年轻人的天下,但雷总监雷打不动地婉拒:“不好意思,付小姐。” 付胭眼眸一转,没有错过对方脸上一瞬闪过的窘迫,“雷总监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雷总监表情一顿,付胭心里有了八成的猜测,“是霍总的意思?” 雷总监作为霍氏集团的老人了,年纪和霍铭征的父亲相当,整个霍氏除了霍铭征谁还能说得动他? 而男人的沉默也印证了她的猜测。 实在不愿意看到对方为难,付胭表示理解:“打扰雷总监了。” “付小姐。”男人叫住她,付胭理解他的难处,同样他也理解小姑不容易。 “霍总的意思,大概是希望你亲自找他谈合作。” 付胭的心沉到谷底,面上不露声色,“多谢。” 回头傅景看她垂头丧气,“不顺利?” 岂止是不顺利,出师未捷身先死,付胭今天算是体验到了。 “要我和表哥说一声吗?” 付胭立马摇头,“你已经帮我很多 Ъiqikunět 第33章 出了名的护短 付胭是在第二天下午醒来的,霍铭征不在房间,她大概率也不是在昨晚的那个房间里。 房间里一切都很整洁,包括床,一看就不是昨晚的“第一案发现场”。 昨晚她虽然没理智了,但也知道太疯狂。 霍铭征简直要人命,好在今天是周末。 她赤着脚下床,双腿发软,差点跌在地上,下意识扶着床坐了回去,揉了揉酸软的腰和大腿。httpδ:Ъiqikunēt 昨晚霍铭征居然把她带回了他的私人庄园。 沙发那边放着她的包,茶几上是她准备给雷总监过目的方案以及她随时准备好的合同。 她疑惑走过去,合同最后签名处气势磅礴的霍铭征三个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猛地攥紧合同,纸张皱起的撕拉声如同她被撕裂开的心脏,呼吸一阵阵地发胀,细细密密地疼。 身后门开了,她回头,看见神清气爽的霍铭征,毫不犹豫地将合同砸了过去! 啪一声! 她力气不够,合同在距离霍铭征还有半米的距离掉在了地上。 “你什么意思?”她声音沙哑,气势顿时减弱,唯独那双明亮的眼睛倔得要命。 霍铭征穿着深灰色的羊绒衫,黑色休闲裤,衬得整个人清俊斯文,只有付胭知道,他骨子里是一头狼。 会将人啃食得连骨头渣都不剩的狼。 他迈开长腿缓缓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气得发白的小脸,低声笑了,“不是一直想要这个合作?” “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雷总监会不给我机会吗?”付胭质问他,喉咙一哽。 男人将她脸颊边的头发别到耳后,她一躲。 男人看到她耳后他亲自留下的吻痕,笑意疏朗,“我的分量不如他?” “你把我当什么了?和你睡一觉,你就给我签合同,原来你当我是那种女人!” 太羞辱人了! 付胭甩开男人的手,忍着腿根的酸疼,大步走出房间,却被霍铭征拉了回去。 “曹原在楼下,你穿成这样?” 他的私人庄园,付胭总共来过几回,衣帽间里她的衣服很少,大多时候是临时叫人 第34章 分明是在警告她 秦恒今早给付胭抽了血之后,满脑子的问题,终于到下午憋不住了,开车去了霍铭征的私人庄园。 一进门,他就看见霍铭征坐在沙发上抽烟,整个人仿佛笼罩着一层冰霜。 “怎么了?” “被驴尥了。”霍铭征掸了掸烟灰,眼都不抬一下。 “驴?你这里还养驴了?”秦恒一脸疑惑。 怎么隔三岔五的不是被猫挠了就是被驴尥了? 大概有那么三秒钟,秦恒终于恍然大悟,大胆猜测,“你是说付胭?” 霍铭征没说话。 秦恒的八卦之火都烧到了天灵盖,曹方已经不搭理他了,连电话都敢不接,只发了短信说对他很失望,说他背信弃义。 今天要是不问出点什么出来,他绝对活不过今晚,活活被憋死。 “你和付胭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可能是昨晚吧?” “老爷子知道吗?她可是你堂妹,他能答应?” “不对,你都要订婚了,打算金屋藏娇养着付胭?” “可我看她好像对你很排斥,她那个性格不可能给你当情妇吧?” 霍铭征皱眉,眉宇间一瞬不耐,“选一个问题问。” 秦恒吸了一口气,这可太难得了,在心里疯狂盘算着哪个问题最划算。 “你喜欢付胭吗?” “我拒绝回答。” 秦恒瞪眼,“你出尔反尔?” 霍铭征起身,整理卷起的袖口,“我只让你问,没说会回答。” 秦恒:“……” 看着男人上楼的背影,他一瞬间怒火攻心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霍铭征在楼梯上停下脚步。 阳光从磨砂窗照进来白晃晃的一团光,将他立体的五官线条柔化了,他低声说了一句。 “什么?”秦恒没听清。 霍铭征捻掉指腹上的烟灰,神情依旧是平日里的漠然。筆趣庫 “没什么。” …… 付胭挂了刘姐的电话马上给宋清霜打电话,提示不在服务区内。 刘姐是今天中午才发现宋清霜没回家,一直等到下午也不见宋清霜回来,给她打电话,也是一样的提示。 宋清霜昨晚去参加太太们的聚 第35章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好不容易才等宋清霜睡着,付胭轻手轻脚出了病房。 她拿出手机,毫不犹豫拨通了沈唯的电话。 “沈唯,你到底想怎么样?” 电话那头沈唯低低的笑声像一条毒蛇缠绕,“怎么办呢,我还是不解气啊。” “有什么事你冲我来,欺负我妈,我跟你没完!” 沈唯漫不经心地冷笑:“女不教,母之过。你妈没教好你,让你长成一个没教养的人,难道不该受点教训吗?” “你一而再再而三勾引阿征,当我死了吗!” 她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付胭手撕了,平日温婉的大小姐原形毕露,尖酸刻薄的妒妇样显露无疑。 付胭走进没人的楼梯间,“那还不是拜你所赐?” “你不知羞耻赖我头上了?” “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明白!霍铭征不动你,不代表我会放过你!” 沈唯坐在车里,眼眸微眯,拨弄着新做的指甲,“可惜了那么好的机会,傅景都不知道抓住,真不知道他是吃什么长大的,废物一个!” 付胭捏紧手指,“果然是你!” 昨晚她坐在沙发上感觉到醉意之后就没什么记忆了,她只记得是傅景扶着她,但最后怎么变成了霍铭征,她怎么都记不起来了。 “是我又怎样?难道阿征还会为了你责罚我不成?”沈唯得意。 一想到昨晚付胭被霍铭征带回去,而付胭是今天下午才从庄园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想也知道,霍铭征那样的体魄…… 她疯狂嫉妒,恶毒地说:“昨晚你上赶着求阿征睡你,男人不会拒绝这样的投怀送抱,睡一觉就把你丢开,只当你是便宜货,你心里最好有杆秤,你拿什么跟我比!” 她洋洋得意地挂了电话。 手机屏幕一暗,楼梯间亮白的光照下来,付胭发白的脸印在屏幕上。 她听见护士喊她,连忙收拾好情绪走出楼梯间。 护士递给她一张单子,下午仓促安排宋清霜住院,还有手续没办好,要到一口大厅缴费处补全。httpδ:Ъiqikunēt 等她办完手续回来,走廊闹哄哄,原来是宋清霜醒来了,没看见付胭,安静 第36章 嫁不了霍铭征 付胭回到病房的时候宋清霜还没醒,护士说她大概会睡到明早,她几乎快一天没合过眼,太疲惫了。 嘱托了护士帮忙照看一会儿,她回家换一套衣服再拿些洗漱用品过来。 宋清霜挑剔,外面随便买的东西不用。 好在她住的小区离医院不会太远,来来回回不太费时间。 坐上出租车,她望着窗外出神。 回想起母亲之前醒来时跟她说的那些话。 当初陈让就是沈太太给宋清霜介绍的,当时她根本没多想,沈家要和霍家联姻,是名副其实的亲家,两家关系好,她才信任沈太太。 付胭想起沈唯之前说她在国外听过陈让的事,其实根本不是听过,而是沈唯认识陈让。 是沈唯安排好的。 包括前段时间她的电话号码和照片被人发布到网上,警方给出的答案她不相信,直觉有什么人浑水摸鱼。biqikμnět 还是沈唯。 难怪霍铭征没有提起那件事,他知道是沈唯做的。 她谈的合作接二连三黄了,那些合作方和陈家沾亲带故,现在想来陈家知道霍家护她,不敢轻举妄动,这其中大概也是有沈唯的手笔。 原来从很早以前,在她知道沈唯之前,沈唯就已经知道她的存在了。 沈唯接二连三出招就是为了毁了她。 最近发生的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她都要找沈唯讨回公道! 车子停在小区楼下,付胭回过神来,扫码付钱下车。 楼道的灯坏了已经向物业反应过几次,物业偷懒一直没来修。 她从电梯里出来,外面一片漆黑,等电梯厢关上,黑暗中就只剩下绿色的逃生通道指示灯了,暗暗的,模糊的。 她一手拿着钥匙,一手打开手机手电筒准备开门。 “啊——” 灯光一晃,她失声尖叫,整个人跌坐在地上,脸色一刹那煞白! 门边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鲜花贡品和香炉,白色绸缎礼花,全然 第37章 别给我耍花招 周一付胭敲响沈唯办公室门,走进去,递给她一份签署好的合同。 沈唯翻开,在签名处看到霍铭征三个字,倏然攥紧,脸色一瞬变得难看至极。 她冷笑,“靠卖肉签的单子果然速度。” 付胭同样回她一个不遑多让的笑,“那还得谢谢沈总监给我这个机会了。” “给人当一次还让你产生优越感了?” “看沈总监这副内分泌失调的样子,这两天没睡好吧?” 沈唯眼睛露出狠厉神色。 她周末约霍铭征,霍铭征没空,后来她才知道他在陪付胭。 啪一声,将合同摔向付胭,付胭及时闪开,文件掉落在地上。 这一幕似曾相识。 付胭低头扫了一眼,“沈总监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出去了,对了,等会儿会议上还要麻烦你通知大家一声,今天开始我是副总监了。” “付胭,你得意什么!”沈唯拍案而起! 付胭缓缓侧身,“得意的难道不应该是沈总监吗?你不是很快就要成为我二嫂了吗?我等着呢。” 沈唯忽然大步追上她,掐住她手臂,“你要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她一脸无辜。 沈唯恶狠狠地盯着她的眼睛,“付胭,别给我耍花招,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在南城混不下去。”筆趣庫 付胭从善如流地说:“沈总监家大业大果然气势不凡。” 说着,她抓开沈唯的手,转身走出办公室。 沈唯站在原地咬牙切齿,刚才没有错过付胭脸上讽刺的意味。 她到底要做什么? 会议上,沈唯微笑通知大家付胭升任副总监一职,同事起哄要付胭请客,付胭也很爽快,请大家今晚去醉人间喝酒。 醉人间是南城最大的娱乐城,国内有名的销金窟。 是霍铭征名下的产业。 傍晚一群人先后开了几辆车到醉人间,夜幕降临,繁华街道上,醉人间犹如平地拔起的琼楼玉宇,在霓虹的衬托下美轮美奂。 有人清楚内幕,下班时间胆子也大,开起沈唯 第38章 演技再好点就喜欢 沈唯是醉人间未来的女主人,经理巴结她来不及,听说她醉了,亲自送了开水和解酒药。 这不,他刚端着盘子往包间去,身后的电梯门开了,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霍总?” 男人应该是刚从应酬上出来的,黑色的长大衣里是同色系的西装,领带束得高高,领结卡在冷峭的喉结的下端,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下眉目如墨,看着斯文冷漠。 他单手扯了扯了领结,“沈唯在哪个包间?” 男人气场十足,经理连忙回答:“就在前面,我给您带路。” 霍铭征迈开长腿,经理跟上,只见他突然停下脚步,低声吩咐:“今晚给那个包间免单。” “好的。” 经理心想,这是必须的,谁让未来老板娘在这呢。 服务生从外面推开包间门,里面有人唱歌有人喝酒,年轻男女热热闹闹的,镭射灯照过去,全是一张张喝多了的面孔。ъiqiku 霍铭征不由蹙眉,听见沈唯叫了他一声:“阿征!” 沈唯醉醺醺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霍铭征面前,男人伸出手勾住她手臂,她整个人瘫软地挂着,嗔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女人说话的语气多少带点撒娇的意味,可见她和男人之间的亲昵程度。 霍铭征很少在媒体面前露面,仅有的一次还是两年前他给南大优秀毕业生颁奖典礼上无意间流出来的照片,被网友反反复复讨论,是那一年最火的神图。 付胭的同事认出他,下意识从沙发上起来,喝醉了的也被同伴搀扶起来,恭恭敬敬地打招呼:“霍总。” 霍铭征生性淡漠,就算是熟悉的人也不热情,照样惜字如金。 他淡淡地嗯的一声:“你们随意。” 那几个人连忙说:“我们也快走了。” 霍铭征目光随意扫过角落,那边灯光比较模糊,女人低着头倒酒喝,安安静静地坐在那。 似乎是察觉到男人的目光,付胭悠悠抬眸,直勾勾地看着他。 付胭在有意释放的时候,是具 第39章 利用我的代价 付胭眼睛一睁,眼底闪过一丝愕然,半点醉酒的模样都没有。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眼底泛开的戏谑。 脑门一热脸颊更红了,猛地看向车窗外,说不上是不满更多还是尴尬更多,“你看出来了?” 霍铭征拇指和食指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回来。 他大学读的是军校,意在从军。之后大堂哥出了车祸,治了几年双腿仍是站不起来继承不了家业,他念了两年才突然转去读金融,在军校的那两年他各门学科都是优秀,练了一手好枪法,指腹有薄薄的一层茧。 付胭细嫩的皮肤,用了点力道,又疼又痒。 付胭一皱眉,他低下头来,眸底掩映着霓虹,唇几乎要贴着她,呼吸间是滚烫的气息。 明明是温存的场景,男人一开口,就是讽刺她,“就你这破演技,骗骗别人可以。” 两人贴的太近,近到付胭一说话就会碰到他的唇。 霍铭征的唇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冷的。 却很软。 她悄无声息地咽口水,长睫毛眨动了几下,低垂着,又抿紧了唇。 本就嫣红的柔软一抿一压,色泽更是。 她没喝醉,但真真实实喝了酒,浑身上下每一寸都在勾人。 霍铭征眼眸深黯,声线喑哑,“怎么,不敢说话了?” 他一开口,唇峰微动,摩擦过她的唇珠。 付胭整个人像过电了一般,酥酥麻麻的,背脊泛起一层细小的疙瘩,又忍不住咽口水。 两人挨得近,吞咽的声音清晰可闻,她一下更尴尬了,才想起来将他推开。 谁料霍铭征攥住她手指压在胸口,不由分说地吻上她的唇。 霍铭征攻城略地,付胭招架不住,整个人不住地往后仰,下意识攥紧男人的领带,弓着的身子往上,男人的手乘势环住她细软的腰肢,手指掌控霸道。 付胭的腰被他捏疼了,她止不住皱眉,男人惩罚似的在她下唇咬了一口。Ъiqikunět “嘶……”她躲开,捂着下唇,眼睛水蒙蒙的,埋 第40章 不怕遭报应吗? 曹方回到车上,付胭这会儿是真睡着了。筆趣庫 身上盖着霍铭征的大衣,五官精致的脸小小的一团拢在衣领之下,黑色的衣领,小脸嫣红娇嫩,呼吸浅浅,安安静静的。 尽管已经将动静弄得很小,可车子启动的瞬间,付胭还是醒来了。 曹方听力好,察觉她醒来,“抱歉付小姐,吵到你了。” 付胭掀开大衣,霍铭征没回来,她瞬间明白,他是不会回来了。 沈唯到底是他的未婚妻,他得顾及。 其实她想破坏他们的订婚,胜算不大,但不试试,她不甘心就这么让沈唯给欺负了。 她呵出一口气,“没事儿,麻烦你送我回去。” 曹方启动车子离开人民医院。 手机铃声叮叮咚咚响起来,来电显示是季临。 季临再过不到几天就要去俄罗斯参加世锦赛了,最近忙得很,已经几天没和她联系了。 付胭接起电话,还没开口,季临铺天盖地骂过来:“付小胭你胆子很大啊!” “啥?”付胭一头雾水。 季临是真的生气了,气得恨不能从电话那头钻过去狠狠地揍她一顿,“你前不久是不是在酒店被一个姓黄的欺负了?” 原来是这件事。 付胭还以为他是因为傅景骂她,看来傅景没对季临说。 而黄经理这件事当初是她拜托傅景瞒着他,现在东窗事发了,她心虚,“那都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 “怪我不关心你是吧?” “哪有。” “你就有!” 付胭扶额,还没想好要怎么哄季二少爷,“要不你揍我一顿?” “我倒是想,没空!”季临哼了一声。 “季二少爷想怎么出气?”付胭试探地问他。 “没想好。”季临没好气。 付胭忍无可忍:“鸡儿,能不能好好说话!” 季临脸都青了,已经很久没听付胭这么叫他,“做错事你还有理了是吧?” 她马上服软,“没理,我最没理行了吧?我这不是不想让你分心嘛,又不是什么大事。” 季临抿唇,他本来想说黄经理被霍铭征打 第41章 向她道歉 付胭哑口无言,看着沈唯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怒极反笑,“你想要奥斯卡的小金人也不用这么拼演技,说一声,我可以给你定做一个。” “付胭!”霍铭征冷声呵斥。 付胭抬眸看着男人,他洗了澡,身上的味道很清洌干净,是付胭完全陌生的气息。 她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你们慢慢演。”筆趣庫 霍铭征脚步微动,沈唯抓住他,开口求情,“阿征你不要骂她,是我没有边界感,还不是她嫂子就管起她的私人问题,她那么喜欢傅景,我以后不说就是了。” 这家医院在半山腰,环境幽静,很适合养病,沈唯究竟病没病付胭很清楚。 她今天感冒了,出门前吃了一颗感冒药,怕开车不安全,叫了一辆出租车,说好在医院外面等她,可一转眼就不见了。 此刻她拎着包走在下山的路上,深秋的半山腰露水重,风一吹过来,寒浸浸的已经有点刺骨了,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身后传来汽车的喇叭声。 霍铭征坐在后排,手里拿着平板电脑看股市分析图,晨间的阳光从车窗一侧透进来,落在白皙匀称的手指上,像上好的温润玉石。 如果是曹方看见了路边的付胭,会向霍铭征汇报,可惜曹原话少,也没这个情商。 “停车。” 男人淡声。 车窗缓缓降下,男人冷峻的侧脸映入眼帘,付胭站在冷风里像一朵孤独绽放的玫瑰,五官惊艳漂亮,在身后墨绿山林的衬托下,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霍总如果是为了沈唯的事,我们就不用说了。” 霍铭征放下平板,“上车。” “霍总去新区,我去老区,不顺路。”付胭看向别处,倔强的侧脸,被冷风吹得红红的鼻尖。 霍铭征掀起眼帘看她,‘好心’提醒她,“我记得你今天要去霍氏讨论合作细节。” 付胭抿唇,好汉不吃眼前亏。 上了车,暖气扑面而来,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膨胀起来,她下意识呼出一口气,身子止不住哆嗦了一 第42章 你给她开后门? 堂妹从堂兄的车上下来,本来没什么,只是付胭从来和霍家的人走得远,在其他人眼里和霍铭征更是连一句话都没说过。 从他车上下来,还是大清早,是不寻常的。 霍老太爷手一动,佛珠滑入手腕,红木色泽被包出了浆,在阳光下泛着光,晃入付胭眼里,她已经过了开始的那一阵心虚,此刻只是单纯地被老爷子气场镇压。 那双饱经岁月的眼睛,仿佛是一面照妖镜,上一次在老宅书房的时候她就已经领教过了,老太爷心思深不外露,三言两语点拨她。 就在她要开口时,霍铭征淡淡道:“她是小唯下属,去医院看她。” “这样,你倒是有心了。”霍老太爷睨她,拄着拐杖的那只手翘起食指,“怎么来霍氏?你是小唯下属应该在新成,在老区才对。”https:ЪiqikuΠet “新成和霍氏有合作,我过来谈细节的。”付胭包里有准备好的材料,从容不迫地翻开包拿出来。 老太爷从她手里接过,摊开来翻阅了几页,“你方案做得很好,不过新成不算是霍氏最佳的合作对象。” 他将材料合上,啪的一下声音不大不小。 挑动付胭心上最紧的那根弦。 老太爷不露声色,气场就足够压得人喘不过来气。 “你给她开的后门?”老太爷余光扫过身姿挺拔的霍铭征。 付胭心跳一紧,随后听见霍铭征毫不遮掩地说:“给自家人开后门而已,她做得好,霍氏又不是不赚钱。” 老太爷意味深长一笑,没说什么,将材料递还给付胭,在霍铭征的搀扶下进了大厅,门口的两辆车先后开走,留下付胭站在原地。 霍氏的员工陆陆续续到了,付胭也跟了进去。 到前台说明来意,却意外看见曹方站在那。 霍铭征的特助,能力和武力值都是级别的人站前台? 面对付胭毫不收敛的疑惑和意外表情,曹方面不改色地说:“付小姐,您可以进去。” 老太爷他们乘坐的 第43章 她心里不能碰的底线 付胭刚到病房门口,就听见沈唯哭道:“爷爷,不怪小胭,是我不好,不该多嘴的,是我没分寸。” 霍铭征侧头看了一眼从上车就无精打采的付胭,她耷拉着脑袋,仿佛随时都要倒下去的样子。 他蹙眉,薄唇微动,霍老太爷发怒的声音传出来。 “那也不是打你的理由!” 拐杖掷地的声音咚地一下,霍铭征推开病房门。 霍老太爷眼风扫过他身后侧的女人,轻哼一声,语气严肃:“小付,这是怎么回事?” 沈唯的半张脸比早上更红更肿了,付胭知道她诡计多端,没想到她对自己这么狠,这么红肿,肯定用了十足的力气吧。 真是演戏演上瘾了。 背脊一阵阵地冒冷汗,她低声道:“我无话可说。” 她没力气和他们争什么,现在只想去找医生开点感冒药或者打一针,怎么样都行,别让她这么难受就好。 可这话传到霍老爷子的耳朵里,她就是冥顽不化。 “放肆!她是你未来二嫂,霍家女主人,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爷爷,您不要怪小胭……”沈唯面露急色,劝着他。 霍老太爷拄着拐杖,“从小到大霍家都没有约束过你什么,才让你养成这样目无尊长的臭脾气。”筆趣庫 这话就差直接说付胭没家教了。 她眼眶发热,鼻腔也很热,呼出的气会烫人,“霍叔叔在世的时候也不曾教我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你问问她,我到底为什么打她!” “小胭……”沈唯眼眶湿润,“对不起,以后我不干涉你的私事了。” 付胭眼底闪过一丝怒意。 “付胭!”霍老太爷拐杖一敲,震怒道,“当着我的面你都敢这么嚣张,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爷爷放在眼里,向小唯道歉!” “爷爷……” 霍老太爷安慰沈唯,“你不用说了,从小到大我都没管过她,正好趁今天管管她,她从小地方来,又没了父亲,从小就不学好!” “你凭什么说我爸!”付胭 第44章 霍总的气压不对 车子停下,付胭就醒过来了,她虽然强撑不住,但潜意识里还是提醒自己别睡。 她看了一眼熟悉的绿化带知道自己到家了。 眨了眨疲惫的双眼,困意驱散了不少,发烧后的肌肉很酸痛,她强忍着坐起来。 “傅总,谢谢您了。”她客客气气,拿起包和药就要下车。 “下午放你假。”傅寒霖开口。 付胭摇头,“不用了傅总,我吃了药感觉好多了,回家只是拿车钥匙。” 她站在车门边,手扶着车门,为了表示尊敬弯着腰跟他说话,外面阳光正盛,深秋的阳光仿佛有一层滤镜,照得人身上暖暖的。 有柔和的光从她背后延伸过来,落在傅寒霖的手背上。 傅寒霖看向她苍白的小脸,“我不是黄世仁,你不用给我卖命。” 付胭发烧脑子反应迟钝,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两秒后,她才想起来黄世仁是白毛女里面的人物,恶霸地主,压榨穷苦人民。 “黄世仁不能和您比。”付胭脑子一时进了浆糊,话也说不利索。 她懊恼自己怎么突然嘴笨,肚子忽然咕噜一声。 她的脸腾的一下烧红。 午饭到现在没吃,肚子是空的。 可当着不太熟的上司肚子饿得咕咕叫,她尴尬不已,恨自己怎么不早点上楼。 傅寒霖很有涵养,听见了也没说什么,“回去休息吧。” 付胭待不下去了,赶紧转身上楼。 回到家后,她喝了点水,躺到床上想睡一觉再起来吃东西,迷迷糊糊间,她手机叮叮咚咚响起来,是一串陌生号码。 她疑惑接起来。 “请问是付小姐吗?这里有一份您的外卖,您住哪一层?” 付胭独居,安全意识很强,她明明没有点外卖,最近发生那么多事,她不得不提防。httpδ:Ъiqikunēt “我没有点外卖,你送错了。” “是傅先生订的餐。” 付胭愣了一下,是傅寒霖? 她好奇傅寒霖是怎么知道她的电话号码,然后就想起来公司有副主管以上的工作群,她升副总监 第45章 不要老情人了? 车门关上,霍铭征靠在椅背阖着双目,修长白皙的手指随意搭在扶手上,随着车子的驶出,光线汇入车内,掠过线条冷硬的喉结。httpδ:Ъiqikunēt 曹方坐在副驾驶,回头低声汇报:“霍总,付小姐从医院离开是坐傅寒霖的车,是傅寒霖送她回家的。” 傅寒霖。 霍铭征缓缓睁开双眼。 一个小时后,车子驶入小区,隔很远才有一盏灯,绿化带浓密,幽幽暗暗的。 小区是十五年前建成的,门禁类型很简单,曹方在这方面有涉猎,轻易破除,铁门哐当一声打开了。 霍铭征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曹方连忙解释:“没在其他地方用过。” 电梯停在付胭住的楼层,之前反应过无数次的楼道灯问题,那天晚上付胭被吓到了,曹方亲自找了物业经理,不出一个小时,灯就换上了。 声控灵敏,灯光明亮。 叩叩敲门声。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可是明明有灯光从门缝钻出来,说明家里面应该是有人。 霍铭征皱起眉头,朝曹方伸手,曹方立马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根钥匙递给他。 钥匙锁眼,门开了。 曹原右眼皮跳了一下,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他的亲哥,而后和曹方一人站一边守在门外。 客厅和厨房亮着灯,开放性的厨房和客厅之间做了一个隔断,此刻付胭正趴在那,手边是一个包装好的蛋糕,一杯水还有打开的药盒。 付胭睡着了。 给傅寒霖做蛋糕的时候她索性多做了一些纸杯蛋糕,明天去公司可以分给同事吃。 小夏最喜欢她做的纸杯蛋糕,一次能吃好几个,吃完又要怪她做的蛋糕好吃破坏她减肥大计。 可她完全低估了这场感冒,下午明明觉得舒服多了,可做完蛋糕,她的身子就像被掏空,抓紧吃了点东西然后吃了药,在椅子上休息一会儿想着就回床上睡觉。 没想到休息休息,就睡着了。 她右手臂横在隔断上,小脸压在臂弯处,她五官过分精致漂 第46章 在他面前的拘束感 霍铭征隔着衣服握住她胳膊,冷淡道:“我外面刚进来,水汽重,别碰。” 要是在以前,沈唯肯定心里不快,只是她还在为那通电话心脏砰跳,无意调情,也没放在心上。 想起明天要见那个人,她心底一阵恨意和烦躁。 “阿征,我想出院了。” “出院?”霍铭征扫过她紧拽着衣摆的手,不动声色移开视线,看向她的脸,“不是难受吗?” 沈唯的心惴惴的,很难受,但不是因为生病,“我觉得好多了,胸也不闷了。” 她装病,这一天被秦恒安排做了很多检查,又被抽了好几管的血,再这么下去没病也被折腾出病来了。 霍铭征摩挲着翡翠扳指,“好,曹方,去办手续。” 出院手续很快办好,沈唯坐上霍铭征的车,脑子里都在想着要怎么悄无声息地取出五千万又不被家里人发现。 直到车子停在沈家别墅外。 她回过神来。 就在她下车之际,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回去好好休息。” 沈唯有些受宠若惊,喜悦都表现在脸上,这两天她住院,霍铭征昨晚睡在医院,今天下班都过来陪她,明明人都在她身边,她却觉得和霍铭征离得很远。 “好……”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霍铭征打断。 “以后有什么身体不舒服的跟我说一声就好,不必再惊动爷爷,他年纪大了就不用去打扰他休息了。” 他说话的语气和平时没什么区别,是沈唯喜欢的那种淡漠的调子,可她莫名的心凉了一下。 “阿征我没有……” “昨晚不是你派人透露风声给爷爷的?” 沈唯脸色一变,还在狡辩,“阿征,我真的……”https:ЪiqikuΠet “沈唯。” 霍铭征慢抬眸看她,眸色清清,像一股寒潭,沈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鼻腔一酸,是被霍铭征的气场震慑到,心里恐慌害怕,产生的生理反应。 看着她眼眶迅速翻涌起的雾气,霍铭征毫不留情地提醒她,“你老实本分,想要的都会有。” 沈唯一怔,猛地抬头,眼泪差点掉出来。 这句话分量太重,沈唯在脑子里快速分析利弊,霍铭征这句话有威胁的意思。 她白了脸。 下车的时候,她双腿一 第47章 跟踪她 付胭拉开车门,车的另一边,小夏雀跃地说:“那家火锅店真的爆火,我光是看图片就饿得不行了。” 付胭笑她吃货,忽然视线停顿。 地下车库的光线不如室内,又加上环境空旷幽深,如果不是隔得近,有时候一张人脸都看不大清楚。 可她一眼认出沈唯,今天穿了她前几天穿过的款式,很好辨认。 此刻沈唯东张西望地钻进一辆宝蓝色的跑车,付胭瞧见驾驶座是个男人,门还没关上,只见他一把捞过沈唯的脖子,头侧着,看上去是在接吻。https:ЪiqikuΠet 沈唯挣脱不开,男人舌头钻进她嘴里,堵着她一通扫荡,“还是你对味,再来一炮怎么样?” “滚!”沈唯推他,砰的一声将门摔上,手背狠狠擦过嘴唇。 男人阴恻恻地笑,手里把玩着一个u盘,沈唯见状,立马扑上去抢,男人顺势搂住她的腰,“诶,急什么?” “一手交钱一手交视频,五千万在这里!”沈唯从包里拿出卡,却没有立马给男人,她怕男人耍她。 男人也不急,“沈小姐,你真以为我会将所有视频一次性给你是吧?” “你还有多少!”沈唯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和我玩过几次,就有多少,什么类型的应有尽有。” 沈唯眼前一黑。 车子启动,驶离地下车库。 付胭的心脏突突直跳。 小夏催促她上车,免得去晚了火锅店没位置了。 她连忙钻进车内,迅速拉上安全带,关门,启动车子,动作一气呵成。 小夏刚想说胭姐比她还心急,刚还说她吃货呢。 “火锅暂时吃不成了。” “啊?”小夏不明所以,只见付胭脚踩油门,车子开了出去。 付胭车技进步快,再加上现在是下班高峰期,路上堵,她才能勉强跟上那辆超跑。 前方路口,付胭将小夏放下车。 跟踪沈唯随时可能有暴露的风险,她和沈唯之间有恩怨要了结,可小夏不行,她是无辜的。 没有后顾之忧,付胭比之前更加无所顾忌地跟了上去。 她心脏狂跳,密闭的车厢仿佛空气稀薄,呼吸 第48章 霍铭征疯了 男人的怒斥吓得付胭脑海一片空白。 温泉那边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还有沈唯惊慌失措的叫声,付胭拔腿就跑,昏暗的光线里也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呼吸顶着肺,疯狂往门外冲。 此刻走廊寂静,一个人都没有,她光着脚踩在木地板上,冰凉的刺激从脚底钻进身体,和她体内狂乱涌动的血液横冲直撞,她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断气了。https:ЪiqikuΠet 身后有脚步声追来,她头皮一麻。 完蛋了! 忽然从后面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她瞳仁一缩,本能地挣扎起来,双腿胡乱蹬,疯狂摇头,试图咬伤对方的手,可身后的人力气极大,轻而易举将她拦腰抱起,拖进旁边的房间内。 漆黑一片的房间,她被按在墙上,趁对方松开捂住嘴的手,她扬声就要大喊救命,那只手猛地堵住她的嘴,掌心温厚,手指有茧,很明显是男人的手,危险的气息近在咫尺。 她眼里布满了惊慌,完全不要命地挣扎,眼泪刷的一下掉了下来。 “是我。” 低沉熟悉的嗓音。 付胭眼眸一震。 霍铭征。 她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从窗户透进来的光,她果然认出眼前高大英伟的男人就是霍铭征。 下一秒,后怕的情绪一阵阵地涌上来,她握拳猛地砸向男人的肩膀,“你故意吓我……” 霍铭征握住她的拳头,低头看着她泛着泪花的眼睛,是真的吓到了,小脸都白了。 他难得心平气和的语气,“我还没问你,在走廊跑什么?” 付胭急促的喘气,她刚才太过紧张以至于没有闻出霍铭征身上淡淡的沉水香气息,暗香浮动,她渐渐心静下来。 犹豫着要不要给霍铭征看她拍的视频和照片,可她拿不准霍铭征会怎么对沈唯,她必须一击即中才行。 所以她撒谎了,“刚才一只猫窜出来吓到我了。” 她 第49章 下周我订婚,付胭 天蒙蒙亮,没有开灯的房间内一片狼藉。 付胭趴在凌乱的大床上昏昏欲睡,身上没盖被子,微光从温泉池照进来,隐隐描绘出蜿蜒曲折的曼妙身姿,从背脊一路向下的凹陷再往下蜿蜒开的饱满,完美的腰臀比。httpδ:Ъiqikunēt 此刻,瓷白的肌肤上遍布大大小小的红痕。 霍铭征像不知餍足,一整晚的索取,从温泉到榻榻米,再到落地窗,浴室和大床,付胭全都不能幸免于难。 一只大手揽在她布满汗水的腰上,高大汗湿的身躯覆了上来,她条件反射般地抖了一下。 “不……要……” “要还是不要?”男人滚烫气息缠绕在她耳廓。 她呜的一声,眨动眼睫,泪水浸泡过的眼睛显得几分幼态,被汗水湿透的她看起来像春天柳梢头上最嫩的那一缕芽。 叫人想护着养在温室里,又想狠狠地揉碎。 霍铭征不由分说地掰过她的脸,在她红肿的唇上用力吻着,不费吹灰之力挤开她的双腿,在天彻底亮之前又要了她一次。 付胭最后几乎是昏死过去的,男人喘着气咬她耳朵,“下周我订婚,付胭。” 恍恍惚惚,这句话猛然灌入心口,她疼得心脏痉挛,挣扎着醒来。 她喘着粗气坐起来,看着凌乱的房间,天已经完全亮了,霍铭征走了。 看了一眼时间,居然已经九点半了,果不其然手机里好几个未接来电,小夏的,肖副总监的。 她连忙给肖副总监回了个电话,谎称自己昨晚吃了感冒药睡过头了。 这么一说,她发现昨天还有点低烧的头已经不烫了。 一想到霍铭征是怎么帮她治感冒的,付胭脸上升腾起一股燥热,身子本能地紧绷起来,酸痛感太过明显,她忍不住骂了一声。 脚凳上摆放着一套崭新的衣服,是她的尺码。 她赶紧起床洗漱换上衣服,再去前台退房手续。 昨晚她才知道温泉度假区当年是被盛海集团和霍氏集团联名拿下来的,所以霍铭征也是开发商之一。 未婚妻在自己的地盘上和别人暗通曲 第50章 我会很难过 付胭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收到霍铭征的回复:【不该你管的别多事。】 一句话,令她遍体生寒。 霍铭征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眼波微动。 “你知道沈唯她……”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霍铭征打断。 “要我重复那句话吗?” 付胭不知道是被气到了还是什么其他更深处的情绪作祟,眼圈一红,“你就这么想和她订婚?” 无论沈唯做什么,都无法动摇他的决心。 甚至她深入虎穴拍的照片,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他一句话也没说,就给删了。 男人语气漠然:“与你无关。” 付胭蓦地掉了眼泪,她迅速用手背擦干,悄无声息的深呼吸才能抑制住身体的颤抖,“所以其实你什么都知道,包括她对我做的那些事,你都知道,对吗?” 良久的沉默后,是一阵忙音。 霍铭征挂了电话。 付胭猛地皱起眉头,来压抑着心头的刺痛。 她看着黑掉的屏幕自嘲地笑了一下,走到窗前拉开窗户,任冷风灌进来,将她吹清醒。 原来她在他身边的两年,竟比不过短时间的沈唯。 她抬手摸了一下脸,湿漉漉,冷冰冰的。 小夏敲门进来,“胭姐,这份材料可以吗?”https:ЪiqikuΠet 她迅速擦了一把脸,投入到工作中。 …… 季临时傍晚的飞机,要飞往俄罗斯参加世锦赛。 付胭下班后立马赶往机场,紧赶慢赶总算赶上了。 季临一眼看出她不对劲,拉着她的胳膊走到队伍的角落,“我是去比赛,不是去战场,不会要命的。” 付胭鼻腔一酸,嘴里说着嫌弃他的话:“就你的水平拿金牌不用拼命?” “激我是吧?”季临咬牙。 “不是,”付胭拍拍他的肩膀,帮他将单肩包的背带拉好,提醒他,“你注意点身体,谨防水土不服,那边冷,多穿点衣服,别为了耍帅不顾健康,你这张脸就足够迷死人的了。” 面对她像交代后事一样的话,季临浑身不自在,觉得 第51章 提前祝二哥新婚快乐 深秋的晚风吹得脸上有些刺骨,卷着几片落叶,簌簌地剐蹭着霍铭征的鞋边。 付胭被他牢牢抱在怀里,大衣敞怀,胸膛温暖宽阔,令她吹不到一丁点的风。 他抱着人转身回到车上,慢声道:“和客户说下次再约。” 曹方心里意外,这是海外谈了很久的合作,是霍氏进驻欧洲市场的敲门砖,霍总势在必得,今晚的酒局尤其重要。 突然就放对方鸽子,恐怕之后的合作不会太顺利。 霍铭征说一不二,他只要听令就行,“是。” 付胭睡得很沉,昨晚几乎没合过眼,中午九点多就醒来,一整天在公司,几杯酒下肚助眠效果奇好,她也只在刚上车的时候哭了一小会儿。 现在消停了,乖乖地贴着霍铭征的胸膛。 霍铭征扫了一眼衣襟上的眼泪,微微蹙眉,抽了一张纸,手顿了一下,动作轻柔地擦掉付胭脸上的泪,随后才蹭了蹭衣服。 曹原开付胭的车,曹方很有眼力见地升起车子的隔板。 前方红灯,他缓缓降速。 睡梦中的付胭忽然打了个激灵,惊醒过来,脑海里响着霍铭征早上说的——我下周订婚,付胭。 心脏骤然瑟缩,痉挛的疼仿佛要将她所有骨头都折断,她恍惚间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只觉得太痛苦。 喉腔里压抑着哭声。 “哭什么?” 一道清冷的声音灌入耳中。 付胭如遭雷击,吓得一机灵瞬间酒醒了大半。 她吓得直接从霍铭征怀里爬起来,怔怔地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霍铭征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 “你……我……”她舌头打结,开口的声音沙哑,带着梦里的哭腔,整个人看上去柔软脆弱,瑟瑟发抖。biqikμnět 绿灯亮了,曹方开启车子。 她身子一歪,霍铭征伸手搂住她的腰,稳住她倒下来的身子,低声斥她:“你就作吧。” 付胭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在霍铭征的车上,她记得之前自己在醉人间外面, 第52章 解决了她,我再给你三千万 沈唯这几天魂不守舍的,沈太太早就察觉到异样,偏偏问了几次沈唯都不说,还冲她发了好大一通火。 这天她下班,沈太太终于忍不住,非得问个清楚才行。 沈唯早就在崩溃边缘,理智全无,被母亲一再逼问终于爆发,“我完了!” 沈太太见状,有些慌了,着急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和丹尼尔又约上了。” “你好糊涂!”沈太太这下彻底慌了,“我不是叫你和他断干净的吗?上次不是给他钱了吗,为什么还联系?” 沈唯在国外念书,私生活混乱,她一清二楚,也给她擦了很多次,清了很多次烂账,但都是瞒着沈如山。 否则以沈如山那个脾气,一定打断沈唯的腿,甚至会断绝父女关系。 她以为沈唯对霍铭征一见钟情,这次是一定会收心了,没成想,又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勾搭在一起了。 她气得从沙发上站起来。 “妈……”沈唯拽住她的衣角,破罐破摔,眼下只能求助母亲,将那天晚上的事情告诉了她。 沈太太脸色一白,眼前一黑,只觉得天旋地转,瘫坐在沙发上。 意识渐渐回笼,她猛地抓住沈唯的手,“找到人了吗?” 沈唯哽咽地摇头,“没找到,丹尼尔追出去,只看到是个女人,可是没追上。”ъiqiku 沈太太气得直发抖,抬手就往沈唯脸上打了一巴掌,“叫你不自爱,不检点!这事要是被霍家知道,岂止是退婚这么简单!” 沈唯捂住被打的脸,歇斯底里地哭出声来:“你现在管我了?你早干嘛去!” 沈太太打了一巴掌,很快就冷静下来,“监控查了吗?” “我不敢查,那是霍家的产业,一旦我出面了,会有人认出我来。”沈唯不是没想过,只是她不敢冒险。 这几天她一直在火里煎熬,一直等不到霍家的人来找她,昨晚她去霍家吃晚饭,没有半点风吹草动,霍家的人八成还不知道。 所以 第53章 等的就是这个契机 沈唯走后,付胭从拐角走进茶水间。 小刘一见到她,连忙说:“你说对了,沈总监还真有一枚跟你一模一样的胸针诶,不过她好像不太乐意告诉我在哪买的。” “回头我帮你找找。”付胭微笑着说,拍了拍小刘的胳膊,“谢了。” 看着她走出茶水间的背影,小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付胭干嘛跟她道谢? 付胭坐在办公桌前,神色凝重。 胸针是霍叔叔生前送给她的,她很珍惜,还以为那天在霍铭征的房里丢的,特地回度假区找了,没找到,她就猜测可能是掉在沈唯房间了。 今天利用同事试探,她果然猜对,胸针也被沈唯捡到了。 那是霍叔叔定制的,世上只此一件,要查到她身上是早晚的事情。 沈唯现在也已经知道了,按照她的性格不可能没有动作。 而且她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天,一旦触底反弹,一定会下狠手,情况会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凶险,甚至可能会有生命危险。httpδ:Ъiqikunēt 而付胭等的就是这个契机。 她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电话接通,“小胭,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付胭跟她也不弯弯绕绕了,开门见山,“季晴姐,你能借我几个保镖吗?” 季晴是季临的姐姐,从小看着付胭长大的,当妹妹一样看待,也没问缘由,二话不说就答应,“好,什么时候需要?” “马上,可以吗?” “没问题。” 季晴雷厉风行,五分钟后,保镖联系了付胭,“付小姐,我们这边有六个人,随时听候您的调配。” …… 下班付胭回了一趟老宅。 进门她想叫妈,刘姐小声说:“太太刚睡着。” 宋清霜受到刺激后,作息常常日夜颠倒,白天昏睡,晚上就睡不着,她胆子小,那天的事吓得不轻,常常幻想自己遭遇毒手的场景。 付胭有意将她作息调整回来,上楼去了主卧,宋清霜睡得不太沉,房间里点了助眠的精油,淡淡的果香味。 “妈。”她 第54章 都是我玩剩下的东西 付胭晚上没吃饭,简单收拾完行李后,点了一份外卖。 没多久外卖就到了。 这家店的宵夜付胭点了很多次,老板是地道的广城人,东西味道正宗,以前季临还不是运动员的时候常和她结伴去店里吃。 什么都好,就是送餐时间慢,季临吐槽过好几回。 今天居然比平时早到了半小时。 付胭心里意外,趿拉着拖鞋走到门后,只是手刚碰到门把的时候,忽然脑海里一个念头闪过,触电般地收回了手。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 说不紧张是假的,沈唯可能要她命,这种可能性是随机的,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可能发生。 她做好心理准备,却没做好完全的准备。 想到周围有保镖,她稍微心安了一些,悄悄拉开一条门缝,见门外是那家店的老板,暗暗松了一口气。Ъiqikunět 但她习惯警惕,门只开了外卖盒能递进来的宽度。 老板今天可能赶时间,头上冒着汗,“小妹,你的外卖。” 他知道付胭是广城人,习惯和付胭用粤语对话,只是今晚突然用了普通话,付胭察觉到了不同寻常。 与此同时,门外在付胭看不到的另一面墙,一把黑漆漆的枪隔空指着老板的头。 可根本不等付胭反应过来,老板忽然双手高举过头,吓得瘫倒在地上,“别杀我啊……” 一道蛮力拉住付胭即将要关上的门。 付胭只看到一道黑影闪到她面前,随即一股异香扑面而来,她身子猛然一软,意识抽离。 …… “哗啦——” 一盆冷水泼向付胭,她眨动湿漉漉的睫毛,五分钟后悠悠转醒过来。 意识抽离前的回忆涌上脑海,心脏猛地一缩,眼前光线昏暗玫红,暧昧充斥着欲望的氛围令她心惊肉跳,她着急从地上起来,却发现浑身无力。 她这才发现自己在一间房间里。 三面墙贴着软包,中间有一张大水床,墙面上挂着各种道具,当看到皮鞭和镣铐的瞬间,意识到这些是什么,付胭背脊一麻。 第55章 付胭,你够狠 男人满意的看着在他脚底的废渣,笑了。 那种阴鸷的笑如毒针一般,扎在付胭的每个毛孔里。 他手仍然扣着付胭的后脖颈,付胭尽管克制着,可身子还是小幅度的战栗。 男人对她的反应很满意。 在她耳边温柔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前两年我在麻省理工学的是计算机,因为侵入校园系统让学校每个角落都播放校长的情爱视频被开除了,尽管如此,追踪你的电话对我来说轻而易举,还有……” 他停了下来,将往边上挪动的付胭抓了回来。筆趣庫 冲付胭耳廓吹了一口气,“当时你那个小助理误发给方信集团的方案也是我篡改的,沈唯想给你使点绊子,一个小情趣而已,我动动手指头的事。” 付胭攥紧手指,原来是沈唯。 她就说小夏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当时沈唯还假惺惺地看着她的面子上给小夏一次机会。 不过这些和眼前的情景比起来已经微不足道了。 她现在要保持冷静,虽然微型耳机被破坏了,但她身上还有追踪器,钟庆他们联系不上她,应该很快就会追踪到她的位置。 “还有呢?沈唯还对我做了什么事?” 她其实已经不在乎了,但现在必须等钟庆他们找到她。 丹尼尔冰凉的手指在她的后脖颈摩挲着,像一条毒蛇缠绕着付胭,她心里直哆嗦,可浑身无力根本摆脱不了。 丹尼尔叹了一口气,“也是我太心软了,你再也见不到沈唯,我跟你说那么多干什么呢?” “你总得让我死得明白吧?” 听见‘死’这个字,丹尼尔莫名地兴奋起来,“对,你们中国人讲究这个。” 付胭想到一件事,细思极恐,“你认识陈让吗?” 丹尼尔一挑眉,“认识,不是差点你,最后死了吗?” “他,”付胭背脊发麻,“是沈唯杀的吗?” 尽管季临告诉她陈让有先天疾病,是暴毙而亡,但她太了解季临了,一定是季临察觉到了什么,后来才绝口不提这件事。 谁知丹尼尔摇头,语气轻 第56章 我自己抱 在离开地下室之前,付胭就晕了过去。 霍铭征疾步往外走,脸色阴沉得可怕,就连曹原都承受不住这份威压,心惊肉跳,每走一步如履薄冰。 他和曹方很小就到霍家,从小跟着霍铭征,从来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 从地下室的铁门出去,霍铭征冷眼扫过以钟庆为首的六名季家保镖,沉声道:“你们就是这么保护她的?” 钟庆看到他怀里的人,脸色一变,“付小姐……” “回你们的季家去!”霍铭征冷哼一声,抱着人大步走向车子。 曹方立马拉开车门,留下曹原在这里善后,他开着车子驶向秦恒家的医院。 地下室。 丹尼尔中了两枪,倒在血泊里哀嚎,挣扎着要从地上起来,可血流的越来越多。 他听见有脚步声回来,抬头就看见那两个双胞胎中的一个朝他走来,眼底迸射出狠意,“我是外国国籍,你们不能把我怎么样!” 曹原最讨厌欺负女人的男人,在外面要是碰到了,见一个打一个。 听对方气焰嚣张的话,只当是个笑话。 寻常笑话都不能逗笑他,更何况是一个不可笑的笑话,曹原操起墙上的一条皮鞭,抬手一挥。 皮鞭在空中发出一道脆响。 丹尼尔瞬间寒毛直竖,只见那条两只宽的长鞭挥舞而下,啪的一声打在他身上,原本中弹的伤口因为他瞬间紧绷起来鲜血汩汩。 “啊——”丹尼尔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他明明算好时间,他们不会这么早找到,有的是时间和付胭玩玩。ъiqiku 曹原一脚踹开他,手机咕噜从他口袋里掉出来。 曹原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类似于信号接收器的东西,此刻,那个小型的机器亮着红光。 丹尼尔瞳孔急剧收缩,他对此再了解不过了。 有人在他手机上植入追踪器,他居然没有察觉。 曹原蹲下来,拿着鞭子的手柄往他手背上 第57章 退婚! 沈如山刚到市政办公室,看见桌上的包裹,打开一看,结果是一堆乱不堪的照片。 世风日下,不堪入目! 他皱起眉头将照片摔在桌上,还以为是哪个部门的人被举报,结果一转头,一张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拿起照片自己一看。筆趣庫 他眼眸一瞪,血压瞬间飙升。 头晕目眩跌坐进沙发里,眼镜哗啦砸在地上。 “逆子!逆子!”他压抑怒吼,喘着粗气从公文包里找手机。 从通讯录里拨了一个号码出去,结果提示关机。 他又拨了一个号码出去,劈头盖脸地骂道:“她在什么地方!我今天非打死她不可!” 沈太太已经六神无主了,刚还在祈祷沈如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有人想借此向她敲诈一笔钱,可眼下情况是彻底兜不住了。 她慌张道:“她还在睡觉,我……我马上叫她起来……” “我现在马上回家,你把她给我看好了!”沈如山愤怒挂了电话。 这么大的家丑,他没叫司机,而是自己开车回去。 沈唯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睡得这么好。 她还做了个美梦,梦见付胭死了,而她彻彻底底成了霍铭征的女人,成为他的妻子。 可就在她梦见和霍铭征情到浓时,沈太太突然把她从床上拽起来! “天都塌下来了你还睡!” 沈唯被拽得摔在地上,睡衣也被扯得歪歪扭扭,脾气瞬间上来:“你干嘛!” 啪的一声,沈太太将一叠照片摔在她身上,怒不可遏:“你自己看看!” 沈唯的脸被照片刮得刺痛,正欲发火,掉在她脚边的照片异常醒目,只一眼,她浑身血液倒流,背脊发寒。 她又慌慌张张捡起其他照片,高清无码的照片,一张张像钉子一样凿进她的血肉,她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发白,最后面如死灰。 这些照片正是那天在温泉度假区的,她和丹尼尔颠鸾倒凤,疯狂发泄毫无底线。 “妈……”她挣扎着爬起来,拽住沈太太 第58章 明天的订婚宴换成他们两个 霍铭征从小就不是个服从管教的,当初义无反顾要读军校,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要不是后来霍渊时残废了,他现在恐怕已经在部队里了。 他会说出这样破罐破摔的话,可见是真生气了。 霍老太爷又气又心虚,霍铭征的脾气上来,他也有几分发怵,当初要不是因为怀疑他…… 也不会着急让他订下婚事。 现在他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老爷子,沈家来人了。”管家进来通报。 霍老太爷握紧拐杖重重一敲,沉声道:“沈家还有脸登门?不见!把他们赶出去!” “慢着,”霍铭征叫住管家,“请他们进来,错在他们,理在我们,看他们怎么说。” 沈如山拉着沈太太一路前来,雨不太大,但因为两人行色匆匆撑不好伞,身子淋湿了大半。 “铭征……”沈如山一看到太师椅上的霍铭征,脸色微微一变,“老爷子呢?” 在霍家,和老爷子说话比和霍铭征说话要轻松多了。 霍铭征接过佣人递过来的茶杯,掀开杯盖,拂开茶叶,瞥他一眼,“爷爷血压高,体力不支回去休息了。” 沈如山理亏,暗暗咬牙,提了一口气,“铭征,是我教女无方,沈唯已经被我打断腿了,我知道还是不能让你消气,你说,沈家一定补偿你。” 他是为了自己的仕途,不得不低头,他好不容易走到今时今日的地位,就是有更大的野心。 怕惹火了霍家,到时候霍家将沈唯的丑事公之于众,到时候整个沈家都毁了,他的仕途也毁了!biqikμnět 霍铭征眼眸微微一眯。 沈太太忍不住一哽咽,想到沈唯以后要残废了,她心如刀绞。 沈如山狠狠地掐了她一把。 霍铭征对他们的小动作视若无睹,冷声道:“我不要你们沈家的补偿。” 沈太太内心一喜。 可沈如山清楚霍铭征不是善茬,他不要沈家的补偿,不是不需要,而是看不上。 可他手里没有霍铭征想要的东西,霍家坐拥金山银山什么都不缺,除了…… 不行,那个项目说好要给沈氏集团。 他和沈董兄弟俩共同持有公司股份,只不过沈董在明面,他不方便出面在暗处, 第59章 是不是后悔没和他在一起? 傅景和……霍静淑? 付胭愣住了。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傅景温和谦逊气质干净阳光,霍静淑是霍家四爷的独生女,本人要比她的名字野蛮多了,她和傅景就像水火不相容。 她和付胭同岁,读书期间付胭成绩一直压她一个头,她明里暗里看付胭不爽,其实本质不坏,就是刁蛮了些。 从前听说她在追求一个运动员。 难道就是傅景吗? “怎么,他们订婚你不开心?”见她走神,霍铭征声音冷了下来。 付胭不知道哪里又惹他生气,阴阳怪气,她拉起被子盖在身上,“关我什么事。” 而且她为什么要开心或者不开心? 再说…… “明天我爸忌日。” 她之前说要回广城不是撒谎,是真准备回去,每一年她都到爸爸的坟前祭拜,今年不回去,她心里不踏实。 “以你现在的状况去广城,运气不好的话可以下去跟你爸作伴了。” 以前付胭就知道霍铭征嘴毒,可没想到他这么毒。 她在想,霍二爷是大学教授,霍二太太是钢琴家,他们都是性格很好的人,对付胭虽然说不上疼爱,但也算慈善,比霍家的大多数人都对付胭好,怎么会生出霍铭征这样的儿子出来? 越想越气,偏偏她又拿他没办法,索性拉上被子蒙住脑袋。 霍铭征直接掀了被子,将她从床上拽起来,“说不过就装乌龟,秦恒说你要多下床走动。” “我没力气。” 她说的实话,那太猛,她到现在除了拿得起勺子,拉得动被子之外,其他根本做不了,白天下床去洗手间都要靠护士搀扶着。 甚至都要怀疑自己下半辈子是不是要半身不遂了。 霍铭征唇畔一抹讥讽,“刚刚不还说要去广城?” 他是懂怎么气人的。ъiqiku 付胭敢怒不敢言,瞪着一双水灵的大眼睛。 奈何她脸色苍白,看上去一点气势都没有,只有可怜的份。 “起来。”霍铭征拽着被角站在床边,一副丝毫不退让的 第60章 你就是个替身 秦恒正在打游戏,他刚刚只是上了个洗手间的功夫被对方骂菜鸟拿大神号,此刻正准备施展大招灭了对方,只听门砰的一声摔上。 他就看见沉着脸的霍铭征。 这是生气了? 看见他手里拿着打火机,秦恒担心他怒火控制不住会把办公室给烧了,连忙起身,“吵架了?” 霍铭征不言不语,抽了一支烟出来点上,甩开打火机,“驴脾气。” 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她是女孩子,你让着她点。” 霍铭征没说话,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深浓的夜色,“她怎么还没恢复力气?”https:ЪiqikuΠet “按进程后天应该差不多能恢复了。” 那明天的订婚宴是去不成了。 他掸了掸烟灰,拉开半扇窗户,任由冷风灌进来,秦恒打了个哆嗦,“我不嫌弃你的烟味。” 说着,他又把窗户关上。 这才看到霍铭征似乎有些烦躁。 他啧的一声:“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儿你跟她生气?” “不行?”霍铭征冷眼睇他。 秦恒连忙做投降状,“行,你很行,你当然行。” 见他不说话,秦恒岔开话题,“综合性疗养院的项目到手了,不该高兴吗?你不是一直想要这个项目,从两个月前就开始计划。” 霍铭征吸了一口烟,没说话。 “不过你也真是的,连我都瞒着,我还以为你真打算和沈唯订婚。” “沈家没这么容易交出项目。”霍铭征低头凝着烟头上忽明忽灭的火光,“我派人调查沈唯,她在国外玩得很花,不是容易收心的人,回国肯定要犯错,沈如山眼里容不得沙子,又将仕途看得重,肯定要向霍家妥协。” 秦恒认识他快二十年了,这一刻真觉得他挺可怕的,那么早就开始规划,对项目势在必得。 这份城府和气魄他学不来,也不想学,每天耍心眼累不累? “你那么想要这个项目,是因为她吗?” 她? 秦恒没有具体说哪个她,但霍铭征心知肚明。 他掐了烟 第61章 霍铭征的初恋 霍铭征的初恋。 黎沁。 她和霍铭征分手是因为得了罕见病,不想耽误霍铭征,出国疗养了。 听说霍铭征为了她派人围堵了机场,可最后还是没能将她挽留下来。 那段时间霍铭征挺颓废,霍老太爷为了让他忘记黎沁,急着要给他安排对象。 也是那个时候付胭受了刺激,放纵自己和霍铭征纠缠在一起。 如果不是昨晚无意间听见秦恒和霍铭征的对话,她差一点都要忘记那个人了。 现在又被沈唯提起,她的心湖再次掀起波浪,尤其沈唯那句替身,刺得她浑身血液凝固,心尖战栗不止。 她走进浴室,镜子里的她脸色苍白,眼睑下覆了一层黑眼圈,即便如此也难掩惊为天人的绝色。 手指哆嗦地爬上脸颊,付胭这才发觉自己抖得厉害,指尖冰凉。 像吗? 其实以前就有人说过。 那次是霍铭征生日,黎沁布置了生日派对,霍家的年轻人都去了,包括付胭。 当时就有霍铭征的朋友打趣,“我怎么觉得妹妹和黎沁长得有点像啊?” 陆陆续续的声音,说付胭和黎沁这里像,那里像,只不过黎沁是温柔居家型的美人,她是浓颜系的明艳美人。 当时付胭十八岁,心里藏着秘密,心跳的很快,在灯火璀璨里看见霍铭征低头点着烟,唇角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不像。” 不像吗? 如果不像,就像沈唯说的,霍铭征会看上她吗? 还不是沾了黎沁的光。 付胭回到床上已经不想强撑下去了,浑浑噩噩地睡过去,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不在病房里,窗外云层涌动。 感觉自己像是漂浮在空中。 她吓得坐起来,盖在身上的毯子滑落在地,手下意识地抓了个什么东西。 后知后觉是一只手。 一只很大,温暖宽厚的手。 “快到了。”熟悉的声音灌入她耳中。 她倏地转头,看着坐在她身边正在处理工作的霍铭征。 男人一改往日的西装革履,深咖色的夹克,里面是一件薄衫,这样 ъiqiku 第62章 我就在外面一直等 回到霍公馆已经将近九点了,订婚宴早就结束,公馆灯光通明。 大房,二房,三房,四房,五房的人都在。 付胭进门先叫了一声爷爷,随后从大伯开始依次打招呼。 到四伯的时候,视线难免和傅景相撞,短短几日,傅景消瘦了很多,整个人的气场都有了微妙的变化。 他穿着深色西装,眉宇清冷,竟比之前更成熟稳重,也多了几分消沉感。 付胭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傅景暗暗握紧了拳头,目光落在和她一起进来的霍铭征身上。 打完招呼,付胭坐到宋清霜身边,小声问:“妈,你好多了吗?” 宋清霜的精神气比之前好很多,主要是昨天沈家的丑闻传到她耳朵,想到当初被沈太太母女俩欺负,天道好轮回,她心情畅快身体也就好了。 今天出席订婚宴化了妆,整个人神采奕奕。 只是一看到付胭,又忍不住唠叨:“你看霍静淑都有对象了,还是傅家的人,你知道傅家吗?那是仅此霍家的大家族,以后四房更是看不起我们了,要是你能嫁这样的人家,我还愁什么呢。”httpδ:Ъiqikunēt “你又来了。”付胭皱眉。 好不容易因为陈让事停歇了,她又开始了。 从她身侧走过的霍铭征不着痕迹地扯动唇角。 今天除了霍铭征和付胭以及在国外养病的霍渊时,其他人都参加了订婚宴。 “傅景,这是你二哥。” 主位上,霍老太爷坐在太师椅,手里盘着佛珠,往霍铭征方向指了指。 傅景站了起来,他身高一米八多,气场丝毫不收敛,迎视他,“二哥。” 尾调微微上扬,几分嘲讽和冷意只有当局者才能听得明白。 霍铭征轻笑一声,目光扫过也站了起来挽着他胳膊的霍静淑,“静淑长大了,以后和自己的丈夫要好好过日子,别再任性了。” 霍静淑知道自己能和傅景订婚,是霍铭征告诉老太爷的,她心里高兴来不及,听他这么说更是没有城府地 第63章 你们在干嘛? 付胭套上一件针织外套就出去了,并不想在外面久留。 楼下刘姐睡了,只留了一盏廊下灯,清凉的灯光照得付胭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推开门出去,远远看见傅景站在树影下,几片落叶被他踩在脚底,残碎一片。 更深露重,他整个人仿佛泡在寒冰中,透着森森的寒气。 “付胭。”傅景丢了手里的烟,鞋底碾了几下。 他其实烟瘾不大,甚至是从退役后才开始抽的烟,只是最近这一周烟抽得越来越凶,不抽烟,他就无法压制住内心的那股躁动。 他迈步朝付胭走过去,整张脸从阴影中显露出来。 又是那个清俊温和的傅景。 ““怎么穿这么少?” 说着,他就要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付胭后退了一步,“不用,我不冷。” 傅景并没有停下动作。 付胭急了,“姐夫。” 傅景动作一顿,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你叫我什么?” “姐夫,”付胭坦然面对他,“在前厅我已经叫过你了,你要是忘了我可以再提醒你一次,你和霍静淑订婚了,于情于理,你都不该对我再有其他感情。” “只是绅士风度也不可以吗?”傅景眼神里闪过一丝隐忍。 “可你对我真的只是绅士风度这么简单吗?” 傅景承认自己对付胭还放不下,否则不会深夜来见她,只为跟她说几句话。 看着傅景眼底隐约的期待。 付胭坦白地说:“我出来不是想听你说什么,只是想打消你的念头,以后别再单独找我了。” 傅景凝视着她的脸,“那天我喝醉了,不知怎么打电话给了霍静淑。” 他仿佛在隐忍着很强烈的情绪,胸膛鼓胀,气息微沉,“我该对她负责的,但我不喜欢她,我一直喜欢的人是……” “傅景!”付胭慌忙打断他的话,以免他说出什么荒唐的话出来,“你没有向我解释的必要,你和霍静淑其实很相配,人都说夫妻双方是互相磨合的,互补才能走得更远。” Ъiqikunět 第64章 叫声二哥听听 霍铭征迈开修长的腿走到两人面前。 他穿着一套黑色的家居服,半高领堪堪擦过后喉结的边缘,外面套着一件深灰色的针织衫,裤腿笔直,衬得他一双腿又长又有力。 付胭这才发现两人穿的同色系。 霍铭征站在傅景面前,他个子稍高一些,眉宇清冷,一股浑然天成的气魄压人,“别怪我丑话说在前头,霍家的女人,你只能沾染一个,多了,我就不客气了。” 付胭眼神看向别处。 傅景眸光冷了下来,就在他要开口时,霍铭征补充道:“还是你想让她在霍家的处境更糟糕?” 一句话点醒了傅景,纵然他千般不甘心,可他看不得付胭受欺负。 他深深地看了付胭一眼,转身走了。 “穿上瘾了是吧?”霍铭征忽然开口。 付胭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身上一寒,下意识一哆嗦,披在她身上的外套就被霍铭征扯到地上。 是刚才傅景披的,她刚要拒绝,被他的突然出现打断了。 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眼睛湿漉漉的,心里骂他霸道不讲道理,什么穿上瘾? “过来。” 付胭吸了吸鼻子,霍铭征一把扯过她的手往怀里带,手心里柔嫩的手指冰凉刺骨。 他不禁怒道:“冷成这样,还要出来见他?” 霍铭征气血旺盛,像一个行走的火炉,而付胭是属于冬天还没到就开始手脚冰凉的人。ъiqiku 过去她和霍铭征睡在一起的经历,即便是刚做完,她和霍铭征身体分开的刹那,形同陌路,睡床中间隔着楚河汉界。 可是第二天醒来,她总是在霍铭征怀里,暖烘烘地睡得很香。 想必她潜意识里就很贪恋他的温度。 被拉到怀里,付胭再次近距离靠近他的体温,那份潜藏在内心深处的贪恋蠢蠢欲动。 可就在她的手要触碰他衣角的瞬间,她想起在秦恒办公室外听到的话,仿佛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理智和清醒瞬间回归。 她以为的温情是假象,霍铭征 第65章 大清早闹得家宅不宁 第二天付胭经过前厅的时候,霍静淑和傅景正好出来。 霍静淑原本就喜欢傅景,爱而不得好不容易和他订婚,昨晚虽然闹了别扭,可后来傅景追上去,她立马就气消了。 哪舍得生傅景的气。 傅景昨晚一夜未眠,脑子里想的都是付胭,此刻见到她,目光克制地落在她身上,垂在身侧的手倏然握了起来。 察觉到他的紧绷,霍静淑紧紧揽住他胳膊。 她压抑着情绪,小声提醒,“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夫,她已经跟你没关系了。” 傅景抿紧唇瓣,她心疼得红了眼圈,全部怒火撒在付胭身上,“好端端的,你昨晚为什么要住老宅?” 如果人有预测能力的话,昨晚付胭是一定不会住在老宅,就算她没出来见傅景,他站在别苑外一整晚,也会被人说三道四。 “就因为她是霍家人,想住就住。” 这声音,付胭心跳一哆嗦。 霍铭征将文件递给曹方,迈开长腿走来,在距离付胭不远不近的地方站住,训斥霍静淑。 “昨晚刚说你长大了,今天又原形毕露了是吗?” 男人身上淡淡的沉水香的气息,是他常年睡觉点的熏香,霍铭征睡眠不好,是少年时被绑架了留下来的病根。 付胭熟悉这个味道,就算隔了半个人的距离她也闻得出来。 曾经多少个夜晚,被这股气息纠缠把控。 霍静淑最怕的人就是霍铭征,可霍铭征当着傅景的面训她,让她在傅景面前下不来台,十分不服气,“二哥,你是不知道昨晚付胭她……” “霍静淑!”傅景冷声打断她,前厅来来往往佣人和霍家人,有人已经站在不远处观望了,他不想付胭被人说三道四。 他甩开霍静淑的手。 “我要去上班了。” 他迈开长腿走了出去,霍静淑凶凶地瞪了付胭一眼,连忙小跑跟上去。 “傅景你等等我!” 霍静淑的声音渐渐远了。筆趣庫 霍铭征淡淡地扫过周围佯装在做事,其实是在偷听八卦的佣人,清冷道:“都很闲是吗?” 一名佯装在扫地的佣人被他吓得一哆嗦一不小心将扫帚杆子戳到管家头上,把管家的假发戳掉在地。 “啊!管家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帮您捡……” 管家恼羞成怒,一张脸红成猪肝色。 付胭抿着嘴不动声色挪开视线,心里默念清心咒,可实在忍无可忍,扑哧一声,捂嘴偷笑。 霍铭征垂眸看她,声线低沉:“很好笑?” 付胭紧紧捂着嘴,笑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第66章 三件事可能是同一个人做的 霍氏集团顶楼总裁办。 曹方拿着一叠文件敲门而入。 本来他被霍总罚去一楼站前台时间还没到,今天上午到公司,霍总居然破格准许他提前回到总裁办,他当时不动声色地道谢,心里却狂喜再也不用面对那些女员工了。 他将文件一一拿给霍铭征过目签字,是昨天出差,堆积了一些文件没处理。 霍铭征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办公椅往后一滑,他靠在椅背上低头点烟,“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曹方知道他指的那些事,一边整理文件一边说:“我仔细排查过那天轮班的护士,以及陈让吃的东西,除了季二少叫人在食物里做手脚会使人拉肚子之外,没有其他异常。” “没有其他异常吗?”霍铭征低声重复。 曹方摇头,疑惑道:“到底什么人会杀陈让?之前您怀疑过沈唯,结果不是她。” 霍铭征掸了掸烟灰,带着火星的灰烬散落在瓷白的烟灰缸内,滑落瞬间擦出一小块污迹,不仔细看很难辨别。筆趣庫 “滴水不漏,和当年一样。” 曹方一惊。 很快他就想起付胭读大学的时候,有个男生偷偷跟踪她将她拖进学校的小树林里欲图不轨,被其他同学发现并将其赶跑。 付胭受到惊吓,那个男生被季临打进了医院,可不久后那个男生在医院跳楼了,并留下一份遗书,说他的事被人发到校园网,被网暴了,他承受不住心理压力决定轻生。 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曹方跟随霍铭征时间久了,也练就了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饶是如此,他的声音难掩震惊:“您是说,两件事可能是同一个人做的?” 霍铭征吸了一口 第67章 第一次进霍铭征办公室 还好付胭包里有备用纱布,她快速清理了一下伤口,将纱布贴上去。 小夏看得心惊肉跳,“胭姐,这怎么行?” “没事,还有一些内容没讲完,之后再处理也来得及。”付胭说着,将药膏抹在纱布周围,看上去是处理过的样子,随后拉上小夏离开洗手间。 小夏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胭姐这生日过得也太憋屈了。 没错,今天是付胭生日,宋清霜昨晚将她留在霍公馆,今天破天荒早起给她煮了一碗面,这迟来的母爱付胭还有点受宠若惊。 霍渊时的越洋电话就是跟她说生日快乐,送给她的礼物应该也到南城了,她准备下班后去取。 回到会议室,雷总监见她处理过伤口了,“付小姐没事吧?” 付胭摇头,微笑道:“耽误您时间了,我们继续。” 离开霍氏集团之前,付胭到前台询问曹方,她来的时候没看到曹方站在这里,不知道去了哪。 谁知前台告诉她:“曹特助已经回总裁办了。” 这也太不巧了。 付胭拿出车钥匙,“能麻烦你帮我把这个转交给他吗?” 前台小姐恍然大悟,“你是付小姐吧?” “我是。” “曹特助吩咐过了,如果您来还钥匙的话直接去总裁办找他。”Ъiqikunět 小夏站在旁边一脸八卦,她和付胭来的时候是坐那辆布加迪,布加迪她这辈子第一次坐,兴奋地问付胭哪里来的车。 付胭当时告诉她是朋友的车。 她信了。 但现在她好像闻到了一丝八卦的气息,有猫腻! 总裁办那是随便去的地方吗? 别说外公司的人,就算是本公司的员工,也不能轻易去。 一个特助,就算权利再大,能随随便便让外公司的人去总裁办找他吗? 答案明显是不能。 付胭推开小夏凑过来的八卦脸,“到老区也快下班了,你现在就直接回家吧。” 小夏一副你有秘密哦的表情看她。 付胭装作没看见,“走了。” 说着,前台领着她去电梯 第68章 当着他的面掉眼泪 “拿过来。”霍铭征朝着付胭伸手。 付胭站在他面前,手不由自主藏到身后侧。 他身后是夕阳最后一缕余晖,暗橙色的光线将他高大挺拔的身躯笼在一层光晕里,气势说不出来的强势逼人。 她是心虚,手背随便用纱布贴上,只有边缘的皮肤抹了烫伤药,做给雷总监看,免得耽误人家时间。 可霍铭征不一样,他要是发怒,一定要挖苦她工作敬业。 他嘴毒的功夫,她是不想再体会了。 “我回去找个诊所处理。”她低声说,左右看了看,将车钥匙放在茶几上。 霍铭征居高临下地看她,她今天没穿高跟鞋,净身高一米七,比他矮了一个头。 付胭不是很多人追求的小v脸,是很标准的鹅蛋脸,脸型小,五官精致,一张小脸格外动人,尤其是居高临下的角度,只要她一抬眸就是一种楚楚动人的姿态。 勾得男人心痒难耐。 被霍铭征盯得头皮发麻,她抬眸看了他一眼。 霍铭征不动声色将视线落在她的红唇上,冷峭的喉结上下一滚。 “这么怕跟我单独相处以前怎么敢招惹我?拿过来!” 知道付胭死倔,他直接扣住她手腕,将撕开一半纱布的手背转过来。 不是他不全撕开,而是原本的伤口被水烫开了,血肉粘着纱布,有一部分结了血痂,强行撕开会造成二次伤害。 付胭抽不出手,被他强行拉着走到沙发边坐下,她一下没站好,整个人坐进霍铭征的腿上,触电般地马上站了起来,又被霍铭征搂着腰按在沙发上。 “几岁的人了,烫成这样。” 付胭想到那个女人,听雷总监好像叫她苏红。 要真是不小心的,她不会放在心上,要是存心的,她向来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httpδ:Ъiqikunēt “你公司的员工冒冒失失的,还怪我身上了?” “项目部的?”霍铭征在茶几下翻找了一下,抽空抬眼看她。 付胭茶里茶气,“可能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吧。” 男人低声斥责:“ 第69章 也太巧了 付胭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去,在路上点开直播看季临的比赛。 男子重剑决赛,出租车司机也在看,直播电台里正在解说,付胭将手机声音关了,一边看手机屏幕一边听解说。 看了一会儿视线模糊,她抬手擦了擦眼泪,继续无声观看,视线反复模糊,她就反复擦拭。 当季临夺冠的那刻,司机激动地哦豁一声,“小伙子不错啊!” “他是我朋友。” 付胭心里藏着事,声音带着哭腔,却也难掩自豪。 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嘴巴一撇,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爱吹牛? “你也看世锦赛?”前方红灯,他停了下来。 付胭呼了一口气,眼眶又湿又热,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他真是我朋友。” 司机听着声音不对,单手握着方向盘回头看了一眼,姑娘泪流满面的。 他瞬间就慌了,连忙说:“诶,你被哭啊,我信还不行吗?他是你朋友,你朋友真厉害!” 付胭捂住脸,像所有力气被抽干,上半身承受不住力气塌倒在膝盖上,眼泪疯狂地从指缝滑落。筆趣庫 司机心里犯嘀咕,却也不敢说话了。 万一是个女,他就麻烦了,还是赶紧开车把人送到目的地吧。 安静的车内只有电台里记着赛后采访季临的声音,以及小声的压抑的哭声。 他要和沈唯订婚,她所有的情绪都是压抑克制的,不甘的,委屈的全都缩成一团被她死死压在心底,可当明白自己是替身的那一刹那,她的整个世界天崩地裂。 过去的一切,她以为的温情都是假象。 原来根本就不属于她。 是因为黎沁那个女人。 …… 回到小区,付胭去快递站取包裹,是霍渊时给她寄的生日礼物,是个大纸箱。 她抱了个满怀才能拿上楼。 已经不太记得是从哪一年开始了,霍渊时每一年都给她买礼物,生日或者节日。 他去治病的这两年也没落下。 漂洋过海的礼物,每次都格外有心 第70章 医生检查了没事我才放心 付胭过去的时候,霍家的保镖和福利院工作人员正在给孩子们分发礼物。 人群中,霍铭征鹤立鸡群般的存在,她不想看到都难。 只是他站在孩子堆里怎么看怎么违和,即便他今天特地换掉西装,穿着一身休闲服,可他身上那股气场注定他和孩子们的距离很遥远。 “叔叔~” 随着一股拉扯的力道,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 霍铭征低头看了一眼拽着他裤腿的小手,白嫩嫩的像馒头一样肉乎乎,慢慢抬眼看过去,是个抱着洋娃娃的奶娃娃。 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低沉地嗯了一声。 “我想吃那个~” 奶娃娃指了指桌上的小蛋糕,十分精美漂亮,有草莓的,蓝莓的,各种水果味儿。 霍铭征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应该是曹方准备的蛋糕。 他往前走了一步,发现奶娃娃还拽着他裤腿。 “松开。” 奶娃娃以为他不给她拿蛋糕,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然后怯怯地松了手,摸了摸洋娃娃的头发。 霍铭征看着她垂低下去的小脑袋,眸光微微一闪,脑海里是十几年前一张稚嫩精致的小脸,也是这样拽着他衣袖,说哥哥我想吃蛋糕。 奶娃娃失落地站在原地,脚尖在地上划着半圆,忽然面前递来一个漂亮的草莓蛋糕。 草莓又红又大,奶油软乎乎的,看上去好好吃的样子。 她眼睛放光,猛地抬头,在阳光深处,霍铭征将蛋糕往她面前递了递。 “不吃了吗?” “要吃!”她欢欣雀跃,小脸红扑扑,“谢谢叔叔!” 捧着蛋糕的奶娃娃一转头看见付胭,眼底流光溢彩,差点将蛋糕给丢了,飞奔而去:“胭胭姐姐!” 付胭赶紧小跑过去,蹲下将她抱稳了,“小星,你慢点。” 福利院的每个孩子付胭都能叫出名字。筆趣庫 尤其小星,她是这里年纪最小的孩子,现在才三岁半,不知道为什么,付胭总觉得和她投缘,很喜欢她。 小星笑眯眯地 第71章 最后深深地看了霍铭征一眼 南城的风中已经有了初冬的味道,即使阳光扑面而来,还是会觉得有点凉。 付胭背脊发凉,浑身紧绷起来,仿佛是肌肉记忆,她根本摆脱不了对霍铭征的本能反应,下意识就要从傅景怀里逃脱。 “傅景你放我下去!” 可她忘了傅景是运动员出身,平时又注重身材管理,经常健身,他的体魄是一般男人比不了的,力气也是极大。 他轻而易举抱紧付胭让她动弹不得。 随后低头,语气温和地说:“你不用怕他。” 对面霍铭征的唇畔噙着冷意,“傅景,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霍家女婿。 付胭名义上的姐夫。 傅景的眼底快速闪过一些什么情绪,抿紧嘴角,脸色沉了下来,“那你呢?” “你明明给不了她任何承诺,又要若即若离地吊着她,霍铭征,你也没比我高尚到哪里去。”ъiqiku “高尚?”霍铭征轻笑一声,“倘若你真的高尚的话,那就尽管抱着她。” 话音落下,不远处传来交谈声,是霍静淑和霍老爷子在说话,从礼堂那边的走廊走过来,中间隔着一堵墙,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付胭心跳加快。 傅景也听见了,察觉到怀里人的紧绷。 理智和情感疯狂拉扯。 下一秒,他将付胭放到地上,张嘴刚想问她头晕不晕。 “过来。”霍铭征淡淡地说了一声。 付胭站在原地不动,抬头看向对面的霍铭征,眼眶倏然一红。 他以为她还像从前那样,对他言听计从,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可他是不是忘了啊,她骨子里的骄傲,怎么愿意给人当替身。 当那层纸被捅破,他们怎么可能还能回到从前。 在视线模糊之前,她最后深深地看了霍铭征一眼,转身走出礼堂。 和迎面而来的霍老爷子、霍静淑碰了个正着。 “爷爷。” 打了一声招呼后,付胭不等他们说话,大步离开。 “诶,你……”霍静淑转身要追上去。 霍铭征冷声道:“干嘛去?” 霍静淑 第72章 谁还敢要你? 车子经过闹市,不是往付胭住的小区去的。 她猜到什么,“我不用看医生。” 曹方掌着方向盘,头也不回地说:“摔到脑袋了还是看一下吧,毕竟您长得漂亮,万一脑子摔傻了,那就可惜了。” 付胭皱眉,一不小心就想到自己淌着口水的样子,眉头越皱越深,“不至于。” “这可说不好的,之前新闻还报道过一起车祸,男人骑摩托车逆行撞到一辆小车,小车的保险杆都飞了,摩托车司机愣是一点事都没有,赔钱后回家了,您猜结果怎么了?” 曹方怪会吊人胃口的。 付胭本来不想理,可不知不觉被他带进去,好奇道:“怎么了?” “脑出血,死了。” 曹方踩刹车,前方红灯。 付胭的心跳到嗓子眼,上半身惯性地往前冲,下意识抓紧皮椅,脑仁突突直跳,仿佛听到了脑子里有血液流动的声音。 她咽了咽口水。 绿灯亮了,曹方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知道方法可行,换档启动车子,开往秦恒的医院。 好在检查下来,确实没事。 目送付胭离开,秦恒拨了一个号码出去,“这都第几次来医院了?” “检查完了?”男人声线低沉。 “没事,放心了吧?” 话刚说完,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秦恒拿下手机一看,靠,挂了! 付胭刚回到家洗完澡,就接到季临打来的电话。 “喂,大冠军终于有空了?” 电话那头是冗长的沉默。 付胭皱眉,拿下手机看了一眼,是季临打来的没错,也还在通话中。 那他怎么不说话? 又是几秒钟的沉默,付胭心底没来由的一阵发毛,该不会是季临出了什么事吧? 直到她喊了一声:“季临!” “你还有脸叫我!”季临的怒火隔着手机直接喷在付胭的脸上。 付胭心里一咯噔,完蛋了。Ъiqikunět 她为了报复沈唯差点出事,拜托季晴先瞒着季临,季晴也是念在季临即将比赛的份上才帮她隐瞒, 第73章 护着怀里的女人 浴室的门被撞开,霍铭征掐着付胭的臀将她按在墙面上,温水哗啦啦地流进浴缸里的声音,男人粗喘着气,一边吻着她,一边撕扯外套。 吻到怀里的人喘不过气来,霍铭征稍稍松开,居高临下,额头抵着她,手指擦掉她的眼泪,喘着气哑声道:“你是我的。” 手腕的浴袍带子松绑了。 付胭身上的浴袍滑落,卡在两人相贴的部位,随着男人愈发凶猛的动作摇摇晃晃,窸窸窣窣地掉在地上。 “唔……”付胭难耐地扬起脖颈。 男人顺势吻了下去,在细腻白嫩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吻痕。筆趣庫 紧绷的脚背延伸至弯曲泛红的脚指头,付胭简直要疯了,指甲在霍铭征后背抓挠来抵抗狂风狼卷般的情潮,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充满怨恨地看着他。 男人温热粗粝的手指捂住她的眼睛,惩罚地咬她下唇,“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付胭,我怕自己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 “啊——” 天旋地转,付胭被霍铭征丢进浴缸里,男人高大的身子随之覆上来,在四溅的水花中,霍铭征眼底的疯狂呼之欲出,像呼啸的海浪瞬间将付胭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在几次巅峰过后付胭承受不住的眩晕,隐约听见手机铃声响。 铃声响了很久,自动挂断后,又响了起来,仿佛没人接,它就无休无止。 霍铭征起身从掉在地上的外套掏出手机,付胭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觉得刚才还在欲海里浮沉的男人顷刻间周身泛着寒意。 他将手机附在耳边,付胭昏昏沉沉间只听见他说了一声:“小沁。” 小沁…… 小沁…… 男人连回头看她一眼都没有,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走出浴室。 她的心口被瞬间挖开一个洞,冷风呼啸击穿她,骨头缝都在疼,提不起一丝力气从浴缸爬起来,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梦中她看见霍铭征拥着黎沁,她疼得说不出话来,看着他们走远,她奋力追过去,嘴里叫着霍铭征的 第74章 昨晚霍铭征一直在陪她 关上门。 傅景看着付胭的脸色是真的很差,是病理性的差。 当看到沙发上的感冒药,他立马就明白了,小心翼翼将她放在沙发上,坐在她身边,探了探额头。 好在不烧。 “付胭。”他低声呼唤。 可付胭只是哼唧两声,看上去十分难受。 季临说过她容易犯低血糖,家里会备着葡萄糖补充剂,他的确摸到她额头的冷汗,连忙起身去厨房找,果然在抽屉里找到了,拿了一支返回客厅。 付胭意识模糊,分不清幻境和现实,只觉得自己被人抱在怀里,嘴巴传来冰冰凉的触感,随之一股甘甜在唇间划开。 看着她慢慢地喝下葡萄糖,傅景松了一口气。 “霍铭征……” 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不知道身上哪里疼,她紧紧地蜷缩着,揪着胸口的衣服,指节发白。 这一刻傅景仿佛明白,在付胭和霍铭征世界,他根本触不到边缘。 付胭从来不给任何人机会。 她爱霍铭征,爱得任何人都介入不了。 可饶是如此,他也看不得付胭为霍铭征痛苦。 他将她抱起来,分开她紧咬的唇瓣,下唇被她咬出血,他抽了纸擦干净。 付胭的意识渐渐回笼。 “你感觉怎么样?”傅景温柔地问她。 她的确是低血糖犯了,一支葡萄糖下去体力也在慢慢恢复,只是背脊冒了一层冷汗令她止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傅景见状连忙扯过一边的毯子包裹着她,“我去给你煮点东西吃。” 不等付胭说话,他起身脱掉外套,卷起衬衣的袖子往厨房走去。 厨房里不一会儿传来抽油烟机运作的声音,声音不大,混着水流声和锅碗瓢盆发出来的烟火气息。 付胭艰难起身,走了过去。Ъiqikunět 傅景正在煎荷包蛋,蛋清滑落锅中,溅起油点,喷到傅景的手背上。 他只是甩了一下手,毫不在意。 付胭发现他放在沙发上的外套还是昨天那件,想到他大清早出现在她家楼下,他该不会昨晚一直都在吧? 烧水壶的水开了,他将 第75章 脖子上的吻痕 霍老太爷话音落下,霍静淑呜地哭了一声,往地上摔照片。 几张明显是的照片赫然出现在眼前,付胭扫了一眼,脸色冷了下来,“我和傅景清清白白。” 她站在风口,霍老爷子授意不让管家关门,任由她被冷风吹,这会儿她的脑袋晕晕乎乎的,可思维是清醒,这摆明有人要搞她。 “你还狡辩!”霍静淑紧紧抿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被杜心蕊抱在怀里,回头瞪向付胭! “你和傅景到底做了什么龌龊事?他的车在你家楼下停了一整晚,今早有人撞见你们在家门口……” 杜心蕊说不下去,霍静淑哭得梨花带雨,她好不容易才哄住,多说一个字就是往她心口插刀。https:ЪiqikuΠet 付胭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地攥成拳头。 被她猜中了,傅景昨晚没回家,只是她没想到他居然一直在她家附近。 现在有这些照片,照片上还有拍摄的时间,傅景在她家大概一个小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年人的世界百口莫辩。 就算她解释昨晚自己发烧在家睡觉也没有人会相信的。 见她说不出话来,四伯脸色铁青,“付胭,静淑是你姐姐,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出来!” “有其母必有其女!”杜心蕊往地上啐了一口。 果然什么妈生什么样的女儿出来,宋清霜丧夫不久就勾搭上了霍五爷,生的女儿生活怎么可能检点! 可她万万没想到,付胭居然把主意打到傅景身上,这是公然打四房的脸面! 霍静淑从杜心蕊的怀里抬起头来,她哭花了脸,“你明明知道我有多爱傅景,你为了跟我作对,故意勾引他的是不是!” 付胭真不知道傅景是幸运还是不幸,幸运的是到现在霍静淑也在为他开脱“罪名”,一口认定是她勾引他; 不幸的是,霍静淑不相信他的为人。 她坦坦荡荡地说:“我没有,我说过我和傅景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发生。” “好,就算昨晚傅景不是在你家里,那今天早上呢,你怎么 第76章 外面不三不四的野男人 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傅景反应最快,用掉落的外套包裹住付胭。 脑海中飞快闪过什么念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付胭。 霍静淑被这一幕刺得眼前一黑,杜心蕊赶紧过去抱住女儿,怒红了眼:“还说你们清白,她脖子上的是什么!不知廉耻的!” 傅景冷眼扫她,杜心蕊被他森冷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 下一秒,霍静淑歇斯底里地哭道:“傅景,付胭,你们欺人太甚!” 杜心蕊护女心切,“退婚,我们霍家要退婚!” “不行!”霍老爷子拄着拐杖站起来,扫过眼前一堆人,隐忍着怒气,冷静道,“霍家一而再再而三退婚,外界要怎么看我们?”https:ЪiqikuΠet “爸!”四伯走上前,指着付胭和傅景,“看看他们做出来的肮脏事,您忍心看静淑忍气吞声吗?” “混账,难道我不疼静淑吗?是大家族的颜面重要还是静淑一个人的面子重要!至少暂时不能退婚。” 杜心蕊从地上站起来,“暂时不退婚,行,您是长辈,您给我们做主,付胭和傅景这么欺负静淑,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不是,”付胭紧紧揪住身上的外套,手心里都是冷汗,指节止不住颤抖,脸色白得近乎透明,“不是傅景,和他无关。” 傅景皱眉,压低声音急声道:“你现在不要逞强!” 霍静淑从杜心蕊的怀里爬出来,推了付胭一把,“别以为你说不是他就不是他!” 她心如刀割,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眼里心里都是付胭,而现在付胭居然还给他开脱。 眼泪止不住掉落,她肝肠寸断地看着傅景,“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傅景攥起手指。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霍静淑,从前霍静淑追他,每次被他拒绝,第二天她又恢复生机勃勃的样子,永远都不会气馁,每次都是笑眯眯地跑到他面前叫他一声傅景! 可现在,她哭得那么伤心,仿佛失去了全世界。 因为她的世 第77章 进了霍家的门,就是霍家的人 管家的话音刚落下,只见霍铭征迈着长腿走了进来。 阳光被挡在他身后,形成一道深邃的光圈。 曹方和曹原一左一右跟在他后面,一家之主的气派,从容不迫。 霍老爷子拄着拐杖坐下来,拿起新沏的茶,“阿征怎么回来了?” “回来拿点东西,没想到家里挺热闹。”他扫过众人,接过佣人递上来的茶,随意坐了下来。 座位正好是付胭身后,隔着一个人的距离,他的气息肆无忌惮,付胭如芒刺在背。 “静淑,你说。”他掀起杯盖,眼皮都没抬一下,从容矜贵,气势却压人。 被点名的霍静淑心里发怵,“二哥,是一场误会。” “误会?”霍铭征似乎笑了一下,看了一眼佣人手里拿着的鞭子,语气森寒,“都要动家法了,看来误会很深,说出来让我也听听。” “家法是我要动的,和静淑无关,她是受害者,你别吓她。”霍老爷子开口。 霍铭征撂下茶杯,力道不轻也不重,他右手的手肘压在椅子扶手,侧头对霍老爷子说:“您就是太纵容她了,我不过是要她说几句实话,怎么就吓她了?” “二哥,是我误会了,早上有人送了一叠照片到我跟前,我看到傅景出现在付胭家里,怒急攻心,被嫉妒蒙了眼,才会闹出这样的误会出来。” 霍静淑说着说着就要哭了。https:ЪiqikuΠet 她从小就是泪失禁体质,尤其面对霍铭征的严厉,她的眼泪更不受控制,一开口就是哭腔。 “把眼泪给我憋回去!”霍铭征的脸色冷了下来。 霍静淑一抽噎,紧紧闭上嘴,泪水在眼眶打转。 杜心蕊心疼极了,“阿征,你怎么帮外人不帮自己人,静淑是你亲堂妹啊!” 霍铭征慢悠悠道:“我记得霍家有家训,凡进了霍家的门,就是霍家的人,不分亲疏,四婶,我说得对吗?” 杜心蕊浑身一僵,她嫁进霍家二十几年,只有在刚进门的时候是看过家训,每年家中祭祀祖先,管家念家训,她从来不听,这么久她早忘了。 “看来是 第78章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霍铭征脸色冷了下来。 付胭感觉到背后有一双眼睛注视着她,眼神冰冷,像一把冰刀要将她刺穿。 “总有名有姓吧?”杜心蕊明显是不相信她,一句她公司里的人就想蒙混过关,当他们也太好骗了吧! 霍老爷子淡淡道:“我们也不为难你,你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洗清你和傅景的嫌疑,这件事也就翻篇了,以后所有人绝口不提,但如果我发现你撒谎,决不轻饶。” 霍铭征摩挲着拇指的玉扳指。 宋清霜在脑海里快速回想付胭平时的交友圈。 付胭说职场里忌讳和同事处成朋友,她公司里的人私下里都不来往,只有那个叫夏什么的小助理和她关系好。https:ЪiqikuΠet 哪来的男同事和她谈恋爱? 付胭攥了攥手指,手心滑腻腻的布满了冷汗。 她部门的男员工全部排除,有的早就脱单,而有的刚交了女朋友,还有两个被她拒绝过,只要有心去查,真相一查便知。 除非有一个人,是他们不能随便查的。 纵观整个新成公司,有这样的背景和能力的就只有他了。 “是傅寒霖。” 付胭的话音落下,前厅一片寂静。 霍铭征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霍老爷子眼带狐疑地看她,杜心蕊根本难以置信,付胭怎么会勾搭上傅寒霖了? 霍静淑舒了一口气,果然不是傅景,还好不是傅景,管他是谁,只要不是傅景就行。 而傅景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付胭。 宋清霜已经做好付胭随便找了个阿猫阿狗的准备,可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居然是傅寒霖! 那个和霍铭征并驾齐驱的男人,傅寒霖! 这一波真是赚了! 霍老爷子看着她的眼睛,“既然是傅寒霖,刚才为什么支支吾吾?” 付胭眼前的景象晃了晃,她扶着宋清霜站稳脚步,“傅寒霖为人低调,我们才刚刚开始,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如果并不是形势所逼,我也不会轻易说出来。” 霍四爷冷哼 第79章 哪能这么容易就相信 “不会什么?”付胭看着他的眼睛,想到刚才面对众人时的压力就觉得喘不过气来,躲开他的手。 “不让我碰了?”霍铭征强势将她拉回来,茶室的门砰的一声锁上。 咕噜噜的烧水声还在继续,茶室的一扇窗没关,风呼呼地往里吹,霍铭征将她往怀里带,“怎么不舒服?” 又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烧。 付胭受不了他给的虚假温情,胸腔急剧起伏平缓情绪,闻着男人身上淡淡的沉水香气息,眼眶蓦地一热。 “我没事。” “傅景说你在家楼下晕过去了,这是没事?” “你关心吗?”付胭哽咽。 她兀自摇头,“你没空关心我。” 霍铭征眉头皱了皱,眸光深暗。 “昨天泡在浴缸里,睡着了是吗?” 付胭心口一窒。 霍铭征会这么猜,是因为之前有过一次,他们在浴室里做完,他将她放在浴缸里清洗,临时接到老宅打的电话,出去接个电话的功夫,回头她就趴在浴缸边缘睡着了。 好在时间不久,水还是热的,否则大冬天要泡出病来。 承认昨天下午她在浴缸昏睡过去而感冒了,他会觉得她在使小性子。 她拿什么身份在他面前闹情绪,黎沁回来了,他身边没有她的位置了。 “不是。”她否认,看向冒着滚滚白雾的长嘴茶壶,沸腾的声音静止了,就如同她如死灰一般的心跳。 “我让秦恒给你做个全身检查。”他开口,这段时间付胭经常感冒,或有发烧,以前一整年下来也没超过两次,身体不会像现在这么差。 “二哥以什么身份关心我?”她忍无可忍,“你打算一边跟黎沁旧情复燃,一边再跟我保持原来的关系吗?现在她回来了,你应该一脚把我这个替身踢开才对!” 这些话终于说出来。 黎沁是横亘在付胭心头上的一根刺,她因为这根刺闯入霍铭征的世界,如今这根深入血肉的刺要被她亲手拔了。httpδ:Ъiqikunēt 她不在乎,就算血肉模糊,疼 第80章 她呢? 付胭在茶室里坐了很久,久到那壶烧开的水都快凉了,隐隐约约传来管家叫佣人上菜的声音,应该到午饭时间了。 她这才起身出去,打算绕过他们,离开霍公馆。 忽然手机响了起来,她看着来电显示,心头一暖,深吸了一口气,确保自己没什么异样才接起电话。 “出来。” 季临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付胭愣了一下,“什么?” “怎么,我现在讲话是有俄罗斯口音了吗?听不懂了?” 付胭立马反应过来,但觉得不可思议,试探地问:“你回国了?” “废话!” 季临倚靠在车门边,目光扫过面前民国时期的建筑,深宅大院,叫人透不过气来。 想起昨天他给付胭打电话,她失落伤心的语气,他心里不放心,向教练申请提前回国,反正他的比赛也结束了,团体赛没他的事,教练就准了。 他刚下的飞机,从季家司机手里拿了车钥匙,本来打算直接去她租的房子,结果傅景知道他回来,给他打电话说付胭在霍公馆。ъiqiku 付胭平时没事不回霍公馆的,别是有什么人欺负她了吧? “我等你。” 季临的三个字轻易叫付胭破防,好在季临脾气急,不等她说话就挂了电话,否则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抑制心里的酸涩感。 她匆忙去一楼的公共卫生间洗了一把脸,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眼睛很红,季临53的视力一眼就能看出问题。 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等眼睛不红不知道要等多久,季临耐心有限。 她想了想,罢了,挨骂就挨骂吧。 谁知她出了霍公馆大门,季临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哥带你吃好吃的去。” “干嘛?”付胭浑身不自在。 季临扶着车门,悠然道:“看在你情敌回国,伤心难耐的份上。” 情敌指的不就是黎沁。 看来季临也知道了。 付胭转过脸去,“我没伤心难耐。” 季临一 第81章 不算什么毁我清誉的事 第二天,付胭在地下车库遇到了傅寒霖。 想起昨天在霍公馆拿傅寒霖挡枪的事,又怕霍家有谁在他跟前说了什么,到时候傅寒霖猝不及防。 主要是她心里过意不去。 傅寒霖关上车门,看了她一眼,颔首算是打招呼,随后迈向电梯,男人背影挺括笔直,浑厚的肩宽给人一种特别的安全感。ъiqiku “傅总。” 付胭追了上去。 “有事吗?”他停下脚步,车库灯光昏暗,男人的脸部轮廓立体深刻。 那件事太难以启齿,付胭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傅寒霖摁下电梯按键。 门开了,他走进去,“进来说吧。” “好嘞。”付胭跟了进去。 电梯缓缓上行,密闭的空间虽然有压迫感,但胜在没有其他人,也不怕被人撞见什么。 她在心里做足了建设,才忐忑开口:“我做了一件有损傅总您清誉的事。” “嗯?”傅寒霖好似没听清楚,微微侧头看她一眼。 她悄悄深呼吸深呼吸,“傅总应该知道我是霍家人?” “嗯,傅景说过。” 她抿了抿嘴,“因为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我对家人谎称您是我男朋友。” 傅寒霖目光一顿,仿佛没料到会是这样的事,沉默两秒,“那你渡过难关了吗?” 这次轮到付胭愣住了,她已经做好傅寒霖黑脸的准备,没想到他却是问这个。 她点头,“度过了。” 傅寒霖嗯的一声:“不算什么毁我清誉的事,不必在意。” 付胭脸颊臊红,外界传言傅寒霖喜欢男人,如果他身边真的有‘男朋友’的话,听到什么传闻会不会影响到他们的感情? “给您添麻烦了。” 话音落下后是冗长的沉默,付胭度秒如年,透过面前反光的墙面,傅寒霖站在她身后侧,低头看手机信息,好像她说的事情完全影响不到他。 电梯快到了,付胭还有一句最重要的话没说吗,鼓足勇气,“还有一件事想麻烦您。” 男人收起手机,“你 第82章 以前他们开玩笑总说你像我 车子驶出新成公司,汇入主干道。 城市的霓虹连成一片。 宋清霜在一片灯火中笑得灿烂,“肯定靠谱,是我老乡的朋友,虽然很多年没联系了,但感情还在,我是最近才知道她也嫁入了豪门,虽然和霍家比是差远了。” 付胭越听越觉得不靠谱,“多年没联系,一联系上就给你介绍投资项目,我听着怎么像发展下线?” “什么发展下线!”宋清霜不乐意了,“我还是分得出来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她不是骗我的,而且哪个豪门去做那个?你放心吧,肯定靠谱。” 这种带肯定的语气,往往才是最不能保证的。 付胭捏了捏眉心,“回头你把投资项目发给我看看。” “你不相信我?”宋清霜不高兴了,一直被女儿拿捏着,她一点做母亲的威信都没有。 付胭静默地看着她。 宋清霜心里发毛,妥协了,“好吧,等你爷爷过完大寿我就给你看。” 霍老太爷喜欢收藏古物,一些名贵的、孤品他都有了,这几年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越是难找的,越喜欢。 车子停在古玩街,宋清霜和付胭先后下车。 “我打听过了,这条街上的东西最齐全,老爷子平常也来逛过。”宋清霜指着不远处的一家店。 付胭经过一辆停在路边的宾利,心不在焉,“爷爷来逛过也许这里没有他想要的东西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市场上每天都会流通一些新的玩意儿,老爷子就算天天逛也逛不完。” 付胭回头看了一眼醒目的车牌号,眼睛被刺了一下,她眨了眨眼,回头跟上宋清霜的步伐。https:ЪiqikuΠet “阿征,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一进门,付胭听见两个字,脚步停顿了一下。 大敞的门内温暖亮堂,进门口的右边是一片专柜,摆着一些小玩意儿,值钱但不算名贵,真正价值连城的东西在后头,和前厅隔着一片珠帘。 付胭出于本能,顺着声音的源头 第83章 我们之间能有什么事? 宋清霜出门,付胭已经走远了,她踩着小高跟追上去。 “怎么这么没礼貌?”她拉扯付胭的胳膊。 付胭卯着劲往前走,宋清霜像拉着一头驴,拉不动她,反而是付胭用力将她手甩开,看向她手里的锦盒。 “还回去。” 宋清霜一副看倔驴的表情,握紧了盒子,“送你的哪有还回去的道理。” “我没说要。”付胭看向别处,寒风吹过来,她也冷静了一点。 “你二哥都开口了,而且这簪子这么好看,你不是有几套中式的衣服吗?正好能配上。”宋清霜劝她,“再说你不要,不是驳了你二哥面子吗?”httpδ:Ъiqikunēt 付胭吸了一口气,语气清冷,“要么还回去要么扔了,反正我不要。” 话还没说完,她径直往前走。 “诶!”宋清霜追上去,锦盒是不能扔的,也不能还回去,她偷偷将锦盒塞进包里,然后追了上去,“你这孩子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付胭不说话。 宋清霜狐疑,“你不喜欢霍家人,但对其他人也不这样,为什么独独对你二哥是这个态度?” 付胭脸上的表情微顿,她有很明显吗? 避免宋清霜乱猜,她随口说道:“他太霸道了,我不喜欢。” 想送她东西就送她东西,想和她就,想一脚把她踢开就踢开,当她在面对众人的怀疑时,他坐在一边冷眼旁观。 她体会过心死的感觉。 太痛了。 付胭最后在古玩街挑了一个鼻烟壶,价格不是很贵,但胜在图案别致,是两小无猜的一对童男童女。 听闻霍老太爷和已故的霍老太太是青梅竹马。 付胭忍不住想到霍铭征和黎沁也算是青梅竹马,不知道这算不算霍家男人的特点,他们长情且深情。 车子驶向霍公馆。 明天就是霍老太爷寿辰,一大早就要请安祝福,陪老人家吃寿面,这个节骨眼如果付胭都不住老宅的话,那不光老太爷不悦,其他各房都会颇有微词。 所以宋 第84章 准备给黎沁名分 付胭以为霍铭征只是说说而已,况且他哪里懂得如何绾发? 她坐着不敢乱动。 花厅外是佣人的交谈声,管家在那边指挥把海棠搬到右边。 花厅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隐约不知是谁渐渐紊乱呼吸声。 付胭手心捏出冷汗,呼吸不匀,一种难以名状的紧张在她的心底铺开,低垂着眉眼,眼神复杂而难过。 紧张的是她,气定神闲的是他。 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被左右情绪的那个人是她。 付胭终于承受不住这股心理压力,从椅子上站起来,正好霍铭征将发簪的另一端发中。 她转过身来,眉目精致漂亮,像雨雾缭绕过的烟雨江南,含情婉转,猝不及防地撞进霍铭征的眼底。 他的眼底铺开笑意,“不丑。” 付胭别开视线,“二哥的手真巧,黎沁姐教得好。” 比起南城的其他世家公子,霍铭征算是洁身自好的那一类,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绯闻女友,花边新闻更是与他毫不沾边,之前他去国外出差,有好事之人将女人送到他床上,他当场翻脸,闹得很不愉快。 从始至终,除了与她的两年之外,他只有黎沁一个女人,也只有黎沁一个名正言顺的女友。 “是我母亲教的。”霍铭征抬起手将她耳边的发丝整理好,“她喜欢绾发,明明是钢琴家却手笨,我小的时候她手把手教我和父亲。” 付胭心尖微颤,“那她有没告诉过你给女人绾发的寓意是什么?” 霍铭征眉目深沉如墨,嗓音喑哑:“是什么?” 付胭抿唇,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她摇了摇头,低声说:“我也不知道。” 佣人们已经将花盆搬好了,陆陆续续地离开,直到外面没有声音了。 付胭将发簪取下来,长发如铺披散下来,衬得一张脸愈发精致漂亮,动人心魄。 她眼里好像泪,又好像只是窗外的灯光照进来。 “二哥以后别再乱给别人绾发了。”httpδ:Ъiqikunēt 发簪放在桌上,她转身从最近的门小跑出去。 宋清霜 第85章 阿征果然还是那么念旧 付胭心尖被刺了一下,她急忙躲开视线,不去看他们。 傅景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霍静淑看在眼里,扯他衣袖,小声说:“你别老看付胭行不行?” 被提醒之后,傅景立马意识到自己不能害付胭被人发现她的心思,收回视线,冷漠地撇开霍静淑的手。 霍静淑眼眶一红,委屈地瞪了付胭一眼。 付胭离霍老太爷最近,在黎沁出现后,她察觉出老太爷的脸色微微变化,稍纵即逝,要不是她敏锐也察觉不出来。 霍老太爷不动声色地露出笑意,“小沁回来了。” “知道您今天过寿,我来蹭饭吃,爷爷不会不欢迎吧?” 黎沁和霍铭征一前一后走上前,黎沁往前走了几步,将贺礼送上。 “怎么会,”霍老太爷笑了笑,示意管家收下贺礼,却没有打开,看着黎沁说道,“你小时候不也常来吗?我当然欢迎。” 这话倒是真的。 付胭来霍家的时候,黎沁就经常出入这里,听说黎沁年幼父母双亡,她住在舅舅家,离霍公馆近。 不过她记得小的时候霍铭征不怎么搭理黎沁,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成了他的女朋友。筆趣庫 黎沁微笑着回头看霍铭征,眼里流露出的爱意都快溢出来了,“爷爷说欢迎我呢。” 霍铭征的唇角轻轻勾了一下,他站的位置和付胭只隔了一条手臂距离,她微凉的指尖仿佛触到了男人温热的手背,她如电击一般地抽回手。 动静有点大,宋清霜狐疑地看她的手,小声问她:“怎么了?” 付胭摇头,架不住宋清霜好奇心,只好开口说:“好像有蚊子叮我的手。” “蚊子?”宋清霜皱眉,“这么冷的天怎么还有蚊子?” “蚊子冬眠吗?”付胭故意岔开话题。 不远不近的距离,男人微微勾起了唇角,不知道黎沁和他说了句什么。 宋清霜想了想,想不出来,一脸烦躁,“我怎么知道,谁关心这个。” 霍老太爷拄着拐杖起身, 第86章 付胭还是很听话的 书房。 霍铭征离开后,管家端了一杯参茶上来,放在霍老太爷的手边。 “老爷子为了黎沁小姐的事动怒了?” 霍老太爷拿起茶杯,“当年阿征为了她追到机场了,当时多少人看着,现在她不声不响地回来,阿征是接纳她了,但想过我这一关,休想!” “您不是不知道二少爷的脾气,他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管家接过茶杯放回到桌上。 霍老太爷冷哼一声:“难道他还能忤逆我这个爷爷不成?” 他摩挲着手上的佛珠,“况且黎沁得的病是不能生育的,霍家的家主膝下无子嗣,像话吗?这种事我是绝对不允许的!” 管家恍然想起来,“当年黎沁小姐不就是因为这件事才离开二少爷的吗?说不想拖累二少爷,怎么突然又想明白了?” 霍老太爷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他们年轻人爱折腾,闹久了觉得离不开彼此。” “二少爷看上去不像儿女情长的人。” “那是你不了解他。” 霍老太爷将佛珠缠绕在手腕上,“阿征比任何人都长情。” “既然您知道,还反对他和黎小姐,就不怕和二少爷关系闹僵吗?”筆趣庫 霍老太爷一挥手,怒声道:“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同意。” 管家心里诧异,以老爷子的性子,绝不会和二少爷硬碰硬,他如此排斥二少爷和黎沁小姐在一起,的确有些过激了。 但如果真的是因为黎沁小姐不能生育的话,那就说得过去。 一家之主没有继承人,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管家转身就要出去,又想起来一件事,走到门口,转过身去,“付小姐公寓的监控一事还需要调查吗?” “罢了。”霍老太爷挥了挥手,无所谓道,“没有什么调查的必要了。” 之前,他派出去的人听到了一丝风吹草动,他怀疑过霍铭征和付胭私底下有超过堂兄妹关系的纠葛。 如果付胭胆敢勾引霍铭征,要毁了霍家的名声,他不惜亲手解决 第87章 傅寒霖的秘密 寿宴上付胭没什么胃口,吃了点拆烩鲢鱼头里的火腿和蟹肉,就没吃其他什么东西了。 “火腿咸,喝点汤。” 一碗蟹粉文思豆腐汤放在她面前。 她一愣,看向傅寒霖,男人从容收回手,动作优雅拿起碗勺,用只有她听得见的声音。 “戏要做足,不要有心理负担。” 付胭暗暗松了一口气,是她想多了。 她怎么给忘了,外界传傅寒霖喜欢男人,对她出手相助,不过是看在她的祸事是因傅景而起,他作为大哥善后而已。 想到这个,付胭的心里的确轻松了很多,不过汤也就只喝了几口。 这两天她胃口差,昨天到今天可能也就只吃了半碗饭的量,也不是不饿,就是没胃口,一点东西都吃不下。 席间有人给傅寒霖敬酒,傅寒霖是公认的脾气好,没什么架子,喝了几杯。 一直到宴席结束前,付胭发现他大概喝了半斤多将近一斤的白酒。 可他脸色没有什么异样,手也很稳,看不出醉没醉。 “胭胭,你等会儿送傅总回家。”宋清霜在一边小声提醒她,傅寒霖的助理走了,他喝酒了不方便开车。 倒是傅寒霖听力敏锐,侧过头来,说:“我叫司机来接就好。”httpδ:Ъiqikunēt 想不到他是这么体贴人的男人,果然外界传他温润沉稳一点也不假。 宋清霜心里直叫他们家胭胭有福了,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又不敢表露得太明显,“反正周末,胭胭没事。” 话都到这个份上了,付胭主动开口:“我送你回去吧。” 傅寒霖倒酒的手一顿,点了点头,“好。” 宴席结束,傅寒霖起身去向霍老太爷打一声招呼。 “我安排司机送你。”霍老太爷偏头吩咐管家。 “不麻烦了,付胭送我。” 霍老太爷看向他身侧的付胭,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也好。” 霍铭征站在霍老爷子的右边,他喝酒也属于不上脸的类型,只不过会冒汗,付胭站得不远不近,看见他的额 第88章 我觉得你恶心 付胭回到小区,刚进电梯就觉得小腹一阵闷痛,起初她以为是吃坏了东西,也许是吃了蟹太寒了。 可后来疼痛越来越明显,不像吃坏东西,回到家,她连忙进了卫生间。 上零星几点血。 她愣了一下,算了算生理期,居然提前了三天。 从十三岁初潮到现在,她的生理期只有推迟可从来没有过提前。 可能跟上次被那个男人注一些药物有关,之后她又感冒了吃药,多少都会影响到吧。 她快速冲了个澡,换上一套干净的家居服,煮了一杯红糖生姜茶,整个人无力地坐进沙发里。 只是肚子还是闷痛,和以往的痛经有点不太一样,但具体哪里不同又说不上来。 忽然她听见门锁上传来动静,她头皮一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当看到霍铭征的那一刻,付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像刺猬竖起了浑身的刺。 “二哥怎么随便开我家的门?” 看见她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霍铭征喑哑道:“吓到了?” 付胭抿唇,“你怎么有我家的钥匙?” 上次她就想问他,可没机会,被他抓进浴室里,等她缓过神来,他已经走了。 “曹方。”他说了两个字,有些不耐烦地扯领带,迈开长腿朝她走过来。 看见她放在茶几上的一杯深棕色的水,应该是红糖水,付胭每次生理期都要喝。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眼底晦暗不明,“肚子痛?” 付胭没回答他,下意识后退一步,冷漠地说:“你再这么随便进我家,我就告你私闯民宅。” 霍铭征似乎笑了一下,眼神透着冷光,“告我?” 他走到付胭面前,将她手里的抱枕丢开,是她刚才下意识拿起来的防备用的,他用力将她往怀里一扯,“你告我私闯民宅,我告你始乱终弃。”httpδ:Ъiqikunēt “我始乱……”付胭猛地抬眸。 霍铭征盯着她的眼睛,语气发狠,“不是吗?” 付胭心口一窒,“二哥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你说 第89章 仿佛那个疯批的男人不是他 霍铭征离开后,付胭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手里攥着那支发簪,冰冷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脸色白得近乎透明。https:ЪiqikuΠet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霍铭征,疯狂的,偏执的,想要摧毁一切。 像是直接穿过她的血肉,攥着她的灵魂,要将她撕裂开。 她很清楚,她的一切都在霍铭征的掌控下,她逃不出去的。 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又想到霍铭征说的给她一天时间去霍家解释,再加上小腹的闷痛令她整夜都睡不好。 第二天她迷迷糊糊醒来,小腹不痛了,可不同以往的是,卫生巾干干净净,没有一点血迹。 这次的生理期有点反常,不过联系到最近的遭遇,应该只是暂时的。 她决定先观察看看,要真是太反常再去医院做个检查。 付胭简单吃了早饭又躺回到床上,昨晚几乎一夜没合眼,现在沾床就睡,一直到傍晚醒来,她还是觉得困。 浑浑噩噩度过一天,第二天起床才稍微有点精神。 紧赶慢赶,赶到开例会的时间,开完会肖总监将她留下来。 原以为肖总监要说她上班迟到,没想到肖总监要说的是其他事。 “今晚有个聚餐,行业内几个大佬会参加,你去混个脸熟。” 付胭诧异,“这名额应该是你的。” 肖总监无奈地笑道:“家里催得紧,在备孕,没办法喝酒了。” 备孕啊…… 付胭恍然大悟,两人私底下关系比其他一般的同事好,她露出一副你加油的表情,“祝你好孕。” “借你吉言了。”肖总监莞尔。 付胭回到办公室,坐在办公椅上,拿起手机,找到大学同学的微信。 巧的是今晚商务聚餐的主办方是她同学的公司,付胭想找她要一份名单。 其实他会去参加的可能性很小,但她还是想确认一下。 同学办事靠谱,很快就给她发了一份名单。 付胭第一眼看向第一排,没有霍铭征的名字。 她松了一口气。 但也知道自己这样逃避 第90章 他们已经默认你是我的人 这个季节,南城的蟹最是肥美,付胭喜欢吃蟹,但是联想到昨天小腹痛,也许是吃了蟹,太寒了缘故,她没碰。 南城人尤其喜欢吃螃蟹,桌上好几道菜或多或少带了蟹肉蟹膏,付胭不敢碰。 可还不等面前的菜自动转开,转盘忽然加速了,一盘松鼠桂鱼摆在她面前。 “吃这个。”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猛地捏紧筷子,下意识去看餐桌上的其他人,好在没人察觉到,她悄无声息地往右挪了一点,拿起公筷夹了一小块鱼肉。 不知怎么了,平时觉得很合她口味的松鼠桂鱼,她居然觉得有些腥,只吃了一小口,她就没再动筷子了。 后面服务员端来的小盅竹荪肝膏汤,她勉强喝了一些。 “小付怎么不多吃点?” 餐桌上一名女高管是主办方的人,年纪和宋清霜差不多,和颜悦色的。 付胭微笑道:“是我胃口小,菜色太多样,我吃不过来了。” 一名男高管笑道:“小姑娘是想保持身材吧。” 有人想活跃气氛,“小付的身材已经够好的了,我们几个羡慕都来不及,再年轻二十岁也比不上她,霍总,你说是吧?” 霍铭征淡淡地扫了一眼身边的付胭,付胭顿时汗毛都竖了起来,生怕他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出来。 只听男人不冷不淡地说:“还不错。” 对方愣住了,她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也并不指望霍铭征真的会回答,结果他不仅回答了,还回答得这么暧昧不清的。biqikμnět 付胭只觉得尴尬得恨不得从十二楼钻到地底下去,“霍总别开我玩笑了。” 霍铭征的唇畔噙着若有似无的笑。 这样的聚餐免不了喝酒的场面。 付胭是年轻小辈,要主动敬酒,她刚端起酒杯,忽然意识到这一桌,乃至整个宴会厅上,最尊贵的人莫过于坐在她身边的男人。 这会儿已经有人察觉出她要敬酒了,眉眼含笑地看着她,也有人提前给她捏了一 第91章 他脑子不太好 霍铭征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无声扣住她的手腕。 付胭感觉心潮澎湃着酸苦的味道,她下意识挣脱。 正好曹方拉开车门,她被塞进后车厢,随后门砰的一声关上,霍铭征坐在了她身边。 曹方很有眼力见,将车子的隔板升了起来,前后排阻隔成两个独立的空间。 见她要下车,男人手指力道收紧,“怎么,还想酒驾?” “我的那杯酒被你喝了,我没喝。”付胭猛地甩开他的手,中控落下的声音,车门彻底锁上了。 “是么?” 霍铭征低沉地笑了笑,伸手扣住她的后脖颈,把人往怀里一拉,低头攫住了她的唇,撬开她紧咬的贝齿,攻城略地,横扫一通。 和平饭店里有最香醇的老酒,今晚宴席上摆的就是老酒,付胭当时闻着就知道味道不错,只是没喝上。 此刻男人的唇舌间缠绕着那股醇香,不给她拒绝的机会,霸道地沾染着她。 霍铭征气息粗沉,缓缓松开她,目光掠过被他吻得有些红肿的唇,眸光一暗,扣住她的后脖颈再次吻了下去。https:ЪiqikuΠet 付胭及时躲开,霍铭征温热的唇落在她的脸颊上,烫人的鼻息喷拂而来,汗毛都竖了起来。 两人的呼吸都很乱,男人意乱情迷,付胭恼羞成怒。 她用力推开他,恼怒地看向车窗外的霓虹和车流。 车子停在一条老街道,付胭对这里很熟悉,这里有一家粥铺,是广城人开的,以前季临还不是运动员的时候,她常和季临来这里。 后来毕业工作了,她偶尔也会来这里喝粥。 霍铭征推开车门下车,见她坐在里面不动,“下车。”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霍家太子爷也学别人微服私访了?” 霍铭征没理会她无礼的调侃,“不是没吃什么东西吗?下来。” 付胭攥紧了手指。 她慢吞吞下车,发现以往热闹的巷子口格外的冷清,脑海里有一个念头闪过,她又觉得荒唐至极。 霍铭征不可能知道这家店 第92章 霍铭征想金屋藏娇 付胭憋着一口气,脸都憋红了。 霍铭征将她抵在嘴边的勺子挪开,“心虚了?” 她差点呛咳,“我心虚什么?” “觉得我听不懂粤语,就随便糊弄我。”霍铭征冷笑,“刚才到底说我什么?” 付胭低头喝粥,含糊不清地说:“我和老板熟,闲聊。” 也不知道霍铭征信了没有,他没再追问,安静喝粥。 不得不说霍铭征吃饭的时候是真的斯文,他坐在巷尾的小破店里喝粥,也是格外的优雅,吃出了米其林餐厅的感觉。 权贵豪门养出来的世家公子,骨子里的矜贵优雅。 付胭的胃口的确是不好,好在她提前打招呼,叫老板给她煮了小份,她才能勉强吃完。 霍铭征慢条斯理,也比她吃得快,难得耐心地坐在她对面等她。 等她吃完,他才开口:“为什么吃这么少?”筆趣庫 “没胃口。” 她想抽纸擦嘴,霍铭征递了两张纸过来,还不等她伸手接,他直接忽略她的手,亲自给她擦。 付胭一瞬间僵在座位上,不敢动弹,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抢过抽纸。 “我自己擦。” 霍铭征的手机响了起来,付胭只听他接起来,“小沁。” 擦嘴的动作一顿,她垂下眼眸,站了起来。 转身去付钱的功夫,曹方拦住她,“付小姐,已经付过钱了。” 她点了点头,借故上洗手间。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霍铭征果然已经走了,留下曹原送她回家。 结果曹原不是送她回她租的地方,而是将她送到了霍铭征之前给她买的房子,豪庭一品的大平层。 “是霍总的意思。”曹原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付胭捏紧车钥匙,给霍铭征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接通,却不是霍铭征的声音。 “胭胭?” 是黎沁。 付胭下意识握紧手机。 这么晚了,霍铭征又去洗澡了,电话被黎沁接到。 他们同居了。 黎沁温和地问道:“你这么晚找阿征有事吗?他去洗澡了,要不要我去叫他? 第93章 她就是我的 付胭醒来的时候,护士正帮她清理额头的伤口,伤口不大,碘伏擦过去,她疼得睁开眼睛。 “你醒了?”护士露出惊喜的神情。 付胭还没搞清楚状况,皱着眉,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要去摸额头。 “诶,不能碰。”护士连忙拦住她的手。 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她解释道:“你追尾了别人的车,撞到额头昏过去了。” 昏迷前的画面一幕幕地在脑海里闪现,付胭反应过来,惊魂未定,“有人受伤吗?”筆趣庫 “只有你受伤。” 她松了一口气。 护士冲着帘子外喊了一声:“先生,她醒了。” 付胭顺着她喊的方向看过去,这里应该是急症室,每张病床之间有帘子,帘子被拉开,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傅总?” 付胭惊讶地看向来者,难道她追尾的车是傅寒霖的? 护士给她处理完额头上的伤口,咦的一声:“你脖子也受伤了。” 付胭想起她在地下车库拿水果刀和曹原对峙的场面,不想被人看出来,她低声道:“不碍事,谢谢。” 她拿手挡住脖子上的划伤,护士只好作罢。 傅寒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她手指捂住的地方。 医生问她:“会头晕想吐吗?” “是有点恶心想吐的感觉。”付胭哑声回答。 医生点了点头,“轻微脑震荡,这几天注意休息,如果觉得不太舒服观察一晚上再走。” 说完以后,他向傅寒霖颔首,转身就出去了。 傅寒霖拉了一把凳子坐在病床边,“有哪里不舒服及时说。” 付胭特别不好意思,“傅总,我撞您车了?” “已经叫人去处理了,走了保险,你不用担心这个事。” 她越发觉得良心不安,“您没事吧?” “嗯。” 他的目光扫过她发干的嘴唇,起身走了出去。 付胭不知道他去哪,没一会儿就看见他拿着一次性纸杯走了进来。 “已经兑了凉水,可以直接喝。” 付胭艰难的撑坐起来,一 第94章 真不怕把付胭给吓怕了 付胭以为霍铭征走了,她刚想从床头柜拿手机给季临打电话,就看见帘子被撩开。 手一抖,手机砰的一声擦过桌边砸到了地上。 曹方见状,连忙走上前,将手机捡了起来。 不过并没有交给她,而是递给霍铭征。 付胭伸出去的手攥了起来。 霍铭征挪开刚才傅寒霖坐的凳子,直接坐在了病床边。 扣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好意思追尾,不好意思给人看?” 大概是惊魂未定,小脸没什么血色,额头贴了纱布,整个人苍白又脆弱,霍铭征不由放轻了力道,目光从她的眼睛扫过去。 “二哥如果是来落井下石的话,那可以走了。”付胭面无表情。 “你是懂怎么惹我生气的。”霍铭征冷声,松开她的下巴,目光落在她的脖子上。 她垂着头发,遮挡住了大半的划伤,若隐若现的,与其说是遮掩,不如说是欲盖弥彰,叫人想要一探究竟。 手指刚撩过她的长发,付胭往旁边躲了一下,可她忘了自己轻微脑震荡,晃动的弧度大了,一阵头晕目眩。 “作死!”霍铭征的脸色冷沉到了极点,手扶着她的肩膀将她往身上靠。 手顺势撩开她的长发,露出完整的一段脖颈肌肤。 脖子上的划伤不长,大概有两到三厘米,看结的血痂情况,血流的不多,划伤不深。 饶是如此,她白皙的肌肤上有了瑕疵,触目惊心的。 她性子烈,要不是曹原妥协,她对自己完全下得去狠手,从她为了报复沈唯,设计将自己置身危险之中就可以知道,她到底有多狠。 他怒极反笑,语气里满是嘲讽,“电视剧和小说看多了,也学人家三贞九烈了?”Ъiqikunět 付胭眼眶发红,舌尖顶着上颚,一声不吭地推开他。 奈何她根本撼动不了霍铭征半分,他如一座巍峨的高山,一动不动地扣住她的腰肢,“还能折腾,曹方,去办手续,给秦恒打电话。” 说完,另一只手 第95章 这样的喜欢未免太廉价 凌晨一点的半山腰格外的清冷,寒风一阵阵地吹来。 付胭被霍铭征用大衣裹着,大手扣住她的肩膀,像拎着一只小鸡仔,半推半拉扯地把人抓进庄园的客厅里。 隔绝了冷空气,付胭身子一抖,打了个喷嚏,她吸了吸鼻子,秦恒已经从佣人手里接过药水和棉签。 “坐下,我给你上药。” 付胭对秦恒没意见,也不会因为他是霍铭征的好兄弟而迁怒他,听话地坐在沙发上,主动撩开脖子上的长发。 秦恒当即皱了一下眉头。 他是医生,虽然当时主修的是内科,但当初听了霍铭征的建议,主流科室除了妇科以外,他基本上都能看,后来才后知后觉他被霍铭征忽悠了。 霍铭征就是想要个全能的家庭医生,可怕的是当初霍铭征忽悠他的时候,他一点都没察觉出来。 还能怎么着,认识二十年的兄弟还能说不要就不要吗? 除了内科之外,他最擅长的就是心外科,手术刀拿过无数次,清楚什么样尖锐的东西能划出什么样的伤口。 付胭脖子上的伤很明显是利刃伤到的。 她没被绑架,只是车子追尾了,不可能造成这样的伤。 这么短而利的划伤,应该是水果刀一类。 “疼吗?”秦恒小心翼翼用碘伏擦掉划伤边缘的血痂。ъiqiku 付胭刚想摇头,改成开口:“不疼。” 霍铭征走到窗边,拉开半扇窗户,点了一支烟,借着玻璃的反光,看着付胭的侧脸。 嘴巴说着不疼,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她其实最怕疼,娇气得很,在床上他不能太用力,有时候克制不住,她就喊疼,泪眼婆娑的可怜样,孰不知那样更容易激起男人的兽欲。 他不算纵欲的人,但每次都会被她惹得烈火焚身。 明明那么怕疼,却毫不迟疑地拿起水果刀往自己脖子上比划。 霍铭征掸了掸烟灰,将窗子开得更大一些,寒风铺面而来,他的脸色愈发冷沉。 “今晚吓坏了吧?”秦恒余光瞥向站在窗边抽烟的男人, 第96章 衣柜里挂的不是她穿的衣服 楼下摆钟敲了两声,凌晨两点。 霍铭征从里面拉开客卧的门。 他刚洗了澡,头发微湿,身上穿着一件深灰色的浴袍。 他一边擦头发一边往外走,浴袍下的小腿肌肉发达,每走一步,肌肉凸起的线条充满了力量感。筆趣庫 从三楼走到二楼主卧区,他一手拿着毛巾,一手扭动门把。 果然反锁了。 唇边噙着若有似无的嘲讽,他从浴袍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 门从两边打开,他走了进去,门在身后应声关上。 房间很大,从门口进去就是起居室,和寝室之间隔了一扇两米多高的屏风,左边是衣帽间,右边是浴室。 寝室只开了一盏床头灯,因为房间格外宽敞,那盏灯就显得微不足道,窗帘严丝合缝地拉上,不透一点光,视线昏昏暗暗的。 男人视力极佳。 大床平铺,没有任何褶皱和弧度。 霍铭征脚步一顿,看向旁边的沙发。 三米长的黑色沙发上,凸起一道玲珑有致的弧线。 他紧抿薄唇,迈开长腿走过去,付胭睡得很沉,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蛋露在毛毯外面。 她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毛毯在身上裹了两圈,霍铭征伸出手往毛毯和她身子之间探进去,竟只能面前伸进去,她裹得太严实。 想到她将自己裹成这样是在防着什么,霍铭征冷笑,连人带毛毯地抱了起来。 秦恒下的剂量不多不少,足够她沉睡,不容易醒来。 他将毛毯从她身上解开。 当看到毛毯下付胭连外套都没脱,甚至将拉链拉到了顶端,霍铭征彻底被气笑了。 她平常就是个干干净净的姑娘,没洗澡睡不着,要不是有的作用,她今晚怕是不用睡了。 防他到这样的地步,连澡都不洗,生怕被他占了便宜。 搂住她腰肢的手不由收紧了力道。 霍铭征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嗓音喑哑而低沉,“付胭,你真是好样的。” 恒温浴缸的水量刚刚好,霍铭征将付胭剥了个 第97章 你要一样东西就注定会失去另一样 走廊上传来谈话声。 付胭以为是霍铭征来了,她慌乱地回过神来,将放回去,关上柜门,转身出了衣帽间。 寝室和起居室隔了一扇大屏风,她站在屏风后往外看,双开的大门留了一条手臂宽的缝隙,声音就是从那里传进来的。 “爷爷,您怎么过来了?” 付胭扒在屏风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呼吸窒闷,背脊一阵僵硬,冷汗冒了出来。 是霍老太爷。 如果他忽然进了房间,立马就会发现她的存在了。 堂妹在堂哥家里这本不是什么值得推敲的事,但问题是她和霍铭征“不熟”,更何况还在他家里过夜。 就像傅寒霖说的,霍老爷子是年纪大了,但还不是完全糊涂,万一被他知道她和霍铭征的事,等待她和母亲的将会是灭顶之灾。 她知道真到了那个时刻霍铭征不会保护她,就像上次在霍公馆,她被人怀疑和傅景有私情,他冷眼旁观,甚至在她为了隐瞒事情真相拉上傅寒霖的时候,他还为此发怒。 完全不顾她。 霍老太爷拄着拐杖,目光扫过霍铭征身上的家居服,“路过公司,听说你不在,问了才知道你今天没去上班,不舒服吗?”筆趣庫 “没什么大碍。” 霍铭征理了理羊绒衫的袖口,露出一截健康有力的小臂。 他皮肤白,手臂经络分明。 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照进来,腕表折射出一道清冷的光芒。 “看过医生没有?” “有秦恒在,您担心什么。”他淡淡地回应,吩咐佣人,“给爷爷沏杯参茶。” 霍老太爷摆了摆手,“不喝了,约了老朋友吃午饭,就是过来看看你。有人看见你昨晚去了医院,亲眼看见你没事我才放心。” 霍铭征眯眸,面上不动声色,微笑着说:“这么巧。” 老太爷淡淡地笑了,将拐杖递给生活助理,双手背在身后,漫步前行,“南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能遇到你也不算太巧。” 男人轻 第98章 自己拿出来还是我亲自搜? 秦恒和睡得很迟,他从三楼客房下来,刚准备下楼吃早餐,不对,这个时间都可以吃午餐了。 走到二楼的拐角处,听见主卧那边传来争吵声。 这个庄园是霍铭征私人的,刚才有佣人说霍老太爷来过,他那会儿正在浴室洗澡没听见,也就没出来打一声招呼。 可就算是霍老太爷也不能挑起霍铭征的怒火,更何况是引霍铭征争吵。 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能轻而易举地激怒霍铭征。 那个人不是黎沁,是付胭。 他刚准备去劝和,“付胭是伤患,你就不能……” 说着,主卧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身怒气的霍铭征从里面走出来,砰的一声摔上门。 秦恒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连忙追上霍铭征的步伐。 “你干嘛发这么大的脾气,付胭还受伤了呢。” 霍铭征脚步停了下来,他抿着薄唇,脸上的怒气肉眼可见的消退,他只停顿了一秒,迈开长腿下楼。 秦恒跟上去,“怎么了到底,你也不是不冷静的人。” 霍铭征拉开餐椅,眸色晦暗,“没事。” 佣人陆续上菜,秦恒看了一眼,他来过几次,知道厨师拿手的菜,可今天他看着餐桌上的菜色,好像都是广城菜。 “改口味了?” 他拿起筷子夹了最近的蜜汁叉烧,“这菜挺下饭的。” 霍铭征不动声色地拿起筷子,身后传来佣人的声音:“付小姐。”ъiqiku 秦恒快速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微笑:“付胭,快来吃饭。” 付胭身上穿着昨天的衣服,是她在浴室里找到的,衣帽间里都是黎沁的衣服,她穿不了也不想穿,即便昨天的衣服穿身上别扭。 她向秦恒打招呼,“秦医生。” 秦恒挪开他和霍铭征之间的椅子,“坐下吃饭。” 付胭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她是没什么胃口,本来不想下楼的。 但她了解霍铭征,他虽然不是软禁她,但只要他不开口,她就别想从这里离开,这个节骨眼上惹 第99章 讨好我? 付胭抢不到手机,急得冷汗直冒,她反手握住霍铭征压在她肩膀的手,毫不迟疑地咬了下去! “嘶~”霍铭征下意识松开手。 然而下一秒,他的手猛地从她手中抽出,掐着她的下巴,压抑着怒火,“属狗的吗?” 他掐的力道不重,但也不轻,牢牢地嵌合在她的下巴,嫩肉被掐得堆起来,噘着嘴,莫名的可怜。 霍铭征的目光扫过她的红唇,最后落在手背的齿痕,哑声道:“怎么不说话了?” 付胭幽怨地瞪着他,上嘴唇艰难地碰到下嘴唇,嘟着嘴,“还我手机!” 很多时候付胭都是一副清冷的模样,她最鲜活的样子是在季临面前,肆无忌惮,毫不收敛,是因为她不把季临当男人看。 好在季临也不把她当女人看,霍铭征才没有对他做点什么。 她极少在他面前表露出那么随性鲜活的一面,更别说此刻,这样软萌的样子。 男人的目光软了一些下来,“是你的手机吗?” 当然不是她的手机。 霍铭征叫了人来,是庄园的管家,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之前付胭听曹方称呼他罗叔。 “吩咐下去,谁都不准把手机放身上。” “是,霍总。” 付胭眼底的光彻底暗了下去,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被人夺走,她瞬间红了眼眶,霍铭征简直欺人太甚! “你到底想干嘛!”她对着霍铭征一阵拳打脚踢,可这点力道在霍铭征看来不痛不痒的。 “想离开?” 付胭只是瞪着他,像一只竖起利爪的野猫,龇牙咧嘴。 霍铭征轻而易举扣住她捶打他胸膛的手,慢悠悠地说:“想离开就老实一点,等我心情好,自然送你回去。”Ъiqikunět 他又‘好心’提醒她,“你也别想着找季临来救你,他昨晚给你发了信息,回老家了。” 季临并不是南城的‘土著居民’,季家三十年前是从北方举家搬迁到南城,所以季临有时候说话急了会带点东北口音。 冬至将至,他们家有个传统,不管子子孙孙搬到 第100章 失而复得的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付胭的错觉,她好像在霍铭征的脸上看到了类似于怒气的东西,可转瞬间,他的脸上只有淡漠。 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你的书?”霍铭征眼底一片晦暗。 付胭拿起书签,“这是我做的,我刚看了,这本书上的标注也是我的字迹。怎么会在你这?” 男人拿着钢笔的手不着痕迹地顿了一下。 他移开视线,在文件上签字,“书是从老宅我的书房搬过来的,是不是你丢在我书房里的?” 付胭想了想,那大概也是她高中时候的事了,时隔七八年,有些记忆已经模糊了,不过她记得自己的确去过霍铭征的书房。 还不止一次。 宋清霜经常打扰她学习,不是问她新买的衣服首饰好看吗,就是不停地打电话,还邀请人到别苑打麻将。 那时候霍叔叔已经去世一年了,她在霍家里不受待见,找不到一个安静的学习的地方。 她记得是高二上学期,那时候南城已经彻底入冬了。 她一个人在凉亭里写作业,怀里抱着一个暖宝宝,写一会儿作业,再抱一会儿暖宝宝,也只是杯水车薪,因为当天冰雪消融,正是最冷的时候。 为了不被人打扰,她特地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四周很安静。 鞋底碾压过积雪的声音很清脆,她下意识抬头看去,就看见在一片白茫茫的大雪中,霍铭征掸了掸肩头从枝丫吹落下来的雪。 男人漫不经心地看过来,身后是皑皑白雪,鸦青色的大衣,如墨的眉眼。 她的心跳不由加快。 季临分析得对,她是喜欢霍铭征,每一次的见面都是怦然心动,她不知道自己掩饰得够不够好,所以每次见到他都只是低着头。 “大冷天的怎么不在屋里?”他走进凉亭,好似随口问了一句。biqikμnět 摘下手套,在柱子上甩了几下,雪水撒在地上,水渍晕开。 她借着哈气来掩饰自己的慌乱,拿着笔在选择题上乱填,“这里……安静。” 男人似乎笑了一声 第101章 她答应了吗? 付胭傍晚才醒来的,吃过晚饭后被曹方一通忽悠,将她带回了老宅。 回到霍公馆的时候天色已晚了。 经过前厅正好看见霍老太爷坐在太师椅上,家里来了客人,天色暗了,她没仔细看。 “爷爷。”打了声招呼她转身就要离开。biqikμnět “小付。”霍老太爷出声叫住她。 付胭回过头去,这才看见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年纪和霍老太爷差不多大,精神头却不如霍老太爷这般好,穿的衣服却很考究。 大概是有宿疾,瘦骨嶙峋,眉宇间透着一股和蔼,有几分面善,好像在哪里见过。 前厅灯火明亮,霍老太爷扫了一眼她的额头,付胭刚想用头发挡住,却已是来不及。 只见他拿起茶杯拂开表面上的茶叶,随意地睇了她一眼,“额头怎么了?” 付胭一瞬间背脊发凉。 中午她在房间里听见霍老太爷和霍铭征的对话,虽然两人没有直接挑明,但听得出来霍老太爷好像在盯着霍铭征,知道他昨晚去了医院。 昨晚是个敏感的节点,她半点不能透露。 “不小心磕到了。” 霍老太爷嗯的一声,放下茶杯。 “她就是和我们家寒霖谈恋爱的付胭?”那位陌生的老人开口了。 付胭一愣,下意识看向老人,霍老太爷介绍道:“这是傅寒霖的爷爷,还不快叫人。” 怪不得她觉得老人面善,原来是傅寒霖的爷爷,也难怪了,傅寒霖和他的爷爷长得真像。 这要是霍家其他孙辈,叫一声傅爷爷也没什么,付胭摆得清自己的位置,礼貌道:“傅老先生。” 傅老先生微笑着颔首,“叫我一声爷爷就好了。” 付胭心头突突一跳,她抿了抿唇。 据她所知,霍家和傅家来往不算密切,傅老先生,她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见到,今天怎么突然上门。 她心里有一种不太踏实的感觉。 傅老先生站了起来,他朝付胭走了几步,微笑着点了点头,“是好孩子,难怪我们家寒霖喜欢 第102章 我女儿就要嫁进傅家了! 别苑的前门,宋清霜推着刘姐,脸上难言兴奋,“快去打听打听,傅老爷子到底说了些什么。” 付胭隔着不远就听见她的喜悦。 刘姐正准备出去打听,就看见了付胭,“小姐回来了。” 宋清霜眼前一亮,她快步走到付胭面前,拉住她的手,急切道:“见到傅老爷子了吗?” 付胭点了点头。Ъiqikunět “他说什么了?”宋清霜捂着嘴笑。 “叫我周末去傅家吃饭。” 宋清霜捂着胸口,大口喘气,“老天开眼了,真是老天开眼了,我女儿就要嫁进傅家了!以后我看杜心蕊还怎么瞧不起我,她女儿还不是得叫你一声大嫂!” 眼见她越说越离谱,付胭余光扫向站在一旁的刘姐,反手拉住她,“上楼再说。” 一路上宋清霜连付胭订婚时候她要穿哪一家的礼服都想好了,谁知一进房间,付胭的话像一盆冷水浇下来。 “妈,我都跟你说过了,我和傅寒霖是假的。” 这话宋清霜都免疫了,“你说假的,可上次老爷子生辰,我看傅寒霖对你可不像是假的。” “那是他在配合我演戏。” 宋清霜一副过来人早就看穿的表情,“那是你以为。” 付胭无语,“你爱信不信吧。” 可她也不敢否认得太激进,宋清霜忘性大,想到一桩美事,其他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万一突然想起来之前她脖子上的吻痕,追问她那个男人是谁。 付胭一个头两个大,宋清霜指着她额头,“怎么伤的?” “车子追尾了,撞伤的。” 她将昨晚撞到傅寒霖车子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宋清霜听后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你不用说了。”付胭猜到她要说什么。 果然宋清霜按耐不住,“我说什么来着,傅寒霖绝对是喜欢你的,就算他是你老板,看在你工作认真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事后赔偿,那他在医院照顾你怎么说?” “那是他的绅士风度,那么晚的时间把我一个人丢医院,他做不出来 第103章 任何人都窥探不到他的秘密 黎沁是深夜从舅舅家回到住的地方。 刚回国那两天住在金陵名邸的庄园,霍铭征给她重新安排了住处,离秦恒的医院比较近,在山脚下前两年开发的富豪区,独栋别墅。 司机停好车子,她推开车门下去愣了一下,别墅客厅的窗帘没拉上,一大扇的落地窗,里面灯火通明。 她住在这里,没有其他人知道。 除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她的脸上露出恬静的笑,理了理衣摆,提着包走了进去。 果不其然,她在玄关换鞋的时候,保姆说:“霍总到了一小会儿。” “嗯,准备点他喜欢吃的宵夜。”她温柔地说着,脱掉大衣。 保姆将鞋子摆放好,“是。” 黎沁换上拖鞋,急切地走进去“阿征,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她连忙闭上嘴,看向沙发上闭着眼睛的男人,应该是睡着了,她出声之后他没睁眼。 她站在原地吸了一口气,脚步慢慢地走过去,坐在霍铭征身边,近距离地看着他的脸,手指轻轻地将他垂在额头上的碎发拨弄开。 他还是像以前一样,一旦工作就忘了时间,也不顾自己的身体。 从前他刚接手家族生意,是没日没夜地忙,她好不容易见他一次面,总是匆匆吃一餐饭他就要回公司加班,甚至一个月都难见到他一次。 他离开军校读了金融,从国外学成归来,进了霍氏。 她还记得很清楚那时候是冬天,冰雪消融,特别冷的天气,她担心他忙工作忘了吃饭时间,做好饭菜送到公司去,却被告知霍铭征回了霍公馆。 那是他难得主动休息的一次。 之所以记得很清楚,是因为那天是她和霍铭征确定关系的纪念日,她藏了私心要去公司陪他过特殊的日子,结果扑了个空。 不过她不是计较这些的女人,霍铭征是事业型的男人,他忙于事业,她在背后默默支持。https:ЪiqikuΠet 他难得休息,她自然也不会吵着闹着要他陪自己过纪念日。 不过她太想他 第104章 他就很讨厌我 霍铭征收回了手,“走了。” “阿征,”黎沁抓住他的袖子,待到他回头,松开了手说,“周末我想去一趟福利院。” “怎么突然想去福利院?”男人问她,他站在风口,眉目愈发的深刻。 她笑了笑,“你忘了福利院的名字是我取的呢,我也算和那群孩子们有缘,回来这么多天都没去看过他们,正好这周末天气也好。” 霍铭征幽深的目光扫过她透着柔和笑容的脸,“嗯,我安排。” …… 季临周五就从北城回来了,付胭之前答应过福利院的孩子们,等季临比赛回来,就带他去福利院找他们。 季临一口答应下来,等付胭下班,就拉着她去商场,给孩子们挑礼物。 “我听说傅爷爷去霍家找你了?”季临推着推车,在儿童玩具城里和付胭并肩走着。 他和傅景熟,见过几次傅老爷子,很随和的一个老人,一点架子都没有,季临年轻,关于老爷子的传闻都是从他父母口中听来的。 傅家不像霍家那样,祖上世代簪缨,到了霍老太爷那一辈,尊荣享之不尽,富不过三代,而霍家到目前为止,代代富贵,而傅家就是完全不同的。 傅家是傅老爷子白手起家打下来的江山,听说傅老爷子当年是广城富豪家的赘婿,一入豪门,外界众说纷纭,基本上都在传他是为了钱财,为了走捷径才做了倒插门的女婿。https:ЪiqikuΠet 可谁知他半点不拿岳父家的好处,只身去了南洋,拼出一条血路,在南洋发迹,回到南城将傅家的根基一点点地稳固。 当时没有什么富豪榜,全靠打出来的名声,时间一长,傅老太爷的名气直逼霍家老太爷。 外界又开始众说纷纭,饱暖思欲,男人一旦有了钱就容易忘了本,他很快就会忘了发妻,因为他的发妻久久没生下孩子,迟早会被他唾弃。 谁知他们夫妻越来越恩爱,不久后他们就生下了第一个孩子。 几十年来,外界不断谣言四起,傅老太爷全 第105章 小星和你长得有点像 昨晚付胭还在想霍铭征为什么会和黎沁去逛儿童玩具城? 直到第二天她和季临去了故里福利院,看见门口并排的几辆豪车,尤其是中间一辆,一串八的车牌号。https:ЪiqikuΠet 季临推开车门下车,扫了一眼,脑海里闪过两个字:晦气。 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旁边人的反应,付胭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脸上更是毫无波澜,催着他,“走吧。” 季临提着大包小包,跟在她后面,经过保安亭的时候,保安笑着道:“季大冠军来了?” 付胭侧眼瞧了他一下,果然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嘴里还假惺惺道:“是为国争光,低调。” 付胭差点就笑了。 “怎么,有意见?”季临居高临下地睨她。 “哪敢。” “你的眼睛可不是这么说的。” 付胭将脸转向他,迎着清晨薄透的阳光,笑眯眯地说:“看见没?” “什么?”季临拽着她胳膊,将她拉了过来,避免她撞到电线杆。 “我的眼睛说你真棒!” 季临白了她一眼,“真棒是没看见,黑眼圈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昨晚没睡?”他故作随意地问了一句。 “睡了。”付胭转了回去,专心走路。 季临才不信她,昨晚遇见了霍铭征和黎沁,她怎么可能睡得好。 可付胭的嘴比死鸭子的嘴还硬,是钢筋混泥土做的,天塌下来有她的嘴顶着,他撬不开。 等会儿进去免不了要碰到那两个人的,季临心想着早知道出门前先看个黄历了,怎么哪都有霍铭征,阴魂不散的。 “胭胭姐姐!” 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短小的身影朝付胭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腿,小奶娃娃仰着头,眼里藏着星星,“胭胭姐姐!” 付胭连忙弯腰扶着孩子的后脑勺,避免她往后倒下去。 小星今年才两岁半,院长说她是早产儿,三更半夜被人丢弃在福利院的侧门,那里没有安监控,也不知道她的亲生父母怎么 第106章 他那么信任黎沁 霍铭征去了院长办公室。 黎沁去完洗手间,闲来无事下楼逛逛。 这个时间段阳光正好,福利院会安排孩子们基本上在户外活动,沐浴阳光。 纯真的笑容仿佛传遍每个角落。 她不太喜欢热闹,一个人闲逛,一排杨树后出现了一道铁门。 这道门平常应该很少开启,福利院落座了几年,风吹日晒,门上的油漆都已经斑驳了,不过还是能依稀辨认出原本的颜色。 门上缠绕着干枯的爬山虎,在初冬的阳光下透着一股陈年的旧味。 黎沁的手摸向爬山虎的藤蔓。 “这是侧门,不开的。” 旁边扫落叶的保洁阿姨提醒了一句。 黎沁回过神来,讪讪地收回了手,“你们平常不用这个门吗?”biqikμnět 保洁阿姨将落叶倒进桶里,发出哐哐的声响,“怕一不注意孩子们跑出去玩发生危险,就不开了。不过这后面装了监控,防止有人把刚出生的孩子丢在那,方便报警。” “丢孩子?” “是啊,就是有缺德的父母生而不养,大冬天的,孩子就裹着个襁褓丢在地上,孩子哭得嗓子都哑了,那些弃养的根本就不配当人,就是要警察好好教育!” 保洁阿姨越说越气,“那孩子是好运气,亲生父母不要了,最后被人领养了。再之前,我们福利院还收到一个早产的孩子,被人发现的时候差点就没气了,好在霍家出钱把孩子给救活了,现在孩子两岁半了,长得活泼可爱漂亮的不得了,也不知道她的父母是怎么想的,真恨不得他们被老天爷给劈死算了。” 阳光仿佛一下子强烈了不少,照得黎沁的脸色略微有些发白。 她低下头,眼底的神色难辨,没听完保洁阿姨的话便匆匆走开了。 走得太急以至于她没注意到滑梯那边有一道身影窜了过来,一下撞到了她的腿上! “哎呀!” 黎沁吓了一跳,本能地弯腰伸手护住对方,一看是个半大的女宝宝,应该算是福利院 第107章 霍铭征真的好狠啊 付胭冷笑,“当着这么多孩子的面,你们想大打出手吗?亏你们还是成年人!” 曹方和曹原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同时抿着唇。 季临的手腕被付胭死死地扣住。httpδ:Ъiqikunēt 天知道他早就想和霍铭征打一架了,可付胭的脾气他了解,她是怕他在曹方和曹原手底下吃亏。 不过付胭的话也提醒了他,附近都是孩子,他们要真的在这里打起来的话,会给孩子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 本来就是身世可怜敏感脆弱的孩子,他怎么能再伤害? 想到这个,季临紧绷的身子松懈了下来,拉着付胭。 “和他们废话这么多干嘛。” 霍铭征扫了一眼付胭和季临牵着的手,眸底的暗色如铺开的薄雾,透着一层森冷的气息。 岑薄的唇抿了一下,一字一句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以后这里不欢迎你们。” 付胭一怔。 霍铭征什么意思? “你不允许我们来?”她眼眶蓦地一热,不知道是怒急攻心还是其他情绪作祟。 “这是霍家的地方,我说得算。”男人毫不留情。 付胭不肯退让,她怎么舍得不来看这些孩子们,这么久以来已经产生了感情,轻易分割不了。 她一字一顿,“我也是霍家人。” “你算吗?” 付胭的心脏被猛地敲了一下,血管炸裂开,疼得她眼前一黑。 曾经霍家除了霍叔叔以外,没有人承认他们母女是霍家人,而母亲因为霍叔叔的缘故,佣人不得不尊称她五太太,可轮到付胭就只是付小姐。 她不是霍家人,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外人,是霍铭征的一声付小六承认了她在霍家的位置,让她知道自己不是寄人篱下。 她在霍家是有一席之地的,至少有人愿意承认她是家人。 可现在,那个人却亲口斩断了她一直以来坚定的信念。 霍铭征真的好狠啊。 季临感受到付胭手指在发抖,他简直气笑了,“你不分青红皂白就算了,还专制霸道,要不是这群可爱的孩子,谁稀罕到你的地方来?” 付胭张嘴想再说什么。 黎沁忽然晕过去 第108章 哭了吗? 和傅寒霖试一试? 付胭抿着唇,她是从来都没有想过的。Ъiqikunět 再说,就算傅寒霖真不是外界传的那样喜欢男人,她又凭什么和人家试一试呢? 曹方付了钱,提着打包的餐盒经过时,季临不紧不慢地说:“傅寒霖绝对会宠你疼你的。” 曹方的脚步一顿。 季临又说:“傅爷爷那么喜欢你,你直接嫁到傅家算了,省得在那个家里受气,反正霍家也没人真的把你当家人看待。” 付胭舌尖顶了一下上颚,其实舌头还有点疼,只是她有点麻木了。 却没想到季临的话让她瞬间回到福利院面对霍铭征的时候。 密密匝匝的痛从四肢百骸沿袭而上,她猛地攥紧了手指。 她何尝不知道季临是故意说给曹方听的,只是她觉得没必要,纵然曹方回去告诉霍铭征,对霍铭征也是没有半点影响。 除了会让他的占有欲产生波动,其他的只是不痛不痒。 曹方开门出去了。 “不是跟你开玩笑,”季临也不完全是说给曹方听的,他正经地说:“傅寒霖现在还是单身,他的人品你也知道,我就不多夸了。” 付胭无奈地笑了,“凭什么我想试试他就跟我试试啊?你当我是皇帝选妃呢。” 季临被她逗笑了,“要不你主动一点吧,傅寒霖单身三十一年,很容易被拿捏的。” “这话你自己信吗?”反正付胭是不信的,傅寒霖单身三十一年她信,至于很容易拿捏…… 他那样身份阅历的男人,哪个女人能轻易拿捏他。 …… 黎沁靠在床头上,脸色苍白如蜡。 护士往她手背上扎输液针,针头刺破皮肤的瞬间,她眼皮都不眨一下,整个人仿佛毫无生气,失去了灵魂一般,一瞬不眨地看向窗外。 病房从外面开了进来。 看见霍铭征的瞬间,她的眼底仿佛注入了一束光,她立马露出笑颜。 “阿征。” 秦恒跟在霍铭征身后。 他穿着白大褂,扣子系得很整齐,和他平时 第109章 我们没有在谈恋爱 付胭没想到傅家会派司机来接她。 司机拉开车门,恭恭敬敬道:“付小姐,请。” 刚坐上车,傅寒霖的电话打了过来,一贯低沉醇厚的嗓音,“司机接到你了吗?” 付胭握紧手机,心里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这感觉就真的像是女朋友要去男朋友家作客。 她没来由的一阵紧张,“接到了。”biqikμnět “嗯,我在家里等你。”傅寒霖说完后,挂了电话。 付胭脑子里仿佛空白了一下,短暂失去了思考能力,恍恍惚惚,直到车子停在傅家才恍过神来。 霍家是百年世家,三进三出的大宅院,沿袭了旧时代的建筑特点,古色古香。 而傅家则是气派的洋楼,民国时期的风格,兼具中西方审美,别具一格。 付胭提着礼物从车上下来,傅老爷子已经在岗哨亭外等她了,在傅寒霖的搀扶下,笑眯眯地走向付胭,“丫头,你来了。” 付胭赶紧走上前,“傅爷爷,外边太冷了,您在屋里等我就行了,怎么还出来吹风了。” “我在屋里待的够久的了,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这班臭小子整天把我关在家里!”傅老爷子说着说着就生气了,撇开傅寒霖的手。 “爷爷,我们是为你身体着想。” 付胭这才看清楚傅寒霖今天穿的很休闲,不是平常看到的西装革履,头发也没有梳得整整齐齐,额前散落碎发,看着要更平易近人一些。 站在他面前,她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傅总……” 傅老爷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傅寒霖。 旋即反应过来,他们现在还是假情侣关系,临时开口叫寒霖又叫不出口。 傅寒霖见她耳根子都红了,开口替她解围,“我已经和爷爷说过了。” 付胭:“嗯?” “我们没有在谈恋爱。” 付胭下意识看向傅老爷子。 老爷子笑容可掬,“没关系,知道你是不想伤我这个老头子的心,好孩子,不怪你。” 这番话更让付胭愧疚难当了,她抿着唇,“爷爷,对不起。” “要真觉得对不起,等会儿就好好陪我吃饭,哎呦,不说了,锅里还炖着老火汤呢,我得 第110章 她是非坐牢不可了 付胭刚回到家就接到警局打来的电话。 宋清霜被带去警局问话了。 她马不停蹄地赶过去,将车子停在市局停车场。 一路小跑,终于见到宋清霜。 宋清霜一见到女儿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泪流满面,紧紧掐着她的手臂,“胭胭,他们诬陷我!”Ъiqikunět “宋女士,这是你的亲笔签名,没人诬陷你。”一名年轻的警官纠正她。 付胭连忙先安抚宋清霜的情绪,“妈,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吓得六神无主,话也讲不利索,“是我老乡陷害我的,我明明没有签这份文件,怎么会出现我的签字呢!胭胭,他们陷害我!” 付胭抓起那份签了字的文件,末尾处的确是宋清霜的签字。 她做过那么多分合同,认得出来,这字假不了。 快速浏览了一下文件的内容,是仓库出的一批运往陵城的货物,结果在陵城码头对方抽检时发现是不合格的产品,现在被扣押下来,对方扬言要赔款,否则就等着吃官司。 宋清霜作为签字者,首当其冲。 这笔钱足足三千万。 付胭顿时明白这个陷阱是如何实现的,一定是对方将这份文件夹在合同内页中,宋清霜容易被人忽悠,别人说几句好话,她就得意忘形。 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可现在有个问题是,对方要的是赔款,能私了,也不会把事情闹大。 可事情才刚发生,宋清霜就被带到警局来了。 “是你老乡他们报警的吗?”付胭问道。 宋清霜摊坐在椅子上,她双手捂着脸,呜呜呜地哭出声来,“他们说原本仓库里明明都是真材实料,怎么到陵城就变成了不合格产品,他们报警说我造假。” 涉案金额太大,如果这么罪名成立下来,她是非坐牢不可了。 付胭电光火石之间想明白了,这是针对宋清霜设下的陷阱,她得罪了什么人? 年轻的警官也是好心提醒他们,“制假造假这个罪名不小,如果对方撤诉,还有转圜的余地,现在陵城那边的货物已经在做进一步的检测,如果真的认定是不合格产品, 第111章 他在生她的气 和霍铭征谈生意? 付胭有点猜到对方的意图,这笔生意肯定非比寻常,不是对方想在霍铭征那里讨便宜,就是这笔生意见不得光。 见不得光的生意,对方没胆量和霍铭征谈。 唯有可能他想在霍铭征那里讨便宜。 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卢总真的是太看得起我了,先不说以前我和霍铭征是什么关系,现在他的前女友回来了,两人旧情复燃,你觉得我还能在他面前说得上话吗?” 付胭不紧不慢地回应,她将那杯茶推了回去,“不如说点实际的。” 对方能将宋清霜拉下水,肯定是做得滴水不漏,她找不到漏洞,只能在结果上平息这场风波,最直接的就是钱。 “三千万,我会在短时间内凑齐。” 卢敬冒失笑:“付小姐也太幽默了,我费尽心思怎么可能只要这三千万。” 那边穿金戴银的贵妇开口劝说:“我从小就认识你妈,她那么娇气的人在警局待上半天都受不了了,你这么心疼你妈,一定会想办法捞她出来。”httpδ:Ъiqikunēt “你就不怕霍家出面吗?”付胭冷淡地看了她一眼。 对方根本就不屑,“你妈那么爱要面子怎么可能会求助霍家,再说,以霍老爷子对你们娘俩的态度,你觉得他会帮你们吗?” 她对霍家的事情仿佛了如指掌,不用猜也知道是宋清霜毫无防备全部向对方倾诉出来。 “最终的结果只会是你们母女被霍家扫地出门,你妈那么在乎名声金钱,你这是比杀了她还更残忍,付胭,好好心疼心疼你妈吧。” 卢敬冒出声打断,“诶,表姐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霍总和付小姐比一般的堂兄妹感情更好,不至于。” 他在说堂兄妹三个字的时候有意加了重音,带着几分嘲弄和鄙夷,刺得付胭胸口一窒。 对方自然不敢在霍铭征面前流露出这样的情绪。 她是软柿子,他觉得好捏。 “付小姐不妨再考虑考虑,只是时间不等人,一旦提起诉讼 第112章 你要是不愿意,随时下车 休息室里开了暖气,付胭坐在黑色的宽敞的沙发上,手心都是冷汗。 曹方给她点了饭菜,她没胃口吃,时不时地看向对面墙上的时钟,这一等就等了将近两个小时。 她离开警局之前宋清霜绝望无助的目光刺得她脑仁生疼。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虽然不否认如果不是母亲贪图钱财好面子,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但两次,包括沈唯母女伤害母亲的那一次,都是受了她的连累。 不知道是不是来回奔波了一下午太累了,她等了太久,靠在沙发上,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了。 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惊得她一激灵,醒了过来。 她睁着惺忪疲倦的眼睛,霍铭征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付胭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九点半了。https:ЪiqikuΠet 她居然不知不觉睡了半个多小时。 霍铭征反手关上门,扫了一眼桌上没碰过的饭菜,眉目冷淡,语气讥讽,“怎么,吃了傅家的菜,看不上外边的了?” 其实去傅家吃饭的时候付胭也没什么胃口,只是傅爷爷盛情难却,她每样都吃一点,后来一通电话去了警局,来回奔波,食物是消化了,但现在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她攥紧手指,面对他的嘲讽只觉得难堪。 还有,他怎么知道她去傅家吃饭了? 她一抬眸,对上男人黑沉如墨的眼睛,心跳一紧。 她下意识移开视线,没有掉进他眼底的漩涡,抿了抿红唇,“没胃口,吃不下。” 霍铭征站在她对面,拿出烟盒,听见她很轻的吸鼻子的声音,抽了一支烟出来捏在手里把玩,悠悠地开口道:“找我什么事?” 付胭攥得手心生疼,哑声道:“我妈出事了。” 男人眯眼。 付胭将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她全程看着霍铭征的脸,男人的情绪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仿佛在听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也没错,这件事对他来说是无关紧要。 因为她们母女对他而言就是无关紧要的 第113章 这药伤身,不吃了 霍铭征草草要了付胭一次后,等不及回金陵名邸的庄园,吩咐曹方将车子开进豪庭一品的地下车库。biqikμnět 车子停下,他用大衣裹着付胭,大步走进电梯,曹方和曹原不敢跟上。 电梯门关上。 霍铭征抱着付胭将她抵在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潮红未退的脸,濡湿温热舔过她的耳廓,嗓音哑到极致,“回家再好好要你。” 回家两个字刺得付胭眼圈发红。 霍铭征猜到她在想什么,手指抚上她的眼角,连指腹的薄茧都透着一股情潮的黏腻。 付胭躲了一下,大手捧住她的脸,不给她逃脱的机会。 “以后都住这里,那边的房子你想留就留,想退的话叫曹方给你退掉。” 她低着眼眸,嗓音黏糊,“不住这里。” 她说过不要他的分毫,仅仅只是救宋清霜的这一次,其他什么都不要。 “是因为我昨天在福利院说的那些话?”他的指腹用了些许力道,钳住她的下颌逼迫她抬起头来。 付胭始终不抬头看他,如今这般难堪的境地,她和他无法在平等的位置上。 但她很清楚,来找霍铭征求助意味着什么。 是成为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她终于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电梯到了,一梯一户走廊直通玄关,霍铭征指纹解锁,门打开,大衣顿时从付胭的身上滑落,露出她娇嫩白皙的肌肤。 她是粉白皮,情爱过后的肌肤美得叫人心醉,像温泉水雾中的一朵桃花,叫人忍不住想捧在手心里。 霍铭征将她抱起来放在玄关的矮柜上,居高临下地吻着她。 身后的镜子里,只能看见男人宽阔的背,衬衣的衣摆凌乱扯开,男人一只手撑在矮柜上,手指骨节分明,手背青筋微微凸起,充满破碎的力量感。 男人宽阔的胸膛几乎覆盖住怀里女人的身躯,只露出两条白皙的腿,圆润的肩头,因为男人凶猛的亲吻而后仰的脖颈。 颤巍巍的手被男人握住,缠在他的腰际皮带扣。 这场单方面的性与爱的碾压一直持续 第114章 不会影响你在霍家的地位 屋里没开灯,霍铭征逆着光,轮廓高大挺拔,独属于他的压迫感顿时扑面而来。 付胭以为他还没餍足要找她继续,她连忙放下水瓶,掀开被子,身子滚进了被窝里,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男人将她的一系列动作看在眼里,逆着光眼底的情绪不明,只是淡淡道:“起来。” “我要睡了,霍总还想要的话忍着点吧,我明天,不对,是白天还要上班。” 她顽抗地抓着被角,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半了,即便饿得睡不着,闭着眼睛小憩一会儿也是好的。Ъiqikunět 霍铭征冷哼一声,朝她走去。 付胭抓紧的被角轻易被他扯开,随后他弯腰下来,将她抱了起来。 霍铭征抱得很随意,她感觉自己要掉不掉的特别没安全感,出于本能地环住他的脖子,用近乎商量的口吻:“‘能不能不要了?” “你说呢?”霍铭征垂眸睨她。 付胭攥紧了手指,可是经过主卧霍铭征却没有抱她进去,而是径直走向餐厅。 餐桌上放着一碗面。 她愣了一下。 霍铭征将她放在餐椅上,“吃了再睡。” 看着面前这碗熟悉配方的面,付胭心情复杂,她终于想明白自己之前的疑惑,原来以前吃过的面都是霍铭征煮的。 那他为什么要骗她,说是曹方煮的呢? 心里的异样感越来越强烈,她魂不守舍地拿起筷子吃面。 霍铭征从酒柜里拿出红酒,倒了一杯,拉开付胭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优雅地品酒。 也许是这气氛太诡异。 付胭埋头吃面,霍铭征好心提醒她,“还想睡觉的话别吃太多。” 不知道该怎么回他,付胭下意识地问他:“你只会煮面吗?” 她可以对天发誓自己是随口问问的,可霍铭征好像误会了她,以为她是在挑剔来来回回总是吃面。 “你还想吃什么?”男人晃动手里的红酒杯,目光落在她干净白皙的脸上。 她低垂着眼睛,“面就很好。” 霍铭征喝完红酒,起身去了主卧,付胭以为他睡下了,结果几分 第115章 怀了? 把宋清霜送回霍公馆后,付胭开车去了公司,她临时请了一个小时的假,到公司的时候,周一早上的例会正好开完。 “付胭,等会儿你替我去开主管会议,我有事要去一趟医院。”肖总监将付胭留了下来。 付胭紧张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肖总监道:“我不是在备孕吗?” “怀了?”付胭惊喜。 肖总监笑了笑,“还不知道,就是上周本该来例假的,结果只出了一点血,我网上查了,说可能是受精卵着床,我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稳妥。” 付胭眼底闪过一丝疑虑,面上不动声色,点了点头,“那你去吧,会议帮你去开。” 回到办公室,付胭想起这次例假的异常,和肖总监说的情况有些类似。 心口一种惴惴的不安感,她拿出手机点开百度,恰巧这时小夏敲门进来。 “胭姐,你看看这份材料还有什么要加上去的细节吗?” 付胭放下手机,从小夏手里接过文件夹,翻阅了几页,用笔在上面做了批注,“差不多就是这些,还有数据一定要反复确认几遍。” “好,我知道了胭姐。” “几点了?”她问道,昨晚手表不知道掉哪里去了,她平常下意识会看腕表的时间,今天没戴,还真不习惯。 可能是掉霍铭的车上,也可能掉在豪庭一品的房子里了。 “九点十八分了。”小夏回答。 主管会议在楼上大会议室召开,九点半。 付胭收拾东西,拿起平板,说:“我去楼上开主管会议,有事发我微信。”ъiqiku 大会议室就在总裁办的楼下,付胭刚从电梯出去,旁边的高管电梯正好打开,傅寒霖带着秘书从里面出来。 “傅总。”付胭打了一声招呼。 傅寒霖颔首,目光从她的脸上掠过,嗯的一声。 旁边的女秘书微笑道:“付副总监。” 付胭微笑着点头,对这个称呼已经习惯了,一开始觉得拗口,时间长了,也不觉得了,反而还有点可爱。 第116章 若是心动,只会是发自真心 在昏暗的空间里,女生惊魂未定地看着他,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她漂亮得像春雨的眼睛。 他对女人的外貌很少有关注,只是这双眼睛格外与众不同,他不由多看了一眼。 “对不起先生。”慌忙间,她将撑在他胸膛的手挪开。 他垂眸看她,淡淡道:“没关系。” 本就是一个小插曲,他转身就要走,却看见女孩的手指扒拉着旁边的灌木丛,原来她右手臂的袖子勾到了灌木的树枝,树枝穿布料里,倒钩扎着内衬,越扯越弄不出来。 不远处的主持人在报幕,是一支女团舞。 傅寒霖看着她焦急的目光,脚步一顿,走了过去。 “弄不出来?” 女孩咬着红唇,“嗯。” 她慌乱地看向舞台,小声而紧张地问:“能帮帮我吗?” 他试着将她的袖子从树枝拉出来,可倒钩挂得太紧,稍微用力拉袖子就可能将她的领口拉出肩膀,露出肩头,素昧平生的男女,太过冒犯了。 观众席传来热烈的掌声,女生急得呼吸急促。 傅寒霖手指探进灌木丛,直接将树枝折断,撕拉一声,树枝断的同时,女生的袖子也被撕坏了。 “抱歉。”他不知道这衣服的料子这么不经扯。 女生明显是如释重负的语气,“没事,已经很好了,谢谢您,坏了总比耽误时间好。” 他从西裤的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绑着吧。”httpδ:Ъiqikunēt 女生看了看坏了的袖子,布料迎风飞舞,的确很不雅观,她谢着从他手里拿过手帕,一边绑上一边快步朝后台走去。 片刻后,他回到观众席。 她穿着白色的舞裙,右手臂绑着淡蓝色的手帕,在一群穿着同样裙子的女生中尤其显眼。 但不仅仅因为那抹蓝色,更因为她是c位,也是台上最耀眼,最漂亮灵动的那一个。 台下血气方刚的男生不断起哄鼓掌,他坐在观众席中,在此起彼伏的热浪中,平静了二十多年的心潮忽然涌了起来。 他自以为那一晚是受到气氛的影响,才会出现反常。 可后 第117章 想办法给我找一个孩子养着 付胭捏着筷子的手指都发白了。 如果是在以前,没有沈唯,也没有黎沁,她不会问出这样的话,可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变味了。 每句话的含义都变了。 霍铭征将她眼底的纠结看在眼里,给她盛了一碗汤,语气情绪不明,“要出差,周天回来。” 她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吃过饭后,霍铭征送她到公司地下车库,车库里没有风,下车直接就能进电梯。 付胭刚准备拉开车门,霍铭征忽然将她拉进怀里,不由分说地吻上她的唇,嗓音喑哑地说:“我出差的这几天,要好好吃饭。” 她被吻的呼吸都是黏糊糊的,含糊不清地答应他。 “不许和傅寒霖私下来往。”他稍稍挪开唇,一瞬不眨地盯着她的眼睛。 她眨了一下眼睛,像含了春雨的双眸雾蒙蒙的一片,她咬着唇点了点头。 霍铭征的目光从她的眼睛移开,落在她的唇上。 吃过饭后她没补妆,口红没了,但唇色照样是娇嫩欲滴的红,不仅仅是刚被他吻过,也是昨晚一夜的碾磨,被滋润过后的红。 她轻轻一咬,仿佛就要滴出血来。 他的眼神迅速暗了下来,手压上她的后脑勺,将她整个人往前一贴,再次吻了上去。 和之前的碾压占有不同,动作轻柔地她的下唇,缓缓撬开她的唇齿,压在后脑勺的手指不知何时穿进了她的发丝,温存地摩挲着。 一种前所未有的狂乱心跳在他的胸膛此起彼伏。biqikμnět 手指抚上她毛衣的扣子,解开一颗。 湿热的唇舌碾过胸脯,付胭背脊发麻,却被他困在胸膛与车门之间无法动弹。 理智崩塌之前,他扣住付胭的后脖颈,用力地吮了她的下唇,才松开她,气息微喘,帮她系上毛衣的扣子,“回去把外套穿上。” 付胭不敢胡思乱想,她几乎是逃下车,迅速进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她双手捂住胸口,急促地喘息,拼命去忘记霍铭征充满蛊惑的低哑的声音。 下午上班没多久,肖总监回来了, 第118章 去母留子 霍铭征要给黎沁找一个孩子养着? 付胭咬着发白的唇瓣,脑海里一个荒唐残忍的念头一闪而过,她本能排斥那个念头,可它就像利刃劈开她所有的理智,在脑海深处疯狂叫嚣。ъiqiku ——这药伤身,不吃了。 ——以后也不许吃避孕药了。 他是……想让她怀上孩子,将她的孩子给黎沁吗? 不,不会的,霍铭征不会这么对她。 他们好歹有过两年,就算没有深的感情,至少会看在两年情分上,不会对她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这会要了她的命,他不会,他不会…… 可是要怎么解释他突然不让她吃避孕药了? 以前她吃过,他也知道,但从来都没有阻止过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突然之间考虑到避孕药会伤身,亲手丢进桶并一再叮嘱她不许再吃。 她忽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心脏骤然一疼,几乎要撑不住倒在地上。 早上是他让曹方给她送的避孕药,她看到的只是和以前长得一模一样的药,可如果他存心要造假呢? 他心思缜密,足以以假乱真,完全有可能蒙蔽她的双眼。 那么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与其去外面领养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不如生一个沿袭血脉的亲生骨肉,到时候去母留子…… “胭胭,你怎么了?”黎沁见她脸色难看,关切地握住她的胳膊,才发现她浑身在颤抖。 付胭甩开她的手,面无表情地说:“该说的说完了,请你离开。” 黎沁讳莫如深地看着她苍白的脸,沉默了几秒,转身出去了。 付胭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她瘫坐在地上,双手掩面,沉痛地呼出一口气,脑海里一片空白,完全失去思考能力。 好久好久,她想起什么,从地上起来,在房间的床头柜上发现自己的手表和皮夹。 拿了东西她立马下楼,开车在附近的药店买了紧急避孕药,吃了两颗。 早上那两颗药被她吃了,家政打扫过药盒也找不到,她无从查起,只能再 第119章 满意了? 他果然是想让她怀孕吗?Ъiqikunět 付胭心头如被千万根刺扎过,疼得差点喘不上气来。 可她也知道这些话不能放到明面上来讲,到时候两人一拍两散,霍铭征手里还拿着母亲的把柄。 电梯到了,曹凡和曹原分别守在门两边,霍铭征指纹解锁,牵着付胭的手走了进去。 门关上的瞬间,付胭腰上一紧,霍铭征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下来。 他吻得急促又凶猛,付胭招架不住急急后退,被他抵在玄关的穿衣镜前。 身子被转了过去,她几乎趴在镜子上,霍铭征的吻来到她的耳根,轻轻啃啮那一块嫩肉。 那是付胭的敏感点,她脖子一缩,“别……” 霍铭征解开她的大衣,吻着她的唇,喑哑道:“去洗澡?” 他打横抱起付胭,付胭急忙抓住包包的带子,往上一提,从包里掏出一盒套。 霍铭征目光凝住。 付胭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双手一顿,但他什么都没说,抱着她进了浴室,夺过她手里的盒子,丢在洗手台上,将她放在上边肆意亲吻。 衣服一件件剥落,就在霍铭征提枪上阵瞬间,付胭的手往旁边胡乱一抓,抓着盒子横亘在两人之间。 “用这个。”她急促喘息。 霍铭征一手按住盒子,付胭以为他言而无信要丢开,急得从洗手台跳下去,被霍铭征单手掐着腰按了回去。 她急得眼睛动红了,被霍铭征堵在墙上深吻,耳边是包装袋撕破的声音。 他全副武装瞬间填满她,她忍不住尖叫,脚指头绷紧,他隐忍的喟叹,“满意了?” 男人心生不满,带着类似于报复的,付胭感觉自己被贯穿了一般,手指甲掐着男人宽厚的背脊。 耳边是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在热气不断蒸腾的浴室,她几乎要被焚烧殆尽。 他仿佛要将出差几天的量全都补回来才肯罢休。 一场欢爱在付胭累到哭出声来才结束。 霍铭征将她放在浴缸旁边的凳子上,一手拢着她,一手拿花 第120章 她这几天都见过什么人 霍铭征走了之后,付胭起床换了衣服,开车回去自己住的地方。 曹方买了粥回来,早已人去楼空。 他拿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出去,电话很快接通。 “霍总,付小姐已经走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吟了几秒,“查一下她这几天都见过什么人,还有今天她去医院看过哪个医生。” “是。” 霍铭征挂了电话,手机跳出一条微信消息,他吩咐道:“先去一趟北山名府。” 北山名府是在北山脚下开发的别墅区,离北山医院很近,出入的都是南城的富豪,霍铭征是南城响当当的大人物,就算不知道他的样貌,也能认出他的车牌。Ъiqikunět 在车子开进北山名府的同时,一通电话也拨到了霍公馆。 管家接了电话,“喂,这里是霍公馆。” “二少去了北山名府看黎小姐了。” “二少回来了?确定没看错?” “确定,亲眼看见的。” 管家挂了电话后,去了三楼。 霍老爷子午休刚起来,靠在美人榻上喝茶,听见敲门声,眼眸抬了一下,“进来。” 管家将电话内容复述了一遍。 霍老太爷嗯的一声,将茶杯放在茶几,在管家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管家说道:“二少对黎小姐用情至深。” “是么?”霍老太爷拂开他的手站了起来,他拄着拐杖走到窗前,三楼的高度一眼能看到前厅之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冰冷。 …… 黎沁坐在茶几前插花,是她刚从花园修剪下来的,这是南城入冬以后最后的几朵玫瑰了。 门铃响了,保姆从厨房里出来,打开门,当看到门口的男人时,愣了一下,随即欢喜地冲着客厅喊:“黎小姐,霍总来了。” “阿征……”黎沁一激动,一不小心玫瑰花的刺扎进指腹,她皱了皱眉,却也没来得及处理,站起来直奔玄关。 “阿征!”她小跑过去,霍铭征正在换拖鞋。 他脱下大衣,随手递给保姆。 几天不见,他愈发 第121章 她是乖巧,什么都听我的 付胭回到家,一觉睡到了晚上七点半,是小夏的一通电话将她叫醒。 “胭姐,你怎么还没到?” 睡得懵掉的付胭,“嗯?” 小夏在电话那头听到这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丝慵懒,扬声道:“你不会在睡觉吧?” 付胭终于想起来,今天是小夏生日,之前说好的今晚一起喝酒,小夏还要介绍她的男朋友给她见见,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哦!”她清了清嗓子,连忙从床上坐起来,用力搓了一把脸,“没有睡觉,正打算换衣服,你们先玩,我稍后就到。” 挂了电话,付胭立即跳下床,去了浴室洗漱,快速化了个不出挑又不失礼仪的淡妆,换上衣服就出去了。 小夏说她的男友是个富二代,家里有点小钱,平常消费都在一些中高档的地方,当小夏提醒她是去醉人间的时候,她只是微微愣了一下。 随即开车前往。 那是霍铭征的地方,不过他应该不在那里吧。 付胭推开包厢门,里面的人全都看了过来,小夏站起来冲她招手,“胭姐,这里。” 包厢里大概有十来个人,看穿衣气质应该都是二代圈子里的,明显是小夏男朋友那边的人,付胭不露声色地走过去,微笑着面对在场的人。 “陈束,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胭姐,在公司特别照顾我。”小夏挽着她男朋友的手,向她介绍付胭。 陈束彬彬有礼,向付胭伸手,“谢谢胭姐照顾我女朋友,她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 付胭莞尔,伸出手和对方礼貌地触碰了一下,“是小夏乖巧。” 男人一把搂住小夏的胳膊,笑道:“她是乖巧,什么都听我的。”httpδ:Ъiqikunēt 这句话令付胭产生了生理性的不适,她看了一眼小夏,小夏一脸羞涩,小鸟依人地靠着男朋友的肩膀,听小夏说他们才刚交往不到一周,是对方追她的。 小夏嘴里说着要她帮忙把把关,实则整颗心都快交付出去了。 “胭姐,这杯我敬你。”男人倒了一杯酒递给付胭。 小夏连忙阻止,“怎么一来就喝酒啊,让胭姐先吃点东西垫垫胃吧。” 男人瞥了她一眼,“你不是说胭姐是你们项目部的牛人吗? 第122章 她现在到底算你的什么人? 与此同时,醉人间顶层包厢。 霍铭征靠在沙发背上姿态悠闲,他身边坐着秦恒和黎沁,黎沁喝不了酒,齐策给她准备了柠檬水 “小沁这次回来就不再走了吧?” 齐策从小和霍铭征秦恒他们一起长大,要论亲疏,霍铭征和秦恒更像亲兄弟,齐策和黎沁的舅舅是邻居,他要比霍铭征更早认识黎沁,也是因为黎沁的缘故才和霍铭征秦恒他们结识。 黎沁嘴角压着笑意,看了一眼身边的霍铭征,一切尽在不言中。 齐策低头一笑,他穿得很休闲,鼻梁上架着一副运动眼镜,模样很是英俊。 他感慨道:“好多年不见了,你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像从前一样漂亮迷人。” “诶,齐策你怎么说话的,在阿征面前这么夸黎沁,你想干什么?”有人提醒他,有人暗地里踢他一脚。 齐策脸色微微一变,看向主位的霍铭征,他好像没听见似的,转动着手里的红酒杯,和秦恒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而黎沁的眼里只有霍铭征。 霍铭征的酒喝完了,她就主动帮他续上。 齐策不露声色地收回视线,嗤笑一声:“我这是发自肺腑的话,朋友之间还不能称赞吗?再说阿征也没亲口承认和小沁复合,你们操哪门子的心。” 黎沁脸色微微一僵,“齐策,你喝醉了。” 齐策拿起酒杯,走到霍铭征面前,后者抬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有人眼疾手快上前拦住他,“阿征,齐策喝醉了,你别管他。” 齐策笑着将对方推开,“开玩笑,这点酒能让我醉吗?你让开,我有话问阿征。” “齐策!”黎沁拽住他衣角。 他视若无睹,偏就要问出个答案,“阿征,我和黎沁一起长大的,我当她是我亲妹妹一样看待,你给句准话,她现在到底算你的什么人?” 黎沁的手一顿,制止的动作也僵住了,看了一眼霍铭征。筆趣庫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回答,只有秦恒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推了进来,这是他们几个人的私人聚会,寻常人等不敢闯入。 原来是曹方。 他径直走向霍铭征,弯腰,在他耳边低语,不知说了句 第123章 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了 傅寒霖…… 陈束脸色瞬间一白,其他围在周围的二代也都吓到了,下意识后退一步,如临大敌。 这可是和霍铭征能够相提并论的傅寒霖啊! 季临丢开酒瓶迎上付胭,“他们碰你了吗?” 付胭摇头,要笑不笑地说:“你来的正是时候,刚才很帅。” 还有空调侃他,看来是真的没事了,季临咬着牙道:“什么局你也敢来!” 小夏心虚不已,又愧疚不已,后怕的情绪涌上来,哽咽地小声说:“是我邀请胭姐来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陈束……” 季临皱了皱眉,付胭朝他使了个眼色。 他脸色缓下来,连忙说:“没事儿,不是怪你。” 小夏小声抽泣,付胭拥着她的肩膀,她才从学校出来实习没多久,涉世未深,陈束那种老江湖要骗她,简直是易如反掌。 “没事了,吃一堑长一智,以后要多一个心眼,他没占你便宜吧?” 小夏摇头,坚定地说:“他之前我,我差点没忍住,还好我来姨妈了。” 付胭:“……” 季临:“……” 原来季临和傅寒霖他们在外面吃饭,季临接到付胭的微信,当场咒骂一声,傅景问了他才知道付胭有危险,跟上季临的步伐。 只是傅景没想到傅寒霖也跟来了。 在他的印象里,自己这位表哥虽然看着斯文绅士,骨子里却挺冷漠的。 可刚才他亲自过去将付胭接过来,是担心陈束又使什么手段伤害了付胭。biqikμnět 他居然在担心付胭。 傅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傅寒霖,以前是他没往那处想,可现在他的心里揣着秘密,一切都有迹可循了。 傅寒霖虽然不露声色,但他目光落在付胭身上的时间比任何人都长。 从小到大别人没发现,但他发现了,表哥在情绪波动很大的时候拇指会捏着中指的指腹,此刻,他两根手指捏得指甲盖都泛白了。 这足以证明,表哥是真的往心里去了。 季临指着陈束,又指着在场的所有人, 第124章 丧门星 另一扇电梯打开,曹方曹原,秦恒和黎沁纷纷冲了出来。 “霍总!”曹方脸色都变了,冲着赶来的保镖厉声道:“把人看好了!” 曹原扶着霍铭征的另一条胳膊,付胭才得以从他怀里出来,手背滴落的血迹已经凝了一点起来,可刺鼻的气味一阵阵地冲上她的鼻腔,她脑海里一片空白。 事情前后不过短短五秒间,所有人才从刚才的意外中回过神来。 水果刀霍铭征的右肩,陈束被季临一脚踹翻在地,可那把水果刀还插在霍铭征的肩上,可想而知他是用了多大的力。 黑色的羊绒衫看不太清楚出血情况,但霍铭征的脚下已经有一小滩的血迹了。 “阿征,阿征你怎么样?”黎沁脸色煞白,指尖触碰到他的血,眼圈瞬间就红了。 秦恒脸色冷沉,赶紧吩咐:“先送最近的医院。” 霍铭征失血过多,唇色显得格外的苍白,他眼神复杂地看了付胭一眼,浑身无力地被曹方曹原扶着进了电梯。 付胭下意识迈出一步,黎沁挡在了她的前面跟着秦恒也进了电梯。https:ЪiqikuΠet 电梯门关上,红色的数字跳动,却不如地上的血迹来得触目惊心。 “小胭儿,有没受伤?”季临抓着付胭的肩膀,快速地检查一遍。 她穿着白色的外套,左肩被血染红了一片,但衣服没有破,不是她的血,而她的手背已经变成暗红的血迹,也不是她的。 季临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后怕得背脊发凉,忍不住回头踹了一脚陈束,陈束被保镖摁倒在地。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霍铭征会替付胭挡了那一刀。 只有零点几秒的时间,根本来不及反应。 他和傅景都是训练有素的运动员,敏捷度在一般人之上,他也只是在水果刀霍铭征肩膀的瞬间才反应过来把陈束给踹翻。 那么快的速度,除非是本能。 霍铭征对付胭……怎么可能? 衣袖传来拉扯感,他回头,付胭拽着他,脸上毫 第125章 和傅寒霖走了 霍铭征是后半夜醒来的,放在被子上的手微微动了几下。 黎沁连忙扑上去,坐在病床边抓住他的手,“阿征,阿征你感觉怎么样?你肩膀缠了绷带,别乱动。” 病房的大灯没打开,只开了一盏小灯,病房宽敞,小灯辐射范围不大,床头幽幽暗暗的。 霍铭征皱了皱眉,即使光线不亮,他意识沉迷,也一眼认出黎沁,哑声道:“你怎么在这?” “你受伤了,我当然要陪在你身边照顾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她将床头灯也打开了,回头叫秦恒。ъiqiku “秦恒你帮他看看。” 秦恒检查了一下霍铭征的体征情况,没什么问题,问道:“口渴吗?只能嘴唇润一点水。” 霍铭征嗯的一声,曹方立即去倒了一杯温水过来,拿棉签沾湿,然后轻轻擦拭霍铭征略显干燥的唇。 “几点了?”润过唇,他的声音还是沙哑,人是虚弱的。 曹方说:“快三点半了,您昏睡期间老爷子来了一趟,确认您没事了,才回去的。” “怎么惊动他了?”霍铭征的语气沉了下来,即便因为虚弱语速很慢,也带了一股迫人的威压。 秦恒解释道:“现场那么多人看见了,瞒不住。” 霍铭征眼底一片晦暗,沉默不语。 “你回去休息吧。” 这话是对黎沁说的。 黎沁摇头,“我没关系的,套房还有一间房间,我可以睡那里。” 他一字一顿,说的很慢,“这里的环境不如家里,你熬到现在也累了,回去吧。” “他们是男人,照顾病患没有女人细心。”黎沁接过曹方手里的温水,拿棉签沾湿。 就在她伸手用棉签擦拭霍铭征嘴唇时,他转了头,不知道是不是扯到了伤口,额角的青筋跳了两下,他语气慢慢地说:“听话,小沁。” 黎沁的手一僵,看到他扯到伤口皱眉的样子,低下头侧脸淹没在昏暗里,眼圈发红。 她点了点头,“好,我明早再来看你。” 曹原开门出去,送黎 第126章 回到他身边的目的 黑暗里,黎沁一手按着男人的脸阻止他的亲吻,手指摸向旁边的开关,啪的一声,灯光亮起。 一张被酒气染红的俊脸近在眼前。 男人鼻梁上的运动眼镜刮过黎沁的额头,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皱了皱眉头,“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齐策一瞬不眨地看着黎沁的脸,满眼都是她。 迷恋而痴缠,与在醉人间包厢时的久别重逢的样子,完全是两副面孔。 “你是怎么进来的?” 齐策低低一笑,“我连进出你舅舅的病房都易如反掌,进来你房间还不是小事一桩。” 说完后,他看见黎沁一瞬毫无血色的脸,立马换了措辞,狠厉道:“不对,他不配当你舅舅,他就是个禽兽!” “别说了!”黎沁如受到惊吓一般大力将他推开,往前走了几步,眼底的情绪渐渐被她压了下去,“趁现在还早,保姆没发现你,你快走吧。”https:ЪiqikuΠet “你就这么怕我被人发现吗?” 齐策眼底阴恻恻的情绪在翻涌,“你怕阿征发现?你的眼里,你的心里只有他!不要告诉我你真的想嫁给他!” “你想多了。”黎沁头也不回。 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齐策走到她的面前,“那你看着我的眼睛说。” 黎沁深吸一口气,眼圈一寸寸地泛红,“我没想嫁给他,我回到他身边的目的是什么,你知道的。” “小沁。”齐策看不得她委屈,顿时心疼不已,攥住她的手按在胸口上,“对不起,我不该逼你,对不起,对不起,你别生我的气。” “我没生你的气。你喝醉了,我是怕你没睡好到时候犯头痛病才叫你回去的。”黎沁的语气缓了下来,拇指蹭了蹭他醉酒后发红的眼尾。 忽然男人将她拥在怀里,下巴在她的脖颈和肩膀之前蹭着,“你关心我?” 黎沁的身子微微一僵。 她面不改色,微微笑着说,“我当然关心你,只有你是与我同心。” 男人 第127章 付副总监,你爷爷来找你了 周一付胭的脸已经基本消肿了,化了妆之后几乎看不出来。 照常的例会,她和小夏坐在一起,小夏经过昨天的修整,已经彻底回过神来了,陈束是彻彻底底的渣男,他伤了霍铭征,霍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恶人自有恶人收,她现在通体舒畅,心里十分痛快。 她凑到付胭身边问道:“霍总怎么样了?” 付胭拿着笔的手一顿。 “不知道。” 小夏啊的一声,疑惑道:“你没去看他吗?” 不怪小夏大惊小怪的,霍铭征是付胭的救命恩人,就算不以身相许,去看望他一下总是要的吧。 况且她知道付胭不是那么冷血无情的人。 而且,她不瞎,那天晚上霍铭征看付胭的眼神就不对,那种克制而霸道的占有欲,她看得都脸红心跳。 可是不对啊,霍总的前女友不是回来了? 她之前还在微博里吃过瓜呢。 看来,微博里面的内容和现实有出入啊。 付胭盯着手里的笔出神,脑海里是霍铭征将她护在怀里,血腥味翻涌的回忆。 还有那句令她心惊肉跳的——别看,你会怕。 她嗯的一声,显然不想再说什么。 小夏讪讪地闭上了嘴,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只好先收起来。 霍总,傅总,两男争一女的戏码,她好爱! 昨天她一觉醒来还在为自己被欺骗而愤怒难过,后来一想到霍总和傅总,她的注意力就被拉走了。 再后来,她在磕‘负负得正’cp和磕‘福祸相依’cp之间不断徘徊,早就把陈束那个死渣男给忘光了。 开完会后,肖总监给了付胭一份文件,“我已经过目了,没问题,你亲自拿给傅总签字吧。” 这是正规的流程,付胭心里清楚。筆趣庫 她回想起周六晚上傅寒霖对霍铭征说的话,犹豫了一秒,最终还是拿着文件上楼了。 “孙秘书,傅总现在有时间吗?有份文件需要他签字。”付胭走到秘书办。 孙秘书就是上次在会议室里亲眼目睹付胭当着傅总的面睡觉的人,她一见到付胭,立马从工位上站了起来。 态度 第128章 一副女主人的做派 霍铭征午觉醒来,护士给他的伤口换药,有人敲门,曹方开门进来说:“霍总,齐少他们来了。” 站在一旁帮霍铭征拿着衣袖的黎沁脸上毫无波澜。筆趣庫 “嗯,叫他们进来吧。”霍铭征语气很淡。 话音刚落,几个身高腿长的男人从外面进来,走在最前面的是齐策,他习惯戴着一副眼镜,但周围的朋友都知道他没近视。 “阿征,今天感觉怎么样?”齐策走到他面前,护士刚好缠完绷带,退了出去。 “还好。” 黎沁要帮霍铭征把袖子穿好,男人摆了摆手,“我自己来就好。” 黎沁莞尔一笑,坐到一旁削苹果,将苹果皮削干净,再划成一小块一小块放在盘子里,插了几根竹签,放在他们几个人面前。 “大家吃水果啊。” 一副女主人的做派。 齐策笑了笑,用竹签扎起一小块苹果送到嘴里,“怎么不去秦恒医院?这里的条件可不如那边。” 黎沁解释道:“我也劝过他,可他说在哪都一样。” “我也觉得没什么差,又不是度假。”钟漾的性格比较干脆,明明家境优渥,却是最没架子的世家公子。 齐策又扎了一块苹果,“你这么说也没错,但阿征是什么身份,我是怕这里的医生护士怠慢了。” “这话说的,这是高干病房,寻常人也住不进来,医生能不特殊照顾他吗?” 钟漾刚想说对吧阿征,可一抬头就看见霍铭征左手拿起床头柜上的平板,手指滑动,霍铭征私底下不玩游戏,也不刷短视频,不用猜也知道是工作上的事。 “你都伤成这样了,就不能休息休息吗?” 一道没好气的声音传来,“不能,我们霍总的身体是铁打的,工作就是铸铁,一天不干就生锈。” 钟漾看向门口,齐策扎了一块苹果送嘴里,对秦恒说:“你也不劝劝,我们几个人里他最听你的。” “不是最听小沁的吗?”钟漾下意识接了一句。 齐策扎了一块苹果塞他 第129章 你不来看我,是因为这个? 啪的一声,病房里的灯光亮了。 付胭第一眼看到的是男人的脖颈,冷削的喉结,皮肤下凸涨的血脉经络,鼻间是他偾张的荷尔蒙气息和克制隐忍的怒气。 再一眼,是他没扣紧的病号服,肩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隐隐透出一点血迹。 她的心脏一寸寸地被掐紧,呼吸一疼,一股猛烈的酸涩冲出眼眶,她的手被男人紧紧攥着,仿佛要将她的骨头碾碎才肯罢休。 “你在乎吗,付胭?” 他再一次逼问她。 她眼眶一热,别过视线,眼底雾蒙蒙的一片。 他无声无息地站在面前,可他的滔天怒火仿佛要将她湮灭。 付胭悄无声息地呼出一口气,嗓子眼的酸涩稍稍缓解了,“你这里有很多人照顾,我来了也是多余。” 好一个拙劣的借口! 霍铭征差点气笑,他走到病床边,从抽屉拿出烟盒,咬出一支,点上。 缭绕的烟雾迷蒙了他的双眼,和烟头一样,透着忽明忽暗的光。 “陪傅寒霖吃饭的人也多了去,你怎么不多余?” 付胭皱眉,情绪复杂,“你派人监视我?” 霍铭征咬着烟嘴,冷笑,“我闲的?” 她知道霍铭征很忌讳她私底下和傅寒霖接触,其实没有解释的必要,偏偏嘴比脑子快。 “傅爷爷到公司找我,我是陪他吃饭。” 这也是实话。 男人呼出一团烟雾,冷峻的侧脸线条绷了一下,又缓缓松开,“所以傅寒霖只是陪衬。” 这话付胭不知道该怎么接,索性沉默。 霍铭征忽然掐了烟,冲她伸手,“过来。” 付胭走到他面前。 男人温热的手指触碰到她的侧脸,她一躲,他的手直接扣住她的下巴,强硬霸道,“脸怎么了?” 她心中一惊。 她拍了粉底液也用了遮瑕膏,她对着镜子确认过几遍,今天在公司一天也没人问她的脸,她以为根本看不出来的。 可她只是在霍铭征面前短短几分钟。ъiqiku “没怎么,可能是有点水肿。”她的心口像揣着几只兔子,狂乱跳动,语 第130章 一段十五秒的视频 那是霍渊时双腿残废的第一年。 他坐在轮椅上,整天不和人说话,胃口也越来越差,最长的一次,有三餐没有进食了。 医生说他是因为心理的缘故才导致的厌食。 他心里最在乎的是他那双腿。 霍老太爷愁得老毛病都犯了,遍请名医为他治疗双腿,可都无济于事,到后来,霍渊时越来越抑郁,霍家上下陷入了无限循环中。 劝霍渊时吃饭——无功而返——劝霍渊时吃饭。 霍铭征那时候已经做好从军校离开的准备,尽管那是他的初心,可霍家的重担他不想让大哥一个人承担。 他回家正准备告诉大哥这个决定,到了他房门口,发现门是开着的。 他刚要开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女孩小心翼翼地试探:“好吃吗?” 脚步停了下来。 是付胭。 他透过打开的门往里看,霍渊时拿着勺子,在吃东西。 “胭胭做的很好吃。”霍渊时微微一笑,如果不是那双残废的腿,他还是南城最风光霁月的霍家大公子。 付胭开心地笑了笑,“大哥喜欢就好,我天天给你做。” 贴身照顾霍渊时的佣人都忍不住夸赞,“还是付小姐有办法,给大少爷煮了这水果粥,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粥,五颜六色的。” 付胭被夸得小脸羞红,“就是加了水果进去才好看,我小时候生病不吃东西,我爸爸……” 大概是意识到这些话在霍家里是禁忌,她连忙改口,“我以前的家人就给我煮水果粥吃。” 尽管水果粥更偏向于哄小孩,霍渊时笑了笑,抬手在她的发顶上摸了摸。 “在大哥这里想说什么就说,不用避讳。”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隔了那么远,霍铭征都能看见她眼底像星辰一般闪耀的光。 “手怎么了?”霍渊时拉住她的手。 付胭连忙抽回去,佣人见状,猜测道:“不会是熬粥的时候烫伤的吧?付小姐,你等等,我这就去拿药。”Ъiqikunět 佣人匆忙跑出来,霍铭征 第131章 盖住不可描述的地方 他忽如其来的柔情,令付胭的脑海短暂地一片空白,仿佛受到蛊惑一般,身心开始分崩离析。 就在这时,传来敲门声。 “霍总,东西买回来了。” 是曹原回来了。 付胭的理智瞬间回笼,抬起手就要将霍铭征推开,谁知他的手仍扣紧她的后脖颈,根本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拇指轻轻摩挲着她脖颈后的嫩肉,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 示意她别紧张。 温热的唇瓣贴着她的下唇,翕动间,摩擦过她上唇的唇珠,撩拨得她心尖止不住地颤抖,只听他低沉喑哑的嗓音说道:“等会儿。” 门外的曹原愣了一下。 还没做出反应,曹方从厨房出来,见他愣在门口,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曹原提了提手里的袋子,“霍总让我给付小姐买的。” “怎么不送进去?” “霍总让我等会儿。”曹原将原话复述了一遍。 在外面,人称活阎王的人,在自己双胞胎哥哥面前完全是被血脉压制的,外人难得见到的听话一面。 曹方拧了拧眉头,准是他的呆弟弟差点坏了霍总的好事。 这种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更不好解释,他清了清嗓子,“那就等会儿送进去吧。” “走,哥给你做了好吃的。” 曹原往后看了一眼大门口,他的几个小弟还在那站着,各个耳聪目明,他沉着脸说:“我又不是小孩子,做什么好吃的。” 要说这世上最了解曹原的人是谁,非曹方莫属了。 他瞟了一眼大门口,眼神里充满了‘我就知道’,一本正经地说:“我求你吃。” 曹原站了一会儿,依旧沉着脸跟他进了厨房。 病房内。 付胭喘着气终于将霍铭征给推开,但还记得避开他受伤的地方。 两人之间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离,她听着耳边霍铭征急促的气息,视线低垂,却不小心看到他裤头以下支棱起来的弧度,眼睛不知道该往哪看。 她尴尬得不行,主要是刚才曹原敲门,霍铭征用那 https:ЪiqikuΠet 第132章 他排在第五位 付胭察觉到他的目光,悄无声息地往后挪了一点,岂料霍铭征又开口:“问你就回答,别乱动。” “水果粥是糊弄我,还是哄我?” 他凑得近,说话间的气息若有似无地喷拂过她脸上的细小绒毛,又烫又痒。 付胭抿了抿唇,没来由的一阵紧张,“身体恢复需要能量,我想让你多吃点,我厨艺不好,水果粥勉强拿得出手。” 她的厨艺,霍铭征是领教过的。 之前两人还维持关系那会儿,她心血来潮在节日里给他做一餐饭,不仅厨房如战后现场,饭菜更是难以下咽,后来不得不叫饭店送。 她租的房子配备了厨房,基本上是给她煮方便面,煮螺蛳粉用的。 有次他出差回来,知道她在家,就直接过去了,结果开门进去闻到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以为她家卫生间下水道是不是堵塞反水了。 结果抬眼就看见她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看着电视,捧着一盆粉在那嗦粉。 那也是唯一一次,他出差回来,看见她吻不下嘴。 霍铭征又换了一根棉签蘸取药膏,低沉的嗓音别有深意,“怕我身体恢复慢?” 这话付胭不知道该怎么接,主要不知道是不是她会错意了,不敢肯定他这话是单纯的还是不单纯的。 她含糊不清地回答:“你是霍家的顶梁柱,你倒下了,大家都很担心。” “你呢?你私人的回答是什么,不用这么官方。”霍铭征吐槽她。筆趣庫 他调侃人的时候是真的不分对象,付胭脸皮也不算很薄的人,饶是如此也被他说的面红耳赤,“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当然希望你快点好起来。” 霍铭征凝了她一眼,“你不去公关部真是屈才了。” 这张嘴,冠冕堂皇,一套又一套。 说起这个,付胭想起一件事,之前想过要问他的,又觉得没必要,可现在她忽然想问了。 “我去你们公司公关部面试了,可是你们公司不要我,卢敬冒,就是设计我 第133章 上来吧,今晚不碰你 夜深人静。 付胭为了迁就霍铭征,也让自己不腰累,坐在地毯上,他看完一页文件,她就替他翻开下一页。 翻到最后一页,霍铭征一目十行。 “盖章吧。” 付胭从盒子拿出他的私印,这已经是她盖的第五份文件了,要是季临知道了,准要吐槽她是无情的盖章机器和无情的翻页机器。 自己无不无情,付胭不知道,她只知道霍铭征是真无赖。 这种小事,曹方曹原谁都可以帮忙,怎么也轮不到她一个外公司的人来。Ъiqikunět 偏偏他一句道德绑架,可真把她给绑住了。 换了一份文件,霍铭征浏览完第一页,“拿笔。” 付胭将桌上的笔递给他,他碰都没碰,“我左手写的字不好看。” 付胭抿唇,霍总对自己的要求就是高,他都受伤了,公司的人怎么可能还要求他的字好看,再说,他的身份地位就算写的狗爬字也没人敢置喙一声。 “你写。” 付胭一愣,“我怎么能写?” “只是写批注,又不是让你签名。不是临摹我的字吗?让我看看学了几分像。”霍铭征看着她的眼睛。 付胭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她是临摹了霍铭征的字,之前在老宅,霍老太爷让她写几个毛笔字,被他看见了,后来还用这件事调侃了她。 对上霍铭征戏谑的眼神,付胭呵笑一声:“既然霍总都不怕,我怕什么,说吧。” 霍铭征看着她握着笔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唇角泛起浅浅的弧度。 他的音色低沉好听,字正腔圆。 付胭来南城之前说的是粤语,普通话并不是很标准,当然她当时也不觉得普通话有多好听,直到听见少年时的霍铭征说话。 她才觉得普通话也不错,后来没少花功夫在上面,才到现在标准的普通话。 霍铭征看着她写出来的字,有五分像他写的,但又能看得出来有娟秀感,颇有女人味。 “然后呢?” 霍铭征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继续说着。 付胭写着写着,霍铭征的语速越来越快,她为了跟上速度,手肘横在了桌 第134章 谁有资格替我打她? 霍铭征的住院楼层在十二楼,救护车从侧门急速开出去,呼啸的长笛声惊扰了说梦中的人。 付胭挣扎着从睡梦中醒来,猛地从床上坐起,拿起床头柜的手机,已经八点了! 八点半上班,从协和医院过去新成,肯定要迟到的。httpδ:Ъiqikunēt 昨晚睡觉前她明明设置了闹钟,可她根本没听见闹铃响,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关掉的。 她愤怒地瞪向始作俑者,他神清气爽地坐在沙发上,看平板,姿态优雅清贵,明显是起床一会儿了。 她一边掀开被子下床,一边找拖鞋。 睡了一觉她的头发有点乱,几根呆毛竖起来,霍铭征走过去,不由自主地伸手揉了揉,“慌什么?” 付胭撇开他的手,又躁又娇的模样,“为什么不叫我起床?” 霍铭征好笑,“叫不醒,你自己赖床怪我?” 付胭才不信他的鬼话,她不是睡眠特别深的人,如果真叫她了,她不可能没听见,不过不可否认的是,昨晚是她这段时间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次。 “迟到扣工资?多少,我补给你。”霍铭征拉住她胳膊,将她头顶那几根毛抚下去。 “不要你的钱。”付胭从沙发上拿起纸袋,是霍铭征给她准备的衣服,她马不停蹄地进了浴室换上,匆匆洗漱。 霍铭征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开门出来,看都不看他一眼,他皱了皱眉,伸手将她拦了下来。 语气说不是调侃居多还是吃味居多,“至于为傅寒霖这么卖命吗?” “你的员工为你卖命,你不高兴?”付胭反问他。 “这有一样?” 付胭想说怎么不一样,可对上他的目光,不知怎么了,话到嘴边又给咽了下去,含糊不清地说:“我去上班了,你多保重。” 霍铭征拎着她的胳膊,将她按在餐桌前,“早餐吃了再去。” “来不及了。”付胭要站起来,又被他按了回去。 霍铭征不容置喙的语气,“是已经来不及了,傅寒霖的公司没了你半小时也不会影响创收。 第135章 你想嫁给阿征? 霍老太爷将茶杯的碗盖丢了回去,靠在沙发背上,摩挲着手里的佛珠,似笑非笑,“你是怪我多管闲事了。” 病房内的气氛陡然冷凝了下来。 曹原不动声色看向霍老太爷身边的人,他带了一名生活助理,两名随行保镖。 不过他的担心是多余,霍总不至于和老太爷动手。 霍铭征拨弄着烟丝,漫不经心地抬眸,“也不能说怪,爷爷管孙子的事天经地义,只不过霍家和寻常人家不同,如今我是家主,爷爷在处置霍家人之前,是不是应该过问一下我的意见?” 指腹捻着烟丝,搓成碎末。 “上次在老宅,您动用家法差点打了付胭鞭子,这一次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付胭,我这个家主可以说是一点存在感和威信都没有,恐怕外人都在看笑话了。”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 然而霍老太爷却觉得背脊一凉。 果然他下一句话,震得他肝胆俱颤。 霍铭征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您还有没有将我这个家主放在眼里了?还是族谱上所说的家主为尊,只是一句儿戏?” “放肆!”霍老太爷拍案而起,“祖上定下来的规矩岂能是儿戏!” 霍铭征云淡风轻,唇畔扬着一抹讥讽,“既然如此,我希望诸如此类的事不要再发生了,否则就算你是我的爷爷,我也不留情面。” 霍老太爷站在原地,脸色铁青,好一个霍铭征,好一个霍家的家主,这就是他好孙子啊!biqikμnět 只是他再说下去,可就真的要被扣上不尊重祖先的骂名了。 “阿征,你对付胭是不是关心过头了?”他坐了回去,摩挲着佛珠,意味深长地看着霍铭征,“她是傅寒霖的女朋友,用不着你三番两次替她出头。” 霍铭征冷笑,“爷爷是不是应该反省反省自己,是不是盯付胭盯得太紧了,三番两次找她麻烦的是您,我只是恰巧碰上了而已。” “是么?” “爷爷不敢承认吗?”霍铭征迎视他的目光。 霍老太爷沉吟了几秒,“我承认对她有偏见。” 霍铭征眼底闪过一丝精芒,“我只 第136章 我晚上没空过去了 付胭乘电梯上了总裁办,孙秘书一看见她,立马迎了上去,客客气气道:“付副总监。”筆趣庫 面对孙秘书的客气,付胭只在心里感到有点诧异,但也没细问。 她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门,里面传来傅寒霖的声音,“进来。” 傅寒霖正在回复一封邮件,头也不抬地说:“稍等一下。” 付胭坐在他面前,耳边是敲打键盘的声音。 她无意间一瞥,入眼的是男人干净修长的手指。 傅寒霖的肤色不算白,比霍铭征黑了一个度,是健康的中性肌肤,骨节分明的手指显得十分有力量感。 她收回视线,安静等待。 约莫过了将近五分钟,傅寒霖将邮件发了过去,活泛了一下手指关节,看了一眼付胭,“久等了。” 付胭摇了摇头,“傅总找我有事吗?” 傅寒霖将一张邀请函递给她,“是一个慈善晚宴,我本来打算带肖总监去的,可她现在身体不太方便,想问问你的意愿,盛海集团的负责人也会参加。” 付胭看着邀请函上烫金的字迹。 部门有一个最难搞定的项目,是关于综合性的度假村,集休闲娱乐养老为一体的项目。 她和肖总监一致决定盛海集团是最好的选择之一,因为盛海集团有过和霍氏集团合资的温泉度假区的项目,经验老道,两个项目又不重合,市场前景十分可观。 但盛海集团的负责人一直都是淡淡的态度,四两拨千斤,她和肖总监被推回来好几次了。 工作上的事情,付胭自然是义不容辞,她一口答应下来,“好的,傅总。” 傅寒霖看了一下腕表,“可能要麻烦你随我去挑选礼服了,二十分钟后地下车库见。” 付胭这才意识到是去参加慈善晚宴,她穿得虽然正式但不合晚宴的礼仪。 离开总裁办公室,付胭想到答应霍铭征今晚给他做水果粥,可现在的情况是她肯定去不了了。 她找到曹方的号码,给他打了个电话过去。 曹方秒 第137章 你是不是喜欢付胭 季临冷哼一声,倒也没再讽刺黎沁了。 黎沁也不想看见季临,借口有些乏了出去透透气。 门关上了。 曹方看了一眼季临的方向,这季二少也是胆子大,要是寻常人在霍总面前这样没分寸,各种讽刺黎小姐,早不知道被丢去哪里了。 霍总还不是看在那位的份上。 霍铭征扫了一眼季临空荡荡的双手,“你就是这么探病的?” “霍总天天泡在温柔乡里,被爱情滋润着,哪里还需要什么水果补品。”季临大喇喇地坐在霍铭征对面的沙发上,毫不收敛地继续讽刺霍铭征。 “我口头慰问行不行?” 季临虽然说着吊儿郎当的话,但他在说话间还是观察了一下霍铭征,失血过多,到今天脸色还是有点苍白,不过精神头不错。 不愧是曾经圈子里的同年龄段的孩子最崇拜的人,霍铭征的体格真不是吹的。 虽然不想承认他有多优秀,但季临也不昧着良心。 霍铭征是很强。 更何况,人家还救了他家付小胭儿。 “你救付胭,我感激你。” 霍铭征嗤笑,“要你感激?” 季临同样冷笑,“要说起来,付胭的这场灾难还是因你而起,当初要不是沈唯嫉妒她,要毁了她,就没有陈让什么事,陈让究竟是怎么死的,我猜你应该知道,至于是不是你干的,我不在乎,然而陈让的死又导致陈束报仇,这一切的源头都是你,所以你救付胭,在我看来是应该的。” 这么想,季临心里就舒坦多了。 “看来你不仅是击剑天才,更是逻辑鬼才,”霍铭征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不管对面的季临,“既然觉得救付胭是我应该做的,你又何来感激一说?”biqikμnět 还这样大费周章地先是挖苦嘲讽黎沁,再逼他开口,黎沁坐不住主动离开。 支开黎沁,怎么可能只是为了说这些话。 更何况,这些话也不用等到如今,一定是在心里做过反复挣扎,才想到他面前来求证。 他慢条斯理地喝茶,静待季临的下文,像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谈判专家,气定神闲,不露出一点破绽。 显然季临不是他的对 第138章 我什么时候能够再次拥有你? 人群中,钟漾收起手机,问身旁的男人,“愿赌服输,满意吗?” 齐策一身酒红色的西服,衬得五官比平常更加妖冶迷离,他晃动着红酒杯,嘴角提了提,“是你自己要选大冒险的,可不是我逼你给阿征发信息。” “我只是担心打扰到征哥休息,忘记上次我们在他病房聊八卦惹他生气了吗?”想到那天霍铭征无形中的威压,钟漾仍是心有余悸。 好在霍铭征没有真的怪罪下来。 齐策但笑不语,抬了抬眼镜边框,目光扫过不远处的付胭。 圈子里很多人都说付胭和黎沁长得像,但在他看来并不像,谁也比不上小沁的温婉恬静。 他放下酒杯,钟漾追了上去,“策哥,去哪?” “玩累了,回去休息。” “你别忘了,今晚你们家是东道主,你现在就走,不太好吧?”钟漾提醒他。 齐家是国内赫赫有名的医药世家,在南城的地位更是金字塔顶尖,仅在霍家和傅家之下。ъiqiku 今晚是齐家主办的慈善晚宴,社会各界为慈善基金会募捐善款。 做善事得美名。 齐策似笑非笑,眼底的神色阴恻恻,“我又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何必在此装腔作势。” 齐策甩开钟漾,上了路边的一辆红色跑车,一边启动车子一边拨通黎沁的电话。 直到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忙音,黎沁都没接。 玻璃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精芒,齐策打开拨号键,拨通了别墅的座机,不一会儿电话接通,是保姆的声音:“您好。” “黎小姐在吗?我是她朋友,她的电话打不通。” 佣人往楼上方向看了一眼,“在的,估计是去洗澡了,需要我帮您传话吗?” “不用,别说我打过电话。” 齐策挂断电话,单手摘下蓝牙耳机,随手丢在副驾驶座。 黎沁从浴室出来,刚刚泡澡她差一点睡着,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擦拭湿漉漉的发尾。 猛地一抬眸,她看向斜靠在床头的齐策。 脸色顿时一变,但很快又被她压制了下去。 齐策是有本事的,保姆应该 第139章 小沁,我想要你 寂静的别墅里,齐策从后拥着黎沁,吻从她的耳蜗再回到脖颈,他的气息火热炙烫,情欲像燃起来的一把火。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黎沁表情冷淡。httpδ:Ъiqikunēt “群里的消息是你让钟漾发的?” 齐策嗯的一声,埋进她的颈窝。 “不如直接将霍铭征和付胭的关系公之于众,如此伤风败俗,违背伦理的事,不仅霍铭征会倒下,整个霍家都会被击垮。” “不行!”黎沁立马说道,“我有自己的计划,你别插手。” 她不会让人毁了霍铭征,是她的阿征,她怎么舍得。 齐策吻她脖子的动作一顿。 意识到自己情绪有点过激,她耐心解释道,“霍家哪是那么容易击垮的,万一被霍铭征知道你背后摆他一道,他会对你不利,我怕你受到伤害。” “你不用担心我。” 黎沁焦急的语气,“我不要你为我做傻事,你听话一点好不好?” “好,我依你。” 齐策心痒难耐,手指握住她的下巴,轻柔地将她的脸转过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淡粉色的唇,粗喘着气,吻了下去。 “小沁,我想要你。” 黎沁忽然猛地推开他,剧烈地咳嗽起来,齐策见状连忙扑过去将她抱在怀里,紧张道:“怎么了?” “我好像着凉感冒了。”黎沁咳得眼睛都红了,湿漉漉的,楚楚可怜的样子。 见她这么难受的样子,齐策哪还有那个心思要她,连忙将她的浴袍包裹好,“去床上躺着好不好?” 黎沁扶着他的胳膊,听话地点了点头。 齐策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我今晚留下来照顾你。” “小感冒而已,你不用紧张。” “你身体不好,小感冒也不能大意。” 黎沁眼红了下来,“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好没用,是个累赘。” 她断断续续地又咳嗽了几声。 齐策知道她自尊心强,顺着她,“好,我等你睡着就走,可以吗?” “你别这样。”黎沁仰起脖子,在他的唇角吻了一下,“快走吧,别让人发现了,我们来日方长。” 齐策 第140章 你记得我们之间的交易关系就行 付胭猛地从梦中惊醒,准是今晚的一通电话,让她梦到了霍渊时,只是醒来后梦里的内容就不太记得了。 砂锅里的粥还在咕嘟咕嘟沸腾着,她赶紧起来,拿勺子搅拌两下以免粘锅底。 厨房的门是开着的,她愣了一下,之前她怕传出什么动静就把门给关上了,怎么又开了? 难道在她睡着后有人进来吗? 就在这时,曹方走了进来,露出意外之色,“付小姐您醒了?我正打算帮您看着粥呢。” 原来是曹方。 “粥差不多好了,他,还没睡吧?”付胭往门口瞧了一眼。 曹方摇头,“霍总从来不在十二点之前睡觉,还在看文件呢。” 付胭心里泛酸,转身用纱布垫着砂锅的挂耳,低声说:“你和曹原多劝劝他,集团又不是没人了。” 曹方惭愧,“霍总也得听我们的劝才行。” “黎沁的话他也不听吗?” 曹方讳莫如深地看了她一眼,走过去,从她手里拿过纱布,端起砂锅,“您别烫伤了,还是我来吧。” 付胭跟在曹方身后进了病房,霍铭征果然坐在沙发上看文件。 曹方示意她,“付小姐。” 付胭抿了抿唇,走过去站在霍铭征面前,“我煮了水果粥,你吃一点吧。” 霍铭征翻过一页文件,目光随意扫过她的脚,刚才她坐着,裙摆很长遮住了脚,此刻她站着,露出拖鞋的鞋头。 大概是怕在走廊上穿高跟鞋影响病人休息,她一向这么细心。https:ЪiqikuΠet 不管是对霍渊时还是别人。 他收回视线,语气清冷,“不是来不了吗?” 曹方乞求地看向付胭,求她别出卖自己。 付胭悄悄冲他比了个ok,“晚宴结束得早……” “元旦假期后,去前台站一周。”霍铭征没让她说完话,就直接打断了她,毫不留情戳穿,瞥了一眼愣住的曹方。 曹方强颜欢笑,“是。” 付胭不知道前台梗,也没觉得是什么严重的惩罚,就没替他求情。 而霍铭征没再看她一眼,起身去了餐厅。 曹方和曹原退了出去。 付胭走过去 第141章 我就是怕怀上你的孩子 他一步步走到付胭面前,居高临下地挑起她的下巴,脸色比寒夜还冷。 “我现在想要你,你愿意吗?” 分明是缱绻柔情的话,从他口中说出只有冰冷的嘲讽意味。 她对上霍铭征如深渊般的眼眸,灵魂止不住地颤抖,最终还是哑声道:“好。” 霍铭征单手挑开披肩的结扣,毫无温度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将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披肩滑落,那件只在照片里看见全貌的酒红色复古长裙彻底暴露了出来。 圆润白皙的肩头,精致漂亮的锁骨下一片引人遐思的波澜壮阔。 霍铭征的手指在抹胸的领口游荡,若有似无地触碰中间的沟壑。 付胭身子一抖,手指捏紧。 她的肩颈线条优美细致,像精雕细琢过的玉石,透着温润的光泽, 而霍铭征却无心欣赏这样美色,眼神愈发的冰冷,手指勾开抹胸的领口,触碰到胸贴,她的身子从细小的瑟缩到瑟瑟发抖,他唇畔噙着凉薄的冷意。ъiqiku 终于在他的手指从拨开的领口往里探索的瞬间,她猛地按住他的手,胸膛剧烈起伏。 “不是说好吗?”男人嘲讽的语气。 她感觉心头被烫了一般,“我没带套。” 霍铭征周身的寒意爆裂,神情冰冷,“不戴就不做?” “这么怕怀上我的孩子?” 霍铭征身份尊贵,是名利场最耀眼的存在,从来都是女人主动投怀送抱,没有女人会拒绝怀上他的孩子,母凭子贵。 但付胭不是。 她从来都不是想母凭子贵留住霍铭征,更何况,霍铭征要孩子是为了其他女人。 从那天到现在,情绪一直积攒在付胭的心头,她忍无可忍,“是,我就是怕怀上你的孩子。” 她艰难地开口:“你那天叫曹方给我的药,是避孕药吗?” 她明显感觉到霍铭征的手指僵了一下。 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 原来当一切揭开的瞬间,她是这么疼,仿佛心脏被人挖开一个洞,往里面塞了一块寒冰。 她还执意要问,“你回答我?” 男人 第142章 你果然还被蒙在鼓里 付胭坐在浴室里的凳子上,面前是一面半人高的镜子,将她发白,痛苦的脸色全都照收进去。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浴室的门把被人扭开,她吓得一激灵,从凳子上起身,抵在门后。 “还不出来?”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 按在门把上的手白皙娇嫩。 她和宋清霜到霍家以后,宋清霜拿她当真正的千金小姐养,皮肤养得娇嫩,细腻,起初她以为母亲疼惜自己,后来知道不全是,男人喜欢这样娇养住的女人。 霍铭征也不能免俗。 他偏爱她的一身冰肌玉骨。 只是情到浓时,他要的疯狂,难免在她的皮肤上留痕迹,他为她买了最好的舒缓药膏。 就像他亲手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又亲手将痕迹抹掉。 那些画面像泡沫一样,啪的就破了,付胭仿佛从梦境中惊醒,后背一片冷汗。 “霍总还想要吗?”她故意说这话。 她说出那样的话,打断他的兴致,以霍铭征的骄傲和脾气,他不会再碰她。 黎沁说霍老太爷不计较她无法生育的事,不需要孩子,霍铭征心里有黎沁,也不会再碰她。 磨砂玻璃门,两道影子几乎是重叠在一起的。 他松了手。 影子渐渐远了。 她也松了手,心也一阵空落落的。 等她出去,霍铭征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左手拿起私印,在上面盖章。httpδ:Ъiqikunēt 时间安静流淌,就好像刚才两人的争吵不存在了,但付胭知道,霍铭征是真的生气了。 “曹方送你回去。” 他头也不抬。 她拢着披肩,手指掐得手心疼,点了点头,“好。” 她从曹方手里接过自己的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个乌木盒子,放到霍铭征面前的桌上。 “这个可能是不小心掉在我包里的,你和黎沁要结婚了,你妥善保管好吧。” 霍铭征翻文件的手只是稍稍一顿,两张纸粘在一起,他手指用力一搓,薄薄的a4纸撕拉一声脆响,破了。 他将文件丢在桌上,掏出旁边的 第143章 你要离开霍家,我可以成全你 付胭将手抽了回来,看都没看支票一样,语气平静道:“是霍铭征的意思吗?”biqikμnět “不是。”黎沁看向她的脸,明明脸色都变了,还在强撑着。 她诚恳道,“阿征不知道这件事,这是我自己的钱,这几年委屈你了,是我亏欠你的。” 付胭只觉得离谱,轻笑一声,“你亏欠我什么了?” 黎沁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大概在她看来有些话是难以启齿的,“大家心知肚明,胭胭,我不说是不想让我们彼此难堪。” “在你眼里难堪的只有我罢了,你又何必说什么‘我们’?”付胭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平常她喜欢的口味,今天只觉得又苦又涩。 黎沁脸上温和的表情僵了一下,“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没发现你说的话和你做的事是相悖的吗?既然没有这个意思,又跟我扯什么补偿?” 面对付胭言辞犀利的反问,黎沁莞尔,“胭胭你的嘴皮子还是这么厉害,我说不过你。” 以前季临就和付胭说过,黎沁是口蜜腹剑,绿茶中的战斗机,彼时她不信,也不愿去诋毁霍铭征的女朋友。 她放下咖啡杯,拿起包站了起来,“多谢你的款待,以后别再见了吧。” 黎沁抓起支票追了上去,几步路她就喘气,“支票你拿着,你如果去外省生活,五婶花钱厉害,这笔钱你还能周转一段时间。” 付胭这才认认真真地扫过支票上,是黎沁舅舅公司家的章,现在是她表哥在经营。 她从小在她舅舅家长大,听说那个和她母亲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舅舅待她比亲生的都好。 寒暑假陪她出国游玩,十八岁生日举办三天三夜的游轮派对,一线明星驻场,国外聘请的米其林大厨,奢华的伴手礼,多少正儿八经的豪门千金也不如她风光。 出手真是阔绰。 一千万。 黎沁见她沉默,将支票放到她手里,“没有人和钱过不去,五婶没钱花,根本不会离开霍家。” 她看着付胭的 第144章 血液的样本弄混了 黎沁不动声色放下碗,那餐巾擦了擦手上溅到的汤水,嗔道:“你突然开口吓了我一跳,怎么忽然间关心我的朋友了?” “你的朋友有一半我都认识,随便问问,也许是认识的。”霍铭征拿勺子优雅地喝汤。 她给霍铭征夹了一块鸡肉放在他面前的小碟里,面色无异地说:“你不认识的朋友,对我来说很重要,对你来说可能就无关紧要了。” 霍铭征用了几天左手后,灵活了很多,他本来左右手都能用,只是更依赖于右手,稍稍习惯几天就和右手没有太大差别。 上次在医院,曹方炒的酸豆角肉沫的小菜,其实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 黎沁见他没碰自己夹的鸡肉,心里隐隐有些失落,只是她很擅长伪装,表面上依旧维持着温婉端庄的模样,给他夹其他的菜。 吃完饭后,霍铭征拿起餐桌边的烟盒,磕出一支点上,在迷蒙的烟雾后,目光幽深地看了一眼黎沁。 黎沁也放下了碗筷,摸了摸脸,难为情地问:“我脸上有脏东西还是有饭粒吗?” 霍铭征缓缓吐出一口烟雾,他靠着餐椅,移开视线,“小沁,我们认识多久了?” 黎沁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也很快回答道:“马上就二十年了。” 二十年,人的一辈子就只有短短几个二十年,她就占据了霍铭征的五分之一人生。 放眼南城,没有女人在他身边这么长时间过,更何况还是离开了几年又重新回到他身边。 这也是黎沁回国以来,就算霍铭征没有亲口承认他们的关系,可她到哪,都是被人追捧着的原因。 原因其一,她是霍铭征的前女友,就算时到今日也被他格外照顾的人; 原因其二,她对霍铭征有等同于救命之恩的恩情。 外界众说纷纭,最多人赞同的猜测,霍铭征当初和沈唯不过是逢场作戏,商业联姻,他心里最在意,心甘情愿等待的女人是黎沁。 霍铭征似乎轻笑了一声,“确 Ъiqikunět 第145章 两条深红的线 付胭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她从来没想过这种小概率事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可事实上就是发生了。 手心黏腻差点抓不紧手机,她紧张到嗓子眼发硬,“请问那位和我弄混样本的女士,她的最终检查结果是什么?” 医护人员态度很严谨,“对方的检验结果不代表您的绝对结果,请您尽早到医院再次抽血检查,祝您生活愉快。”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付胭猛地从座位上起来,拿起包就要去医院,可一看时间已经傍晚五点了,她不确定医院下午时间抽不抽血,但可以肯定现在一定抽不了。 急诊不会给她验,除非是去私人医院。 她只认识秦恒,可如果真的怀孕了,秦恒知道的话,霍铭征立马就知道了,到时候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她根本想象不到也不敢想象。筆趣庫 绝对不行。 小夏正好敲门进来,一眼看到几乎要魂飞魄散的付胭,吓了一跳,“胭姐你怎么了?” 付胭回过神来,可眼底的惊慌根本藏不住,这种事她暂时不能和小夏说。 只好撒了个谎说自己刚刷到恐怖电影的解说,被吓到了。 小夏知道她又菜又爱看,都习以为常了,没有怀疑什么。 “女人怀孕真辛苦啊。”小夏一边整理文件一边感叹。 付胭很敏感,耳朵都竖起来了。 小夏没注意到她一瞬紧张的脸,又接着说:“肖总监孕反好严重的,我看她今天都吐了好几回了,换做是我早崩溃了,她真勇敢。” “我听说有的人到生宝宝那天都没什么反应的,希望我以后也是这种天选之人。” 付胭默默在心里回忆起自己的种种,她有一些和平常不太一样的反应,只不过一阵有一阵没有的,她也一直没放在心上。 下班后,付胭婉拒了小夏一起吃火锅的邀请,去了药店买了早孕试纸,回到家迫不及待进了卫生间拆开包装开始验。 时间也许有五分钟,也许都 第146章 地上一滩血 黎沁快速退出诊室,戴好口罩,回到刚才的位置站着,看样子是在等什么人。 不一会儿,一个同样戴着口罩的高挑女人从走廊的右边卫生间出来,挽着她的手臂,紧张道:“黎沁姐,到我号了没?” “下一个就是你了。”黎沁握住对方的手,“手怎么这么凉?” “我就是紧张。”女人将口罩拉开一小条缝隙,深呼吸了几下。 “别紧张,你不是一直想怀上傅景的孩子吗?” 女人羞赧地说:“还没检查呢,只是验孕棒测出两条杠,不一定准的呀。” “所以你就到公立医院来抽血验证,是怕去私立医院消息很快传到霍家吧?” 女人娇嗔地说道:“哎呀,黎沁姐怎么都被你猜到了,小时候大家都说你有七窍玲珑心,看来是真的,我可是最信任你,才让你来陪我检查的,你可千万要给我保守秘密。” 黎沁再三保证:“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霍静淑捏紧手里的号码,激动的心情根本藏不住,“没想到,我和傅景有宝宝了。” 虽然傅景现在对她的态度还是有些冷淡,但她相信宝宝的到来一定会拉近他们夫妻的感情。 黎沁也是没想到,她陪霍静淑来检查,居然无意间被她撞见了付胭的秘密。 她居然怀孕了! …… 付胭离开医院后,坐在车上,一直盯着b超单,脑海仍是一片空白。 等大脑重新运转的一瞬间,她想的不是这个孩子该怎么办,而是拿出手机,立马下单买了两双平底鞋。 她第一次怀孕很多不懂,但是第一反应绝对是孩子的安全,她怕穿高跟鞋没站稳摔了。 随后她又打开某书,看看孕早期应该注意哪些事项。 原本模糊不清的情绪渐渐明朗,她心中的喜悦也越来越明显,又忍不住拿出b超单反复看了好几遍,嘴角忍不住上扬,眼底是藏不住的欢喜。 这是她的宝宝。 付胭忽然很想母亲,不知道她当年怀自己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心情,她迫不及待想知道。 车子停在霍公馆的前院,进了门之后发现家里的人明显比以往更少了,格外的安静。 她这才想起来是今天是农历冬月二十五,霍家祭祖的日子。 男丁们都去祠堂了。 留在家里的除了门卫、园丁和司机,都是女眷。 付胭回到别苑,刘姐说母亲去主楼了。 别苑厨房的灶出现故障,宋清霜想喝燕窝粥,她口味挑剔,亲自去后厨吩咐,人还没回来。 “去多久了?” 刘姐看了看时间,“快一个小时了吧。” 从别苑到主楼来回就二十分钟的路,男人们都不在,剩下的女人里除了不在家的二太太之外,没人愿意和宋清霜说话,她不会耽搁这么久。 虽然这里是霍公馆,但有了之前的意外,付胭担心她出事,放下包就出去找她了。 霍公馆的后厨在哪她是知道的。 当年霍渊时双腿废了,萎靡不振了一段时间,不吃饭也不配合治疗 biqikμnět 第147章 霍铭征亲自惩罚她 然而下一秒,霍静淑忽然捂住肚子,痛苦地叫道:“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痛啊!” 她蜷缩着身子,疼痛仿佛要将她贯穿。 “静静!”杜心蕊连忙过去扶住女儿,吓得不知道双手要往哪碰,“你怎么了?妈妈在这里。” 付胭只是当下一瞬间脑海空白,可立马就感觉到血不是从她身上流出来的,她的肚子只有刚才一下轻微的闷痛感,现在已经没有了。 那这个血…… “好痛!”霍静淑表情狰狞扭曲,额头已经布满了一层汗,“我好痛啊,妈!” 黎沁疾步走过来,看见地上一滩血,脸色变了变,焦急道:“四婶,静淑她怀孕了。” “什么!”杜心蕊脸色大变,她看了看地上的一滩血,脑海里闪过不好的念头,她生过孩子怎么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这时,一道年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你们在闹什么!” “老太爷!”佣人吓得屏退左右。 祭祖的事宜已经结束了,霍家的男丁陆续都回来了。 霍老太爷拄着拐杖走进来,他的右边是大房长子,现任燕京城一把手的霍渊时的父亲,他的左边是霍铭征。 霍铭征是一家之主,即便是有伤在身,祭祖的事他必须出面。 黑色的西装衬得他愈发的肃穆清贵,胸针是象征地位的家徽,他如高高在上的王者,和这闹哄哄的后厨格格不入。 清冷的目光扫过跌坐在地上的人,他不露声色地皱了一下眉头。 霍静淑疼得几乎要晕过去了。 “救命啊!”杜心蕊吓得六神无主,慌忙间眼泪止不住地掉,哆嗦着说,“静静怀孕了,爸,您要救她和孩子啊。” 霍老太爷的脸色当即一变,“快送医院!”httpδ:Ъiqikunēt 从后面跟上来的傅景看见这一幕,疾步上前,眼神复杂地扫过跌坐在旁边的付胭,随后将霍静淑抱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霍静淑从疼痛中努力回过神来,紧紧拽住傅景的衣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傅景,我好怕啊。” “别怕。” 杜心蕊连忙追上去,黎沁也跟了上去,霍铭征扣住她的手臂,低沉道:“怎么回事?” 黎沁扫了一眼身后的付胭和地上的血迹,只觉得触目惊心。 霍老太爷脸色不好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她摇了摇头,表情凝重,“我是追着静淑过来的,一到这里她就被推倒在地了,我没看清楚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跑出几步的杜心蕊回过头来,咬牙切齿,“是付胭!是她推静静的!在场的人都看见了,爸,您要为静静做主!那是您的曾孙,您不心疼吗?” 付胭刚被宋清霜搀扶着站起来,就听见杜心蕊歇斯底里的控诉。 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当时虽然混乱,但她知道自己没有推霍静淑,而她自己也不知道是被谁推倒在地的。 但是后厨没有装监控,霍家上下本来就不喜欢他们母女,出了这么大的事,没有人 第148章 孩子没保住 付胭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直到祠堂里亮了灯,她睁开疲惫的双眼,一滴汗从额头滑落,微微抬起的脸在灯光下显得很苍白。 原来要天黑了。 她抿了抿干涸的唇,紧紧攥着颤抖的手指,冷汗不断从额头往下淌。 过了一会儿,她重新低下了头。 这时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进来,她没回头,只听见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随后她听见是曹方的声音,和看守祠堂的人说了几句话后,就朝她走来。 “付小姐,我带您离开。”https:ЪiqikuΠet 他站在蒲团边上,低声说话。 过了几秒,她沙哑的开口,声音很低,“能扶我一下吗?” 曹方一愣,立马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臂,不用她使一点力,将她扶了起来。 付胭的双腿根本不像她自己的了,她无法控制,身子支撑不住地晃了一下。 曹方眼疾手快扶着她的手臂和肩膀,忘记她已经在这里跪了足足有八个小时,双腿恐怕是僵又痛,哪里能站得住。 “付小姐,还好吗?” 他低声询问,结果看见付胭的脸色苍白难看,额头布满了冷汗。 他连忙搀扶着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拿了个蒲团垫在她的腰背处,让她靠着,这样能好受一些。 “您哪里不舒服?” 付胭摇头。 曹方为难地看着她,她整个人消沉破碎,他也不敢再问。 过了半晌,她终于开口:“霍静淑……怎么样?” 她可以被带走,说明霍静淑和她的孩子没事了。 应该平安了吧? 曹方皱了皱眉,神情凝重道:“孩子没保住。” 付胭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蓦地一僵,脸色近乎透明。 脑海里一片空白。 随后那一滩鲜红的血划破空白,占据了她整个脑海。 眼圈蓦地一红。 曹方不敢去看她的脸,“五小姐现在谁都不想见,她只想见你。” 他顿了顿,接着说:“她说没见到你之前,不会吃东西的。” 付胭心底一沉。 原来这就是带她离开祠堂的理由。 第149章 她只是跪了几个小时而已 付胭紧紧握着勺子,眉头紧锁。 她知道傅景是好意,但他又不是不知道霍静淑的脾气,这个节骨眼上为她说话,不亚于是火上浇油。 “你是希望我劝霍静淑吗?”她自嘲地笑了一下。 霍静淑如果会听她的,那就不是霍静淑了。 霍铭征掸了掸烟灰,“我是提醒你。” 付胭一颗心浮浮沉沉。 她态度疏离客气,“谢谢。” 霍铭征夹着烟的手微微一顿,上午在后厨,付胭与他擦肩而过时,那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再次盘旋在心头。 他若有所思地嗯的一声,没再说什么,掐了烟,车里开了循环风,一点味道都没有了。ъiqiku 曹方继续行驶车子朝医院的方向去。 付胭依然坐在角落里,抱着手臂,看着外面低垂的夜幕,刚吃进去的粥令她有些反胃,她闭上眼睛,努力克制着那股难受的冲劲。 霍铭征的手机响了。 “在路上了。”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他低沉道:“等我过去再说。” 霍铭征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旁边的付胭,她的存在感太低,整个人脆弱地仿佛要消失了一般。 他蹙眉,挂了电话。 付胭缓缓睁开眼睛,她的声音打破了沉静。 “你们认定是我推了霍静淑,就算我不认你们也要强按我的头认下来。但这件事与我妈无关,霍总向来公正严明,希望不要将这件事迁怒到我妈身上。” 一束光从霍铭征冷寂的双眸划过,留下一片晦暗。 “你既然叫我一声霍总,我也就只能公事公办了,自己到静淑面前求情。” 付胭心里只觉得好笑,又觉得自己很可悲。 霍铭征不愧是商人,利益至上,曾经为了让她能怀上孩子,不惜设下圈套等她入网,又在医院里制造出种种温情的假象,情人般相拥而眠,送她发簪,吃醋生气。 然而一转眼黎沁说霍老太爷松口了,他不再需要孩子,又变成那个冷漠无情的霍总了。 她从始至终都是工具的身份。 不管是替身还是生孩 第150章 我诅咒你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 霍铭征眼底阴冷的光覆灭,“四婶的意思难道要她一命赔一命吗?” 他很少这样情绪外漏的时候,即便是当了家主,他对家里的长辈还是尊重客气,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气势压人。 杜心蕊一怔,咬着牙将情绪强压下去,转头不敢再说话。 病房门推开,从里面出来的是黎沁,她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霍铭征,抿了抿唇,低声说:“阿征,静淑要见胭胭。”httpδ:Ъiqikunēt 付胭站在霍铭征的侧边,她微微低垂的眼眸和攥紧的手指,霍铭征尽收眼底。 黎沁走过来,牵付胭的手,“阿征,你别担心,我会在旁边看着,不会让胭胭受到不公平的对待。” 付胭冷笑一声,抽出了手。 “是你陪霍静淑去做检查的对吗?”付胭质问她,“所以你一早就知道她怀孕了,当她冲到人群中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阻拦?” 黎沁无辜道:“我已经解释过了,我身体不好,追不上静淑,等我过去的时候你和她都摔在地上了,爷爷问我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时候,我也说了我没看清楚。” “是你没看清楚还是你不想看清楚,你心知肚明。” 黎沁一下红了眼圈,“我知道你现在情绪很不稳定,这种时候下意识推卸责任的行为是可以理解的,我也有错,我当时应该快一点追上静淑。” 她身体不好付胭是知道的,这一点她不会怀疑黎沁,但是当时场面虽然混乱,她明明看见黎沁了,她明明有机会过来阻止霍静淑,可是她没有。 她心里在想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阿征对不起,如果我争气一点追上静淑,霍家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霍铭征淡淡道:“不关你的事。” “我心里还是过意不去。”黎沁自责不已。 付胭唇边泛开自嘲,她等到腰背上的那股酸痛稍稍缓解了一些,才缓慢挪动脚步,走进病房。 秦恒看着她的背影,不禁皱起了眉头,等黎沁也进了病房,他和霍铭征走到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里。 “你真叫付胭跪了那么久?” 霍铭征 第151章 我要让她坐牢! 病房里的灯光暖黄,可付胭的脸却在一瞬间煞白,像是有一只手穿过她的胸膛,捏住她的心脏用力地拧,她疼得灵魂都在颤抖。 手下意识地抚上小腹,可下一秒,她猛地掐着衣角,手指紧绷着不敢露出任何马脚。 她知道霍静淑现在无法冷静下来,她几乎疯魔了,如果被她知道自己也怀孕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她悄悄地深吸了一口气,不断安抚自己的情绪。 不要怕,这种话当没听见就好了,诅咒是说给恶人听的,她什么都没做,诅咒不会在她身上应验。 她的宝宝会平安健康地出生。 一定会平安的。 霍静淑一番发泄后,浑身无力地摊倒在床上,她望着天花板,眼泪从眼角滑落。 黎沁拿手帕小心翼翼地给她擦泪,心疼道:“别哭,你现在要做小月子,不能掉眼泪的。”Ъiqikunět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付胭,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她的小腹位置,温声道:“静淑现在心情不好,她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黎沁姐,你和一个杀人凶手说那么多干什么?”霍静淑双目通红,满眼的嘲讽和冷意。 “静淑……” “我不是杀人凶手。”付胭冷静地看着她,尽可能用平静的语气说,“我要说多少次你才相信我,我根本就没推你。” 霍静淑嗤笑一声,她吸了一下鼻子,哑声道:“我要告你,故意伤害罪,今天在后厨的那些人都是人证,你逃不掉的。” 付胭背脊浑然一凉。 黎沁皱眉,“静淑,都是一家人,大家好……” “谁和她是一家人!”霍静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歇斯底里,“我五叔都死了这么多年,他们还赖在霍家不走,她和她妈就是霍家的吸血虫!整个霍家上上下下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我的孩子没了,我就要她坐牢忏悔!” 她的歇斯底里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霍老太爷今天受了刺激,身体不舒服,已经被请回去休息了,连带着宋清霜也被带回 第152章 带我走 付胭下意识回头。 在几名保镖的簇拥下,傅寒霖迈着沉稳的脚步走来,深灰色的大衣将他身上那股仿佛与生俱来的从容衬得愈发高不可攀。 其他人也纷纷转头,看向这位不速之客。biqikμnět 傅寒霖知道霍静淑流产了,他一个非亲非故的外人,病房不方便进去。 只是站在门口,看向站在人群中形单影只的付胭,心头的某一处蓦地软了一下,温声道:“付胭。” “傅总?” 付胭声线沙哑,是极力隐忍情绪后的破碎感。 霍铭征眉头微微一蹙,薄唇抿了起来,冷峻的面容闪过一丝不悦。 他缓缓侧身,看了一眼门口,语气格外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傅总怎么来了?” 傅寒霖从容道:“我爷爷生病住院,听说付胭在这里,很想她,让我来请她过去。” “请?”霍铭征轻声一笑,眸光冷锐地扫过他身边的保镖,似笑非笑,“带了这么多人过来请,傅总是懂礼貌的。” 傅寒霖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杜心蕊听说他是来请付胭的,脸上的表情僵硬,“静淑怎么说也是你弟妹,你就这么带走付胭,算什么道理。” “我没记错的话,她要和傅景解除婚约了,既然和傅景都没关系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听了这话,躺在病床上的霍静淑心中一恸,眼泪又掉了下来。 她怨恨地看向傅景,傅寒霖怎么偏偏这么刚好出现,还特地带了人来,方便带走付胭。 不用想也知道是傅景找来的。 她再也忍无可忍,“让他走,让她滚!叫他们通通都给我滚!” 霍静淑的歇斯底里,傅寒霖没放在眼里,他朝付胭开口道:“过来,爷爷在等你。” 付胭往前走了一步,杜心蕊的声音透过人群,“你等着吧,付胭,我会让你坐牢的,我们杜家不会放过你。” 霍铭征回头,墨玉般的眼眸像从中间裂开,迸射出细碎的寒芒。 那一眼,杜心蕊?看得心惊肉跳,仿佛被人掐住了咽喉,无法呼吸。 她紧紧攥着拳头强撑着,可不到两秒钟,她整 第153章 是绝对不能被付胭听到的 电话那头的男人不知道在和谁低声温柔地说话,隐约有什么背景音乐,阴恻恻,凉飕飕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声音渐渐小了,男人才开口:“还没,在陪老婆看电影。” 霍铭征点烟的动作一顿,心想曾经的工作狂也变成了居家型。 看的电影八成是恐怖片。 年前他陪付胭看了一次电影,她亲自选的恐怖片,说有他在阳气旺能壮胆,结果她吓得全程用手捂着眼睛,时不时问他电影进展。 那种无聊且虚假的剧情,他居然耐心看完,也给她讲解完。 回过神来,霍铭征问:“燕京城的杜家,你知道吗?” 男人沉吟了几秒,“有点印象,怎么了?” 霍铭征咬着烟嘴,语气隐隐发狠,“打算警告一下杜家,你的地盘,先跟你打声招呼。” “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那倒不用,区区一个杜家而已。” 临挂断电话之前,霍铭征似笑非笑,“胆小就别看了。” 说完,不等对方开口,他先挂了电话。 几秒后,他的手机进来一条微信消息。 他点开看,是一个金毛头像发来的一段带着浓烈的威胁的,富有梁非城特色的语音。 “老白手机里有一段你醉酒后的语音,好像挺有意思的,不知道付胭感不感兴趣。” 霍铭征脸色当即一变,果然是睚眦必报,半点亏都不吃的男人。 他单手快速回复消息,“三哥。”筆趣庫 两个字包含了太多的情绪。 梁非城只发了五个字过来:【这就示弱了?】 霍铭征靠在椅背上,吞吐烟雾,眉宇渐渐模糊。 其实他说过什么自己都忘了,毕竟那是他仅有的喝醉的情况,有一次黎东白被他惹急了,又斗不过他,截了一小段的语音发给他,他才知道自己说了那样的话。 是绝对不能被付胭听到的。 他掐了烟,嗓音喑哑低沉:“那几个人都看守好了吗?” 前方开车的曹方回道:“是的。” 霍铭征没说 第154章 屈打成招 花厅的门推开,霍铭征脚步沉稳地走出来,曹方跟在身后。 已经凌晨了,其他人都放回去休息,留下园丁被审问到了现在。 外面更深露重,过几天怕是要下雪了,曹方连忙将大衣披在他的身上,低声问:“霍总,继续审吗?” 霍铭征左手在右肩上轻轻碰了一下,嗯的一声,声线冷到了极点,“霍静淑虽然刁蛮任性了些,对他们从来没有过多的苛责,他没有理由平白无故推她。” “可问了这么久,都撬不开他的嘴,万一老爷子说我们是屈打成招……” 曹方的顾虑不是杞人忧天。 老爷子和四房对霍铭征处理付胭的态度虽然没什么意见,毕竟叫人跪祠堂八小时,已经完全按照家规处置,没人敢置喙半个字。 亲疏有别,霍静淑好歹是他亲堂妹,和付胭这种半路杀出来的‘堂妹’比起来,自然是最亲密的。ъiqiku 在他们看来霍铭征理所应当替霍静淑出气。 他们一口咬定是付胭推了霍静淑,这就是所谓的真相,没有人会再继续深究,可霍铭征却要查个水落石出。 说他偏袒付胭,他又罚她跪祠堂,半点袒护的痕迹都没有。 霍铭征跨过门槛,先曹方一步从佣人手里接过热毛巾擦手,“我的脾气他们不是不知道,今天就算不是付胭,我也得审问清楚,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敢做文章,我看他有几分能耐。” 曹方心中一凛。 这个‘他’不知道是说园丁还是另有其人。 霍铭征迈上台阶,曹方走上前打开主卧的门。 他继任家主之位后房间搬到了主楼的二楼,南北通透,有一道暗门连通着书房,办公方便,这道门霍家没几个人知道。 不过他一年加起来在这住的时间也不超过三十天,除农历每个月的十五必须回来住,节假日扣除,就只剩下春节几天。 霍铭征有洁癖,虽然不严重,但也见不得灰尘,所以佣人每天打扫,纤尘不染,以便他随时回来都能住。 霍铭征临窗焚了一支烟,曹方刚想提醒他今天抽的烟太多 第155章 我是怕你不自在 付胭在病房里一直等到傅老爷子困了睡着了才和傅寒霖离开。 “爷爷的病……” “是老年痴呆。”傅寒霖知道她很难问出口,直接告诉了她答案。 付胭鼻腔一酸。 尽管已经猜到了是这个病,可得到证实后,那种无力感才令她更难受。 傅寒霖看了一眼她皱起来的眉头,下意识抬手,又停了下来,手垂在身侧,攥了起来。ъiqiku 他搀扶着付胭的胳膊,带她进了电梯,“爷爷很乐观,他什么都不怕,就怕忘记所有和我奶奶有关的事,他每天写日记,都是关于我奶奶。” 付胭心里很是动容,“爷爷是深情的人。” 傅寒霖的车就在住院部外面,他拉开副驾的车门,扶着付胭坐进去。 随后他绕过车头,也上了车,系安全带的时候,开口道:“回你的住处恐怕霍家的人随时会找上门,今晚是不能回去了。” 付胭也想过这个问题,她不知道霍铭征会怎么做,杜心蕊是绝对不会放过她。 她虽然是霍家的人,但霍家从来没给过她应有的庇佑,她没背景,斗不过杜心蕊。 “麻烦傅总送我到最近的酒店吧,明天季临回来,我就去找他。” 季临和队友去泡温泉了,早知道会出这样的事,付胭就答应跟他一起去了,就算不泡温泉,她就当散散心也好。 奈何这世上没有早知道。 如果真的有,早知道…… 她在心里自嘲地苦笑了一下,现在还想他做什么呢。 忽然想起什么,她有些难为情地说:“只是要傅总借我一点钱了,我的钱包和手机都在霍家。” 傅寒霖启动车子,“我直接借你住的地方吧,你之前送我去的那个别墅,我平时很少住,你今晚就住那,你一个女孩子住酒店我不放心。” 付胭一愣,“那怎么好意思,还是送我去酒店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其实她有季临家的密码,但季临那套房子太远,在训练馆附近,现在又这么晚了,太耽搁傅寒霖时间,她实在开不了这个口。 “听我的。”傅寒霖转动方向 第156章 我要剁了霍铭征那个狗男人! 天刚微微亮,霍铭征听见曹方敲门。 门从外面推进来,霍铭征按下床头灯开关。 昏黄的光线里,曹方皱着眉头,神情凝重道:“霍总,园丁了。” 霍铭征从床上起来,他穿着藏蓝色的真丝睡衣,单薄的一层,不管不顾地出门,脸色阴沉骇人,“人呢?” 曹方赶紧拿上外套跟上去,“送医院了,曹原跟着。” “曹原没发现他袖子里藏了利器,等察觉到的时候,他割喉了,经验不足手法生疏,没割断主动脉,生还的可能性很大。” 曹方脚步匆匆跟上他的步伐,分析现在的情况。筆趣庫 车子已经在外面等候了,霍铭征一边上车一边给曹原打电话。 “还在急救室里,”曹原在电话里说,“对不起霍总,是我没事先检查清楚,才让他钻了空子。” 霍铭征凝神,按了按眉心,清冷道:“对方明显是有准备,你防不胜防。” 电话那头,曹原说:“医生出来了……” 曹方也听到了电话内容,心里正诧异,医生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下一秒曹原语气沉重地说:“霍总,您不用过来了,人没救回来。” 霍铭征捏着眉心的手一顿,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曹方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猛地捶了一下! 一大清早霍公馆闹出动静,霍老太爷在生活助理的搀扶下下楼来,见霍铭征穿着睡衣外套从外面进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曹方将那个人证小女孩带过来,又将园丁交代的内容说出来。 霍老太爷听完之后,沉吟了数秒,“这么说,他是因为静淑有一次喝醉酒骂他,踢碎了花盆令他受伤,他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曹方说:“他说也没想到五小姐怀有身孕。” 霍老太爷脸色铁青,“阿征,你怎么看?” 霍铭征清冷道:“明显的畏罪,爷爷还想要什么真相?” 就在这时,霍公馆的电话响了起来,管家走过来,“老爷子,大少爷来电话了。” “现在英国是深夜了,他不睡觉,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干什么?”霍老太 第157章 我给孩子当爹 付胭知道季临的脾气,他绝对会找霍铭征打一架的,她下意识站起来,扑过去拽住他的衣袖,“你别去!” “放手!”筆趣庫 季临奋力甩开她。 付胭的双腿本就又痛又没力气,一个没站稳跌坐回到换鞋凳,季临吓得以为她摔地上了,连忙回过头来。 见她好端端地坐着没再受伤,没好气地指责她:“你拽我干嘛,怕我把他打死了?” “我怕你被他打死……”付胭的眼睛又红又湿。 季临咬牙,但他心里又明白,付胭是真怕他在霍铭征那吃亏。 看了一眼她低垂的眉眼,季临胸腔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特难受,“这个公道我一定帮你讨回来。” 季临将她扶起来,往里面走,将她放在沙发上,拿过她手里的药,付胭很配合地伸出腿,季临往她手里塞了一包零食。 两人的动作默契,仿佛练习了无数次。 说起来,整套流程的确熟悉,只不过以前是季临受伤,付胭给他上药。 “疼吗?” 季临拆开棉签,挤出药膏擦在她的膝盖上。 付胭想摇头,季临一个眼神瞪过来,她点了点头,“疼,不疼的话刚才哪能被你推开?” 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太粗鲁了,季临抿了抿唇,“下次我在气头上的时候别靠近我,早晚有一天我会找霍铭征替你报仇,他可以不爱,但不要伤害。” 不就是仗着付胭喜欢他,他才能为所欲为吗? 付胭的表情都快哭了,“你能不能不要往我心里插刀?” “活该,你自己亲手把刀递到霍铭征手上,他什么时候想扎你,随时都能伤得你遍体鳞伤,上次他救了你,亏我还以为他……” 付胭吃着零食来掩饰自己的神伤,心不在焉地问:“以为他什么?” 季临话锋一转,“以为他还算有良心。” 付胭知道季临想说的不是这个,但她也没有心思深究下去,犹豫了片刻,她再次开口。 “季临,我怀孕了。” 季临还在给她 第158章 给了霍铭征一拳 她的手机落在霍公馆了,大概是找不到她,找到了季临头上。 季临看着来电显示的号码愣了一下,嗤笑一声,“是他自己找上门来挨骂的,今天我就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做骂到他亲妈都不认识!” 然而他刚接起电话,电话那头男人声线清冷:“开门。” 季临:“……” wtf?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付胭的膝盖,不动声色地挂了电话,而后走到玄关,拉开门把。 门口高大挺拔的男人眉目如墨,明明是斯文清贵的长相,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季临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毫无征兆地冲他挥拳! “季临!” 付胭马上意识到什么,不顾膝盖上的疼痛,飞快跑来,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季临挥出去的拳头,在半空中被曹方拦截了下来。 曹方暗暗使劲,面不改色地说:“季二少,您的这只手废了就可惜了。” “曹方你放开他!”付胭一瘸一拐快步走来,焦急地走到季临身边。 霍铭征目光下移,季临才给付胭的膝盖抹药膏,裤腿卷到膝盖上还没放下去,两边膝盖上触目惊心的淤青,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了众人眼底。 饶是曹方和曹原这样铁骨铮铮的汉子看了都不免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曹方你松开季临的手!”付胭又叫了一声。 霍铭征眸光微微颤动,冷峻的脸部线条紧绷了起来,一字一顿,“放开他。” 他的话音落下的同时,曹方也松了手。 然而就在所有人始料未及之时,季临动作迅猛地朝霍铭征抡拳,一拳砸在霍铭征的左脸,砰的一声,拳拳到肉的声音听得人心惊肉跳。 他用力拽紧霍铭征的衣领,动作一气呵成,不过短短两秒钟时间。 曹方曹原下意识要出手,只要他们其中一个,就能轻易季临,季临的身手只在专业领域上是佼佼者,格斗这些真功夫他不是他们兄弟的对手。Ъiqikunět 霍铭征喝退他们,“都别动。” 季临的手指紧了紧,攥得手背青筋凸起,咬牙切齿:“霍铭征,付胭对你的感情,不是让你糟蹋的,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更何况……” 剩下的话他不能说,孩子付胭要留下,就注定不能 第159章 就算没有孩子,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季临转身要去拽住付胭,然而下一秒曹方伸手拦住,“季二少,霍总说了,这是霍家的家事,希望你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付胭担心他们起冲突,拦住季临,说:“没事的,我现在是清白的,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我只是回去看看我妈,放心。” 季临怎么可能放心得下,尤其她现在怀有身孕了。https:ЪiqikuΠet 看出他的担忧,付胭说:“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相信我。” “姓霍的,付胭要是有什么闪失,我跟你没完!”季临为了付胭忍了下来,俊脸上的表情也收敛了。 霍铭征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迈开长腿朝电梯走去。 此时是正午,因为没有阳光,显得昏暗,空气淡淡的潮湿的水汽,正在下毛毛雨。 曹方将车门拉开,侯在车边。 付胭看着外面的雨势不大,正要走出去,忽然被霍铭征拉进怀里,他的大衣敞开,将她的上半身包裹着,一点雨水和寒气都碰不到她。 细微的雨丝落在霍铭征的肩头,密密匝匝,像缠绕在一起的白发,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黑色的大衣里。 付胭被他带上车,车门关上,暖气扑面而来。 付胭挪到车厢的角落坐着,鼻间独属于男人身上的那股淡淡的木质香若隐若现,她一言不发地看着车窗外,余光是曹方给他递手帕,擦拭破了的嘴角。 曹方不明白以他的身手就算受伤了,躲开季临的攻击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他不闪不躲,硬生生抗下了那一拳头。 霍铭征丢开染了血的手帕,看着坐在他对面角落里的女人,冷声道:“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付胭充耳不闻。 霍铭征沉着脸坐到她身边,动作强硬地将她的腿抬起来,撩起裤管,露出两边膝盖。 岑薄的唇紧抿了起来。 近距离看,愈发触目惊心,难怪昨天连路都走不好。 “昨天曹方给你准备的蒲团为什么不用?” 付胭没说话,她看着出窗外,嘴唇咬得紧紧的。 不说话,不吭声,也不看他。 “ 第160章 难怪大哥疼你 付胭跨进门槛,第一眼看见了黎沁。 穿着一身高定的小香风套装,知性优雅,落落大方。httpδ:Ъiqikunēt 和付胭四目相对,她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随后面色如常地微微一笑。 付胭目光冷淡地从她的脸上扫过,看见霍老太爷坐在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气。 左边坐着霍承曜。 元旦假期,霍承曜还没回燕京城,留在霍公馆多住两天。 清早霍渊时打电话回来的时候他也在场,去英国治疗腿疾之前还特地嘱咐他照顾着点付胭,给付胭求情,他一点都不意外。 霍四爷也就是霍静淑的父亲站在他身边,看见付胭的时候,眼神有几分闪躲。 而霍静淑和杜心蕊都不在场。 “回来了?”霍老太爷撂下茶杯,目光落在付胭身上。 霍铭征嗯的一声,带着付胭走进去。 霍老太爷瞥了一眼自己的四儿子,示意他开口。 “付胭,这事是我们四房对不住你,冤枉了你,你四伯母没脸来见你。” 付胭心里一哂,霍静淑坐小月子,没来情有可原,杜心蕊怕不是没脸见她,是觉得要向她低头,咽不下这口气。 霍四爷是同辈里最庸碌无为的一个,资质平庸,气魄也不够,平时又被杜心蕊管得太死,霍老太爷早就对他不抱任何希望。 他唯唯诺诺的态度,实在登不上台面,霍老爷子瞟了一眼,收回视线,摩挲着手里的佛珠。 付胭也不戳穿打断,安静地往下听。 霍四爷又继续说道:“虽然你受了委屈,但静淑她毕竟失去了孩子,她情绪不好希望你能谅解她,不要太往心里去。” 霍四爷从佣人手里接过茶杯,递给付胭,“就当四伯给你赔罪了。” 这杯茶,付胭是担得起的。 只是她不想接。 随便一杯茶就想把她打发了过去,让她忘了这件事,没那么容易。 难道让母亲白挨杜心蕊一巴掌,被羞辱当着保镖的面跪在医院走廊? 不可能。 见她这般不放在眼里,霍四爷面露为难地看了一眼霍老太爷。 霍老太爷恨铁不成钢地冷哼一声,身为长辈,居 第161章 黎沁,你真可怕 付胭刚走出去没几步,霍承曜叫住了她,“付胭。” “大伯。”付胭脚步停下,嘴边笑,乖巧的模样。 “膝盖还好吗?” 付胭脑海里浮现出两片触目惊心的膝盖,面不改色地说,“没事儿。” 霍承曜语重心长地说:“霍家是大家族,阿征身为家主他没做错任何事,你不要往心里去。” “我知道。”付胭点了点头。 她在意的不是他秉公处理,而是他不信任她。 不过她也释然了,霍铭征不信任她,其实也正常,反倒他要是毫无保留地信任她,那才是不正常。 霍承曜赞赏地笑道:“你比静淑懂事多了,你们几个年纪小的,就属你更稳重一些。” 付胭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我只是同意大伯说的,二哥没做错。”https:ЪiqikuΠet 拐角处,霍铭征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女人面带微笑的脸上。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说明她说的是心里话。 不在意,才会不放在心上。 那边霍承曜的声音再次传来,“对了,渊时大概率会回来过年,他和你说了吗?” 付胭眼睛一亮,“真的吗?” 她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鲜活明艳,阴雨天比有阳光的天气更加明亮。 她摇了摇头,“大哥没告诉我,上次和他通电话刚想问他,他有急事挂了电话,我没来得及问。” “可能是想给你一个惊喜。”霍承曜微微一笑,“我明天要回燕京城了,渊时回来之前,你保护好自己,别让他担心。” 霍铭征眸色如深海,暗无边际。 忽然一只手挽住了他的手臂,柔声细语传入耳中。 “阿征,这里风大,你肩膀的伤还没好,别吹风。” 他回头看着近在眼前的黎沁,她有小女人的柔情蜜意,不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会接受,不像那只小野猫,张牙舞爪,根本控制不住。 唯有提到霍渊时,她笑,开心,全都发自内心。 霍铭征嗯的一声,黎沁紧紧挽着他的手臂走 第162章 见最后一面 “小沁,你在干什么?”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付胭下意识抬头。 回廊的台阶上,霍铭征披着一件鸦青色的外套站在那,长身玉立,如墨的眉眼令他的目光更加深邃,像一片沼泽,令人不知不觉间深陷其中。 中午见面的时候付胭就察觉到了,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大抵是身体没恢复的缘故。 后来才从曹方口中得知,他连夜审了园丁,没休息好。 现在应该是午觉刚醒来,气色比之前好了一些。 付胭收回视线。 向霍铭征身边的气质独特,温婉优雅的中年妇女打招呼,“二伯母。” 程薇瑾微笑着颔首,“付胭啊,昨天的事我听说了,没事吧?” 付胭摇了摇头,“没事,谢二伯母关心。” 程薇瑾对付胭的态度不冷也不热,她生性比较高冷一些,只是偶尔会有点冷幽默,对很多人都是这样的态度,付胭是知道的。 只是没想到她对黎沁的态度却不怎么样。 “你怎么把阿征这个箱子拿出来了?” 黎沁好像挺怕她,讪讪地收回手,“伯母,阿征说这些东西要扔了,我帮他看看有没有贵重的落下,不想吵到他午休,所以就拿出来了。” 程薇瑾咦的一声,指着箱子里的旧围巾,看向霍铭征,“这围巾你一次都没戴过,我还以为你是舍……”biqikμnět “不要了。”霍铭征冷声打断母亲的话,“一条围巾而已,我平常又不需要。” “也是,你是冬天里的一把火,不怕冷。”程薇瑾调侃他。 霍铭征不苟言笑的脸上没有半点痕迹,黎沁捂着嘴笑,“是啊,阿征的确像火炉一样。” 程薇瑾没搭理她,对霍铭征说:“我记得渊时有一条跟你一样的,上周我在英国见了他,他还围着呢。” 年底有很多音乐会,程薇瑾是国际钢琴音乐家,受到很多高端音乐会的邀请,各个国家奔波。 付胭想起来了,当年她织了两条一样的围巾,只不过霍铭征的围 第163章 惊世骇俗的秘密 曹方听见是有关付胭的事,片刻不敢耽误,走到门外正要敲门,黎沁从里面出来,沉默地看了他一秒,反手关上门。 扫了一眼正在通话的手机。 她问曹方:“阿征已经睡下了,有急事吗?” 这种事和黎沁正面冲突并不好,曹方不动声色挂了电话,面色如常道:“不是什么急事。” 黎沁收回视线,节假日哪来的那么多工作上的事,无非就是关于付胭。 她淡淡地说:“秦恒说阿征要多休息,公司上的事你们手底下人多分担一点,别让他太辛苦了。”https:ЪiqikuΠet 曹方客客气气,“是。” 黎沁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曹方,你是阿征的心腹,应该是最关心他的人,谁在他身边令他最舒心,谁在他身边时常激怒他惹他不快,你心里跟明镜似的,不需要我多说吧?” “黎小姐说的话,曹方有点听不明白。”他揣着明白装糊涂。 黎沁也不戳穿,“爷爷已经松口了,我和阿征肯定是要结婚的,日子估计也快定下来了,我不希望出什么岔子,我和阿征到今天不容易,你知道吗?” 她最后看了曹方一眼,转身下楼去后厨,亲自给霍铭征煲鸡汤。 曹方暗暗松了一口气,这黎小姐明里暗里的在点他呢。 他看了看暗了的屏幕,决定等霍总醒了再打过去。 而铭玉府,兰嫂被突然挂了电话,心里正犯嘀咕,打算再打一个电话过去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道清丽的嗓音。 “兰嫂,你在做什么?” 兰嫂吓得一激灵,手机差点抓不稳,她慌忙回头,就看见付胭靠在门框上,看不出来到底站了多久。 是她打电话的时候就在那里了,还是刚刚才出现? 她讪讪地笑了一下,“付小姐,你怎么不躺着休息?” “兰嫂,”付胭瞥了一眼她的手机,清冷道,“你在跟谁打电话?” “没跟谁,家里人有事找我呢。”兰嫂面不改色。 付胭弯唇笑了笑,“你管家里人叫曹助理?” 兰嫂脸上的表情一僵,原来付小姐听见了,故意套她的话,真是太狡猾了,亏她 第164章 阿征,你忘记答应我的事了吗? 黎沁挽着霍铭征的胳膊来到餐厅。 霍老太爷看了一眼,“坐下来吃饭吧。” 程薇瑾皱了皱眉头,她虽然不能说很了解自己的儿子,但是吃回头草这种事,不像他做得出来的。 “阿征,你尝尝看,我特地把鸡油去掉了,汤很清的。” 黎沁舀了一碗汤放在霍铭征的左手边。 “小沁是贤惠。”霍承曜微笑。 黎沁羞赧地低下头。 霍老太爷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 “阿征平时工作忙,身边是该有一个体贴的人照顾了。” 霍铭征慢条斯理地喝着汤。 霍老太爷微笑着说:“你们两人错过了这几年,往后就不要再错过了,现在已经年底了,选不出好日子,等开春后,就把结婚的吉日定下来吧。” 程薇瑾眯了一下眼睛。 老爷子之前不是嫌弃黎沁不能生孩子吗? 她倒是无所谓,霍铭征结婚不结婚,生不生孩子,她都给他自由,不干涉。 只是老爷子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黎沁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刚要说话,霍铭征慢悠悠地开口了。 “爷爷是不是太心急了点?” 黎沁嘴角的笑容一顿。 霍老太爷意味深长地说道:“我这把老骨头了,走之前能看到你成家立业,霍家延袭百年荣耀,我走的也安心。” “等你爸学校放假,我跟他商量,你管理好公司就够了,其他的不用你操心。”biqikμnět 霍铭征唇边泛开浅淡的笑意,没再说什么。 可黎沁一顿饭下来食不知味。 等饭后大家都散了,她追到楼上霍铭征的卧室。 霍铭征拿起大衣,准备要出门。 看见站在门口的黎沁。 “等会儿怕是要下雨了,曹原送你回去吧。” 黎沁咬着下嘴唇。 在霍铭征与她擦肩而过的瞬间,从后紧紧抱住他的腰。 “阿征,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 霍铭征身形一顿,握住黎沁的手移开,“你没有做得不好。” 黎沁再次抱了上去,将脸贴在他宽厚的背上,隐约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令她血脉偾张。 “可爷爷说要给我们定下婚期 第165章 你乖一点,听话一点我就不算计你 吃完晚饭后,付胭在别墅外围散步消食。 既然都被带到这里来了,她也不会表现得哭哭啼啼,绝望哀苦。 霍铭征不过是给她换了个“金屋藏娇”的住所,又不是软禁她。 这个地方的作用和之前的豪庭一品是一样的。 走着走着,突然下起了毛毛雨。 付胭正想进去躲雨,忽然两束车灯照过来,晃得刺眼,她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 车子停在她面前,灯熄灭了。 她的眼睛缓了一会儿,才看得清。 车门打开,霍铭征从车上下来,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迈开长腿,大步朝她走来。 “肚子痛还淋雨?” 说着,一把将人拽到伞下。 付胭一个趔趄撞进他的胸膛,硬邦结实,她摸了摸撞疼的额头。 雨丝飘进伞内,她打了个喷嚏。 她以为今晚霍铭征不会来了。 下一秒,男人圈住了她的腰,将她牢牢禁锢在伞下。https:ЪiqikuΠet 熟悉的气息钻进付胭的鼻腔里,血液变得滚烫刺痛,她刻意忽视独属于他的气息,可他的气息太霸道,无孔不入,不断贯穿她。 兰嫂在玄关迎接他们,“霍总,哎呀付小姐你怎么淋雨了?你现在的身子……” “我没事。”付胭打断了她。 霍铭征将伞给了曹方,吩咐兰嫂,“拿干毛巾来。” 霍铭征将付胭抓到沙发上坐下,拿干毛巾盖在她的发顶,揉搓了几下。 动作和擦狗毛没什么区别。 以前霍铭征养了一条牧羊犬,他就是这么给狗擦毛的,只是后来狗走丢了,找不回来了。 付胭烦躁地扯开。 霍铭征又将毛巾盖在她头上,沉声道:“狗都比你听话。” 他一边给她擦头发,一边问她:“为什么不在家里好好待着?” 付胭看着拖鞋,“我散步。” 忽然霍铭征手贴在她的小腹上,付胭一僵,身子下意识地紧绷起来。 随后听见他低声问,:“不痛了吗?” 冷汗顺着付胭的背脊滑落,霍铭征不知道他的指腹下,正孕育 第166章 男人,真好骗 曹原将黎沁送到别墅外,黎沁开门下车,保姆撑着伞迎上来。 “下雨了,回去路上开慢点。” 黎沁弯腰往车窗看进去,微笑着叮嘱曹原。Ъiqikunět 曹原面无表情地嗯的一声,目送她进去了,才启动车子离开。 转弯时,有一辆红色的跑车停在路边的树下,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身后传来喇叭声,有人要超车,他立即收回视线。 淅沥沥的小雨打湿了后视镜,曹原看了一眼那辆渐渐远了的红色跑车,好像在哪里见过? 手机响了起来,是曹方打来的。 “人送到了吗?” “送到了。” “到铭玉府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曹原皱了皱眉头,车内安静,只有他一个人,酷酷的脸上表情很冷静,抿了抿唇,说:“好。” …… 黎沁刚进屋,看见地垫上有一双男士皮鞋,很有那个人的风格。 眼底闪过一丝厌烦。 但她还是做出一副疑惑的表情,问保姆:“谁来了?” “是齐先生,他说是您朋友,我就请进屋了。” 黎沁面露微笑地说:“好。” “齐先生说在书房等您。” 黎沁放下包脱掉外套,直奔二楼。 推开书房的门,果然看见齐策靠在书架上,手里拿着一本酒红色的外文原著小说翻看。 听见动静,他慢悠悠地看过来,眼镜下的那双眼睛透着几分妖冶的光泽。 薄唇一弯。 齐策的长相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好看,他是古典美男子的长相,皮肤白皙,却又不阴柔,尤其那双凤眸微笑时摄人心魂。 黎沁反手关门,低声斥责,“你怎么来了?” 齐策合上书本,迈开长腿走过来,身高腿长如衣架子一般,双手圈住黎沁的腰。 “我来你不高兴?” 黎沁脸上的神色稍稍缓和,“我没有不高兴。” “那你还一开口就质问我。”齐策一只手把玩着她垂在胸前的一缕长发,挑起,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有淡淡的沉水香的气息。 霍铭征睡眠不好,会点的香。 她是在那边待了多久,才染了香回来? 黎沁好声好气地哄他 第167章 我连命都可以给你 齐策紧紧拥着黎沁,为自己之前的说的话懊恼不已。 黎沁贴着他的胸膛,才发现齐策喷了男士香水,是她为他买的。 每一次他来见她,都喷了这种香水。 她收回心神,语气商量道:“以后你还是少来吧,我舅妈已经察觉到那个男人死得蹊跷,暗地里在调查了。” “那又如何?” 齐策全然不放在眼里,“我有本事下毒,就有把握他们查不出来,你别担心。” “我是怕万一。” “小沁你放心,真查出来了我一人承担,我不会再让你受任何的委屈。” 黎沁一瞬间红了眼圈,“我不要你为我牺牲那么多。” 男人心疼地捧着她的脸,“我连命都可以给你,这点算什么。” 黎沁‘感动’地扑进齐策怀里。 在齐策看不见的地方,眼神冷漠,“我不要你为了那种人渣把命赔进去,他是活该,你是心疼我才杀了他。” 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阴暗的房间,男人撕开她的裙子,逼迫她张嘴含下腥臊的东西,用言语羞辱她,威胁告诉霍铭征…… 多少个日夜。 黎沁痛苦地闭上眼睛。 齐策紧紧地抱着她,“都怪我不好,我如果早一点发现那个禽兽对你做了什么,你就不会受那么多伤害了。” 黎沁眼底的厌恶和杀意掩藏不住,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脆弱地说:“我们不要再说他了,我不想再听到关于他的任何事。” “好,我们以后都不提。” 黎沁双手环住他的腰,柔声说道:“你听我的话好不好,最近这段时间先不要见面了,我怕霍家人发现,到时候就麻烦了,我早点嫁进去能早点实施计划,我们才能早点离开南城。” 齐策不舍地说:“我想你,怎么办?”httpδ:Ъiqikunēt “我也想你啊,我们都先忍一忍吧。” 齐策吻了吻她的发顶,唇一路往下,吻上的她的眼睛,鼻尖,嘴唇。 在他撬开黎沁的唇齿时,她伸手推了一下。 齐策顺势握住她的手往小腹按下去,哑声道:“小沁,不要拒绝我好不好,就一次,我就要你一次,否则我真 第168章 是因为我喜欢你吗? 地下车库不少的车经过,付胭走到僻静的角落,捂着手机,压低嗓音反抗道:“我不想住,你也别派保镖来接我。” 电话那头,霍铭征慢悠悠道:“霍氏在和季家的公司在谈一桩大买卖,季晴是这次的主要负责人,为了这个项目她熬夜晕倒了,在秦恒的医院里,你想去看她吗?” 付胭捏紧手机。 她听季临说了,季晴姐是累倒了。 她为了季家付出了太多,季临说以后季晴姐如果不结婚不生孩子,他就给她养老送终,等他过几年退役,就去接季晴姐的班。 能让季晴姐熬夜加班的项目,一定至关重要。 “项目谈妥了吗?”她哑声反问。 霍铭征不答反问:“你住铭玉府吗?” 车库的温度很低,即便付胭穿了羽绒服,还是忍不住地牙关打颤,她闭了闭眼睛,“我住。” 与此同时,霍铭征低沉道:“那就谈妥了。” 付胭从齿缝里逼出两个字:“卑鄙!” 她挂断电话,险些把手机给砸了,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等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秦恒没听见付胭说什么,但从霍铭征单方面的话里听出来了,他在威胁付胭! “你还可以更卑鄙一点吗?” 秦恒嘴里骂着,给他拆纱布的力道不由加重了几分,看不疼死他。筆趣庫 曹方倒吸一口气,几乎要脱口而出‘秦医生,你轻一点。’ 霍铭征面不改色,左手拿着咖啡抿了一口,“她就是不听话。” 昨晚他说了,只要她听话一点,乖一点,他就不算计她。 可她还要触碰他的逆鳞。 其实也是意料之中,她怎么可能乖乖就范。 秦恒皱眉,“她是人,又不是宠物,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她是我的,就该听我的话。”霍铭征撂下咖啡杯,手指点开平板,他虽然不去公司,还是每天关注股市情况。 秦恒摇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霍铭征是他们几个人里最倔的一个。 “你这样只会把她推得越来越远。” 秦恒将纱布丢进桶里,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不用再缠纱布绷带 第169章 原来是他 办公室内落针可闻。 付胭整个人恍惚了一下,没料到傅寒霖会这么直接,打得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望了一眼坐在办公桌后,带着无边框眼镜,一身剪裁匀称黑色西装,清贵沉稳的男人,脸色腾的一下就红了。 以前被人当面表白,她也没觉得臊得慌。 怎么到傅总这里,她就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傅寒霖看着她的脸色从惊讶变成像开水煮过的虾,神色微敛,低声说:“不是故意吓你。” “不,没吓到。”付胭下意识站起来,开口解释。 她又皱眉,这句话怎么接得这么别扭? 她的脸更红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 她和傅寒霖只有这段时间以来接触得才算频繁,之前基本上没见过几次面,总不可能对她一见钟情吧。 就在这时,秘书敲门进来,提醒道:“傅总,半个小时后杰出青年表彰大会。。” 傅寒霖视线落在付胭的脸上,嗯的一声。 偌大安静的办公室内,她站在傅寒霖的办公桌前,脸色红透了,低着头,像做错了事被训斥。 秘书不敢多看,匆匆关上门出去。 她长舒了一口气,孙秘书见状,“怎么了,这么紧张?” “傅总好像在骂付副总监,脸都羞红了,太惨了。” 孙秘书皱眉,傅总骂付胭? 不可能吧。 门关上之后,傅寒霖沉静地看了付胭几眼,站起身来从办公桌后绕出去,站到她面前。 她穿着平底鞋,比傅寒霖矮了将近一个头,男人居高临下,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她。 是一条手帕。 她疑惑地看向他。 “忘了?” 傅寒霖的手帕叠得整整齐齐,之前有一次在秦恒的医院碰巧遇到他,他送她去看呼吸内科看感冒,也拿出了这条手帕,只不过她当时没敢接。 毕竟手帕是很私人的东西。 傅寒霖抿唇,将手帕摊开。 蓝色的手帕一角,赫然绣了一个字母f。 付胭的大脑像被一道闪电劈过,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 她猝然抬眸,瞪大双眸看向傅寒霖,呼吸都停了一下。 傅寒霖温声道:“看来是想起来了。” 付胭怎么也想不到,那天晚上帮她的男人是傅寒霖,如果不是这条手帕,她根本就认不出来。 如果之前在秦恒的医院,她接过手帕,当时就会认出他。 “傅总。”她突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biqikμnět 傅寒霖将手帕塞进她手里,“先擦擦汗吧。” 付胭看着手里像烫手山芋一般的手帕,一时不知道该擦还是不该擦。 办公室里开了暖气,但也不至于出汗,她是紧张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听错了,傅寒霖好 第170章 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 季临从病房外进来,看见季晴在看文件,一点都不稀奇,只是当看到她嘴里叼着一根好像棒棒糖的东西,他顿时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没事吧?” 季晴挑眉,“我看着像有事的人吗?” 季临指了指她的嘴,“你吃什么?” 她面不改色地说:“棒棒糖,没吃过吗?” “是你没吃过吧。” 季晴从小就很成熟,吃棒棒糖这种事,反正季临是没看见过的,还以为她病傻了。 “医生怎么说?”季临问的挺随意的,但是天知道他的内心有多紧张,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身体各项技能都挺好,就是累的,有点内分泌失调,女人的问题,你不懂。”她说的也随意。 但她是真淡定。 季临叹了一口气,妇科问题他是不懂,他长这么大连女朋友都没有。 身边的女性只有母亲,姐姐和付胭。 当然在他看来付胭顶多算半个女人。 他劝季晴,“钱永远也赚不完,况且我们家挺有钱了,你就别这么累了行不行?” “我的好弟弟,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的道理你懂不懂?我不努力,我们公司明天就被市场淘汰了,社会就是这么现实。” 季临拿起水果刀准备削苹果,左右比划了一下,刷刷几下,看着自己削得只剩下核的苹果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啃了一口丢进桶里。 “我最近没什么比赛,在自学金融知识了,等我过几年退役就接手公司,你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季晴知道他是心疼自己,“你专心比赛就好了,没比赛的时候就多休息出去散散心,你那比赛多挑战心理素质我又不是不知道。”筆趣庫 季临心里感动不已,当初他说要去学击剑,第一个赞同他的就是季晴,二话不说接手了公司,大好青春花在工作上,正经恋爱一次都没谈过。 但煽情的话他说不出口,只说:“姐,你要是不结婚生子,等以后,我给你养老送终。” 季晴:“! 第171章 付胭,你又在计划什么? 齐策恋恋不舍地在了黎沁身上揉了一把,贴着她蹭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她,捧着她的脸又吻了一通。 他喘着气,“真希望每一天每时每刻都和你在一起。” 黎沁的心思全在外面,霍铭征这会儿应该颁完奖了,估计回到座位上了,她得赶紧甩开齐策。 她嗯了一声,柔声道:“以后我们一定长长久久。” 齐策在外人面前冷漠孤傲,在她面前毫无保留,喜悦都表现在脸上,“好,我过几天再想办法见你,你要照顾好自己。” 黎沁微笑着点了点头,在他的脸颊印上一个吻。httpδ:Ъiqikunēt “我先走了。” 齐策拉着她的手,将她拽进怀里,用力地抱了她一会儿才松开。 黎沁回到会场,果然看见霍铭征坐在了位置上,她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坐在霍铭征身边。 “怎么喘得这么厉害?”霍铭征转头看了她一眼。 从洗手间出来之前黎沁整理过头发和妆容,脸上无懈可击,她拍了拍胸口,“最近是喘得比较厉害一点。” 霍铭征拧水瓶的手一顿,鼻间一股若有似无的淡香。 他敛眸,拧开水瓶的盖子,喝了一口水。 “你最近照顾我辛苦了。” 黎沁温柔地说:“不辛苦,我只希望你能早点康复。” 表彰大会结束,霍铭征安排保镖送黎沁回去,曹方开车回了公司。 霍铭征一回到公司,就召开高层会议,和批阅不完的文件,各项目的审批。 一直忙到将近傍晚,他抬眸看了一眼时间,放下笔,起身拿起大衣套上。 傍晚临近下班前,付胭接到保镖打来的电话,“付小姐,我在地下车库等您。” 付胭握紧手机,想到早上霍铭征不容置喙的话,心情沉重地嗯了一声。 到了地下车库,果然看到一辆车打着双闪。 保镖下来开车门,她坐进去,车厢内淡淡的药香和沉水香的气息杂糅在一 第172章 不去医院,就把医生请来 付胭一觉睡到大天亮,刚想翻个身,忽然腰间一紧。 “醒了?” 清晨男人的声线格外的低沉喑哑,像一块强力的磁铁,吸住付胭,心尖一阵酥麻和战栗。 她下意识抬头,对上男人那双墨玉般的眼眸。 男人搂着她腰,两人的身子紧紧贴合在一起,一道淡淡的沐浴液的香味钻进鼻腔,和她身上的一样。 “你怎么睡在这?”她莫名一阵紧张。 难道昨晚霍铭征都一直这样搂着她睡吗? 她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就这么一觉睡到天亮。 不对,她不是没有察觉到。 睡到一半的时候她觉得有点冷,忽然周身就变得温暖了起来,暖洋洋的,困意就更深了,她本来想睁开眼睛的,好像有人蒙住了她的双眼,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句晚安。 她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霍铭征眼底有细碎的笑意,很淡很轻,不易捕捉,“不然呢,我应该睡哪里?” “你应该回金陵名邸或者霍公馆,又或是……” 黎沁那里。 “又或是哪里?”霍铭征追问她。 她摇了一下头,沉默不语,才察觉自己枕着霍铭征的手臂,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 霍铭征也坐了起来,揉了揉麻了的手臂,看了一眼她精神饱满的脸,“昨晚梦到什么了,笑得那么开心?” 付胭一愣。 具体梦见什么她不记得了,她只是记得她躺在床上,有医生模样的人告诉她,母子平安,她好像抱了一个孩子,在梦里很开心。Ъiqikunět 没想到她居然笑出来了。 心底没来由的一阵慌,低着头找拖鞋,不敢和霍铭征对视怕露出马脚。 她装作一点都不相信,“你别框我,我睡相不好,但不会笑。” 话音刚落,她忽然听见一道细碎的,浅浅的,有点娇俏的笑声从耳边传来。 她一回头,霍铭征拿着手机,上面是录音界面,笑声就是从里面放出来的。 付胭头麻到脚。 “你居然录音了!” 她作势要去抢,霍铭征关掉手机,仗着手长的优势,将手机放在另一边床头柜,好整以暇地看她,那表情仿佛在说,我没骗你。 “我不记得了。”她放弃抢手机,转身下了地,没找到拖鞋才想起来昨晚她是被霍铭征从书房抱回来的。 她光着脚下地。 第173章 付小姐的电话关机 兰嫂正要准备晚餐的菜,突然接到曹方打来的电话,还以为通知她霍总今晚没在这里吃饭。httpδ:Ъiqikunēt “喂,曹助理。” 曹方开口质问她:“你那天打电话给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兰嫂一愣,冷汗就流了下来,“我……就是付小姐肚子痛……” “我都没问你是哪一天,你怎么就知道我问的是这件事,你心虚什么?”曹方冷声打断她的话,“你最好坦白,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兰嫂吓得脸色发白,一下全都招了。 曹方开着免提,听筒里传出兰嫂哆哆嗦嗦的声音。 “付小姐不是经期来了,她那天吐得厉害,跟我说是晕车,可我看着不像,所以就打电话给霍总,谁知被付小姐拦下了,也是我糊涂,不应该被付小姐的话给吓到,霍总,您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是有意瞒您的啊……” 曹方挂了电话,眼神复杂地看向始终一言不发的霍铭征,怎么会这样? 付小姐为什么撒谎? 咔嚓一声,霍铭征手里的笔折断,天边最后一丝日光消失了。 曹方心惊肉跳,不敢去看霍铭征的表情。 他的声音冷若冰霜,“去查,查付胭最近有没有去哪家医院就诊,先查你上次查过的人民医院。” 曹方立即转身出去办。 偌大的办公室,连灯都没开,太阳落山了,昏暗的光线里霍铭征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后,身后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霓虹点亮。 黑漆漆的天边一闪一闪,有一架飞机穿过云端。 霍铭征凝着日历上的日期,眉目仿佛浸染了寒霜。 分明人名医院那边的检查报告提示付胭没有怀孕。 可她又为何阻拦兰嫂并谎称自己是经期来了? 十之八九…… 霍铭征捏着那支折断的笔,眼神像浓稠晦暗的黑夜,在一片浓雾下,仿佛有细碎的光芒 第174章 废了他一只手是便宜他了 夜幕笼罩着整个城市。 霍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灯火通明。 霍铭征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又停,停了又响,有黎沁打来的,也有秦恒打来的,霍铭征一个没接。 终于一通电话打到曹方手机上。 “曹方,阿征呢?”秦恒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 曹方看向沙发上,消沉阴郁的男人,压低嗓音说:“秦医生,您过来一趟吧,在霍氏,您自个儿过来就行。” 秦恒没多问,挂了电话。 他走到客厅,和别墅里的人说了一声:“阿征那边有点事,可能没办法过来了,我先过去一趟看看,小沁,对不住了,祝你生日快乐。” 今晚是黎沁的生日,说好今晚一起在别墅里吃饭,给她庆生。 齐策开着香槟的手一顿,“什么事啊?需不需要帮忙?” “阿征能有什么棘手的事,只是一时半会儿走不开。”秦恒也不知道什么事。 黎沁的表情片刻的凝滞。筆趣庫 她僵硬地笑了笑,“诶呀,怪我,阿征是说晚上有事可能过不来,我居然给忘了,那你们先去忙吧,生日没关系的,什么时候都能补过。” 秦恒颔首,转身离开了。 他加速开车到霍氏楼下,直奔电梯,上了顶层。 一推开门,他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霍铭征,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今晚霍铭征的气场很不对,充斥着嗜血的阴冷。 他已经很多年没看到这样的霍铭征,是那一年他刚从绑架犯手里被救出来,当时有三名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少女死在他面前,他和三具尸体度过了三天三夜。 被救回到霍家后,霍铭征变得暴戾,他现在的状态,就在危险的边缘,随时可能爆发。 他正要走过去,曹方将他拦了下来,表情凝重,“秦医生,付胭走了。” 秦恒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 “她离开南城了。” 秦恒心里一咯噔,“去哪了?” 曹方摇头,“霍总下令封锁了各个路口和机场码头车站,以及主干道的监控 第175章 你和孩子都会平安 男人唇边淡淡的笑意,拿出手帕,轻轻擦拭掉她额头的汗珠,“怎么,不认识了?” “傅总?” 付胭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坐在她身边的傅寒霖。 整个人恍惚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在南城根本没离开。 这家航空公司是季家控股,季临有权限知道这架飞机上的乘客都有谁,也保证了她不被认识的人发现,但他居然没告诉自己傅寒霖也在此。 傅寒霖侧头低声吩咐空姐倒一杯温开水来,而后对付胭解释道:“季临不放心你一个人,正好我要去苏黎世探望一位生病的老师。” 原来是这样。 付胭想起来,傅寒霖是苏黎世大学经济学院毕业的。 她有些难为情地看着傅寒霖。 她昨天才被批准辞职,但工作还没交接完,本来应该待到年底的,可她突然就从公司离开。 “傅总,给您添麻烦了。”付胭小声说。 国际长途飞机,很多人在休息睡觉。 傅寒霖接过温水,道了一声谢,手心贴着水杯感受温度,再放到付胭面前,“先喝点水润润喉。” 付胭拿起水杯抿了一口。 她忽然感到一阵恶心想吐,连忙解开安全带,起身往洗手间的方向快步走去。 洗手间的门关上,但还是能从外面听见断断续续的干呕声。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的声音才停止。 门打开,傅寒霖一眼看见付胭苍白的脸,新成项目部也有出差的时候,坐飞机往全国各个地方飞都是常事,付胭应该不是晕机。 “不舒服?” 付胭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什么都不说,摇了摇头,跟在他身后回到了座位上。httpδ:Ъiqikunēt 付胭睡了好一会儿,错过了晚餐时间,傅寒霖已经给她点了一些东西。 她孕吐得厉害,吃不下,但为了保持体力,勉强自己吃了几口,又忍不住干呕起来,喝了点水才抑制住。 傅寒霖不露声色地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也没问。 折腾了好一会儿,付胭勉强吃了点,无力地靠在 第176章 你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总裁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伴随着掷地有声的拐杖敲地声,被生活助理搀扶的霍老太爷脚步缓缓地走进来。 “大晚上,在季家外面大动干戈,你想干什么!” 霍铭征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将茶几上的两张纸折了起来,放进西装口袋贴近心脏的地方,而后才不紧不慢地看向霍老太爷。 “爷爷大晚上的不睡觉,来公司做什么?” “我再不来,南城就要被你翻个底朝天了!”老太爷怒斥,“为了个付胭,你至于吗!” “什么叫至于吗?” 霍铭征站了起来,他的脸色不太好,看着还有些虚弱,但浑身的气场毫不收敛,张扬且狂放,连久经商场的霍老太爷都败下阵来。 霍铭征这个样子不由让他想起霍铭征年少被绑架救回来之后的状态,濒临疯狂的状态。 他稳了稳心神,双手交握搭在拐杖的龙头上,语气比之前要稍稍和缓了一些。 “区区一个付胭和宋清霜,难道值得你这样劳师动众,将南城都翻一遍过来吗?” “我怎么知道她们逃出南城,是不是带走霍家的宝贵的东西?”霍铭征摩挲着翡翠扳指,扳指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丝裂纹。 秦恒下意识想到付胭肚子里的孩子。 霍老太爷冷哼,“霍家不缺他们一点东西,要拿走便拿走,也算是霍家给他们的一点补偿,离开霍家就不再是霍家人,以后他们的死活,霍家都不管!” “您不管,我管!”霍铭征字句清冷,“付胭一天是霍家的人,一辈子都是霍家的人。” 霍老太爷一怔,连说了三个好,“阿征,今时今果然不再遮掩了,你这么做,将霍家置于何地?你还记得自己的家主之位吗!”biqikμnět 一旦他们堂兄妹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被暴露在了众人的视野下,霍铭征将会是自毁前程! 霍铭征面色冷寒,“曹方,送老太爷出去” “是。”曹方上前,对霍老太爷比了个请的 第177章 那我就把她绑在身边 季家的别墅外,只有寒风的呼啸声,季临的话音落下后,谁也没敢开口。 可就在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情况下,忽然霍铭征一个箭步上前,揪住季临的衣领将他按在铁门上! 哐当一声巨响,季临整个背部撞到门上。 霍铭征的速度太快,根本没人能拦得住他。 “我再问你一遍,付胭去哪了?”他的脸上充满了森寒的戾气。 毫不怀疑,他想弄死季临。 喉中窜起一口醒咸,季临面不改色地迎视霍铭征,粗喘着气,眼里充满了讥讽,“堂堂的霍家家主,恼羞成怒了?” “霍铭征,你松开我弟弟!”季晴下意识冲过去。 却被秦恒拽到身后! “你放开我!”季晴挣扎不开,甩了秦恒一个巴掌! 秦恒脸色铁青,却死死扣住她的手腕不让她上前。 季晴眼睁睁地看着霍铭征握紧拳头,背脊浑然一凉,“秦恒,别你我恨你!松手!” “你过去又能做什么!”秦恒紧拽着她不放。 他表情凝重地提醒霍铭征。 “阿征,你冷静一点,你要伤了他,付胭不会原谅你的!” 季临不躲不闪,“秦太医,你让他打。” 他扬起冷笑,“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会告诉你付胭在哪里,她离开你之后不管是身还是心都自由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任由你再祸害她!” “你找死!” 秦恒侧头冷斥,“曹方,曹原,你们愣着干什么!” 然而下一秒,砰的一声巨响,秦恒头皮发麻,季晴浑身一僵,“霍……”biqikμnět 季临那张桀骜不驯的脸上碎发被劲风带起。 霍铭征的拳头,砸在铁门上,手背青筋像蓄满力量的弦,几乎要刺破血肉。 整扇铁门晃了晃。 霍铭征倏然松开他的衣领,他比季临略高一点,微敛的眼眸里神色不明,“我会找到她,不论她在哪里。” 看着霍铭征离开的背影,季临靠在铁门上,将喉咙里的一口血水吐出来,“你找不到她的,就 第178章 你嫁进霍家的潜在威胁就没了 “你说付胭离开南城了?” 齐策感觉到黎沁的手僵了一下,他握紧了,拿捏在手里亲吻了一下,“嗯,我猜你想知道阿征去做什么了,就派人去查了一下。” 黎沁悄然握紧了手。 难道是因为她和阿征要结婚,付胭承受不住,带着孩子跑了? 按照她对付胭的了解,这个可能性极高。 那现在,阿征知道付胭怀孕了吗? 齐策解开黎沁缠进头发的发带,事不关己地说:“她走了也好,这样一来,你嫁进霍家的潜在威胁就没了。” 黎沁看着自己的手背,炒菜的时候被油点溅到,她花费了那么多的精力做的一餐饭,结果阿征一口都没吃上。 却为了找那个付胭,兴师动众,连她的电话都不接。 她真的能顺利嫁给他吗? 她忙问齐策,“你派出去的人查到付胭去哪了吗?” 齐策拿檀木梳给她梳理发尾,表情专注认真,腾出空来回了一句,“阿征都还在找,我哪能那么快就找到?况且付胭的事与我无关,我查她干什么。” 黎沁抿了抿唇。 齐策透过镜子看了她一眼,“你想知道?” “你有办法查到吗?”黎沁说完,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又叹了一口气道,“算了吧,你也别劳心劳力查她了,我也没那么想知道。” “你想知道我就帮你查,尽可能在阿征找到她之前,帮你把她找出来,好吗?”齐策低声哄她。 黎沁嘴角一弯。 齐家是南城四大家族之一,虽然在霍家和傅家之后,但实力不容小觑,尤其是齐策,他从小就聪明,读书的时候更是连跳好几级,并不比霍铭征差,只是输在自负上。biqikμnět 她转过身伏在齐策的怀里,抱着他的劲腰,“会不会太麻烦了?” 齐策点了点她的鼻尖,“为你做什么都不麻烦。” 他将黎沁抱起来放在梳妆台上,低头吻她,“小沁,我只想你快点嫁进霍家,之后我们再一起离开,每天都能在一起。” 黎沁双 第179章 孩子是不能留了 霍老太爷的一句话,让黎沁原本努力维持的内心平静瞬间被掀起了狂风骤雨。 她眯起眼睛,试探地问道:“爷爷是想在阿征之前找到付胭,解决了她?” “留着她也是个祸害。” 看来真的动了这样的想法,只不过听他的语气,并不是非要这么做不可,如果付胭那边肯妥协,大概率还会有转圜的余地。 霍五爷生前嘱托的话,是霍老太爷的底线。 除非给他下一剂猛药。 霍老太爷今年八十一了,思想迂腐,永远将家族的荣耀摆在第一位,甚至比自己的生命都还重要。 他年事已高,只想看到家族兴盛以求告慰祖宗。 是绝对不允许霍家出现任何丑闻,更别说那样的事情发生了。 黎沁往沙发背上一靠,冷不丁地说:“付胭怀孕了,是阿征的。”biqikμnět 电话那头连呼吸声都没了,她知道霍老太爷听见了。 “你说真的?”过了几秒,霍老太爷的声音明显压抑着怒气,“她真的怀了阿征的孩子!” 黎沁的心里像针扎了一样。 曾经她幻想着自己怀上霍铭征的孩子,摆脱那个人的控制,和他相守到老。 后来幻想破灭,中间发生了很多曲折,她病了一场,无法再怀孕生子。 却没想到,付胭怀上了他的孩子。 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和其他女人有了孩子,这种事情,不管在心里想起多少遍,每一次都能将她的心扎得血肉模糊。 她挪开手机深吸一口气。 “我没有骗您的必要,想来阿征应该也知道了,才会这样兴师动众地找她。您清楚他的脾气,他能容许付胭在他身边这么久,又默许她怀孕……” “我不允许!” 霍老太爷厉声打断她的话,电话那头传来杯盏摔碎的声音,管家战战兢兢地开门进来,被他呵斥了出去。 这种伤风败俗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就算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堂兄妹,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可付胭幼年就来了霍家,一旦入了霍家的门就是霍家的人,一家人弄了一个孩子出来, 第180章 这以后就是你的家了 黎沁心里暗道不好,匆匆往楼上跑去,发现秦恒也在。 “小沁,你怎么过来了?”秦恒点烟的手一顿,朝她走来。 黎沁担忧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昨晚阿征都不接我电话,我怕他出什么事,赶紧过来看看,秦恒,阿征到底怎么了?” 秦恒面露为难。 付胭的事的确不好说。 尤其是当着黎沁的面,更是难以启齿。 “你不在的这几年,阿征后来和付胭……” “我知道。”黎沁打断了秦恒的话。 她不想再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关于阿征和付胭的事。 如今付胭走了,以后就当没有这个人。 秦恒微微愣了一下,他皱了皱眉头,点了烟,“付胭一声招呼不打就走了,阿征找了一晚上没找到她,现在情绪很糟糕。” 即便听过霍老太爷的话,但真的从秦恒口中听到这些,黎沁的心还是会像被针扎了一样。 “有多糟糕?”她心里存了一些念想。 秦恒掸烟灰时,垂了一下眸。 语气十分沮丧,“和他十三岁那年的情况只差一个临界点了。” 黎沁猛地攥紧手指,毫不迟疑转身,推开门,秦恒作势拦一下。 “秦恒,你忘了,当年就是我让阿征回归到正常生活中的,你相信我。” 秦恒当然没有忘记。 那一年霍铭征的情况有多糟糕。 他喜怒无常,自虐,残暴。 后来是黎沁在房间里陪了他一夜,他的情况才渐渐好转。Ъiqikunět 再到后来回归到正常生活。 十三岁到二十九岁,十六年间,情绪一直算是比较稳定。 秦恒的手垂了下来,“好,那就拜托你了。” 黎沁抿唇,“我和阿征之间不用说这些。” 她推开门进去,秦恒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转身走到窗边继续抽烟。 黎沁反手关上门。 主卧黑漆漆的,落地窗的窗帘密不透光。 黎沁下意识去开墙边的开关。 “啪”的一声。 灯光亮起。 突然一个酒瓶朝这边砸过来。 玻璃四分五裂在黎沁 第181章 一日傅总,终身傅总 今天苏黎世的气温刚刚好,付胭昨晚难得睡了好觉。 刚来苏黎世的那两天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的原因,她的孕期反应很强烈,每晚吐到无法安然入睡,第二天她又要装作安然无事地出现在傅寒霖面前,免得他和季临担心。 付胭起了个大早,在走廊上闻到一股说不清楚是什么,却有点熟悉的味道。 “付小姐,您醒了?” 一名金发碧眼的中年妇女从厨房出来,微笑着和付胭打招呼。 “早上好卢娜,你在煮什么?” 卢娜是傅寒霖安排照顾付胭的佣人,会中,法,德三国语言,勤劳质朴,为人和善。 现在住的这栋房子是傅寒霖当初在苏黎世读大学时住的。 卢娜曾经照顾了他四年的饮食起居,如今又被他聘请过来照顾付胭。 短暂相处了一周,两人相处得很愉快。 卢娜哦的一声,解释道:“傅先生说今天是你们中国的腊八节,他说你刚来苏黎世,会怀念故土,让我学习做腊八粥,让您尝尝。” 付胭恍然大悟。 原来是腊八粥,难怪味道这么熟悉。 “傅先生真的很关心小姐你。”卢娜冲她眨了一下眼睛。 付胭猜到她误会了,连忙解释,“我和傅总不是你想的那样。”httpδ:Ъiqikunēt 卢娜一副你随便怎么说,反正我不相信的表情。 不过她也知道这样的解释太过苍白,别说卢娜不信,任何人看到傅寒霖对她的照顾,都不会信。 卢娜憋着笑,转身回了厨房。 付胭叹了口气,已经错过了解释的最佳时机,下楼推开门走到了花园,这个季节没什么花,之前的几朵也枯萎了。 傅寒霖的房子地理位置很好,闹中取静的地段,隐私性好,往外不远的地方四通八达,比邻班霍夫大街,那是一条奢侈品购物街,是富人的购物天堂。 她坐在藤椅上忽然看到灌木丛里有一朵开得鲜艳的玫瑰花,好奇地走过去。 就在她正准备拨开灌木,忽然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第182章 他放弃找付胭了? 付胭喝着腊八粥,卢娜熬的粥口感刚刚好,软糯香甜。 不过付胭没敢吃多,吃到七分饱就好了。 “最近晚上还吐吗?” 傅寒霖递给她一块糕点。 付胭接过糕点的手一顿,意识到什么,“我之前是不是吵到你休息了?” “没有,我睡眠好,什么也没听见,是你的脸色出卖了你。” 傅寒霖当初没揭穿,就是顺着她,不让她觉得有半点的不自在。 他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临走前叮嘱卢娜给她做些可口的饭菜,平时饮用的茶水也多加注意,容易反酸的水果也不给她吃。 小心呵护着,让她会轻松一些。 付胭摇了摇头,“这两个晚上好多了,能一觉到天亮。” “季临担心你在这吃苦。”傅寒霖自动翻译季临的原话——叮嘱付小胭儿,照顾好我干儿子! 付胭心口一酸,“他怎么样?霍铭征有没有找季家的麻烦?” “你走的那晚,霍铭征去过季家,差点打了季临,不过后来没动手,也没再找过季家的麻烦。” 付胭听到霍铭征差点打了季临,心尖砰砰直跳,她捂住胸口,眼圈一热,脑海里仿佛能想象到那个画面。筆趣庫 她也没想到霍铭征居然会大打出手。 为了她,至于吗? “霍铭征最近都在忙着工作,他似乎已经放弃派人来找你了。”傅寒霖目光凝着付胭的脸。 付胭垂眸吃着马蹄糕,是熟悉的味道,其实不算特别正宗。 最正宗的是广城本地的老茶楼里的马蹄糕,以前霍铭征出差给她带过…… 付胭心中一梗,将剩余糕点塞进嘴里,阻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吃完早餐后,卢娜收拾完东西从厨房出来,看见傅寒霖和付胭各占了沙发的一角。 傅寒霖打开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处理一些文件。 而付胭则是翻看一本外文小说,她最近在学法语,平时没事干就拿小说结合字典看看,虽然还是晦涩难懂。 付胭看着看着,喃喃地说了一句:“不是你说得不 第183章 他不允许付胭和孩子有任何闪失 曹方将车子开到霍氏的地下车库。 直达电梯门打开,霍铭征迈开长腿,脚步沉稳地走出来,黑色风衣随意搭在手臂上,整张脸清冷又肃穆。 保安经过,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霍总,男人嗯的一声,与他擦肩而过。 保安心底犯怵,霍总是怎么了? 和平时不太一样,又叫人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一样。 难道是自己刚才态度不够恭敬? 霍铭征上了车,松了松领带,整个人被黑暗笼罩着,连气息都是消沉冷漠的。 过了半晌,他开口问:“老爷子那边什么动静?” 曹方一边开车,一边回答道:“最近这几天听说您的情况好多了,派出去的人不紧不慢,看样子差不多也要放弃寻找付小姐了。” 霍铭征唇瓣泛开冷嘲的笑意。 “你不了解他。” “他不紧不慢,不代表他会放弃找付胭,在他眼里付胭永远是个‘祸害’,只是因为我好不容易‘放下’付胭了,他不敢冒险让我察觉到异常。” 曹方了然,“我会派人盯紧老爷子那边的动向。” “嗯。黎沁呢?” 曹方点头,“您猜的果然没错,黎小姐每天都打电话到霍公馆,每回都是老爷子接的,我们的人听不见通话内容,但可以肯定黎小姐在汇报您的情况。” 霍铭征的眼底划过一丝精芒,他将车窗半降,目光瞟向不远处停靠在路边的黑色轿车,那辆车最近才有,从早到晚停在那里。 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不动声色地勾了一下唇角,眼底寒芒湛湛。 车窗缓缓升起,他语气凉薄地说:“吩咐派出去的人,低调行事,我要找到毫发无伤的付胭,我要她和孩子都平安。” 车子开进拐角,有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停靠在路边,霍铭征从宾利车上下来,打开那辆车的车门坐了进去。 车窗玻璃贴了防膜,从外面根本看不见车后排是否坐了人。httpδ:Ъiqikunēt 曹方看了一眼,随后开着车子离开,而那辆车也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一个普通住宅区。 霍铭征推开门进去,拔出钥匙的瞬间,秦恒的电话也打过来了,“你还没回来?” “我在付胭这里。” 电话那头的秦恒愣 第184章 去一趟苏黎世 秦恒走上前,向霍铭征介绍,“阿征,这是我大学同学,叫筱艾,她是心理学上面的专家。” 霍铭征目光清冷地看向那名女子。 几天前,秦恒就说要给他想办法做心理疏导。 现在的他只是靠信念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一旦触底反弹,后果将会很严重。 他自己很清楚,所以没有拒绝。 筱艾长得清秀干净,不花哨也不故作老成,是符合她这个年龄的干练。 她主动伸出手,“霍总,你好。” “你好。”霍铭征态度依旧清冷,他伸出手,轻触了一下对方的指尖,便收回了手。 “霍总不要看我年轻,其实我的从业经验比秦恒长一点,能力还说得过去。”筱艾笑容给人一种放松自在的感觉。 她第一次见到霍铭征,不拘束,说明内心世界很强大。 霍铭征识人,看得出来对方是有两把刷子的。 秦恒佯装翻了个白眼,“你就别谦虚了,外面多少人花大价钱请你都请不到,你在这里说能力还行?就不怕被同行追着打吗?” 筱艾笑了笑,她看向霍铭征:“您的情况,秦恒已经大致给我说明了,霍总,时间不等人,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当晚在筱艾的疏导下,霍铭征在金陵名邸睡了两个小时。 除了去付胭的住所以外,这是自从付胭离开后睡得最长时间的一次。 秦恒当时就对筱艾竖起了大拇指。 筱艾私底下却对他摇头,“霍总的情况挺糟糕的。” “他这是十几年前的历史遗留问题,我知道没那么容易。” 秦恒也不求完全解决这个问题,能让霍铭征休息好,养足精神,才有多余的精力去控制自己,就已经不敢奢求其他的了。ъiqiku 筱艾叹了口气,“我说的不是这个,他潜意识里抗拒治疗。” “抗拒?”秦恒难以置信。 筱艾又说,“也和他不信任我有关系,霍总是极其自我的性格,他除非完全信任一个人,他这心理问题才可能慢慢解决,我目前能做的,就是尽量让他舒心一些。” 秦恒面色凝重,“那就拜托你了。” 即便筱艾说给霍铭征治疗是难度升级,但霍铭征的情况的确是越来越好。 配合筱 第185章 你派人盯着点霍铭征 秦恒还是不放心霍铭征的情况,“什么时候去?” “明早的飞机。” 他点了点头,“行,我现在回去收拾行李,明天跟你一起去。” 霍铭征每次出行不是私人飞机就是包下头等舱,准有他的位置。筆趣庫 秦恒说走就走。 回到家已经深夜了,他最近租住在南城著名的老富豪区,和季家的别墅隔了五分钟的路。 经过季家别墅时,他想到那天晚上的事,不知道季临的伤好了没,季晴不接他电话,他派人过来问了,也问不到什么。 这件事说来说去还是霍铭征的错,他作为兄弟代为问候一声也是应该的。 他下意识将车速降了下来,谁知季家的大门打开,身穿酒红色呢大衣,披散着波浪卷长发的季晴从里面出来。 高跟鞋落在地面上。 女人高挑又冷艳。 两人四目相对,季晴眼底的冷意吓得秦恒下意识踩刹车,整个人惯性往前,撞到了方向盘上。 他顾不上额头的疼痛,降下车窗,没好气地问:“干嘛?” 季晴睨他一眼,“我还没问你大晚上在我家门口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我鬼鬼祟祟?” 季晴双手环胸,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秦恒放下指着自己的手,点了点头,“好心当驴肝肺,我是想问问季临怎么样,没受很严重的伤吧?” 季晴还是不说话。 秦恒不由想起高中时期的季晴,生气的时候也是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发,冷暴力他。 这姑奶奶,秦恒深吸了一口气,推开车门下去,决定时隔多年再好好教育她一次,别生气就对别人冷暴力,这种行为容易气死人的! 就在他摔上车门,准备开口的时候,季晴淡淡地说:“那天晚上我不该打你,我知道你为了我们姐弟好,霍铭征疯起来谁也拦不住。” 如果她上前阻拦霍铭征,情况就不是季临那点小伤了。 秦恒站在风口忽然愣住了。 本来准备教育季晴的话差点脱口而出,结果季晴的一番话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这怎么接? “你 第186章 去查一查她住在哪里? 挂了电话付胭心里犯嘀咕,问卢娜傅总怎么突然说要过来。 因为傅寒霖并不是那种朝令夕改的人,他之前说过年前不来了,还分析了利弊。 她心里觉得不安,却又说不清楚哪里不对劲,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卢娜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笑:“也许傅先生是太想你了。” “卢娜!” 付胭不知道已经解释了多少遍自己和傅寒霖的关系,卢娜总是不信。 卢娜走过来将她捧在手里的小说拿开,“今晚在班霍夫大街附近有盛会,我们去逛逛,我真担心你在家里闷出病来,傅先生也答应让你出门。” 一提到出门,付胭眼睛都亮了。 她来苏黎世已经将近二十天了,哪都没去过,每天都是楼上楼下和花园,三点一线。 尽管卢娜每天和她聊天,告诉她苏黎世的风土人情,可耳听的不如眼见的,她的确很想出去。 这几天苏黎世的天气都挺好,但是到了晚上就冷了,付胭穿着一件浅色的长羽绒服,头发随意地披散下来,既挡风又能适时挡住自己的半张脸。 卢娜一边换鞋一边感慨,“付小姐,您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亚洲女人。” 付胭不以为意地说:“那是你没去过中国,以后有机会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东方韵味的美人。” 她对着玄关的镜子戴围巾,杏色毛茸茸的一圈,衬得她的脸更小更精致了。 “在我眼里您就十分具有东方韵味,如果我是男人,我也喜欢你。” 付胭和卢娜相伴出门。 在她们的身后不远处跟着三个魁梧强壮的保镖,没有跟得很近,却注视着周围人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任何异常,他们就会上前保护她们安全回家。 班霍夫大街离他们住的地方只有十分钟的路程,付胭走在街上,她对金发碧眼的人有些脸盲,感觉一整条街上只分男女,不分长相。 “卢娜,你和他们长得不太一样。” “因为我是混血儿。”卢 httpδ:Ъiqikunēt 第187章 离开苏黎世 霍铭征眺望着远处的云海,眉目清寒。 “整个南城,除了他和霍渊时,没人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把人藏这么深,霍渊时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只能是他。” “你故意透露出风声给他的人发现了我们的行踪,他一向沉稳,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打乱了节奏,这个原因只会是付胭。” 因为傅寒霖喜欢付胭。 感情才会让一个无坚不摧的人有了软肋。 傅寒霖照样不能免俗。biqikμnět 当初他第一次见到傅寒霖和付胭在一起的时候,便察觉出来了,那个男人居然觊觎他的女人。 曹方蹙眉,“那傅寒霖是将付小姐藏在巴黎了?” 霍铭征收回视线,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他冷冷地开口:“傅寒霖肯定也猜到我们的人盯着他,他虽然乱了节奏,却还是很谨慎,付胭绝不是在巴黎,既然他这么紧张我的这次行程,付胭大概率在苏黎世。” 曹方心下骇然,这两个人的心眼,蜂窝煤都自叹不如。 傅寒霖这招用得妙,他差一点就要被迷惑了。 霍铭征眸色掠过一丝锋芒,“通知罗蒙特家族的人,找到付胭。” “是。” …… 下午付胭午觉刚醒来,听见衣帽间里传出动静,疑惑地皱了皱眉头,起床走过去,看见是卢娜正在收拾行李。 “怎么了?” 卢娜一转头,见她睡醒了,连忙说道:“付小姐您醒了,傅先生说要我们去一趟里昂,和您母亲一起过年。” 付胭立马精神起来,“真的吗?” 她和母亲一个去了里昂,一个来苏黎世,二十天,至今没有团聚,只有通过一次电话。 宋清霜已经察觉到了什么,逼问她逃出国外来、母女还要分开的原因。 付胭知道瞒不住,就坦白自己怀孕的事。 当时宋清霜在电话里怒斥她糊涂,追问孩子的父亲是谁,强烈要求她把孩子打掉,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她是坚决不同意付胭把孩子留下来。 付胭知道母亲 第188章 戴着银色假面的男人是他? 卢娜警惕地跑到窗边,拉开窗帘缝隙,就看见不知道哪里来的一群穿着黑色西装金发碧眼的男人正和楼下的保镖打起来。biqikμnět 对方人多势众。 付胭也看见了,她心跳一紧,对方和保镖打起来,明显意图不轨,八成是冲她来的。 难道是霍铭征派来的? 可除了霍铭征还能有谁呢。 终究还是被他找到了吗? 就在这时,卢娜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保镖打来的,“对方人太多,我们先设法拖住他们,你快带付小姐离开!” 卢娜脸色一变,拉住付胭的手,“付小姐我们快走!” 付胭灵机一动,将房间的灯关了,黑灯瞎火的,目标没那么明显,而她们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对地形早就了如指掌。 “付小姐,我们从侧门离开。” 付胭点了点头,跟卢娜快速从楼梯潜走。 就在她和卢娜潜入一楼楼梯的转角后,黑漆漆的一片,忽然房子的大门被完全踹开! 有人闯了进来了! 带头的人寒气森森地说了一句法语。 付胭不能完全听懂,但她听懂了‘抓住她’。 抓她? 付胭背脊一寒,感觉不像是霍铭征的人。 卢娜从后一把捂住付胭的嘴,低声提醒,“付小姐,千万别出声,等他们上楼了,我们再离开。” 付胭无声地点了点头。 昏暗的光线里,付胭透过楼梯之间的缝隙看出去,看不清对方究竟有几个人,只是模糊的几团影子。 木质的阶梯,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踩在上面发出细微的嘎吱声,付胭与对方的脚只有几公分的距离,那嘎吱声就像横在她脖子上的刀刃,她连口水都不敢咽。 终于,在最后一个人的脚步声从楼梯上消失,卢娜握住付胭的手,快速从转角往侧门方向而去。 黑暗中不知道卢娜撞到了什么,哐当一声,惊动了楼上的人! “在楼下!” 随即咻的一声,付胭脸上的血色骤然消失。 是加了消音装置的枪声! 她不会听错的,之前她和季临去射击俱乐部,见有人使用过加了消音器的枪支,就是这样的声音。 在国外,这种事根本不稀奇。 卢娜也听出来了,护 第189章 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寒风呼啸着从两人之间穿过,付胭冻得僵硬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起来。Ъiqikunět 她看着面前这张她曾经在脑海里描绘过无数次的脸。 在异国他乡,恍如隔世。 “霍铭征……” 心脏剧烈地抽搐。 霍铭征摔掉银色假面! 眼底的沉默和假面一同碎裂开,疯狂涌动的怒气和其他复杂的情绪像开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那些被他压制了多天的情绪终于得到宣泄! 只是当他紧紧掐住付胭的手臂,感受到她冷冰冰的体温,那些肆意的情绪仿佛被冻结住,像一根根冰棱迅速往心脏扎。 “曹方!”男人冷声开口。 付胭这才看到曹方从车子的另一边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件黑色的长大衣。 霍铭征从曹方手里接过大衣,脸色冷沉,动作接近粗鲁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付胭感受到他在克制着怒气,隐隐觉得霍铭征身上的气场好像有了变化,这种感觉是危险的,致命的,像一朵淬了毒的。 忽然付胭听到一阵脚步声,是那些人追上来了! 霍铭征明显感受到她身子一僵,攥着衣领将她往怀里带,冷冷地抬眸看过去。 一群身强力壮的金发碧眼的男人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你们可以回去了。” 一口流利的法语从霍铭征口中倾泻而出。 为首的男人颔首,“是,明征少爷。” 这是一句中文。 付胭一怔,明征少爷? 他们果然是霍铭征的人。 “慢着!”付胭开口。 大衣将她的脑袋都裹了进去,付胭从衣领口钻出来精致却略显苍白的小脸。 在寒风中狂奔,她的声音又低又沙哑,“你可以放了别墅里的人吗?” “我们的事,和他们无关。” 霍铭征眯眼,眼底快速掠过一丝什么,一言不发地看了一眼站在对面金发碧眼的高个子男人。 男人立即说道:“有另一队人马在找付小姐,我们到的时候,双方刚刚交手。” 他停顿了一下,“动枪了。” 霍铭征揽住付胭 第190章 是霍老太爷 付胭脸色煞白。 他知道了? 付胭躲开他的手,霍铭征温热干燥的掌心再次贴着她的脸,逼迫她抬头看着自己。 “你带着我的孩子躲到国外来,是想干什么?”Ъiqikunět 他一字一句逼问她,“是想……处理掉,还是想让我的孩子认傅寒霖做爸爸?” 一想到她和傅寒霖曾经朝夕相处,他几乎要疯狂! 扶在她腰上的手隐忍着蓄力,手背青筋暴胀,仿佛要将皮肤撕裂开,强烈的情绪令他的胸腔急剧起伏。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红光,“你想都别想!” 付胭根本没这样想过,可是看到这样的霍铭征,她只觉得自己不断坠入深渊中。 “我没有。”她咬着牙,却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 太疼了。 霍铭征想问她没有什么,目光扫过她额头的冷汗,将疼得瑟瑟发抖的她搂紧在怀里。 “开快点!” 曹方立即加踩油门。 车子停在苏黎世大学医院,霍铭征抱着人走进急诊,迈着长腿,快速朝里面走去。 曹方已经打点好了,付胭迷迷糊糊间听见他们都是用法语在交流。 在国外,尤其像他们这样的外国人看病并不方便,可是霍铭征在这里畅通无阻,和国内没什么区别。 就算他在南城只手遮天,但这里是苏黎世,欧洲金融中心,权利的巅峰。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一名金发碧眼的中年女医生给付胭做完检查,“剧烈运动再加上这位女士的子宫敏感,导致的疼痛,有轻微出血,但量不算很大,需要在医院观察几天。” 付胭躺在床上,慢慢地用学会的词拼凑成一句话:“孩子没事吗?” 但是因为太疼,体力不支,声音很小,医生疑惑地“嗯?”了一声。 霍铭征将她话里的一些语病改正,复述了一遍。 医生看了一眼付胭身边这个矜贵清冷的男人,微笑道:“如果你好好休息的话,就没事。” 她将探头重新落在付胭的小腹上,调整显示器上的像素,“孩子发育得 第191章 我们一起远走高飞 医生给付胭挂的点滴有安定的作用,她睡着后,霍铭征轻声下床离开病房。 曹原回来了,走到霍铭征面前,“霍总……” 霍铭征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而后反手轻轻地将病房门关上。 “那些人都招了?”Ъiqikunět “索伦对他们严刑逼供了,账户的确是霍老太爷的。”曹原回答。 索伦就是之前派出去的罗蒙特家族的护卫之一。 曹方站在一边,说道:“老太爷的确找了雇佣兵寻找付小姐的下落,以他的处事风格,如果知道付小姐怀孕了,绝对会斩草除根。” 霍铭征走到走廊的尽头,望着外面无边的夜色,眼底一片浓稠的暗影,“是么。” …… 此时此刻的南城还是凌晨两点钟。 黎沁在睡梦中忽然感觉有人躺进了她的被窝里,她还以为是做梦,直到一只手在她身上游移。 她吓得一激灵,身子刚动,那只有力的手从后揽住她的腰肢。 她浑身僵硬不敢动弹。 伴随着温凉的气息传来,男人柔声道:“吵醒你了?” 是齐策。 黎沁紧绷的身子倏然放松开,稍稍安下心来,眼底划过一丝厌恶,喉腔闷出一声,“嗯。” 她缓缓转过身,南城下雪了,他整个人从外面进来,怕把寒气过到她身上,之前把外套和裤子都脱了。 可即便他细心体贴,胸膛温暖,不是霍铭征,黎沁照样没有半点心动的感觉。 “你怎么来了?”她轻柔地问他。 齐策凑过去,在她粉嫩的唇上吻了一下,“我给你带了两个消息,一个是好消息,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黎沁娇嗔地看了他一眼,“我好困,你别卖关子了。” 她打了几个哈欠,眼睛湿漉漉的,外面是呼啸的寒风,黎沁软软绵绵的,在温暖的被窝里,被他圈在怀里。 齐策空落落的心脏一下就被填满了。 他忍不住又亲了一下她的脸,“我找到付胭了。” 黎沁瞬间精神,“她在 第192章 那你叫一声老公 齐策走后没多久,黎沁便睁开了眼睛。 她洗了一个钟头的澡,才下楼吃早餐。 保姆给她端了一杯热牛奶,“黎小姐,您还吃点什么?” 谁知黎沁没注意到牛奶杯,不小心将牛奶打翻了。 佣人脸色一变,“黎小姐,对不起,对不起。” 刚热起来的牛奶,温度还很高,尽数泼到佣人的手上,手背很快就红了一片。 黎沁却视若不见,面无表情地问:“很烫吗?” 佣人多少知道黎沁的脾气,她现在这个样子代表她心情极差。 她才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触她的霉头,期期艾艾地说:“不会。” 黎沁慢条斯理地撕开吐司,“那就马上再去热一杯来。”ъiqiku 保姆很快返回到厨房,而黎沁猛地将吐司丢在餐桌上,哐当一声砸在盘子上的勺子。 付胭在苏黎世,阿征也在苏黎世,他们重逢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出来。 以阿征的脾气,他是绝对会留下付胭和付胭的孩子。 “不行,我必须去一趟苏黎世!”她喃喃自语。 可是齐策在暗处盯着她,说是保护她的安全,但她不敢保证齐策会不会察觉出什么,会不会是另一种监视的手段。 如果被他知道自己去了苏黎世,他一定会猜到她对霍铭征的事十分上心,会使出手段阻止她。 她决不允许有人阻碍她嫁给霍铭征! 果不其然,她刚到机场,齐策的电话就打来了。 “小沁,你要去哪?” 黎沁拿着飞机票,想到齐策病态的占有欲,眼底闪过一丝厌烦,却还是耐着性子说:“我在巴黎的朋友就要结婚了,邀请我去参加婚礼,我几天就回来了。” “是这样,”齐策轻柔地笑了笑,“那我陪你去好不好?” 她怎么可能同意齐策一同前往。 “不用了,你最近公司上不是有很大的一个项目要谈吗?你好好工作,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 “那你叫一声老公。” 黎沁几乎要将飞机票捏碎,她走到没人的角落,对着手机 第193章 你要软禁她? “王婶她怎么会答应……唔!” “你会片鱼……唔!” 霍铭征一口接一口地喂付胭吃粥,只要她一张嘴,一口粥就塞进嘴里,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直到喂了半碗,霍铭征停下来怕她受不住等会儿又吐了。 这会儿拿餐巾擦拭她的嘴角。 片刻后,他才淡淡地开口:“不是找她学的。” 付胭想问他在哪学的,味道这么正宗,可霍铭征的脸又冷又臭,看样子是不会回答她这个问题。 只是她不明白,霍铭征为什么要学煮砂锅粥? 他这样身份的人怎么会纡尊降贵请教别人? 是因为黎……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霍铭征打断了她的思绪,给她擦拭嘴角的动作也变得粗鲁了起来。 付胭猛地对上他的目光,发现他的脸色比刚才更冷沉了。 霍铭征丢开餐巾,“吃饱了就去睡一觉,晚上等我回来。” 她下意识脱口而出,“你去哪?” 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这么激动问霍铭征去哪里,以霍铭征的心思肯定能猜到她关心他去哪,是为了更方便离开。 果不其然,霍铭征重新坐了下来,将碗搁在一边。 付胭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霍铭征大手一伸,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手指紧贴着她的腰腹,目光凝着她的眼睛,“关心我?” 他抬起她的下巴不让她躲开,“嗯?” “你装什么!”付胭恼火拍开他的手! 他明明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还要她亲口承认不可。 霍铭征情绪不明的笑了笑,拇指摩挲着她的唇,之前被他粗鲁的动作擦得通红,像娇嫩的玫瑰花瓣,他意味深长地说:“还挺老实。”https:ЪiqikuΠet 付胭感受到他温热干燥的手掌从腰腹缓缓抚上她的小腹,背脊发麻,整个人像触电了一般。 其实昨晚,她感受到霍铭征的手贴着她的小腹,夜很深了,她困极了没听清楚他讲了一句什么话。 霍铭征手指勾开衣服下摆,钻了进去,毫无阻碍地贴上她平坦 第194章 当着他的面解开浴袍 秦恒在门上轻轻敲了几下。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女人的声音:“进来吧。” 推开门进去,房间的光线很暗,付胭坐在沙发上,看样子这个动作仿佛维持了很久。 秦恒忍不住蹙眉,反手关上门,走了过去,将窗帘拉开一些,阳光顿时钻进来,房间更亮堂了。 他佯装轻松的口吻,“怎么不出去走动走动?” 付胭双手抱着膝盖,抬起头,阳光刺得她眯起了眼睛,秦恒像是产生了错觉,一瞬间以为她流泪了。 “秦医生,你能借我手机吗?” 秦恒心里头不是滋味,他听惯了付胭喊他秦太医,突然叫他秦医生这都不是不习惯的问题,而是浑身难受,心里闷得慌。 最重要的是—— “抱歉付胭,阿征他希望你好好休息。” 言下之意就是不能借给她手机了。 她无声地点了点头,“我只是想报个平安。” 秦恒看了心里不是滋味,“曹方已经通知季临了,他知道你在阿征身边,况且你在阿征身边绝对是安全的,没有人会伤害你。” “这种没有自由的安全给你要吗?” 秦恒一愣。 付胭深吸一口气,“抱歉,我不该拿你出气。” “没关系,”秦恒坐在她身边的一个单人沙发上,“你恨阿征心狠,我是他兄弟,被牵连也很正常,只是既然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你就安下心来,好好养胎。” “秦医生,我一直觉得你和其他权贵子弟不一样,你三观正,为人和善,不像是助纣为虐的人。”筆趣庫 秦恒知道她妄图策反他,面不改色地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付胭轻笑一声,“为了不被我说动,开始自黑了?” 她的语气神态终于放松鲜活了起来,秦恒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付胭抑郁寡欢。 “我只是实话实说,有些人你不能光看表面,比如我,你觉得我和善,那是因为你没看到过我打架把人揍得满地找牙的样子 第195章 回归了兽性 凯文欣赏完秀后,拥着一个身材十分火辣的东欧女人,由服务员领路,进了电梯,到达霍铭征所在的楼层。 已经三个小时过去了。 霍铭征应该已经上了他提前准备好的人,那么美的尤物,他自己都舍不得享用。 不过给了霍铭征也不亏,毕竟到时候他能利用那个女人诬陷霍铭征涉嫌,霍铭征不得不将那百分之十五的利润让出来了。 尤物有的是,这么好的赚钱机会可不常有。 “凯文先生,我刚刚把那个女人送进去,刚关上门就听到了她的惨叫声。”服务生不怀好意地笑。 凯文笑得放荡,“霍铭征中了那么强烈的,怎么可能会温柔?”ъiqiku 惨叫。 霍总的体能果然不同凡响。 只是可惜了那么美的人,估计都快被玩死了。 服务生刷卡,推门进去。 凯文拥着那个东欧女人,和身高腿长的男服务生一同进入了房间。 酒气在房间内蔓延,谁也没注意到空气中混入了一丝细微的香味,正向他们袭来。 当看到地上倒着一个金发碧眼的赤身的女人,服务员惊呼一声,“这不是……” 她身上的皮肤完好无缺,别说想象中的青紫交加,连一点红都没有。 根本就不像经历过一场惨无人道的姓虐。 凯文也察觉出了不对劲,脸色冷沉地环顾四周,“怎么回事?霍铭征呢!” 服务员连忙大步朝中间的大床走去,结果发现被子上除了中间有细微的褶皱外,没有丝毫的凌乱,而原本应该躺在那里的男人—— 不见了! 凯文脸色紧绷地甩开东欧女人,大步流星走到浴室门口,砰的一声推开门,里面也没人。 “人呢!” 服务员大惊失色,“不知道……” “废物!”凯文一个巴掌朝他打过去,怒不可遏道,“一个活生生的人你们都看不住吗?这里是十楼,他还能从窗户跳出去吗!” 服务员哆哆嗦嗦地说:“他明明中了那么强烈的,如果不碰女人,心脏会承受不住负荷休克的,他根本无法离开。” “ 第196章 急需我帮你泻火? 付胭找到他话里的漏洞,“霍总既然没看过,怎么知道是那种演出?” “那你呢,一个女孩子家家看什么不好?”霍铭征不答反问,手指更紧地扣住她,身体窜起来的热浪还没完全消退下去。 他一手扣着她,另一只手挑开她的衣服下摆,一向温热干燥的掌心微微出汗,潮湿粘腻,急剧克制地摩挲着她娇嫩的腰间肌肤。Ъiqikunět 付胭忍无可忍,脱口而出,“是季临,不过不是他看的,是他的一个朋友看的。” 虽然这话听起来像是无中生友,但季临确实没那个喜好。 霍铭征眼眸微眯,“他果然不教你好。” 付胭来霍家是八岁,正好是他被人绑架的那一年,他浑浑噩噩过了一年时间,没怎么见过她。 后来无意间见她和霍静淑吵了几次架,霍静淑那脑袋确实不如她,连吵架都是漏洞百出,付胭一口堵一个,堵得霍静淑哑口无言,气急败坏跑走了。 她一个人坐在假山边上,没有人跟她玩,就算是看在五叔的面子上,霍家也没人将她当真正的霍家人。 小小的一团就缩在那里,拿着根枯树杈在地上划来划去。 他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坐在凉亭里的摇椅上,闭目养神,躲个清静。 忽然一只小小的手握住了他,他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抽出手。 “哥哥,你的手好凉啊。” 她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的胆子,再次捧住他的手,对着他的手哈气。 其实他很不喜欢别人碰他,更别说这样哈气,他嫌脏。 可那天对上她清澈无比,又温暖的眼眸,他竟忘了把手抽走。 “你不怕我?”他已经开始有些变声了,声音却不粗噶难听。 她摇了摇头,“他们说你疯了……阿嚏!” 他皱了皱眉。 打完喷嚏,她吸了吸鼻子,“可是我觉得你不是,疯子没这么好看也不会这么温柔。” “我温柔?” 她狡黠地笑了笑,“我知道好几次是你故意把霍静淑吓走的, 第197章 小沁,你为什么要骗我? 齐策给黎沁打了三次电话,一次都没打通。 这个时间她早该到巴黎了,出国不可能连电话都不开机。 脑海中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他只觉得控制不住地想杀人。 酒红色的跑车直接停在别墅外,他推开车门下去,用力按门铃。 大清早的,天还没大亮,保姆才刚起床,迷迷糊糊来开门,惊诧道:“齐先生?” “小沁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他开门见山直接问。 保姆被他阴鸷的面孔吓了一跳,齐策是长相俊美的男人,肤色又白,不说话的时候斯斯文文的,可这会儿却令人心底发寒。 “黎小姐没说。” 齐策眯眸,小沁告诉他去巴黎参加朋友的婚礼,“她带礼服了吗?” 保姆摇头,如实回答,“只是一些平时穿的衣服。” 齐策的脸上的表情讳莫如深,一些平常穿的衣服? 黎沁爱漂亮,也懂礼仪,特地飞一趟巴黎参加朋友的婚礼,她不会什么都没准备。 除非,她并不是去参加什么婚礼。 “她昨天起床后有什么异常吗?” 保姆早就被他的气场吓得瑟瑟发抖,什么都不敢隐瞒,“黎小姐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还自言自语说什么她必须亲自去一趟……”筆趣庫 她拧着眉头努力回想。 当时黎小姐叫她再去热一杯牛奶,她拿着杯子转身,依稀听见她说了一句。 “哦!“她终于想起来,“是苏世理?我听不太清楚,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地方。” 苏世理…… 齐策倏然抿紧唇瓣,鼻翼因为刻意压制的怒气微微翕动。 是苏黎世! 小沁去苏黎世找霍铭征了! 回到车上,齐策点了一支烟,拿出比笔记本电脑,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击,一串串代码飞速运转。 当看到页面显示的内容,他的手一顿,电脑屏幕的光照在他苍白阴鸷的脸上。 南城飞苏黎世,经转巴黎。 “砰”的一声,笔记本电脑被摔向车门,直接断成两截,碎裂的屏幕哗啦啦 第198章 到时候我让霍铭征亲自来认一认 苏黎世的凌晨十二点。 霍铭征将整本孕期指南翻完了,叫来曹方吩咐他去买指定的东西,“配料表看仔细了,她平时想吐的时候可以吃一点。” 曹方愣了一下,马上就反应过来,原来是给付小姐买东西,难怪要仔细了,她现在怀孕,什么都马虎不得。 不过也是了,他在霍总身边这么久了,什么时候见过他吃零嘴啊。 唯独的一次也是在付胭租的房子里,霍总吃付胭做的芝麻蛋糕。 曹方离开后,霍铭征打开病房的门,站在门口往里看,付胭已经睡着了。httpδ:Ъiqikunēt 稀疏的光线落在她的脸上。 他握着门把的手紧了又紧,目光讳莫如深,又悄无声息地把门给关上了。 “干嘛不进去?”秦恒问他。 霍铭征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我找气受。” …… 黎沁挂断齐策的电话,一边离开机场一边打曹方的电话,结果曹方一直没接,应该是手机不在身边。 不过霍铭征在出发来苏黎世的前两天,她正好在金陵名邸的庄园陪他,听曹方说过一个地方,应该就是他们落脚的地方。 她对苏黎世不熟,但好在她之前生活在巴黎,法语在苏黎世也是通用的,她拦下街边的一辆出租车,报上地名。 此刻苏黎世是凌晨十二点,司机趁机加价,黎沁不在乎这点钱,她只想快点出现在霍铭征身边。 车子驶离机场。 前方道路的拐角处,一辆加长型的豪华轿车缓缓行驶,幽暗的车厢内,凯文怒摔手机! 而掉在地上的手机屏幕显示着一条新闻,刚登上去不久,是记者冲进房间瞬间抓拍到的—— 他被那个年轻力壮的男服务生按在沙发上,两个人的下身紧紧贴合,即便加了马赛克,可明眼人一看就懂两个人在做什么事。 两个男人…… 这种直接被媒体曝光出不来的丑闻,埃斯利家族连夜将他除名,永不入公司,埃斯利家族正在拟定公告,要将他逐出家族! 可现在 第199章 他这么做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 曹方回到医院,将买来的一袋零嘴给了霍铭征,就去休息了。 他跟在霍铭征身边习惯了,没去别墅休息,方便霍铭征随叫随到,上了车,准备在车上将就一晚。筆趣庫 将座椅放平,他打了个哈欠后撑了撑眼皮,掏出手机看一眼时间,看见两个黎沁的未接来电。 他一拍脑门,自言自语道:“刚才付小姐在休息,我调静音了。” 他连忙回了个电话过去,结果电话那头提示对方已关机。 未接来电显示的时间,曹方在心里换算了一下,应该是国内的大早上,这会儿黎小姐应该在睡觉才对。 估计是想问他霍总的事。 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身黑衣的曹原坐了进来,“怎么了?” 曹方收起手机,把事情抛之脑后了,“没事儿,肚子饿了没?给你买了点吃的。” 他将一个袋子递给曹原,曹原下意识看了一眼车窗外,才不情不愿地接过。 曹方啧的一声,这死傲娇样! 曹原快速解决完宵夜,“霍总为什么不将付小姐送到罗蒙特家?” 虽然付小姐已经住在了最好的病房里,但和罗蒙特家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曹方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霍总的心思,我们哪猜得到,他这么做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 天亮,曹方进了病房的套间,闻到一股香味儿。 他循着味道走到厨房外,门是虚掩着,轻轻往里一推,他顿时就后悔了自己的举措,恨不得根本没开过这扇门。 霍总又在熬粥了! 当他正准备把门关上,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曹方。” 曹方立马站定,看向男人挺拔的背影,“霍总。” “把粥给她端过去。”霍铭征放下勺子,在水龙头下洗了洗手。 曹方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止不住皱眉,霍总不亲自送过去? 大概又闹得不愉快了。 霍总和付小姐这样下去可不行,但中间横插着一个黎小姐,事情真的很棘手。 他只是一个保镖,根 第200章 我一定要付胭 曹方给秦恒煎了一份牛排,秦恒刚坐好,冷不丁连打了个喷嚏。 “秦医生,你该不会感冒了吧?” 秦恒从他手里接过刀叉,“不至于,我身体好着呢。” 说完,他又打了个喷嚏,一股莫名的寒意爬上背脊。 他忍不住皱眉,怎么觉得有点冷? 病房内,付胭直勾勾地盯着霍铭征的眼睛,他没否认,就是承认了他真的对季临动手了。httpδ:Ъiqikunēt 昨天秦恒不断在她面前找话题聊天,她有一腔没一腔地回着,明显心情不好。 秦恒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得不陪付胭聊天解闷,知道季临是她的软肋,含沙射影点到季临身上,果然成功勾起了她的兴趣。 她多问了几句,秦恒只委婉地说季临大概率是不能来苏黎世找她了。 季临从小和她一起长大,两个人的关系比亲兄弟还亲,季临不会对她不管不顾,他不能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她立马就联想到之前傅寒霖说霍铭征差点对季临动手,也许是为了安抚她不让她干着急而故意轻描淡写了。 从霍铭征手背脱痂的情况看来,当时的状况一定十分激烈。 “是傅寒霖?”霍铭征眯眸。 “你伤他哪了?” 两人同时说话。 付胭深吸一口气,"和傅总无关,你别什么都提他,季临到底怎么样了?" “你这么关心他?” 她对上霍铭征那双冷寂的眼眸,手指攥紧了又松开,再猛地攥起,毫不迟疑地说:“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不用特意问她这个‘他’指的是谁,在她心里面,除了宋清霜,没人比季临更重要了,也许还有霍渊时。 但她说的不是傅寒霖。 霍铭征的脸色稍稍缓和,唇角扬起一抹凉薄的弧度,“朋友比亲人还重要?” 亲人…… 他说亲人。 “我已经离开霍家了,以后和霍家无关,况且,”她顿了一下,迎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地说,“霍总是不是忘了自己说过的话,我是霍家无关紧要的人。” 第201章 你的未婚妻在我这里做客 天色渐暗,庄园渐渐笼罩在夜幕下。 助理敲间的门,推开门进去,屋子里亮着一盏蜡烛,在光晕照不清楚的角落,传来啪的一声,皮鞭摔打的声音。 他见怪不怪了。 以前凯文先生心情不好,就会拿庄园的佣人撒气,打上一皮鞭,他也就消气了。 幽暗的房间传出女人惊恐痛苦的呜咽声。 穿着黑色马甲白色衬衣的凯文手执长鞭,明明是最斯文矜贵的模样,他身上的气息却森冷可怖。 他毫不留情地将鞭子摔打在黎沁身上,头也不回地问:“付胭抓到了吗?” 助理面露为难,“苏黎世大学医院严防死守,就算有我们的人也无法突破霍铭征的防线,我们几乎不可能抓到付胭。” “废物!” 凯文单手叉腰,紧握着皮鞭在原地踱步,他是真的没有想到,霍铭征在苏黎世也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余光瞥见黎沁被血染红的衣服,脸色狰狞阴沉! “啪”的一声,鞭子落下,黎沁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凯文丢开皮鞭,胸口微微起伏,他走了几步坐在沙发上,拿起桌上的红酒杯,“给她止血,换一套干净的衣服,别让人看出她身上有伤。” 黎沁被蒙住嘴,呜咽地反抗。 “黎小姐,我养了一条蟒蛇,它每天只能吃些老鼠,兔子,我不介意给它缓缓新口味,你这样带着血腥味的,它最喜欢了。”凯文摇晃着红酒杯。 黎沁几乎要疼晕过去。 从他和助理的只言片语,她不难听出对方和阿征有深仇大恨。 她不能连累阿征,拖他的后腿。 可她能怎么做,她根本逃不掉,这个男人要拿她当人质对付阿征。 …… 付胭遵医嘱,时不时地下床走走,她已经没什么事了,最忌讳久躺不动。 她在病房里待太久了,有些烦闷,她天生就不是笼中鸟的性格。 她推开门出去,顺便观察观察周围,明里暗里究竟有多少霍铭征的人,她要从这里离开的胜算有多少。biqikμnět 可当她开门出去,就绝望 第202章 调虎离山 霍铭征脸色阴沉冷峻,“你敢动她一根头发,我让你在苏黎世永无立足之地!” 凯文一愣,可随即嗤笑一声。 霍铭征啊霍铭征,你未免太自负! 伴随着凯文得逞的笑声,电话倏然挂断。 霍铭征手指猛然攥得手机咯吱作响。biqikμnět 曹方立即道:“我叫人查黎小姐的情况。” 五分钟后,曹原走进来,“黎小姐昨天搭乘南城经转巴黎到苏黎世的飞机。” 霍铭征薄唇抿成直线,他知道黎沁绝对在苏黎世也在凯文手里,他随便一查就能查到黎沁的消息,凯文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戏弄他。 曹方心里一咯噔。 当看到曹原手里平板的航班信息,他懊悔地拍了一下脑门,“昨晚黎小姐给我打电话,我没接到,还以为她是询问霍总的情况,事后我再打电话给她,又提示关机,是我的错,我应该把电话打到别墅确认的。” 霍铭征冷静道:“这通电话是从哪里打来的?” “凯文的庄园。”曹原回答。 凯文的庄园,昨天霍铭征去过,和苏黎世大学医院距离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 付胭也是没想到黎沁居然找到了苏黎世来,大概是听到她也在这里的消息,按捺不住了,过来盯着霍铭征。 结果居然自投罗网,进了霍铭征仇敌的陷阱。 也算她倒霉吧。 走了一会儿她也累了,反正这里也没有她什么事,还是回房间休息。 只是她刚一转身,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扣住她的手腕,她被人强行搂进胸膛。 男人的气息微热平缓,不紧不慢地喷拂过她的额头,他从来都是这样镇定自若,仿佛这个世界上没又任何事会令他方寸大乱。 那个被抓走的人可是黎沁啊。 “你在医院好好待着,哪儿都不准去。” 付胭皱眉。 见她不说话,霍铭征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无动于衷的脸,低沉道:“听到没有?” 付胭也没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跟他犟,不冷不淡地说:“ 第203章 不用怕,我在这 索伦脸色一变。biqikμnět “付小姐!” 他毫不迟疑,动作敏捷地翻上窗台,往上一跃,双手攀在上一层楼的窗台下缘。 只有五六公分左右的宽度,双手要支撑起一百公斤的重量难得很高,索伦不敢有片刻的停顿,凭借自身核心力量的优势和手臂力量,连跃了三层终于追上付胭被人拉走的速度! 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付胭耷拉着脑袋,毫无意识。 任他怎么呼唤,付胭一点反应都没有。 索伦往上看了一眼,对方的人在顶楼,距离顶楼只有两层的高度,对方估计也发现了他,付胭被拉上去的速度明显增快。 不远处的云层下有轰隆隆的声音传来,索伦背脊一凉,是直升机的声音。 对方是完全有备而来,要将付小姐带走! 他的眼底顿时迸射出嗜血的冷光,付小姐要是从他手里被人掳走,那他是真的无颜再继续待在罗蒙特家族了! 眼见付胭被拖到了顶楼。 他迅速跃上去,从边缘的护栏翻了进去,一落地,几乎是同一时间,他拔出腰后的,只听齐刷刷的声对准他。 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顶楼聚集了对方十多个人手。 十七把黑洞洞的枪口蓄势待发。 索伦咬肌凸起,眯了一下眼睛看向对面的人,付胭被他们拦腰抱着,看似是抓着她,实际上是将付胭当活靶子,只要他敢开枪,对方就会拿付胭挡枪。 他不动声色地将枪放回到腰后。 轰隆隆的直升机声震耳欲聋,越来越近了。 索伦观察了一圈,通往顶楼的门已经被锁上了,如果他们的人从那边破门硬闯过来,他们当即就会以付小姐的生命作为威胁。 从他发现付胭被人绑走到现在只有短短十几秒的时间。 对方惊骇他的攀爬速度,这样的能力…… 带头的一个褐发碧眼的男人目光忽然落在索伦的胸针上。 忽然脸色一变。 也就在他反应过来索伦是什么人的瞬间,忽然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衣 第204章 我答应你,用她换黎沁 凯文的声音从扩音器里发出来,被螺旋桨的轰隆声打碎了,可他身边抓着的那个人却清晰地暴露出来。 曹方沉声道:“霍总,是黎小姐!” 霍铭征的眼眸迸射出凌冽的冷光。 直升机的升降梯落下,凯文将自己和黎沁紧紧地绑在一起,从升降梯上下去。 罗蒙特家族的护卫整齐划一地将枪口瞄准他。 然而没有霍铭征的一声令下,谁也不敢开枪。 凯文只是拿黎沁当肉垫,两人几乎严丝合缝,这种情况下,就算枪法如神的霍铭征也不敢贸然开枪。 霍铭征将付胭放下,他背对着凯文,将付胭交给曹原看护。 “谁敢动一步,我就朝黎小姐开一枪,手或者脚,不要她命,但她要是中了很多枪流血过多身亡,你们可别怪我。” 付胭她中了,浑身力气还没恢复,一步都走不了。 还要靠曹原的手臂支撑。 不然她是真的挺想走一步,让凯文朝黎沁开一枪,之前霍静淑那件事上,黎沁那么坑她,她不可能白白咽下这口气。 霍铭征眼神示意曹原先不动,从他手里拿过,随后缓缓转过身,冷冰冰地看向凯文。 凯文故意站在罗蒙特家族护卫队的面前,将自己和黎沁完全暴露在枪口下,这样就没人能从他身后偷袭。Ъiqikunět 凯文解开自己和黎沁身上的绑带,将枪口紧紧戳在黎沁的太阳穴上,黎沁只觉得太阳穴的皮肤火辣辣的刺痛,皮肤被戳破了。 “霍铭征,没想到你的反应这么快,我还以为你要到庄园才会发现被我骗了。” 他是在庄园用黎沁的电话亲自打电话给霍铭征,只是挂了电话后,他就赶往医院,意图带走付胭。 到时候他用两个女人要挟霍铭征,不断地折磨他的心理防线,然后再好玩地让他选择两个人要救哪一个。 最后当着他的面亲手杀死一个女人。 “只是我没想到,你怎么知道我会来带走付胭?” 话刚说完,他脑海里电光火石地想起一 第205章 朝他开枪! 付胭苍白单薄的脸在一群乌压压的黑衣人中,像一张飘零的树叶。 她像是恍惚了一瞬,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红只在一刹那,她咬紧牙关,“霍铭征,你别逼我!” 颤抖的食指紧贴着扳机。 霍铭征凉薄的声线像浸染寒霜,“你以为傅寒霖能护得了你母亲周全吗?我告诉你,在南城他尚且斗不过我,在这里,他拿什么跟我斗?” 付胭眼底的光一寸寸地覆灭,紧绷的食指痉挛一般地紧紧和其他手指握在一起。 他说得没错,就算她不知道“铭征少爷”代表什么,可凯文说索伦他们是罗蒙特家族的人,她也不知道罗蒙特,却也知道令凯文孤注一掷,肯定是没有回头路了。 他只是临死前想找一个人垫背。 霍铭征毫不迟疑将她推出去! 她倏然一笑,被寒风吹得支离破碎,“如果我连清白和性命都没了,我还拿什么护住我妈?” 如果她没命了,母亲在这世上无依无靠,如果知道她死前的遭遇,她还能独活吗? “你和黎沁交换,我保你妈一生无忧,我说到做到。”霍铭征字句冰冷森寒的双眸扫过她握着枪托的手指。Ъiqikunět 付胭笑着笑着,眼泪滴落,“说到做到?堂堂霍总一诺千金,我是该信还是不该信呢?你说叫我等你回来,你很快回来带我回南城,你的承诺呢?” “霍铭征,你说啊!” “你不敢说了是吗?因为你做不到,你只在乎黎沁,你只在乎她能不能安全,我和我妈,包括我……” 她喉咙哽得难受,嗓子眼发硬,孩子两个字在唇齿之间硬生生被她咬碎,心脏如同被人挖出来,绞成碎末。 太疼了,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霍铭征,你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和孩子!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清泠泠的眼眸,她爱了那么多年,偷偷藏在心里不敢告诉他,表露出来的痕迹只能是喜欢的程度,不敢被他察觉。 原来这就是她爱的人,可以随时随地将她抛弃。 “事到如今,是我付胭痴心错付,下辈子,我再也不爱你了,霍铭征,我再也不爱你,我再也不爱!” 霍铭征暗沉沉 第206章 她好像快不行了 ! 索伦脸色一变,不敢再按下手上的枪,一旦射中,立即引爆。 凯文太狡猾了,刚才他开枪,就差一点引爆了。 他和凯文的距离有五米,就算他速度再快,也赶不上凯文按下引爆器的速度。 他第一反应是保护霍铭征! 曹方也丢开黎沁飞奔向霍铭征身边! 而付胭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被霍铭征裹着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他杂乱无章的心跳,他护住她脑袋的手汗津津,一向温热干燥的手心,没有一点温度。 黎沁丝毫没在意凯文身上的,她直直地盯着霍铭征,脸色一阵阵地发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病态。 也好,大家一起死吧。 就在凯文按下引爆器的一刹那,没注意到他的背后一道人影从楼下翻上来。 一把泛着冷光的手术刀刷的一声扎进他的手背,引爆器掉落在地。 而也同样中枪的凯文的助理从地上爬起来要去拿引爆器,却被一枚子弹射中脑袋。 季临动作敏捷地从护栏上翻身而下,轻松落在地上,和同样翻上来的傅寒霖相视一眼。 索伦检查凯文身上的,眉头紧锁,这要是引爆了,整个医院大半的病人要遭殃,那将会造成多少人员的伤亡。 他回头看了一眼季临,谁知季临根本不理他,霍铭征的人,他看都不想看! 不过他现在只关心付胭好不好,其他人与他无关。 季临快步跑到付胭面前,心疼道:“付小胭,我来迟了!” 而付胭看到气喘吁吁的季临,心里顿时涌上一阵委屈,又想到秦恒含蓄的说季临身上有伤,眼圈倏然一红,喉咙发硬,说不出话来。https:ЪiqikuΠet 她又看见季临身边的傅寒霖,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然而季临的话还没问完,霍铭征沉声道:“曹原你和索伦留下来善后。” 就在他准备将付胭打横抱起来,黎沁忽然跪坐在地上,鲜红的血从她身上的衣服渗 第207章 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孩子没保住。 医院走廊的灯照在霍铭征一瞬间失去血色的脸上,这五个字从心脏贯穿的瞬间,额角的青筋猛然胀起,秦恒下意识去扶他,被他挥开了手。 他低哑的嗓音在极力克制着能将人摧毁的情绪。 “她呢?” 左手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应声而碎,叮叮咚咚掉在地上。 原就有了裂纹,最终承受不住强力的压迫,分崩离析。 那名中年女医生吓了一跳,脸色不太好,却还是强行镇定地回答他,“她还很虚弱,在昏睡中,一个小时左右会醒来。” 秦恒说道:“辛苦您了。”Ъiqikunět 医生又说了一句抱歉,离开了。 季临无力地垂下双手,又猛地蹲在地上,双手抱头,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怎么会这样?” 霍铭征周身的气息阴沉沉的,像万丈深渊的底部,要将一切卷入其中。 “阿征……”秦恒实在担心霍铭征现在的状况,他除了一开始的反应之外,再也没有半点反应,仿佛已经对孩子没了的事彻底放开了,可秦恒知道不是这样的。 他在压抑自己。 表面越是平静,压抑得救越凶猛,反噬也将会是最严重的。 秦恒担心他这样下去,会支撑不住。 “我等她出来。”他只说了一句。 半个小时的观察,付胭躺在床上被护士从急救室推出来,霍铭征下意识迈出一步,季临一个箭步上前拦在他前面,“她不会想看到你的,你给我滚!” “季临。”傅寒霖拉住他的胳膊。 “有些话该付胭亲自跟他说。” 季临看着霍铭征的眼睛,讽刺道,“付胭和他没什么好说的。” “那也是我和她之间的事,”霍铭征湛湛黑眸透着冷寂的光,一字一顿,“与你们旁人无关。” 傅寒霖拉着他的胳膊不放。 季临咬着牙,愤恨甩开手,大步走到走廊的尽头,走到楼梯间,砰的一声摔上门。 手指哆嗦地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其实他已经很久不抽烟了,这包还是刚才他恨 第208章 你一开始想对谁下毒? “阿征!” 秦恒看得心惊肉跳,急忙冲过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想骂他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可当看到霍铭征因为压抑,而一寸寸发白的脸色,却怎么也骂不出口。 霍铭征是怒急攻心,他不肯放过自己。 “我问过医生了,那种不会经过胎盘,孩子没能保住,和她身体虚弱分不开关系。” 当然,秦恒也是心疼付胭的。 但这种事谁也不能说个好坏,尤其霍铭征不是不在乎那个孩子,否则在没找到付胭之前,她的化验单和b超单霍铭征不会随身携带。ъiqiku 霍铭征默不作声地拧开水龙头,哗哗的水流将鲜血冲走,他的声音被淹没在水声中。 “怎么和我没关系,她是该恨我的。” 秦恒皱眉,“你不是真的想拿她换黎沁对吗?” 当时的情形他没看到,他武力值一般,又恐高,今晚那种级别的战斗他不适合参加,但从曹方的只言片语中他也能猜出十之八九。 用曹方的话说,那把枪是握在霍铭征手里的,凭付胭的能力怎么可能抢得走? 唯一能解释的是,霍铭征故意让付胭抢走的,如果他手里握着枪,凯文时刻会提防着。 在场的没有人的枪法比他好,要将黎沁从凯文手下救出来,这把枪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他说的那些话也是故意激付胭,让凯文按耐不住,出现漏洞。 他太了解付胭,她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跳楼她根本跑不掉,唯一的手段就是开枪,可他又不能让她真的开枪,一句句的威逼,却没想到激出了她内心的情感。 霍铭征千算万算都没算准付胭对他的感情。 当年她对霍渊时的表白,他亲耳听到,也从霍渊时的口中得到证实。 所以后来他从没将付胭表露出来的喜欢放在心上,那不过是她的把戏,她今天喜欢霍渊时,在霍渊时离开南城的明天又喜欢上他,她要将男人玩弄于股掌。 可原来不是这 第209章 我是否喜欢过你,你不清楚吗? 面对霍铭征的质问,黎沁单薄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她的咽喉,她不能开口说话,也不能呼吸,只能出于本能地颤抖反抗。 “是付胭。”男人语气平铺直叙,没有一丝疑问。 黎沁呼吸陡然一沉,“不……” 可面对男人泛着冷意的湛湛黑眸,她的喉咙哽住,眼圈一阵阵地泛红,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他早猜到了,故意一层层地削弱她的防线,让她彻底辩解不了,承受他不断施加而来的压力,令她毫无反击之力。 这就是她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步步紧逼,丝毫情分都不讲。 她仍倔强地抿紧唇瓣,一副刀枪不入的表情看向窗外淅沥沥的小雨。筆趣庫 只要她不承认,不开口,阿征不会拿她怎么样。 况且她什么都没做,定不了她的罪。 从始至终,她都没对付胭做过任何的伤害。 “我是给付胭下毒了吗?”她片刻后收回视线,看了霍铭征一眼,又装作委屈地咬唇。 “如果我给她下毒了,你可以来质问我,她流产与我无关,你无凭无据,只凭自己的猜测,就断定我要给她下毒,阿征,你怎么让我服?” 她低头自嘲地笑了一下。 霍铭征目光凉薄,“你要心服口服是吗?” 黎沁手指攥紧,力气渐渐回笼,指甲几乎要掐断。 “你知道她怀孕了,当凯文提出要她和你交换的时候,你故意想说出她怀孕的事,让她彻底暴露,你想借凯文的手除了她。” 她猛地抬起头,恍惚解释:“我当时害怕,脑子不清醒……” “哗啦”一声,那杯放在床头柜的水,被霍铭征拿起,毫无征兆地泼向黎沁的脸。 她被呛了一口,止不住地咳嗽,咳得用力,眼泪和水一起滴落,可脸色却一层层地泛白。 “现在清醒了吗?” 水从睫毛滴落,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霍铭征浸染寒霜的脸。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霍铭征,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给她水喝。 他一字一顿,清冷又低沉,“你和爷爷在密谋怎么除掉付胭,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她想矢口否认,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他的眼神很冷漠,没有一丝温度,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是平静的,可那眼底毫不收敛的暴戾令她眼前一阵阵发黑。 还是那个发病状态下的他。 他根本就没好。 她脑子很乱,像滚落在地的毛线,缠绕在一起,她拼 第210章 带着付胭离开 六个小时以前。 季临正在楼梯间抽烟,曹方忽然推门出来,他第一眼先是看到了傅寒霖,没办法,傅寒霖气场太强,不容忽视。 随后他面露为难地说:“季二少,付小姐醒了。” 然而还不等曹方说让他去看看付胭,季临一把将曹方推开,大步走向付胭的病房。 里面传来压抑的哭泣声,尽管很小声,季临也听见了。 他愣了一下,握着门把的手收了回去,好半晌才默默转身,站在门前,不让人靠近,自己也不进去。 等到里面彻底安静了,他才推开门,一改之前沉重的表情,语气轻快地问道:“痛成这样,都下不来床了?” “你试试?” “我倒是想啊,可惜我没这功能。” 不然他就替付胭痛了。 这世间有很多事是不能感同身受的,与性别有关,也与性别无关,他能做的,就是尽量让她心里舒服一些。ъiqiku 付胭转头看着窗外,不让季临看见自己的眼睛。 这一次不是怕季临笑她,是怕季临比她还难过。 季临也没拆穿,提了一把椅子过来,在病床的另一边坐下。 她的手背还扎着针,打点滴,季临不懂这些,只知道付胭很怕痛。 以前在霍公馆有一次发烧了硬扛,晕厥过去,还好霍渊时及时发现将她送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故作调侃道:“疼就喊出来,我不笑你。” 付胭嗤笑,“猛女不至于。”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听见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喃喃道:“其实没什么感觉的,医生给我打了麻药,我什么都不知道。” “季临,抱歉啊,让你当不成干爹了。”她的声音很沙哑。 季临在门口都听见了,从小到大他都没见付胭那样哭过,肝肠寸断。 他勾唇,“没事,我给你当爹就好了。” 付胭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眼泪成串往下掉,“你占我便宜!我告诉我妈,你觊觎她很久了!” 季临连忙求饶,“别啊胭姐,我最怕宋姨了,你不知道,她见我一次,就问我打算什么时候娶你,搞得我差点都以为自己想娶你了。” 这是宋清霜干得出来的事。 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付胭能嫁进豪门,季家虽然比不上霍傅两家,但在南城也是排在前面的家族,听说老季家在东北还挺有威望的。 只是两个人互相不来电,可以为对方豁出性命,就是没法产生爱情。 季临看见她唇边漾着淡淡的笑,知道她是 第211章 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傅寒霖撑着黑色大伞,步伐沉稳地走过去,保镖时刻跟随在他身后以防万一。 “你要带付胭去哪?” 付胭被霍铭征抱在怀里,他看不到付胭的脸,她整个人被一条柔软厚厚的毯子包裹着,她现在身体很虚弱,经受不住一丁点的寒风侵袭。 霍铭征将他不露声色的眼神看在眼底。 男人声线清冷低沉,“傅总未免管得太多了。” “我说过付胭一天是我的人,我就管定她的事,她的辞职申请我没批,她就永远是我的人。” 霍铭征从伞下缓缓抬眸,俊美无铸的脸冷若冰霜,“玩这种文字游戏,你觉得有意义吗?”Ъiqikunět 傅寒霖气势从容,“你强占着一个已经对你失望透顶,除了厌恶和恨意之外的女人有意义吗?” 他的话,像一把利刃贯穿霍铭征的心脏。 看着他的脸色一寸寸阴沉,傅寒霖往前迈开一步,“这一次是我的疏忽,才让付胭被你找到,又因你遭受这么大的伤害,我不会再让你伤害她了。” 霍铭征唇角渐渐泛开森冷的笑意,“你拿什么保护她,就凭你的这几个人?” 他带来的保镖不下二十个,人数上比霍铭征这边的多了一倍不止。 原本应该是压倒性的优势,可在霍铭征眼里却是不堪一提。 从他出现到现在,霍铭征的眼底甚至没有出现一丝波动。 在他意料之中,也在他掌控范围内。 傅寒霖隐约知道了一点他的底子,讳莫如深地说:“你背后是罗蒙特家族,拿鸡蛋跟你这块硬骨头碰,我没胜算。” 在苏黎世,不管他找多少人来,在罗蒙特家族面前还是没胜算。 霍铭征好整以暇地看他,“所以你摆这么大的阵仗,是来送行的?” 雨势渐渐大了起来,雨珠噼里啪啦的打在伞布上,傅寒霖看向他怀里抱着的人,“我想问问付胭的意思,她想跟你走,还是跟我走。” “她睡得正好,傅总还是别打扰她了。”霍铭征半分不退 第212章 强行喂她喝汤 “你做梦。” 一道虚弱沙哑的声音传来,付胭缓缓睁开眼睛,眼里的情绪彻底暴露在霍铭征的眼底。 厌恶,排斥,怨恨。 半点曾经的光都没有了。 霍铭征呼吸一沉,将她更紧地抱住。 她用尽全力,将霍铭征的手从自己的小腹上拿开,可霍铭征的手仿佛和她融为一体,她根本抓不开。 她喘着气,嘲讽道:“霍总这是干什么?你说我演技差,那你的演技可真是炉火纯青,在这扮演深情戏码,我差一点都要信了。” “一辈子在一起?” “我们还会有孩子?” 她嘲弄地笑了一下,眼角滚出泪珠。 霍铭征一言不发,任凭她将脾气发完,拿柔软的手帕,擦掉她的眼泪,“你现在很虚弱,不能哭。” 付胭头一转,霍铭征捏着她的下巴,态度强硬,动作却很轻柔,虚弱状态下的付胭只能成为他刀俎上的鱼肉,任由他宰割。 刚才一转头,她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什么样的环境。 “你带我去哪?” 霍铭征收起手帕,拿了一杯温开水递到她唇边,“喝一口我就告诉你。” 付胭抿紧唇瓣。 她还没醒之前,霍铭征用棉签沾了水给她润过嘴唇,然而她的唇瓣还是很干,显得更加苍白了。 付胭的倔强他是知道的,她在用这样的方式来反抗自己,大概也猜出了这趟飞机的目的地是南城。 霍铭征将水杯倾斜,温水贴上付胭的唇,自然从缝隙顺了进去。 付胭做了个下意识的吞咽动作,猛地将水杯推开,可霍铭征已经预判了她的动作,手往后,将水杯稳稳地放在桌板上。 回头看着她发红的眼睛。 霍铭征绷紧唇线,“你不顾自己的身体了吗?” 付胭怨恨地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看着窗外的流云,沙哑地说:“怎么霍总也开始紧张起我的身体了?你当时想把我交给凯文的时候,可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https:ЪiqikuΠet “我没想把你交给凯文。”霍铭征 第213章 突发心脏病 付胭捂着脖子,轻咳了两声,讥讽道:“霍总不嫌恶心吗?” 霍铭征拿纸巾擦掉她嘴角的汤汁,目光幽深,“恶心什么,我们接过多少次吻,上过多少次床,要我提醒你吗?” “别说,我觉得恶心。”付胭苍白的脸一闪而过的厌恶。筆趣庫 “你就准备一直这样和我说话吗?” 付胭靠在窗边,一言不发,霍铭征缓缓抬起她的脸,近在咫尺的一双黑眸倒映着付胭的脸,“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你离开吗?你不断激怒我,也不会把我推开半分。” “我恨你!”付胭咬牙,眼眶红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滴出血来。 霍铭征拇指擦过她的眼尾,温声说:“恨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恨就恨吧,如果恨能填满她的心,那就让她继续恨下去。 付胭彻底不说话了,窗外的天色已经全黑了,大概是已经进入了国内的上空。 她躺下,拿被子盖到头上,转身背对着霍铭征。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道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才移开,她听见很轻的脚步声离间,眼泪才滚落。 秦恒在外面心惊胆颤,害怕霍铭征和付胭起什么冲突,毕竟付胭现在是真的恨死了霍铭征。 一见到霍铭征出来,他连忙站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看他没什么事,秦恒才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 “再过三个小时就回南城了,你到时候再好好哄哄她,别什么都叫她猜,该说的用你这张嘴都给我说出来。” 霍铭征凝着窗外的黑暗,眼底也是一样的深不见底的黑。 秦恒又叹了一口气,他今天叹的气绝对会让他提前老一年,“按照你的吩咐,我在付胭喝的汤里加了点安眠镇定的药,剂量是在安全范围内的,让她能好好睡一觉。” 从出来到现在一言不发的霍铭征这才嗯的一声。 他坐在角落的沙发,秦恒也不敢过去打扰他,只是见他拿着一部淡绿色的手机,盯着屏幕看,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而且 第214章 我如今废人一个 曹方和曹原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霍渊时。https:ЪiqikuΠet 在苏黎世傅寒霖拦截了一次,难道霍渊时也在此等着他们,要拦截他们带走付胭吗? 别的不说,现在的霍渊时就像一根扎在霍总心头上的刺,是付胭亲自扎进去的。 霍总又岂能让他如意。 来接霍铭征的车子已经到了。 曹方拉开车门,霍铭征不露声色地从霍渊时脸上收回视线,弯腰将付胭放进车内的座椅上,整理好枕头的高度,随后掩上车门,才缓缓回过身去。 身高腿长的他站在一片光影下,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清贵和优雅。 “这么巧,大半夜在机场碰到大哥。” 霍渊时的轮椅缓缓前行,他的生活助理撑着黑色的大伞亦步亦趋,他的整张面容彻底暴露在了光线下。 他穿着黑色的大衣,清瘦的身子却一点都不显得空,霍渊时骨架大,就算瘦也能撑得起衣服。 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禁欲感。 霍铭征的目光落在他的围巾上,唇角的弧度沉了下来。 是付胭给他织的围巾。 真如母亲说的那样,霍渊时应该是经常戴,围巾看着都有些老旧了。 霍渊时温和一笑,“我刚下飞机,没想到就看到你了。” 明天就是除夕了,霍渊时给霍家打过电话,今年会回南城过年。 这件事霍铭征是知道的。 只是这个时间点,有些微妙了。 “伦敦是没有刚好白天到南城的航班吗?”霍铭征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点了一支烟,甩掉火苗,似笑非笑,“大哥何必这么辛苦。” 霍渊时车祸后一直怕冷,这会儿寒风吹过来,生活助理拿出鹿皮手套。 他慢条斯理地戴上,淡淡地说:“你也知道现在是春运,票很难抢的,我能搭上哪一趟的航班,全看天意。” 霍铭征嗤笑一声,缓缓吐出一口烟,在缭绕的烟雾后,一双冷寂的眼眸黑沉沉的,“霍家是少了你的?” 堂堂霍家的大少爷,还要跟人抢机票,传出去谁信? 更何况,虽然霍渊时早几年就放弃了霍家 第215章 帮她洗澡 他是怎么‘喂’的,付胭已经领教过一次了。 霍铭征现在太疯,他甚至可能会当着其他人的面那样喂她喝汤吃东西。 这又是一次变相的威胁。 付胭原就心灰意冷的心微微波动了一下,不是心动,是更失望。 他对她永远都是这样,用强,不在乎她内心的真实感受。 她对营养师说:“我喝点汤吧。” 其他东西,她实在是没什么胃口,不知道是心情的缘故还是其他身体上的问题,她一点都吃不下。 她面无表情地问霍铭征,“这样可以吗?” 对上她冷漠又暗淡的目光,霍铭征下颌线扯动了一下,不置可否。 曹方看了一眼曹原,奈何曹原没什么反应,他只好看向罗叔。 罗叔也是一脸的不知所措。 他很少接触付小姐,仅有的几次接触也能看出来她挺乖巧的,也想过她冷暴力的时候是这样,不过好在她只对霍总这样。 营养师端来炖好的汤,早就撇干净了油脂,很清淡的滋补的汤。 然而付胭才喝了两口就觉得难受,霍铭征上楼洗澡了,但曹方和营养师都在。 他们就是霍铭征的人肉监控器,监视着她喝汤。 付胭又再喝了两口,终于忍不住才放下勺子。 曹方刚想劝她再多喝一点,营养师拦了他一下,“曹先生,付小姐现在很虚弱,不要强迫她吃东西,她既然吃不下就少食多餐,中午我会准备点心,不会饿着付小姐的。”筆趣庫 曹方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他和付胭也算认识了很多年,他心里斗胆将付胭当半个朋友,也是关心她的身体。 从她出事到现在,只是用几口汤吊着,这样下去,身体哪能那么快恢复。 但见她的确太难受了,他也不好强迫她,免得逼急了,她将怒火撒到霍总身上。 霍铭征冲完澡从楼上下来,身上穿着藏蓝色的睡袍,迈步朝餐厅走来。 “不喝了吗?”他一手撑在餐桌上,一手拨弄着汤勺,站在付胭身后,呈一种 第216章 我就不夺人所好了 可是付胭低估了霍铭征。 霍铭征将她的衣服剥光,快速给她冲了个澡,用浴巾仔细擦干,再用一条干燥的浴袍裹着她,将她抱出浴室,动作轻柔地放在床上。 他双手撑在她两侧,居高临下地看她被热气熏蒸得微微泛红的脸,“乖一点,等你身体养好了,我带你去广城。” 付胭的眼波微微颤动了一下。 她移开视线,“在这里,我身体养不好。” “除了这里,其他地方免谈。”霍铭征不给她商量的余地。 他直起身,要离开,付胭却突然叫住他。 “我的手机呢?” “看你表现,表现好了,我就还给你。” 霍铭征走出卧室,将房门轻声关上。 他朝书房走去,曹方已经将要处理的文件整理好了。 霍铭征随手翻开一份,坐在大班椅上,过了一会儿曹方端来一杯咖啡,放在他的左手边。 “你也辛苦了,和曹原去休息吧。” 曹方摇了摇头,“我不累,倒是您都没好好休息过,铁打的身子也不是这样的……” “我自有分寸。”霍铭征打断了他的话。 曹方想起一件事,“筱医生刚才找过我,问我她还需要留在这里吗?” 霍铭征看了一眼台历,明天就是除夕了,听秦恒说筱艾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年迈的奶奶在老家,大概是想回去陪老人过年。 他的情况,他自己清楚,有付胭在身边,一切都会好转。biqikμnět “让她回去吧,酬劳按之前的三倍付给她。” 曹方点了点头。 他临出门之前,又听霍铭征说:“公馆和这里佣人的压岁钱都准备好了吗?” 曹方颔首,“罗叔已经准备好了,明天我就送到老宅过去。” 回完话后,曹方轻声关上书房门。 其实以前霍家是没有给佣人分发压岁钱的习俗,只是在年尾最后一个月给佣人发三倍的工资。 到了霍铭征掌权之后,除了三倍工资,除夕这天还给每个佣人甚至霍家的小辈发红包。 说是小辈 第217章 我这条命你也一并拿去算了 除夕夜的年夜饭,霍铭征从车上下来,挺括立领的黑色长风衣将他的身形衬托得愈发修长挺拔。 他前脚迈进大门,就听见有人谈起付胭,脚步停了下来。 “离开了也好,反正她又不是霍家人,留在这里时间长了,多少是有点碍眼的。” 说这话的人是霍静淑,她双手插在修身羽绒服的口袋里,表情傲慢。 经过上次流产的事件以及和傅景接触婚约两件事,她变了很多。 以前就算她再不喜欢付胭,也不会说这种尖酸刻薄的话。 她的表情是由内而发地讨厌付胭。 明知她的流产不是付胭所为,却因为傅景的缘故,恨透了付胭。biqikμnět 霍渊时手里拿着个暖手袋暖手,手背手心来回转换,眼也不抬地说:“静淑,胭胭没做错什么。” 霍静淑脸色难看,“二哥偏袒她,难道大哥你也偏袒她吗?” “你这种死心眼,吃的亏还不够多吗?” 一道清冷的声音横插了进来。 霍铭征迈开长腿走了过去。 霍静淑身子一僵,听出了是谁的声音,口袋里的手指攥了一下,回头,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二哥。 “我担不起你这声二哥。”霍铭征与她擦肩而过,脚步并未做停留。 霍静淑一噎,却敢怒不敢言。 倒是霍渊时叫住了他,“阿征今天回来得迟了。” 霍铭征是家主,这么重要的家宴,他应该提前出席。 “有比年夜饭更重要的事,大哥又不是不知道。”霍铭征脚步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唇畔勾着若有似无的笑。 他今天没戴那条围巾,看着顺眼多了。 霍铭征松了松领带结,“我先失陪了。” 霍铭征回到霍公馆,先去了楼上霍老太爷的房间,请他下楼吃饭。 腊月十五的那餐家宴之后,这是霍铭征再一次见到霍老太爷,之前公馆派人到他跟前说老太爷身体不太舒服,他只打发了家庭医生回来,自己却没出现过。 之前已经用过这一招了,他 第218章 霍总喝假酒了吗? 年夜饭还在继续当中,霍铭征先离席了,至于守岁,他已经很多年没参与了。 走到门口,母亲程薇瑾跟了出来,给他整理了一下衣领,“这么急着去哪?” 霍铭征显然不太想聊这个话题,“您有话直说。”ъiqiku “是回金陵名邸陪付胭吗?” 霍铭征戴着手套的手一顿,慢条斯理地整理扣子,一点也不意外。 倒是他一副没准备解释的样子,让程薇瑾头疼,“这事你爸还不知道,我没告诉他。” “您告诉他也无妨,我爸比您开明多了。”霍铭征似笑非笑。 “我想说的是这个吗?你要和谁过一辈子,我不干涉,但前提是你有命过一辈子,凯文是埃斯利家族的人,你要了他的命,就算他被除名了,但埃斯利家族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别以为自己得了罗蒙特家族的继承权,就高枕无忧了。” 霍铭征下颌线的弧度十分优越,他轻轻一抬,看了一眼廊下的红灯笼,若有所思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程薇瑾怒极反笑,感情是一点都没将她的话听进去,不愧是她的儿子。 她要是听话,当年也不会从家族里逃出来,义无反顾要嫁给霍铭征的父亲。 霍铭征余光扫到母亲的表情,漫不经心地说:“走了。” 坐上车,霍铭征解开领带和衣领,吩咐曹方:“叫人买一些喜庆的东西,把庄园上下布置一番。” 曹方愣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内视镜,和霍铭征目光对上,确定自己没听错,拿出手机给手下打了电话。 “……对,大红灯笼,彩灯,中国结,福字……” 电话那头的手下愣住了,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方哥,这真的是霍总需要的东西吗?” 他在曹方手底下做事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金陵名邸的庄园出现过这些东西,还是霍总吩咐的? “别废话了,快去办,办好了有赏,办不好也有赏,赏你一脚。” 曹方挂了电话,再看内视镜,霍铭征靠 第219章 请不要半夜爬我的床 从始至终,都没有。 像一句承诺。 付胭甩不开霍铭征的手,也前进不了一步,她就站在主卧的门口,背对着霍铭征。 她看着倒映在门上的人影,她和霍铭征的重叠在一起,她被他完全包裹着,像是分不清彼此,可明明他们之间相隔的距离太远太远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扣下扳机?”付胭没回头,脸上的神色比之前更淡漠了。 霍铭征的手一顿。 原来她知道。 还不等霍铭征开口,她自嘲地笑了一下,“所以你就说那些威胁我的话,阻止我动手,对吗?” “那你有没有想过,”付胭喉咙一哽,缓缓地开口,“如果我什么都不在意了呢?那样你的话对我来说就构不成威胁了,我一样会朝自己开枪。”biqikμnět “我不会让你开枪。”男人嗓音喑哑到了极点。 付胭嗤笑,眼圈一寸寸地发红,“霍总还是这么自信,事情发生的每一步都在你的算计内,那孩子呢,也在你的算计范围内吗?” 门上倒映的两道重合在一起的影子分开,付胭感觉到霍铭征的手一僵,她用力甩开他的手,扭开门把,“霍总说完了吧,我想休息,失陪了。” “胭胭。”霍铭征蹙眉。 反手关上门之际,付胭听见他再次叫自己‘胭胭’,脸色愈发地冷淡,“还有请霍总不要半夜爬我的床,我很反感。” 门砰的一声关上。 曹方上楼时,正好听见这句话,眉头皱了一下,早知道他晚几分钟上楼了。 他实在没有勇气去看霍总的脸色,一直低着头。 就在这时,一名佣人抱着一个纸箱上来,曹方问道:“什么东西?” 佣人回答道:“是晚饭时霍公馆那边送来的,好像是霍大少爷送给付小姐的,付小姐忘记带上来,我……” 她心里发怵,怎么曹方在不断朝她使眼色呢? 她说错什么了吗? 曹方余光瞥见霍铭征阴沉下来的脸,心里顿感大事不妙,果不其然,霍铭征大步朝佣人 第220章 不能给我一个好脸色吗? 大年初一早上,曹原不情不愿开车出门,他记忆力好,去过一次小夏家,将车子停在小区楼下,给小夏打了个电话。 五分钟后,穿着毛茸茸连帽外套的小夏从玻璃门内飞奔出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保镖哥哥,真的是你!” 曹原皱眉。 什么真的是他? 难道还能有假的他? 还有什么叫保镖哥哥? 他二话不说拉开车门,惜字如金,“走。” 小夏愣住,“去哪?” “见付胭。”曹原不想多说什么,主要解释起来有点麻烦,他讨厌麻烦。 小夏的表情从愣住到惊诧用了不到一秒钟,“你说胭姐?她在哪呀?我都联系不上她。” “上车再说。”曹方眉头皱得更深了。 她怎么那么多问题。 小夏想也不想地就上了他的车,对方是霍铭征的人嘛,肯定不会对她这种小喽啰有什么歹心的,况且她也不值几个钱。 “保镖哥哥,胭姐到底在哪啊?” 曹原的任务就是把人带到金陵名邸,既然把人带上车了,安全送达就完事了,任凭小夏怎么问,他都没再开口了。 到底还是他低估了小夏喋喋不休的能力。 直到前方红灯,曹原脚踩刹车,他的眉间拧成的川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闭嘴!” 小夏被他的语气吓得缩起脖子,再看到他的冰块脸,小声嗫喏,“好凶……大年初一,不能骂人。” 曹原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出门前大哥叮嘱过了,霍总说把人请过去的时候要客气一点,他已经很客气了,可这女人怎么话那么多? 绿灯亮了。 曹原脚踩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飞了出去,小夏吓得脸色惨白,双手紧紧抓着车门顶的抓手。 一路上,她都是闭着眼,生怕看到迎面开来一辆卡车,撞过去可怎么办? 半个多小时后。 刷的一声,车子停下。 副驾驶的车门猛地被人从里面推出来。 小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一边捂着嘴一边解安 ъiqiku 第221章 你这嘴,张了又好像没张 霍铭征见她还是无动于衷,不知道是不信他说的前半句话还是不信他的后半句话,或者一个字都不相信。 他无声点了点头,“那好,既然你不想见,我这就叫人送她回去。” 付胭掀开被子从他怀里挣脱开,一言不发地下床穿上拖鞋,进了浴室。 她洗漱的时候,是这几天第一次照镜子,短短几天时间,她瘦了一圈。 小夏见到这样的她,一定会吓一跳吧。 她随手打开浴室柜,里面她的化妆品居然都还在。 她只是简单的打了个底,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糟糕,没注意到霍铭征什么时候走到她的身后,拿起架子上的乌木梳,给他梳头。 他动作很轻柔,再加上她的头发不打结,很好打理,一梳到底。 付胭的动作僵住,没去看镜子里的两个人。 霍铭征挽起她的长发,她隐约察觉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心脏一阵阵地发麻发痛,细细密密的疼传递到四肢百骸。 只见霍铭征从口袋里拿出什么东西,从她的头发里插过去,露出一端,赫然是当初付胭还给他的翡翠簪子。 他又一次为他绾发。 “我不要。” 她下意识要将发簪摘下来,霍铭征快速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指包裹在手心,看着镜子里眉眼精致的她,“这原本就是想送给你的。” “之前在医院病房,也是故意让你看见。” 付胭的心莫名地一酸,可她仍然清冷地说:“霍总说的话,我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你的心思全都要靠我自己猜。” “我猜不透,也不想再猜了。” 她用力抽出手,离开浴室。 霍铭征看着黑色洗手台上,被付胭放下的翡翠发簪。ъiqiku 曹方敲门进来想说秦恒来了,结果看到霍铭征站在浴室里,背影落寞。 他急忙收回视线,退出一步。 “秦恒来了吗?” 浴室里传出霍铭征的声音。 曹方脚步停下,“是,秦医生在书房等您。” 霍铭征将发簪收起来,转身离开卧室去 第222章 我只养你 霍铭征将水瓶放下,拿起毛巾,一边往外走,一边擦额头上的汗,健身房虚掩着的门拉开,他看见站在外面的付胭。 付胭只穿着单薄的家居服,虽然室内开着暖气,霍铭征仍然皱了皱眉。 “怎么不穿外套就出来?” 说着,他从旁边架子上,将自己的外套取下来,披在她身上,裹紧了,顺势将她往怀里带。 付胭原本就是没有目的地走,她怕自己一直待在房间里会发烂发臭,也怕自己真的被霍铭征养成了金丝雀。 可没想到,却意外听见霍铭征和曹方的对话。 原来,他找小夏来陪她聊天的目的,是为了引出后面的傅寒霖。 也真是难为霍总了,在她面前还得装深情。 她心里冷笑一声,看都没看霍铭征一眼,面无表情地转身。 霍铭征从后扣住她手腕,走到她面前,脸上的神情意味不明,“刚刚听见了?” 付胭转头看着墙壁。httpδ:Ъiqikunēt 原本以为已经习惯了她的冷暴力,可此时此刻,霍铭征呼吸一沉,薄唇抿成了直线。 秦恒的话还言犹在耳——记得关键时刻要张开嘴,这个时候简洁明了表达出来就行了,别让她做阅读理解,懂吗? 他掐着付胭的下巴,动作轻柔地将她的脸转过来,“我的目的只是让你开心,其他人我不关心。” “我不开心。”付胭冷淡地说。 霍铭征将外套给她披好,他的外套对她来说太宽大,他拉过两边袖子在她身前绑了个结,“小夏来的时候,我看你挺开心。” 付胭嘲讽,“她来的时候我是挺开心的,你能让她一直住在这里陪我吗?” “你愿意的话,也不是不行。” 付胭冷笑,“霍总想养两只金丝雀吗?” 霍铭征脸色一沉,“我只养你。” 女人一旦陷入爱情就容易迷茫,失去自我,可现在付胭很清醒。 尤其是霍铭征这句话不知道刺中了她哪根神经,她的脸上讽意更浓了,“我看你养黎沁养得挺欢。” 第223章 我帮你杀他 付胭睫毛颤动了一下。 苏黎世…… 她面色冷淡地说:“不喜欢。” 霍铭征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的一丝丝迟疑,明白她是喜欢的。 他的手指勾着她脸颊边的一缕碎发,声线柔和了下来,“以后想学法语,问我。” 付胭将他推开,“你不是有事要忙?等你忙完了,我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书房的门是被人从外面关上的,不用想也知道是曹方。 曹方在门口守着,就算她开了门,也离不开这里。 霍铭征也不强求她回答,松开压在窗玻璃上的手,讳莫如深地看了她一眼,“书架上的书你随便看,我回复一封邮件。” 付胭没去碰书架上的书,而是坐在沙发上,靠在沙发背上闭目养神,脑子里在想季临应该知道她在金陵名邸,然而金陵名邸霍铭征的庄园守备森严,凭季临一个人是无法将她从这里带走的。 她不能再让季临承受霍铭征的威胁了,年后季临就要去参加比赛,这个节骨眼,他不能再分心。 而她也不能再麻烦傅寒霖了。 她已经欠了傅寒霖很多,给不了回应的感情,她不能耽误对方。 现在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霍渊时了。 大哥知道她在这,那大概也知道在她身上发生的事了,大哥会带她离开吗? 可是霍铭征势力太大,大哥已经不管霍家的事很多年了,金钱和势力都不是霍铭征的对手。 付胭越想越绝望,睁开眼睛,决定还是要靠自己。 她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想办法让霍铭征带她出去。 可现在她还在养身子,霍铭征是不会答应让她出去的二十几天…… 她忽然想起来,二十几天后是故里福利院的创院纪念日。 每一年故里福利院的纪念日都会举办活动,到时候她可以求霍铭征带她去参加。 她不想做霍铭征养的金丝雀,更不想成为他婚姻背后见不得光的女人,她一定要离开,获得身心上的自由。biqikμnět …… 黎沁躺在病床上,看着手 第224章 他的臣服,也是他的征服 黎沁的心猛地漏掉了半拍,她推开齐策坐起来,“你要做什么?” 她深知齐策是说到做到的人,当初她对他说出陆友光在她身上做的那些禽兽不如的事,他给她承诺一定会要了陆友光的命,果不其然,不久后她就听到了陆友光的死讯。 那一刻她就知道,齐策偏执狠辣,随手就能要了一个人的命。 齐策眸光微微一闪,她这么着急,难道是怕他坏事,她还是想嫁给霍铭征吗? 他阴沉道:“你不是要报复霍老太爷吗?我这么做,你不应该高兴吗?” 黎沁紧紧掐着手指,双目通红,咬紧的唇瓣肉眼可见地颤抖了起来,“你做什么了?”biqikμnět 她隐约猜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在发抖,寒气从骨头缝里钻出来,传到四肢百骸。 齐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温柔,一字一顿,“我给他下了慢性毒药。” “你疯了!” 黎沁拔高嗓音,脸色刷地一下比之前更白了。 霍老太爷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死呢? 齐策猛地抓住她的肩膀,质问她:“难道你不想看到他死吗?只要他一死,你就不用继续待在霍铭征身边伪装了,你也不用嫁给他、再盗取霍氏机密整垮霍氏,我这么做能一步到位,可以为我们省下很多时间!” “我当然想看到他死,”黎沁皱着眉头,眼圈通红,“如果不是他,我就不会家破人亡,我就不会被陆友光给……” 她咬住止不住颤抖的牙关,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可是,可是…… 不是这个时候,这个节骨眼上,他不能死! 霍老太爷要是死了,她再也没有拖延下去的借口,齐策一定会阻拦她,她就不能嫁给阿征了。 不行,她要嫁给阿征,她要当阿征名正言顺的妻子! 她反手抓住齐策的手,指甲掐着他的皮肉,“你什么时候下的毒?” “前几天。”齐策看着她的眼睛,心里说,就在你骗我的那天。 他眯了一下眼睛,声线轻飘飘 第225章 不是替身,从来都没有替身 付胭嘴角的冷笑僵住。 心口一阵抽痛。 她猛地移开视线,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哽得难受,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嘲讽又没心没肺的语气。 “霍总又想在我面前演什么深情戏码?没关系,放马过来吧,我接得住。” 霍铭征不由自主地扣紧她的手,低沉道:“我没跟你演戏。” “那就是说笑话了?对不起霍总,我真的笑不起来。” “胭胭,你一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吗?你是不肯相信,还是不敢相信?”霍铭征目光紧凝着她的双眼。 付胭眼圈倏然一红,为她过去小心翼翼的喜欢而感到痛心,“我是不愿意相信,霍总满意了吗?” 她拼命抽出自己的手,眼底的那抹红刺得霍铭征的手一僵,感受到她的手在抽离,他用力把人搂进怀里,下巴搁在她的肩上,低沉道:“是我的错。” 付胭胸腔急剧起伏,“如今你轻描淡写一句喜欢,就想将过去你带给我的伤害一笔勾销吗?如果喜欢一个人在你心里是如此廉价,霍铭征,你不配。” 霍铭征感受到一颗颗冰凉的泪珠从她脸颊滚落,滚过他的下巴,付胭浑身都在颤抖,用近乎乞求的语气让他放开。 “你放开我!” 眼睁睁看着付胭从自己的怀里逃离,霍铭征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脑海里是她那句—— 霍铭征,你不配。 你不配。 他一瞬间苍白的脸,让他整个人都失去了光彩,他像一个黯淡的雕塑,站在影沉沉的书架后,消沉,无声。https:ЪiqikuΠet 秦恒深夜接到霍铭征的电话。 “在哪?” 秦恒说:“刚结束聚会。” “到醉人间吧,喝点酒。” 秦恒一愣,八成,不对,肯定是和付胭有关。 他没有迟疑,“好,等我先把人送回去,我就过去找你。” 霍铭征挂断电话之前,听见秦恒的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叫了一声秦医生。 秦恒到醉人间已经快十二点了,推开霍铭征的专人包间, 第226章 她不待见我 小夏陪付胭下楼,正好霍铭征从书房出来。 时间刚好到,就像卡着点出现的。 他昨晚回来得很迟,付胭没睡着,听见了动静,也知道他开门进主卧,站在床边看了她很久才离开。 当时他身上的酒气很重。 “霍总。”小夏小心翼翼地打招呼。 看到霍铭征那张脸,她在心里忍不住痛骂自己,出息一点夏心心,不是所有的颜值都是正义,就是眼前这个人,拆散了傅总和付胭的啊! 可是…… 小夏又忍不住偷偷打量了一眼,啧,真的好帅! 不过霍总这双眼睛始终落在付胭身上,那双黑沉沉的眼眸情绪复杂,是她看不懂的深沉,莫名的令人心惊肉跳。 “下楼吃饭?”男人声线低沉。 付胭没说话,小夏硬着头皮回答:“是,霍总也一起吗?” “不了,”霍铭征站在她们面前,目光凝着付胭的眼睛,“她不待见我。” 付胭手指一蜷。 小夏捂住胸口,强迫自己镇定,霍总是大反派,她绝对要站稳立场,不要因为他长得好看,声音好听就摇摆不定。 只是这霍总怎么还给委屈上了,明明是他软禁了付胭好吗? 付胭坐在餐桌前,营养师端来她的午餐,当看到她的午餐里有海鲜粥,小夏赞赏地对营养师说:“您的厨艺真好,看上去就很美味,胭姐你可得多吃点啊。”httpδ:Ъiqikunēt 营养师微笑道:“是霍总亲自给付小姐熬的粥。” 小夏愣住,气得当场要摔筷子,老天爷故意叫她为难是吧? 营养师回到后厨,结果在厨房外的窗边看到了霍铭征。 他侧身站在那,手指间夹着一根烟,听见脚步声,抬眸看了一眼,“她吃了吗?” “吃了,”营养师回道,“但吃得不多。” 霍铭征嗯的一声,他侧着身子,若有所思地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以后别说是我做的,她就肯多吃点。” 营养师微微叹了一口气,“是。” 小夏是黄昏才准备离开, 第227章 你叫我一声妈妈 黎沁是大年初三就从秦恒的医院离开,回到别墅,齐策每晚都来,给她的鞭伤上药。 他的手指有些凉,却意外起到镇痛的作用,黎沁渐渐放松下来。 直到齐策的指腹落在她小腹上,“阑尾炎手术的疤还在。” 黎沁目光微微闪烁,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放在床边的手不由自主地攥了起来。 “还好你不是疤痕体质,不会增生。” 齐策给她的鞭伤上完药,扶着她起来,给她穿上真丝睡衣,又拿纸轻柔地擦拭掉她额头的汗珠。 他心疼道:“很疼吗?流了这么多汗。” 黎沁虚弱地笑了笑,“还好,你不用每天都过来的,不是在准备离开南城的事吗?资产转移得怎么样了?” 齐策着她的头发,体贴温柔,“你养好身体就好,大概不到十天的时间我们就能走了。” 黎沁嘴角微微僵住,她意味深长地看了齐策一眼,“万无一失吗?”筆趣庫 “当然。”齐策勾了勾唇,将她拥进怀里,“小沁,以后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我会让他们一个个全部下地狱。” 十天…… 黎沁的手悄无声息地抚上小腹,隔着裤子,那条变白的刀疤。 初五清晨,黎沁在齐策离开之后不久,掀开被子起床。 保姆正准备给黎沁做早餐,突然听见脚步声,下意识回头,看见穿着白色真丝睡衣的黎沁出现在她身后,吓得她差点尖叫出声。 “黎小姐,您怎么这么早……” 黎沁嗯的一声,“做蛋糕的材料给我准备一下。” 保姆愣了一下,“您要做蛋糕吗?” “我说什么你做什么就好,”黎沁皱眉,冷声道,“其他的别问。” 保姆闭上嘴,去准备材料。 做蛋糕胚的时候,黎沁忽然将食材推开,她双手撑在台面上,低头,微微喘着气,而后直起腰身,离开了厨房。 保姆小心翼翼地打量一眼,这是不打算做的意思吗? 不过她也不敢问。 黎小 第228章 车祸 季临是中午到了福利院,将车子停在老地方,他意外看见门口还停了另一辆车。 他走过去,看见保安大叔和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站在一起抽烟,顿时觉得那中年男人眼熟,再回头看了一眼车子。 嚯,这不是西湖龙井的车吗? 不是伤得很严重,要死不活的吗? 怎么还能到这里蹦跶? 大过年的,没地方施展自己的茶艺,到这里来祸害孩子了? 季临大步走进去,他知道小星的宿舍在哪,准备往她床上放礼物,等到时候她回到宿舍,大大的惊喜一下。 结果他推门进去,就看见黎沁抱着小星,坐在床上,小星手里拿着兔子布偶,爱不释手地把玩。 “哟,大过年的,黎大小姐怎么纡尊降贵到这地方来了?” 说着,他将手伸向小星,“小星,来哥哥身边。” 小星一见到季临,连忙带着兔子布偶从床上爬下来,吧唧吧唧地走到季临面前,揪住季临的裤腿,仰头看他,“季临哥哥,胭胭姐姐呢?” 季临面不改色地说:“胭胭姐姐有事来不了了,不过她已经提前给你准备好了礼物,铛铛铛铛!你看,喜不喜欢!” “哇,是芭比娃娃!”小星捧起礼盒,笑眯眯地说,“那我就原谅胭胭姐姐一次吧!” 季临着她的脑袋,双手捂住她的耳朵,眼神冷淡地扫向黎沁,“小夏是天性纯良的孩子,黎小姐可别玷污了她,把她给教坏了。” 黎沁从床上站起来,将墨镜一戴,冷笑一声,从宿舍离开了。 只是当黎沁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的余光瞥见黎沁戴了墨镜的脸,因为墨镜的阻隔,眼睛以下的部位就尤其突出。 季临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又猛地看了一眼小星。 脑海里电光火石间闪过一个念头。 但马上他就被自己的这个念头给雷到了。Ъiqikunět 怎么可能呢? 恰巧这时候,生活老师进来,“咦,季临你来看小星啦?黎小姐呢?” 季临回过神来 第229章 别让付胭知道 付胭下楼,正好看见曹方。 “小夏今天怎么没来?”她站在,楼梯的拐角,居高临下。 曹方抬眸看了她一眼,解释道:“小夏后天要上班了,霍总让她在家好调整两天,也不好总叫人过来。” 付胭抿唇,曹方的回答无懈可击,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她的心一直惴惴不安,像是有什么事发生了一样。 “我想给她打个电话。” 曹方迟疑了一下,“我先请示霍总。” 付胭脸色冷下来,“不让我联系季临,傅寒霖,我连小夏都不能联系吗?”筆趣庫 曹方为难道:“付小姐,这是霍总的意思,我不敢私自让你打电话。” 他看了看付胭,当着她的面上楼进霍铭征的书房,过一会儿,他开门出来,打开通讯录,找到小夏的电话,将手机递给付胭。 “付小姐,霍总说您可以给小夏打电话。” 付胭拿过手机,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好几声,小夏才接起来。 “喂?” “小夏,是我。”付胭开口。 电话那头小夏呼吸急了一下,“胭姐。” 付胭嗯的一声,意有所指地问:“你还好吗?” “我没事。本来还想过来陪你的,不过霍总让我休息两天,胭姐,你会不会很无聊?” 没听到任何的异常,付胭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你好好休息,我这里你不用担心。” 挂了电话后,付胭将手机还给曹方。 而小夏那边。 她皱了一下眉头,捏紧屏幕黑掉的手机,欲言又止地看着身边一言不发,面容冷峻的曹原。 “为什么不让我告诉她?” 曹原惜字如金,“她知道又能怎样?” 小夏忍不住红了眼眶,季临出车祸的事都上新闻了,他是国家运动员,不久后又要去参加比赛,突然出了车祸,很多新闻媒体都在报导。 那么帅,性格又那么好的季临,是胭姐最好最好的朋友。 胭姐要是知道季临现在性命垂危,她要心疼死的呀! 曹原转头看了 第230章 拿命威胁霍铭征 付胭反手握住霍铭征,眼圈红得渗血,喑哑的嗓音仿佛在极力克制着,“季临怎么了?” 霍铭征脸色冷沉,漆黑的双眸一片暗影,握住她双臂的手不断加沉。 “谁说季临出事了?” 付胭的声音彻底爆发,“我问你季临怎么了!” “他出车祸了是不是?” “你说你以后再也不骗我了,可这才过了几天,你的承诺就不算数了?” 她一瞬间都明白了,小夏没来,在电话里没告诉她季临出事,也许是霍铭征安排好的,不让小夏告诉她实情,霍铭征不敢开口,说明季临的情况很严重。 “我要去医院看他。” 她用力甩开霍铭征的手,却在霍铭征追上的瞬间转身,将一块玻璃碎片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曹方脸色一变,他不是早就下令将房子里里外外的利器全都收起来,就是以免付小姐以死相逼,用的手段威胁霍总从这里离开。 就连喝水都让营养师盯着,喝完了再将水杯拿走。 “胭胭,你冷静一点!”霍铭征声线发紧。 他盯着付胭手里的玻璃片,玻璃片的另一面是银色的,她竟然砸破了主卧的镜子。 “你要我怎么冷静!”眼泪掉落,付胭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那是季临啊。 是全世界对她最好的季临,她怎么能冷静得了,季临出事了,她要怎么冷静! 她猛地将镜子碎片顶在脖颈的肌肤上,“你放不放我出去?” 之前她没有孤注一掷,是因为想等身体养好,等待时机离开,她知道自己拖着一副垮掉的身子根本跑不远,也逃不出霍铭征的手心。 可现在,季临生命垂危,她怎么可能在这里空等着。 眼见玻璃碎片刺破她的皮肤,她皮肤娇嫩白皙,渗出来的鲜血仿佛染进了霍铭征的眼底,他沉声道:“你先把玻璃丢开,我带你去。” 然而付胭根本不敢将碎片丢开,她怕自己一丢开,就彻底失去了这样的机会,她贴着墙靠着,盯着霍铭征的动作。ъiqiku 她 第231章 植物人 付胭站在原地陷入自我怀疑中。 会不会张迎把什么东西放在卫生间里了?httpδ:Ъiqikunēt 可是刚才曹方进来看过,他心思一向细腻,不会放过一丝蛛丝马迹,就算张迎真的有什么话要对她说,也不会做这么冒险的事。 卫生间的门被人推了进来,付胭一个激灵猛地转过身去。 是拿着拖把的保洁。 她松了一口气,同时又隐隐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看来真的是她会错意了。 保洁经过她身边时,不小心撞了她一下,付胭被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保洁及时拉住她的手,“没事吧?” 付胭的手心里被塞了个东西进来。 她背脊发凉,保洁已经松开她的手了,两人全程都有没有眼神交流。 可这样的氛围,付胭心跳如擂鼓,下意识注意门口方向,没有任何动静。 她走进就近的隔间里,把门锁上。 迅速摊开手心,是一团被捏得皱巴巴的纸团。 “付胭,我是张迎,我怀疑季临的车祸不简单。 他出事的前一分钟很着急问我黎沁是哪一年离开南城的,可紧接着他就出车祸了,我没证据证明这件事是人为的,但是的确太巧合了,我是看你和霍铭征在一起,提醒你一句,注意安全。” 付胭反复确认纸条上的字,眼圈充血一样地泛着红。 张迎没有骗她的必要,那么季临在出车祸前的确问过他黎沁的事,季临为什么突然问黎沁什么时候离开南城的? 季晴说他早上去了一趟故里福利院给小星送生日礼物,在福利院没待多久就离开了,半路上就给张迎打了电话,那么季临匆忙离开福利院的原因,大概率和他问张迎的这个问题有关。 黎沁离开南城,故里福利院…… 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吗? 付胭觉得自己的脑子像缠绕在一起的毛线,一团糟,怎么也理不清问题的源头究竟出在哪里? 到底是什么呢? 季临的车祸如果真的是人为,是谁做的呢? “付小姐。 第232章 如果是黎沁做的,你会如何? 半夜,黎沁电话响了,她立马按住手机,快速地看了一眼躺在她身边熟睡的齐策,而后悄无声息地下床,离间。 关上门的瞬间,她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是男人冷漠的声音:“季临成植物人了,你的秘密没有人知道了。” 黎沁眼圈瞬间一红,她破涕为笑,“太好了。” 电话挂断了,她站在露台的窗帘边上,看着外面无边无际的黑夜。 季临,要怪就怪你的好奇心太重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窥探我的秘密,如今落下这样的结果,是你咎由自取。 她笑着笑着,坐在了沙发上,看着玻璃上倒映的自己的身影,由于只开了楼梯转角的一盏灯,走廊里光线昏暗,她的影子只是一团黑色的模糊的。 小星是她女儿的秘密怎么能被人知道呢? 她被自己的‘舅舅’玷污,生下的孩子怎么能被人知道呢? 她根本承受不起被霍铭征知道后的打击,他会看不起她,会厌恶她,恶心她吧? 明明她得了罕见病,这辈子都无法生育,可却让她怀上了小星,她离开南城打算找机会把肚子里的孩子处理掉,那是禽兽的种,根本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可偏偏,她的身体不适合打胎,要面临死亡的威胁,她宁愿抛下自由,她不能死,她爱着阿征,无论如何她都要回到阿征的身边。 陆友光那个禽兽是不会放过她的,所以她在离开南城之前,向霍铭征许下一个愿望,当年他亲口答应会满足她的三个愿望。 成为他的女朋友,是第一个愿望。 第二个愿望——阿征,我就要去国外养病了,你带人到机场来送送我好不好? 霍铭征是重信的男人,他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Ъiqikunět 所以就有了后来被南城人津津乐道的黎沁出国,霍铭征派人围堵机场的名场面。 她以为这样就会打消陆友光的念头,让他知道,霍铭征其实对她是有真感情的,霍铭征放不下她。 可她再次 第233章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霍铭征略显粗粝的拇指在付胭发红的眼尾擦了擦。 他看着付胭的眼睛,有细碎的精芒一闪而过,融进冷寂的黑眸深处,“胭胭,你可以相信我,如果真是人为所致,我会找出伤害季临的人。” 他的眼神幽深,像深渊一样深不可测,付胭抿了抿唇,“即便那个人是黎沁呢?” “不论他是谁。” 霍铭征字句清晰,承诺像重锤,敲在付胭的心头上。 付胭移开视线,“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他将付胭羽绒服的帽子扣在她的脑袋上,双手捧着她的脸,“现在先跟我回家,医学奇迹并不是没有,秦恒已经联系上国外的专家团队了,等季临醒来,我带你来看他。” “我想去一趟故里福利院。”付胭看着他的眼睛。 她必须去一趟,或许会有所发现,季临是去了福利院之后才出事的,而且他要陪小星过生日,不会匆匆就离开的,一定是在福利院发生了什么事。 “我会叫曹方去查,你现在先跟我回家。” 她的脸色已经很差了,本就虚弱的身体再折腾下去只会雪上加霜。 霍铭征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牵起她的手,离开急救中心,只是在离开前,付胭将一直戴在身上的父亲给她的吊坠摘下来,交给季晴。 “季晴姐,这是我爸给我的护身符,一直保护着我,你麻烦医生放在季临身边,我一直跟我爸提季临,我爸会保佑他的。” 季晴眼圈通红,她从来不信这些,可现在连医生都束手无策,如今的她只想自己的弟弟快点醒来,否则这个家真的要垮了。https:ЪiqikuΠet 她接过吊坠,哽咽一声,“你放心,这护身符很快就会回到你身边的。” 付胭鼻腔一酸,她透过玻璃窗再看了一眼季临。 季临,你一定要快点醒来,你还没拿奥运奖牌给我看呢,你不能食言。 曹方将车子开到急救中心门口,霍铭征将她揽在怀里护着,不让寒风刮到她。 宾利带着五辆 第234章 我不会让她手染鲜血 与此同时。 主卧大床上,在霍铭征走了之后,付胭就睁开了眼睛,她的眼底一片红血丝,根本没有睡着。 她曾经被霍铭征用过,所以她留了心眼,知道他不会继续在牛奶上面做文章,整个房间里能动手脚的就只有香薰了。 在营养师走了之后,她将香薰调换成还未开封过的。 她怕自己睡太久,怕自己不能为季临报仇,怕霍铭征对她隐瞒什么。 霍铭征进来之后做的任何一件事她都知道。 包括给她上药,抱着她,亲吻她额头,对她说晚安…… 哪一样不是凌迟呢? 就在这时,主卧的门被人从外面推了进来,她闭上眼睛,听见脚步声是朝着衣帽间的方向去的。 过了一会儿一道人影伫立在她面前,伴随着男人温热指腹触摸她眼尾的一颗泪痣,传来独属于霍铭征的清冷嗓音。 “既然睡不着就起来吃点东西。” 她的身子微微一僵。 床边微微塌陷,是霍铭征坐了下来。 他的拇指一直从泪痣划到她的眼尾,她猛地睁开眼睛,对上霍铭征清冷幽静的黑眸。 他的唇边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很淡,“胭胭,我是不是说过你的演技很差?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原来他都知道。 付胭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被耍了,仿佛所有事都被他掌控在手里,一种无法挣脱束缚的无力感席卷她的全身。 “知道你还陪我演戏?” “想看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也想知道你能忍耐我到哪一步。” 她微愣,嗤笑一声移开视线,冷淡地说:“我不是对你忍耐,我只想从你身上得到真相。”Ъiqikunět 霍铭征幽深的眸色变得更加深不可测了,他倏而勾唇,“你连对我撒谎都不肯了。” 这么直接毫不掩饰地道明自己的意图,连假装都不肯,是不愿意再和他有更多的纠葛。 付胭抿唇,她掀开被子下床,她这才发现霍铭征换了西装,穿戴整齐,今天是大年 第235章 霍家老太爷病重了 车子并不是开向霍氏集团,而是往霍公馆的方向开去。 霍铭征整理着袖扣,“那两个人审清楚了吗?” 曹方转动方向盘,将车子汇入主干道,霍铭征指的是那两个‘无意间’在付胭面前说漏嘴的佣人,让付胭得知季临出事的消息。ъiqiku 可是他按照霍总的吩咐,庄园里的每个人都打过招呼,不允许在庄园内谈论季临的事。 霍总要求他彻查,果然让她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他嗯的一声,“她们的口供一致,都说是无心之失,并不知道付小姐在那边,确实是天衣无缝。” 前方红灯,他将车子停下,又继续说道:“不过我查到她们老家通县十年前发生过洪灾,当时霍氏正好在那边有项目,渊时少爷代表霍氏给通县捐了一批物资和一个亿,给项目周边居民发了慰问金,她们家境贫困,渊时少爷资助了她们上学。” 霍铭征唇边泛开意味深长的冷意。 车子在霍公馆外停了下来,是专属霍铭征的停车位,他从车上下来,原本雾蒙蒙的天开始飘雨丝了。 曹方从车上取下伞,砰的一声打开,霍铭征迈开长腿从车上下来,深灰色的长大衣衬得他愈发的深沉清冷,他单手扯了下领带,往里走。 正好在前厅看见霍渊时,他正在修剪一枝腊梅。 这个时间梅花已经开始出现凋谢的趋势了,这枝腊梅却开得很好,迎风绽放,娇嫩欲滴,有暗香浮动。 阿吉站在霍渊时身后,恭敬地打了声招呼,“二少爷。” 霍铭征淡淡地嗯了一声,“大哥好雅兴。” 霍渊时一边修掉残枝,一边淡淡地笑道:“今天初六,阿征怎么不去公司,有功夫回来调侃我?” “听说爷爷不太舒服,前几天我给他请的医生能力可能不足,就想着回来看看他,没想到看到大哥。” “原来是顺便调侃我的,看来是我想多了。”霍渊时放下剪刀,从阿吉手里接过热毛巾擦手。 他将 第236章 除了你,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傍晚,罗管家接到霍铭征的电话,说会晚些回来。筆趣庫 罗管家站在离付胭近的位置,苦口婆心地劝道:“今天的天气很反常,雨下得特别大,您早点回来,老太爷那边有人照顾,您自己还有旧伤呢。” “没事。” 罗管家拿着手机,求助地看向付胭,“付小姐,您倒是劝霍……” 奈何付胭直接无视他。 罗管家若无其事地将手机放回到耳边,电话那头传来霍铭征低沉清冷的嗓音,“没事别烦她。她今天有好好吃饭吗?” 罗管家大声说道:“您就知道关心付小姐,我们这么多人照顾着她,您放心吧。” 他听见电话那头的男人呼吸一沉,“你等会儿给秦恒打个电话,让她亲自问问季临的情况。” 罗管家应了一声好,可电话那头还没挂断。 他正想询问还有其他吩咐吗,霍铭征淡淡道:“挂了吧。” 等付胭吃饱饭,罗管家给秦恒打了通电话,递给她,“霍总知道您担心季二少爷,您可以问问秦医生。” 付胭眼瞳微微颤动了一下,闪过一抹意外,她迫不及待拿过手机,问秦恒,“秦医生,季临怎么样?” 秦恒凝重道:“暂时还是没醒来。” “你从国外请的专家团队这么说?” “植物人是整个医学界的难关,不过他们有最尖端的治疗方案,会在极大程度上减轻季临的脑部病变,我们要相信奇迹。” 付胭的眼眶酸涩泛红,“谢谢你秦医生。” 秦恒在电话那头停顿了两秒,“付胭,那是绝对权威的团队,以我的资质和能力是请不到的,是阿征出面。” 付胭脸色凝住。 霍铭征明明说是秦恒联系的专家团队。 秦恒的声音再次从电话那头传来,“我们正在会诊,调整出一个最佳的方案,先不说了。” 电话挂了,罗管家谨慎地将手机从付胭手里抽走。 他耐心地解释道:“付小姐,您别怪霍总瞒着您,是,季二少爷是您 第237章 准备逃离南城 黎沁心脏不停鼓胀收缩,衣服被齐策身上的雨水濡湿了她也不觉得冷,麻木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南城? 离开阿征? 她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齐策,发白的唇瓣颤抖着,“阿征查到你头上了吗?” 齐策抱住她双肩的手一僵,沉声道:“你不想跟我走?” 他的目光紧凝着她,毫不遮掩,像一把利剑,要直接划破她的胸膛,看清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不是!”黎沁打消他的猜疑,“我只是在想我们还有多少时间,你突然说走,太匆忙了,我什么都没准备。” 齐策勾唇,“你什么都不用准备,只有你坚定和我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当然是要和你在一起的,阿策,那阿征查到你头上了没有?” “没有。” 黎沁咬紧牙关,悄无声息地松了一口气。 可紧接着,齐策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往下,扣住她的手指,抬眸看着她,“我上次我动了霍老太爷账户,以他的名义买凶杀付胭的事你还记得?” 黎沁背脊浑然一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了上来。 她艰难地发出一声嗯。 “霍铭征已经有所察觉了,不过还好我事先设置了几道屏障,他暂时还查不到我头上来,但我不能保证霍铭征身边有没有比我更厉害的黑客,一旦对方突破我设置的屏障,要找到我,是轻而易举的事。” 黎沁猛然攥紧手指。 齐策向来不可一世,认定自己做的事是天衣无缝,不会轻易说出这样的话。 那么他这么说的目的就是为了提醒她。 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齐策一瞬不眨地看着她的眼睛,“我和付胭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杀她?以霍铭征的头脑,他会想不到吗?” 黎沁的身子一寸寸地发凉,她看着齐策,他的眼神分明很温柔,可是说出来的话却令她觉得止不住地发冷。 她张了张嘴,想开口,却发现嗓子眼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根本发不出声音。 “因为 ъiqiku 第238章 齐策死了 他仍抓着付胭的手不放,“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厚颜无耻?” 付胭抿唇。 霍铭征眼底划过一丝温意,看来是被他猜对了。 她还是像以前一样,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实则在骂她,可是每次他都能从她的微表情里读懂她。 这样的胭胭,他很怀念。 他不由更紧地握住她的手,“昨晚梦到什么。” 付胭面色冷淡,“与你无关。” 霍铭征眸色温温,唇角倏而勾了起来,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看来是与我有关了。” 付胭胸口一窒,脸色更冷了,“对,我梦见你死了。” 她故意说这样的话让霍铭征扫兴,离开这里,离开她的视线范围内。 可这句话说出口,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霍铭征轻笑一声,他站了起来,双手撑在她的身子两边,紧紧裹着被子,唇边的笑意加深,“你还担心我,我很高兴。”Ъiqikunět 付胭在心里骂了一句疯子,却没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 霍铭征食指压在她柔软的唇上,“不许骂我疯子。” 付胭躲开他的食指,一转头看见他压在枕头另一边的左手,拇指上的翡翠扳指不见了,留下一道浅白的痕迹,像一枚指环。 他是霍家的家主,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是他身份的象征,从不离身,直到卸任家主之位,才会将扳指摘下来。 好像从苏黎世回来,就没见他戴过了。 霍铭征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没多说什么,而是将她抱起来,放在浴室里,让她洗漱吃早餐。 早餐后,霍铭征亲眼看着付胭一个眼神都不给他,转身去了楼上。 他将罗管家叫到面前。 “你昨天和胭胭说了什么?” 昨晚回来,罗管家在门廊下迎他,当时眼神闪烁了一下,没和他对视,只是他匆忙上楼见她,没来得及问。 可他又明显察觉到付胭和之前有所不同,虽然在外人看来不明显,可对他来说即使是分毫,也能被他无限放大。 曹方和曹原都在他身 第239章 感谢你替我解决了齐策 黎沁原本加快的脚步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她看着霍铭征清冷的脸,耳朵里已经接收到他说话的内容,可大脑似乎没有跟上,几秒后,她才红着眼睛,捂着嘴,“怎么会……” “齐策他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发生什么事了?” 霍铭征目光幽深地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 黎沁泫然欲泣地摇头,“我和齐策好几天没联系过了。” 她的话音落下,房间静悄悄的诡异。https:ЪiqikuΠet 霍铭征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你脸色很差,下楼喝点水吧,等会儿我再慢慢告诉你。” 黎沁迈开一步,却发现双腿仿佛灌了铅一般,根本提不起力气,她挣扎着看着霍铭征的背影。 可一瞬间咸涩的味道漫入口腔,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抬手摸了摸脸,指间一片湿润,她的眼底流露出迷茫的神色,她怎么哭了? 悄无声息的,在没有任何伪装的情况下,她哭了? 陆友光死的时候她都没哭,知道付胭和霍铭征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没哭,知道霍铭征没喜欢过她,她只是红了眼。 现在她怎么哭了呢? 她突然跪坐在地上,佣人见状,连忙上前搀扶了她一把。 霍铭征头也不回,挺拔的背影像一座岿然不动的大山,语气淡淡地说:“扶黎小姐下楼。” 黎沁被佣人搀扶着坐在了沙发上,和霍铭征面对面。 霍铭征吩咐佣人给黎沁倒一杯热水。 佣人将热水递给黎沁,那么烫的水杯,她双手握住,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的温度。 霍铭征目光平淡,语气也很平静:“齐策的尸体就在停尸间,他家人还没去收尸,你和他相好一场,我会让人送你去看他。” 黎沁手里的水杯哗啦一声砸在地上,摔碎了,热水撒在她的拖鞋上,湿了她的脚,她却半点都不觉得烫,而是惊魂未定地看向霍铭征。 “阿征,你说什么,我和齐策不是你想的那样……” 霍铭征的声线愈发的凉薄,“齐策为你做 第240章 杀人诛心 回答她的是霍铭征那张冷漠又俊美的脸。 “没错。” 黎沁手指甲抠进沙发的扶手,脸上的神情茫然又痛苦,“那你爷爷……” “的确中毒了,不过不是昨天才发现的,所以那毒还不至于要了他的命,他病重的消息是故意散布给齐策听的。” 霍铭征坐在对面的沙发,神情漠然,充满了黎沁最爱的清冷感。 可此刻她却觉得浑身冰凉。 她睁着血红的眼睛,哑然失笑,“原来是假的,原来是假的,可你为什么要算计我,不是我下的毒,是齐策!” “齐策动我爷爷的账户,买凶杀付胭,我假意还没查到真相,给他一口喘息的机会,他要杀付胭,难道不是你诱导他的吗?我不是要不了齐策的命,只是嫌脏了手。” 她皱了一下眉,忽然吃吃地笑了起来。 之前她想不通,觉得不对劲的地方终于有了完美的答案。 为什么在苏黎世时,他在明知道付胭喜欢她的情况下,还会说如她所愿,让她嫁入霍家。 当时她就觉得很不对劲,原先她听到那个叫索伦的男人说他在苏黎世的地位很高,她猜测他会离开霍家,为了付胭和霍家决裂,而后随便让她嫁给霍家的其他人。 但她又在心里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他答应她的事就不会食言,所以她在心里一直等着他,等着他来娶她的那一天。ъiqiku 可是她想错了,她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不娶她,也不会让她嫁给霍家的任何一个人。 她忽然扑过去,曹原眼疾手快将她推回到沙发上,她又挣扎着爬起来,再次被曹原推在沙发上。 她挣扎着起不来,嘴里大声嘶吼:“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压根就没想过娶她,之所以答应娶她,是让她作茧自缚,画地为牢。 他给了她希望,答应会娶她,她爱惨了他会守着这个希望一直等下去。 如果中间出现了任何变量,比如齐策,她都会义无反顾 第241章 午夜惊魂 一名女警领着一名中年妇女进了停尸间,拉开裹尸袋的拉链,让对方确认。 因为死者下毒谋害他人性命,以及谋杀未遂,又有霍家施压,即便知道对方的身份,警方也只能等到对方的家人来认领。 妇女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了一眼,低声道:“是我儿子齐策。” 旁边的警察为对方冷漠的态度而感到一丝丝的惊诧,不过他们办案多年,什么样奇葩的父母没见过,也是见怪不怪了。 下一秒,妇女捂着嘴呜咽一声,肩膀细微地颤抖着。 那名警察顿时意识到自己想错了,原来齐母一直在故作坚强,可怜天下父母心。 她扶着人往外走,尽量不让她直接看着死者,以免更加难过。 走到外面的长凳上,齐母在警察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警察刚要温声安慰一番,没想到对方红着眼圈,哽咽道:“你怎么这么想不开!” “以后公司怎么办,这么重的担子压在我身上,我怎么舍得你哥和你弟辛苦……” 警察愣了一下,伸出去的手垂了下去,无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看来是个不被父母疼爱的人啊,连死了都得不到一句悔恨。 也难怪这齐家二公子会养成这样扭曲的性格,杀了一个人,又想再杀一个人。 …… 雨停了。 静谧的别墅周围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烟雾,别墅里隐约传来女人疯癫的笑声。 忽然有道黑影窜进了别墅里。httpδ:Ъiqikunēt 别墅已经空荡荡了,保姆走了,霍铭征也走了。 黎沁跌坐在地上,手里捧着一个香水瓶,她垂低着头,一会儿哭一会笑,好像在和什么人说话,陷入自己的世界里。 闪身进入别墅的男人便看到了这一幕。 他垫着脚悄无声息走近,从冲锋衣的口袋拔出一支装了药水的注射器,拔掉保护盖,针尖在灯光下泛着一道细微的冷光。 他如同一道鬼魅,迅速站到黎沁的身后。 就在他准备将针尖朝黎沁扎过去的瞬间, 第242章 鉴定报告是霍铭征伪造的 付胭坐在沙发上。 电视里解说员正在点评国外的一场比赛,提起了季临年前的那场惊险赛事。 她是看过直播的,只是那天心情不好,泪眼婆娑,听着出租车司机开的广播才算看完季临的比赛,其实并没有很仔细看比赛的画面。 如今看来那一场比赛,季临赢得并不轻松。 没有人比付胭更清楚季临为了拿到冠军付出了多少努力,长年累月寒冬酷暑早起跑步,咬着牙执剑练习,原本漂亮修长的手不知道添了多少道疤。 身上更有大大小小的伤病。 他站在赛场上动作敏捷,行云流水,都是用他一点一滴的汗水换来的荣耀。 可如今他却躺在病床上,连接着冷冰冰的仪器,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已经很久没听到季临叫她小胭儿,甚至开始怀念季临骂她的日子,如果季临醒来,她愿意每天听他唠叨,她一定听季临的话,再也不惹他生气。 付胭颓败地丢开遥控,双手捂住脸。 曹原将现场的鉴定报告给她看了,是一场意外,有关部门内盖过章的。 为什么她还是不肯相信,不肯接受这个现实,真的是一场意外吗? 她靠在沙发上一遍一遍地回想之前的种种细节,不知道自己是几点睡着的,也许根本没睡着,只是精神太疲惫,出现了恍惚。 后来是被一阵没来由的心慌给惊醒的,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道躺在谁的怀里,她鼻息间闻到一股淡淡的沉水香的气息。ъiqiku 房间里没开灯,但她也认出来是霍铭征。 “继续睡吧,我抱你回床上。” 霍铭征的声线在半夜里听来格外的沙哑低沉。 就在他将付胭放下的瞬间,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仿佛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好像是从霍铭征身上传来的。 “你……” 黑暗里,霍铭征替她将被子盖好,低声道:“睡吧。” 宛如一句催眠,付胭睡了过去。 第二天,第三天,付胭都没再 第243章 开车朝霍铭征撞过去! 霍铭征送黎沁出国,他要包庇黎沁,想让她逃过法律的制裁吗? 鉴定报告从手中滑落,哗啦啦掉了一地。 付胭浑身如被抽干了力气,跪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揪住胸口,胸腔像被人生生剖开,用力将心脏挖出来。筆趣庫 脑海里一遍遍回响起霍铭征对她说的话,午夜梦回的呢喃缱绻。 ——喜欢你。 ——以后都不骗你。 ——睡吧,我在这里。 胭胭,胭胭…… 一颗颗泪水从泛红的眼睛滴落。 她真是彻头彻尾的大傻瓜! 她又一次被骗了,她居然再次被他骗了。 那是季临啊,霍铭征怎么能骗她! …… 付胭下楼时,营养师察觉到她情绪不对,“付小姐,您没事吧?” 付胭摇了一下头,不露声色地将眼底的情绪深藏起来,“我肚子饿了,有点心吗?” 营养师喜出望外,连忙说道:“有的,我正准备上楼看看您醒了没有,您稍作,我马上去拿出来。” 付胭坐在餐椅上,紧挨着落地窗的方向,从这里能看到后花园的一角。 下了几天雨,今天太阳出来了,玫瑰花的叶子更加茂密了起来。 估计再过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第一朵胭脂玫瑰就要开了吧。 “付小姐,您慢慢吃。” 营养师的话讲付胭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看着面前精致又可口的点心,每天营养师都变着法子给她做不一样的东西,只是她胃口不好,每次都吃的少。 今天她似乎胃口不错,营养师看她将东西吃了七八分,已经超出她的预料了。 看来付小姐的肚子是真的饿了。 营养师心想,如果霍总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 付胭打了个饱嗝,她皱了皱眉,“好像吃多了,午饭该吃不下了。” 营养师瞧着外面的天气,“今天没什么风,阳光也很好,我陪您出去散散步消食?” 付胭每天都是兴致缺缺的样子,她看了看窗外,眉头皱了又松开,勉为其难地说:“好。” 罗管家正提着个笼子进来,见到付胭,连忙笑着走过去,“付小姐,这是霍总买的小狗,给您作伴。” 说着,他扬了扬手里的笼子,笼子里趴着一只小金毛,正酣睡着,看上去非常可爱乖顺。 付胭冷淡地扫了一眼,“放着吧。” 她从罗管家身边走过去,营养师连忙解释道:“付小姐觉得有点吃多了,我陪她散散步。” 罗管家也喜出望外,“好,晒晒太阳对身体好。” 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眼,叮嘱营养师 第244章 杀人了! 雨水冲刷着挡风玻璃,付胭双目通红地看着那个不躲不闪的男人。 他站在雨幕中,如一座高山岿然不动。 在即将撞过去的瞬间,付胭的眼角滑下一滴泪,她紧咬着颤抖的牙关,转动方向盘。 轮胎甩起水花,白茫茫的一片,隔绝了车子和霍铭征。 也隔绝了男人眼底浓烈到溢出来的情绪。 车子打滑了两三米,付胭咬着牙重新调转方向,将车子开出去。 她要拦截黎沁,不想在霍铭征身上浪费时间。 霍铭征要将黎沁送出国,一定是选在距离她别墅最近的机场。 眼睁睁看着付胭的车打滑出去,霍铭征本就不好的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额角的青筋因为强烈的情绪而紧绷鼓胀,他不顾身上的伤,转身上了车。 罗管家派出来追付胭的车也到了。 “霍总!” 霍铭征摔上车门之前,厉声道:“她车技不好,你们别追。” 乌泱泱的好几辆车,会给她施加压力,即便这个时间段道路通畅,可下着雨,她神经紧绷很容易出事。 她不肯停下来听他一句解释,大概是已经知道他向她隐瞒实情又欺骗她了。筆趣庫 那是季临,是她的兄长,亲人。 恐怕,她再也无法信任他了。 霍铭征下颌线紧绷着,握着方向盘的手猛然收紧,手背盘桓凸起的青筋几乎要刺破皮肤。 他深吸了一口气,胸腔一阵细密的刺痛感。 前几天的枪击导致的车祸,曹方和曹原都受了重伤,而他伤了额头,肺部有出血。 明明知道她恨自己,却还是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受伤的样子,哪怕她有千分之一的担忧,他也不愿意了。 他每天都在医院接受治疗,担心她睡不好,每个深夜都回庄园,不肯白天出现在她面前。 可当听到付胭开车离开庄园,他顾不上那么多。 付胭没撞他,是不忍还是不愿意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他已经无暇分辨了。 他一边开车一边拿出手机,还没拨通保镖的电话,胸口忽然一 第245章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一声轻响,水果刀掉落地上。 黎沁倒在血泊里。 付胭出于本能地后退一步,泛红的双眼直直地盯着那摊血。 附近的警察立马闻声而来,然而还不等他们靠近付胭,忽然一道高大的身影先他们一步,将付胭拉进怀里。筆趣庫 霍铭征将付胭整个人都揽在怀里,单手环住她的眼睛,发紧的声线低沉道:“胭胭,别怕。” 紧跟在霍铭征身后的保镖开始驱散人群,并将那些人拍下来的照片视频清除干净,两名保镖给黎沁止血,叫了救护车。 警察走到面前,认出了霍铭征,“霍总,这位小姐要配合我们到警局做笔录。” 霍铭征苍白的脸上仿佛蒙上了一层阴霾,“与她无关。” “霍总,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并且监控也拍到了,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是需要这位小姐和伤者配合。” “这是我们的工作,请霍总配合,体谅我们。” “你们是哪个分局的?”霍铭征语气低沉,气势逼人。 两名警察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保镖脸色不好地走过来,“霍总,刚才已经有人把视频传到网上了。” 霍铭征接过手机,保镖点开视频,是刚才事情发生的全过程,虽然只拍到侧面,但黎沁倒地付胭丢水果刀的画面都被拍出来了,网友们已经脑补出了各种动机。 即便付胭的脸打了马赛克,可事情的传播速度惊人的快,已经在网上发酵了。 网络上的评论铺天盖地而来。 ——这女的好歹毒啊! ——机场这种地方都敢杀人,可想而知有多丧心病狂。 ——情杀吧?看上去是两个年轻的女人。 ——兄弟姐妹们顶上去,不能让这件事石沉大海,光天化日之下都敢动刀,眼里还有没有王法啦! 霍铭征愤怒丢开手机,眼底寒霜密布。 他一字一顿,“往下压。” 警察提醒道:“霍总,您这样做只怕会适得其反,如今的网络环境和以前大不相同了,不光对 第246章 出事我担着! 付胭没料到傅寒霖会做这个举动,她下意识偏过头,却不想傅寒霖感到尴尬,转过头去动作自然地拿起水杯喝水。 “点心太甜了。”她说。 傅寒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她不喜欢太甜的东西,他特地叫人往点心里少放糖了。 他没有直接拆穿她。 付胭刚要喝水,他伸出手从她手里拿过水杯,拧开保温杯,倒了些热水兑进去,语气温和地说:“你现在不要喝凉的。” 水杯递到她面前。 付胭目光一顿,双手接了过去,嘴角微微提起,“谢谢。” 她都快忘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如果平常人还在做小月子,她却在这个地方。 离阶下囚只差一步之遥。 她只想给季临讨回一个公道。 霍铭征说的很明白,策划车祸的人另有其人,那只能说明是黎沁和其他人合谋,如果没有黎沁的意愿、教唆,季临不会发生车祸。httpδ:Ъiqikunēt 黎沁同样有罪。 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和家人一样重要的季临平白无故遭此劫难? 只是她没想到黎沁为了嫁祸她,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顾。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样疯癫没底线的人,她的确是低估了。 傅寒霖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又往她的水杯里添了热水,“我已经派了人调查,也去找白天的证人,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还你一个清白。” 付胭低着头,眨了一下眼睛,闷声嗯了一下。 她眨眼的瞬间,傅寒霖没错过她一瞬发红的眼圈。 委屈和倔强的情绪交织着,她从来都是这样,藏着心事和情绪。 傅寒霖安慰她:“我们一定会为季临讨回公道的,你已经做的很好,不需要自责。” 如果之前付胭一直在故作坚强,那么傅寒霖的这句话彻底令她破防。 眼泪不受控制地掉落下来,她连忙抬起手,用手背快速擦了一下,紧紧抿着发白的唇。 傅寒霖平静克制的眼底一阵阵的涟漪荡过,最后变成了翻涌的浪涛,温热的指腹从她的眼角擦过,“ 第247章 胭胭和我生分了。 这声音…… 付胭猛地睁开眼睛。 他一转身,眼神就对上了坐在轮椅上的霍渊时,而倒映在墙上的高高长长的人影是阿吉的,他推着霍渊时的轮椅。 刚才咕噜噜的声音就是轮子滚动时发出来的,难怪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是因为太久没听到了。 “大哥。”付胭嗓子眼哽住。 她已经有两年多没见过霍渊时了,他去英国治病,也从不和她视频,只是偶尔在微信上和她聊几句,有时也给她打电话。 回国到现在,她被霍铭征软禁在金陵名邸的庄园,不能和外界的人联系,就算知道他回来了,也不能跟他见上一面,只有上次他送到庄园的礼物,她收到了。筆趣庫 他还是记忆中,对她温润和煦的大哥。 霍渊时的轮椅继续往前,在床边停了下来。 付胭从床上坐起来,霍渊时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看了几眼,抬手在她的发顶上轻抚了两下,叹了口气,“受苦了。” 霍渊时在轮椅上坐了很多年了,他的双腿还没残疾之前,打网球时穿着背心短裤,肌肉的线条很漂亮,这几年他清瘦了很多。 付胭咬着唇摇头。 霍渊时抬了一下手,“阿吉。” 阿吉立马走到付胭的面前,将一份打包好粥放在她面前的桌上,“霍先生担心您吃不下东西,让我去王记打包的粥,是您喜欢的口味。” 付胭闻着香味,心情复杂,“大哥还记得我的口味。” “怎么会忘?”霍渊时替她拿出勺子,用餐巾纸擦拭了一遍,“我记性很好。” 这倒是事实。 霍家人,除了霍静淑一家有些格格不入之外,其他人都很聪明,尤其是霍渊时和霍铭征,是这一辈里的佼佼者,人中龙凤。 记忆力这种东西有很大的先天因素,他们两个的记忆力都很惊人。 付胭只动了几勺,阿吉皱眉,“胭胭小姐,别让霍先生担心。” 霍渊时挥了一下手,“无妨,她吃不下不要逼她。” 他 第248章 她是我的未婚妻 第二天,警方通报。 付某故意伤人一案,系黎某嫁祸,黎某因网络风暴扛不住压力,于昨夜在医院住院楼跳楼自尽,留下一封遗书承认自己不仅陷害付胭,还筹划车祸,导致国家击剑运动员季临昏迷不醒,并教唆前不久溺水身亡的齐某杀其舅舅陆某,此案已结,诸多细节不便透露。 警方公布黎沁的遗书。 网络上顿时一片哗然。 原本辱骂付胭的人全面倒戈,怒骂黎沁蛇蝎心肠。 付胭故意伤人案一直在微博上愈演愈烈,在黎沁后的早上达到了巅峰。Ъiqikunět 只不过不论网友怎么扒,都无法查到付胭的身份。 她就像一张白纸一样。 在网络上冲浪多年的网友察觉到了端倪——有人抹去了她的一切痕迹,在保护她。 付胭从拘留室出来。 警察昨天是亲眼看着霍铭征,傅寒霖,以及霍渊时三位大佬不同时间出现在她身边,再加上录口供的时候知道她是霍家的小姐,又知道她是季临的发小。 是轻易招惹不得的大佬,态度也很客气。 “付小姐,委屈您了。” 付胭态度温和,“你们是公事公办,没有委屈。” 听见有人叫了一声傅总,她抬头看过去,傅寒霖迎着晨光朝她走来,迈开的步子又大又快,却很沉稳,一如他给人的感觉一样。 “傅总。” 傅寒霖对付胭身边的警察颔首,“手续已经办好了,人我可以带走了吗?” “可以的。” 傅寒霖走到付胭面前,她几乎是一整夜都没睡,下眼皮都青了。 他的眉心几不可察地轻蹙了一下,目光落在她的手上,不动声色地攥起了手指,低声道:“去我家住几天,好吗?” 付胭微微愣住,她摇了摇头,“太打扰了,我去住季临的房子就好。” 她离开南城去了苏黎世,之前的租的房子已经退掉了,霍家她是永远都不会再回去了,如今的她真的是无家可归的人了。 在季临醒来之前,她也没打算离开南城。 季临那有她 第249章 除非是自己的妻子 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平稳行驶在路上。 傅寒霖将一个暖手袋放到付胭的手里,“还冷吗?” 手心的温度很快传递开,加上车内的暖气,四肢紧绷的肌肉也渐渐舒展开了,在拘留室一晚上的阴霾驱散了。 “不冷了,”付胭掠了一眼车窗外,回过头来,“傅总,您刚才和记者说了什么?” 即便她什么也听不见,但是从记者的表情里也可以知道傅寒霖说的话是与她有关的。 傅寒霖目光停留在她眼尾的一颗泪痣上,“我说你是我的未婚妻。” 付胭一顿,差点捏爆暖手袋,她甚至想过傅寒霖为了帮她摆脱记者的追问,再加上记者们的表情,很可能说她是他的女朋友。筆趣庫 未婚妻,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不露声色地放松力道,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犹豫了几秒,开口道了一声谢。 傅寒霖预判到了,伸手将披在她身上的大衣往上拉了拉,“的确是想保护你的一种方式,但不仅仅只是为了摆脱记者的追问。” 还有什么,付胭心知肚明。 傅寒霖拉着衣领,手往上,在她的头上轻轻顺了顺,“再低头就成鸵鸟了。” 她哑声道:“傅总,我……” 傅寒霖似乎轻声叹了一口气,“要从一段感情脱离,再接受下一段感情是需要时间的,我不急也不逼你,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是对立的,比如有人不懂珍惜你,就意味着一定会有人珍惜你。” “你只需要好好做自己,然后一切顺其自然,不要拒绝,也不要逃避。” 付胭的心脏剧烈颤动了一下,很难做到不对号入座,她深吸一口气,不让自己想其他无关紧要的人。 “到家了好好睡一觉,你休息好了,我带你去见季临。” 付胭点头。 车子刚在傅宅外停下,付胭从车上下来,傅寒霖将她身上的外套裹紧了,忽然从道路的另一边一辆黑色的轿车疾驰而来,刷 第250章 生离 世间罕见的极品翡翠,应声碎裂! 绾发是夫妻间做的事,她和霍铭征又算什么呢? 清脆的声响,一如付胭流产那晚,急救室外碎裂的翡翠扳指。 傅寒霖眸底闪过一丝微光。 有些话,是该付胭亲自和霍铭征有个了断,他轻抬了一下手,正准备拦下霍铭征的保镖见到指令,脚步停了下来。 寒风从两人之间穿梭而过。 付胭的脸被风吹得仿佛透明了一般,她将霍铭征牢牢焊在她手腕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霍总的喜爱,付胭承受不起。” 霍铭征用力握住她,不肯放手,手背上除了针眼和血迹还有斑驳的淤青。 他的声线一寸寸地发紧,“我不会再让过去的事重演了,胭胭,你回到我身边。” “你觉得我会信吗?”付胭没什么血色的唇瓣翕动,“相信你的代价是什么,我很清楚,我已经失去了孩子,季临可能这辈子都醒不过来,我已经没有筹码了。” 她一顿,喃喃地道:“不对,我还有母亲,你想让我彻底成为无依无靠的人吗?” 无依无靠四个字刺得霍铭征不由抓紧了她的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渴望温暖,对家的向往。 “有我在,你永远都不会无依无靠。” 付胭眼眶一热,这样的话,是很久很久以前她最想听到了,可如今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亲耳听见他说出口,她只觉得讽刺至极。 “可惜你不已经不是我的依靠了。” “傅寒霖是吗?”他逼问她。 “反正不会是你。” 就在他停的车后,陆续疾驰而来好几辆黑色的商务车,那是霍铭征金陵名邸庄园专用的保镖车。 车门打开,保镖从车上下来,乌泱泱的一片站在霍铭征身后,人数顿时压过了傅寒霖的人。 秦恒也在其中,昨晚霍铭征高烧,一直到早上还没退下去,他只是离开一会儿,回到病房他就不见了,接着他就听到有人谈论黎沁跳楼自尽,并留下一封遗书认 ъiqiku 第251章 以后见到付小姐就当不认识 当晚,傅家老宅来了位不速之客。 浓稠的夜色下,阿吉推着霍渊时的轮椅出现在付胭面前,付胭的脸色比昨晚在警局的时候还差,像是整个人被抽离了灵魂一般。 “胭胭。” 付胭眼前恍惚了一下,眼前仿佛有两张脸重叠,她回过神来,“大哥。” “连电话都不给我打一个?” 他即便生气的时候,和她说话也是温声细语,但付胭一眼就能看出他是真的生气。biqikμnět “我只是想和霍家划清界限。”付胭坦白回答。 “阿征已经将你脱离霍家的声明公布出来了,你以后不再是霍家人,连我这个大哥都不认了吗?” 付胭的目光颤动了一下。 那张声明是她离开南城逃往苏黎世之前留下的,用同城快递寄到霍铭征的庄园,那天霍铭征说,只要没有他家主的亲笔签名,声明就不作数。 他还想拿霍家人的身份捆绑她。 却在这一天,解除了捆绑,一如他所说,放她自由。 她张嘴,唇瓣翕动了几下,“没有,您还是我大哥,永远是我哥哥。” 霍渊时轻抚着她的发顶,温润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既然还当我是你大哥,为什么和傅寒霖的事没跟我提起过?” “什么时候成了他的未婚妻?这么大的事我还是从新闻上看到的。” 付胭心不在焉地解释道:“傅总是为了帮我摆脱那些记者,不是真的未婚妻。” “这么说,我倒要感谢他了。”霍渊时的手往下,轻轻擦了擦她眼尾的泪痣。 …… 付胭在傅家老宅住了十天,傅寒霖除却上班时间,周末也很少露面,给了付胭足够的空间,让她不觉得拘束,住得舒心。 只是叮嘱过傅老爷子,没事别去打扰她休息,叮嘱伺候的佣人,别让她吹到风,不吃凉的东西。 傅老爷子有时候病的糊涂,有时候又很清醒,他只记得付胭进了警局,委屈住了一晚,便变着法的给她做广式小吃。 关于傅寒霖当 第252章 你要是不甘心,就去追回来 这一幕可太扎心了。 秦恒下意识去看霍铭征的脸色,霍铭征眼神没多做停留,转身往回走,让他看了个寂寞。 “曹原怎么样?”霍铭征问曹方。 曹方拄着拐杖一跳一跳往里走,他微微蹙眉,“坐下说。” 曹方偷偷打量了一眼霍铭征的脸色,除了气色不怎么好以外,没有任何异常,仿佛没受到付胭和傅寒霖的影响。 这是他镖生以来第一次坐霍铭征面前回话,多少有些觉得不太习惯,在秦恒看来,挺局促的,忍不住在边上看他热闹。 曹方想到曹原头都大,“脑子里面的瘀血已经吸收的差不多了,他一直说要过来您身边,我和秦医生快拦不住了。”Ъiqikunět 要说衷心,曹方和曹原或者苏黎世的索伦都是一样的,不过曹原表达情绪很直接,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一点曹方都治不了他,只有霍铭征能。 霍铭征也是知道的。 “告诉他我说的,让他休息好了再来,否则就别干了。” 曹方心中一喜,还得是霍总,“好嘞。” ”另外,”霍铭征目光深处有冷芒闪过,“黎沁的死要深入调查。” “没错,那封遗书很多字都模糊了,说明黎沁在写这封遗书的时候哭了,是泪水模糊了字迹,黎沁是拿刀捅自己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人,她忏悔,并且是哭着忏悔的,反正我是不信的。”秦恒分析道。 并且黎沁连齐策都想杀,秦恒光是想想就觉得背脊一寒,这样的女人,连蛇蝎心肠都不足以形容。 曹方点了点头,看向霍铭征,“您是觉得有人威胁她?” 霍铭征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 她甚至连自己的性命的不顾也要将付胭拉下水,这样的人就算苟延残喘了也会努力活下去,找机会报复。 轻生? 而且留下一封遗书,再跳楼的手法…… 和当年付胭上大学差点被男同学,那男生被季临打成重伤住院,也是留下一封遗书忏悔,跳楼。 这两件事间 第253章 原来你好这一口 秦恒想不明白当时为什么会答应季晴,脑子回忆着,嘴里嘀咕着自己是不是年纪大了,很久以前的事他都记得,唯独这些事记不太清了。 “怎么,医生干不下去,神神叨叨地打算当神棍了?” 忽然一道声音传到耳朵里。 秦恒回过神来,看向站在窗边的季晴,阳光在她身后大片地洒下,将她本不毛躁的头发照出一圈淡淡的光晕,她是浓颜系的美人,五官过分张扬漂亮,整个人如梦似幻。 明明是一幅充满美感的画面,却被她手指间的燃烧着的烟给打破了。 秦恒伸出手要夺走她手里的烟,季晴预判了他的动作,将烟转移到左手,似笑非笑,“这里是非禁烟区。” 秦恒果然看到了一边的牌子,这是他的医院,他是院长,走廊里摆这种牌子怎么没人跟他知会一声? 他双手插兜,即便季晴穿着高跟鞋,也比他矮了半个头。 秦恒上学时是干净清秀那一挂的,小女生特迷这样的长相,成绩好又帅,经常有女生向他表白递情书送礼物,当时班上的同学调侃,季晴和他的抽屉,别的没有,情书管够。 经历岁月的沉淀后,秦恒的五官要比高中时更深邃了,由内而外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韵味。 他严肃道:“最终解释权归我这个院长所有,我说禁烟就禁烟。” 季晴又吸了一口烟,当着他的面把烟掐灭在桶上,“秦院长,这样可以吗?” 秦恒一怔,他是没想到季晴会这么听话,可下一秒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他顿时明白,她是没心情跟他周旋。 即便她伪装得再好,每天都为公司的事忙碌,可这段时间她几乎是住在了医院,每天医院公司两点一线。 季临出事后,季父季母身体也垮了,所有的重担都压在季晴身上。 这些事别说搁其他女人身上,就算是男人也会承受不住,而他连一根烟都不让人家抽。Ъiqikunět 秦恒开口,想说点什么。 一道男人的声音从走廊的那一头传来,“季 第254章 因为她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霍铭征出院那天回了一趟霍公馆。 此时天色已晚了,公馆四周亮着景观灯,披着一件黑色长大衣的霍铭征迈开长腿往里走,住院期间他的头发理短了,愈发显得五官凌厉冷峻。 裹挟着风雨而来,整个人显得清冷又沉稳。 “二少爷。”管家端着一碗汤,意外看向从门外走进来的男人,“您出院了?” 霍铭征住院几天,都不允许霍家人探望,除了他的父母之外,管家连送的汤都没能到霍铭征手上。 没想到他一声不响就出院了,而且还回老宅来了。 霍铭征淡淡的嗯了一声,看了一眼管家手里的碗,“给我吧。” 管家愣了一下,恭恭敬敬将放着碗的端盘交给他身后的曹方。 霍老太爷中了齐策下的毒,发现的时候毒药已经侵入他的五脏六腑,人虽然救回来了,却瘫痪在床,余下的岁月恐怕都无法离开床了。 见到霍铭征的瞬间,他饱经风霜略显浑浊的双目动了动,声音沙哑干涩:“阿征……” 霍铭征坐在床边的圆凳上,从曹方手里接过碗,勺子在碗里搅拌了几下,曹方走过去按下霍老太爷床头的按钮,床的上半段缓缓上升,到了一定高度停下。 让霍老太爷以一种斜靠的姿势。 霍铭征拿勺子舀了一勺汤,递到他嘴边。 霍老太爷没张嘴。 汤水从他的嘴角滑落,霍铭征另一只手拿着手帕擦拭,“怎么,怕我下毒?” 霍老太爷唇瓣轻颤着,没说话。 他又舀了一勺,这次霍老太爷缓缓张开嘴,把汤喝了下去。 “我要是真想要你命,就不会让医生救你了,你是我爷爷,纵使你做错了那么多事,我也不会要你的命。”https:ЪiqikuΠet 霍铭征又舀了一勺汤,“况且你现在这样,和要你的命又有什么区别,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您一生骄傲,这样的下场一定觉得很难受吧?” 霍老太爷浑浊的双目渐渐泛红,“你就那么喜欢付胭?” 不惜对自己的亲爷 第255章 是我错怪大哥了 霍渊时单手按在自己的腿上,眼底流露出惋惜的神色,“基本上是没有站起来的可能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霍铭征淡声道,可语气里却没有半点惋惜的意思。筆趣庫 霍渊时笑了笑,“阿征是希望我站起来呢,还是不站起来呢?” 周围伺候的佣人闻到了意思不同寻常的气息,他们都是在霍公馆做了很多年的人,以前大少爷和二少爷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不过人总是会变的,以前霍家的继承人是霍渊时,他是一家之主,霍氏的掌权人,可一夕之间出了意外,这主人之位拱手让出。 任谁心里都会不痛快吧,更何况还是霍家这样能坐拥无数财富和权利的富贵人家。 佣人纷纷停下手里的事,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厅堂只剩下霍铭征和霍渊时,以及他们身后各自带着的曹方和阿吉。 霍铭征唇角轻提,“大哥这话说的,我当然是希望大哥能站起来,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大哥直立行走的样子了。” 曹方皱眉,忍住。 霍总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在骂霍渊时是畜生呢?不能走和不能直立行走那是一回事吗? 霍渊时又怎么会听不出言外之意,他面不改色,“看来阿征还在为上次我让胭胭知道季临出车祸的事耿耿于怀啊。” 他将毛巾放下,双手交握在一起搓了一下,“阿征,喜欢一个人是自私的,却不能自负。” “自私?”霍铭征拨弄着袖扣,眼神冷锐,“所以当年大哥趁胭胭发烧意识模糊之际,诱导她说出喜欢你的话,好让我误会,这就是你所谓的自私?” 霍渊时轻轻叹了一口气,“胭胭错把我当成你了,她说喜欢的人是你,是你自己听错了,现在怎么能怪到大哥头上来了?” 霍铭征眸光深处寒芒湛湛,他不怒反笑,“如此,便是我错怪大哥了。” 阿吉看着霍铭征扬长而去,推着霍渊时往他的卧室方向走去,经过楼梯口,管家拿 第256章 我马上就走了 老板娘说完后觉得很失礼,“今天倒是很客气,没有带很多人来,对我也挺有礼貌的。” 付胭下意识去看桌上那两碗没吃完的砂锅粥,其中一碗,没有香菜,没有葱。 她垂下眼眸,眼底洒下一片阴影,拉着小夏的手往外走,“我还是请你吃烧烤吧。” 小夏一听到烧烤就皱眉头,“我好怕口腔溃疡的。” 小夏抱怨的声音在小巷子里显得尤其明显。 忽然一只有力的手从后按住付胭的肩膀,付胭浑身戒备,可那只手的力道却反方向地按着她不让她转身。 独属于男人清冷低沉的嗓音灌入她的耳中,“我马上就走了,你回店里吃。” 小夏猛地回头,看着站在付胭身后高大挺拔的男人,瞪大了双眼,磕磕巴巴:“霍……霍总……” 这才不到一个月不见,她怎么感觉霍总瘦了好多。 不知道是不是她对他的滤镜太厚了,总觉得这样的霍总比之前更迷人,更沉稳了。 连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都与之前有微妙的变化。 说不出来具体哪里变了,就是觉得更有韵味了。 不过之前霍总要她对付胭隐瞒季临受伤的事,她还耿耿于怀,再加上他之前囚禁付胭,她下意识就扣住付胭的手臂,低着头,手羽绒服口袋里,点开手机微信。 寒风吹起她的长发,不断刮蹭着他的手背。 付胭抿着唇,昏暗的巷子里脸上神色未明,她摆了一下肩膀,霍铭征的手松开。筆趣庫 “霍总不是说以后都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吗?”付胭的声音混入寒风中,显得格外的清冷。 说完后,她打了个喷嚏。 霍铭征不动声色往侧边走了一步,挡住了寒风,放开手的瞬间,指尖无意间触碰到付胭的发尾,垂在身侧的手指反复摩挲着,他解释道:“只是巧合。” 南城说小也不小,在这么偏僻的巷尾都能遇到,那也真的是太巧了。 然而还不等付胭开口,霍铭征迈开长腿与她面前经过,只留下一个清 第257章 凌晨一点,孤男寡女 付胭一脚踩下刹车,身子惯性往前,额头磕到方向盘上,身后傅寒霖闷哼一声,然而下一秒却是拽住她的胳膊,温热的手掌贴着她的额头。 “撞疼了没?” 他语气里难掩紧张的情绪。 刚才付胭撞到地方被他温热的手心轻柔地揉了两下,她故作轻松地说:“没事儿。” 她将傅寒霖的手抓开,没看傅寒霖的眼睛,自顾解释道:“我不是怕跟你单独相处,你那边也没个人照顾,回老宅总是更方便。” “不是还有你吗?”傅寒霖坐了回去,“以前你能照顾我,现在不是我的员工,就不愿意了?” “那当然,以前想着在你面前好好表现,兴许就有升职加薪的机会。”付胭松开刹车,继续开车,轻巧地将之前的尴尬话解开,“我可是很现实的人。”Ъiqikunět “那你不如直接回新成上班,副总监的位置还是你的。”傅寒霖看着她的后脑勺。 付胭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我打算换个新的环境。” 在新成,多少会受到傅寒霖的照顾,她只想凭自己的努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傅寒霖没再说什么。 车子停在傅家老宅外面,已经很晚了,老宅的佣人们都歇下了,管家年纪也大了,付胭不好把人叫醒,自己搀扶着傅寒霖往里面走。 傅寒霖的房间在单独的一栋小楼,付胭扶着他上楼,打开卧室的房门。 这是她第一次进傅寒霖的卧室,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木调香,像他给人的感觉,沉稳,内敛。 付胭将他放在床上,说:“我去给你煮点解酒汤,你先休息一下。” 傅寒霖嗯的一声,靠在床头的软包,目光凝着她的侧脸。 他忽然握住付胭的手腕,“解酒汤太麻烦了,蜂蜜水就好,楼下柜子里就有。” 付胭下楼,果然在柜子里找到了蜂蜜。 等她端了蜂蜜水上楼,傅寒霖靠在床头上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了过去,他大概觉得主灯刺眼,只开了 第258章 为了偶遇她,你还真是煞费苦心了 医生检查完开门出来,季晴连忙上前,用法语问:“医生,我弟弟怎么样?” “病人的确有要醒来的征兆,二十四小时内应该就会醒来,家属们不要太着急,给病人一点时间。”金发碧眼的男医生宽慰季晴。 他没什么意思,只是单纯地安慰她,手在她肩膀上轻拍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有一双不友善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下意识回头,他的身后只有秦恒还有护士。 “辛苦了。”霍铭征朝医生伸手。 医生回过神来,看着站在他面前,模样清贵的男子,他知道对方姓霍,正是之前和他们交涉来南城给季临诊治的那个男人。 他心里有点猜到对方的身份,难掩激动之情,抬起双手握了一下霍铭征的手,“是我分内的事,霍先生不必客气。”httpδ:Ъiqikunēt 付胭眼眸微微下沉。 秦恒没有骗她,这些专家团队真是霍铭征出面请来的。 “时候不早了,先回去休息,等季临醒来了再过来看他。”傅寒霖温声对付胭说道。 付胭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季临要是醒来没看见我,一定骂我没良心,我可不能背负这个骂名。” 傅寒霖没有错过她眼神的躲闪,她不敢看他,是因为之前的那番表白。 是他操之过急了吗? 他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也不叫她为难,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披在她的肩上,“别着凉了。” 付胭刚想拒绝将大衣还给他,他的大手隔着大衣按在她的手背上,“一件衣服就不要拒绝我了。” 霍铭征隔着人影目光落在两人隔着衣服握在一起的手,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变化。 秦恒从病房走出来看到这一幕。 别人看不出来不代表他看不出来,某人手背暴突的青筋都快化作一把剑把傅寒霖给解决了。 他看热闹不嫌事大,斜睨了一眼霍铭征,“这里也没霍总什么事了,怎么还不回去?” 霍铭征睇了他一眼,迈开长腿朝走廊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秦恒回到办公室,果然看见一尊大佛坐在他办公室的 第259章 不是害怕吗? 转身打电话之际,他不怕死地嘀咕一句:“不是还有傅寒霖的大衣吗?又冷不到她,要你在这里瞎操心,人家又不领你的情。” 突然身后传来跺脚的声音,秦恒吓得一哆嗦,以为霍铭征又站起身了,结果一转身,是霍铭征抖落斜面上的烟灰。 他抬眸看了秦恒一眼,“怎么?” “没事。”秦恒故作淡定,心里是慌得不行,霍铭征太狗了。 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要说霍铭征是故意的。 他是一秒都不敢迟疑,连忙拿起座机给护士站那边打电话。 挂了电话后,他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可以了吧?冻不到你的心头肉。”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戳中了霍铭征的心眼,秦恒竟从他脸上感受到了和颜悦色。 目光落在烟灰缸上霍铭征之前掐灭的烟头,他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说了多少遍近期内不要吸烟,霍铭征偏不听。 看他靠在沙发背上闭目养神,秦恒更是头大。 他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次性水杯,倒了一杯温开水,放在霍铭征面前,“你准备就这么一直待到季临醒来?” “我不用一次性水杯。”霍铭征淡淡地开口。 秦恒的手一顿,得,他怎么忘了这位祖宗是有多难伺候,他将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最后从柜子深处找到一套崭新的茶具。httpδ:Ъiqikunēt 半夜三更,两个大男人面对面坐着泡茶。 泡到后面秦恒止不住打哈欠,心里吐槽这比值夜班还累! …… 病房外的走廊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在安静地等着季临醒来。 只有护士来回走路的声音和关窗户的声音。 傅寒霖温声说道:“我去给你买杯热牛奶。” 说着,他起身站了起来。 付胭连忙拉住他,“不用了,我不冷也不饿。” “没事,我就当无聊走走。” 傅寒霖眸色温温地扫过她的脸,最后看向季晴,“季总要喝点什么?” 季晴一本正经地问:“热牛奶,我也有份吗?” 第260章 因为他的私心 付胭垂在身侧的手被大衣的袖子遮得严严实实,她紧紧地攥了一下。 所以他是故意挑在刚才那个时间打电话吗? 故意制造出动静,让她能听见,就不怕了。 她撇开视线看向窗外黑漆漆的天色,窗户正好也倒映了霍铭征的侧脸,他瘦了不少,下颌线往里收,线条更深邃了。 付胭收回视线,往左边迈开一步,接着往前走。 忽然,一条柔软暖和的东西落在她的脖子上,缠了两圈。 “降温了。”霍铭征站在她身后,说话时呼出来的热气拂过她头顶几根翘起来的头发。 付胭下意识抬手一抓,触感柔软,是围巾。 手指僵住,她低头看了一眼。 深灰色的粗毛线,是周末她和季临一起去商场买的,季临嘴巴抱怨,却也配合她试毛线的颜色。 霍铭征和季临的肤色差不多,都是白皙的,搭配深灰色格外好看。 那天她在小亭子里织围巾,正好被霍渊时看见,他随口夸了一句围巾好看,问她能不能也给他织一条。 在霍家,除了过世的霍叔叔,霍渊时是最明目张胆地对她好,疼惜她。筆趣庫 他既然开口,她不会拒绝,只是这样一来两条围巾就长一样了,她私心里希望霍铭征是不一样的,却又不想太显眼,就用同色的线绣了一个字母【z】。 明明年前在霍公馆,他当着她的面,还有黎沁,曹方他们的面亲口说不要了。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那种说不出口的苦涩和难堪,他永远体会不到。 付胭毫不迟疑地将围巾扯下来,往身后丢回到霍铭征身上。 她声音很淡,没有任何情绪,“你不要的东西扔掉就好了,不用还给我。” 霍铭征呼吸一寸寸发紧,她终于再次和他说话,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往他的心口扎刀。 他一手拿围巾,一手扣住她手臂。 一直紧绷的心弦猛地被扯裂,“我承认当时说的是气话,你给霍渊时也织了一条围巾,让我觉得自 第261章 还不死心呢? 季临的醒来的时间慢慢变长,已经能撑得住一个小时了。 季晴总算有时间忙工作上的事,季父季母因为季临出事病倒了,见他醒来,紧绷的神经松懈,在医生的叮嘱下必须要静养。 除了护工,暂时还没到上班时间的付胭便留下来照顾季临。 暂时还不能进食的季临只能眼睁睁看着付胭在病床边啃苹果,据说他已经昏迷了将近一个月时间,这一个月他每天靠营养液维持生命。 现在是看到什么吃的都觉得是美味佳肴。 “苹果香吗?老子的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 付胭拿起水果刀将苹果削下一小片,随后起身走到季临的病床边,将苹果递过去。 季临喜出望外,正准备张嘴,结果付胭将苹果片挪开,“叫你闻味儿,不是叫你吃。”httpδ:Ъiqikunēt 季临:“……” “不是你问我苹果香吗?百问不如一闻。” 付胭又将苹果递过去,放在他的鼻下。 季临虽然想骂人,但付胭说的也不是没道理,闻闻味儿也是好的。 他用力闻了几下,香是真的香,心酸也是真的。 他叹了一口气,“隔靴搔痒,拿开吧。” 他看着天花板又忍不住叹气。 “黎沁为什么叫人开车撞你?”付胭忽然问他。 他昨天醒来时间不长,再加上又要演戏,后来被季母又哭又骂地说了一通,她没时间问。 一定是季临知道了黎沁的什么事,只不过现在黎沁死了,知道这件事的人大概就只有季临自己了。 季临被子下的手攥了起来。 他昏迷期间不是什么意识都没有的,他终于知道电视里植物人落泪不是夸张,他虽然是昏迷的,但他的喜怒哀乐这些情绪都在,只是无法表达出来而已。 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季晴已经在病床边告诉他了,他知道黎沁死了。 但他要怎么告诉付胭,小星是黎沁的孩子。 他和付胭都那么喜欢小星,尤其是付胭。 因为小星长得和她有点像,她觉得那是缘分,对小星比一般孩子要 第262章 他生病了,您能过来看看他吗? 付胭只看了一眼,转身走进方信大厦。 面试过程很轻松,hr和段经理只是简单问了付胭几个问题。 她的简历已经写得很清楚,再加上段经理和她有过合作,他相当欣赏付胭。 商务经理的职务和之前在新成的项目部副总监几乎是差不多,除了一些分工上细微差别。 段经理起身,亲自送付胭到电梯门口,朝她伸手,“付胭,欢迎你加入方信。” 付胭落落大方地伸出手,和对方握了一下,“还请段经理多关照我这个新人了。” 段经理笑了笑,“你工作年限是不长,但绝对算不上是新人,我相信你的付胭。” 这时旁边的电梯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穿着西装,头发的鬓边有些灰白的中年男人,周身散发出一种浑然天成的上位者的气势。 段经理率先开口,“韦总。” 他向付胭介绍:“这是我们方信的总经理韦总。” “韦总,您好。”付胭微笑。 韦总微笑着对付胭颔首,又看了一眼段经理,段经理介绍道:“付胭,我们项目部新的商务经理。” “原来是付经理。”韦总点了点头,“欢迎你加入方信。” 付胭目送他们离开,才走进电梯里。 段经理陪在韦总身边,在项目部走了一圈,然而段经理以为韦总下楼来是对项目部有什么指示,结果他只是走了一圈就走了。 段经理一时愣住,一个大企业的总经理有多忙他不是不知道,再加上几个月前韦总决策失误导致企业损失了一笔巨款,差点被罢职,这会儿董事会盯着他,他对工作更不可能懈怠。 怎么会突然有空到项目部来走走了? 他想起之前付胭还在新成上班,那次合同的乌龙事件,他本来是快被付胭的坚持和态度感化的,正准备下楼和付胭谈,结果韦总一个电话打过来,叫他立刻马上亲自下楼找付胭。ъiqiku 这么说来,韦总是认识付胭的,也许亲自下楼一趟就是为了付胭。 那 第263章 我这双腿废了,感觉不到烫 谁能想到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会因为药苦而拒绝吃药,但霍渊时的确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难怪有人说,男人不论年纪大小,骨子里都有小孩的心性。 付胭抿唇不语,静默地看了霍渊时一会儿,“良药苦口。” 这道理谁都懂,霍渊时更是不用说了。 以前她拿这句话劝说他好几次都不管用。 付胭皱了皱眉头,在霍渊时的轮椅面前蹲下来,抬头看着他,“你以前不是喜欢吃我煮的水果粥吗?吃完粥你就配合吃药好不好?” 霍渊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说话时仰着头,这个角度看过去一张脸又小又精致,仿佛只有巴掌大小,黑白分明的眼眸没有任何的杂质,满眼都是对他的担心。 他转头咳了几声,“不许偷偷把药放进粥里。” 付胭脸上的表情一顿,她原本就是打算这么做的,居然被拆穿了。 霍渊时回过头来,一脸看穿她的表情。 她气恼站起身来,霍渊时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扣住她的手腕,“我全听你的,吃完粥就吃药,好不好?” 霍渊时的手心是干燥却冰冷的,自从他出车祸一直是这样,不是身体哪里出了问题,而是一种应激性的创伤反应。 付胭打了个激灵,吩咐阿吉拿一个暖手袋来。 她将霍渊时的双手放在暖手袋上,语气威胁,好凶的样子,“我马上去煮粥,你要是敢骗我,以后我都不理你了。” 霍渊时眸间萦绕着淡淡的笑意,“好。” 阿吉带付胭去了厨房,将煮粥需要的水果和砂锅拿出来,“胭胭小姐,还是你有办法,我们怎么劝,霍先生就是不肯吃药。” 阿吉心里很高兴,霍先生心情好一点,他的心情就更好,说着想给付胭打下手。筆趣庫 付胭拦了他一下,“这么简单的事我一个人就可以,你去看看大哥,他咳得厉害,你再去检查一下房间的湿气,尽可能让他舒服一些。” “好。” 半个小时后,付胭 第264章 好茶 霍铭征指腹的温度紧贴着她的手腕肌肤,混入血脉筋络,流到心脏。 仿佛一种类似于肌肉记忆的东西,在她的灵魂深处疯狂涌动。 那是一些她再也不敢去触碰的东西,她的信任,包容,原谅,尊严,一次次地被面前这个男人践踏了。筆趣庫 “我自己来。”付胭用力抽出手。 霍铭征却仍然紧紧扣住她的手,“我松手,你会乖乖冲水吗?” 付胭沉默地点了点头。 霍铭征手指缓缓松开,然而他的手指还没完全打开,付胭迅速将手抽走。 然而这样的小动作又怎么能逃得过眼神锐利的霍铭征。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霍铭征再次扣住她的手腕,放在水龙头下冲水。 深刻的侧脸线条紧绷着,他咬着牙,“你就是这么答应我的。” 付胭再也抽不出手,她已经失去了最佳逃脱机会,霍铭征这个人,从来不讲道理。 她侧头看向一边,却看见镜子里自己和霍铭征靠近的身体,她浑身紧绷着。 这样靠近的距离曾经无数次出现在她租的房子或者霍铭征给她买的房子里,那么和谐温情。 “我答应你冲水,但不是在你面前。” 霍铭征的手一顿。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你在的地方,我一秒钟都待不下去。 胸腔一阵钝钝的窒息感。 霍铭征看着水流冲在她的皓腕,眼底压抑着汹涌的情绪,“等你的手没事,我就走。” 付胭自己也不知道是被他说服了,还是觉得再挣扎也是徒劳无功,手腕一动不动地放在水龙头下。 而霍铭征的确如他所说,她手腕被烫红的那一块好了不少,他松开了她,离开浴室。 等她走出去,发现他正坐在沙发上,喝佣人泡的茶。 他是来探望霍渊时的,和她一样,同为客人。 “付小姐,您喝茶。” 佣人将茶杯放在茶几的另一端。 付胭走过去,坐在霍铭征的对面。 “阿姨我不喝茶,白开水就好。” “她喝白开水。” 两道声音 第265章 不吃虾的另有其人 筱艾推开窗,让新鲜的空气流进室内。 贵妃椅上从催眠中清醒过来的霍铭征缓缓睁开眼睛。 “您感觉怎么样?”筱艾现在他面前,给他递了一杯温开水。 霍铭征抿了一口水,声线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比之前好很多了,多谢筱医生。” 筱艾莞尔,“有效果就是好的开始,您的病症太多年,不是一朝一夕能治愈的,您别着急。” 霍铭征将水杯放在一边。 “我听秦恒说筱医生是他的校友。” 筱艾点头,“不过我可没有秦恒的名气大,他是我们学院出了名的天才。” “筱医生谦虚了。”霍铭征起身,他站在落地窗前,书房的这片玻璃可以看见远处巍峨的高山,一切落入霍铭征的眼底,都成了缩影。筆趣庫 “秦恒说筱医生刚才老家过来,筱医生老家离南城远吗?”霍铭征稍微一抬手就摸到玻璃上的窗花。 这几天太阳晒的,原本的正红色有些退了。 筱艾看了一眼,“我老家是个小地方,属于邻省管辖的一个小县城,比较偏远,霍总应该没听过,叫通县。” “哦?”霍铭征眼底的情绪意味不明,他笑了笑,“的确没听过。” 筱艾走了之后,秦恒正好一个电话打过来。 “你今晚就安排航班把专家团队送回去。”秦恒开门见山。 他很少这样,霍铭征不由多问了一句,“你就这么看他们不顺眼?” 上一次团队的代表肖恩医生拍了拍季晴的肩膀,只是很普遍的医生安慰患者家属的动作。 秦恒却直勾勾地盯着,就差把人家的后背盯出一个洞出来。 秦恒佯装听不懂,“我什么时候看他们不顺眼了,我们每天都在交流经验好不好?” “那就不妨让他们多在南城留一段时间,你可以好好交流经验,毕竟这样的机会不多。”霍铭征很善解人意。 秦恒:“……” 他总算明白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了。 又痛又懊恼。 “我跟你开玩笑的,我 第266章 我还以为你们感情很深 虽然他不知道付胭为什么不吃虾,但能让霍铭征亲自开口把人给辞了,肯定是触及到底线问题。 以他对霍铭征的那张闷葫芦嘴的了解,这事儿付胭多半不知情。 锦和园经理将红酒瓶放好,后退一步,恭恭敬敬,“秦医生,季总,你们慢用,有什么事随时吩咐我。” “嗯。”秦恒放下酒杯,随意挥了一下手。 服务员陆续上菜,秦恒看着面前传统的南城菜色,面不改色地说:“肖恩他们没吃到还真挺可惜的。”筆趣庫 “是挺可惜的,不过半个月后我要去苏黎世出趟差,只能到时候再请他们吃饭了。” 秦恒夹菜的手停了一下,他看向对面的季晴,不动声色挑了一下眉,“这顿饭是非请不可是吧?” 季晴也是莫名其妙,她请医生们吃饭怎么从秦恒口中说出来这么别扭呢。 “秦院长这话说的,我是那么没礼数的人吗?他们为季临的伤势辛苦了那么久,我请他们吃顿饭难道不是应该?” 季晴转了一下转盘,巧的是落在秦恒面前的正是他喜欢吃的菜。 秦恒听着她一句秦院长,一口老血差点把他送走,下意识来了一句,“最辛苦的难道不是我?” 季晴是没料到秦恒会这么说,脸上出现一瞬间的惊诧,但很快就被她一句带笑的话给淡化了,“老同学之间说这些,太见外了吧。” 不过秦恒说的也没错。 和肖恩医生他们比起来,秦恒是辛苦的多。 跟进季临的病情,参与研讨,再将专家的意见反馈给季家人,安抚季父季母,再时不时地“管教”她不许抽烟。 除了身份不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季家女婿。 这会儿开始跟他扯老同学关系了。 秦恒喝了一口红酒,不知道该回她一句什么才不败下阵来,可这一犹豫就错过了最佳时机,再开口就成了他怂了。 两个人吃七个人的菜,是绝对吃不完的,好在秦恒只吩咐了服务员上几个菜就好。 他向来不喜欢铺张浪费,尤其大学毕业后他去做了一年的无国界医生,见识了贫瘠之地食物对他们而言多么弥足 第267章 霍总为情所困 秦恒上车,关上车门,今年南城的春天来得迟了,到现在都像是在寒冬。 “你怎么在这?”秦恒问身边的男人。 霍铭征反问他,“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大晚上,还是这么冷的晚上,他一个人在公园附近,别说是来逛公园。 霍铭征是知道他和季晴一起吃饭,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促狭,秦恒知道他在笑自己。 然而他还没开口,霍铭征又一支冷箭射向了他。 “我刚刚看到季晴和他的小奶狗助理在一起。” 秦恒:“……” 他就知道霍铭征没安好心,这人的心是黑的,专门气他。 “我来喂野猫。”秦恒想了半天才想出来这么一个折中的回答。 可话说出口,怎么有点心酸。 “你怎么在这?” 刚上车那会儿他就闻到了一股味儿,这会儿看到霍铭征手边的打包盒,他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你又去砂锅店偶遇了?” 霍铭征没搭理他。 秦恒总算逮着机会揶揄他,“看样子没偶遇成功。” 身价千亿的霍氏集团总裁,去街头巷尾的小店打包一份砂锅粥。Ъiqikunět 亏他做得出来,秦恒连想都不敢想。 “你中午去霍渊时那里看到她了吧,人付胭是不是根本不理你?” 霍铭征微微眯了一下眼眸,秦恒顿时感觉到后脖子一凉。 他清了清嗓子,生硬地转移话题,“你傍晚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霍铭征从烟盒里磕出一支烟,“你和筱艾是怎么认识的?” “就在学校的时候认识的,”秦恒没想到事情和筱艾有关。 “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对筱艾的事感兴趣了?” 霍铭征漠然道:“没有感兴趣,别乱给我扯什么。” 秦恒瞥了一眼打包盒里的粥,“行行行,知道你现在就对砂锅粥有兴趣行了吧?” “具体怎么认识的?”霍铭征没有在意他的调侃,或者说,他乐意。 秦恒想了想,“就在社团上认识 第268章 小插曲 这个时候项目部的人基本都到了,好在电梯外没有其他人。 饶是这样,付胭的心跳还是一紧,下意识挣开手。 大庭广众下,霍铭征到底想干什么! 她已经做好用力甩手的准备,谁知霍铭征也在这时松开了手。 电梯里除了曹方,还有韦总以及方信的其他三名高管,都在看着这一幕。 付胭皱了皱眉,她实在不希望被人知道她和霍铭征是认识的。 主要她不想被人说自己是走后门进来的。 可这个情形,着实让人浮想联翩。 然而,霍铭征声线清冷,“这位小姐,我想提醒你的鞋带松了,别卡住了电梯门,影响电梯运行。” 付胭低头一看,她今天穿的马丁靴,不知何时鞋带松了,拖了长长的两条。 “多谢。”她说了一声,匆匆走出电梯,蹲在旁边的地上系鞋带。 而她身后,缓缓关上的电梯门内,霍铭征的目光从她的背影收了回去。biqikμnět 电梯内的另外三名高管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韦总,韦总一派淡然,仿佛刚才的小插曲就单纯的只是个小插曲而已。 而他们三个也就没多想了。 付胭一进部门就引来同事们的关注,更有人窃窃私语,部门的门面担当要换人了。 直到段经理出现,攥着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两声。 这些议论声才消停。 “这是付胭,我们部门新的商务经理,以后经管招投标,和项目合同问题,大家欢迎。” 工位上传来热烈的掌声。 接下来就是付胭自我介绍的环节。 直到,一个端着咖啡从茶水间走出来的女人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才三年的工作经验,就能当上商务经理了。” 行业内的人都知道,商务经理要有强的执行能力和管理能力,没个四年五年的工作经验很难胜任。 有人提了一句,“她之前在新成上班,和我们对接过一个合作,工作能力有目共睹,否则新成也不会把那么重要的项目交给她了,对吧。” “原来是从新成跳 第269章 你是我的前堂哥? 拐角的另一边,霍铭征身子微微一侧,女人原本要勾搭他肩膀的手扑了个空。 女人踩着10厘米的细高跟,脚跟一崴差点摔倒在地,一只手撑在墙上才免于跌倒。 她回头,看着压根没打算伸手扶她的清贵男人,“霍总?” 好歹她也是董事长千金,公司空降的副董,以前连沈唯和黎沁比她逊色的女人都能入得了霍铭征的眼睛,没理由她不行。 霍铭征眉目清冷,“我讨厌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 躲在拐角另一边的付胭不由想起自己和霍铭征的开始,就是她在酒吧里主动投怀送抱。 女人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这就是霍总的绅士风度吗?” “谁告诉你我有绅士风度的?”男人眸间的冷意更深了。 女人直勾勾地看着他,霍铭征不愧是南城大多数女性的幻想,网络上关于最想嫁的钻石王老五的投票,他和傅寒霖的票数一骑绝尘,而他又比傅寒霖高。 不是女人不爱傅寒霖的绅士儒雅,而是霍铭征清冷禁欲,又隐约透着一股桀骜,男人敬畏他,女人想征服他。 谁都想成为那个能征服霍铭征的女人。 尤其是他现在这种难以攻克的状态,更能挑起女人的征服欲。 刚刚被打击到的心,又开始抱有幻想了。 她的手从墙上滑落,站直身子往前走了两步,重新站在霍铭征的面前。 她的眼圈微微泛红,被他的话给伤到了,可又不想轻易放弃,声音软下来,“沈唯长得不如我,家世也不如我,还私生活混乱,她都能成为你的未婚妻你为什么不能考虑考虑我?我一定会对你忠诚,这辈子就只有一个男人。” 霍铭征从西装裤的口袋掏出烟盒和打火机,仿佛对面前的女人视若无睹。筆趣庫 直到女人提到沈唯。 他哂笑,“你知不知道沈唯现在在哪?” 女人一愣,摇头。 “你问这个干……” 霍铭征冷漠地打断她的话,“她在国外的一家疯人院。” 女人虽然不知道霍铭 第270章 这么勾人 付胭转身去推门。 霍铭征从后将她的手按在门上,温热的气息逼近她,“前男友算不算?” 前男友? 付胭皱眉。 她和霍铭征算什么谈恋爱,除却一开始的那两年相处,有时候的确有些类似情侣间的互动,但…… “你想得美。”付胭脸上盛满了怒气,又觉得两人身子贴得太近,莫名的烦躁。 “情侣间互相尊重,信任,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 “所以我才是前男友。” 付胭:“……” 她真想骂霍铭征一句不要脸。 可这时段经理的电话打过来。 “小付,你去哪了?” 付胭余光瞥了眼霍铭征的方向,发现自己的手还被他按在门上,她抽也抽不出,只好先回答段经理,“我马上就过来。” 挂断电话。 “我要去工作了,霍总方便的话请先放开我的手。” 她的态度冷淡疏离,完全不想再多看他一秒钟。 霍铭征眼神晦暗地看了她一眼,松开手,然而却是将门推出去。 “确定外面没人,我再叫你出去。” 付胭眼神复杂,虽然她知道霍铭征的意图,万一被人撞见她从男洗手间出去,又是和霍铭征单独相处,桃色新闻是免不了的。biqikμnět 但霍铭征这话说的,怎么像两个人在。 霍铭征没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烦躁,大概猜到了什么,唇角微微勾了一下。 他已经走出隔间,和付胭隔了一个台阶的距离,视线几乎快在一个水平线上。 “如果被人撞见,你就说我是你的追求者。” 付胭额角的青筋不受控制地跳了跳,极力克制着情绪,“你到底想干嘛?” 霍铭征转身之际,留下一句话,“还不够明显吗?” 付胭愣住了。 她忽然开口。 “我进方信,有没有你的操控?” 他是大股东,要一个人留在方信,只是一句话的事,在南城乃至国内,没有人会拒绝卖霍铭征一个人情。 霍铭征脚步一顿,“你对自己的能力这么没有自信吗?” 付胭当然对自己有 第271章 霍家的亲戚 果然曹嫚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她冷哼一声,踩着高跟鞋走出茶水间。 付胭回到办公室开始熟悉手头上的工作。 时间一眨眼就到了周五。 付胭开车,车上坐了其他四个项目部的女同事。 有女人的地方话题就多。 她们纷纷询问付胭平时是怎么保养的,皮肤居然这么好。 “我平常疏于保养,可能是遗传我妈,我妈皮肤就很好。” 想到宋清霜,付胭心里计算着时间。 之前霍铭征留在里昂控制宋清霜的人已经撤走了,季临还没醒来的几天前她去了一趟里昂,问了母亲去留问题,结果母亲说要留在里昂,不回国了。 下次再见,得等清明节假期了。 车子开出方信,坐在副驾驶的小希打开手机导航,规划路线。 付胭听到醉人间的时候,眉心跳了一下。 “怎么改地方了?” 之前她明明听到的是锦和园。 小希解释道,“听说这次对方公司里有霍家的亲戚,自掏腰包,把地方换成了醉人间。” 坐后排的同事闻言,笑道:“那这次曹嫚没来可真是亏了,霍家的亲戚,那不就等于皇亲国戚吗?谁不知道她整天幻想嫁入豪门啊。” 而付胭没有加入到她们的谈话中,一来她对曹嫚不熟悉,没什么话可说,二来,她心里想着霍家的亲戚,是她认识的吗? 她已经从霍家脱离出来了,并不想让人知道她以前的身份。 但现在临时说要走,就太失礼了,先去看看再说吧。 车子停在醉人间停车场。 今天周五,醉人间的客流量是周内最大。 付胭随着同事乘坐电梯上六楼。 推进包厢门,里面人已经来了七八个了,男女各半。 付胭一进门,无疑成了焦点,她点头算作打招呼。biqikμnět 周锐几个冲着付胭他们招手,付胭和小希他们走过去。 周锐给付胭递了一杯果酒,“付胭,你别听曹嫚胡说,我前天问你来不来参加,是想让你更快融入我们,你别误会。” 付胭接过酒,微笑 第272章 霍总扎心了 霍铭征起身,朝他招了一下手,“就是你,过来。” 这么多人看着,对方还是用这种命令的口吻说话,邓少多少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他要真过去的话,明天回公司准被人笑话。 但在场的女生很多,他也不能表现得太没有城府了,尤其对面方信来了个女神级别的,他更得好好表现自己。筆趣庫 他站在原地不动,语气委婉,“怎么了兄弟?” 付胭呛咳了一声。 旁边的小希赶紧给她拍了拍背,“没事吧付经理?” 付胭咳得满脸通红,摆了摆手,余光瞥见邓少的“二哥”正朝她这边看过来。 邓少还不知死活地给付胭递了一瓶水,“妹妹,嗑瓜子齁嗓子了吧,来,喝点水润润。” 霍铭征眸色沉了沉。 “我在门口等你,不出来的话后果自负。” 邓少递水瓶的手一抖,水瓶砸在地上的瞬间,他感到自己的背脊浑然一凉。 真邪门了今天。 他看着对方挺拔高大的背影,连后脖子都觉得凉了。 他干笑两声,“你们吃着喝着,我先去出去看看,别是有什么误会了,我去解释清楚一下。” 于是众人就看见邓少追着那个人的脚步出去,嘴巴说得好听,可明眼人一眼能看出他是害怕了,怂了。 对面另一家公司的人,其中有一个和段经理的秘书关系不错,压低声音问她,“你们公司这位帅哥怎么了呀?” 秘书也在磕瓜子,闻言一愣,“他不是你们公司的吗?” 付胭低着头,差点笑了。 对方吸了一口气,“他不是我们公司的啊,我们还以为是你们公司的,还想着有这么极品的帅哥,我们怎么都没听说过。” 此话一出,包间内一片鸦雀无声。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关上的门。 除了付胭,每个人的心中同时出现一个问题——他是谁啊? “兄弟,你谁啊?你是方信新来的员工吧?”门外,邓少语气不耐烦,奈何他的腿不如对方的长,差点没跟上脚 第273章 这是要闹出人命 车上,付胭将傅寒霖的外套脱下来,还回给他,刚才上车着急,没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 她焦急问道:“医生怎么说?” “病情恶化,可能不到三个月。” 付胭心底一凉,眼圈倏然发热。 怎么会这样? 傅爷爷得了肝癌,是中晚期。 他年事已高,傅家人决定采取保守治疗,也向老人隐瞒病情。 年初她从警察局被放出来,并不是接受傅寒霖的建议住进傅家老宅,而是去傅家探望一下傅爷爷,让老人不要再为她的事担心。 结果到了傅家,傅寒霖告诉她傅爷爷的病情,希望她保守秘密,也希望她能留下来陪陪老人。 傅爷爷让她重温了久违的爷孙亲情,付胭于心不忍,就在傅家老宅住了下来,陪傅爷爷。https:ЪiqikuΠet 在傅家住的那些天,傅爷爷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给她做吃的,和她聊天,照料花园,一点也不像是得了癌症的老人。 明明她才刚搬出来一周,明明那天还好好的。 傅寒霖明明跟她说过,还有一年的时间。 结果他晚饭后突然晕倒被送到医院……不到三个月。 她想起老人拉着她的手,不高兴地吐槽如果不是因为傅寒霖喜欢她,他早就认她作孙女。 她对傅爷爷又何尝不是一见如故。 那么好的爷爷,她以为老年痴呆已经是老天爷对他的不公了,没想到命运如此捉弄人。 付胭心里难过,她知道傅寒霖比她更难过,那是他最亲的爷爷。 她看向傅寒霖,傅寒霖的目光落在车窗外,在一簇簇掠过的路灯下,他的眼神始终平静,只是搭在腿上的手,骨节攥得发白。 车子在秦恒家医院停下来。 付胭和傅寒霖一同去了病房,傅寒霖的父亲从病房出来。 他先是看了一眼付胭,微微颔首,“你能来看我父亲,他很高兴。” “傅先生,爷爷他知道了吗?” “瞒不住他了,不过你放心,我父亲一向很乐观。” “你们进去看看他吧,我出去打 第274章 我没给她打电话 秦恒赶到拳击馆的时候,霍铭征正将对面的人打趴在地上,虽然他是站着的,可他的情况根本不比对方好多少。 左右两边脸颊三道紫红色的淤青,左边嘴角被打破了,唇边都是血,他浑身汗岑岑,像水洗了一般,寸短的头发沾了汗水,像一根根闪着寒光的钢针。 秦恒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是知道霍铭征的水平。 他能练就今天的十项全能,全都因为十三岁那年的绑架案。 霍铭征被绑架了之后,心理留下了严重的问题,各领域的专家都到霍家为他诊治过,但效果都是微乎其微。 他无法融入校园生活和同学和平相处,当时和他同个班的秦恒,每天都有拉不完的架。 霍家倒不怕无法给霍铭征兜底,但是霍铭征自己提出要求离开学校,霍家人只好改请家教到家里,给他上课,从中学一直到上大学。 但霍铭征的心理问题让他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学习,设计,游泳,击剑,拳击,赛车……全是那几年练起来的,只有把多余的精力发泄出去,身体和精神才能达到一个平衡的节点。 日复一日,再加上霍铭征得天独厚的运动天赋,所有运动他都练到了极致,堪比专业水准。 拳击也是他的强项之一。 断不可能被伤得这么厉害。 他一问曹方,才知道这都已经换了一个人了,也就是说霍铭征要用车轮战的方式,直到自己倒下为止。 “你怎么不拉着?”他着急道。 曹方脸色凝重,“秦医生,但凡我能拉得住……” 秦恒皱眉,叹了一口气,“是我错怪你了,你的确拉不住。”筆趣庫 别说曹方了,连他都没有把握把霍铭征拉走,这个时候除了付胭没有其他人能做到了。 想到这个,秦恒走到没人的角落,拨通付胭的电话。 这个节骨眼上,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了,霍铭征要真的体力透支伤到了身体,那将会造成多少坏的后果,他都不敢想象。 可直到电 第275章 霍总二次暴击 一个小时以前,付胭洗完水果,端着果盘回到病床边,她已经收敛了自己的情绪,不会叫傅老爷子看出什么。 “爷爷,你想吃哪个?” 付胭将果盘放下。 傅老爷子看着她,脸上一瞬间恍惚,“胭胭啊,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付胭呼吸一哽,她努力若无其事地微笑,“我到一会儿了,刚刚去洗水果。” 老人心疼地看着她红彤彤的手,“很冷吧,快过来,爷爷这里有暖手袋,暖暖。” 说着,他将暖手袋给了付胭。 付胭抱在手里,一阵阵的暖流通过手心传递到心底,被她收敛起来的情绪再次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她转头看了一眼窗外。 “你不用忍着,但也不要难过,爷爷我好歹活了八十几年,已经很满足了。” 付胭破涕为笑,“果然被你看出来了,姜还是老的辣。” 傅老爷子骄傲的表情,“那是自然。” 他又叹了口气,“不过我真是老了不中用了,这点小毛病就让我倒下了。” 付胭握住老人的手,“爷爷,我今天看到一个好笑的段子,我讲给你听啊。” “好啊。”老人来了精神。 “假如你和领导一起打羽毛球,结果领导输给你了,并感慨地说,‘还是你们年轻好,我是老了不中用了’,问这个时候如何高情商回答?”筆趣庫 傅老爷子认真思考了几秒,摇了摇头,“我想的几个好像都不够高情商,你快告诉我该怎么回答?” 付胭摇头,憋着笑说:“我倒是不记得高情商该如何回答了,我只记得一个不要命的回答。” 比起高情商,傅老爷子明显对那个不要命的回答更感兴趣,“快说。” 付胭眼睛亮晶晶的,她一字一句缓缓说道:“不是您老了不中用了,是不中用的您老了。” “哈哈哈哈哈……”傅老爷子爆发出一阵笑声,笑到后面拿指腹擦眼尾的泪花。 付胭也跟着笑了。 她紧了紧老人的手,“爷爷,我听傅 第276章 胭胭,你好狠的心 霍铭征不知道此刻自己在想些什么,动作已经比大脑更快,按下门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铃声不知道响了几次,一直没人来开门。 一股凉意爬上心头,霍铭征并没有发觉自己的手指在发抖,口罩下的脸苍白如雪,他深吸一口气,继续按门铃。 门铃都快被按冒烟了,里面才传出来一句:“谁?”筆趣庫 是付胭的声音,声音很小,有些……沙哑。 他呼吸一顿,“我。” 并没有报上名字,可门内骤然安静下来,他知道付胭听出来了。 过了一会儿,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霍铭征再次按下门铃。 这次一共响了五声,里面再次传来付胭的声音:“你走吧,我要睡了。” 霍铭征余光瞥见那双刺目的男士皮鞋,深呼吸一口气,空气里像是有细针钻进胸腔,扎进肉里,血管里。 他一手撑在门框上,低沉道:“开门,我有话对你说。” “很晚了,再说我和霍总没有什么话好说的,该说的早在之前已经说完了,您实在没必要来这一趟。” 她的逐客令下的冷静又绝情,丝毫余地都不留。 完完全全将霍铭征当成一个陌生人。 这种感觉令在霍铭征胸腔肆虐的细针愈发的肆无忌惮,他的呼吸沉了沉,压制着这样的痛感,“只要五分钟,五分钟一到我就走。” 他又加了一句,“我保证。” 里面的付胭没有做任何的回应。 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忽然,霍铭征隐约听见付胭闷哼一声,像是在隐忍着什么,嘴里发出小声的嘤咛,霍铭征浑身肌肉紧绷起来,额角剧烈鼓胀。 他直接从按门铃改成敲门,“付胭,开门!” 他敲门的力道又重又急促,像是要直接把门被敲坏敲穿。 深夜十二点,付胭终于把门打开,她刚想开口,霍铭征一个箭步上前,双手扣住她的肩膀,如鹰隼般的眸子扫过客厅,以及视线可及范围内。 除了付胭,没有别人。 第277章 更像一个家 曹方在楼下抽了一根烟的功夫,霍铭征就从门里出来了,依旧是戴着口罩,可之前周身散发的充满血气暴躁的气息彻底消失了。 果然,这世界上能治好霍总的,就只有付小姐了。 然而,却有一种说不清楚的阴郁感萦绕在他的眉宇间。 曹方不动声色地把烟给掐了,拉开后排车门。 “回金陵名邸吗?”曹方上车,拉上安全带。 霍铭征降下车窗,抬眸看向十二楼的方向,直到窗户里面的那盏灯灭了,他才收回视线,升上车窗,“老地方。” 曹方一愣,“是。” 车子开出小区,半个多小时后开进一个比之前更老的小区里,曹方将车子停在树下。 这是付胭之前住的小区,她不知道的是很早以前,在她找到房子之后,还没有主动到霍铭征身边之前,房子就已经归霍铭征名下了。 霍铭征开门,推进去,客厅中央的灯光亮起。 房间里的一切都和以前一模一样,沙发上的抱枕还是付胭之前摆放的位置。 这里的每个角落都是付胭亲手布置的,他和她在这里住过的时间比任何地方都更多。 更像一个家。 …… 周一,付胭下楼,正准备开车,却看见一道熟悉的人影从另一个楼道出来。 曹嫚也看见了付胭,“哟,这么巧呢?”https:ЪiqikuΠet 付胭往她身后看了一眼,看来曹嫚也住这个小区,那真是太巧了。 付胭不怎么想搭理她,嗯的一声,拉开车门。 周末小夏来她的新家找她吃饭,说起曹嫚,听小夏说曹嫚原名叫曹妮,因为和某些不文明的话谐音了,才改成曹嫚,心比天高,傲慢无礼。 听说曾经主动向傅寒霖示好过。 结果可想而知,但她没有做过分的举动,傅寒霖没计较,她才没有被行业封杀。 曹嫚却在她身后慢悠悠地口吻说:“周五晚上,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付经理好像从一辆豪车下来的,付经理,好本事啊。” 付胭拉着车门,她想起 第278章 不敢触碰的回忆 付胭接起电话,霍渊时清润的嗓音传了过来,“胭胭。” “大哥。”付胭没什么情绪。 “我擅自做主请你的同事吃东西,生气了?”筆趣庫 付胭捏紧手机,虽然当时她的心里是有点不舒服,但大哥出发点是好的。 “我没生气,大哥做的很好,就是下次别做的,要请客我自己会请,我本来也打算等我稳定下来请大家吃饭的。” 霍渊时嗯的一声,“没生气就好,我还担心惹你不高兴,还让阿吉给你也带了一份小食。” 付胭回头,阿吉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密封盒,付胭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蹦砂,广城的小食,酥脆香甜,形状像蝴蝶,漂亮又好吃。 “谢谢大哥。”付胭嘴角抑制不住上扬。 霍渊时在电话那头传出低笑声,“还是小孩子心性。” “好了,你工作忙,就不多说了,改天一起吃饭。” 付胭嗯的一声,挂了电话。 阿吉离开后,付胭一边浏览文件,一边打开密封盒,从里面拿出一块蹦砂。 乳香味顿时从齿间弥漫开。 是正宗的李禧记的味道。 她已经很多年没吃过这个味了。 上次吃,还是十五岁那年,除夕夜霍铭征带她去广城。 那他大概是第一次去广城,运动装外面还套了一件黑色羽绒服,在南城这样穿绝对可以,但他们要去的是广城。 她在飞机上已经提醒过他,广城没那么冷,结果他拉上羽绒服的拉链,一直将领子拉到顶埋进半张脸,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不管她。 下了飞机,他们就去广城最繁华的街道,有小吃,花灯,人群,烟火,热闹非凡。 走了一会儿,她看见他额头微微出汗,再次好心提醒:“要不你把羽绒服脱了吧,流汗再吹风很容易着凉的。” 天地良心她是好心提醒他,结果他将羽绒服脱下来,往她身上一披,“抬手。” 她稀里糊涂地听了他的话,把手抬起来,他抓起她的手塞进羽绒服的袖管, 第279章 美男计 傍晚的例会,段经理发话,“这次市政准备投放一个小学项目,公开招标,我们公司已经报名参加了,这次的竞争很激烈,其中有傅氏在内。” 段经理话音刚落,底下一片哗然,都在觉得不可能了。 “那可是傅氏啊,怎么拼得过?” “估计又是陪跑了。” 听见大家丧气的话,段经理抬了抬手,说:“也不见得就是陪跑,这次的招标很公平公正,市政发话了,同样的竞争位只要最低报价,相当于,这是一场豪赌。” 竞标本来就是一场行业间的豪赌,报价不是越低越好,而是恰如其分地低于竞争对手一点,如果低太多,最终赢得了项目,亏损的金额,公司将要买单。 “好了,付胭,这次投标的材料和报价你们商务部要用点心。” “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可能比较紧急,要辛苦各位了。” 付胭点头,“没问题的段经理。”ъiqiku 曹嫚点着平板,掀起眼帘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付胭。 她这么有自信,是笃定了傅寒霖会让着她,帮她是吧? 然而事实上,付胭并没有告诉傅寒霖这件事,既然都没有打算接受他,付胭更不会在这些事上麻烦他,人情不是这么欠的。 散会后,付胭将小希和商务部的几个人留下来再开了一个小会,将这次竞标的材料分工安排下去。 同事一开始以为她是个绣花枕头,以前在新成可能就是仗着自己长得好看,才能签下那些大单,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已经分工清楚,并且将条条款款已经分列出来。 虽然下午才吃了人家买的点心,可几个人心中对她还是不够信任,这一下,疑虑全消了。 下了班,付胭在锦和园下了单,点了几个菜送到项目部,大家一起吃了饭之后,就开始加班了。 半个月的时间,是挺紧迫的,尤其是学校这样的项目,做起来挺麻烦的。 不知不觉,已经晚上十点半了。 付胭打了个哈欠,从办公室的玻璃窗看出去,几名 第280章 通风报信 付胭转头咳了几声,躲开霍铭征的手,自己抽了两张纸擦嘴。 全程没看霍铭征一眼。 只是当王婶将他和曹原的砂锅粥端上来,他脱下口罩的瞬间,她抬眸看了一眼,又快速收回视线。 即使她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任何的停顿,可霍铭征还是捕捉到她的眼神,眼波微动,“周五晚上去打拳击了。” “因为在醉人间门口看见你和傅寒霖走了。” 付胭的心脏像被一张网兜住,攥得紧紧。 她想起来周五晚上霍铭征把那个邓少叫出包间后没多久,她就接到傅寒霖的电话,说傅爷爷晕倒住院。 她本想开自己的车去医院,可是傅寒霖的车已经在醉人间门口了。 没想到,被霍铭征看见了。 所以十二点他找上门,并且质问她为什么在家门口放了一双男人的皮鞋,是以为傅寒霖在她家里吗?https:ЪiqikuΠet 她张了张嘴,没说什么。 霍铭征见她继续低头喝粥,也没再说什么,动作娴熟地拿起小碗,将热粥盛在小碗里,慢条斯理地喝粥。 仿佛堂堂霍家家主到这家巷子深处的小店来,就只是为了喝一碗粥。 猜测到他出现在这里的真正目的,付胭觉得嘴里的粥都没什么味了,一阵阵的苦涩在味蕾弥漫开来。 小夏心惊肉跳地听着霍铭征说的话,悄无声息地打量了一眼霍铭征的脸。 虽然但是…… 天呐,这战损妆也太有男人味了吧! 她在桌子底下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不断暗示自己要保持清醒,保持清醒的头脑,千万不要被美色迷了眼。 之前付胭被霍铭征软禁的事,她还心有余悸。 她是真的怕霍铭征会再做出什么伤害付胭的事,一想到过年那会儿付胭整个人死气沉沉的,她的心就揪着疼。 她找借口上洗手间,准备偷偷给傅寒霖打电话。 但她马上又想起来,付胭叮嘱过她,以后不要再给傅寒霖发消息了。 怎么办啊,她能想到的就只有傅寒霖了啊。 可是她答应付胭了,更不能在这种事情上 第281章 我正在追她 小夏狂拍车门,“浑蛋曹原,你放我下车!” 曹原对她的怒骂充耳不闻,面不改色地系上安全带,启动车子。 小夏急得团团转,偏偏她的手机掉厕所里了,连给付胭打个电话都不行。 曹原这分明就是,诱拐! “你再不放我下车,我就一头撞你车上!” 忽然曹原倾身而来,小夏吓得浑身僵硬,她就是说说而已。 她听付胭说过,曹原外号是活阎王,听说他手底下管着一群保镖,都怕他。 可是偏偏她觉得曹原可爱,有别人看不到的可爱的一面。 然而那都是在保持距离的情况下。 真正惹毛他是什么样的,她不敢试探。筆趣庫 他突然靠近,她还是下意识紧绷身子。 结果曹原只是帮她扣上安全带,“麻烦。” 小夏的心脏砰砰直跳,她深吸一口气,一手按在自己的脑门上,心里暗暗祈祷自己不要长恋爱脑。 这个人是帮霍铭征把她诱拐出来的,好给霍铭征和付胭创造二人世界。 他就是个卧底,她千万不要着迷上当! …… 付胭等了半晌,小夏都没有回来,而曹原也一去不复返,她顿时想明白了。 小夏八成是被曹原拐走了。 她说不出来是生气多还是无语多,看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男人。 曹原虽然看上去冷酷了点,直男了点,但在小女生面前挺吃香的。 尤其是小夏,曹原简直是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霍铭征用的这一招美男计,精准拿捏了小夏。 霍铭征慢条斯理地喝着粥,仿佛周围的嘈杂都与他无关,丝毫影响不到他。 她往椅背上一靠。 “接下来是不是要顺我的车?” 曹原走了,肯定把车也开走了。 霍铭征喝完粥擦了嘴,重新把口罩戴上,那双黑沉的眼眸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付胭心里一阵恍惚。 仿佛看到了十年前,那个在除夕夜带她回广城的霍铭征。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了了过来,“请问你们是不是吃饱了?我 第282章 你心里是在乎我的 霍铭征温热的指腹抚过她手心的掐痕。 如果她当真什么都不在乎了,为什么对他说出那番话时,会将自己的手掐成这样? 人的下意识动作,不会骗人。 他目光紧凝着她,势必要得到她一句回答。 也一直抓着她的手,不让她再掐。 付胭转头看了一眼街头的路灯,她在昏暗的这一头,眼睛像泛着水光。 她忽然反问霍铭征,“你觉得是什么?” “你觉得我爱你,所以说出这些违心的话报复你,是吗?” 她抬头看着霍铭征,眼神没有半分躲闪,倏而一笑,“我只想告诉你,你想多了。” 这样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令霍铭征胸腔一阵气血上涌。 他下意识扣紧她,“胭胭,你别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 黑暗是某些情绪滋长的绝佳环境,霍铭征拼命压抑着体内涌动的,要将他割裂的情绪。 他一字一顿,“你骗不了我。” “你心里是在乎我的。” 他抱紧付胭的同时,付胭手里多了一个黑色如铅笔长短,却比铅笔还粗的东西,抵在霍铭征的胸膛。 霍铭征一眼认出来,是防身用的电击器! 几乎在同一时间,隐匿在周围的保镖瞬间出动。 蓄势待发冲向付胭。 “都别动!” 霍铭征一声令下,保镖动作停下。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付胭的脸上,呼吸间胸膛起伏,“防狼用的工具,你用在我身上?”https:ЪiqikuΠet 付胭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另一只手握着电击器依然顶在他的胸膛上。 “霍总记住了,下次再靠近我,我就不客气了。” 付胭走出两步,她听见身后霍铭征的脚步声,头也不回。 “既然你有这么多保镖,自然有车可以回去,想顺我的车,省省力气吧。” 付胭大步走出巷子,脸上的表情和在巷子里一模一样,淡定,无所谓。 她打开车门坐进去,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只是遇到第一个红绿灯,车子停了下来。 她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紧绷而发白。 第283章 命运转折的地方 付胭一连打了五个,都是无人接听。 最后她索性丢开手机,启动车子。 “!爱怎样怎样吧!” 其实她可以给霍公馆打电话,叫他们派人去酒吧接霍铭征。 可她和霍家没关系了。 她不想再打通那串号码。 付胭启动车子离开方信大厦,在十字路口,她手指紧握了一下方向盘。 年初他出了一场车祸。 连曹方和曹原都受伤了,秦恒在她面前透露过一星半点,车祸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袭击了霍铭征坐的车。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霍铭征面临过生死较量。 他是霍家的家主,虽然她不清楚他在苏黎世为什么能调动那么多的人马,他能说那么流利的法语和德语,也不难猜出,他在苏黎世地位很高。 坐拥如此权利的男人,也会遭遇袭击。 那么他的生活到底要面临怎样未知的危险? 尤其他一个人在酒吧。 他要是发起疯,要逼她现身,是绝对做得出任何人都不带。 前方绿灯亮了。 付胭咬牙,往右转动方向盘,朝着和原定路线相反的方向开去。ъiqiku 她是南大毕业的,自然知道夜归酒吧的所在地。 再说…… 那里就是当初她和霍铭征的关系出现转折的地方。 那天晚上她就是和同学在酒吧里喝酒,后面偶遇在那里的霍铭征。 借着酒精上头的劲,她将自己送到霍铭征面前。 如果不是那一晚,他们也许永远都只是霍公馆里,偶尔见面的堂兄妹。 车子停在夜归外面。 付胭毕业后就没再来过。 酒吧的外面重新装修了一番,变化挺大的,夜归两个字更大,也更亮了。 付胭进去的时候根本不用找人问,霍铭征那样的长相,再加上他喝醉,脸受伤,很容易勾起女人想要照顾他,和他春风一度的欲念。 这不,付胭进去,就看见吧台那边霍铭征坐在高脚凳上,一只脚搭在凳子的底座,一条腿随意曲着,胳膊横在吧台上,整张脸都埋在了臂弯里。 第284章 把灯关了吧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 霍铭征醉酒后的嗓子带了点沙哑的味道,“如果是因为我的缘故,大可不必。”biqikμnět 付胭认真开车,闻言提了提嘴角,“你想多了,我想吃的东西,怎么会因为无关紧要的人就劝退我,最近在忙工作,加班。” 那句无关紧要的人精准扎在霍铭征的心口上。 但真正让他在意的是加班。 “市政的那个项目?”霍铭征捏了捏眉心,靠在椅背上微微仰起的下巴线条流畅,再往下,是缓缓滑动的喉结,一簇灯光射入,透着股冷峭。 付胭嗯的一声,没打算多说什么。 霍铭征会知道这个项目并不奇怪,他是方信的大股东,公司有什么动向,他都知道,尤其是这个大的一个项目。 不过说到王记粥铺,她是不会再去了。 明知霍铭征会在那里出现,她更不可能去了,霍铭征说的没错,她没去王记的原因,是有躲他的成分在。 与此同时,霍铭征喑哑道:“就算不加班,你也不会再去了,是么?” 付胭握紧方向盘没说话,霍铭征也没再追问。 车子停在景胜花园的绿化带边上,她回头看了一眼,霍铭征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她给曹方打了个电话,结果这次电话不是无人接听,而是关机了。 付胭拿着手机,无语了好几秒。 霍铭征是真睡过去了,他酒量是好,只不过在去夜归酒吧之前,刚从一个酒局里出来,本来就喝了不少,再加了几杯酒下毒,混着酒,醉意就上来了。 把手机弄没电,留下她的通讯界面,的确是故意引她出现。 她能出现,他很高兴,至少说明她对他不是完全的冷漠,有了这一层的心安,他才能睡过去。 付胭拉开后排的门,霍铭征身高腿长,体重又比她重了许多,她拉着他的手往外拽,他犹如一座大山,岿然不动。 她整个人爬进去,拍了拍霍铭征的脸,“霍铭征,霍铭……” 忽然霍铭征的身子动了一下,下 第285章 看你上楼,我再走 付胭回去的半路上接到外卖小哥打来的电话。 “那位先生已经进家门了,您放心,我亲眼看见他进去的。” 付胭悄无声息地松了一口气,“好的,麻烦你了。” 挂了电话后,付胭将手机改成静音,开车朝着自己家而去。 车子停在小区楼下,她止不住打了几个哈欠,解开安全带,才觉得自己累得连腿都快抬不动了,接连几天的加班,果然是有点吃不消的。 本打算在椅背上靠一会儿稍作休息,后来连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一辆幻影开进小区。 开车的司机眼尖,“傅总,付小姐好像在车上。” 傅寒霖的视线从笔记本屏幕抬起来,他朝前看了一眼,透过前挡风玻璃,果然看见付胭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他本来想过来看看付胭,这几天他医院公司两头跑,并没有多少时间能见到她。 而付胭专挑他没空的中午到医院看望爷爷,总是和他错开时间。 她的拒绝已经很明白了,成年人一个小细节就能说明一切,她从来没对他动过心。 他却忍不住想来看她。 之前给她打了两个电话,她都没接,原来是在车上睡着了。 傅寒霖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连忙叫停司机,将笔记本丢一边,开门下车。Ъiqikunět 他走到付胭的车边,拉开车门。 一手撑在车门边,一手伸进车内,按在付胭靠的椅背上,刚准备将她抱起来,余光瞥见她放在副驾驶座的包,从里面滑出一份文件。 傅寒霖并没有偷看别人隐私的习惯,只是付胭的东西掉出来,他余光瞥了一眼,就看见项目企划书几个字。 他拿起来翻了几页。 他在付胭身边安排了保护的人,知道她每天的动向。 原来她这几天加班,都是为了这个。 傅寒霖拿着文件,在置物盒拿了一支笔,虚掩上车门,将文件放在引擎盖上,他点了一支烟夹在左手,右手拿着笔,翻开文件 第286章 报警 付胭确定自己没听错,她走到窗边往楼下看了一眼,果然刚才傅寒霖停车的位置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biqikμnět 虽然看不清车牌号,但她一眼认出是霍铭征的车。 他真的追到这来了。 是为了那一条领带? 付胭真觉得霍铭征醉糊涂了。 她抬手捏了捏眉心,走出卧室,盯着紧闭的大门,冷静地说:“大晚上你发什么酒疯?” “我只是来要回我的东西。” 付胭想也没想就回答他,“我这里没有你的东西,你回去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风声,和霍铭征低沉的嗓音,“我都没说是什么东西,你怎么知道没有?” 以前的付胭很容易跳入他挖的坑里,但是现在,她无所谓的语气,“不管你说什么,就是没有。” 霍铭征笃定道:“是你拿走的。” “霍总有证据是我拿走的吗?你的东西兴许掉在哪个角落,这也要赖到我头上来吗?” 霍铭征不急不缓地说:“胭胭,是不是你拿走的你我心知肚明。” “霍总喝醉了就在家里好好待着,别大晚上在外面发酒疯,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说完后,她就挂了电话。 夜深人静的小区,连走廊都安静得过分,一阵穿堂风从走廊的尽头刮过来,将霍铭征指间夹的烟头吹亮了起来。 风吹得衬衣紧贴着肌肉线条,胸前的轮廓紧绷而精壮。 他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的一阵忙音,垂眸轻笑了一声。 一支烟抽完,他又点了一支烟,背对着风口,将火苗甩灭。 他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耳边听见电梯门打开的声音。 一阵脚步声传来,霍铭征下意识回头,就看见身穿的两名警察朝他走来,并看了一眼门牌号。 一名年纪稍大的干警严肃道:“长得斯文一表人才,怎么也干出深夜骚扰女性的龌龊行为!” 霍铭征额角的青筋跳了几下,她居然真的报警了! “你们哪个分局的?” 年轻警察面色冷沉,“你跟我们 第287章 深度催眠 付胭想过他是借着酒劲来找她要领带的,可他现在很清醒,他能徒手从隔壁邻居家的阳台到这里,就说明他的酒已经醒了。 他就是专程为了领带来的。 一阵风吹来,付胭的披肩被风吹起,仿佛她整个身子都晃动了一下。 她一边从洗衣机里拿出衣服,抖开,一边冷淡地说:“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领带。” 霍铭征了解付胭的一言一行,她不看人说话的时候不是心虚,就是心里藏着事。 他看着她的侧脸,“去年你送我的那一条,深蓝色暗纹的领带,你说花了你快半个月的工资。” “不记得了。”付胭将衣服抖开,挂在衣架上,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 她以为霍铭征完全不记得那条领带的细节,更不会记得她当时撒娇说的一句话,希望他会对那条领带印象深刻。 当时的她,真的满心满眼都是他,他却视若不见。 她转身将霍铭征推开一些,要去按自动晾衣杆的按钮。 “你挡我路了。”https:ЪiqikuΠet 霍铭征先她一步夺走她手里的衣架,占着身高的优势,不用将自动晾衣杆降下来,他一抬手,就能将衣服挂在晾衣杠上。 他将付胭困在胸膛和洗衣机之间,注视着她的眼睛,“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 付胭往右,霍铭征的手就拦了右边,她往左,他的手就拦在左边。 后来霍铭征索性双手撑在洗衣机上,付胭不想和他毫无距离地贴在一起,腰肢往后压,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好在她的腰够细,以前跳过舞也够软。 可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两人的上半身离得越远,下半身就贴得越紧,几乎都能感受到霍铭征的紧绷和蠢蠢欲动。 付胭恼羞成怒推霍铭征,霍铭征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怀里拉。 “把领带还给我。” 付胭没好气地说:“霍总满满一抽屉的领带,何必纠结一条本来就和您的身份不匹配的领带?” 霍铭征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只要我喜欢的,管他是 第288章 阿征有难以割舍的人 霍铭征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这扇窗正对着后花园的方向,那里大片的胭脂玫瑰争相怒放,漂亮得仿佛一片烟霞。 像极了付胭粲然一笑的模样。 他点了一支烟,站在窗边良久,一句话也没说。 筱艾起身跟在他后面,看着男人宽厚挺拔的背,眼底闪过一丝担忧,“霍总,您觉得这个治疗方法能接受吗?” “这个风险实在是太大了,就没有万无一失的法子吗?”秦恒问道。 筱艾摇头,“现如今精神病学领域,最厉害的催眠师也做不到万无一失,如果是很多年前,那个覆灭的s组织还在的话,的确有十分厉害的催眠师,可惜现在已经找不到这样的人了。” 霍铭征抖落烟灰。 s组织,他倒是听过。 不过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s组织的最后一个领导者沈隽后,那个组织就被查封了,关于那个组织的成员,坐牢的坐牢,逃亡的逃亡。 即使那样的能人异士还存在,也不会轻易出面。 他掐了烟,转身之际淡漠地说了一句,“这个方法,我不用。” 筱艾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回头看了一眼秦恒。 秦恒的态度讳莫如深,“阿征有难以割舍的人,他宁愿自己受着煎熬也不要忘掉那个人。” “可再重要的人,哪有自己的身体健康重要?”筱艾不理解,在她看来,霍铭征除了发病的时候不冷静,大多时候都是理智的人,甚至有时候理智到了冷漠的地步。 秦恒无奈地摇头,“偏偏就是有这么一个人,比他的命还更重要。所以你说的方法,以后不用再提了,如果可以的话,尽可能想个其他的治疗方法,拜托了。”httpδ:Ъiqikunēt 筱艾愣了一下,没料到他会如此客气。 她第一次见到秦恒是在社团纳新的时候,她还没靠近,就听到很多人在议论他。 他是整个学院最耀眼的存在,他的长相是无可挑剔的东方俊美,在一群白种人中十分突出,不是那种攻击 第289章 给他人做嫁衣 吃完饭,阿吉去卫生间看,付胭推着霍渊时的轮椅走出包厢。 刚转个弯,迎面走来几个人。 几名西装革履的男人簇拥着中间稍微年轻的男人。 男人眉宇间透着股生人勿近的清冷感,却在看见付胭时眼底的情绪克制收敛,垂在身侧的手指拢了起来。 付胭握紧轮椅的扶手,移开视线,正准备当没看见霍铭征。筆趣庫 然而跟在霍铭征身边的男人先看见了霍渊时,主动打了招呼,“是霍大少爷。” 霍渊时微微颔首,和那几个人算是打了招呼。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霍铭征脸上,“阿征,你也来吃饭。” 霍铭征嗯的一声,却是看着付胭,说:“大哥好雅兴,你住的地方离这里并不近,大老远的跑过来这里吃,是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吗?” 跟在霍铭征身边几个都是有头有脸的公司老总,平时都仰仗着霍铭征,知道他嘴毒,没想到对自己的堂哥也不放过。 相比较他们的诧异,霍渊时半点恼怒都没有。 他温和地说:“只是想和胭胭吃顿饭,再远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多的是时间。” 他微微侧身,拍了拍付胭的手,“我们到楼下等阿吉吧。” 付胭嗯的一声,推着轮椅往前走,在与霍铭征擦肩而过时,霍铭征一手按在轮椅的扶手,将轮椅逼停下来。 那只手的手背平滑,没有青筋凸起,仿佛根本没用多少力气,只是随手一搭。 可付胭双手用尽全力都抵抗不了。 “霍铭征你干什么?” 霍铭征微微侧身,手臂擦过她的肩膀,“你有时间陪他吃饭,没时间送我上楼。” 他说的是昨晚她在景盛花园楼下把他交给外卖小哥那件事。 “他是我大哥,你又和我没关系。” 霍铭征胸膛微微起伏,其他几个人早就在霍铭征逼停霍渊时轮椅时主动避开了,开玩笑,霍家的家事他们几个人有几个胆子敢窥听? 此刻霍铭征身边就只有曹方和曹原。 “你都从霍家脱离了,他算你的哪门子大哥,如果真要这么算,我还是你二哥。” 第290章 令他情绪失控的根源是你 半个小时以前。 付胭从季临病房出来,恰好遇见站在走廊尽头窗边的季晴和秦恒。 确切地说是沉着脸的秦恒和无所谓的季晴。 两个气场完全不搭边的人站在一起莫名地让人觉得登对。 “季晴姐,秦太医。” 他们两人站在一起,再正常不过,一个是病人家属,一个是病人的主治医生。biqikμnět 再加上付胭知道季晴和秦恒是老同学,聊聊天也很正常。 秦恒听见这句熟悉的秦太医,微笑颔首。 季晴挑衅地看了秦恒一眼,把烟掐了,朝付胭走过去,“要回去了?” “是。” 付胭相当于季晴半个妹妹,不用客套送她下楼。 只是付胭踏进电梯的瞬间,秦恒跟了上去,“我正好有事下楼一趟。” 电梯门关上。 密闭的空间内只有电梯运作的细微声响。 付胭双手插兜,“说吧秦太医,找我什么事?” 秦恒双手也白大褂的兜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你这说话的语气是随了谁的。” 有一瞬间,他以为付胭是被霍铭征附体了。 连眼神,说话的语气都是一模一样的。 “既然你猜到了,我就不妨直说了。” 付胭点了点头,“如果是季临的情况您但说无妨,如果是关于霍铭征的,抱歉我没时间。” 秦恒愣了一下,他这都还没开口呢,就直接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付胭肯定也猜到了,故意把话放在后头才说。 就在这一来一回的几句话功夫,电梯到了一楼。 秦恒快步跟了上去,“借用你十分钟时间。” 十分钟时间,说长不长,付胭愿意听他说,但他既然一开始就没有明说,那就说明他要说的话是关于霍铭征的。 “抱歉秦太医,我不想听到他的事。” 秦恒硬着头皮,“看在我是季临主治医生的份上,卖我一个人情。” “当然,我不是威胁的意思。” 这个时间,住院大楼的一楼来来回回的人多了起来。 他们两个人站在电梯外边,挡 第291章 你当这是交易? 停车场,付胭被霍铭征抱了个满怀。 耳边是几分钟以前秦恒对她说的话—— “你离开南城后,阿征就发病了,他整夜整夜睡不着,后来在苏黎世找到你,他才能睡上几个小时。” “再后来他把你带回到金陵名邸,陪在你身边的时候,他能睡上一整夜。” “付胭,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是阿征发病的根源,也是他的良药,从你离开他到现在,他几乎没睡过一次完整的觉。” “他住在景盛花园以前你租的房子里,还能勉强睡两三个小时,可是现在就算是服用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纵然是铁打的身体也有撑不住的那一天,你问问自己,真的愿意看到阿征身体垮掉吗?” 付胭用力从霍铭征的怀里挣脱出去。 “胭胭!” 霍铭征再次将她抱在怀里,鼻尖蹭过她的颈窝,低声说:“就半个小时。” “你抱着我怎么睡?”付胭的语气还是冷淡。 她感觉到霍铭征抱住她的双手一僵,他的脸埋在她的颈窝低沉的笑了笑。 付胭用力摔上车门,绕过车头,拉开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 霍铭征眼底划过一丝笑意,付胭却开口问道:“市政那个项目竞标时间延期,和你有关吗?” 静谧的空间,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是。”霍铭征没有想隐瞒她。 付胭抿着唇点了点头,“其实我猜到是你,只是不敢肯定,现在我知道了,当我还你个人情,让你在我车上睡半个小时。”httpδ:Ъiqikunēt 霍铭征眼底漾开的笑意瞬间凝固。 “你当这是交易?” “不然?”付胭头也不回,她靠在椅背上,将外套的拉链拉得严严实实,“你不会以为我对你心软吧?” 她笑了笑,“霍总未免想太多。” 霍铭征紧盯着付胭的脸,势必要从她脸上看出撒谎的蛛丝马迹。 他眼底的红血丝和那天在私房菜馆偶遇时一样,付胭想起秦恒说他最近睡眠很差,连吃都不顶用了 第292章 骗骗那些纯情的小姑娘 秦恒在楼上就看到付胭的车了,等他从办公室出来,付胭还在。 他看了看时间,都过去一个半小时了,怎么还在? 别是出了什么事吧? 万一付胭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事,霍铭征知道了,得扒了他一层皮不可,况且,他和付胭挺熟,虽然还算不上朋友,他也不可能坐视不管。 一想到付胭可能出什么事了,秦恒不敢有半点迟疑,连忙下楼,刚走出大厅,就见付胭推开车门跑出去。 整个人仿佛一只竖起尖刺的刺猬,浑身戒备。 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就走了。 随后他看见霍铭征坐进付胭的驾驶座,开着她的车追了出去。 “阿征!” 秦恒想喊住他,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夜深人静的停车场,秦恒站在原地,摇头叹了一口气。 一阵高跟鞋的声音靠近。 他回头,季晴一手提着包,一手拿着外套,一身修身的针织长裙将她的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Ъiqikunět 秦恒想起来她读高中的时候身材就很好。 那时候班上的男生对每周的游泳课格外期待,正值青春荷尔蒙疯狂增长的年纪,对异性那种期待,跃跃欲试又羞于表达的情绪既克制又按捺不住。 总有一些小火苗烧得满脸通红,却无处发泄。 平常大家都是穿着宽松的校服,实在没想到季晴的身材会在一群尚且稚嫩的女生中那么脱颖而出,甚至有些男生都不敢打量她。 明明只是最普通且保守的泳衣,却被她穿出比三点式还的纯欲感。 秦恒承认,当时,他也多看了几眼。 实在是,青春年少。 “秦院长天天叹气,小心长皱纹。” 季晴走到他面前,似笑非笑。 秦恒双手插兜,脑海中一晃而过她高中时穿泳衣的样子,奇怪的是以前不怎么想起的事,最近怎么好像电影画面似的在他脑海里轮番播放。 “男性的衰老速度比女性慢,你我同岁,你都没长皱纹,我担心什么。” “你至今单身是有原因的。”季晴回了他一个冷笑。 就在这时,两名小护士从停车 第293章 把霍铭征一个人丢在路上 霍铭征开着付胭的车,一路跟上出租车。 他不放心。 几年前付胭搭乘计程车就差点出事,要不是付胭机警,后果不堪设想。 后来那名出租车司机以罪名被捕。 在付胭之前,已经有两名女性受害。 在前方宽阔路段,霍铭征看着前面的出租车,直接将车子开上去,逼停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心惊肉跳,还以为遇到什么歹徒,吓得拿出手机要报警。 霍铭征下车迈开长腿走向出租车,司机吓得一哆嗦,手机都砸地垫上了。 谁知霍铭征却是越过驾驶座,朝后排的车窗敲了敲。 他动作很轻,像是担心惊扰了谁一样。 至此出租车司机就明白了,他连忙求饶似的对付胭说:“这位小姐,他是找你的?您下车吧,我实在害怕。” 付胭无动于衷。 “我不要你车钱了行不行,拜托,您行行好下车吧。” 霍铭征在车外,听不太清楚出租车司机在对付胭说了一些什么,他淡淡地瞥了一眼过去。筆趣庫 出租车司机被霍铭征的气场震慑到了,“求求你了姑奶奶,你下车吧。” 那司机脸色都白了。 付胭抬起微微泛红的眼睛,拿出手机扫了二维码,照样付了车钱,才去开车门。 门咔嗒一声没打开,司机这才意识到自己吓傻了,忘了解开中控锁,否则他一早解开,对方直接可以把人带走了,也就不用他白费力气求人下车了。 车门打开。 深夜一阵风吹来,霍铭征下意识给她挡了风,一手扶在车门上,“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 付胭没说话,推开他,大步朝自己的车走去。 她快速坐进车内,在霍铭征靠近之时,瞬间落下中控锁。 霍铭征脚步一顿。 她面无表情地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空旷的路面,那辆出租车也开走了,车速极快,逃命似的。 只留下霍铭征,以及被他踩在脚底延长而去的影子。 一阵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男人孤零零的影子 第294章 继续强取豪夺的那一套吗? 在傅寒霖走过来之前,霍铭征的食指掸了掸烟灰。 单手扯松领带,黑色衬衣的扣子也解开了一颗,长腿迈出两步。 冷寂的黑眸寒芒湛湛,在半空中直接挡住了傅寒霖的拳头,外表斯文的男人,在人前一向谦谦君子的傅寒霖,肌肉下蕴含的力量极具爆发力。 傅寒霖趁他分神之际,另一只手拽住他的衣领,“付胭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了,现在的一切都让她觉得舒服、有希望,你凭什么一而再打乱她的生活,你配吗?” 霍铭征不紧不慢地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衣领,冷嗤一声:“你又以什么身份干涉我和她之间的事?” “追求者?” “还是一个被拒绝的追求者。” 霍铭征话音落下的同时,也将傅寒霖拽着他衣领的手推开。 傅寒霖冷静的话像一把尖刀扎在霍铭征的心肺,“至少我能光明正大追她,你呢?口口声声说让她开始新的生活,忘记与你有关的事,那么现在你在做什么?比起我的光明正大,你就是一个骗子!” 霍铭征唇畔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掐了烟,拇指一弹,烟头弹入桶内。 “光明正大?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你的良心一点警报都没有吗?” 夜深人静的小区楼下,只有阵阵的风卷动落叶的声音,一片叶子被卷到傅寒霖的脚下,在他的皮鞋边簌簌作响。 “上次我在医院说过的那件事,你告诉胭胭了吗?我猜没有,因为你怕,你怕她心软,怕她会再次回到我身边,这样一来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傅寒霖,这就是你所谓的光明正大吗?原来谦谦君子也不过如此。”Ъiqikunět 傅寒霖卷起袖子的小臂青筋凸起,他抬眸看向霍铭征,眼底已经不复往日的冷静,“就算她知道了,她也不会回到你的身边。” “有人通过卢娜之手给她下药,让她的身体日渐虚弱,时间一长,孩子自然保不住,然而……” 傅寒霖的话掷地有声,“你 第295章 她是心软 霍铭征垂在身侧的手都颤抖了起来,他呼吸一刺,仿佛有血气翻涌,“你护他?”https:ЪiqikuΠet “不明显吗?”付胭站在原地没动,也不让傅寒霖将她拉开。 霍铭征眼底的疯狂在看到她渐渐泛红的眼圈后沉静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眼底闪过一片红,他点了点头,哑声:“好。” 付胭没再看霍铭征,拉着傅寒霖的胳膊将他推到他的车边,帮他拉开车门,说:“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傅寒霖被她推上车,看着她又红又湿的眼睛,胸口窒闷,“别哭,我不会再对他出手了。” 付胭摇头,吩咐司机开车慢点,随后将车门关上,转身朝大厅快步走去,耳边是两辆车的启动的声音,一左一右,离开了小区。 然而宾利在开出十米之后,在转角停了下来。 一直到十二楼窗户里面亮起了灯,才继续开走。 霍铭征收回视线,将车窗升了上去。 曹方将车子朝金陵名邸方向开去,霍铭征却喑哑道:“去景盛花园。” 曹方一愣,“我还以为……” 话音戛然而止,他不敢多说下去。 霍铭征靠在椅背上,拿手帕擦干净嘴角的血渍,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以为我生她的气,不去那边住了?” 曹方专注开车,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她是心软。”霍铭征看着手帕上晕开的血迹,红红的一片,像极她快哭出来的眼睛。 他没有半点的笑意,只有无尽的自责和悔恨,半晌才说了一句,“我知道的。” 第二天是农历二月十五,每个月的十五是霍家的子孙回霍公馆老宅住的日子。 霍铭征是傍晚才到家的,刚到前厅,就看见霍渊时和家里的长辈说话。 他一一打了招呼,其他人都看到霍铭征嘴角的伤口,但都心照不宣没开口问他。 只有霍渊时,关心地问了一句:“阿征受伤了?” 霍铭征淡淡地嗯了一声,这句话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霍渊时也没再问下 第296章 我是喜欢她 晚餐时间,霍铭征坐在家主之位,但因为坐在他身边的都是家中长辈,他也没拿架子,一桌上都打了招呼。 “我差点忘了阿征今年三十了,生日打算怎么过?” 开口的是霍铭征的三叔,霍家三爷。 此话一说,桌上的人这才意识到霍铭征的生日快到了。 霍铭征给自己的父亲倒了一杯酒,“我一个大男人,生日有什么好过的。”Ъiqikunět 霍二爷拿起酒杯,“阿征他不爱过生日。” 这话程薇瑾倒是有话语权。 霍铭征从小就比同龄孩子早熟,甚至不一样,小孩嘛,没有不喜欢过生日,收礼物,吹生日蜡烛的,但是霍铭征偏不喜欢。 他十岁那年,她特地给他布置了一个男孩主题的生日派对,邀请了很多他的同龄人,结果他全程臭着脸,愣是一个笑脸都没有。 事后她问他为什么过个生日不高兴,他仍旧臭着个脸,“我又不是猴,被人当众起哄吹蜡烛,我觉得丢脸。” 程薇瑾当时就愣住了,这是什么脑回路? 后来她才明白自己的儿子不是爱面子,他是害羞,但他表达害羞的方式和别人不一样,是用一张臭脸掩盖自己的不好意思。 再后来长大了,他的心思藏得更深,她就再也分辨不出他害羞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之前一番话得罪了霍铭征的霍四爷这会儿终于找到能和霍铭征说得上话的机会。 他笑着说:“三十岁可是很重要的,怎么能不过呢?不如把生日宴交给我来办,怎么样?” 桌上的人都知道他之前惹霍铭征不悦,都不约而同地打量起霍铭征的脸色,霍四爷再怎么平庸,也是霍铭征的四叔,他多少会给点面子的。 然而霍铭征却置若罔闻,给程薇瑾夹菜,“妈,您尝尝这个。” 程薇瑾面不改色夹起来吃了一口,微微蹙眉,“嗯,有点腥。” 霍渊时喝了一口清酒,眉宇间淡淡的笑意。 霍四爷脸上有点挂不住,但也知道霍铭征 第297章 霍总想和付小姐合作? 周一下午,开完例会后,付胭带着助理赖小希去了霍氏。 之前方信和霍氏的设计部有一个合作,付胭只是交接了收尾的工作。 霍氏就在方信的斜对面,走路过去不过五分钟的时间。 刚到大厅,付胭远远看见曹方站在前台。 她愣了一下,随后意识到应该是曹方做了什么事惹了霍铭征。 之前霍铭征替她挨了一刀住院,曹方先斩后奏,私底下找她去医院给霍铭征煮粥,被霍铭征罚站前台。 当时她还不明白,为什么罚站前台会让曹方露出那种天大委屈的表情。 直到她走过去,看见曹方面前放了不下十杯的咖啡奶茶。 两名戴着霍氏工牌的女员工一左一右站在他两边,看着没什么,实则两人不断偷偷打量着曹方,闲下来了,就光明正大地盯着他的脸看。 “方哥,我给你买的奶茶怎么不喝?” “方哥不喜欢喝甜的,你这都没了解清楚,他喜欢喝美式。” 那名女员工将桌上的美式拿起来,递给曹方,就差将咖啡杯直接怼到曹方嘴边了。 “方哥,是你喜欢的冰美式,尝尝看啦。” 付胭看见曹方那张如临大敌的脸,恍然大悟。 曹方恐女。 时隔太久她差点都忘了,曹方刚和她接触的时候,虽然事情也是做得面面俱到但话很少,每次和她说话都不敢看她的眼睛,一副她好像会吃了他的表情。 后来面对她还能好好说话那是因为时间长了,熟悉了,再加上有霍铭征的叮嘱,他也就渐渐不怕她,也渐渐没那么怕女人了。 然而他现在一次性面对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Ъiqikunět 付胭看了一眼桌上的奶茶咖啡。 这…… 很难评。 曹方长相俊秀,个子高,肩宽腿长,听说资产不少,最可贵的是他还是单身,情商高,简直就是想找对象的女人中的香饽饽。 曹方看见付胭,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而他身边的两名女员工见到有人来了,立即摆正工作态度,脸上的表情从妩媚慵 第298章 付胭到底在背地里干了什么勾当? 过了半晌,霍铭征喉结滑动,“季临知道了吗?” “我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他说。” 秦恒也算是看着季临‘长大’的,知道他多希望拿到奥运冠军让自己摆脱富二代光环,再加上他要强的性格,要是知道自己再也参加不了比赛,该有多崩溃。 他拿着手机,单手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却发现打火机是季晴的,上面只有一个简单的logo,他看了一眼,又将打火机揣回到兜里,烟也没抽了。 季临那边是个问题,季晴那边却是个难题。 霍铭征在电话那头说:“先不告诉他,我马上叫人从国外安排一名专科医生过来协助你,一切等结果尘埃落定再告诉他。” 秦恒点了点头,“也好,总好过他心里存有希望最后希望又破灭,至少没有二次伤害。” 挂电话之前,秦恒犹豫了一下,“那付胭……” 之前季临出车祸,霍铭征隐瞒了付胭,造成两个人误会加重,秦恒是心有余悸。 尤其是霍铭征都已经在霍家坦诚,他是真的希望两个人不要再错过彼此了。 太阳从云层透出来,西斜的光线从背后照到漆黑的办公桌上,橙黄的光线像一把利刃贯穿霍铭征。 霍铭征敛眸,“等结果出来了再说。” “万一她怪你……” “我会好好跟她说,你先想办法瞒一下季临。” 霍铭征挂了电话后,亲自拨了一个号码出去,用法语交代了几句,当天下午的苏黎世上空,一架私人飞机划过云层。 一名举世闻名的神经外科医生到了南城,秦恒亲自到机场接机,直奔医院,研究季临的问题。biqikμnět 两天后,霍铭征再次接到秦恒的电话。 沉默了两秒后,秦恒叹了一口气。 霍铭征手心冰凉地握住手机,紧抿的唇角缓缓松开,“我知道了。” …… 回到方信,付胭准备将商务部的人员召集到小会议室里,将一周后参加市政公开竞标的竞标书在做最后的总结,如果有问题,现在修改还来得及。 谁知他们前脚刚要进会议室,曹嫚就带了人过来。 两班人马在会议室门口碰面。 曹嫚双手环胸,她个头比付胭矮了一点,微微仰着下巴。 “怎么回事啊,这间会议室是我们事先说要用的,付经理,知道你们这个项目重要,但我们的事也不能有半点马虎啊,你是不是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曹嫚是典型的没事找茬,他们那点事根本没有需要用到会议室的程度。 第299章 她与霍铭征同罪 付胭上车后,下意识看了一眼霍铭征的嘴角。 已经过去几天了,嘴角破的口子结了痂,痂掉了,只剩下淡淡粉色的痕迹。 他肤色白,唇瓣的颜色不深,看上去并不是很明显。 霍铭征目光深邃地看她,低声道:“没事的。” “我没问你。” “嗯,是我自己想告诉你。” 付胭看着面容清俊的霍铭征,立即收回视线,抓紧自己的包,语气快速地问道:“您不是说有关季临的事找我吗?他怎么了?” 这一段是地库光线最不好的,霍铭征半张脸在昏暗中,有一股消沉的气息在蔓延开来。 他薄唇轻启,声线喑哑:“季临的手不能参加比赛了。” 付胭浑身一凉,她张了张嘴,好像听懂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听懂,乱糟糟的声音在她脑子里缠绕着。筆趣庫 “我请了国外的专家过来配合秦恒,结果在一个小时以前出来了,和两天前秦恒检查的结果一样。” 付胭恍惚了好一阵,“季临知道了吗?” 霍铭征看着她的眼睛,“结果出来后,秦恒已经告诉他了。” 车子驶出方信大厦的地下车库。 夕阳橙黄的光一束束地从高楼之间的缝隙中穿过,落在付胭白皙娇嫩的脸上,她的眼眸很亮,随后有晶莹的泪珠涌上眼眶。 她用力吸了一口气将眼泪憋回去,从包里掏出手机,手机界面干干净净的,没有电话也没有微信消息。 季临已经知道了,却没有告诉她。 他怕她难过,担心她会想太多,可他才是最难过的人啊。 她想给季临打电话,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况且她敢肯定,她如果打电话过去,季临不会接。 他现在一定不会接任何人的电话。 一只温热干燥的手按在她的手背上。 她仿佛触电一般,手一抖,霍铭征温柔且充满力量的嗓音灌入她耳中,“我马上带你去见他。” 付胭的手背很凉,像是在冰天雪地里走了一遭,霍铭征不由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里。 “你两天前就知道了?” 付胭声音艰涩沙哑,她一动也不动,没有把手抽走,不是她愿意让霍铭征这么握着手。 而是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整个人都是麻木的,脑子里做不出反应。 “嗯。”霍铭征喉结滑动,他的手加重了力道,紧紧 第300章 霍铭征才是狼子野心 付胭握紧门把手。 霍铭征下意识迈出一步,却在付胭蹙眉时,脚步停了下来。 她在抗拒他。 她不是在怪他,而是自责,难过。 可这比怪他还更令他觉得煎熬。 傅寒霖朝她快步走去,“季临怎么样?” “他说困了,想睡觉。”付胭心情沉重。 她知道今晚季临肯定无法入眠。 不能参加比赛也就意味着职业生涯到了一个转折点。 而季临一心只想拿到奥运金牌,等了四年,就为了这一战。 他曾说过等他拿了大满贯就退役,帮季晴分担公司的事。 现如今离大满贯就差一枚奥运金牌。 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机会从面前流走。 这种遗憾,可能会影响他一辈子。 不对,不是可能,是一定。 想到这个,付胭心里就更难过了。 傅寒霖嗯的一声,他自然也想到了,不过他没说破,而是问付胭,“我送你回去?” 付胭下意识开口:“不用了,季晴姐待会儿要回家,我和她顺路。” 她的一句话直接拒绝了两个男人。 下意识的回答,是因为这个答案一直停留在她的嘴边,就等着他问出口。 傅寒霖温和地说:“好。” 付胭没看霍铭征,越过傅寒霖去找季晴。 忽然一只手扣住她手腕,“胭胭。” 男人声线低沉喑哑,显然是在克制着某种汹涌的情绪。 付胭整颗心都绷紧了。 一把车钥匙放入她手心,“曹原帮你把车开回去了。” 付胭手指收拢,嗯的一声,抽出手去秦恒办公室找季晴。 霍铭征看着她走远的背影,收回视线。 曹方发现傅寒霖还没有要走的打算。 他臭着脸瞥了一眼,才想起来,傅寒霖有个住院的爷爷,而霍总的爷爷…… 现在的人都太卷了,连生病的爷爷都要拼。 霍总就亏在一个不为他幸福着想的爷爷上。 如果霍老太爷能和傅老爷子一样,霍总和付小姐的感情何苦走到这一步。筆趣庫 霍铭征看了一眼傅寒霖,带着人离开了医院。 …… 付胭走到办公室门外敲了敲门, 第301章 我一直都无视你 付胭回到家已经十点半了。 她刚从电梯出来,电梯门又关上,走廊都是暗的。 靠近她家门口的地方,一抹猩红的光晃动,隐约是一道人影。 以前的阴影令付胭头皮发麻,就在她准备逃走时,那道人影轻咳了一声。 走廊的声控灯亮起。 是霍铭征那张清俊的脸。 而他身边的桶上,好几个烟头。 显然他在这里已经等了挺长一段时间。 付胭一口停留在嗓子眼的气呼了出来,一颗心起起伏伏。 她喘了一口气。 霍铭征掐了烟大步走过来,“吓到了?” 付胭往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 他身上的烟草味道浓重,熏得她眼睛疼,又疼又酸,眼圈红红的。 霍铭征见状,再也克制不住将她揽进怀里,“不是你的错,错的是我,你可以怪我,骂我,甚至伤我,但你不能无视我。”httpδ:Ъiqikunēt 付胭推开他,“我一直都无视你,是你自己误会了什么。” “真的是我误会吗?”霍铭征目光紧攫住她。 付胭不想再和他说什么,转身大步朝自己家里走去,将霍铭征甩在身后。 霍铭征从后追上她,握住她的手臂让她停在原地。 她刚才是被吓到了,可这会儿功夫应该缓解了,但她的脸色还是不太好,额头冒着冷汗的样子。 霍铭征蹙眉,随即看到她手里提着的便利店的袋子,里面隐约是几包卫生巾。 “肚子痛?”握住她手臂的手紧了又微微松开些力道,却不会让她挣脱开。 “不用你管。” 付胭话音才刚落下,霍铭征拉着她走到门前,动作利落地在门上的密码锁按下密码。 付胭怔愣了一下,顾不得小腹的闷痛,“你怎么……” 她家里的密码除了她以外连小夏都还不知道,再加上之前她住豪庭一品的房子,黎沁轻易能猜中门上的密码,这次她吸取教训。 选了一个几乎没人会猜到的密码。 她不相信霍铭征会知道。 霍铭征指尖在密码锁上顿 第302章 夜生活这么丰富 付胭的肩膀轻颤着,不知道是小腹痛还是心里疼,哪怕这样,她的背影仍然透着一股决绝。 她今天因为季临的事受到了刺激,再加上生理期的激素影响,那些不愉快的事一桩桩一件件从脑海深处涌出来。 霍铭征坐在她身边,一脚弯曲着放在床上,脚在床边,黑色袜子在他刚才进去浴室抱付胭的时候已经湿透了。 他却丝毫感觉不到一丝凉意。 他握着渐渐有些凉了的水杯,床头灯照着红糖水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寒潭,倒映着霍铭征深邃如海的眼眸。筆趣庫 “我没有不在乎孩子。” 他将水杯放下,翻过付胭的肩膀,他双手撑在她两侧,看着她通红的双目,喑哑的嗓音带着别样的情绪,低缓地说:“但和孩子比起来,我更在乎你。”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也没有保护好孩子,所以这件事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因为在找到幕后真凶之前,我说的一切都会让你以为是我的借口。” 付胭转头,泪水从眼角滑落。 她松开咬着的唇,“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吗?” 撑在两侧的手握了起来,手背青筋扭曲鼓起,霍铭征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会儿,才起身。 他拿起床头柜的水杯,红糖水已经凉了。 他转身离间。 “霍总。”曹方见他出来,往前走了一步,虽然他没靠近房间,但他听力好,刚才付胭说的话,他听见了。 其实这事,霍总还真是无从解释。 谁也不知道,到底是霍总在苏黎世大学医院的天台的那一个决定加快了那个本就活不成的孩子的流失,还是那个孩子本来可以留下,却因为霍总的刺激酿成了悲剧。 早就在卢娜去世的那一刻,成了一个未解之谜,除非是查出幕后之人。 可那个人形同鬼魅,连逼死黎沁都能做到毫无踪迹,要查起来的难度太大了。 霍总是活生生的人,他也不是神,不可能做到万事都运筹帷幄。 霍铭征绕过他朝厨房走去。 曹方跟在他身后,见他将凉了的红糖水倒了,目光落 第303章 唯一的遗憾 付胭将车子停在方信大楼外面,曹嫚的车也紧随其后停下。 她摔上车门,锁上车,大步朝付胭走来,声音被晨风吹得破碎,“嘴皮子挺溜的哈。” 付胭迈上阶梯,“骂你绰绰有余。” “付胭!”曹嫚用力拽住她的手臂,将她往后一扯,“你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三天两头接触不同的男人,私生活不知道烂成什么样了,你在装什么!” 付胭差点被她拽得摔下阶梯,她反手将曹嫚甩开,曹嫚今天穿了细高跟,一个趔趄,身子一倒,一只手撑在阶梯上才没有摔倒。 这会儿来上班的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 付胭居高临下第看着狼狈的曹嫚,“我私生活是什么样的与你无关,你没必要在我面前阴阳怪气,我没功夫在你身上浪费时间,还有。” 她指了指自己的工牌,“商务经理是我自己应聘得来的,听说在我来之前,这个职位空缺挺久了,你与其把我当成你的敌人,有这个时间不如好好想想自己为什么得不到这个职位。” 宽阔的阶梯上人来人往,渐渐有人朝这边看来了,其中还有项目部的同事。 曹嫚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却,她深吸一口气,佯装自己是无意间摔倒的,不慌不忙起身,踩着高跟鞋,昂着下巴走入大厅。 晨间的会议,段经理住在主位上,询问了各小组的工作进度,最后轮到付胭。 “小学项目的竞标书进度怎么样?”Ъiqikunět 项目公开竞标就在下周了。 付胭颔首,清丽的嗓音有条不紊地汇报工作。 段经理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加油把这个项目拿下来。” 曹嫚转动手里的笔,目光落在付胭的脸上,看着她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曹嫚心里止不住的冷笑。 商务经理的职位真的是她靠自己得来的吗? 昨晚她将那辆宾利车发给自己一个懂车的朋友,歪打正着她的朋友在霍氏上班,一眼认出那是霍铭征的车 第304章 尽管他什么都知道 “是什么?”风吹过来,将付胭的头发吹乱了一些。 霍渊时抬头看她,“你头低下来。” “嗯?” “头低下来一些。”霍渊时轻声重复了一遍。 付胭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照他的吩咐,低下了头。 霍渊时抬起手,食指轻挑,将纠缠在外套扣子上的头发拨弄开。 付胭头发丝滑,像丝绸一般从他指间流走。 霍渊时从小便是天之骄子的存在,他是霍家长孙,毫无疑问将来是要继承家主之位。 尤其爷爷年事已高,父亲从政,二叔是大学教授,三叔一门心思搞科研,四叔平庸,五叔身体不太好,在他开始继承家业时就过世了。 霍家的未来,一下子全落在他一个人身上。 是荣耀也是责任。 可惜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消沉颓败的那段时间,他生活在阴霾里,双腿不能行走,他的脾气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曾经风光霁月的贵公子变成消沉阴暗。 不过他并没有伤害任何人,他只是不吃不喝,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 忽然有一天,他一直当小孩看待的女孩小心翼翼地到他身边来照顾他,衣食住行照顾起来有模有样。 到底是看着长大的,他并没有过多苛责她,赶了几次赶不走,他也就作罢。httpδ:Ъiqikunēt 要不是那碗粥,要不是她被烫伤的手背,他的心湖不会起一丝涟漪。 尽管后来他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重新振作起来,配合治疗,积极康复,这样,霍铭征就不用为了继承家业放弃他最向往的军校。 她那么喜欢霍铭征。 尽管他什么都知道。 他身上一股淡淡的花草香,令付胭莫名觉得有些不同,仿佛有了生命力向她侵袭而来。 她微微一愣,下意识按着自己的头发,也直起腰身。 “大哥……” 霍渊时松开了手,“没什么,去吧。” 阿吉推着霍渊时的轮椅上车,车门关上。 “霍先生,霍总去燕京城出差了,大概两三 第305章 怎么这么大火气? 空城是燕京城最大的娱乐会所,包厢内,霍铭征点了一支烟,将打火机丢在茶几上。 啪嗒一声响,犹如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一块石头,荡起阵阵涟漪。 一个眉眼含笑的英俊男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怎么这么大火气?” “该不会是因为你那位堂妹吧?” 霍铭征掸了掸烟灰,“已经不是堂妹了。” 角落里,喝着柠檬水的男人眼眸深邃,瞳仁是深褐色的,像琥珀一样漂亮,让本就气场清冷的他更加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便是燕京城第一世家梁家的现任家主,梁非城。 他开口淡淡地说:“应该叫前女友。” 霍铭征夹着烟的手搁在沙发扶手上,朝角落看去,“三哥怎么不喝酒?” “柠檬水健康。” 霍铭征往沙发背上一靠,嘴角泛开浅浅的弧度,“怕老婆就说怕老婆,多大的人还这么要面子?”biqikμnět “我有老婆,你有吗?”梁非城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 霍铭征唇边的笑意顿了一下。 梁非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还有一对龙凤胎,你有吗?” 黎东白都听不下去了,“你快别扎他的心,看把孩子伤得,脸都白了。” “我天生白。”霍铭征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缭绕的青烟模糊了脸上的表情。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要面子。”梁非城放下柠檬水。 霍铭征额角的青筋跳了一下,这么多年他早知道梁非城是半点亏都不肯吃,比嘴毒,他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黎东白给他倒了一杯酒,“我早就提醒过你,既然自己看上了就好好对人家,管她喜欢谁不喜欢谁,现在好了吧,追妻火葬场了。不过你可以问老三,他有经验。” 想当初梁非城追他这位妻子,差点连命都搭上去了。 霍铭征掐灭了烟,“不用,我找三哥有其他的事。” “嗯?”梁非城看他。 “听闻嫂子当年身体不好,是一位程大夫给调理好的?” 梁非城点头,“程大 第306章 我会保守秘密 周五傍晚,小夏请了一个小时的假提前下班,到方信楼下等付胭。 一见到付胭从大厅出来,她连忙招手,“胭姐!” 她挽住付胭的胳膊,“方信大厦人可真多啊,要不是你美得出类拔萃,我都找不到你了。” 付胭早就习惯她的油嘴滑舌,呵了一声,“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我们先去吃饭,吃饭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小夏捂着嘴,保持神秘的样子。 付胭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行吧,最好不是给我画饼。” 知道小夏要过来找她,付胭提前在附近的特色餐厅订好了位置,是年轻人喜爱的特色餐厅,店内装饰文艺又小清新。 小夏喝了一口果汁,“吃完饭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付胭夹菜,随口问了一句。 小夏绞着手指,“我有一个朋友……” 刚说出这个开头,她下意识看向付胭,正好付胭也看过来。 气氛顿时就有些尴尬起来了。Ъiqikunět 她连忙保证,“真的是有一位朋友,不是无中生友,我那朋友认识一位老中医,正好他来南城,我就请朋友帮我牵线搭桥,准备吃晚饭后带你去见见那位老中医,让他老人家给你调理调理。” 她补充了一句:“我看你来例假不规律又痛,就想着带你去看看,人家是国医圣手,肯定能帮你调理好的。” 付胭当然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她小产后,身体一直很虚弱,当时傅寒霖留她在傅家老宅养身体,也没有完全养好,这次来了例假,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阵。 那天陪季临回家,也是强撑着的。 吃完饭后,两人上了车,小夏在导航上输入地址,是一座茶楼。 地点和付胭住的地方挺近的,付胭上下班时间会经过,她自然记得,消费可不低。 车子停在茶楼的外面,小夏和付胭一起上楼。 到了包厢外,付胭看了一眼小夏,眼神询问她是不是这一间,小夏朝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敲门。 里面传来一道听起来就是老人 第307章 付小姐还不知情 但见程大夫聚精会神地给她把脉,她没有冲动问什么,而是耐心地等着程大夫把完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才体会到什么叫做真正的度秒如年。 等程大夫将手收回去,她才担忧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否则一般情况的痛经和身体虚弱,程大夫这种见惯了疑难杂症的医生不至于皱眉露出凝重的表情。 程大夫看着她的眼睛,抬了抬镜框,“恕老夫冒昧,付小姐小产过,身体的确很虚弱,而且你似乎还中了毒,这要调理起来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我真的中过毒?” 程大夫点头,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笑容,“不过余毒已清,不会再对你的身体产生其他影响,这一点你不必太担心。” 付胭的心脏一阵阵的发紧。 尽管听傅寒霖和霍铭征说过,但她还是很难相信自己中毒的事实,而且是在苏黎世和她朝夕相处的卢娜下的毒。 细思极恐之余,还令她觉得有一丝丝不对劲。 她的身体没有其他难受的症状,那么就说明对她下毒的人并非想要她的命,只是为了让她虚弱,留不住那个孩子。 究竟是什么人,要如此对她? 而那个人仿佛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站在了上帝的视角,掌握了他们的一举一动。 否则,单凭买通卢娜给她下毒,这一点就很难做到。 季临是在事情快准备好之前才告诉了傅寒霖,而傅寒霖也是临时找到了卢娜,让卢娜照顾她的饮食起居,这一切都只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的。biqikμnět 而那个幕后黑手居然能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买通卢娜,背后能力的恐怖之处,他们现在能看到的恐怕只是冰山一角。 有这样的手段和关系网的,究竟是什么人? 程大夫见她忧心忡忡的样子,以为她为自己的身体状况而担心。 他从药箱里拿出纸和笔,一笔一划写下药方,“付小姐不必太担心,心放宽了,身体自然会慢慢好起来,就如我说的 第308章 越容易定位出下毒之人 曹方将一份血液检查报告递给程大夫,“这是付小姐小产后做的检查,您看看。” 程大夫拿起来,大致看了一眼。 霍铭征摩挲着左手拇指上的白痕,“当时检查没有任何异样,但就如您所说她的确是中毒了。” 程大夫将检查报告推了回去,语气温和地说:“这是西医的范畴,我不懂。这世间毒药太多,药理各不相同,药之间又会互相影响,要找出迫害付小姐身体的毒药犹如大海捞针。” 曹方忧虑,“如此,便是找不出了。” 程大夫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如果霍总能给老夫一些时间,我应该能找出来。” 霍铭征漆沉的双目泛起微微的光,菲薄的唇角微微上扬,“那就有劳程大夫了。” 起身之际,程大夫犹豫了一会儿,“霍总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我给你把把脉吧。” “不必了程大夫,我这是心病。”霍铭征坦然。 程大夫点了点头,不知为何,霍铭征说心病的时候,他下意识想到付胭身上。 将他从燕京城请来,又不让对方知道,这种小心翼翼地保护,恐怕是藏在心尖尖上的人了。 离开茶楼后,霍铭征亲自送程大夫回下榻的酒店休息。 回到车上,霍铭征扫了一眼副驾驶坐的位置,“曹原呢?” 曹方憋着笑,“好像去找小夏了,说要谢谢人家。” 霍铭征嘴角轻轻一弯。 正好这时一对母子从他的车边经过,他的目光停留了一下,脑海里响起程大夫说付胭难以再孕的话,眼底覆上了一层冷光。 虽然付胭的身体已经受损了,但如果顺藤摸瓜能查出她中的毒,那毒在程大夫眼里是棘手的,恐怕拥有的人也在少数。 越少人拥有,等查出毒药的种类,就越容易定位出下毒之人。 …… 小夏陪付胭在药店买完药,预约了熬完药送货上门的时间。 “走吧,我送你回去。”付胭拿着车钥匙。httpδ:Ъiqikunēt 小夏拉住她,“不用,你都到家门口了还 第309章 把钱转给他 付胭洗了个澡躺靠在沙发上,拿出手机搜索程大夫。 电视机里播放着综艺节目,她关掉搜索界面后,点开微信。 小夏的薪资水平她很清楚,她生活圈子也挺简单的,除了之前被那个陈束骗了以外,朋友的背景都很简单。 就算真的是机缘巧合请了程大夫,小夏在茶楼的消费也超过了她一般的薪资。 她知道小夏不是这种乱花钱的人。 会这么关心她身体健康的,在南城一只手都能数得出来。 季临不会瞒着她,再说以季临现在的心情也无暇顾及这些。 如果是傅寒霖找来的程大夫,他也不会伙同小夏瞒着她。筆趣庫 唯一的可能就是…… 付胭目光一顿,指尖落在那个一朵玫瑰花的头像上。 她的眼神久久没有移开,指尖也没有任何动作,就这么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个头像,心头翻涌着无数情绪,眼圈一寸寸地泛红。 …… 金陵名邸的书房内,曹方将几份文件放在书桌上。 是加急文件。 霍铭征洗完澡推开书房的门,银灰色的睡袍将男人的身躯修饰得格外修长,一只手随意拨弄了几下还没干的短发,另一只手滑动手机屏幕。 一条微信信息弹了出来。 置顶的头像是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握着一束玫瑰花。 此刻,头像上显示一条未读消息。 霍铭征拨弄短发的手一顿,眼底闪过一道精芒,意识到了什么,划开对话框。 曹方正在整理书桌上的旧材料,是一些没有用的,他丢进了碎纸机里,余光瞥见霍铭征站在书架旁的身影一动不动,他趁着没事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霍铭征拿着手机,盯着屏幕看,薄唇轻轻勾了一下,一声极浅的笑声从他的喉腔溢出。 肉眼可见的心情舒畅。 曹方愣住了。 霍铭征从来都是喜行不形于色的人,就算是笑,也是很浅淡的情绪波动。 他可从来没见过霍总这样外露的笑。 不对,也不能完全说是从来没有,之前和付小姐没有任何矛盾之前,每次 第310章 付胭知道了 付胭刚到故里福利院,孩子就跑过来抱住她的大腿。 “胭胭姐姐,谢谢你的礼物!” “我们好喜欢呀!” 付胭愣住了,看着孩子们手里的礼物,每个人的都不同,而且看礼物的牌子,价格还不便宜。 可是她还没发礼物呢? 院长牵着一个孩子走过来,放开孩子的手让他自己去玩,然后微笑着说:“早上曹先生给孩子们带了礼物来,说是你送的。” 听到曹先生,付胭猜到应该是曹方。 昨晚她已经睡着了,半夜才看见霍铭征的收款信息。 没想到他收了款,却又将那笔钱拿去给孩子们买礼物了,他压根就没真正地想收她的钱。 而她转过去的钱,根本不够买这些东西。 付胭出神之际,孩子们已经从她身边跑走了,都围在了季临身边。 季临被孩子们围坐在草坪上,他抱过其中一个小男孩放在腿上,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他戳了戳站在他面前的小女孩的小肉脸,“你们这么想我呀?” 孩子们的声音叽叽喳喳,不觉得吵只觉得热闹童真。 “季临哥哥,你怎么好久都没来了?” “季临哥哥肯定去比赛了,他可是冠军诶!” 季临脸上的笑容微微凝住,院长上前一步,想提醒孩子们不要说这些话题,付胭下意识拦住了她,对院长摇了摇头。Ъiqikunět “季临哥哥,是不是到奥运会的时候我们就能看见你比赛了呀?” 季临看着站在他面前,用最童真的话说出最残忍的话的小女孩,顿时意识到自己应该回去找秦恒再做一个检查。 是不是受了内伤,怎么这么想吐血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孩子们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季临苦涩地笑了一下,抬了抬自己的双手,“对不起啊,季临哥哥我呢,手受了点伤,不能参加比赛了。” 此话一出,孩子们不约而同发出一声:“啊?” “季临哥哥,你的手怎么受伤了,看上去不是很好吗?” “痛不痛呀?季临哥哥!” 季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忽然一 第311章 算他有点自知之明 季临接收到付胭的目光,后背一凉,啧的一声,“你该不会以为小星是霍铭征的孩子吧?” 付胭皱了一下眉,“我至于这么糊涂吗?” 先不说霍铭征对黎沁没有男女之情,如果真是霍铭征的孩子,以黎沁的行事风格,不可能会将孩子藏在这里,一定会母凭子贵,一举踏进霍家大门。 所以小星一定是黎沁和别人的私生女。 只是这件事也太荒唐了,黎沁明明爱霍铭征到骨子里,怎么可能会和别人生孩子呢? 这件事越想,越觉得背脊发凉,她拉着季临到阳光充足的地方,温暖的阳光笼罩在身上,那股不寒而栗的感觉才被压制住。 “你知道小星的生父是谁?” 要是以前,季临肯定卖关子,说一句你猜,但他敢肯定,他现在要是这么说,付胭非给他一脚不可。 他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说:“是陆友光,黎沁的舅舅。”筆趣庫 “什么?”付胭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生怕是自己听错了。 季临点头,“自信点,你没听错。” 季临说完后,盯着付胭脸上的表情,在看到付胭和他知道这个真相时是一样的表情,他就放心了。 看来这件事不只他觉得毁三观。 出车祸之前他只猜到小星是黎沁的孩子,至于小星的生父,是他醒来后,私底下找了霍铭征。 其实他不抱希望霍铭征会出面告诉他真相,可没想到当天晚上,霍铭征就出现在了他的病房。 告诉他事情真相。 当时霍铭征是这么说的:“不能让你白被车撞了。” 这话当时听了挺让人吐血的,可回头想想霍铭征说的也没毛病。 付胭下意识地摇头,这怎么可能呢,她知道陆友光的。 陆家和霍公馆隔了不远,以前陆友光常到霍公馆做客。 陆友光看上去斯文气质好。 季临觉得难以启齿,啐了一口,“他喜欢幼女。” 付胭脑海里忽然想到什么,浑身一僵,那股寒意再次爬上心头。 她还 第312章 你又不是别人 付胭的思绪从过去的回忆中抽离出来。 季临见她脸色不太好,不知道陆友光曾经差点对她出手,只单纯的以为她被恶心到了,“说实话,我知道的时候也被恶心到了。”https:ЪiqikuΠet “是挺恶心。”付胭回的心不在焉。 她本来是想带季临来这里散散心,陪孩子们玩一玩,治愈一下他受伤的小心灵,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些事。 她叹了一口气,看向躲在小夏身后的小星,她撅着小嘴,不满扮演老鹰的小哥哥老抓她。 小星居然是黎沁的孩子。 付胭坐回到长椅上,低着头,双手掩面,半晌后她眼睛红红的看着季临。 季临心里也难受,走过去揉乱她的头发,半晌也憋不出一个字出来。 要是在以前,付胭肯定将他的手拍开,再给他一拳,可现在她就任由他揉乱她的头发,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烦躁地啧了一声,就知道会这样,他才犹豫着要怎么开口。 “我没事,只是一下子有点难以接受。” 虽然黎沁常年被陆友光欺凌,的确可怜。 可黎沁有意施加在她身上的伤害,她同样不会忘记,更不会因为她的身世可怜就将往事一笔勾销,忘得彻底,那是绝对不可能。 可现在问题在小星身上。 祸不及家人,这个道理她怎么会不懂。 现在只要一看到小星那张脸,她的潜意识里就会浮现出黎沁的脸来,完完全全像以前一样接受小星,她承认自己做不到。 她看着身边的季临,相比之下,季临的伤痛比她只多不少。 那边小星玩累了,小跑过来站在季临和付胭之间,仰着头,脆生生地问道:“季临哥哥,胭胭姐姐,你们怎么不一起玩啊?” 季临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星仰着头,看了看季临又看了看付胭,见哥哥姐姐都不说话,她冒着热汗的脸上,笑意渐渐凝住了,她扁着嘴,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懵懂。 那是一种直击灵魂的感受。 付胭心里的苦涩快要溢出来了。 小星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她明明还是曾经那个小星,只是多了一层身份,然而那一层身份不是她自己选的,是她被迫接受,甚至从来没 第313章 有钱人的脑回路 付胭按了一下可视电话,当看到门外的人时,她愣了一下,连忙打开门。 “大哥,你怎么来了?” 门外是坐在轮椅上的霍渊时,他身后站着阿吉,阿吉手里提着一个锦和园的食盒。 已经暮春了,南城今天的气温挺高,霍渊时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他很适合白色,衬得他眉目温润,再加上他清瘦,给人一种清雅的感觉。ъiqiku “闲着没事,想着你这里我还没来过,正好周末你应该宅在家,就过来看看,没事先给你打电话,会不会不方便?” 付胭把门敞开,“不会不方便,大哥快进来。” 霍渊时抬了抬手,示意阿吉推轮椅,“还没吃饭吧?我叫阿吉点了几个你喜欢吃的菜。” 付胭刚想说没有,可马上就想到自己点的外卖,拿出手机看,外卖员已经在派送了。 “点了外卖?”霍渊时见她低头看手机。 付胭嗯的一声,“没事,当宵夜吃。” 反正她也没点多少东西。 阿吉站在霍渊时身后:“胭胭小姐,有拖鞋吗?” 付胭拉开鞋柜,入眼的就只有她的鞋子,这才想起来家里就只有她这一双拖鞋,最近她忙着竞标书,周末不是去医院陪季临就是在家休息,忘记买拖鞋的事。 不知怎么的,脑子里忽然闪过那天晚上霍铭征直接穿着袜子踩在地上的画面。 后来他去浴室抱她,估计袜子都湿透了吧。 他那么爱干净整洁的人…… “胭胭?” 她回过神来,对上霍渊时探究的目光,连忙说道:“我还没拖地,你直接穿着鞋进来吧。” 阿吉没动,“那多不好意思。” “没事。”付胭走到他身后将门关上。 阿吉推着霍渊时进去,霍渊时目光随意扫过沙发上付胭刚收下来还没折起来的衣服,当目光触及到某些私密的衣服,眼底覆上一层阴影。 阿吉心里好奇霍先生在看什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的瞬间—— “胭胭肚子饿了。” 霍渊时开口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去,连忙收回视线,什么也没看到,就连那 第314章 她怕苦,他知道 付胭正吃着饭,门铃响了。 “应该是外卖到了。” “阿吉。”霍渊时示意他去开门拿快递。 阿吉走到门后,他一个大男人身手又好,没有像付胭那么强的安全意识,拧开门把就把门打开了。 他愣了一下,表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不欢迎,回头对霍渊时说:“霍先生,是二少爷。” 霍铭征提着外卖袋子站在门口,阿吉这话听着怎么都像是通传。 他冷笑一声,往前走了一步。 再一看阿吉连鞋都没换,脸色更差了。 阿吉下意识要拦住他,可霍铭征身上的气场太强大,根本不是他招架得住的。 霍铭征走进去,入眼的是餐桌前共进晚餐的霍渊时和付胭。 “原来是阿征。”霍渊时放下给付胭夹菜的筷子。 霍铭征将外卖放在茶几上,目光扫过付胭的脸,似笑非笑,“早知大哥来,我就不来了。” 这话要是被秦恒听见,肯定吐槽他酸,酸死了! 付胭又怎会没听出他这句“林妹妹”式的发言,扒着饭的筷子紧了紧。 霍渊时莞尔,“阿征这话说的。” “当然是开玩笑,大哥难道听不出来吗?”霍铭征解开袖扣,将袖子挽了一下,露出紧实白皙的小臂,“大哥来,我更要来了。” 霍渊时看了一眼一眼茶几上的外卖,不用想也知道霍铭征把外卖小哥给截胡了。筆趣庫 “阿征也是辛苦,工作日管理着霍氏集团,周末还跑外卖。” 付胭看了一眼霍渊时,她以前怎么不知道大哥说话也是够损的。 他和霍铭征不愧是一脉相连的堂兄弟。 霍铭征大方走到餐桌前,拉开凳子坐下,和霍渊时分别坐在付胭左右两侧。 他拿起付胭手边的汤碗,自顾给她添了半碗汤,“那得看给谁送外卖了,给她送,我乐意。” 付胭手里的筷子都快折断了,霍铭征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乐意,她不乐意! 霍渊时抬了抬手,示意阿吉,“阿征应该还没吃饭吧,一起吧,阿吉 第315章 相忘于江湖 付胭鼻头骤然一酸,她大步走向玄关,抓起车钥匙。 她站在门后,握住门把的手指不停地颤抖着,眼泪噼啪砸在手背上。 半个小时后一辆白色的普通轿车停在景盛花园小区的树荫下。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五官精致漂亮的脸。 付胭眼圈泛红,看向自己以前住的那栋楼,靠这个方向的那扇窗是她睡的卧室,此刻亮着灯。 他果然还住在这里。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看了多久,直到听见不远处的灯光球场上有人在打球,才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已经快十点了。 就在她准备升上车窗时,忽然透过前挡风玻璃看见朝她走来的男人。 男人冷寂的双眸下仿佛蕴藏着风暴。 她下意识要启动车子,谁知霍铭征加快了脚步。 他身高腿长,没几步就到了她车边,走到驾驶座的门边,看了一眼付胭泛红的眼睛,脸上没什么表情,一言不发地拉了一下门把,没拉开。Ъiqikunět 他还是没说话,直接往打开的车窗里伸手,解开中控锁,把车门拉开。 他倾身按了一下车上的启动键,车子停止启动。 原本逼仄的空间因为他的进入而愈发显得局促,尤其他身上的气息像一张网罩在付胭身上,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收拢着这张网,令她呼吸不上来。 付胭拽着安全带就要下车,霍铭征当即将她按回到椅背上,不由分说吻上她的唇。 他的沉默仿佛有了宣泄的出口,凶猛热烈,像一把火要将付胭燃烧殆尽。 景盛花园附近的暗处有他的人,曹方接到保镖电话说付胭来了,他第一反应是保镖认错了,可等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他已经在电梯里了。 就算认错了,他也要亲自确认。 谁也不知道,在看到付胭车子的那一刹那他在想些什么。 他从来都不会做无用的假设,可是那一瞬间,他在想如果时间能重来该多好。 一抹咸涩在口中蔓延开。 第316章 他的胭胭,要疏远他了 付胭回去之后等到后半夜才睡着,第二天上午手机铃声响个不停的时候她还在睡觉。 她从床上坐起来,按了按有些疼的眼睛,才从床头柜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来电显示:大哥 付胭心底划过一丝异样,以前她是真没往那方面想,因为先入为主的观念让她一直以为霍渊时也将她当作妹妹看待,而她的的确确一直将他当做大哥。 也扪心自问没有给过他任何会让他产生误会的暗示。 现在想到霍渊时喜欢她,这种感觉不是微妙,而是令她不适。 但她还是接起了电话,像往常一样乖巧地叫了一声:“大哥。” “还在睡觉?”霍渊时温润的嗓音透过手机听筒,隐隐透着些许笑意。 付胭看了眼床头柜的电子时钟,居然十点了。 她含糊地嗯了一声。 “中午过来吃饭吧,我叫后厨做几道广城菜让你尝尝,看看地道不地道。” 付胭低头看着被套上的郁金香图案,紧紧握住手机。 第一次对霍渊时撒谎。 “对不起大哥,我今天不想出门了,想在家里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电话那头的霍渊时仿佛沉默了一瞬,那一瞬,令她的心跳莫名的紧了一下。 随后霍渊时语气温和地说:“那好,你改天再过来吃饭。” 付胭嗯的一声,挂了电话。 彼时城郊的别墅内,霍渊时看着黑了的手机屏幕,屏幕上倒映着他清俊儒雅的面庞。 阿吉从外面进来,“霍先生,后厨让我问一下,还要再加什么菜吗?” “不用了。”霍渊时收起手机,看着落地窗外的阳光。 那么温暖的光,却半点都融不进他的眼底。 阿吉愣了一下,“霍先生……” 他的手搭在轮椅的扶手上,语气清淡,仿佛只是随口一问:“阿征昨晚什么时候离开的?”筆趣庫 “昨晚我们离开后差不多一个小时,二少爷就走了。” 阿吉将派出去的人回复的话复述了一遍,“但后来付小姐又 第317章 城府更是深不可测 付胭起床用手机点了外卖就去洗漱了。 等她护完肤,门铃刚好响起来。 结果没想到,站在门口的是霍渊时的司机,之前她见过的。 “付小姐,这是霍先生让我给您送来的。”司机将一个精美的食盒递给她。 付胭的心脏莫名地紧了一下。 要是在以前,她一定欣然接受,因为这是大哥疼爱她,可现在这层关系简单的亲情变质了,令她有些手足无措。 司机见她没动,微笑着说:“霍先生说他不吃广城菜,既然都叫后厨做了,就让您尝尝。” 付胭点了点头,拿过食盒关上门。 她将食盒放在餐桌上,打开盖子,的确都是广城特色菜还是她喜欢吃的那几道,闻着香味就觉得很地道了。Ъiqikunět 看来霍渊时在找厨师上也花费了不少精力。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下意识以为是霍渊时打来的,没想到是远在里昂的母亲打来的。 “妈。”付胭接起电话。 宋清霜叹了一口气,“怎么又给我汇钱,我有工作,你不用给我寄钱。” 付胭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母亲之所以留在里昂,是不想在国内成为她的负担,也想换个新环境重新开始。 付胭没有强迫她跟自己回国,只是断了之前季临和傅寒霖给她的生活费,自己留了一笔钱给她,说好等她工作,每个月给她汇钱。 只是她没想到,母亲根本没动过那笔钱。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母亲在里昂找了份工作,她会一点法语,但不多,在便利店上班也是足够的。 谁也没想到过惯了奢侈生活的宋清霜在脱离霍家后,会去她以前都很少踏足过的便利店上班。 用她自己的话说,以前她爱面子,现在她在里昂,反正也没人认识她。 其实付胭心里清楚,是那次霍静淑流产,母亲受到了教训,彻底认清了自己的处境,产生了脱离霍家的念头,否则当初在她说要离开南城时,也不会毫不迟疑地就跟她走了。 再 第318章 你要和付胭在一起,我们不同意 霍静淑大步走过去拦住她,“付胭,算我求你,我不能和傅景就这么断了。” “霍静淑,”付胭松开拉车门的手,迎视对方带着乞求的眼神。 “你不觉得这样的做法很搞笑吗?你找我帮你挽留傅景,如果他留下了,打的是不是你的脸,你身为霍家小姐的骄傲呢?” “傅景都要出国了,我要什么骄傲!”霍静淑哽咽。 “我根本不想跟他解除婚约,当时我说的都是气话。” “你也说那是气话了,可婚姻是儿戏吗?你一句解除就解除,在傅景看来你既不负责任也不成熟,我以前觉得你们俩挺般配的,你虽然脾气大,但心眼不坏,有时候还挺可爱的。现在看来你不光心眼坏,你还没脑子。” “你!”霍静淑没想到付胭说话会这么难听又直接。 付胭懒得跟她争辩。 霍静淑紧紧抓着车门,“你就是仗着二哥喜欢你,才敢这样和我说话是不是!” 付胭脸上的表情恍惚了一下。 但就是这稍纵即逝的错愕,霍静淑捕捉到了。 “二哥在十五那天家宴上当着全家人的面承认喜欢你,有二哥那样护着你,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付胭将她按在车门上的手抓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迅速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关上车门之际,霍静淑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你少装蒜,二哥每年自掏腰包给五房生活费,你当真是用的心安理得!” 车子从霍静淑身边疾驰而过,付胭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她说的那些话的影响。 只是到了红绿灯的路口,付胭踩下刹车,紧紧地握住方向盘。 原来这些年霍家给母亲的生活费,是霍铭征自掏腰包。 那是七位数的生活费,霍叔叔过去十年了,一开始的那几年肯定是霍家拨的那笔钱,而霍铭征能自掏腰包而不被霍家人知道,应该是他接手霍家开始。筆趣庫 八年。 四千多万。 霍铭征居然一声不吭,她什么都不 第319章 是胭胭不要我了 霍铭征给父亲倒茶的手一顿,随后稳稳地将茶壶放下,抽了一张纸,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桌面上溅出的茶水。 从很小的时候霍铭征就知道,他的父母在几个叔伯里是最开明的,尤其是成年后,他做的决定,他们从来没有干涉过。 就连当初他义无反顾选择军校,霍老太爷发了好大一通火,他的父亲母亲却都很支持他,他们始终相信他不论做什么,都有自己的原因。 这是第一次,干涉他的决定。 他一言不发。 霍承启也严肃道,“你不想继承罗蒙特家族了吗?” “想啊。”霍铭征将擦完的纸抛进桶里。 嘴里说着想,可那淡然的表情下叫人看不出一丝的欲望。 “既然想继承,你就应该明白你和付胭是不可能的。”程薇瑾提醒他。 程薇瑾是罗蒙特家族现任家主,第二任妻子生的孩子,在她之前还有两位兄长和姐姐,之后还有一个弟弟。 她的兄弟姐妹都各有所出,按理说继承权也会归到长子那一房,可五年前老家主放出话来,他会给每一个子孙公平竞争的机会,能通过他的考察,就能得到罗蒙特家族的继承权。 而霍铭征是程薇瑾的儿子,自然也得到了这样的机会。 通过几年的考察,年前老家主才公布继承人的人选是霍铭征。 罗蒙特家族的关系网错综复杂,却掌握着半个欧洲的经济脉息,成为罗蒙特家族的家主,这样的权势地位,有多少人羡慕,就有多少人眼红。 却恰恰能衬托出站在这个位置上,将拥有什么样的权力。 霍铭征烟瘾犯了,从抽屉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支,霍承启前段时间感冒了,偶尔还咳嗽,所以他没点烟,只是拿在手上揉捻。 程薇瑾叹了一口气,“罗蒙特家族是不允许家主娶一个没有背景的女人,到时候他们一定会拿这件事做文章,你这个家主的位置,就没那么好坐了,你有没想过?”筆趣庫 霍铭征唇角划 第320章 第三天的午餐 深夜,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霍公馆大门外,霍静淑两股战战从车上下来。 整个人呆滞。 曹方握着方向盘,好心提醒她,“五小姐,霍总提醒过你的没忘记吧?” 听到那个称呼,霍静淑如惊弓之鸟,瑟缩了一下,原本就发红的眼圈更红了。 她被霍铭征的人诱骗,说是傅景在霍公馆门口等她,当时她一门心思都在傅景身上,也因为就在霍公馆门口,想着自家门口不会有什么危险,没有任何防备地就出来了。https:ЪiqikuΠet 可她不仅没有看到傅景,还被人强行带上了车。 之后她就被蒙住眼睛里,任凭她威逼利诱,带走她的人都无动于衷,最后嫌她吵,直接把她打晕了。 等她醒来,发现自己正被人吊着双手悬在阳台外面。 霍铭征站在阳台上抽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骗我!”霍静淑难以置信。 他明知道她在意傅景,就以“傅景”为饵引她出门,为的就是不让霍家其他人知道。 她以为是想要勒索一笔钱的人绑架她,从没想过把她绑走的人居然会是霍铭征。 “我是你亲堂妹!” 霍铭征掸了掸烟灰,火星四散开,掉在霍静淑的手指上的时候已经不烫了,可霍静淑脸色更白了。 “二哥……” 霍铭征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冷寂的双眸里没有一丝温度。 这样的霍铭征好陌生。 霍静淑心理防线彻底崩断,哭着求饶,“二哥我错了……” 时至今日她才想起来霍铭征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外界都传他睚眦必报,眼里容不得沙子。 而她毕竟是他的堂妹,她再有错,他也不会真的拿她开刀,所以时间一长,他就忘了,这个男人曾经在死人堆里活着回到霍家,他的心冷得像一块石头。 “二哥我错了,我再也不去找付胭了。” 霍铭征夹着烟的那只手撑在阳台的护栏上,居高临下地说:“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霍静淑,你就在这里吊一晚上反省反省吧。” 霍静淑尖叫,“ 第321章 你就当满足他一个生日愿望 竞标的那个项目,之前和霍渊时一起吃饭的时候,她提了一嘴,没想到他还记得时间。 他这么上心,要是换做以前,她只会觉得大哥关心自己。 其实付胭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她不想疏远霍渊时,可霍渊时的感情她注定没办法做出回应。 最近这几天,她有意的也好本能的也罢,再也无法做到像以前一样没心没肺和霍渊时保持联系。 如果他只是单纯的大哥,该有多好。 下午上班,付胭带着助理小希去市政,提交竞标方案。 这次一同竞争的还有傅氏集团旗下的子公司新成,也就是付胭的老东家,还有其他三家旗鼓相当的竞争公司。 下午提交竞标方案,两天后出结果,标价最低的公司获得合作资格。 这么个香饽饽花落谁家,不管是行业内还是行业外都在关注着。 不过付胭提前知道了,这次项目的校园设计方是霍氏集团。 付胭远远看见小夏,小夏也看见她了,激动地朝她招手,但因为两人代表各自公司,在明面上不方便太近亲,只是隔着人群笑了笑。 叮的一声,手机进来一条微信消息。 付胭点开来看,是小夏发来的一个‘你过来啊’表情包。 她随手回了她一个向她丢‘炸弹表情包。’ 走完流程,付胭将竞标书交给工作人员,竟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将近一个月的努力,两天后就要决定‘’‘生死’了,不过她对这次的竞标很有信心。 已经接近下班时间了,付胭收到小夏发来的消息,说她刚发现一家做广城菜的私房菜馆,特别好吃,问她下班后有没时间。 付胭秒回信息:【好啊。】 也算是忙完这一阵,和小夏的阶段性庆祝。筆趣庫 她转身问身边的赖小希,“一起吃饭吧。” 小希抬了抬黑框眼镜,摇了摇头,说:“我家里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了经理。” 付胭也不好强留人家,送她上出租车后,转身回到车上 第322章 小小年纪就眼瞎 吃饭的中途,小夏接到家里人的电话,趁她在说电话的间隙,付胭起身走出包厢,到前台,点开手机支付界面。 “麻烦你,8号包厢结算一下。” “好的,请稍等。”ъiqiku 前台工作人员在操作台上流利地按了几下,“你好小姐,8号包厢已经结算过了。” 付胭愣了一下,她和小夏全程在一起,没见小夏出来过,而且她还临时加了两个小夏喜欢吃的,根本做不到提前结算。 “会不会搞错了?” 前台微笑道:“没错呢。” 付胭狐疑地将手机揣回到口袋里,却在转身之际看到一张熟悉的侧脸从侧门方向走过去。 她一愣。 曹方。 曹方和曹原是霍铭征的特助,除去他们自己的私人时间,几乎是随时在霍铭征身边待命的,尤其今天,他们更会待在霍铭征身边。 这个时间,霍铭征身为霍家的家主,霍公馆一定会给他庆祝生日。 之所以可以肯定不会在外面,是因为霍铭征不喜欢过生日,她长这么大,唯独一次参加过霍铭征的生日会,是黎沁一手操办的。 当时黎沁还邀请了霍家的小辈一起参加,她也包括在内。 本来她不想参加的,她在霍家本就是格格不入的存在,没必要去刷存在感。 是那天她碰巧遇到霍铭征从外面回来,她正好要去上学,霍铭征随口问了她一句周末有没时间,有时间的话一起去生日会上玩一玩,当高考前的放松。 即便知道他有女朋友,可面对他的邀请,她还是答应了,远远看他一眼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那一年她十八,霍铭征二十三。 以前她一直以为霍铭征是不喜欢热闹,她那天提前到举办生日会的别墅,不想到时候迟到了成为别人的焦点,所以早早就到场。那时候的她还是有点社恐的。 当她进入会场,庆幸自己早到,其他人都还没来,却发现霍铭征已经坐在那里了,比她还早。 她第一反应霍铭征 第323章 你是不是闲得慌? 曹方从菜馆的侧门经过,回到车上后,就开始关注自己刚才走的那条路。 果然不一会儿就看到付胭追了出来。https:ЪiqikuΠet 他不动声色收回视线,装作没看见付胭,拿出手机低着头看。 他就是故意的。 故意让付胭注意到他,以付胭的脑子不可能想不到他在的地方必然是霍总在的地方,如果她心里还有霍总的话,应该会记得今天是霍总的生日。 这个时间不在霍公馆,怎么会在这家私房菜馆呢。 他在赌,赌付胭会猜出来那些菜是霍总做的。 身为霍铭征的特助,又和霍铭征有过命的交情,他实在不愿意看到霍总和付小姐就这么错过了彼此。 在他看来,两个人的感情走到这一步,其实也不完全是霍总一个人的错。 如果当初付小姐能够坚定一些,能够多信任霍总一点,事情就不会到今天的地步。 如果霍总一开始就知道付小姐只喜欢他,那么不管是沈唯还是黎沁的事,绝对不会出现在他们之间。 如果付小姐坚定他们的感情,以霍总的性格,就算当时还未得到罗蒙特家族的继承权,即便知道霍老太爷会阻拦他们的事,他也会义无反顾的公开护着付小姐。 付小姐一点错都没有吗? 她也有,她太想当然了,觉得霍总一点都不爱她。 然而霍总又没错吗? 错了,霍总错在不长嘴,什么都不解释,付小姐只能靠猜,毫无信任的感情,猜来猜去最后只会陷入死胡同里,不论之后再发生什么,都会先入为主。 两个人就是这样不信任彼此,再加上原本就不牢固的感情,在外界的冲击后,感情分崩离析。 他余光瞥见付胭追出来的身影,付小姐明明那么在意霍总,他没理由再继续袖手旁观了。 私房菜馆的后厨,付胭轻轻推开门进去。 其实刚才去结账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这个时间是饭点,店里却没有其他客人,很不同寻常。 直到看见曹方,看见霍铭征的座驾,再联想到她 第324章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她脚上的肌肤尤其娇嫩,脚的侧面被高跟鞋刮红了。 霍铭征动作轻柔,却也不失力道,莫名的很舒服。 过去霍铭征从来没有给她这样揉过脚,这种感觉很微妙,付胭很不适应,也觉得不合时宜。 “不用揉。”她下意识要把脚抽回来。 霍铭征却一手圈紧她的脚,语气缓缓地开口问道:“我做的广城菜好吃吗?”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付胭还是刚才的回答,“马马虎……护,啊!” 她整个人都要弹起来,被霍铭征扣住手臂压进怀里,低沉地说道:“胭胭,不许对我撒谎。” 霍铭征捏着她白嫩的小脚,仿佛捏住了她的命门。 付胭怕痒,尤其是脚底。 她痒得眼睛飙泪,“霍铭征你无赖,放开我!” “好吃吗?”霍铭征贴近她的耳边再问了一遍。筆趣庫 他看着被他按在怀里,痒得直缩身子的付胭,一下子好像回到了以前,他们刚才一起的那段时间。 现在想起来,他们好像在互相试探,互相克制着,又十分想知道自己在对方心中的位置。 她偶尔会做一些情侣间才会的亲昵,他看在眼里,也想纵容着她,陪她窝在沙发上看电影,给她拿饮料和零食。 不知道是不是入戏深了,还是她卸下了防备,斜靠在沙发上,用脚尖点了点他的腿,叫他的名字,给她拿冰可乐。 当时她的生理期接近尾声了,他不答应,她就一直拿脚尖轻轻踢他的大腿,他不是生气,而是怕自己把控不住,抓着她的脚握在手心里,不让她再无意识撩拨。 然而他不知道她那么怕痒,他只是那么抓着,她痒得不行,软倒在沙发上,像在水里跳动的活虾。 原先他只是想教训教训她,谁知她痒得不行,直叫他的名字,眼角挂着泪花的模样一下就戳进了他的心里。 他将她按在沙发上,低头吻她,吻到她再次求饶,他才罢手。 此时此刻,霍铭征看着付胭眼角的泪花,心 第325章 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付胭将车窗打开,轻柔的风吹进来,可车里独属于霍铭征的气息却久久不散。 就像是一张网,将她兜住。 南城三月中旬的天气已经很暖和了。 她今天穿了一套黑白的职业套装,白色衬衣加及膝的裙子。 明明已经很清爽,她还是觉得有些燥热,也许是今晚霍铭征煮的老火汤太燥了。 “车技有进步。” 耳边忽然传来霍铭征的一声称赞。 付胭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她是在十八岁那一年考的驾照,她本来打算自己勤工俭学,存了钱再去报驾校的,结果宋清霜都没和她商量一声就给她报了名,还说钱是不能退的。 拿到驾照后已经冬天了,她将驾照放起来。 等来年春天想找辆车练练手,可是宋清霜出行坐的车是霍公馆配的,市值几百万,拿那辆车练手,她怎么也下不了那个手,所以就打消了念头。httpδ:Ъiqikunēt 也不知道这件事怎么就传到霍渊时那里,他叫人准备了一辆车给她练手,付胭一看那辆车,市值千万,她更不敢用了。 后来有一次家宴,她许久没回去,宋清霜提前一周给她打电话,每天提醒她回去吃饭,她拗不过当天傍晚回去。 进门就听见霍铭征对他父亲说最近要换车,男人爱车,霍铭征也一样,听说他私宅里的车库停着十几辆顶级豪车,还有一些是限量版的。 不知道他父亲问了一句什么,霍铭征忽然指了指她,“付小六不是考了驾照么,给她练练手吧。” 付胭愣了一下,霍铭征的车更贵了。 “我就不……” 然而她拒绝的话还没说完,霍铭征起身从她身边经过,无所谓地说:“反正放在车库里也是落灰,不如物尽其用,坏了算我的,那辆车别人送的,不贵。” 最后一句话成功打动了她。 就这样,第二天曹方就开车带她去练车的场地,四周很空旷,曹方为了她方便练车,还特地叫人连夜画了线。 那辆车和霍铭征的众多豪 第326章 别把我霍铭征想得太仁慈了 霍铭征在付胭的唇上印上一个吻,并没有深入,她睡着了,不想吵醒她。 他静静地看了付胭一会儿,才转身推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绕过车头,将付胭从驾驶座抱出来。 并不是将她抱到楼上,而是将她放在副驾驶座。 他知道付胭还没原谅自己,今晚之所以答应送他回来,不是因为他许了生日愿望,而是因为她不想欠他。 即使给她做一顿饭是他心甘情愿,她也不想接受。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将付胭带到他的领地范围,一定会惹她不快和排斥,现在的他不想再伤害她分毫了,他有的是时间慢慢将她追回来,也会慢慢解决季临那件事。 给她系好安全带之后,霍铭征绕回到驾驶座,启动车子,往付胭现在住的小区开去。https:ЪiqikuΠet 两个小区同属一个片区,路程相差半个小时,霍铭征却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白色的大众轿车缓缓停在小区的停车位上。 霍铭征看了一眼还在睡着的付胭,知道她不是装睡。 他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不是在装睡,就比如上次她痛经,他在客厅里待到半夜,进屋看她的时候也知道她在装睡,之所以没有拆穿,是不想再惹她伤心。 她睡眠不算浅,加上最近这段时间劳累,这一觉睡得很沉。 霍铭征将车子熄火,开门下车,绕过车头,这会儿深夜了,风还是有些凉,他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而后将她从车里抱出来。 刚锁上车门,耳边就听见一辆车往这边靠近的声音。 车子开得很慢,像是怕惊醒了什么人。 两束车灯照在他怀里的付胭身上,像一团光笼罩着付胭,霍铭征强势将付胭抱紧,缓缓抬眸看过去,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停了下来。 霍铭征眯眸,傅寒霖。 他透过挡风玻璃看了一眼傅寒霖,冷寂的黑眸闪过一丝寒芒。 付胭不知道是做梦了还是即将要醒来,眉头皱了几下。 霍铭征低头 第327章 醋意翻倍 霍铭征掐了烟,转身上车。 而曹方则是霍铭征从楼里出来,他就下车了,傅寒霖在这里,他担心上次的事情再次发生。 不过他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他随后也上了车,说:“秦医生电话打到我这边来了,说在醉人间等你一起喝酒。” 霍铭征从西裤口袋里摸出手机,的确有两个秦恒的未接来电,付胭在车上睡着后他就把手机调静音了,所以才没听见。 他嗯的一声。 车子从傅寒霖的车边经过,霍铭征并不担心傅寒霖会趁他离开之后,会去楼上找付胭。 先不说付胭睡着了,傅寒霖本就不是死缠烂打的个性。 据他的人汇报,傅寒霖好几天没出现在这里了,今晚突然出现,恐怕也是知道付胭和他在一起。 傅寒霖护着付胭。 一旦接受这个设定,霍铭征心底的醋意便止不住地翻涌。 车子停在醉人间,霍铭征上楼推开包间门,秦恒已经坐在那喝酒了。 除了他没有其他人。 “喝闷酒?”霍铭征走过去,看了一眼桌上码得整整齐齐的酒,空了三个瓶子。 秦恒往沙发背上一靠,清俊的脸上表情显得有几分慵懒,解开衬衣上的第一颗扣子,平常他可是将扣子系得严严实实,生怕被人偷看了什么似的。 “今天不是你生日吗?给你过生日来了。”秦恒解开扣子后,将手搭在沙发的扶手上,握了几年手术刀的缘故,手指骨节比常人要突出一些,却愈发显得修长。 他医院里的小护士还了他的手的照片,无伤大雅的事,他也没阻止过,只是不允许她们到处乱发。 这话说的,但凡霍铭征没长脑子就信了,“我这个寿星没来,你喝什么酒。” 他坐下,也拿了一瓶酒打开,“季晴惹你了?” 据他对秦恒这么多年的了解,秦恒看着和善易亲近,甚至有些八卦,但骨子里的漠然,让他对周围的人和事并不那么上心,就算八卦也是八卦他的事。biqikμnět 这 第328章 凌晨黑影 凌晨一点的小区安静得只能听见树叶被风吹动发出来的刷刷声以及远处街边车子的引擎声。 十二楼,付胭家门口。 一道瘦高挺拔的身影立在门前,黑色的连帽衫下是一段白皙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以及凸起的喉结。 是个男人。 一只骨节异常分明的手抬起放在密码锁上,手指快速按了几个数字。 咔嗒一声,门开了。 静谧的空间,传来一道微弱的‘欢迎回家’。 原来是密码锁上的出声孔被一只宽大的手掩住了。 门关上,走廊的声控灯也暗了。 漆黑的客厅只有城市远处的灯光投来,男人迈开长腿,脚下的鞋子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任何声音。 付胭房间门被轻轻推开,室内的温香像被太阳晒过的棉被的味道扑面而来。 她已经睡熟了,床头的灯光调到最暗,最舒适的亮度。 白色的枕头上铺满青丝,她一手放在枕头上,一只手搭在床边,手指的姿势再加上旁边的手机,她睡着前应该一直拿着手机。 男人微微倾身,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输入密码,手机解锁成功。 手机屏幕的光照在男人的脸上,一张白皙温润的面孔毫无表情。 手机还停留在微信的一个聊天窗口上,顶端显示的备注名:霍铭征 输入框里有未发出去的消息:生日快乐 男人微微勾唇,喉腔发出一声轻嘲,拇指点了点手机键盘的删除键,将付胭没发出去的消息,一个字一个字删除。 随后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墙上倒映着男人挺拔的身影,他弯腰将滑落的被子盖在付胭的胸口上,指腹轻抚过她的脸颊和眉眼。 一道略显沙哑的嗓音从男人的口中溢出:“胭胭,你是我的。” 睡梦中的付胭察觉到脸上一抹冰凉在游移,她猛地从梦中惊醒,床头灯照射到房间的每个角落,周围静悄悄的。 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什么也没有。 可是那种触感太真实了,仿佛一条冰冷的蛇从她脸上爬过的感觉。 她失神地躺了回去,喃喃道:“是做梦了吗?” 应该是她最近工作太忙,太累的缘故。 …… 隔天,付胭差点起不来,她匆匆赶到公司,踩点打卡。 “哟,又踩点呢。”曹嫚拿着一份材料经过付胭身边。 她佯装关心的语气,“把竞标书提交上去了,是不是松了一口气睡了个好觉,差点睡过头了呀?” “曹副经理这么关心我,不如今晚到我家盯着我睡?” 曹嫚是领教过付胭这张怼人的嘴,不想硬碰硬,“不过这次竞争公司那么多家,现在就高枕无忧未免太早了些吧,我好心提醒付经理一句,别高兴得太早。” “谢谢你的提醒,这句话也同样送给你,与君共勉。”付胭从她身旁走过,往办公室去了。 曹嫚站在原地,看着付胭清冷决绝的背影,止不住冷笑,“付胭,我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付胭一定想不到,她小心翼翼锁在柜子里的竞标书,周一晚上被她偷翻过了。 她将付胭他们制定的标价告诉了新成她的熟人。 新成作为付胭的老东家,又有她的朋友在那边上班,到时候串标的罪名可就落在付胭身上了,谁都不会怀疑是她。 付胭不仅拿不到合作,还可能因此惹一身官司,以方信以往的手段,付胭是再也不能在这个行业上混下去了。 谁叫付胭挡了她的路呢,抢走了她商务经理的位置,又勾搭上她求之不得的傅寒霖。 曹嫚冷哼一声,转身进了电梯。 她有一份报表需要交到总经办。 总经理会客,她就在一边等着,随口问了秘书一句,“什么客人,要总经理亲自接见?” 秘书小声说:“是傅氏总裁,傅寒霖。” 曹嫚拿着报表的手一顿,顿时来了精神,“没看错?” 秘书笑了笑,“那是傅寒霖,能有错吗?” “傅氏和方信有合作吗?” 秘书摇了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 曹嫚见她欲言又止,知道她不想多说,也就没再多问了。反正她也不是真的在乎傅氏和方信是否有合作,她只关心傅寒霖。 只要一想到会客室里的人是傅寒霖,她就忍不住雀跃,恨自己刚才上楼前怎么没好好整理一下妆容。 耳边是会客室的门打开的声音。 “郝经理留步。” 一道醇厚的嗓音传到曹嫚耳朵,她下意识抬眸,看见从会客室走出来的傅寒霖,他今天穿着一身银灰色的西装,衬得他愈发挺拔俊秀,无边框的眼睛下是一双睿智的凤眸。 曹嫚心跳加快,眼看傅寒霖带着秘书往电梯方向走去,她连忙将手上的报表交给秘书,“麻烦你了。” “没事。”秘书接过报表,却疑惑地看向朝着电梯走去的曹嫚。 刚才问她要不要代劳,她还说不用,怎么这会儿突然就变卦了叫她转交材料了? 真是莫名其妙。 傅寒霖步入电梯,秘书按了楼层,电梯门关上的前一秒,传来一道女人急切的声音:“等等我。” 曹嫚将手扶在电梯门上,傅寒霖离得近,也没有要伸手将门挡开的意思。 曹嫚是领教过他的冷漠的,所以也并不为奇。 她走了进去,看了亮了的一楼按键,她没按楼层,而是悄悄打量了一眼傅寒霖。 有些人就是不能近看,近看了就会叫人想入非非,就像傅寒霖,他远观是一派正人君子,近看,那种禁欲感达到了顶峰,想叫人将他拉下神坛。 “傅总。”她打了一声招呼。 傅寒霖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那眼神没有半点波澜,曹嫚看在眼里,心里一咯噔,傅寒霖这是忘记她了? 好歹她和傅寒霖差点有了一夜露水情缘,虽然是她趁傅寒霖神志不太清醒的时候接近他,但傅寒霖的手还曾搂过她的腰。 就差一点,如果不是傅寒霖的意志力太坚定,最后将她推开,并离开酒店房间,她差一点就上了傅寒霖的床。 她鼓起勇气,娇羞地说:“傅总,是我,曹嫚。” “不认识。”傅寒霖漠然道。 第329章 傅寒霖的过往 那是将近三年前傅寒霖参加的一个商务酒会上发生的事了。 曹嫚那天盛装打扮,花了两个月工资买了一件礼服,请团队为自己打造精致妆容。 就是听说酒会上会有很多大佬出现,她一定要艳压群芳。 她是从小地方来的,家里有一个未娶妻、前途未定的弟弟,扶弟魔的命运她根本摆脱不了。 名牌大学毕业的她虽然薪资不错,但她更愿意把钱花在护肤、美容和衣服上,奈何家里人逼得紧,她那点钱只能拿去填无底洞了。 从小她就心比天高,如果能在这次酒会上结识大佬,她弟弟的问题能解决,她的生活水平也能得到保证。 进了会场,果然不少男人被她吸引了注意力,不过在这之前她已经做足了功课,那天晚上参加酒会的人都是什么了来头,她都摸得一清二楚。 资产千万的她看不上。 全场只有一个男人才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看着不远处被几位老总簇拥的男子,举手投足间的沉稳气度,惹得在场的女性频频回望。 他就是傅寒霖。 既然都是孤注一掷,为什么不能选择一个最好的男人呢? 那些豪门太太,并没有比她优秀,并没有比她漂亮,难道一个人的出生就可以决定她的未来吗? 她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但没有人规定,普通人就不能变得不普通。 那天晚上傅寒霖似乎心情不太好,在那些老总走了之后,他坐在沙发上连喝了几杯酒,明明前一秒还是众星捧月的存在,这一秒却让他看起来透着几分孤寂。 他可是傅寒霖,傅家独子,天之骄子的存在。 即使他自己创立了公司,尽人皆知,他以后是要继承傅氏集团,前途不可估量。 这样的人,也会孤寂吗? 一定是她看错了。 “先生,我可以坐这里吗?”她走到他对面的沙发上,礼貌性地询问了一句。 傅寒霖没说话,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从服务生手中的端盘拿了一杯红酒。 曹嫚在网络上看过很多关于傅寒霖的报道,但因为傅寒霖为人低调,所有的内容大同小异,没有很多有用的信息,只是听说他不近女色,外界还传闻他喜欢男人。 反正她是不信的,这样极品的男人,就算是弯的,她也要努力给他掰直了。 就在她寻思着怎么进行开场白自荐枕席,坐她对面的傅寒霖似乎有些醉了,他靠在椅背上,手肘趁着沙发扶手,修长的手指曲着抵在额头和眉眼间。 “先生,您喝醉了吗?”她低声询问。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傅寒霖的半张脸,他微微皱眉,没说话。 “傅总……”她又唤了对方一声。 傅寒霖发出一声细弱的喘息,她连忙从沙发上起身,走过去,一手扶着沙发背,一手按在傅寒霖紧实有力的手臂上。 “傅总,你没事吧?” 傅寒霖排斥地挥了一下手,身子略微侧过去了一些,但就是因为这个动作,她看清了傅寒霖的眼神有些涣散。 她已经在职场上混迹了两年,又是项目部这样经常要接触客户的工作,刚入行那会儿差点就中了招,还好最后被她化险为夷。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傅寒霖面前的几个红酒杯。 毫无疑问,傅寒霖喝的酒里面被人下了料。 她的心跳忽然很快,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警惕地关注四周人的动静,也许是傅寒霖提前打过招呼想讨个清净,所以没什么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读书的时候她是看过一些言情小说的,和霸道总裁意外一夜之后,女主从此走上人生巅峰这样的剧情她看了不少。 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她了吗? 千载难逢的机会被她遇上了,她没理由不抓住。 她费劲将傅寒霖搀扶起来,正好有一位服务生过来,“女士,请问需要帮忙吗?” “我老板喝醉了,我送他去休息。”她面不改色地说,“麻烦你帮我开一间房间。” 要扶着一个身高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着实吃力了一些,为此她还崴了脚,钻心的痛和飞黄腾达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她将傅寒霖扶进酒店的房间,脚踝疼得她只冒冷汗,她只好将傅寒霖先放倒在沙发上。 傅寒霖歪着头敞着大长腿,西装外套也有些凌乱了,脸颊呈现出不同寻常的熏红,眼尾也有些红,刚才扶着他,即便隔着衣服,他的体温也是烫得惊人。 他忽然半睁着眼睛,眼底的迷离和欲望像火一样烧着他,他一手撑在沙发上,想要坐起来。 “傅总,你等等。” 曹嫚连忙去将房间的门关上。 她转身就看见傅寒霖摇摇欲坠地从沙发上起身,一边扯着领带一边朝着房门的方向走去。 “傅总,你要去哪?”曹嫚将这个身体贴上去,帮他扯开领带,“你是不是很热,我帮你啊。” 她的晚礼服又薄又贴身,将她曼妙的身姿勾勒得淋漓尽致,一字肩的设计露出她雪白的香肩。 她的手指划过傅寒霖的喉结,呵气如兰,“我可以帮你,让你舒服……” 话音还未落,傅寒霖那只滚烫的手掌像烙铁一样压在她的腰上,曹嫚惊呼一声,眼底满是期待,然而下一秒,傅寒霖用力将她推搡开! “滚!” 脚踝再也支撑不住,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只见傅寒霖一拳砸在玄关的镜子上,镜子碎裂,碎片割破他的手背,疼痛令他暂时得到了清醒,他扭开门把走了出去。 曹嫚爬起来追出去,傅寒霖靠在走廊的墙上,喘着气,拨了一个电话出去,不一会儿他的保镖出现,将傅寒霖和她一起带走。 傅寒霖被送去医院,而她则是被他的保镖审问,她撒谎自己只是好心将傅寒霖送到房间休息,并没有对他做什么。 最后傅寒霖的保镖调查到的确不是她下的药,傅寒霖才没有再对她追究。 没有人知道,那天傅寒霖心情不好,降低警惕性,是因为得知付胭和霍铭征在一起了。 第330章 他仿佛满身污秽 傅寒霖脸色一瞬间变得阴沉。 他没有忘记。 相反那一晚差点成了他的耻辱,他当然记得。 那几年他身边多的是自荐枕席的女人,因为有了曹嫚的前车之鉴,他才任由那些以为他喜欢男色的新闻愈演愈烈。 曹嫚追不上傅寒霖的步伐,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上了车。 望着男人的侧影,曹嫚失神地想,为什么要是付胭呢? 明明富贵唾手可得…… 曹嫚忽然想起什么,加快脚步追了上去,直接挡在车子前面。 司机吓了一跳,急忙踩下刹车。 “傅总……”他战战兢兢回头。 傅寒霖眉头微锁,“什么事?” 司机指了指车前方,秘书回头对傅寒霖说:“是在电梯的那个女人。” 傅寒霖缓缓抬眸看过去,与车前的曹嫚四目相对。 曹嫚心跳都要停止了,一阵阵的后怕爬上心头,傅寒霖如果出手,她一百条命都不够的。 但她仍然没有退却,她只有这一个机会了。 后排的车窗缓缓降下。 曹嫚心中一喜,走上前去,“傅总。” 傅寒霖不苟言笑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想做什么?” 曹嫚咽了咽唾沫,“三年前,你丢了一块怀表在我这。” 她没撒谎,那天从傅寒霖的西装口袋里掉了一块怀表出来。 她捡起来藏在身上,一直想寻个机会,以还东西为由再次接近他。 可那一次,保镖威胁她将那晚的事烂在肚子里,她吓得够呛,事后更是害怕傅寒霖秋后算账。 可现在,这么多年她还对傅寒霖念念不忘,她想搏一把。 她再也不想过这种每日为生活奔波的日子了,她也不想再继续被家人压榨,被同事小看。 她想出人头地,做人上人。 傅寒霖整理袖口的手一顿,他的确掉了一样东西。 是他已故的祖母就给他的怀表,他一直随身携带,三年前丢了,却再也找不到。 原来在她那。 “拿来吧。” 曹嫚为难道:“我没带身上。” “同城快递寄到傅氏,前台会付快递费。” “我不想。” 傅寒霖平和的双目多了几分威慑力,“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东西大概率在你住的地方,我想要拿到,有的是办法,你在我面前耍花招没用。” 曹嫚当然知道,她就是想接近傅寒霖,给自己制造机会。 她向傅寒霖的秘书借纸笔,写下自己的家庭住址和电话,递给傅寒霖。 “今晚,傅总来我家取吧。” 傅寒霖睇了一眼,扫过那行家庭住址,淡淡地嗯了一声,车窗升了上去。 暗色的玻璃倒映着曹嫚雀跃的脸,只是她没看到车厢里的傅寒霖眸色渐深。 回到项目部,曹嫚心情大好,她在茶水间里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泡花茶。 余光瞥见付胭进来,“喝茶吗?” 付胭神色平静地看了一眼,“你这好茶,我喝不惯。” 曹嫚嘁的一声,端着茶走了。 当天下班她回到家,先去洗了个澡,换上一条深v的吊带裙,再化了一个美美的名媛妆。 她特地将家里的灯调节成了氛围模式,她对着玄关的穿衣镜反复查看自己,怎么看都觉得美艳不可方物。 九点十分。 门铃响了。 曹嫚心情紧张地拉开门把,看向门口的人,她的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傅总。” 她特地放了一双男士拖鞋在门口,“您进来坐。” 傅寒霖没有穿那双湛蓝色的拖鞋,而是问:“怀表呢?” 曹嫚佯装为难,“毕竟是太久以前的东西了,我都忘了放哪了,您进来坐,我这就去找。” “那行,既然你找不到,我带了人来帮你一起找。” 傅寒霖的话音落下,从他身边,曹嫚看不见的盲区走出两名身高体壮的男人。 曹嫚脸色一僵,“傅总,你……” “进去吧。” 傅寒霖一声令下,两个男人迈步进入曹嫚家中。 就在他们准备推开曹嫚卧室的门时,她连忙追了上去,“等等!” 然而她刚追上去一步,玄关的门就关上了,她来不及去看门外的傅寒霖,那两个男人已经进了她的房间。 一股异香扑面而来。 她连忙跑过去把门关上,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她下了十足的放入加湿器中,卖给她的人说,只要闻了这味道就会起反应。 她明显感觉到两个男人的呼吸都粗重了,她转身想跑,可其中一个离她最近的男人用力将她抱在怀里。 “啊!放开我,放开我!” 男人胡乱地在她脸上亲吻,另一个男人也过来,在她身上乱摸。 曹嫚脸色惨白,顾不得形象,哭着求饶,然而她越哭,那两个男人的欲望就更强烈,将她拖倒在沙发上。 曹嫚尖叫一声,吊带裙直接在男人的手中被撕成了碎片…… 隔着门,都能隐约听见曹嫚的尖叫声和哭喊声。 傅寒霖转身朝着电梯走去,吩咐保镖,“完事后给那两个付双倍酬劳,还有,找到怀表。” “是,傅总。” 那两个人并不是他的保镖,而是他的人去会所里找来的。 在那两个人推开卧室门的刹那,曹嫚的反应,他已经猜出来了,所以“帮”她把门关上了。 倘若曹嫚没有心怀鬼胎,这一切就不会发生,那两个男人不会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只是单纯找东西。 要怪就怪她自己,不该肖想不属于她的,居然有胆量敢设计他。 上次曹嫚意外碰到被下药的他,差点吃了甜头,这次她肯定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一定会有所准备。 如果不是他找了人来,现在吸入的人就是他了。 曹嫚一定做足了准备,他一次可以清醒,却逃不过第二次。 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思及此,傅寒霖的眼神冷若冰霜。 这一切,都是曹嫚咎由自取。 电梯停在一楼。 傅寒霖从大厅走出来,隔着不远,看见付胭从车上下来,她今晚去了季临家吃饭,刚回来。 手里还提着季临母亲做的泡菜。 他仿佛满身污秽下意识停住脚步,然而付胭已经看到他了。 第331章 就算不能成情人,也能成朋友 付胭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遇到傅寒霖。 事实上他们已经有一小段时间没碰面了,每次她去傅爷爷那边探病,都是挑了傅寒霖不在的时间,而她那次在医院明确表态后,傅寒霖始终保持着分寸,没有再进一步。 傅寒霖眼底只有短暂的错愕和深沉,转瞬即逝,迈开长腿朝付胭走去。 “季临还好吗?” 付胭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大楼,并不是她住的那一栋。 他在这里还有朋友? 不过这些她不应该过问的话题她不会提,只回答他的问题,“还是老样子。” 季临故作坚强,在父母面前表现得好像没事人一样,但付胭问过季家的佣人,季临每天都在擦拭奖杯,或者就是坐在窗台边发呆。 完全没有一点以前的季临的影子了。 傅寒霖嗯的一声,“总要给他一点时间过渡,你不用太担心。” 付胭点了点头,“傅爷爷怎么样?” 她这两天没去医院。 傅寒霖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很快就恢复平和,“他说过两天要去一趟广城,我祖母的老家。” “他的身体没关系吗?”付胭担心道。 不论是乘坐高铁还是飞机,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的傅老爷子来说都是一种冲击。 傅寒霖给了她一个宽慰的淡笑,“这是老人临终前唯一的心愿,我会带随行医生一起去广城。” “那就好。”付胭一想到傅爷爷的时间没多少了,心里就一阵难过。 傅寒霖是他的亲孙,心情一定比她难过何止千倍。 她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应该是这几天升温,她一下把衣服减掉,有点着凉了。 忽然一只手伸到她面前,朝她递了一块蓝色的方帕。 “擦擦吧。”傅寒霖温醇的嗓音混入风中。 付胭看着那条帕子,没有去接,“我没事……” 还不等她说完,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傅寒霖似乎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手上拿着方帕,动作轻柔地擦了擦她嘴角的一丝唾液。 “倒也不必拒绝得这么干脆,就算不能成情人,也能成朋友。” 傅寒霖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昼夜还是有温差的,别贪凉。” 此时,五楼的房间内男人的粗喘声不绝于耳,曹嫚被其中一个男人按在窗台边,她上半身趴在飘窗上,挣扎着抓住窗帘想借力挣脱开,结果手一脱力,双手抓在窗框上。 男人在她身后驰骋。 她哭得声嘶力竭,可男人仿佛充耳不闻,她泪眼婆娑地望着窗外的黑夜,夜还这么长…… 一眨眼,泪水滚落视线更清晰了,她看见小区楼下站着的一男一女。 男人高大挺拔,即使看不清脸也能一眼看出不凡的气度,而站在他面前的女人容颜娇媚,低着头,男人拿手帕给她擦脸,不一会儿,男人脱下西装披在女人的肩上。 是傅寒霖和……付胭! 曹嫚瞳孔瞪大,可不等她看清楚,身后的男人用力将她往后一拖,丢在柔软的大床上…… 楼下,付胭将傅寒霖的西装脱下,坦坦荡荡地说:“我马上就要到家了,不冷。” 傅寒霖嗯的一声,没有强求,接过西装,“那快上楼吧。” 付胭点了点头。 傅寒霖目送付胭进了电梯,等到十二楼的灯亮起,才转身朝着自己的车子走去。 车门关上,他清俊的脸庞融入车厢的昏暗中,“去医院吧。” 司机担心他身体吃不消,“您每天医院公司两头跑,太辛苦了,应该好好睡一觉。” “不碍事。”傅寒霖将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抬手捏了捏眉心。 到了医院,傅寒霖刚从电梯出来,就看见秦恒从他爷爷的病房里出来。 秦恒也看见他,微微颔首,“来了。” 傅寒霖颔首。 看见他眼底的担忧,秦恒说:“老爷子刚才受不了疼,我刚给他打了一针安定,这会儿睡意上来了,我给他调了房间的温度和湿度,让他好好睡一觉。” 秦恒见惯了临终的病人,像傅老爷子这么坚强的老人很少见了,肝癌晚期的疼痛是常人想象不到的,他能扛到现在,秦恒是打心底的敬佩。 “多谢。”傅寒霖看着秦恒,眼底划过一丝意外。 傅寒霖比秦恒大两岁,以前秦恒上学的时候,学校里还流传着这位傅学长的佳话,当然在圈子里也时常听过他的名字,不管是对父亲还是对祖父的孝顺,他都有耳闻。 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对着傅寒霖抬了抬手,“抽一根?” 傅寒霖眸色幽深,嗯的一声,和秦恒朝着吸烟区走去。 “啪嗒”一声,秦恒点了烟,将打火机丢给傅寒霖。 傅寒霖修长的手指拢着火苗,秦恒的声音也随之传来,“你刚刚那语气,是不是觉得我和阿征是兄弟,没料到我对你爷爷的事也会上心?” 傅寒霖点烟的手一顿,他的确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念头。 “抱歉。”他点了烟,挪开打火机,才发现这枚打火机好像一般都是女人在用的。 他将打火机还给秦恒。 秦恒将打火机放进西裤口袋里,单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不必跟我道歉,你会这么想也很正常,我没放在心上,毕竟你和阿征是情敌关系,我是他兄弟,当然会无条件站在他那一边。” 即便霍铭征嘴巴不承认。 不过霍铭征是鸭嘴兽转世,嘴硬得很,要让他承认傅寒霖是他的情敌,简直比杀了他还难。 但他看得出来,傅寒霖接近付胭的那段时间,霍铭征是真急了,他虽然看热闹的态度,但真替他抓心挠肝,生怕付胭一个松口就答应傅寒霖了。 傅寒霖沉默,抽了一口烟。 他掸了掸烟灰,语气平常,“你不是这么小肚量的人,他也不是。” 秦恒愣了一下,傅寒霖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是理性的人,即便是分析霍铭征,也是站在理性的角度上。 他笑了笑,坦白道:“是阿征交代我的,让我多照顾你爷爷,他知道,你爷爷是真疼付胭。” 第332章 大晚上发什么疯? 和傅寒霖抽完烟后,秦恒乘电梯回自己办公室,经过走廊中间的楼梯口时,看见一辆酒红色的轿车停在大厅外,随后一个波浪卷长发的女人从车上下来。 紧随其后的是从驾驶座下来的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子。 秦恒眯了一下眼睛。 下意识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挂钟。 再过六分钟就十二点了。 孤男寡女,这个时间…… 当欧阳凡搀扶着季晴那一瞬间,秦恒嘴里不知道骂了一句什么,本来往前走的步子突然一个急刹车,当场来一个向右转,朝楼下走去。 “季总,您没事吧?”年轻的助理脸上尽是关切之色。 季晴嘴角紧抿着,纵使不说话,额头的细汗和苍白的脸色也能看得出来她此刻十分难受。 “怎么了?” 突然一道清润的嗓音传了过来。 年轻助理一看来者,愣了一下,“秦医生,您在这里?” “我的医院,我不在这里,在哪里?” 季晴看了一眼说话莫名很冲的秦恒,紧抿着的唇松开,“没事找事是吧?” 秦恒皱了皱眉,他是怎么了? 他不露声色地看了一眼欧阳凡搀着季晴的那只手,“还没回答我呢,怎么了?” “季总她肚子疼。”欧阳凡回答道。 季晴冲他抬了一下手,“跟他说没用,他不会看妇科。” 欧阳凡当即就要扶着季晴去找医生,然而秦恒却出手拦了一下,“谁说我不会看。” 事实上,最近医院的小护士们都传开了,之前有人去了秦恒办公室找他有事,意外看见他的办公桌上放了基本妇科方面的书籍。 要知道,他们医院的秦院长可是全能天才,除了不看妇科。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季晴嗤的一声,“你一个半路出家的,我不放心。” 秦恒看她脸色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了,还有心思跟他在这里打嘴仗,真是服了这个一生要强的南城女人了。 他走过去,搀住她的胳膊,对欧阳凡说:“这里有我就够了,这么晚了早点回去休息。” 欧阳凡没放手,而是一脸无所谓地说:“我年轻,少睡一点没事。” 某两个字直接刺痛秦恒的神经。 他稍加用力将季晴往自己这边带,却没想到表面上金刚不坏的季晴虚弱至此,差点没站稳,一个趔趄倒在他怀里。 秦恒触电一般地用力握住她的胳膊稍稍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他用声音掩盖某些异常的情绪,对欧阳凡说:“我站在医生的角度劝你一句,不要觉得年轻就可以挥霍健康,现在猝死率越来越年轻化了。” 欧阳凡想说他不怕,但季晴对他说:“行了,你先回去吧,我待会儿自己叫人来接我,你开我车回去。” 说完,她对秦恒说:“可以带我去看医生了吗?” 这个秦恒,谁知道大晚上发什么疯。 秦恒这才搀扶着她进了电梯,按下楼层的同时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季晴听着,原来是给她安排医生。 挂了电话后,季晴问他:"刚还不是大言不惭地说你会看吗?" 秦恒盯着她的眼睛,眼底仿佛有某些东西在涌动,“我会看,你有胆量给我看吗?” 季晴抿唇,这话怎么怪怪的。 “怎么不是之前给我看过的谷医生?”她顺势转移了话题。 “谷医生太年轻了,经验不足,这次给你安排了一个资深的妇科医生。”秦恒收起手机。 季晴似笑非笑地看他,“谷医生不是你从国外高薪聘请回来的吗?简介上写着要多牛有多牛,秦院长,你砸自己医院的招牌啊?” 秦恒面不改色地说:“大晚上的,他一个男医生不方便。” 况且那位谷医生单身,还年轻,季晴就好这一口。 “你一个医生,也有这样世俗的观念,你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是吧?” 电梯到了,秦恒没空跟她多费口舌,扶着她往值班医生办公室去。 坐在季晴面前的是一名中年女医生,看着很和善,不知道是不是秦恒在这里的缘故,她在不知道季晴是季氏总裁的情况下,对她很是客气。 “平时是不是没怎么注意休息,昼夜颠倒?” 季晴刚吃下一片止痛药,手里拿着的是秦恒给她倒的热水,握在手心里很暖。 她靠在椅背上,神色比之前要轻松很多,但脸色还是不怎么好,说话时透着一股慵懒的味道,“倒没有昼夜颠倒,加班到凌晨算常事了,白天不困就继续上班。” 秦恒坐在一边听着直蹙眉,听听这叫什么话吧,季氏集团又不是少了她一天会倒闭。 医生开了点药,并叮嘱她注意休息,尽量不要再熬夜了。 季晴上了一趟洗手间,出来时秦恒正好拿了药过来,叮嘱她什么时间吃,一次吃多少量。 季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认真的面孔,“你对每位病人都这么周到详尽吗?” 秦恒从她手里拿过她的包将药放进去,“也不是,对一些不听话的病人总要格外关照一下,免得砸了自己医院的招牌。” 果然是爱记仇的男人。 季晴无语道:“我说过那么多话,你记住的永远都不是重点。” 秦恒看了看她不太好的脸色,算了,好男不跟女斗,“下次别再叫我在医院里看见你了。” 季晴刚才就发现了秦恒脱掉了白大褂,穿着白衬衫,衣摆在劲腰处收进西裤中,显得一双本就很长的腿格外笔直修长,宽肩窄腰,再加上一副斯文好看的皮囊,难怪医院的小护士对他花痴。 季晴慵懒地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接过自己的包,转身进了电梯。 她在诊室的时候就给家里的司机打电话了,这会儿应该快到了。 忽然一辆深蓝色的车在她身边停了下来,车窗降下,露出秦恒那张欠揍的脸,“走吧,顺路送你回去。” 季晴双手环胸站在原地不动。 秦恒无可奈何的语气,“要我说公主请上车吗?” 微风轻拂,季晴嗤笑一声,随后嘴角微微扬起,走过去,拉开副驾驶座的门。 第333章 我以为你不接我电话了 隔天付胭醒来,手机收到一条曹嫚发来的短信——【我一定会叫你加倍奉还!】 莫名其妙的短信内容,付胭看了一眼没做回应。 晨间段经理开早会,她才发现曹嫚请假了。 有同事议论,曹嫚家里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弟弟,平常基本上不请假,每个月拿满全勤,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会让一个劳模请假。 付胭想到醒来时看到的那条短信。 同事越说越夸张的八卦她没听,立马回到办公室,给曹嫚打了个电话,然而电话那头提示对方已关机。 直到第二天,曹嫚才戴着口罩出现在公司里,有人关切地问了她一句,她爱搭不理,直接无视,等到晨会上,段经理问她。 她才沙哑地说:“感冒了,怕传染给大家。” 那边段经理继续开会,她拿着平板,目光却是落在坐在她对面的付胭身上。 想起昨晚小区楼下,付胭和傅寒霖温情的一幕,她恨得咬牙切齿,本就布满红血丝的眼眸更是迸射出浓烈的恨意。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曹嫚解开口罩,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即便上了几层的遮瑕,脸颊上男人的咬痕和脖子上的青紫痕迹都还遮不住。 尤其是嘴,经过昨天的休息,还是肿的,喉咙更是因为被撑开,火辣辣的痛。 前天晚上她是被做晕过去的,昨天清晨醒来第一反应是报警。 可那两个男人是傅寒霖安排的,而且是出自她之手,就算报警,警方会受理吗? 别到时候,傅寒霖将自己撇干净,而她落下骂名,到时候她连在南城立足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而且那块怀表也被拿走了,她失去唯一接近傅寒霖的机会了。 她不能报警,她要让傅寒霖知道她怕了,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她看着镜子里哭红的双眼,牙关止不住地打颤,她一定不能就这么认输,她得不到的人生,凭什么付胭可以得到? 凭什么付胭就要比她幸运? 不过没关系,付胭的死期就要到了。 下午就是竞标结果的公示,她做了手脚,新成那边的标价会比方信低一个百分点,这么明显的串标行为,到时候就算有傅寒霖和霍铭征保付胭,她的名声也臭了,职业生涯到此结束,以后行业内谁还敢聘用她? 下午上班时间到,曹嫚打开网页,盯着市政那边的公示。 三点半一到,公示出来。 曹嫚盯着屏幕上标红的方信集团,那两个字仿佛尖刀一样扎在她的眼睛里。 她用力将桌面上的东西扫落在地! 怎么可能? 为了表示公平,这次公示,其他家公司的标价也都会显示出来。 她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方信的标价,明明和那天晚上她偷进付胭办公室看到的不一样,比之前的价格更低了一个百分点。 明明不是这样的。明明她看到…… 这一刻,曹嫚忽然意识到,自己中了付胭的圈套! 办公内传出东西摔落的声音,经过曹嫚办公室的同事好心敲门,“曹副经理,你怎么了,没事吗?” 曹嫚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深吸一口气,“没事,东西不小心掉了。” 她背脊发凉,付胭如果提前预防,那么她的办公室内会有监控吗? 那晚她抹黑进去,用手机试了一遍没找到摄像头,应该是没有监控的。 但她不能保证这样就是安全的,付胭那么狡猾,会不会还有后招? 虚掩着的门外是项目部庆祝的声音,和其他同事陆续祝贺的声音,段经理示意大家安静,“总经理刚刚给我打电话,让今晚我们一起出去庆祝,公司报销,祝贺项目部拿下与市政的合作。” 顶层的总经办。 韦总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不一会儿,电话接通,电话那头传来男人清冷的声音,“韦总。” 韦总恭恭敬敬道:“霍总,我已经按您的意思去办了,今晚项目部就会出去庆祝,付小姐可以好好放松。” “嗯,有劳了。” 韦总连忙道:“小事一桩,霍总别这么客气。” 挂了电话后,韦总就在心里琢磨。 之前付胭到公司来应聘的时候,霍铭征跟他打了声招呼,务必将付胭留下来,当时他就在想,这付胭八成是霍铭征的情人。 可时间一长,他又觉得不像,就比如这次,霍铭征的意思明明是心疼付胭,想让她好好放松,却要借着公司的名义给付胭谋福利。 这样暗戳戳的宠着疼着,看样子并不是情人这么简单。 对方和霍铭征有关系,他也不好私下调查,万一惹了霍铭征不高兴,那就完蛋了。 项目部里,付胭手机收到小夏发来的信息:【祝贺你啊,胭姐,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付胭正打算回小夏消息,微信弹出一条信息。 她退出和小夏的聊天界面,信息是来自霍渊时。 【胭胭,祝贺你。】 手机屏幕忽然一闪,是霍渊时的来电。 自从周末那天付胭婉拒霍渊时去他的别墅吃饭,霍渊时虽然连续几天叫人给她送饭吃,却始终没有再与她联系。 付胭的心不由地突突了几下,才滑动屏幕,接起电话。 “大哥。” “我以为你不接我电话了。” 付胭捏紧手机,决定装傻充愣,“我怎么可能不接你电话,你是我大哥。” 电话那头传来霍渊时的几声轻笑。 过了一会儿,他低声说:“周末一起吃饭,我去接你。” 付胭刚想找理由拒绝,霍渊时仿佛预判了她的反应,“和大哥一起吃饭都不愿意吗?”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付胭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连忙说:“大哥,我这边还有事,先不聊了。” 挂了电话,付胭说了声请进。 秘书小希捧着一大捧鲜艳的玫瑰花,激动地说:“经理,你的花。” “谁送的?”付胭疑惑地接过来。 小希摇了摇头,“是外卖小哥儿送来的。” 付胭拿起花朵中间插着的一张卡片。 上面只有龙飞凤舞的一个字:征 她一眼就认出来,是霍铭征的字迹。 第334章 她不仁在先 付胭看着面前鲜艳似火的玫瑰花,有一瞬间的失神。 大概是没想到霍铭征也会有送花的这一天。 在一起的那两年,霍铭征没送过她花,倒是出差去外地回来,每次都会给她带礼物,但那些东西,她都留在霍铭征给她买的那套房子里了,没带走。 付胭将玫瑰花放在一边,看了看手里的卡片,确切地说是盯着那个字看,半晌后拉开抽屉,将卡片放在了角落里。 她抬眸看了一眼还站在办公桌前的小希,问道:“还有事吗,小希?” 小希摇了摇头,手指托了一下镜框,转身出去了,顺手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同事们都沉浸在竞标成功的喜悦中,小希左右看了看,悄无声息去了茶水间,随后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没多久,对方接起。 “喂,霍先生吗?” …… 段经理在群里征求大家的意见,庆祝方式要选择酒吧会所还是温泉度假区,说这次公司给的经费很足。 群里顿时刷新好几条回复,气氛活跃起来了。 【必须温泉度假区!】 【有温泉度假区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酒吧热闹,温泉度假区就是泡泡温泉,感觉没什么意思。】 【泡温泉!泡完后大家可以在一起玩游戏喝酒啊,多有意思。】 【少数服从多数,我站温泉度假区一票。】 有人她:【付经理,你是头号功臣,你说去哪?】 压力给到付胭这里了。 付胭看着群里的消息,今天是周五了,明天就是周末,温泉酒店无疑比酒吧会所更适合放松心情,泡泡澡给以驱散上班带来的疲惫。 她快速在键盘上打了一行字:【温泉度假区走起!】 群里大家都在说话,唯独曹嫚没有发任何的信息。 傍晚下班后,几名有车的同事分别带着几个人,付胭的副驾驶坐着小希和项目部的另一名女员工。 就在付胭打算启动车子的时候,忽然有人敲了敲她的车窗。 是曹嫚。 她戴着口罩,看不清脸上的神情,隔着车窗却能感受到她身上的阴沉之气。 付胭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降下车窗,曹嫚沙哑的嗓音说:“我今天没开车。” 她双腿走路都是酸痛无比的,昨天早上醒来双腿差点合不上,根本开不了车。 “上车吧。”付胭解了中控锁,曹嫚拉开车门,坐进了后排。 但因为有了曹嫚的加入,本来三个人还有说有笑的,这会儿尴尬的付胭打开了音乐。 倒不是他们霸凌曹嫚,实在是她和大家格格不入。 这就像大学时候的寝室里,总会有那么一个不合群的舍友。 南城就一家温泉度假区,付胭上一次去还是为了跟踪沈唯,结果让她看到了辣眼睛的一幕,没想到时隔半年左右,她又来这里了。 车子停下,付胭回头对大家说:“你们先下车,我去停个车。” “好。” 小希和另一个同事推开车门,曹嫚却坐着不动。 “曹副经理,你不下车吗?”小希问曹嫚。 曹嫚食指顶了顶口罩,慢悠悠地说:“我陪她去停车吧。” 小希还想说什么,付胭给了她一个眼神,小希连忙将车门关上。 付胭倒车入库,曹嫚沙哑的嗓音像是从沙地里摩擦过,“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车子稳稳地停下来。 “你用错词了,拿下项目整个部门都高兴,我这是高兴,不是得意。”付胭面不改色地整理着自己的包。 “是么。”曹嫚故意套付胭的话,就是想知道付胭知不知道她偷了标书这件事。 看付胭的反应应该是不知道的,否则她凭什么忍气吞声呢? 想到这个,曹嫚心里松了一口气,阴阳怪气地说:“那要恭喜你啊。” 说完,她推开车门下车。 付胭坐在驾驶座,看着曹嫚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的确有曹嫚偷标书的监控录像。 如果不是她事先早有提防,今天下午市政的公示里就不会有方信的名字了。 她看了新成那边的报价,比她作假给曹嫚看的那一份的报价低了一个百分点。 毋庸置疑,曹嫚将价格告诉了新成的某个人。 她和小夏是好朋友,而小夏是这次新成负责这个项目的小组成员,如果今天是新成获得资格,这么明显的串标行为,公司一定会降罪于她,到时候就不止是开除这么简单了,她在这个行业内都无法再混下去了。 如果不是她提前提防,今天‘死’的人就会是她。 曹嫚不仁在先,她不可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所以监控视频已经发给了段经理,等会儿段经理应该就会找曹嫚谈话了。 刚才她并没有表露出自己已经知情的样子。 让曹嫚以为逃过一劫,等知道真相再给她一个沉痛的打击。 推开车门的瞬间,付胭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这个杀人诛心的做法像极了那个人。 想到办公桌上的那束玫瑰花,她皱了皱眉头,还不等她一口气叹完,就听见小希和其他同事叫她,她连忙收拾好情绪,走上前去。 …… 晚餐很丰富,大家围坐在一起,开始谈天说地,吃吃喝喝。 但因为等一下就要各自到男女分区泡温泉,大家就没吃得太饱,话题也是点到为止,等泡完温泉后,再继续坐下来玩游戏。 天色已经晚了,付胭回房间换了泳衣和浴袍,将头发盘在脑后半高处,露出一段纤细白皙的脖颈。 她走出房间,走廊的灯光是暖黄色的。 刚才小希告诉她是在第五温泉池,她一边走一边看着路标。 她走到五号温泉池外边。 温泉池外都是隔开的门,付胭推开门走进去,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还没换好浴袍还没进来,此刻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平静的水面上雾气缭绕。 温泉池中间立着一块假山,像半扇屏风。 她走到温泉边上,用脚尖试了试水温,很舒服。 解开浴袍的带子,她穿着度假区准备的泳衣,泳衣款式不算暴露,但因为她身材好,,轮廓尽显。 将浴袍挂在架子上,付胭便走下温泉的台阶,扶着旁边的栏杆,一步步地走入水中。 第335章 他怎么突然来了? 温泉池水果然有驱散疲惫的作用,付胭没入水中的瞬间,发出一声细微的喟叹。 真的很舒服。 就在她沿着假山过去时,忽然五号温泉池的门被人推开了。 付胭是背对着温泉池的门。 所以门推开的一瞬间,她以为是小希他们进来了,谁知一回头,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男人眉眼清俊,虽然坐在轮椅上,却没有半点虚弱苍白之色,气度和风华是一等一的出挑。 他微微侧目,身旁推着轮椅的年轻男子立马低下头去,不敢乱看。 付胭一愣,下意识将半露在水面上的身子沉入水里,语气有些惊慌,“大哥?” 他怎么突然来了? 而且,还是直接进入第五温泉池,明明小希告诉她…… 温泉里的灯光柔和,照得水面波光粼粼,像无数细碎的光点在付胭容颜精致的脸上晃动。 本来就生得明晚的脸,愈发动人心魄了。 度假区的房间给每位女住客准备了木簪子,她随意将头发挽在脑后,有几缕碎发被水润湿了,粘在白皙透着淡淡粉色的脖颈上。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霍渊时目光落在水面下付胭缩起来的身子,低沉地吩咐阿吉,“把门关上。” 阿吉很有眼力见,转身出去把门关上,并守在门外没有再进来。 “先把衣服穿上。” 付胭仍然缩在水里,她身上的泳衣湿透了,这个样子出现在霍渊时面前,孤男寡女会令她很不自在。 霍渊时大约察觉到了她的窘迫,脸侧向一边,白皙的下颌线棱角分明,喉结微动。 他这个角度是看不到付胭身子的。 “上来吧。” 付胭确保他看不见,才缓缓从水池中央滑到水池边,就在她准备扶着栏杆沿着阶梯上去时,霍渊时手指勾起架子上的浴袍。 他仍然没有转过头来,而是侧身,将浴袍递到她面前。 付胭连忙接过,将浴袍裹在身上,快速打了一个结实的结。 窸窸窣窣的穿衣声,霍渊时随意搭在扶手的手指攥了起来。 清瘦的手背青筋异常凸显。 付胭穿好衣服和拖鞋。 霍渊时余光瞥见她白嫩的脚趾头,“脚擦干了吗?” 付胭下意识回,“没。” “擦干再穿鞋,免得太滑摔跤。” 付胭听话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拿一次性的毛巾擦脚。 她心里忍不住想,大哥还是像以前一样关心她,如果感情未曾变过,该有多好。 他们就还是无话不谈的兄妹。 她一坐下,就比霍渊时矮了一些。 以前她曾经偷偷比划过,霍渊时和霍铭征差不多高,都属于大高个,大长腿。 如果霍渊时能走路,也是个行走的衣架,什么款式的衣服都能驾驭。 霍渊时按了轮椅的按钮到她面前,手指捻起一缕粘在她脖颈上的头发。 “我自己来……”付胭连忙直起腰身,从霍渊时手里要拿回自己的头发。 然而霍渊时却丝毫没有松开手,动作还是轻柔地将那缕头发别在她耳后。 他微凉的指尖有意无意地碰过付胭的耳垂,付胭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种触感为什么会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付胭往后挪了一些,不动声色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这个时间了,其他同事还没来。 她知道,她们不会来这个温泉池的。 因为她们根本测就不是来这一间。 “小希是你的人?”她压在凳子上的手紧了紧。 是小希告诉她,在第五号温泉池,她才一路找过来的。 结果她过来这里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 怎么会这么凑巧,霍渊时就出现在这里了呢? 霍渊时温和地看着她的眼睛,“不是。”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霍渊时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枚小东西,“上次阿吉去你部门送吃的,加了你一个同事的微信,她告诉阿吉的。” 他手里拿着的东西是一枚胸针,树叶形状,点缀着绿宝石,复古又不失时尚感。 付胭一眼看过去,觉得和之前霍渊时送给她的胸针是配套的。 “之前说过要再送你胸针,你一直躲着我,我只好自己送来了。” 霍渊时拉过付胭的手,将胸针放在她手上。 “要疏远大哥了吗?胭胭。” 胸针触手温凉,付胭的心头也随之一凉。 “大哥,我不能回应你的感情。” “是因为我不能走路吗?” 付胭连忙否认,“不是,如果我喜欢一个人,无论他是如何的状态,我都会喜欢他。” 所以她不能回应霍渊时的感情,不是因为他双腿残疾,只是因为她不喜欢。 霍渊时的嘴角稍稍弯了一下,“因为不能回应,所以疏远我吗?” “难道她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忽然一道清冷的嗓音传来。 付胭坐在原地头皮都麻了,她太熟悉这个声音了。 关键是温泉池的门是关着的,声音是从哪传来的…… 霍渊时眸光淡淡地看向假山的方向。 付胭也在一瞬间反应过来,也看了过去。 假山后的水纹荡开,哗啦啦的水声,霍铭征拨开水纹,脚踩温泉池底,逆着光,他的脸部轮廓愈发显得深邃,棱角分明。 他看着付胭,话是对霍渊时说的,“大哥东西送到了,可以走了,别耽误我们泡温泉。” “我们”。 霍渊时闻言,眉眼舒展开,像是听了笑话似的。 这一刻付胭幡然醒悟过来。 原来小希是霍铭征安插在她身边的人。 但也许小希未见过霍铭征的面,否则那次她去醉人间参加联谊,即使霍铭征戴着口罩,见过他几次的人应该会认出来。 可是小希没认出来的,那就说明她对霍铭征不熟悉或者根本没见过霍铭征。 她想起来霍铭征是怎么知道霍渊时每天给她送午饭,因为有人会向他通风报信。 还有那天霍铭征生日,她和小希去市政提交竞标书,事情办好之后,她想拉上小希一起吃晚饭,小希借口跑走。 恐怕就是为了给霍铭征腾位置。 付胭说不出是愤怒居多还是惊讶更多。 原来霍铭征一直在她身边安插眼线! 第336章 我终身所求,成为你的唯一 霍铭征站在温泉里,水面正好没过他的腹部,再往上是紧实的胸肌,鼓胀的壁垒线条充斥着健康有力。 和温泉边上坐在轮椅的霍渊时,形成强烈的反差。 霍渊时目光掠过霍铭征的脸,“为了胭胭能好好放松,阿征真是煞费苦心了。” 付胭抿唇,其实当看到霍铭征出现在这里时,她已经猜出来了,他是方信大股东,连总经理都要敬他三分,更不用说他霍家的家主,霍氏总裁的身份了。 他一个表示,就能左右韦经理的决策,像这种公司福利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如果不是霍渊时的出现,那么现在她应该也会发现霍铭征的存在了。 他一直在温泉里等着她。 她起身想走,不想夹在他们兄弟俩之间。 霍渊时却扣住她手腕,拉住她,“听我把话说完。” 霍铭征眸光危险地落在霍渊时扣住付胭手腕的那只手上,好在霍渊时只是轻轻一握,手便松开了。 他将手里刚才付胭退回来的胸针捏紧了一些,拉过她的另一只手,把胸针放入她的手心,再将她的五指收拢。 眼底的情绪始终平和温静。 “答应要送给你的东西,就不要推辞了,再过几天就是愚人节,也算是节日不是吗?” 付胭心头泛酸。 过去不论是什么节日,霍渊时总会给她送礼物,大的小的,名贵的或者小物件,都是他精心挑选的。 可她不能再接受他的馈赠了。 霍渊时拍了拍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宽慰的微笑,“胭胭,我已经知道你的心意了,以后我还是你的大哥,好吗?” 付胭一愣,泛红的眼圈底下露出喜悦的神色。 霍铭征好整以暇地看着霍渊时,不知道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霍渊时微微一笑,“大哥是真心希望你好,你高兴我就高兴,以后见到大哥,别再皱眉头了,不好看。” 付胭无声地点了点头,不论霍渊时是真心想开了,还是想给彼此一个台阶,她的心中都是感恩的,感恩他没有戳破,还将那份兄妹之情保护着。 霍渊时按了轮椅的按钮,没有再看霍铭征一眼。 “我送你出去。”付胭走过去想帮他推轮椅。 他抬了一下手,“阿征应该还有话要对你说,你别让他在这泡太久了,免得头晕不舒服。” “阿吉。” 守在外面的阿吉推门进来,先是看见霍渊时,随后看见温泉池里的霍铭征。 二少爷怎么在这里? “走吧。”霍渊时开口,语气很淡。 阿吉连忙收回视线,走到霍渊时的身后,推着轮椅离开了。 而温泉池外,曹方不知何时出现的,他走过来,当做没看见门里的付胭,直接把门给关上了。 霍铭征的唇角轻轻勾了一下。 这事要是搁在曹原身上,恐怕就不会这么开窍了。 付胭看着被关上的门,脚趾抓着拖鞋,算了,先把事情搞清楚再说。 她头也不回地问他:“小希是不是你安插在我身边的人?” 温泉池那边,传来霍铭征毫不迟疑的声音:“是。” 果然是他。 霍铭征知道付胭生气了。 事实上霍铭征找上小希并非偶然,付胭在方信应聘完之后,他让曹方将方信项目部人员的名单包括背景都摸清了一遍,就是以防有心之人安插眼线在里面。 小希是预备给付胭的助理,家境一般,家中还有一位缠绵病榻的母亲,每个月光是医药费就要不少钱,霍铭征让曹方联系上她,并给她汇了一笔钱。 所以小希只知道幕后的人是他,平时也许偶尔在新闻上看过他,却因为并不熟悉,所以那次在醉人间的包间里没有认出他来。 不过小希联系他的次数很少,上一次还是霍渊时送午饭给付胭。 付胭攥紧了手指,霍渊时送给她的那枚胸针是叶片的形状,攥紧的话有些硌手,她又稍微松开了一些力道,“每天监视我很好玩吗?” 霍铭征走到池边,抬眸就看见付胭隐在浴袍下笔直纤细的小腿。 付胭走了一步,转身看着他,用眼神质问他。 他收回视线,对上付胭的视线,眼底一片清明坦荡,“你部门不少单身汉,我只让小希盯着,如果有谁跟你表白就告诉我。” “告诉你,然后呢?” “你说呢?”霍铭征眸光微敛。 他怎么能容忍有其他男人向付胭表白。 “你简直不可理喻。”付胭转身。 霍铭征往前一步,扣住她的脚踝,“胭胭,你愿意听霍渊时说完,为什么就不能听我说完?” 这句话果然奏效,付胭停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胸腔郁结了一团气,不上不下的,很难受。 “你没必要事事都和别人比较。” 霍铭征声线低沉:“因为在乎,才会忍不住比较。” 忍不住和别人一较高下。 付胭缓缓吐出那口浊气,胸膛却感觉到一阵空落落的,以前她又何尝不是? 因为在乎霍铭征,所以忍不住去比较,忍不住比较自己在他心中是否有一席之地。 “你说吧。” 霍铭征将她的脚踝抓得更紧,“不留下来继续泡温泉吗?这里不会有别的人来,很安静。” 付胭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她是疯了才会留下来听霍铭征解释,果不其然,他根本没想要继续说什么。 她烦躁地跺脚,妄图将霍铭征的手甩开,“要泡也是找我的同事……啊——” 然而付胭一句话还没说完,霍铭征抓住她的脚腕往回一拉,付胭整个人被拽入池中。 但因为有霍铭征护着,所以她是稳稳的落入水中,溅起的水花像一片帘幕遮挡在她和霍铭征之间,一戳就破。 近在眼前的是霍铭征那双如水墨一般的眼眸,因为温泉池的暖黄的灯光,他的眉眼,脸部轮廓,每一寸都透着一股柔和的暖意。 霍铭征扣住她的腰肢,胸膛起伏,“我见不得除我以外的男人觊觎你,以前我总说你是我的,但现在,我想说我是你的,我终身所求,就是成为你的唯一。” 第337章 他如今的克制力有多强? 刚才溅起的水花一颗颗地从付胭的脸颊滑落,她心跳猛地停了一下,这么近的距离,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醇香。 “你是不是喝酒了?” 霍铭征抬起另一只手,温热潮湿的指腹轻轻擦拭着她的脸,“别又怀疑我是不是喝了假酒,酒不假,话也不假。” 这些话,一直都藏在他的心里,秦恒说他没长嘴,煮熟的鸭嘴兽转世,他都认。 他唯一不认的,就是她彻底从自己的世界里离开。 付胭扭头看向别处。 温泉池里只能听见假山那边循环水传来的叮咚声,而她能感受到霍铭征有力的心跳有了加速的迹象。 她向后退,霍铭征却掐紧她的细腰。 有一种温柔的霸道融入在他的力道里,不疼,却令她浑身不自在。 明知道他们两人已经不是以前的那种关系,可那份被她强压下的悸动,那份她以为已经死透的期盼,像一簇火苗,越烧越旺。 她看着霍铭征眼底的认真和坦荡,知道他想从她这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什么答案呢? 是想成为她心里的唯一吗? 可他什么时候不是她的唯一了,她唯一爱过的人。 霍铭征看着她一寸寸泛红的眼睛,捧着她的脸,“我不说了。” 他的脸离付胭只有咫尺之遥,目光凝着付胭的红唇,他的眼神暗了暗,喉结上下滑动,擦着她脸上水渍的手往下,拇指轻轻擦过她的红唇。 “玫瑰花喜欢吗?” 霍铭征知道她不自在,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多在池子里泡一会儿。 程大夫说,她体寒,最适合泡温泉,这么大的池子,他还叫人往里面加了点药材,对她身体有益。 付胭蹙眉,“没怎么看。” “小希说你把卡片珍藏在抽屉里了。” 付胭:“……” 她怎么忘了小希是霍铭征的眼线,她想起来当时小希就是站在办公室里看完她放卡片的一幕才离开的。 她面不改色地说:“是随手一放,不是珍藏。”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霍铭征还会给自己加戏,连卡片的戏都要加。 霍铭征嗯的一声,“你说随手一放就是随手一放。” 付胭眉头皱得更深了,她刚想问霍铭征能不能正常说话,就感受到霍铭征的手掬着温泉水,往她肩上淋,让她有些凉的肩膀得到了温暖。 “嗯?”霍铭征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的红唇上,眼神又暗又热,“想问什么?” “没什么,你可以放开我吗?我自己站得稳。”付胭感受到霍铭征无形的压迫感,过去他们两个在那件事上格外契合,他动情是什么样的,她很清楚。 此刻他的眼神明显克制。 她不知道霍铭征如今的克制力有多强。 霍铭征没说放开也没说不放开,嗓音喑哑,“喜欢泡温泉,以后可以随时过来。” 付胭想起来这家温泉度假区是霍铭征的产业,她想说自己有一张贵宾卡,是季临给她的,当初就是靠着那张卡才进来这里的。 她刚张嘴,霍铭征捧着水的那只手倏然扣住她的后脑勺,呼吸急促地吻上她的唇,往前一步,另一只手垫在温泉的池壁上,将她压了上去。 …… 温泉度假区僻静的走廊处。 段经理一脸失望地看着曹嫚,“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让公司损失多大的利益?” 曹嫚站在他对面,低着头,浴袍里的手紧紧攥着,指甲掐着手心。 她周末刚做的美甲,那天晚上被两个男人轮番蹂躏,指甲坏了好几个,醒来后,她索性将指甲都卸了,这会儿,掐断的是自己的指甲,她却一点都不觉得疼。 原来付胭果然有她偷标书的证据,在这里等着她呢? 之前在停车场,付胭还伪装得那么好,就是为了让她卸下防备,再给她沉痛一击。 真想不到,付胭会如此歹毒,以前是自己嘀咕她了,付胭是杀人不眨眼的蛇蝎心肠! 现在付胭指不定在哪个角落笑她不自量力呢。 段经理恨铁不成钢,“你老觉得是付胭抢了你的位置,但你有没想过自己的问题,我一直把商务经理的位置留着不给你,是因为你根本无法胜任这个职位。” “付胭哪点比我强?”曹嫚双目通红看着他,反正都这样了,她也不想继续在这个老男人面前装下去了。 撕破脸而已。 曹嫚冷笑,“就因为付胭长得比我漂亮吗?是啊,在项目部一张漂亮的脸蛋的确能给自己制造很多捷径,更何况还是付胭这样的人间尤物,你这么护着她,是不是她暗地里给了你什么福利啊?” 这话就差直接说付胭和段经理有染了。 段经理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难听的话,对她失望至极,“付胭和我清清白白,你简直不可理喻!” 他一脸厌恶地看向曹嫚,“我不想做得太绝,下周自己提交辞呈,这事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以后还能在行业谋一条生路。” 曹嫚眼圈泛红,咬牙切齿,“凭什么!” “凭什么?就凭我手上的证据,你这样品行的人,实在不能继续留在部门了,你识相的就自己离开公司,别到时候怪我翻脸无情!” 段经理说完后,拂袖而去。 曹嫚看着段经理决绝的背影,嗤笑一声,眼泪掉了下来,眼底的狠毒和怨恨全都暴露了出来。 是付胭,是付胭要毁了她。 付胭不仅抢走了傅寒霖,还抢走了本就属于她的位置,她遭遇了一整晚非人的虐待,现在连一条活路都不留给她。 好啊,付胭,你让我不好过,我让你不得好死! 曹嫚想起付胭的房间号,她转身大步朝那个方向过去,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毁了,她也要把付胭给毁了。 她越走越快,不小心踢到了台阶,整个人往前一扑趴在地上,她咬着牙爬起来,却是面前一片阴影罩下。 曹嫚抬头看去,通红充满怨恨的双目泪光闪烁,她看见一双脚,再往上,是坐在轮椅上,清贵出尘的男人。 男人的半张脸掩在阴影下,令原本温和的脸显得有些阴沉。 第338章 别生气 温泉度假村,与第五号温泉池相隔很远的九号温泉池内。 段经理的秘书往温泉的入口处张望,疑惑道:“付经理人呢?怎么还没来?” “是啊,都过去快半小时了,早该到了呀。” “我给她打个电话吧。” 她在温泉池里转了个身,伸手去够岸边矮桌上的手机。 这时,一只手按住她,“别打。” 她疑惑地回头,是付胭的助理小希。 小希摘了黑框眼镜,眼睛亮晶晶的,像水晶一样,“付经理说有些累了想睡一觉。” 秘书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害我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不早说呀?” 小希下意识做出托眼镜框的动作,“我忘记告诉大家了。” 这时旁边的人小声说:“曹嫚也没来。” 晚间八卦时间到了。 另一个人压低嗓音,“我刚看到段经理找她了,不知道什么事。” 大家下意识里都不会觉得段经理和曹嫚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段经理是出了名的好丈夫好父亲,潜规则下属这种事,他干不出来。 再说如果他们真的有一腿的话,当初曹嫚那么想要商务经理的职位,段经理早就给她了,还能有付胭什么事? 段经理的秘书心想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索性告诉大家,“曹嫚偷标书,要不是付经理提早防备,市政的那个小学项目恐怕就要落入他人之手了。” “什么?!” “曹嫚也太不是人了吧,我们商务部前前后后改了多少方案,牺牲了多少头发,她居然偷标书!” 秘书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出来,段经理是最不容忍部门里的人窝里反,曹嫚肯定不能继续留在公司里了。” “幸亏付经理防备着她,也顺手把这个毒瘤揪出来,否则这种人留在部门里也是个祸害,连自己同事都坑,太了!” “看来段经理一直不把商务经理的职位给她,是有原因的,应该是早就看透了曹嫚是什么样的人。” “这种人早走早好,一天到晚逮着同事雌竞个没完,部门都要被她搞得乌烟瘴气了啦。” 这边的八卦越说越起劲。 而第五温泉池内。 霍铭征将付胭压在池壁上。 “胭胭。”他唤着她的名字,湿热的唇舌撬开她的贝齿。 铺天盖地的吻像一把火席卷付胭全身。 池水在两人之间晃动,震出一层层的涟漪,在灯光下波光粼粼。 付胭身上因为被拽下池子而凌乱不堪的浴袍也不知道何时松散开了,像一片莲叶在水面铺开。 霍铭征扣住她后脑勺的手缓缓向下,沿着她微微往里凹的眼线继续往下,有力的大掌拖住她的臀,将她严丝合缝地贴上他。 付胭忽然用力将他推开。 “你别这样。”她哽咽的嗓音带着潮气。 水池溅起的水花阻隔在两人之间。 在看到付胭发红的眼睛的瞬间,霍铭征方才的意乱情迷骤然消失了。 他又失控了。 明知道付胭还不能接受他的时候…… 他往前走一步,付胭后背贴着池壁,无路可逃,她转身就要爬上去。 可她忘了她面前不是台阶,凭借她的核心力量,和手臂力量根本上不去。 水池里,她就像一只走投无路的小鸭子,在水面上扑腾了几下又要转到另一个方向。 霍铭征看她透着一股憨劲的样子,又爱又心疼,从后将她搂进怀里,手臂箍得太用力而发僵,却又不会勒疼她。 温热的池水一阵一阵地没过付胭的胸口。 可却不及霍铭征火热的胸膛,像一把烙铁熨烫着她。 “要走也是我走。” “你留下来的继续泡,水里加了草药,对你的身体有好处,程大夫说多泡一泡,你的体寒症状就会得到改善。” 付胭咬着唇的力道松开。 她之前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了一阵草药香,却不知道来自哪里。 原来是这一池水。 他将自己骗到这里来,是为了这个。 霍铭征将她侧脸的碎发别到耳后,“别生气,以后我会先问过你。” 付胭眼圈更红了几分,在霍铭征松开她的瞬间,两颗泪落入水中,被划水的声音掩盖了过去。 她一转身,霍铭征走上阶梯,但他没有立刻出去。 付胭下意识往他小腹以下看了一眼。 鼓鼓囊囊的,这样出去的确不合适。 察觉到霍铭征也看向她,付胭立刻移开视线。 霍铭征看着付胭的脸,叫了一声曹方。 门打开,曹方手里拿着一件浴袍走进来,他的眼里只有霍铭征,其余的不敢乱看。 他生怕自己多看一眼,好不容易免去的前台之灾又会降临到他身上。 在霍总身边,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他走上前,将浴袍披在霍铭征肩上,低声说:“霍渊时已经离开了。” 霍铭征嗯的一声,没再问什么。 他将浴袍穿上,随手打了一个结,余光一顿,付胭已经朝假山那边过去,只留下一个背影给他。 没有再回头。 霍铭征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才迈开长腿走出去。 “叫个人在门口守着,任何人都不要来打扰她。” 曹方颔首,“是,霍总。” 温泉池的门又关上了。 付胭的心门好像也随之关上了。 她转身靠在假山上,抬手掬水,淋在肩膀上。 脑海里却频频出现霍铭征的脸,以及他今晚说的话。 付胭靠在假山上,抬头仰望,这个温泉池是露天的,独度假村在城郊,灯光并不那么亮,所以能看见很多星星。 她拼命克制不去想的那张脸,那些话此时此刻却更深刻了。 ——以前我总说你是我的,但现在,我想说我是你的。 ——我终身所求,就是成为你的唯一。 付胭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不要再去想,将脖子以下的部位全都没入水中。 她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右手。 这会儿她才反应过来,之前霍渊时塞进她手里的那枚胸针不见了。 她明明记得被霍铭征拽下来的时候她还拿在手上,入水的时候也在。 付胭抿唇。 是被霍铭征给拿走了。 第339章 胭胭叫你还给我的? 霍铭征换上干净的衣服,离开度假村,将手里东西丢给曹方。 曹方下意识接住。 他的动作太流利连贯,以前霍铭征也有过朝他手里丢什么东西的时候,秦恒见了,忍不住吐槽他,“他给你丢一个炸弹,你也接?” 曹方想说霍总不会这么坑他,可嘴巴比脑子更快,说出他本能的心声:“霍总丢什么给我,我都接。” 秦恒骂他一句,“愚忠!” 曹方心里清楚,他和曹原对霍铭征是绝对的忠诚。 不是因为霍家收留了他们,他们要报恩,而是如果是豁出性命的事,霍铭征一定会在他们前头,他不会用他们的命垫背。 更不用说往他手里扔炸弹这种事了。 曹方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 是一枚胸针。 叶片形状,镶嵌着一颗颗打磨精细的绿钻。 很复古,十分漂亮。 曹方在霍铭征身边,又去过苏黎世的罗蒙特家族,什么稀世珍宝没见过,这一样,可算是稀有之物了。 据他所了解到的,霍渊时的确在国外有一些自己的产业,但都是小本生意,维持现有的生活水平还是能够的。 然而霍总始终不相信这就是霍渊时的全部。 就如这一枚胸针,可谓是有价无市了。 以霍渊时的收入和霍家每年给他的生活费,恐怕也买不起。 霍铭征上了车,往左手上戴腕表,表带折射出金属冷淡的光泽,却不及他眼底冷意的万分之一。 “查查什么来头。” “是。” 曹方开车,朝着景盛花园开去。 夜渐渐深了。 在城市边缘的某一处阴暗的角落。 曹嫚蜷缩在冰冷的墙角瑟瑟发抖。 她在温泉度假村被人打晕了,等她醒来就发现自己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浓稠的黑暗像墨汁一样,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暗,仿佛要将人吞噬了一般。 她喊了半天都没人来,周围都是她的回音,绝望中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记得自己被人打晕之前,在度假村的走廊里遇到了那个男人。 就是当初她在医院无意间碰到的那个坐在轮椅上的清贵公子。 他怎么会出现在度假村。 她想到他的助理那天以付胭的名义给同事们送下午茶。 这样宠溺的方式,足以见得他和付胭的关系不一般。 又是……和付胭有关! 忽然远处亮起一抹豆大的光,在缓缓地朝这边移动。 光一晃一晃的。 曹嫚的心跳倏然一紧,她盯着那抹光,深吸一口气,紧绷的心跳突然一松开,飞快的跳动。 隆隆隆,心跳贴着耳膜,震耳欲聋。 接着,她听见挞挞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那抹光也在不断扩大。 突然哐当一声,像门锁打开的声音。 吱呀一声,是门开的声音。 那抹光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空间不大,大概十几平米,可是这个空间外是一条又长又暗的走廊。 她看向光源,是一根红蜡烛。 而拿着红蜡烛的人又高又瘦,穿着黑色的连帽衫,看体型是个男人。 她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一截皮肤白皙的下颌。 直到那人走近,摘下帽子,她看着那张脸,眼神惊恐。 “你……” 男人竖起一根食指,“嘘。” …… 翌日是周六。 是安排医生给霍老太爷复查的时间。 霍铭征从景盛花园出发回霍公馆。 车子停在他的专属车位上,曹方曹原同时下车,曹原拉开车门。 霍铭征从车上下来,曹方说了一句,“霍总,霍渊时的车也在。” 霍铭征抬眼看过去,果然在三点钟的方向看到了霍渊时那辆改装后方便他出行的车。 他不动声色收回视线,走上霍公馆的阶梯,入了前厅。 这会儿没看见霍渊时,他也没多做停留,便去了霍老太爷的房间。 此刻医生正在卧室里给霍老太爷检查身体,四居室里坐了不少人,家中的长辈,堂兄弟姐妹们。 长辈和他打招呼,叫他阿征,其余几名堂弟妹叫他一声二哥。 霍铭征余光扫了一眼霍静淑,霍静淑像一只惊弓之鸟,缩了一下脖子,那要被吊在阳台上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她的后背顿时冒出冷汗。 她第一次体会到霍铭征的狠,以后再也不敢找付胭的麻烦。 “静淑好像很怕阿征?”说话的是没有和霍铭征打招呼的霍渊时。 霍铭征目光落在他的轮椅上,霍公馆是旧时建筑,安装不了电梯。 霍渊时应该是保镖们“八抬大轿”抬上来的。 霍静淑刚想和霍渊时说,想让大堂哥成为自己的靠山保护她。 可霍铭征转动了一下腕表,她顿时觉得身上千斤重,头皮发麻,心跳都要停止了,她连忙摇了摇头,“大哥看错了。” 霍铭征走到中间的沙发上坐下来。 虽然安排了医生给霍老太爷复查,但霍老太爷年事已高,又中了毒,瘫痪是不可逆的,只不过定期排查身体上是否出现其他毛病。 不一会儿医生就带着护士出来了。 众人纷纷起身,只有霍铭征不紧不慢地站起来。 “诸位不必担心,老太爷没什么其他的问题。” 霍铭征颔首,“曹方,送送。” 医生颔首,众人绕过沙发就要进去卧室。 医生停下脚步,“对了,老太爷说他只见霍总。” 即便自己做生意的霍四爷,在外面被人称为一声霍总,但在霍家,只有一个霍总。 众人听了这话,陆续离开了。 在霍渊时的轮椅转过去的瞬间,霍铭征清冷道:“大哥,留步。” “嗯?”霍渊时看向霍铭征。 霍铭征西装裤下的长腿紧实有力,他走过去,站在霍渊时面前,高大的身影犹如一座山,影子覆盖着了霍渊时。 他从口袋里拿了一样东西出来,“大哥还是把你的东西收好吧。” 霍渊时看了一眼。 是那枚绿宝石的胸针。 他的眼眸微微一眯,不知道是不是阴天的缘故,像蒙上了一层阴霾,不如往日的清润温静。 “胭胭叫你还给我的?”霍渊时唇角一勾。 第340章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此刻,霍家的其他人都陆续下楼了。 霍铭征将那枚胸针放在霍渊时轮椅的扶手上,“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自然是有的。” 霍渊时莞尔一笑,然而笑容却不达眼底,旧式的窗棂透着灰暗的光,落在他的脸上,一半阴一半明。 他抓起胸针,放在手心里。 “胭胭还给我,是她自己的决定,你还给我,就是多管闲事了。我猜你根本没有问过她,私自拿走的吧,阿征,这不过是我作为兄长送给她的礼物,你何必这般小心眼?” 霍铭征嗤一声,“作为兄长?” 冷寂的双眸嘲讽的意味深浓,“随随便便就送出一个价值上亿的古董,作为兄长是不是太过了?” “只要胭胭喜欢就行,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千金难买她高兴。” 霍铭征眼底泛起冷意,好一个千金难买她高兴。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就行。” 说完,霍铭征没再看霍渊时一眼,转身进了卧室。 霍渊时的视线从他的背影上收了回去。 阿吉忍无可忍,“霍先生。” 霍渊时没说话,而是将绿宝石胸针递给了阿吉,“丢海里吧。” 阿吉一愣,这可以算得上是古董了,这么丢了,那可是上亿的价值。 太可惜了。 霍渊时注视着窗棂外的天光,“胭胭不要,留着它有何用。” 本来就是为了她拍卖下来的。 她不要了,他也没有把它留下来的必要,随便丢一个地方一定会被人捡走,丢海里那就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阿吉气得眼圈都红了,“二少爷太过分了。” “这就过分了?”霍渊时轻声一笑。 他拍了拍自己纤瘦的大腿,还真是讽刺呢。 …… 医生刚给霍老太爷检查完身体,靠在枕头上,管家正伺候他喝参茶。 霍铭征走过去坐在床边,从管家手里接过碗,用勺子舀了残茶递到霍老太爷嘴边。 霍老太爷抿嘴,并不接受。 “爷爷不是让医生传话要见我吗?怎么,我喂的参茶味道不一样吗?” 霍老太爷哼的一声,“我哪敢劳烦家主,上次家宴的事我听说了,你真是威风了,当众承认喜欢付胭,付胭知道后,有没有感动地投入你怀中?” 霍铭征从小就知道,自己这个爷爷古板腐朽,也很懂得怎么扎一个人的心。 事实上,那天霍静淑找付胭将那天家宴上的事都告诉了付胭,然而付胭打电话给他,只在电话里说会想办法还他钱。 他不动声色再舀了一勺汤,“喝了,我就告诉你。” “你少给我来这一套。” “叮”的一声,勺子落回到碗里。 霍铭征眯眸,眼底寒芒湛湛。 他将一碗参茶放在旁边的矮桌上,“爷爷以为如今又能拿捏我什么?” 霍老太爷回头瞪大眼睛看他。 霍铭征起身,“我回来看你,是看在你是我爷爷的份上。” “现在拿家主的架子来压我了是吗?” “爷爷要这么想也可以。” 霍老太爷一口气绷紧,他以为霍铭征看在他瘫痪在床的份上,至少会做做表面功夫,不忤逆他,没想到他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他冷笑,“我听说了,季临再也不能参加比赛,付胭和他感情那么好,你和她是再也没可能了。” 霍铭征无动于衷,“我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对她敌意这么大,就因为她与你毫无血缘吗?” 霍老太爷靠回到枕头上,他想不起来为什么会厌恶付胭,仿佛她踏入霍家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没有给过她好脸色。 他知道骨子里就和他流着不一样的血脉的孩子,是养不熟的。 霍铭征见他没有什么想再说的,从床边起身,“其实不光是付胭,我们几个从小在您身边也没讨过什么好。” “你病了之后,我的堂兄弟姐妹,几个人来看过你,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问题?” 自己的问题…… 霍老太爷喃喃重复了这句话,等回过神,霍铭征已经转身走到门口了。 本来也没打算进来从霍老太爷这得到什么有意义的话。 现在看来,就是为了上次家宴上他当着众人的面承认喜欢付胭而耿耿于怀。 忽然他停下脚步。 霍承曜很早就去其他省工作,而霍渊时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霍渊时是在霍老太爷的膝下长大的。 他们爷孙的关系好得不得了。 可之前回老宅无意间听见佣人说,当时霍渊时还在霍公馆的生活,可霍老太爷瘫痪后,他根本没上楼看望过霍老太爷。 “你最疼大哥,他怎么不来看你?” 他问出了心中疑惑。 霍老太爷面色无异,“他腿脚不方便你不是不知道。” “他腿脚不方便,也不影响别人八抬大轿把他抬上楼。”霍铭征吐槽。 明知霍铭征说的内容话糙理不糙,可霍老太爷还是一拂手,“你给我滚!” 霍铭征离开之后,霍老太爷靠着枕头,盯着天花板的灯看。 脑海里是关当年的那场车祸。 霍渊时并不是为了救他而伤了腿。 而是,当车子发生撞击的那一刻,他将坐在他身边的霍渊时拉过来垫背。 然而在那么危机的情况下,霍渊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将他拉了垫背,以为只是车子的撞击,否则车祸后霍渊时醒来为什么从未提起呢? 这件事成了他的愧疚,面临死亡的那一刻他选择自保,那一瞬间,他想的是,如果霍渊时没了,他还有霍铭征能挑起霍家大梁。 好在霍渊时大难不死。 所以他尽可能地弥补霍渊时,不管是物质还是生活,和他以前是家主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更好。 当初付胭犯了错,霍渊时一通电话打回来,要他放过付胭,他之所以会答应,就是因为对他有所愧疚。 然而他瘫痪后,霍渊时一次都没有来看过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还是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霍老太爷忽然感到背脊一凉,一股寒意从骨头缝里溢出。 如果霍渊时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么多年默不作声,这城府未免也太深了。 第341章 她现在一定很难过 周六下午,付胭从温泉度假区回到家中天色已经黑下来了。 做完卫生洗过澡后,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电话是季临打来的。 付胭一边接电话,一边晒衣服。 季临很少用这样沉重的语气说话:“小胭儿,傅爷爷快撑不住了。” 付胭往衣架上挂的衣服一滑,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眼泪也随之掉下来。 前几天她还见过傅寒霖,听说傅老爷子想去广城傅老太太的老家,今天回来。 她原本都计划好了的,明天和季临一起去看傅爷爷。 怎么这么突然就…… 她以为三个月不到的时间不会这么快的。 付胭丢开衣架,狂乱地跑向玄关抓起车钥匙跑了出去。 等她到楼下,却看见她的车边站了一个穿着西装高大魁梧的男人。 她认得出来,是曹方手底下的保镖。 “付小姐,霍总让我送您过去。” 霍铭征的消息要比付胭早,是秦恒第一时间告诉他。 付胭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脑子保持清醒,她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开车并不安全,所以没有拒绝。 四十分钟后,车子平稳停在医院,季临也差不多时间到,他的手虽然没什么大碍了,但季家人不放心他开车,派了司机送他。 季临快步走向付胭,搀扶着她的手臂,“你没事吧?” 他知道付胭在他昏迷的那段时间内,在傅家老宅住了一段时间,和傅爷爷相处非常融洽,就像真的爷孙一样。 付胭从小重感情,先是爸爸去世,再是五叔去世,现在连傅老爷子都离开她了。 付胭无声摇了摇头。 季临看了一眼也从车上下来的保镖,目光一顿。 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也停了下来,车子几乎是刚停稳,门就被人从里面推出来。 是霍铭征,他身上穿着一套米白的家居服。 一阵风吹过他的发梢,他抬眼看向付胭的方向。 隔着一纵列的车子,他看到付胭泛红的眼睛,心疼得揪了一下。季临和付胭都没看到,只是季临天生敏锐,反应快,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抬头看过去。 他看了一眼霍铭征,没说什么,也没有告诉付胭,而是和她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电梯里,两个人认识十几年,第一次这样相顾无言。 电梯到了,付胭先一步走出电梯。 “傅老先生走了,那么和蔼的爷爷,我真的好难过。” 两名护士从电梯前走过去。 付胭脚步一顿。她来迟了吗? 季临扣住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但也就是因为这样一个小动作,她的眼泪瞬间决堤,模糊了视线。 她还想听傅爷爷说他和傅奶奶的故事,她还想吃傅爷爷给她做的广城菜。 付胭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泪,快步走向傅老爷子的病房外。 门是敞开的,里面傅寒霖和他的父亲正在给傅老爷子梳洗。 门外,是傅寒霖的秘书,之前在新成跟着傅寒霖的孙秘书。 “付小姐,您来了。”孙秘书打了一声招呼。 以前付胭还在新成,孙秘书称呼她付副总监,现在付胭从新成离职了,孙秘书觉得还是称呼付小姐比较稳妥。 这一声付小姐,令病房里正在给傅老爷子擦手的傅寒霖的动作一顿。 而后,他继续给自己的爷爷擦手。 付胭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却能感受到他无声的悲伤。 外界总说傅寒霖看着绅士有风度,但骨子里是冷漠的。 但付胭知道,他对爷爷,对父亲格外孝顺。 尤其是爷爷。 傅寒霖和他的父亲给老人梳洗干净后,傅寒霖往自己的手臂上缠上黑纱,转身从病房里出来,在经过付胭的身边时,脚步微微一顿。 “节哀。”付胭对他说。 傅寒霖眼镜片后的眼眶微微泛红,“爷爷是笑着睡着的,他说终于可以见到奶奶,他很高兴,他说不希望看到我们哭。” 傅寒霖说完,从西裤口袋里拿出手帕,塞进付胭手里,就走了。 付胭一颗泪水从眼眶滴落。 霍铭征在走廊的尽头目睹了这一幕,却没有上前。 这个时候他不上前才是正确的做法。 秦恒站在他身边,“你别往心里去。” 他知道霍铭征不是那种拎不清的人,但心里肯定多少有点不舒服。 但他想错了。 霍铭征收回视线,转身朝吸烟区走去,秦恒跟了上去。 霍铭征点了一支烟,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眼底的情绪,“我没往心里去。” “这些年比起我的爷爷,和她短暂相处一段时间的傅老爷子更像她的爷爷,她现在一定很难过。” 他只在乎她的情绪,其他无关紧要的人,他不关心,也不想再因为那些莫须有的感情吃醋伤她的心。 谁说不是呢。 秦恒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要说付胭在霍家那十几年,除了五叔在世的那几年还算过得去,之后在霍家并不受待见,而那时候她的母亲也还未醒悟,根本无暇管她,她对亲情是一种本能的亲近和想要保护。 但至少付胭不是完全一无所有了,她还有母亲。 秦恒意味深长地看他,“你变了,阿征。” 霍铭征自嘲地笑了笑。 付胭一直守在病房外到深夜十二点,多的也没做什么,只是和季临一样,以朋友的身份守在这里。 季临担心她身体吃不消,但他要等傅景回国,没那么快走。 他送付胭到一楼,看见守在她车边上的霍铭征。 付胭也看到了霍铭征,其实上楼前她也看到了霍铭征。 季临脚步一顿。 原来霍铭征还在。 虽然不想承认,但现在的霍铭征的确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就对待付胭的这件事上,以前但凡霍铭征能有现在对付胭明目张胆的好的十分之一,他也不会那么反对付胭和霍铭征在一起。 但他还是不想将付胭交到霍铭征手里,把人虐一遍,再追回去,霍铭征把他家付小胭儿当什么了? 这世上就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他直接无视霍铭征,喊来自家司机,“老陈,送小胭儿回去。” 第342章 知贱犯贱 然而季临还是低估了霍铭征的厚脸皮程度,老陈刚朝付胭的车走过去,霍铭征走到付胭的车边,拉开驾驶室的门。 老陈脚步一顿,他是认得霍铭征的。 之前季临昏迷住院,他送太太先生过来,偶遇过几次。 霍铭征名声在外,又是霍氏集团的总裁,这样的人是轻易招惹不得的。 但他可是季家的人,凭他霍家权势再大,他也不能怵,否则那就是丢了季家的面子。 老陈继续上前,“霍总,我送付小姐回去就好了。” 霍铭征拉车门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淡淡地看了一眼老陈,明明一个字未说,也没有明显的情绪变化,可老陈顿觉一股寒意爬上心头。 老陈意识到自己对季家的忠诚快支撑不住了,求助地看向季临。 季临瞧着老陈那没出息的样就来气,他迈开长腿走过去,“他有什么好怕的。” 老陈心想,那是你不怕,普通人能不怕吗? 付胭头都大了,“我自己能开车。” 说着,她不管季临也不管霍铭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动作要多利落有多利落。 看着付胭把车给开走了,季临心里松了一口气。 余光瞥了一眼霍铭征,这会儿心里舒坦多了,他就是想看霍铭征吃瘪的样子,才故意叫上老陈的。 虽然结果和他预期的不太一样,但看到霍铭征被付胭给丢下了,他心里可太爽了,这是什么爽文设定。 之前是他身体还没恢复,再加上受到手伤的影响,才没有盯着霍铭征,让他一次次钻了漏洞。 “怎么,想追回她?”季临冷着脸看向霍铭征。 霍铭征目光从付胭的车尾收了回来,微微侧身吩咐曹方,“叫一辆车在后面慢慢跟着,确保她安全到家。” 他特地强调了慢慢两个字,别人不知道,季临可太知道付胭的车技了。 半山腰上这条路,付胭顶多开三十码。 霍铭征这是担心付胭。 他嘁的一声,“听没听过迟来的深情比草?” 他自问自答,“不对,霍总这样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听过这样的话,如果听过了,那不就成了知犯了。” 曹方和曹原站在霍铭征的身后侧。 曹方和曹原是后面跟过来的,霍铭征在听到傅老爷子快撑不住了,一边让曹方通知守在付胭小区周围的保镖送付胭来医院,一边拿走车钥匙,自己开车过来。 车速太快,曹方差点都给跟丢了。 听了季临这话,曹方忍不住皱了皱眉,季二少这嘴的功夫是更上一层楼了啊,以前他的嘴是枪,现在是炮,鸟枪换炮,是真不怕霍总发威。 可一想想,霍总要将付小姐追回来,不就得先过了季二少这一关吗? 季二少是付小姐的娘家人,论起来,将来就是霍总的大舅哥。 他想到这层关系,顶着被罚前台的风险也要拉住霍总,以免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他刚准备迈出一步,霍铭征的声音迎着晚风,声线略显得清冷,“你骂的没错。” 季临:“……” 这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突然给他整不会了。 他蹙眉,“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霍铭征将车钥匙丢给了曹原,转身上车之际,回头看了一眼季临,“我不会再犯以前的错了。” 季临站在原地,惊恐地看着霍铭征的背影,霍铭征是被什么东西夺舍了吗?怎么他醒来之后,霍铭征突然转变风格了? 不行,这绝对是假象,他可不能轻易将付小胭交出去。 曹方走到他面前,朝他递了一张名片,“季少,这是苏黎世大学经济学院最著名的教授,霍总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您之前没接触过金融,半路出家会比较吃力,如果您有意愿的话,可以随时和这位教授联系,” “霍总说,人生有无数的选择,而这个选择权在您自己的手上。” 季临看着手上的名片,呼吸一沉。 其实霍铭征已经给他请了全世界最好的康复科的医生,他也试着拿剑,可在关键的时候,剑就是会脱手,是无法逆转的。 之前傅景准备出国深造,教练就问他愿不愿意回队里帮他,顶替之前傅景的位置,相当于助教的位置,他婉拒了。 就算继续待在击剑队里,他也无法参加比赛,与其在那里内耗下去,不如就如他之前说的那样,拿到大满贯后就退役,回公司帮他姐处理公司事务。 他姐能轻松些,想谈恋爱就谈恋爱,不谈恋爱也能当个快乐的富婆。 只不过时间提前了一点,和预期的差了那么一点,但事情总要往前走的。 摆放奖牌奖杯的那个架子上的空缺,也许他能用其他东西来弥补,人生路还那么长,他总能找到的。 他将名片塞进口袋,“就他能耐。” 曹方微笑道:“那我先走了。” “等等。”季临叫住他。 曹方回头,“季少还有什么吩咐?” 季临清了清嗓子,“霍铭征真要追小胭儿?” “季少还看不出来吗?”其实曹方想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但季临是霍总未来的大舅哥,他得捧着人家。 季临眯眸,忍了忍才没有爆粗口,“你告诉他,我不会把小胭交给他,不是因为我的手。冤有头债有主,我没怪过他,是他以前对小胭的态度太恶劣,我不相信他。” 曹方头皮发麻,嘴上答应季临:“好的。” 回到车上,他刚关上车门,一道清冷的嗓音传来,“名片给他了吗?” “给了。”曹方系上安全带,眼神示意曹原开车。 霍铭征的手搭在车窗上,手腕上的表带泛着冷淡的金属光泽,“后来他叫住你说了什么?” 曹方脑海里回响起季临的那句——我不会把小胭教给他。 这话是他能说的吗? 明显不能。 他琢磨着,“季少说他受伤那件事,没怪过您。” 霍铭征淡淡地嗯了一声,轻笑一声:“不是记性很好,堪比复读机吗?怎么到我这,传话就只传一半了?” 曹方心里一咯噔,没敢回头,从内视镜看了一眼,才发现后排的车窗是降下来的,应该听到了吧? 他干笑两声,旁边的曹原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他哥真是胆子肥了。 第343章 可真有你的 车子开出山脚行驶在公路上,坐在副驾驶座的曹原眯了一下眼睛。 “有人在跟着我们。” 曹方往后视镜看了一眼,是一辆黑色的轿车。 霍铭征没有命令曹方甩开对方,而是:“拦截下来。” “是。”曹方打开蓝牙,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霍铭征出行暗中都有保护的人,年初那场枪击车祸,他只怀疑幕后之人是罗蒙特家族的人,可线索断了,根本无从查起。 在那之后,霍铭征出行虽有人保护,但都将人分散开,不引人瞩目,就是为了给对方“可乘之机”。 前方空旷路段正是十字路口。 曹方脚踩刹车,而潜伏在周围的保镖也在伺机而动。 然而那辆一直尾随他们的车里的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调转了方向! “霍总,追吗?” 曹方请示霍铭征。 对方百分百朝他们来的。 霍铭征黑沉的双目仿佛浸染了寒霜,“派人追。” 他望着那辆开走的车,清俊的脸上冷若冰霜。 保镖已经朝着那辆车追去了,前方十字路口。 霍铭征沉声道:“不去胭胭那边了。” 曹方刚准备往那个方向转过去,只听霍铭征说:“回金陵名邸。” 曹方和曹原同时一愣,霍铭征已经多久没回金陵名邸了。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停在金陵名邸,管家罗叔已经提前接到曹方的电话,在大门恭候。 “霍总,我让后厨给你准备了点宵夜。” 这么晚了,霍总应该饿了。 霍铭征将西装脱下来,罗叔双手接过。 “不用了。” 这时,曹方的手机响了起来。 曹方接起来,却听见保镖说:“方哥,我们跟丢了。” “怎么会跟丢了?”曹方蹙眉。 “对方很狡猾,专往闹市去,这个时间闹市人多,我们的车开不快,而对方好像很熟悉地形,一溜烟就不见了。” “查那辆车的去向,车牌是南a……” 之前他看了一眼,记住了车牌号。 霍铭征往楼上走的脚步一顿。 之所以不去付胭那边去守着她,是因为如果跟踪他的人是罗蒙特家族,付胭的住处就会曝光,必定会猜到付胭对他的重要性,付胭很有可能受伤害,生活被打扰。 但这个假设是建立在对方如果是罗蒙特家族的人。 可如果不是罗蒙特家族的人呢? 霍铭征冷寂的眼底闪过一丝精芒,他转身大步往外走,“曹方,开车。” 如果不是罗蒙特家族的人,会不会就是这些年一直为付胭扫清障碍,逼死黎沁,甚至是制造车祸撞季临的幕后之人? 是他先入为主猜测对方是罗蒙特家族的人,才临时调转方向不去看付胭。 对方也正拿捏了他的下意识,才用了这一招调虎离山。 如果真是这样,那幕后之人太擅长拿捏人心,细思极恐。 他一直猜不透幕后之人的目的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和付胭有关。 曹方不敢怠慢,立马追了上去,跳进驾驶座。 霍铭征上车,给付胭打电话,然而他打了好几个,都是无人接听。 在付胭家周围的保镖确保了她安全到家。 霍铭征拿出手机给保镖打电话,确认没有什么可疑之人上楼,霍铭征下了死令,看好那栋楼的路口,不放任一个可疑之人。 曹方几乎是飙车到了付胭小区,车子停在楼下。 霍铭征将付胭那一层的另外一套房子买了下来,所以他有门禁卡。 他刷卡进去,按了电梯上行键,步入电梯,按下十二层。 在来的路上,他已经给付胭打了很多次电话,可仍然没有接。 出了电梯后,霍铭征大步朝付胭家走去,按下密码,结果提示密码错误。 霍铭征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 上次他猜对了密码,她就给改了? 然而现在不是纠结这种事嗯时候。 他看着密码锁,想起什么,在上面输入几个数字。 又是提示错误。 他沉吟了几秒,才再次输入密码。 咔嗒一声,门开了,伴随着“欢迎回家”的女声提示。 霍铭征反手关上门。 “胭胭!” 客厅的灯是亮着的,霍铭征扫了一圈没看到付胭的身影,他径直朝付胭的卧室大步走去。 推开主卧的门,借着微弱的床头灯…… 床上隆起的弧度。 霍铭征的呼吸陡然一沉。 他攥了攥汗湿的手心,在看到她的睡颜的瞬间,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睡着了。 霍铭征走过去,坐在了床边,抬手摸了摸付胭的脸。 他拿起床头柜的手机,被她调节成静音了,难怪什么她没听见,全都是他的未接来电,其中还穿插了两个季临的号码。 忽然睡梦中的付胭吸了一口气,猛地睁开眼睛。 她睁开的第一眼,眼前的景象仿佛都还是模糊的,霍铭征的五官在这一刻并不清晰,她吓得尖叫出声。 霍铭征连忙抱住她,然而付胭不断挣扎。 “是我!胭胭,没事了。” “是我,是我,是霍铭征。”霍铭征一只手从她的脑后顺到后背,反反复复,安抚着她。 付胭恍惚回过神来,鼻间是熟悉的沉水香的气息,她濒临破碎的情绪渐渐平静了。 霍铭征又恼又后怕,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然而下一秒,付胭用力推开他! 她的眼睛是被吓到后的红,白嫩嫩的脸,看上去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你怎么进来的?”她明明把密码给换了。 “我猜到密码。” 付胭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她的密码一次两次都被霍铭征给猜出来了,难道就这么没有难度吗? 她又气又恼地瞪着霍铭征,“所以,前几个晚上,你也来过对吗?” 她明明感觉到有人摸她的脸,叫她胭胭,可那种感觉又像鬼压床,她醒不来也发不出声音,等她醒来,却又什么都没有。 然而却又那么真实。 …… 夜深人静的小区楼下,一辆停在角落树荫下的黑色轿车内。 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人,握住方向盘的清瘦的手指攥了起来。 他收回视线,冷笑一声,“可真有你的。” 第344章 我不会这么快要你的命 车子启动,缓缓开出小区,在门口被道闸拦住了去路,机器提示车子停放一个小时,收费五元。 原来是收停车费。 男人将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张中年男人的脸,他拿出手机,往旁边的二维码一扫,自动滑走五元钱。 此刻已经凌晨两点钟了,门卫下意识瞧了一眼,有些眼熟,是这里的住户。 对方已经将手收了回去,他只瞥到那只手的皮肤很白,却很瘦,看上去就跟没吃饱饭一样。 交了停车费,道闸的杆子升起,车子开出去,右边地方方向灯打亮,沿着路灯高耸的公路一路往南,直到车子经过一片闹市,再往前人流量、车流量就少了。 男人将车子停靠在路边,从置物盒里拿了一瓶水,拧开瓶盖放在嘴边。 却忽然意识到脸上的人皮面具太过碍事,将水瓶移开,另一只手在左下颌撕了几下,随后将一整张人皮面具撕了下来,随手丢在一边。 他往椅背上一靠,单薄的胸膛微微起伏。 路灯清冷的光线洒进车内,男人如月辉般的面容在灯光和暗影之间若隐若现,他喝完水,降下车窗,将那张人皮面具塞进水瓶内,抛进路边的桶里。 这会儿已经有环卫工开始上班了,不远处一辆运载的车子缓缓开过来,天亮之前那个水瓶和里面的东西就会和其他一样被送去中转站。 车子继续启动,一直朝南开去,经过隧道,加油站,之后的建筑越来越少,经过一座废弃的公园,人迹罕至的地段,薄雾中隐约传来猫叫声。 车子隐入雾中,不一会儿,和刚才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高级轿车从薄雾的另一头开了出来。 最后车子停在郊区的一栋别墅外。 此刻别墅里一片漆黑,这片别墅区原先是烂尾楼,后来接手,才陆陆续续有住户入住,但因为当初卖的价格太高,如今仍旧有很多空房。 阴暗潮湿的地窖,曹嫚再次被冷醒过来,虽然南城现在是暮春了,但这个地方不透风又潮湿,冷得她骨头缝都疼了,滴滴答答的水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 忽然她又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哒哒哒地传进她的耳朵里。 她犹如惊弓之鸟,整个人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眼里流露出惊恐的神色,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盯着门口的方向。 她虽然看不见,但知道那里就是门口,等一下那个男人就会从那里出现。 一抹豆大的光在黑暗的尽头亮起。 随着光晕不断变大,曹嫚浑身的血液慢慢凝固了一般,冷得她直发抖,牙关打颤。 哐当一声,门锁解开,红蜡烛发出来的光顿时充满了整个空间。 曹嫚看着那张清俊的面容,张嘴想叫出声,可她发不出一点声音,这个男人不知道给她喝下什么东西,她嗓子哑了,说不了话了。 男人踢了踢绑住她的铁链,随后在她面前蹲下,将一片面包和一杯牛奶放在她面前。 “吃吧。” 曹嫚面如土色地盯着那两样东西,她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总觉得好像很漫长,时间在这个地方停止了一般。 她是饿了,饿得眼冒金星,从被关进来到现在,除了被男人逼迫喝下一杯水之外,什么都没吃。 可是她不敢吃。 上次是毒哑她的药水,她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会不会是直接要她命的? 她一动不敢动,她想活着,活着出去。 男人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轻笑一声:“不会要你的命,吃吧。” 他的声音像是会蛊惑人心,即使曹嫚在最恐惧的情况下,仍然信服于他,发狂地抓起地上的面包往嘴里塞。 男人满意地笑了笑,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像安抚家养的小动物。 他柔声道:“我不会这么快要你的命。” 曹嫚往嘴里塞面包的手一顿。 红蜡烛的光在她的眼底跳跃,可她的眼睛就像深渊一般,只有黑,漫无边际的黑,一点光都没有了。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发不出声音,只能用身体做出求饶的动作,面包和牛奶撒了一地。 男人嫌恶地看了一眼,起身往后退一步,惋惜道:“真是可惜了食物。” 他没再看曹嫚一眼,拿起桌上的红蜡烛,转身离开地窖。 那一抹光彻底消失,曹嫚晃动身上的铁链,她试图喊叫出声,可挣扎了半天只能发出呜咽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仿佛融入了黑暗中。 …… 一个小时以前。 霍铭征坐在付胭的面前,手还握着她的手臂,听了她的话之后,沉吟了数秒,“胭胭,这几天晚上我没来过。” 他知道自己不能把付胭逼得太紧,所以并没有太过频繁来找她。 秦恒调侃他,一天不见付胭心里难受,见了付胭心里难受一天。 付胭嘴里没一句他想听的话,可饶是这样,他还是想见她。 付胭蹙眉,喃喃道:“真的是我做梦吗?” 霍铭征眸光一凝,他知道付胭梦多,以前也有梦境和现实分不清的时候,但基本上是在半夜。 有一次他睡梦中察觉到胸口被人揍了一拳,他醒来过来,攥住她的小拳头按在胸口,质问她。 她死活不肯说,后来被他缠着,才难为情地说梦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她当时陷入梦魇了,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想着既然是做梦,梦里就可以为所欲为,索性给他一拳解气,没想到真的打了他。 不过和现在的情况似乎不太一样。 霍铭征趁她分神,靠近了她几分,手臂虚虚地圈住她,“梦见什么了?” 付胭说不上来那种感觉,但还是告诉了霍铭征,“我感觉有人摸我的脸,我好像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也许是我最近太累了,程大夫说气虚不足的人很容易做噩梦。” “嗯,”霍铭征又靠近了几分,垂眸看她的脸,“最近看恐怖电影了吗?” 付胭下意识回他,莫名有些乖巧,“自从和你分……” 她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第345章 搬过去跟我一起住好不好? 霍铭征眼眸深暗,他听出来了。 付胭是想说和他分手后,她就再也没看过恐怖片。 以前是仗着他“阳气旺”才敢在他身边看,胆子小的,单听影片的配乐就可以吓得半死。 不过他没有直接说出来。 时过境迁,他知道付胭不想聊这些。 “一会儿我叫人调取监控,不排除任何一种可能性,让你安心。” 他声线低沉蛊惑,带着一丝丝哄劝的意味,“现在困了吗?困了的话先睡一觉,我就在这里,等你睡着再走。” 付胭这才意识到霍铭征不知什么事后,整个人都坐在了床上来,不仅如此,他的手还环着她,呈现出一种拥着她的姿势。 她悄无声息挪开,“我不是小孩子,这么晚了,霍总回去洗洗歇着吧。” “胭胭,”霍铭征叫她的名字。 付胭头皮发麻,“我还没问你,大晚上闯入我家,你想干嘛?” 还给她打了那个多通电话,打不通接直接闯进来,吓她个半死。 霍铭征见她眼皮都要打架了,那些事说出来,她肯定是睡不着了,所以只能换一种方式,“你先睡一觉,睡醒了我再告诉你。” 付胭直直地看着霍铭征的眼睛。 眼看付胭就要翻脸,霍铭征也不管那么多了,将她抱在怀里,“我怀疑那个引导黎沁,制造车祸的幕后之人会出现在你身边,所以我才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付胭的心跳蓦地加快了几分,耳膜突突跳。 是因为霍铭征变得坦诚以及背后的原因。 “幕后之人出现了?” “还不能确定。”霍铭征回答她,这一切都只是他的推断。 但他突然联想到付胭觉得半夜有人进来她的房间,一股异样的感觉爬上他的心头,他立即拿出手机,当着付胭的面给曹方打电话,要他调取十二楼走廊的监控画面。 付胭也想到了什么,脸色凝重,“你怀疑,我不是在做梦,很可能是幕后之人潜入我的房间吗?” 霍铭征不想吓到她,但付胭比他预料中的要淡定得多。 他说:“不要怕,我不会让他伤害你分毫。” 虽然现在不确定对方对付胭的态度到底是什么样的。 乍一看好像一直在背后保护着付胭,当初付胭读大学那个表白失败差点侵犯付胭的男同学,再到之后陈让的死亡,再到黄经理的车祸,这些都是对那些伤害过付胭的人的惩罚。 然而对方又伤害了季临。 之所以会锁定这些事件都出自于同一个人之手,是因为逼黎沁跳楼的手法和多年前的那个男大学生如出一辙。 那么对方的动机就变得扑朔迷离了。 按照对方手眼通天的手段,也许付胭在苏黎世被下药,也是那人所为,目的究竟是什么,是付胭的命,还是付胭腹中的骨肉? 付胭面色凝重,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实在想不出来到底谁会这么做。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她对霍铭征说。 这样疏离的态度,霍铭征心头虽然顿闷,但还是理智地说:“你不用想着自己去把那个人找出来,我不答应,我不会拿你的安全冒险,要找,我们就一起找。” 曹方的办事效率很高,他敲门进了付胭家,此刻付胭和霍铭征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曹方将调取来的监控录像在平板上播放出来。 全都是截取了这几天深夜,从付胭睡着后开始的监控录像。 “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曹方说。 霍铭征眯了一下眼睛,而坐在他身边盯着监控录像的付胭忽然将平板拿了过去,将进度条往前拨了一分钟左右。 霍铭征看向她的侧脸。 付胭眉头越皱越深,越看背脊越凉,“监控录像好像被人改动过。” 霍铭征脸色一沉,将平板拿过去,也将进度条往前拨了一分钟。 随着时间的推移,曹方愣是没看出哪里有问题,霍铭征声线清冷,“是电梯显示的数字,前一秒还是在十楼,下一秒却在二十一楼。”付胭点头。 没错,就是这样。 曹方一看,监控画面看似没有任何变化,结果电梯显示的十楼楼蓦地跳到了二十一楼,画面仍然没有一丝变化。 他顿觉毛骨悚然,还真是。 刚好监控范围能覆盖到电梯,但因为只在监控的一角,并不起眼,所以很难发现,更没那么容易发现电梯楼层的异常。 要说对方缜密,却百密一疏。 由此可以断定,这几个晚上,付胭觉得有人进了她的房间,并不是她做梦,大概率是真的有人闯入她的家中。 霍铭征眼底冷芒一闪而过,他压抑着情绪,将平板给曹方,吩咐道:“去倒一杯热水来。” 曹方立马去倒水,霍铭征接过水杯,将杯口贴着付胭的嘴边,哄着她:“喝一口。” 从她手里拿走平板的瞬间,他就感觉到她手心的冰冷,她向来爱逞强,这个时候更不会在他面前流露出柔弱的一面,她还是没办法像以前一样信任他。 付胭动了动发僵发白的唇,抿了一口热水,温热滑入胃里,瞬间暖了全身。 可她的脑海里却回想起几个晚上的异常,有人摸她的脸,有人坐在床边叫她名字,那是一张很模糊的脸,她什么都看不清。 好在她醒来后身上没有任何异样,那个人并不是要占她的便宜,因为对方能悄无声息进了她的家,如果要占她便宜恐怕是易如反掌,将她迷晕即可,可事实上却是没有。 他什么都没做。 那么他到底想要什么? 忽然,一只温热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动作轻柔地一握。 她的脑海里全是那些可怕的回忆,被触碰后下意识要将手抽走,可浑身的力气好像被抽干了似的,又可能是被她的温度融化了。 她抬眸,对上霍铭征深邃的黑眸,那里面是他不再掩饰的情绪,汹涌的,热烈的,想将她保护起来的。 霍铭征低沉的嗓音格外温柔:“你这个不安全,搬过去跟我一起住好不好?” 第346章 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慌 和霍铭征住一起? 霍铭征最擅长攻人心,但现在他不愿意再对付胭用那些手段,而是分析道:“你想替季临讨一个公道,我也想为我没出世的孩子报仇,我们是统一战线,你可以当我是盟友。” 他最想说的,是不放心她一个人。 然而以付胭现在对他的抗拒,他要说出这句话,她一定拒绝得干脆。 未出世的孩子…… 付胭的心头蓦地一酸,眼圈瞬间就湿了,她急忙躲开霍铭征的视线,垂眸盯着拖鞋。 那也是她的孩子啊,她一定不会放过那个给她下药的人! 半晌她点了点头。 付胭最终答应搬过去住金陵名邸,而不是景盛花园。 她给出的理由是金陵名邸离她的公司更近,方便她上班,但其实霍铭征知道,她不想再回去那个充满他们回忆的地方,回让她想起很多以前开心的和不开心的事情。 他心知肚明,是不开心的事居多。 凌晨三点钟,付胭终于睡着了。 刚才霍铭征吩咐曹方去倒热水的时候,朝他使了一个眼色,曹方心领神会,往水里加了点东西,是安全范围内的剂量,能让付胭睡一个好觉。 既然已经睡着,今晚就暂时先在这里住下去,有他在这里,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霍铭征推开阳台的门,单手撑在栏杆上,另一只手夹着一支烟,缭绕的烟雾像一团迷雾遮挡在眼前。 付胭的小区周围,有他的人和傅寒霖的人,小区的住户以及物业的工作人员,每张面孔都记得住,出现的陌生人和外卖员以及快递员,也会及时盯着,几乎没有漏洞。 那个人是如何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付胭家的? 曹方倒了一杯热水出来,递给霍铭征,“霍总。” 霍铭征掸了掸烟灰,偏过头看了一眼水杯,曹方顿时觉得如芒刺在背,解释道:“没有加东西。” 虽然他的确很希望霍总好好睡一觉,但像给付小姐下药那种事,他是万万不敢做的,更何况,这段时间,霍总吃了不少,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你的胆子倒没有肥到那种程度。”霍铭征接过水杯。 曹方讪笑两声,这茬是过不去了是吧? 他不好直接复述季少的原话,是他不想复述吗?分明是季少那话太难听,他说不出口也不敢说出口。 这年头真是钱难赚…… 霍铭征喝完水,掐了烟,转身去了浴室,从柜子里拿出没用过的牙刷,拆开刷牙,洗漱完之后,才进了付胭房间。 付胭已经睡熟了,但此刻眉头还是蹙着的。 今晚的事对她来说太难以接受了,也着实是吓到她了,如果寻常的女人,大概已经吓哭了,她已经做得很棒。 其实他更希望她能敞开心扉,告诉他,她害怕。 而不是这样自己一个人撑着。 霍铭征走到床边,躺了下去,将付胭连同被子一起拥入怀中,心疼地看着她的小脸,温热的指腹轻轻抚平她眉宇间的褶皱。 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晚安,胭胭。 不会有噩梦了。 不知道是被人抱着有了安全感,还是因为其他,付胭的眉头轻轻动了动,没有再蹙着,梦里繁花似锦。 翌日中午。 付胭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睁开眼睛的瞬间,她意识到自己这一觉睡得很好,但很快又想起睡觉前的事,面色凝重地皱了皱眉,一股生理上的恶心爬上心头。 她快速下床去浴室洗漱,等她走出房间,霍铭征坐在餐桌前喝咖啡。 他只比付胭早醒了一个小时。 不想让她醒来就看见他躺在她的床上,还抱着她。避免她生气,他虽然舍不得醒,看还是先起床了。 “吃早饭。”霍铭征抬了一下手。 很快,曹方从厨房里端出一份鸡丝粥。 曹方特地说:“是霍总亲自给您熬的粥。” 付胭看着面前的粥,想起前段时间听同事讨论了一部电视剧,女主因为男主大清早给自己煮了一碗粥而大受感动,甘愿背弃家人也要和男主在一起。 当时她觉得女主愚蠢至极,回头还在网上看了那段视频,现在想来,恨不得把那碗粥倒女主头上,烫坏她的恋爱脑。 “谢谢。”她道了一声谢,坐下来喝粥。 霍铭征喝着咖啡,不经意间一个抬眸,目光落在付胭的脸上,在付胭看过来之前,又收回了视线。 就在这时,楼下隐约传来警车的鸣笛声。 与此同时,曹方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着手机,走到阳台才接起来,眉头一蹙。 “方哥,是二十一层的住户在家中去世了几天,尸体都臭了今天才被亲戚发现,警察来做笔录。” 二十一层。 曹方在心里过了一遍这个数字,因为昨晚监控显示的楼层从十楼突然变到二十一楼,他对这个二十一格外敏感。 “好,你先和警方交涉一下,我马上就来。” 挂了电话后,曹方走到餐厅,付胭正在喝粥,想到保镖说的那些话,实在会令人吃不下饭,所以他走到霍铭征身边,附耳说了一遍二十一楼发生的事。 霍铭征不动声色地点了一下头。 而付胭也以为他们在说什么工作上或者霍家的事,没多问,等她喝完粥,霍铭征拿了一张餐巾递给她。 他本来想亲自给她擦,但又怕她太抗拒,等一下反悔不跟他回去住,所以稍微克制了一点。 付胭擦着嘴,霍铭征对她毫无隐瞒,将曹方刚才的话告诉了她,“他现在去楼上看看什么情况。” 同样的,付胭对二十一楼也很敏感。 她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慌。 曹方乘电梯到了二十一楼,果不其然,门口拉了警戒线,有隔壁的邻居还有警察,以及小区物业的管理人员和保安,他们的保镖在其中。 小区的保安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墙上的一张照片,是男户主和他儿子的合照,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不对啊,昨晚我还见到他出门了。” 第347章 是我们霍总的心上人 此话一出,小区的物业经理立马瞪他,“胡说什么,刚才法医鉴定了,人都走了五天了,你怎么可能在昨晚看到他?” 保安还是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确实看到了啊。” 他越想背脊越凉,“难道我见鬼……” 经理连忙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怒斥他:“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小区干干净净的!” 这里还有隔壁邻居呢,万一真被人误以为闹鬼什么的,还让不让其他人住下去了? 曹方已经初步从警方那边了解到了情况,对方排除他杀,自然死亡的概率更高,不过要等法医解剖之后才能更加明确。 走出房间,曹方正好听见保安和物业经理的对话,这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但避免物业经理为了不影响其他住户搪塞过去,他单独找了保安,将他带到楼梯间。 “兄弟,你脸色很差,抽一根压压惊吧。”曹方朝对方递过去一个烟盒。 保安看那烟盒,他没见过的牌子,会不会是什么假冒伪劣的烟,他没敢接,嘴里说着:“没事儿,多谢哈。” 曹方看了看他的脸色,猜中他的疑虑,他抽的烟的确是在市面上见不到的,对方不认得也很正常,如今这个年代对陌生人多一些提防,也无可厚非。 他当着保安的面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点上。 保安见状,这才伸出手哆哆嗦嗦地接过去。 曹方看了一眼,看来真的吓得不轻,应该没说谎了。 保安抽了两口烟后,情绪明显比刚才平静了一些。 曹方掸了掸烟灰,“我是楼下十二楼的住户,见过吧?” 保安的确见过他几次,倒不是他记性有多好,像二十一楼死掉的那个中年男人,是因为在这里住了很多年他才记得的,而曹方,是因为他开了一辆顶级豪车。 当时他还不明白,开那种车的人怎么会住这种普通的小区。 对方身份肯定不一般,他这会儿客客气气地回答道:“见过的。” “我也是突然听到这栋楼有人去世,我职业习惯,上来看看,刚才听你说昨晚还见到他出门?” 保安见他刚才进去和警方交涉,又听他说职业习惯,大概猜到他可能是警察之类的工作,警惕心就更小了,“经理不让我说。” 曹方一笑,“没事,我不告诉他。” 保安犹豫了一会儿,这事压在他心底,他怕自己吓出病来,索性说出来,至少也算是一种排解。 “就是半夜两点左右,我看见他开车出去了,不过开的不是他平常的车。” 曹方挑眉,“你还认得他的车?” 保安摇头,“要交停车费的,我们这里的住户的车辆都登记在册,不收费,收费的肯定是外面的车。” 这话倒是真的,曹方也交过几次停车费。 他一根烟抽完,曹方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递给他,保安一边点烟,一边说:“当时我还特地看了一眼,心想谁大半夜的还出门,我肯定没看错,就是他。” 没一会儿,曹方和他一起下楼,去保安室调取监控,门口的监控是高清摄像头,道闸又离摄像头最近,人脸很清晰。 看着那张和墙上照片如出一辙的脸,饶是有心理准备的曹方也看得心里发毛。 他反复看着那段录像,“他几岁知道吗?” “他离婚了,但偶尔周末会接儿子过来小住两天,他儿子都读高中了,应该有四五十岁了吧。” 曹方看着那张脸,的确是四五十岁中年男人的脸,可是那只拿着手机的手,虽然监控视频不能完全还原对方手上的肌肤,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出白皙修长,并不像一个中年男人的手。 曹方越看,心里越发毛。 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他立马叫人追踪昨晚那辆开出小区的车,随后回到了十二楼。 付胭正在收拾一些东西,曹方在阳台找到霍铭征,将自己刚得到的一些消息告诉给霍铭征,饶是霍铭征也听出了邪乎,令人不寒而栗。 他看了一眼还在房间的付胭,“等回到金陵名邸再说。” …… 一个小时后,一辆黑色宾利停在金陵名邸花园内,随后还有几辆保镖车,其中混着一辆白色的大众。 那是付胭的车,她明天上班要开的。 管家罗叔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叫人给付胭打扫好房间,摆放一束霍总亲手种植的胭脂玫瑰花,花是他亲自去花园剪的,专挑饱满鲜艳的。 二楼是霍铭征的主卧区,他接到曹方的电话时恨不得当场隔开两间,辟出一间次卧来给付胭住,这样霍总就能住付小姐隔壁。 奈何时间太仓促了,否则他绝对是做得出来的。 就在付胭和霍铭征进屋的一瞬间,余光瞥见一道身影从旁边的花园入口走过来。 是个女人,漂亮的女人。 她手里拿着一本书,看样子应该是在花园看书,穿得比较朴素,却恰恰营造出一种温婉舒适的感觉。 付胭以前见过黎沁身上有这样的气质,但这个女人明显和黎沁不同,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温婉,不是装的。 那女人对上付胭,微微一愣,看向霍铭征,打了一声招呼,“霍总,您回来了。” 管家罗叔和曹方同时看向对方,两人的内心不约而同的懊恼:糟糕,怎么忘了筱艾医生这茬了! 霍铭征淡淡地嗯了一声,表情没什么波澜,只是往付胭的方向走了一步。 罗叔走过来,硬着头皮介绍道:“付小姐,这位是霍总的主治医生,筱艾筱医生,周末是霍总治疗的时间,筱艾医生一早就从家里过来了。” 他说的应该够清楚了吧,筱艾医生是从家里过来的,她不住这里。 “筱医生,这位是付小姐。” 是我们霍总的心上人。 “付小姐。”筱艾微笑。 原来是主治医生,霍铭征身体挺好,除了旧年的心理障碍之外。 看来是心理医生了。 她回了筱艾一个微笑,点了点头,“挺好的。” 罗叔和曹方头皮一麻,挺好的? 挺好的是什么意思? 第348章 你是不是吃醋了? 罗管家和曹方看着付胭和霍铭征一前一后进门,两人都没跟进去。 而是罗管家将曹方拉到一边。 “方儿,这事你怎么看?”罗管家问他。 曹方从很多年前就开始纠正罗管家对自己的称呼,但一想到自己那直男弟弟被叫原儿也是敢怒而不敢言,他也就释然了,然而还是有些接受无能。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他捏了捏下巴,“我看着怎么那么像……吃醋?” 罗管家先是一愣,随即露出意外之色,最后转惊为喜,“真的?” “这我不敢保证,女人心我哪里搞得懂。” 罗管家脸上的喜色僵住,“付小姐该不会误会吧?” “难说。” 曹方回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罗管家顿时就觉得如芒刺在背。 要是付小姐误会霍总什么,他恐怕是难辞其咎了,殃及池鱼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会将整片“池塘”摧毁了。 罗管家转身快步跟了上去,如果付小姐真的误会什么了,以霍总那张嘴肯定是不够的,需要的时候他一定替霍总好好解释。 他看了一眼快走到沙发那边的付胭,大声吩咐佣人:“把霍总吩咐你煮的红枣茶拿上来。” 不用想也知道红枣茶是给付小姐喝的。 果不其然,他看见付胭坐下的动作顿了一下,尽管装得若无其事,但罗管家好歹活了四五十岁,一眼看出这句话在她的心湖荡起了涟漪。 管家亲自给霍铭征沏了茶放在他的左手边。 佣人将红枣茶端上来,放在一个透明的茶壶里,底座还温着小火。 罗管家亲自接过,放在茶几上,倒了一杯放在付胭面前,“付小姐您趁热喝,不够的话,我再给您添。” “谢谢罗叔。”付胭微笑,她对罗管家没有敌意。 之前她被霍铭征软禁在金陵名邸,除了霍铭征以外,没有迁怒这里的每一个人。 他又叫人泡了一杯普洱放在筱艾面前,“筱医生看了这么久的书渴了吧。” 筱艾余光瞥过那壶够三个人喝的红枣茶,不动声色移开视线,微笑道:‘‘谢谢罗叔。’’ 罗叔的一通操作下来,曹方看在眼里叹为观止,这都不是暗示了,而是直接将答案贴在筱艾医生面前,告诉她,她和付小姐是有别的,也告诉付小姐,筱艾医生只是个客人。 霍铭征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回到茶几上,“麻烦筱医生走一趟了,今天我有事抽不出时间治疗,改天吧。” 筱艾闻言,放下茶杯,“没事,反正周末我也闲着没事干,倒是借了您的花园看了半天书。” 她将手上的一本书放回在茶几上,付胭瞧了一眼,是放在霍铭征书房里的,她的那本《霍乱时期的爱情》 筱艾解释道:“书是罗叔帮我从您的书房拿的,希望您不要介意。” 不知道怎么了,筱艾说完这句话后,罗叔背脊发凉,在场的能有这个本事的,除了霍总没有其他人了。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霍铭征的方向,男人冷寂的黑眸目光平静,淡淡地说了一声,“这是胭胭的书。” 罗叔:“……” 怎么没人告诉他这件事? 筱艾笑了笑,“原来是付小姐的书,是我冒昧了。” “没事,一本书而已,筱医生言重了。” 罗管家将筱艾送到门口,回来时,原本坐在客厅的一男一女都不见了。 两分钟以前。 付胭将那杯红枣茶放在茶几上,拿上自己的东西就要上楼,经过沙发边,正要将自己的行李箱提走。 一只白皙手指修长的手先她一步,提走了行李箱。 她一抬眸,霍铭征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扫了一遍,“太重了,我帮你提。” 三十二寸的行李箱里面装满了衣服和鞋子,是挺重的,但付胭还不至于拿不动。 想当初她从大学宿舍搬走,恰逢季临去外地比赛,她一个人将三个大行李箱从六楼没有电梯的宿舍搬下楼。 她要拿行李箱,霍铭征不让,最后妥协道:“你提包。”他抬了抬下巴,指着行李箱杆上挂着的一个包,是她用来放洗漱用品和化妆品的。 付胭一句话没说,从拉杆上将那个手提包拿下来,一声不吭地转身上楼,罗叔已经告诉她,她住三楼。 楼上。 霍铭征提着付胭的行李箱推开三楼房间的门。 付胭从他手里拿走行李箱,奈何霍铭征手指收紧,她根本拿不走。 从刚才在楼下到现在,她一句话也没说。 霍铭征抿了一下薄唇,目光从她毫无破绽的脸上再次扫了过去。 “胭胭,你是不是吃醋了?” 男人音色低沉,如大提琴弦拨弄的声音。 付胭脑海里嗡的一下,脱口而出,“你胡说什么?” 霍铭征看着她急了的样子,心底一片柔软,“她只是心理医生,秦恒的师妹,我的病情都是通过秦恒和她沟通的,她给我进行心理治疗的房间装了监控。” 为的就是以免将来她误会什么,他不会有口说不清,当然监控也有另一方面的用途,不过现在还是不确定的事,他还没打算告诉付胭。 而付胭着实没想到霍铭征会说得这么事无巨细,这么详细和她解释,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她不是没发现他在改变,甚至改变得比她更多更深刻。 “你想多了,我没吃醋。” 说着,她就要再次拿走行李箱进房间。 “那句挺好的什么意思?”他偏要拦住她的去路,也不给她行李箱,往前靠近了她一步。 那句话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也难为他记到现在。 付胭的心里说不出的烦躁,“就是字面意思,挺好的,筱艾医生看上去人挺好的,样貌学识都挺好的。” “你这么关心她的样貌。”霍铭征这话说得有些意味深长了。 而付胭因为自己魔怔了,也没察觉到他这句话藏了什么情绪,“难道你不觉得她长得好看吗?” “不觉得。”霍铭征回答得毫不犹豫。 他的目光笼着她,眼底柔软的笑意,“你好看。” 第349章 迟来的生日礼物 付胭不是没听过别人夸她漂亮,事实上从小到大,她听过太多了,以至于都免疫了。 然而霍铭征这句直白赤裸的话,直接给她说得老脸一红。 “你脑袋坏掉了吧。”付胭用力从他手里抢走行李箱,砰的一声摔上门。 罗管家上楼来,正好看见自家霍总被拦在门后,还碰了一鼻子灰,形单影只地站在走廊上,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这误会闹大咯! “霍总,我真不知道那本书是付小姐的,您书架上都是些金融类和军事类的书,我找了半天才找到那本,没想到居然是付小姐的。” 他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一叹气,一咬牙,“我帮您去解释。” “不用了。” 站在门口“可怜”的霍总终于开口。 罗管家一愣,这才发现霍总的背影看着是挺可怜,可他的表情一点都不可怜,似笑非笑,眉眼温柔,看得他心惊肉跳。 等霍铭征下楼去书房,他赶忙拿出手机给秦恒打了一个电话。 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罗管家忧心忡忡地问:“秦医生,你说霍总会不会是病情加重了?” 否则被付小姐拒之门外,又碰了一鼻子灰,怎么可能还笑得出来? 半晌,电话那头才传来秦恒嫌弃地说:“罗叔,你想多了,他就是的。” 霍铭征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划动屏幕接了起来。 “霍总春风得意啊。”电话那头是秦恒阴阳怪气的声音。 霍铭征不和他计较,走到落地窗前,微微抬头,手指碰着玻璃上褪色的“牛”窗花,“罗叔告诉你的?” 之所以不会猜到是曹方,因为之前曹方被秦恒卖了一次,再也不告诉秦恒这些事,任凭秦恒怎么花言巧语也撬不动他的嘴。 秦恒想到之前曹方被霍铭征罚站前台,怕以后再也没有人和他分享八卦,他立马开口替罗叔说话:“人家罗叔是关心你,你别不识好歹。” “我又没说什么。”秦恒噢哟了一声:“看来心情是真的好。” 霍铭征不理会他的调侃,但嘴角却是微微上扬,“你给我打电话正好,问你件事。” 堂堂霍总居然还有事请教他,秦恒可太好奇了,“说吧。” “听过人皮面具吗?” 电话那头的秦恒皱眉,沉吟了数秒,开口道:“听过,不过这项技术挺难的,我还没听过现实中有谁用过而不被人察觉到,怎么了?” 霍铭征将付胭家走廊上的监控,以及二十一层住户明明死亡多天,却在昨晚出现在小区,并被监控拍下来的事大致说了一面。 虽然霍铭征说得很精炼,但只言片语全都是关键信息。 大中午的,秦恒坐在办公室内,感觉到一阵背脊发凉,像是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他立马从座位上起身,大步走到门口将办公室的门拉开,走廊上隐约传来护士的说话声。 有了人气,他才舒了一口气,“这么吓人的吗?” 霍铭征嗯的一声:“我怀疑对方用了人皮面具,才能在这几天内悄无声息进出小区而不被人发现。” 秦恒吸了一口气,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个幕后之人的能力可就太恐怖了,简直是无孔不入。 “我想让你查一查,当今世上会这项技术的人有哪些。” 秦恒干脆答应,“没问题,给我一点时间。” 挂了电话后,秦恒搓了搓双臂,这个时间点他办公室的阳光不算充足,回想起霍铭征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顿时觉得阴森森的,连忙走出办公室,去了走廊的另一边点一支烟压压惊。 忽然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秦院长可真是双标啊,自己抽烟抽爽了,却禁止他人抽烟。” 秦恒听着这声音,刚才还发毛的心,这会儿突然就不怕了,他回头看着季晴,她今天穿着比较温柔的蓝色,看上去还怪好看的。 “哪不舒服?” “你能不能指望我点儿好的?”季晴反问他。 秦恒这才看到她手里提的药,他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是降压药,她爸吃的。 “陪叔叔来复查?” 季晴嗯的一声,“医生给我们开绿色通道了,听说是你的意思,谢了。” 秦恒借着掐灭烟头的动作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老同学一场,这点福利还是能给你的。” “既然这样,我也要礼尚往来的。” 秦恒愣了一下,看向对面的季晴,背后是阳光,他的心脏像是被阳光包裹着,注入不一样的能量,突然快速跳了起来。 季晴笑着说:“之前我妈说请你到家里吃饭,但因为我们家季临心情不太好暂时搁下了,不知道明晚秦院长能赏脸吃顿饭吗?” 这句话里的信息可太多了。 秦恒先是答应下来,“季临看开了?” 否则,季家哪有心情招待他? 季晴叹了口气,语气慵懒地说:“想开了要去苏黎世学金融,以后要回家继承大统,他头脑还不错,肯定学得很好,我恐怕就快要失业了。” 秦恒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一抬眼就看见季晴的那个小奶狗助理,“烦人精”陪着季父从楼上下来。 …… 正午的阳光落在花房里,霍渊时坐在轮椅上修剪花盆里的残枝。 不远处阿吉端着一杯绿茶走来,将茶杯放在花房中间的长桌上,“霍先生,这些活交给他们做就好了。” “他们粗手笨脚的,难免有疏忽,弄坏了我的花。” 阿吉知道霍先生的这些花都很名贵的,是从国外空运回来的,之前在英国养得很好,刚带回来那段时间差点都蔫了,在霍先生的悉心照料下才得以恢复。 霍渊时放下手里的剪刀,拿温热的毛巾反复擦手,才拿起桌上的那杯绿茶。 掀开杯盖拂了拂茶叶。 阿吉整理工具,背对着霍渊时说:“霍先生,胭胭小姐住进金陵名邸了。” 霍渊时仿佛没有受到一丝的影响,继续喝茶,嘴角轻轻勾了起来。 ——阿征,这份迟来的生日礼物,你可喜欢? 第350章 明骚暗贱 晚餐时,付胭吃到上次在私房菜馆里一样味道的菜,不用猜也知道,厨师不可能这么清楚她的口味,连咸淡酸甜都精准到这个程度。 毋庸置疑,晚饭是霍铭征做的。 她看了一眼霍铭征,下意识朝他的手背看了一眼。 “我这次很小心,没被烫伤。”霍铭征给她夹了一块鸡肉。 付胭皱眉,“我又没问。” “嗯,我自己想说。”霍铭征顺着她。 付胭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现在放开了以后是完全不管不顾了是吧? “我记得你以前不会做菜。”当然面汤除外。 问出口之后,她就后悔了,生怕霍铭征说出什么令她招架不住的话。 但好在,霍铭征不是那种油腔滑调的人,有些话点到即止,不会说到令人觉得油腻的程度。 “做菜没什么难度,照着菜谱做就是了。” 这句话不知道怎么的,就让付胭对号入座了,她想到自己不会做菜,照着食谱做,她就能把厨房给炸了,只能勉强熬一点粥和做点烘焙。 季临说老天爷是公平的,没有人能够占着所有的好处,她漂亮到人神共愤的程度,不会做饭又不是缺点,没必要放在心上,她要承认自己就不是这块料。 当然季临的这句话让她释怀了,也对,女人不会做饭,又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缺点。 她往嘴里扒饭前,嘀咕了一句:“了不起。” 霍铭征耳聪目明,看着她往嘴里扒饭,咀嚼时微微鼓动的腮帮,心尖柔软,“能吃到我做的饭的人才是真正了不起。” 付胭当即就想放下筷子,霍铭征见好就收,给她盛了一碗汤,放在她的右手边,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付胭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霍铭征给她夹菜的手一顿,眼底漾开丝丝柔意。 晚饭后,付胭回房间给宋清霜打电话,再过一周就是清明节假期了,她没有回广城扫墓,准备去里昂找母亲,他们母女已经分开挺长一段时间了。 霍铭征去书房处理公务,罗叔端着茶敲门进去,将茶杯放在霍铭征的左手边。 他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以为霍铭征在批阅文件,结果没想到他拿着一本书,不时地用笔在书上做批注。 罗叔定睛一看,好家伙,是一本菜谱。 他想到今天晚餐是霍总亲自下厨,他心下了然,果然抓住一个人的心首先就要抓住她的胃,霍总这是想从细节上攻略付小姐。 就是不知道付小姐到底能不能招架得住霍总这样的攻势? 罗叔一边整理书架,一边问:“霍总,明晚是要提前备好菜,等你回来做吗?” 付小姐的那本《霍乱时期的爱情》他可得小心放好了,别再出什么岔子了。 霍铭征在一道菜旁边批注辣度适中,听了罗管家的话之后笔停了下来,薄唇轻抿。 明晚。 罗管家倒是提醒了他,明晚付胭没有回金陵名邸吃饭,而是要去季临家吃晚饭。 罗叔也不知道自己哪个字说的不对,他能感受到霍铭征的气场都变了,莫名的不开心。 突然霍铭征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 知道霍铭征私人电话的人并不是特别多,熟知的人之间也没有胆子换。 霍铭征拿起手机划动屏幕,将手机附在耳边,清冷的嗓音划开,“哪位?” “霍总,打扰了,我是季临的父亲,您的电话号码我是从季临要来的。” 原来是季临的父亲。 与此同时,霍铭征手机进来一条微信消息:【我爸找你。】 霍铭征重新将手机附在耳边,嗓音微敛,“季先生。” 电话那头的男人笑着说:“之前季临出车祸,承蒙霍总您的帮助,给我们季临请了最好的医疗团队,季临才能这么快就醒来,我和季临的母亲都很感激您,不知道您明晚有没有时间,到家里小坐,吃顿便饭。” 罗叔还没出去,前一秒他还在寻思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这会儿,忽然又察觉到霍总莫名的心情愉悦。 “好,明晚我准时到。” 挂了电话后,霍铭征将菜谱放在一边,对罗管家说:“准备两份礼物。” 罗管家点头,“是送给什么人的?” 他得问清楚,好做安排。 “长辈,胭胭好朋友的父母。” “好。”罗管家记下了,拿着茶盘离开书房,立马亲自去办这件事。 那可是付小姐发小的父母,轻易怠慢不得的。 霍铭征刚拿起一份文件,手机又响了起来,来电显示:秦恒。 隔着手机,霍铭征都能听出秦恒语气里的嘚瑟,“明晚季家请我过去吃饭,听说付胭也去,怎么办啊,我这也不能把机会让给你啊,真不是兄弟不帮你。” “怎么不能,”霍铭征左手翻开文件,“只要你够诚心,把机会让给我,我替你去季家吃晚饭,季晴的父母照样高兴,应该会比见到你更高兴。” 秦恒想说你别用一张生人勿近的脸吓得人家长辈不敢吃饭。 但他认识霍铭征有二十年了,这二十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快小半辈子了,不能说完全了解霍铭征,但霍铭征的心情好坏,他还是拿捏得准的。 他在电话那头停顿了数秒,深吸一口气,“季家也邀请你了是吧?” 霍铭征嗯的一声。 秦恒气笑了,“我就说嘛,你这黑心肝怎么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 否则霍铭征要是知道他能去季家吃晚饭,而他没被邀请,指不定怎么冲他甩脸子呢,不过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八百年难见霍铭征吃瘪,他可不得抓着机会好好在他面前显摆。 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原来是能和付胭一起去季家吃饭了。 如果季临的父母知道他们邀请霍铭征去吃饭,霍铭征是因为付胭才答应的,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反正他是不敢想。 “我说你,现在从闷骚改成明骚了是吧?” 霍铭征面不改色地拿起左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茶,“那也比不了你的暗。” 第351章 他是非要她不可 付胭和宋清霜通完电话后,就去洗了个澡,她刚吹完头发,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 已经九点半了,她上楼之前管家罗叔问她几点给她送中药,她说的就是这个时间。 她走过去开门,“罗叔,谢……” 她看着门口的霍铭征,话音戛然而止。 他的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正是程大夫给付胭开的中药,这是喝的第三贴。 付胭看见那碗药,条件反射地蹙眉。 “良药苦口。”霍铭征看出她的心思。 她虽然不是娇气的女人,但怕苦,一点苦都吃不得,像苦瓜那些菜,她都不碰。 只是高一那一年脸上不知道怎么长了几颗痘,听别人说应该是上火了,而苦瓜清热解毒,她虽然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容貌,但女孩子的爱美之心,她照样有,所以就硬着头皮吃。 他远远经过别苑,看见她皱着眉头吃苦瓜,他也跟着皱了眉头。 后来叫人给她送了一条药膏,从来不长痘的他,对她谎称是自己长痘的时候用过的,效果很好。 霍铭征说话间,已经绕过她,成功“登堂入室”。 药碗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宽敞的房间很快就传遍了这股中药的苦臭味,霍铭征转身将窗户和阳台的推拉门打开,微凉的风吹进来,很快就冲淡了药味。 付胭走到沙发前坐下来,端起茶几上的碗,眉头皱得更深了,但想到喝了这药会缓解她以后的痛经问题,硬着头皮,往嘴里灌药。 说是灌,完全不是夸张。 “慢一点喝。”霍铭征疾步上前,来不及抽纸,直接用手心接住从她嘴角溢出来的药液。 奈何付胭是真的喝不下了,才灌了半碗,就撑不住,将碗放回到原处,大口地深呼吸。 眼睛是呛出来的生理性泪水,这药不光苦、臭还呛人。 霍铭征抽了张纸擦她的嘴角,脸色晦暗深沉,看她的小脸都皱成一团了,又急又心疼。 他快速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剥开糖纸,往她嘴里塞糖,“之前都这么喝的?” 付胭嘴里糖,眉头才慢慢舒展开。 这会儿她只顾着药苦和喝药之间找到平衡,没注意到霍铭征靠她这么近,近到两人身子靠在一起。 她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其实这都算好的了,她第一次喝,第一口就吐了。 饶是她轻描淡写的一句‘嗯’,霍铭征都不乐意,“我找程大夫给你开其他的药。” 付胭缓过那一阵恶心的感觉,这会儿好多了。 她再次将碗拿起来,“中药这东西大差不差,况且其他药不对症,怎么换?你别为难老人家了。” 眼看她又要再喝,霍铭征从她手里将碗夺过去,闷了一口在嘴里。 那股气味冲到鼻腔,他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但还是咽了下去。 付胭看得目瞪口呆,“霍铭征,你干什么?” 先不说他没病没痛的喝什么药,主要这药是给女人调理身体用的,他一个大男人…… 霍铭征不知道这药这般苦,苦到他的舌头到现在还是麻的。 他将药碗丢在茶几上,“我给你找其他的治疗方法,这药我们不喝了。” 程大夫说,她的情况很难再怀孕,但也是有很多的可能性,所以给她开的药,要比一般调理痛经问题的药更重了些,药材也更多了些。 一想到可能是那些药才导致了这么苦,他的心口就一阵顿闷的疼。 反正他活着一天,她就不能嫁给别人,如果她愿意嫁给他,没有孩子就没有孩子。 他不是非要孩子不可。 他是非要她不可。 但付胭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身体的具体情况,他瞒着她,不想让她知道。 而付胭也没想到霍铭征也有这样任性的一面,“程大夫是这方面的专家,他说能治好我的痛经就一定能治好,药是难喝了点,总共就这么几分钟时间,我忍一忍就过去了,你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喝。” 她说了一通道理,还不忘赶他出去。 霍铭征的声音软了下来,“程大夫肯定还有其他温和的方子。” “霍铭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付胭没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先是哄着她良药苦口,看到她喝不下去,随手掏出一颗糖塞她嘴里,最后亲自尝了一口药,说什么都不让她再喝。 霍铭征看着她的眼睛,眼底有细碎的柔光。 房间内的气氛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太一样了,付胭仿佛整个人都陷入了霍铭征黑沉又深邃的双眸中。 他一个字没说,她却好像听见了千言万语。 大脑中的某根神经蓦地跳动了一下,付胭忽然从沙发上起身,背对着霍铭征,“我休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 霍铭征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耳尖,将茶几上还剩下三分之一药的碗拿了起来,站在付胭身后,“晚安。” 他转身离开,反手关上门之际,说:“安心睡,在这里不会有人来惊扰你的美梦。” 付胭有认床的毛病,但不知道是泡澡的时候水里加了助眠的精油的缘故还是因为霍铭征的那句话,这一晚她睡得很好。 第二天精神抖擞出门。 曹方问了她一句要不要搭霍铭征的便车,反正方信集团就在霍氏的斜对面。 “我自己开车就行了。”付胭知道自己只是暂住这里,她之所以住进来,是为了躲开那个幕后之人,她知道自己没有足够好对方抗衡的力量。 而霍铭征的一番话的确说动了她,他们是盟友。 现在的她不想分心其他事。 就在她打算朝自己的车走过去时,霍铭征正好从大厅里出来,他一边整理袖扣一边朝她走来。 清晨的阳光大片从他身后洒下,他像是踩着金光,步履从容。 一手搭着西装外套,站在她面前,目光笼罩着她。 “路上注意安全,小心开车。” 站在边上的罗叔看出了一种新婚妻子送丈夫去出门,叮嘱丈夫小心开车的既视感。 只是这角色怎么是转换过来了,霍总才像那个小媳妇? 第352章 撮合她和我们家季临 晨间例会,付胭下意识看向本应该坐在她对面的曹嫚,今天却没出现,以段经理的行事风格,应该会让曹嫚主动提出辞职,应该是不会再出现了。 结果一整天曹嫚也没出现在项目部。 晨间例会的时候,段经理告诉她,他已经向曹嫚摊牌,要求她今天到公司主动辞职。 就算她去人事那边辞职了,也应该回来办公室收拾东西,结果一天下来一个人影都没有。 曹嫚既没有请假又没有辞职,她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付胭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以后曹嫚不是她的同事了,人都要离职了,也算是自食恶果,过去的事就算一笔勾销,她也不屑做什么落井下石的事。 所以曹嫚的事在她这里算是翻篇了。 傍晚,季临突然给她发微信说:【小胭儿,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霍铭征也要来我家吃饭。】 付胭缓缓打出一个‘?’ 季临:【我爸找我要霍铭征电话号码,说是要感谢霍铭征帮我请了医生,我以为只是一通致谢词,哪知道他居然请霍铭征到家里来吃饭,我也是看到他拿出珍藏的老酒,才知道他要招待霍铭征用的。】 付胭拿着手机,她也没想到季叔叔居然请霍铭征去家里吃饭,而她更没有想到霍铭征居然会答应。 但是。 她问自己,难道自己真的不知道霍铭征为什么会答应吗? 季临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要不你别来了,我家的饭你又不是没吃过,谁不知道霍铭征安的什么心思。】 付胭还没告诉季临自己住进了金陵名邸这件事,季临过几天就要去苏黎世了,幕后之人的事,她不想让季临分心。 就在这时,付胭手机的界面一转,进来一通电话,来电显示是季临的母亲。 付胭接起来,“阿姨。” “小胭儿啊,快下班了吧,下班后就早点过来,阿姨特地学了一道广城菜让你尝尝地道不地道。” 付胭笑着说:“那我得好好尝尝看了。” 挂了电话,她回了季临消息:【怕什么。】 收拾完东西,她就离开了办公室,隐约听见同事说什么电话打不通。 她下了楼,开车直接朝季临的家而去。 到了季家别墅外面,付胭刚停下车,从后视镜里看见后面一辆黑色的轿车开了过来,醒目的车牌号码张狂而霸气,不是霍铭征的还能是谁的。 饶是有了季临的“预防针”,这一刻当真的看到霍铭征的时候,她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除了霍家的家宴在自己家,他基本上不参加私人宴会。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所以平常没有人会邀请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季叔叔也是大胆。 付胭推开车门下车,曹方正好也从车上下来,他对付胭微微颔首,转身要去开车后排的门,霍铭征已经先他一步推开车门。 付胭余光瞥了一眼,转身往里走。 “胭胭。” 男人叫住她。 付胭脚步停下,霍铭征吩咐曹方打开后备箱,将准备好的礼品拿下来。 “也有你的一份,自己拿。”霍铭征对付胭说。 季家的保姆站在门口,露着笑脸叫了一声付小姐,季家的司机也在一边,他们看着付胭和霍铭征,付胭只好硬着头皮往回走,走到霍铭征的车后备箱旁边。 曹方给她递了一个礼盒,“付小姐,这是你的。” 付胭嘀咕:“给我送什么东西。” 霍铭征微微一愣,垂眸看着她不情不愿的小表情,唇边泛开笑意,“是给季先生季太太的。” 旁边的曹方差点就笑出来了。 付胭知道自己误会了,即便耳尖都红了,但还是面不改色地说:“我和叔叔阿姨很熟了。” 霍铭征嗯的一声,“但上门就是客。” 付胭提着礼盒往里面走,霍铭征在她身后亦步亦趋,沉稳的脚步声像精准地踩在她的心跳上,付胭不由加快了脚步。 差点被台阶给绊倒。 季临在屋里面,先是看到付胭差点绊倒,皱着眉,“后面有狗追你吗?走那么快干什么。” 下一秒,他看见付胭身后握住她胳膊的霍铭征,可不就是狗男人! 季父踢了他一脚,“快起来,霍总来了。”季临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什么霍总,那是霍狗! 但季临不想被人说自己没家教,那会叫他父母背锅,他不情不愿站起来,走过去,从付胭手里接过礼盒,“你到自己家提什么东西?” 付胭刚想开口,和季临就被另一边的景象吸引了目光。 “霍总,您请进屋,来就来了,怎么还提东西呢。”季父朝霍铭征伸手。 霍铭征抬了一下手,和他握了握。 “季先生不必客气。” “是您太客气了。” 季临挠了挠耳朵,看到自己的父亲在霍铭征面前一口一个‘您’的,心里真不是滋味。 霍铭征收回手,看了一眼随后而来的秦恒,还有刚回到家的季晴,“我和季晴应该是同岁,季先生叫我名字就可以。” “那怎么行,您是霍家的家主……” “爸,”季临看不下去了,“霍铭征让你叫他名字就叫他名字。” 季父瞪了他一眼,“没大没小的。” 付胭也走了过来,“没事的,叔叔,您不必太拘束,他没那么凶。” 季父是知道付胭和霍公馆之间的事,当然也知道付胭和霍铭征曾经是堂兄妹,付胭说霍铭征不凶,那就是真的不凶。 他也没再客气了,饭桌上给霍铭征倒酒,“铭征啊,这是我珍藏的酒,你尝尝看。” 酒过三巡后,霍铭征捏着酒杯,随意地靠在椅背上,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和季临交头接耳的付胭脸上。 像个上课间和同桌开小差的小孩儿。 季父喝多了,看见季临和付胭就乐呵,“小胭儿多好啊,乖乖的小姑娘,我还想撮合她和我们家季临……”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餐桌上有三人站了起来,堵住了他的话—— 季晴:“爸!” 季临:“我去,爸你别乱说……” 秦恒:“叔叔,这不合适吧……” 那三人不约而同看向霍铭征。 只有付胭,淡定喝汤。 季父打了个酒嗝,“怎么了?我说得不好吗?” 霍铭征晃了晃酒杯,目光肆意,笼罩着付胭,唇边噙着笑意,意味深长地说:“挺好的。” 第353章 霍铭征真不要脸了? 正在喝汤的付胭忽然觉得一阵臊得慌,才想起来这不是昨天中午,她见到筱艾医生的时候,说的那三个字吗? 一道霸道的目光笼罩在她的身上,不用抬头也知道霍铭征在看她。 他就是故意的。 季父还想再说什么,季临连忙给自己父亲倒了一杯酒,“爸,喝你的吧。” 季父被他一打断,刚才要对霍铭征说什么都忘了,只好稀里糊涂地和霍铭征碰了碰酒杯,把酒给喝了。 最后还是不忘感慨一句:“小胭没有父亲,母亲又在国外,以后要是找了男朋友,我一定帮她把把关,可别胡乱跟了别人。” “这酒啊,就必须是第一关。” 话音刚落,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盛装老酒的酒器,往他面前的空酒杯倒酒。 他一转头,是坐在他身边的霍铭征。 他虽然喝多了,但脑子还算清醒,对方是霍铭征,他连忙双手接起酒杯,有些受宠若惊,“我自己倒就可以了。” 霍铭征又给自己添了一杯,“我陪您喝。” 季临清了清嗓子,反应还真是够灵敏的,他老爹一句话,霍铭征就坐不住了。 他看了一眼身边淡定的付胭,小声问:“霍铭征真不要脸了?” 付胭和季临对视一眼,这话怎么说呢。 她犹豫了几秒,点了点头。 而坐在霍铭征身边的秦恒,几次拿起酒杯想给季父敬酒,都被霍铭征给捷足先登了,好小子,抢他的风头是吧? “想喝酒?” 身旁的季晴抬了一下手腕,拿酒杯碰了碰秦恒的,“早说,你是客人,我陪你喝。” 秦恒却按住了她的手,“你喝什么酒,医生给你开的药吃完了吗?你就敢喝酒。” “哟,职业病犯了?”季晴捏着酒杯,似笑非笑地看他。 秦恒看着她的眼睛,“我这不是职业病。” 季晴想问他是什么,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秦恒就坐在他的左手边,一眼看见来电显示:欧阳凡 又是那个烦人精! 季晴起身去接电话。 过了一会儿,霍铭征看了一眼身边魂不守舍的男人,“又是小奶狗助理?” 秦恒皱眉,怎么,他的情绪这么明显吗? 霍铭征碰了碰他的酒杯,随后又给季父倒酒,喝到后面,他依然清醒,倒是季父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要不是季临拉着,他差一点就要和霍铭征称兄道弟了。 最后频频朝霍铭征竖起大拇指,“活该你赚钱,酒量这么好!” 饭后,霍铭征和秦恒陪季父喝茶醒酒,季临生怕自己的老父亲又当着他的面乱说些什么,将付胭拉到楼上,一起收拾行李。 季临的房间,付胭从小就经常来,跟在自己房间里一样,但现在不比以前年少时,卧室没进去,而是和季临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 季临给她拿了一杯果汁,付胭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那个摆满奖牌和奖杯证书的架子,中间的空缺,令她难过。 门外脚步声传来,她连忙收回视线,当刚才的情绪没有出现过。 果汁放在她面前,季临坐在她身边,意味深长地说:“苏黎世的教授是霍铭征推荐给我的。” 付胭微愣。 季临将那张名片从抽屉里拿出来给她看,“就是傅爷爷走的那天,在医院停车场,你开车离开之后,霍铭征叫曹方给我的。” 付胭拿着那张名片,心里百感交集,霍铭征从来没有跟她提过这件事。 她将名片放了回去,“你是真打算好了?” 季临往沙发背上一靠,叹了口气,“我以前以为自己能一条路走到底,却忽略了生活中处处充满变数,现在才知道没有人的人生是能一眼望到底的,接受人生的变化,是我的必修课。” 话说完后,他和付胭两人同时搓自己的手臂。 付胭一脸被恶心到的表情。 季临唉的一声:“早知道我就不说了,被自己给恶心到了。” 两人又开了几句玩笑,季临起身走到那个架子前面,付胭看着他的背影,决定不将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告诉季临。 很明显那个人不是冲着季临去的,从始至终,都是冲着她来的。 她不能再拉季临下水了,即便季临知道以后一定会义无反顾地帮她,那么代价会是什么? 上一次的车祸,季临差点没命了,她不能赌。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季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付胭立马回过神来,看了看那几个行李箱,“东西都收好了吗?” 季临知道她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肯定是舍不得他的,他的心一瞬间就软了,安慰她:“哥是去读书,又不是去坐牢。” 他不说还好,一说付胭嗓子眼就哽住了,“你最不喜欢读书了,不知道到时候教你的老师会不会被你气死。” 以前读初中、高中,每一个任课老师就在私下里找过她,纷纷向她表示对季临的头痛,问她有没有办法能让他老实一点。 她是没办法,不过后来季临换了个同桌之后,明显老实了很多。 她不说还好,一说季临就心梗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季临的身体虽然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晚上一般不能坚持到太晚,九点多就开始犯困了。 再加上明天要去参加傅老爷子的葬礼,付胭也没再多留了。 她从楼上下来时,楼下客厅的灯光调得昏暗,季父醉得不轻被季母强行带回房间,而秦恒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只有霍铭征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着茶,一边翻动着茶几上的什么。 付胭走过去一看,是一本相册。 他翻得那么自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是他家。 付胭刚要转身,余光瞥见其中一张照片,当死去的记忆复苏的那一刻,她急忙冲过去,试图用双手掩盖住那张照片! “你别看……” 奈何霍铭征预判了她的动作,在她冲过来的瞬间,抓起相册抬高,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腰肢,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 他垂眸看着她脸上的慌乱,眼底是说不清的捉弄的笑意,说话间气息温热混着淡淡的酒气,似笑非笑:“怕我看到?” 第354章 你想说我跟你更配一点是吗? 那是付胭读高中的时候,一次和季临还有班上的同学出去玩,玩游戏输了,被人整蛊扮丑的照片。 她才想起来这本相册是季临的,里面也有不少她的镜头。 而霍铭征占着手长的优势,她怎么也抢不到相册。 霍铭征看她紧张的样子,更加好奇是什么照片了。 就在他抬眼之际,挣脱不开束缚的付胭想不到什么更好的法子了,灵机一动,伸出双手蒙住他的双眼,“你还看?” 霍铭征浑身的肌肉微微发僵。 女人的声线细细柔柔的,带着一丝恼羞成怒的意味,没有丝毫的震慑力,却像猫爪挠过的感觉。 柔嫩的小手覆在他的眼皮之上,霍铭征均匀的呼吸乱了一拍。 喉结上下滑动,霍铭征嗓音喑哑道:“我还没看清楚。” “没什么好看的。”付胭改为一只手蒙住他的眼睛,另一只手试图去拿相册。 然而霍铭征快速将相册藏于身后,那只手准确无误地扣住付胭的手腕,手指力道轻柔地圈着,不会弄疼她,“这么不想让我看到?” 他并没有抓开付胭蒙住他眼睛的那只手,说话间,睫毛轻轻扫过她手心的嫩肉。 付胭立马将手收了回去,垂在身侧,攥紧了手指,胸膛起伏,不知道是被霍铭征耍无赖给气得,还是因为刚才扫过手心的那抹微痒。 她心烦意燥地瞪了他一眼,“没什么好看的,你不回去吗?” 霍铭征收敛了眼底的笑意,嗯的一声,起身,说:“走吧,坐我的车?” “我又没喝酒,自己开。”付胭转身就走。 霍铭征看着她生怕自己会强行留她与他同坐一辆车,而快步往外走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渐深。 他迈开一步的长腿停了下来,回身将那本相册重新拿起来,翻开之前的那一页,就是付胭不让他看的那张照片。 十几岁的付胭绑了两个麻花辫,嘴唇故意用口红涂得厚厚的一圈,眉毛画得又黑又粗,噘着嘴不情不愿地看着镜头,非但没有一丝丑感,反而觉得憨态可掬,说不出的可爱。 这本相册,是季父从抽屉里拿出来的,就为了跟他说付胭和季临是青梅竹马,两个人从小就很配。 他说不信,酒精上头的季父轻易掉入他的陷阱,非得把照片找出来给他看。 这里面的确有很多季临和付胭的合照,还有一些付胭的单人照片,都是以前他没看过的。 “霍铭征!” 走出两步的付胭忽然回头,看着前一秒说了要走的,这一秒却翻开相册,嘴角露出笑意的男人。 霍铭征立即将相册合上,对上她恼羞成怒的脸,心底一片柔软,“不看了。” “你已经看了吧。”付胭真恨自己怎么上了他的当,他一个奸商,心眼多得很。 男人走到她面前,目光笼着她,“季先生说你和季临青梅竹马,从小就很般配,我好奇想看看,到底有多般配。” 付胭心里做了个扶额的动作,她就知道季叔叔喝醉了之后肯定又胡言乱语了,还好她没听现场,否则不知道要怎么社死了。 以前季叔叔的确撮合过她和季临,被季临一句“爸,您跟我叔,我伯他们能谈恋爱吗?”给堵了回去。 她和季临也是不可能的,她和季临在对方眼里性别没卡得那么死,季临在她眼里可男可女。 “那你现在看了,般配吗?”付胭问他。 霍铭征喉腔里发出一声轻笑,“听真话还是假话?” 还学会绕弯子了。 付胭才不吃他这一套,一想到他最近的改变,她忍不住去猜,好堵住他的话让他无话可说:“你想说我跟你更配一点是吗?” 霍铭征今晚也喝了不少酒,虽然不怎么上脸,但眼尾像染了一抹桃红,笑起来的时候,像个落入凡尘的妖孽,“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付胭:“……无聊!” 付胭转身大步走出去,霍铭征在她身后叫她:“胭胭。” 付胭没理他,径直朝院子停车的地方走去,霍铭征大步跟上她,握住她的手臂,说:“等等我。” 霍铭征特地叮嘱过季家的人不用相送,这会儿除了几个在收拾整理屋子的佣人,没其他人。 “霍铭征你喝醉了吧?”付胭甩不开他的手,今晚的霍铭征和前几天的格外不一样。 仿佛更粘人了,说话的时候眼神都是黏糊糊的,说出来的话更是……他怎么这么不要脸? 霍铭征的手指扶了扶额角,“老酒后劲大。” 付胭想说,就他逞能,一杯一杯地敬季叔叔喝酒。 就因为季叔叔一句,将来要给她把把关,看看她未来的另一半到底有多能喝,能不能过得了他那一关。 他就一个劲地喝吗? 还比季叔叔多喝了五杯。 真是疯了。 付胭来到原本停车的地方,却发现自己的车不见了,她下意识去摸外套口袋,果然车钥匙不见了。 霍铭征跟在她身后,“曹方说你的车该送去换机油了,让曹原帮你开走。” 换机油,早不换晚不换,偏偏这个时候换。 付胭如果想不通这是霍铭征的把戏,她就白混了。 然而她看着确实有些酒后劲上来的霍铭征,抿了一下唇,朝他的车走过去。 霍铭征跟在后面,也坐了进去。 曹方很有眼力见地将车内挡板升了上去,好给霍总和付小姐二人空间。 车子驶离季家别墅,朝着金陵名邸的方向开去。 付胭一直看着车窗外,而霍铭征上车之后靠在椅背上扯开领带,解开了衬衣领子上的扣子,再将车窗降了下来。 “胭胭。” 付胭回头看了他一眼,霍铭征不知道何时坐了起来,身子靠她很近,近到,他只要稍微一倾身,就能碰到她。 他身上的酒气被风吹散了不少,但仍有一些萦绕在鼻间,像有了生命力一般,带着侵略性,朝她涌来。 付胭下意识要往后退,却发现自己上车之后就贴在角落了,无处可去,她盯着霍铭征的眼睛。 男人的眼底仿佛藏着火焰一般,在这个密闭的空间内原形毕露,令她心跳发紧。 “你……” 她一句话还没问完,霍铭征打断了她,“胭胭,你怎么不问我,餐桌上说的那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第355章 我可以吻你吗? 餐桌上说的,那三个字…… 霍铭征靠得太近,他身上的酒气和他独有的气息笼罩着她,令她的心脏一阵阵的颤动,大脑缺氧似的,无法思考。 那三个字,她却很清楚。 挺好的…… 昨天中午在金陵名邸,她听完管家介绍筱艾医生,说了挺好的,事后霍铭征问她是不是吃醋了。 现在他又让她猜他说那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他想说他吃醋了吗? “嘴巴长在你身上,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她垂眸,没去看霍铭征的眼睛,一垂眸就是男人宽阔的胸膛,她又转头看向车窗外,佯装在看风景。 耳边是男人的低笑声。 她的手背一热,霍铭征温热的手掌覆在上面,手指顺着她的指缝去,他动作毫无预兆,却十分迅速,等付胭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十指相扣了。 付胭猛地抬眸看他。 霍铭征对上她一瞬间慌乱的眼神,目光往下移,落在她嫣红的唇上。 上一次在温泉池里吻她,差点把她吻哭了,他答应过她,以后会询问过她的意思。 “胭胭,”他始终盯着她的红唇,手指微微收拢,扣紧她的手,混着酒气的气息不知不觉间也紊乱了,“我可以吻你吗?” 付胭两片唇轻抿上,在那个字音要发出来的瞬间,霍铭征将车窗升起,不让她说出那个字,扣紧她的后脑勺,吻上他心心念念的红唇。 车子经过减速带,霍铭征扣住付胭后脑勺的那只手往后垫在她的脑后,避免她的脑袋碰到车窗上,另一只与她十指相扣的手越收越紧,不愿分开。 付胭被他堵在车厢角落的方寸之地肆意亲吻,身后是椅背,左边是车门,前面是霍铭征宛如大山般的身躯,她像一只毫无抵抗力的兔子,被猎人围追堵截,一举拿下。 黏糊糊的吻令她的脑海一片空白。 霍铭征撑在车门上的那只手揽住她的细腰,将她往腿上带。 不等付胭做出抗拒的动作,掌心往上扣住她的后脑勺,控制着她的动作,他微仰着头,唇瓣像磁石一般贴着她,舌尖往里探索,深沉漆黑的双眸仿佛染了红,是无法克制的情欲,才刚有些温柔的吻又变得迫不及待地攻城略地。 “胭胭……” 前方红灯,曹方踩下刹车。 付胭趁霍铭征的手从她的后脖颈往下,掐在她腰肢上的时候,扭开头,躲开他的吻,一只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拉开和他的距离。 她却忘了自己被霍铭征抱在腿上,在他强势的攻势之后,她几乎是被他圈在怀里,呈一种占有的姿势。 霍铭征宽大的手掌在她的腰肢上一卡,她的上半身再次贴上了他。 “霍铭征,你别太过分!”然而这个时候的付胭,就算恼羞成怒,在霍铭征听来也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反而,令他的心尖不断地变得柔软,掌控在她腰间的那只手若有似无地隔着布料,摸索着她腰上的那块嫩肉。 霍铭征凝着她的双眼,汹涌的情欲缓缓克制住,因为酒精而泛红的眼角染了欲色之后比之前更红了,在昏暗的车厢里,仿佛夺人心魄的妖精。 “你要发酒疯……” “我想要你。” 霍铭征截断她的话,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他的嗓音喑哑到了极致,“我说完了,你可以扇我巴掌了。” 付胭顿时被他一句话给堵得哑口无言。 憋了半天她想不出什么恶骂他的话,恼羞成怒,急着要从他的腿上下来,奈何霍铭征始终控制着她的腰肢,“胭胭,我喝醉了,给一会儿,嗯?” “你可以靠椅背。”付胭推不开他。 “椅背太硬。” 付胭:“……” 这一辆全球限量版的宾利,椅座太硬…… 她知道霍铭征的酒量也很好,今晚是真的喝了很多,霍铭征在外参加酒局,不会有人敢敬他喝那么多酒,这一次是打破了他的底线了吧。 连酒量不错的季叔叔都醉成那样,酒后劲上来,霍铭征大概也到极限了。 看着他的确醉意不轻的样子,付胭没再动,等他似乎缓下来了,她才试图抽出与他的手指扣在一起的手。 她刚一动,霍铭征贴在她肩窝处的头动了一下。 “胭胭,你不乖。” 付胭懒得和一个醉鬼讲道理。 然而那只手却扣得更紧了,贴在颈窝上的脑袋挪动了几分。 霍铭征呼吸间的气息全都喷拂在她的锁骨肌肤上,又痒又麻,那里正好有一块痒痒肉,她痒得缩起脖子,整个人往前一扑,倒在霍铭征的肩上。 两人这样的姿势,像是相拥。 霍铭征掌控住她腰肢的手往上,顺了顺她的后背,“让我抱一会儿,我好想你。” 明明她就在眼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生活着,他却说他很想她。 付胭心底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出现了裂纹,她克制着呼吸,浅浅地呼出一口气,胸膛却仍然觉得很窒闷,顿顿的疼。 车子开进金陵名邸,付胭下车,霍铭征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付小姐,霍总,你们回来了。” 管家罗叔站在门廊下。 付胭在玄关换鞋,“罗叔,煮一碗醒酒汤,你们霍总喝醉了。” 说完,她不看霍铭征,径直上楼去了。 罗叔走到霍铭征面前,一时拿不定主意,“霍总,您需要吗?” 霍铭征的目光从付胭的背影收了回来,眼底哪有半分的醉意,他装醉是真的,想抱她也是真的。 “她让你煮,你就去煮,以后她的话在我前面。” 罗叔没有忽略霍铭征嘴角宠溺的笑,他看着霍铭征也上楼去的背影,曹方进门时正好听见他叹气,“罗叔,叹什么气呢?” 罗叔收回视线,想到上次问曹方,曹方给他一些不靠谱的答案,又叹了一口气,“你不懂。” 曹方一愣,还有他不懂的事? 付胭洗完澡后躺在床上,已经将近深夜十一点半了,整片庄园也安静了下来。 忽然,手机叮的一声,手机界面显示一条微信消息。 她点开看,是霍铭征发来的:【晚安,胭胭。那张照片不丑,很可爱。】 付胭一脚踹开脚边的枕头,“烦死了!” 第356章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忙完一天的事,傅寒霖从灵堂出来,走到天井的一处柳树旁,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包烟,点了一根。 他的烟瘾不大,一个月的时间也抽不了几根,但连轴转了几天,精神绷得紧,尼古丁往肺里滚了一圈,的确轻松了一些,但随之而来,失去至亲的悲伤就涌了上来。 此时此刻,他很想见一见付胭。 即便她什么都不做,站在那或是开口说句话,甚至只是和她待在同一个地方,都会令他舒坦很多。 付胭身上有一种叫人说不清的特质,就是会让人很舒服,很放松,可以抛开所有的包袱和杂念,和她待在一起。 他掐了烟,没有叫司机,而是拿了车钥匙,去车库,开车离开老宅。 车子穿过半个城市,开进一处中档小区,最后停在熟悉的地段。 现在已经很迟了,十二楼的窗户里是一片漆黑的,没有亮灯,她应该睡了吧。 傅寒霖降下车窗,在车上坐了好一会儿,他没打算上楼去找她,明天是爷爷的葬礼,他还有一些事宜要回去处理。 就在他准备开车离开时,忽然想到之前派出去的暗中保护付胭的保镖,他已经有几天没有和他们联系了,爷爷过世以后,他每天有处理不完的事情。 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电话很快接听。 “她最近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保镖迟疑了一下,“傅总,您不知道吗?付小姐已经搬到霍铭征那边过去了。” 拿着手机的那只手骨节匀称修长,倏然紧握了一下,路灯的光洒在挡风玻璃上,他有一半的脸在阴暗中,没有了血色。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中午。” 傅寒霖静默了几秒,随后嗯的一声,挂了电话。 他滑动屏幕,找到付胭的电话,想打过去问她出了什么事,以他对付胭的了解,她不会轻易搬过去和霍铭征住,她看上去很好说话很好拿捏的样子,骨子里却很倔。 通话连接上,他立马挂断,将手机丢在副驾驶座。 十二点了,她睡了。 傅寒霖双手放在方向盘上,抿着唇,抬眸看向十二楼,她搬走了,以后还会回来住吗? 他在车上坐了一会儿,才启动车子离开小区。 与此同时,霍铭征接到保镖打来的电话。 “霍总,刚刚傅寒霖来过付小姐住的这个小区。” 霍铭征刚从浴室出来,他给付胭发完微信后,坐在沙发上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她的消息,就去洗澡了。 “他去做什么了?”他擦着头发,坐在沙发上,丢开毛巾,拿起罗叔刚端进来的醒酒汤,喝了一口。 “没做什么,就在车上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霍铭征喝汤的动作一顿,就走了? 想到过去傅寒霖经常开车到付胭楼下,不打扰付胭,只是坐在车上,行为上也算得上是正人君子了。 只是那颗心,还是贼心不死。 “嗯,除了傅寒霖,没有可疑的人吧?” “没有。” 霍铭征挂了电话,又将醒酒汤喝了大半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拿完醒酒汤是付胭亲手煮的。 他将碗搁下,起身走到柜子旁,想拿三楼卧室的钥匙,想来也知道付胭睡觉前一定把房门给反锁了,随即他想到之前付胭家中半夜多了个不速之客,吓得付胭做噩梦,他又将钥匙丢了回去。 打消了去她房间看她的念头。 …… 翌日,付胭起床洗漱完后没有化妆,换了一身素黑的到脚踝的连衣裙,头发在脑后简单扎了个马尾。 今天是傅老爷子的葬礼,她请了半天假。 下楼时,霍铭征已经坐在餐桌前了,他今天穿的西服是素黑的,身上除了领带以外没有任何的装饰品。 他神清气爽的,一点也没有宿醉后的那种疲惫感。 付胭走过去,霍铭征的目光从她的脸上走过,没说什么,只眼神示意罗叔将她的早餐端上来。 付胭吃相优雅,却不慢吞,霍铭征就坐在斜对面看她吃完饭,给她递了餐巾,“坐我的车?” 付胭想到昨晚霍铭征发酒疯,在车上做出那些不是人做的事,刚想拒绝,霍铭征说:“我已经不醉了。” 站在一旁的罗叔嘴角了一下,霍总,您就没醉过吧? 付胭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没再拒绝,反正参加完葬礼后还要回来换衣服的,到时候再开自己的车去公司。 车子停在墓园外的停车场,再往上就是花岗岩的阶梯,付胭和霍铭征先后下车,很快,就有傅家的人出现,领着他们往目的地去。 越往上走,付胭的心情越沉重。 她忘记这是她二十几年里参加过的第几次葬礼,她记得最清楚的,是自己父亲的葬礼,那天下着小雨,天空阴沉沉的,墓园里都是黑压压的雨伞。 小小的她,抱着母亲的大腿嚎啕大哭。 那时候她以为葬礼就像电视里演都那样,都是阴雨天,可今天阳光很好,灿烂而温暖,像极了傅爷爷,那位给了她短暂亲情慈爱的爷爷。 付胭将一朵花放在墓碑上。 “傅爷爷,你应该已经见到傅奶奶了吧。” 傅寒霖站在离她最近的地方,他听见付胭的话,心底蓦地一软。 “一定见到了。” 付胭抬眸看他,几天不见傅寒霖好像瘦了些,她微微颔首,转身回到自己刚才的位置上。 整个葬礼的过程并不复杂,但傅家影响甚大,前来吊唁的人很多,一直到中午才结束。 付胭和季临往外面走,周围都是在谈论的宾客,正好遇到傅寒霖,季临拍了拍傅寒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坐下休息一会儿吧。”傅寒霖看着付胭。 付胭点了点头,余光瞥见霍铭征朝这边走过来,季临啧的一声,也跟太紧了吧? 别人是苍蝇不叮无缝蛋,霍铭征是就叮付胭,付胭走哪,他叮到哪,饶是付胭一颗好蛋,都被他叮臭了。 霍铭征走到付胭身边,从边上拿了一瓶水,顺手拧开瓶盖,递给付胭,几乎是同一时间,傅寒霖也拧开一瓶水递给付胭。 第357章 一副捉奸的表情 看着面前同时出现的两瓶水,付胭愣了一下,周围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边了,好在她反应够快,从旁边拿了一瓶水,自己拧开盖子。 “你们自己喝吧。” 季临在旁边看着,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他看了看傅寒霖,又看了看霍铭征,将他们各自拿的水瓶推回去,“行了,她又不是柔软不能自理,一口气扛两个行李箱到六楼都没问题的女生,你们不要太小看……” 付胭将他的水瓶堵回到他的嘴上。“喝水吧你,话这么多。” 什么一口气扛两个箱子上六楼,她也没那么夸张吧。 墓园里的林子不算茂密,霍铭征的面前站着季临,往外走的时候,季临故意将他往旁边带,说有几件关于苏黎世那边的事要问他。 他明知季临是想给傅寒霖和付胭单独说话的机会,看破不说破。 他站在原地,能看到付胭和傅寒霖,语气平常地问季临:“什么时候的机票?” “明天,怎么要送我?” 霍铭征嗤的一声,“我怕你受不起。” 季临阴阳怪气地重复一遍他的话,见他频频朝着那边看,“喂,你没必要那么小气吧,你现在还不是小胭的什么人,她身边有追求者怎么了,你不要管那么宽,做男人大度一点。” 霍铭征看傅寒霖朝付胭近了一步,下意识迈了一下脚步,季临连忙拽住他,但傅寒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霍铭征脚步停了下来。 季临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闷骚的一个人?” 这话似曾相识,霍铭征想起来,秦恒也这么说过他。 他抽回手,走到边上点了一支烟,没计较季临的话,“问你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季临狐疑。 霍铭征掸了掸烟灰,“你家相册里胭胭的照片,复印一份给我,你要是不介意,给我原件也行。” 原来是付胭的照片,算起来他家里付胭的照片都是学生时代的了,而且还是大学以前,高中毕业后,大家很少用相机拍照了,纸质照片少了很多。 他当即就想拒绝,“我凭什么给……” 话还没说完,霍铭征喉间发出一声低笑,朝着傅寒霖和付胭的方向走过去,季临连忙拦住他,“行行行,给你行了吧!” 霍铭征吸了一口烟,“原件。” 季临冷啐一口,奸商! “行,原件。” …… 傅寒霖替付胭拂开面前的柳条,“你搬走了?” 付胭一愣,倒也没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要是想知道,有的是办法,而且大概率也知道她搬去哪里了,她点了点头。 饶是有了答案,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傅寒霖仍旧恍惚了一下,他抓不住的人,始终都抓不住,霍铭征不是赢在有比他更优秀的地方,而是赢在先入了付胭的心。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傅寒霖太聪明了,知道她不会平白无故搬去霍铭征那边,一定事出有因。 但那些事与傅寒霖没有关系,她既然不能回应他的感情,更不应该将他卷入那些纷争进去。 但她不想把话说的太绝情,傅寒霖为她做了很多,也帮助她很多,如果因为不能回应他的感情而变得冷漠的话,那她就太没良心了。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开口的。” 傅寒霖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没有点破,他想问她会不会和霍铭征在一起,但到嘴边的话始终没问出口,这是个没有意义的问题。 …… 付胭走下阶梯时,季临已经走了,他现在好不太适合长时间在外面活动,已经坐上季家的车走了,付胭看了一眼手机,有一条季临发来的微信。 【小胭儿,离霍铭征那个奸商远一点。】 付胭莫名其妙,回了他一个问号。 过了几秒,季临回她一句:【别问,问就是我深有体会。】 付胭更莫名其妙了,她走掉的这一小会儿,霍铭征到底对季临做了什么? 霍铭征的车就在不远处的树荫下,这会儿宾客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付胭走过去,坐了进去。 霍铭征坐在靠里的位置,拿着笔记本电脑处理公务。 “开车。”他语气如常地对曹方说。 付胭余光瞥了他一眼,想问他季临怎么了,但霍铭征的视线始终停留在电脑屏幕上,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霍铭征滚动屏幕上的字条,脑海里全是刚才傅寒霖和付胭并肩站在一起的画面,指尖在键盘上轻轻一敲。 他想问付胭和傅寒霖说了些什么,但秦恒说过,女人和男人一样,不喜欢被对方管太多、干涉太多私人空间。 可一想到,傅寒霖占用的是付胭的私人空间,他的心里就很不爽。 这种不爽一直持续到车子停下。 付胭就要开门下车,他从键盘上移开手,扣住她的手臂,将她拉了回来。 付胭后背直接撞进他的怀里靠在他胸膛上,被他包裹着。 她想起身,霍铭征却从后抱住她,双手揽着她的腰肢,昨晚的一幕幕再次涌上脑海,付胭的脸腾的一下又烧又热,这可是大白天! “霍铭征,你别逼我……” 腰上的那两条手臂收得更紧了,不废一字一句就打断了她的话,大有就算她扇他巴掌,他也不松手的架势。 因为克制着情绪,霍铭征的声线低沉到了极点,“胭胭,你没看出来我在吃醋吗?” 付胭:“……” 怎么,昨晚喝酒了发酒疯还能延续到今天吗? 而且,他的语气,怎么还给委屈上了? 但鬼使神差地,付胭开口解释道:“傅寒霖问我是不是搬走了,没说其他什么,你不用一副捉奸的表情在那边盯着我看。” 她以为这句话说完,霍铭征至少不会再缠着她不放了,然而,他却将她抱得更紧,下巴蹭过她的颈窝,声音又低又黏,“你怎么知道我一副捉奸的表情?” 如果不是分神往他这边看,又怎么能知道? 付胭顿时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可事实上,她的确看霍铭征了,而且还不止看一次。 第358章 这么怕我干什么? 霍铭征静静地等着她回答,结果她憋了半天也憋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直到看见她耳尖都红了,他心情很好似的,笑了笑,“我懂了。” “你懂什么了?”付胭炸了。 霍铭征眼底的笑意几乎都要溢出来了,他什么也没说,将付胭抱了个满怀,松开手,将她脸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目光从她的后脑勺落到她及腰的发尾,“头发长了。” 他突然的转移话题,给了付胭一个措手不及,她还以为以霍铭征现在不要脸的程度,肯定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出来,她已经做好落荒而逃的准备了,结果他什么也没说。 她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顺着他的话,手往后碰了碰头发。 “本来打算上周天要去理发店剪的。” 霍铭征将她的发尾握在手心里,柔软丝滑,像丝绸一般莹润有光泽,她发质好,发量又多,遗传了她母亲宋清霜的。 “长发很好,为什么要剪?” “头发长麻烦,每次洗头要吹很长时间,累手。”付胭将发尾从他手里夺回去,男人怎么会懂女人的苦恼,况且还是她这种发量王者的苦恼。 发丝像流水一般,从霍铭征的指缝间溜走,他心跳蓦地一沉,有些闷闷的感觉,下意识将发尾再次握在手里,连同付胭的手一并握住。 付胭呼吸一顿,刚要把手抽回去,霍铭征将她的手包裹在手心里,“以后我帮你吹。” 付胭下意识回头看着他的眼睛,像被卷入漩涡中心一样,她急忙将手抽了回去,推开车门,匆匆下车,喘了几口气。 “付小……”罗叔一句话还没说完,付胭像一阵风从他面前飘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 又被霍总欺负了? 他回头看着不紧不慢下车的霍铭征,走过去,“霍总,午饭已经准备好了。” 霍铭征的目光从付胭身上收回,“嗯,等胭胭下楼再开饭。” 付胭洗了个澡,换好衣服下楼,刚到二楼,霍铭征正好从主卧里出来,手上拿着一件西装外套,付胭看着他的领带,忽然想到自己之前送给霍铭征的领带,还在那个房子的床头柜里。 之前霍铭征还上门找她要,她撒谎说扔了。 她不动声色移开视线,快步下楼去了餐厅,霍铭征将她拦下来。 “霍铭征,你差不多一点。”付胭瞪向他。 霍铭征饶有兴致地看着像一只炸毛了的猫一样的付胭,唇角一勾,“这么怕我干什么?” 付胭:“……” 她那是怕他吗? 也没错,她的确是怕,怕他靠自己太近。 霍铭征好整以暇地看她,“我想提醒你耳环歪了。” 付胭又瞪了他一眼,刚要抬起手,霍铭征却先她一步,整理她歪了的珍珠耳环。 不知道他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他温热的指尖撩过她耳后的一块嫩肉,正是她敏感的地方,她下意识缩了一下脖子。 “别动,勾到头发了。”霍铭征往前一步,直接将她堵在墙上,低头仔细给她解开缠在耳环上的头发。 两人挨得太近了,呼吸间的气息缠绕在了一起,付胭悄无声息地吸了一口气,结果不敢吐气,憋了一会儿把头转过去,缓缓呼出一口气。 “好了吗?”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带了几分颤音。 霍铭征抬眸看着她红透了的耳尖,眸底的神色深了几分,“快了。” 罗叔正走过来想看看付胭下楼了没有,好吩咐厨房上菜,结果就看见霍铭征将付胭堵在墙角,小姑娘哪是男人的对手,柔弱无助地被人堵着,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小兔子。 霍总又在欺负付小姐了! 付胭整个人都贴在墙根上,一动都不敢乱动,她有合理的理由怀疑霍铭征是故意慢吞吞,否则几根头发缠住耳环不是很容易解决的事吗? 她余光瞥见罗叔在楼下,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落入他人眼中是个什么状态,情急之下,她抬起手就要将耳环摘下来,被霍铭征按住手,“乖一点,马上就好了。” 楼下的罗叔早就溜之大吉了,即使是这样,付胭还是觉得难为情得很。 她正想说她下楼去卫生间弄,霍铭征手一松,“好了。” 付胭抬手弄了一下耳环,一声不吭,迈开脚步就要下楼,霍铭征再次将她拦下来了,“一句谢都没有吗?” 付胭隐约听见罗叔叫厨房的人上菜的说话声,她快速说了一句:“谢谢。” “一点诚意都没有。”霍铭征单手松了一下领带,目光始终落在她还没褪红的耳尖上,粉粉嫩嫩的一片,仿佛能透光,像猫耳朵。 付胭嘴角扬起一抹十分勉强的假笑,“谢谢霍总。” “你还不如哭。”霍铭征轻哼一声,只是眼底没有半分嫌弃的意思。 在付胭没反应过来之前,他倾身,唇瓣贴在她的耳尖上,“算了,也不指望你做出什么有诚意的道谢了。” 付胭快速往后退开一步,耳尖像被火烧过一样,她瞪向霍铭征,恼羞成怒,“霍总下次想占便宜,记得找一个好一点的借口。” 霍铭征眸色幽暗,“还有下一次?” 付胭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她用力将霍铭征推开,大步往楼下走。 “慢一点。” 霍铭征跟在她身后。 付胭头也不回。 “胭胭。” 男人原本略显清冷的声线这会儿叫着‘胭胭’二字,多了几分缱绻的味道。 听得付胭心尖一阵阵地颤动,差点从楼梯上跌下去。 “我说什么了?”霍铭征捞住她的胳膊,“慢点走,你的扁平足容易摔。” 付胭连忙转身捂住他的嘴。 她是先天的扁平足,不算严重,也不影响走路,但小时候因为自己是扁平足还挺自卑的,上体育课跑步摔了不少次,大学八百米测试都是勉强过去,也出了不少糗事,根本不想被人提醒她是扁平足。 霍铭征将她的手抓下来,握在手里,“扁平足挺好的。” “哪好?”付胭看他睁着眼睛说瞎话。 霍铭征眼底有细碎的笑意,“憨憨的。” 第359章 你有什么危险,我能第一时间赶到 付胭就知道他这张毒嘴说不出什么好话出来,恼羞成怒抽出手,霍铭征两步追上她,“是褒义的。” 还褒义的…… 付胭没理他,大步朝餐厅走去。 罗叔已经吩咐厨房上菜了,几样菜摆在桌上,他特地将两副碗筷摆放在相邻的座位上。 这样霍总就能和付小姐挨着坐了,到时候霍总给付小姐夹几个菜,再盛一碗汤,光是想想就是一幅绝美的画面。 谁知付胭走过去,将其中一副碗筷拿走,坐在放另一副碗筷的位置的对面。 霍铭征跟在她身后,不紧不慢的步伐透着几分慵懒随性,目睹了她这一系列使小性子的动作,眼底的笑意却更深了。 他不怕付胭对他使小性子,最怕她对自己冷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把他当成陌生人对待。 她使小性子,他很喜欢。 付胭全程没去看霍铭征。 面前的转盘转过来,上面放着一碗盛好的热汤。 是霍铭征放上去的。 付胭握住筷子的手一顿,把汤碗拿了下来,她看着汤里的胡萝卜被厨师雕出爱心的形状,额角跳了几下,想来这一定不是霍铭征的主意,霍铭征做不出这么土的事。 她瞥了一眼候在一边的罗叔,他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付胭顿时意识到,这大概率是罗叔的主意。 付胭沉沉地闭了一下眼睛,真是够了。 她虽然没去看霍铭征,但无意间扫了几眼,发现他吃得并不多,过了一会儿,罗叔手里拿着端盘,上面放着一杯水,放在霍铭征的面前。 霍铭征拿起水杯,往旁边的餐边柜走去,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药,倒出两颗放入嘴里,再喝了两口水。 付胭一愣,霍铭征身体素质好,一年到头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头疼脑热的毛病,这药,应该是治疗他心理疾病的药了。 霍铭征放下水杯的瞬间,她低头喝汤,勺子搅动着那块被雕成爱心形状的胡萝卜,她的心也像被什么东西搅动着,不疼,却很难受。 她不是没看到霍铭征眼底的红血丝,他又没睡好。 直到吃完饭后,她走出餐厅,发现霍铭征站在门廊下还没走,手里不知在捣鼓什么东西。 付胭还没走过去,霍铭征看到她,朝她招手,“过来。” 走近了付胭才看到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条手链,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 霍铭征拉过她的手,付胭意识到什么,“我不要。” “这不是普通的手链,上面有追踪器,我可以随时知道你的动向。” “追踪器?”付胭蹙眉。 霍铭征嗯的一声,“我不知道幕后之人什么时候会再次出现在你面前,万一你有什么危险,我能第一时间赶到。” 付胭抿了一下唇,倒也没再拒绝,抬着手腕,想到那个会在半夜进她房间,摸她的脸,在床边和她说话的男人,她的心里就一阵阵的发凉。 “这手链,没有钥匙是解不开,也没办法锯断。”霍铭征说着,将链子戴在她的手腕上。 手链的收尾连接处是一个精巧的小锁的形状,像一个吊坠,很细微的一声咔嗒,扣紧了。 “果然很合适。”霍铭征握住她的手腕。 “钥匙呢?” 霍铭征放开她的手,说:“钥匙在我这。” 付胭没再问什么,霍铭征叮嘱她一句路上注意安全,小心开车。 到了公司,付胭忽然听见同事们在讨论什么,很是热闹。 直到她走过去,其中一人拉住她,“付经理,你听说了吗?曹嫚失踪了。” 曹嫚失踪? 付胭疑惑道:“是字面上的意思吗?” 同事点头,另一个人说:“今天上午段经理联系她,一直没联系上,后来曹嫚的家人电话打到公司来了,说昨天到今天一直联系不上曹嫚,段经理这才意识到不对劲,立马报警,结果警方调取了周五晚上的监控,曹嫚根本就没有离开过温泉度假村。” 此话一出,几个胆小的女同事小声抽气,“别说得这么吓人,那天晚上我们几个一起玩游戏的时候曹嫚没有出现,我们去她房间找她,结果她不在房间,她的东西也不在,再说李秘书说段经理训斥了曹嫚,我们都以为曹嫚走了,第二天大家一起回来的时候她也没出现啊,如果她没有离开度假村,那她去哪了?总不会在度假村凭空消失了吧?” 凭空消失四个字一出,场面顿时变得诡异了起来。 付胭冷静道:“人是不会凭空消失的,度假村也不是所有位置都有监控,也许曹嫚是从监控盲区离开的。先等警方那边的消息吧,大家先别乱猜自己吓自己。” 说完后,付胭先去了一趟段经理办公室。 段经理一见到她,脸色很不好,“你说曹嫚会不会被我训斥了以后想不开啊?她平时心高气傲的,我那天是把话说重了些,但也是她先出言不逊在先,如果她真的因为这个想不开,我良心过不去啊。” “段经理,您先不要自责,”付胭安慰他,“曹嫚不像那种承受不住责骂而轻生的人。” 段经理神色凝重,“我也是怕万一,万一她真的想不开呢?” 这个万一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但付胭心里还是觉得曹嫚不是那种人,以曹嫚的性格,一定会找她的麻烦,不可能咽下那口气。 她对段经理说:“您先别担心,我家亲戚在那家度假区有话语权,我请他帮忙再找找线索。” 回到办公室,付胭看了一眼左手的手链,拿出手机给霍铭征打电话。 那家温泉度假区霍铭征是幕后大老板之一。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胭胭。”电话那头传来霍铭征的声音。 付胭抿唇。 之前被同事的胡乱猜测扰乱了的心神奇迹般的在听到霍铭征的声音后得到了缓解,付胭说不出这种感觉,是以前的她从未有过的。 也是以前和霍铭征刚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过的心情。 她好一会儿没说话,霍铭征的嗓音软了下来,“怎么了?” 第360章 等我折磨够你,会给你一个痛快 付胭回过神来,把曹嫚的事说了一遍,又将曹嫚想陷害她,却被她反将一军的事也告诉霍铭征。 电话那头的男人静默了几秒,付胭看不到他脸上一瞬闪过的阴翳。 “霍铭征,你在听吗?” “我在,我立马吩咐曹方去办。” “谢谢。”付胭握紧手机。 她看不见电话那头的霍铭征眼神从一瞬间的犀利变得柔软,“不论你说的那个叫曹嫚的女人是什么后果,都与你没有关系,你做的没错。” 付胭嗯的一声,那种令她陌生的感觉更深刻了。 男人低声道:“胭胭,你能找我,我很高兴。” “挂了吧。”付胭烦死他用这种语气说话,立马挂了电话。 霍氏总裁办公室。 霍铭征听着手机里传出来的忙音,唇线微微上扬,下一秒,笑意凝固,他拨通内线电话,曹方很快进来。 “霍总。” 宽大的办公桌后,霍铭征摩挲着左手拇指上的一拳白痕,“找到那个叫曹嫚的女人,上周五晚在温泉度假村失踪了。” 曹方一愣,温泉度假村,上周五晚? 那一天他们也在温泉度假村。 霍铭征翻了一下文件,“找到后关起来,我亲自收拾。” 曹方这会儿心知肚明了。 那个叫曹嫚的女人在公司里明里暗里的找付小姐不痛快,小希在电话里提过,没想到要霍总亲自收拾的地步,那个女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可是据他所知,那个叫曹嫚的家庭普通,没有背景,也没听说得罪了什么人,怎么突然就消失了呢? 霍铭征翻阅文件的手一顿,他身后整面落地窗洒满了落日余晖,一个念头在脑海深处诞生,荒唐,可一切又好似合情合理。 “也许和那个人有关。” 曹方骇然,“您是说,神秘人?” 神秘人。 是他们心照不宣的对幕后之人的称呼。 曹方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高,“没错,之前伤害过付小姐的人不是出了意外就是丢了性命,那个曹嫚想毁了付小姐,会不会就是被神秘人抓去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霍铭征合上文件,眼底寒芒湛湛,“查。” 曹方正要出去时,霍铭征又开口:“今天提早半小时下班。” “是要去接付小姐吗?” “回去做饭。” 曹方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 自从霍总解锁了做饭的技能后,开始一发不可收拾了。 照他看来,付小姐快招架不住了,也许,已经招架不住了。 …… 阴暗潮湿的地窖。 曹嫚趴在一上一动不动,像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一般。 她还不知道外面的人正在到处找自己。 而她更不知道,最先发现她不见了的是她的母亲,打电话给她只是为了找她拿钱,给她弟弟买车,找不到她就相当于拿不到钱,能不急吗? 段经理报警找她,是不想惹什么麻烦,怕她想不开。 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实意关心她到底去了哪里。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突然,铁门那边传来哐当一声,曹嫚吓得一哆嗦,条件反射地蜷缩在墙角下,睁着浑浊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瑟瑟发抖地看着光源的方向。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浑身紧绷,连呼吸都不敢了,她生怕那个男人又对她做出什么。 她记得他说过,现在还不会要她的命。 可这样的话更令她恐惧,她不知道死亡什么时候会降临。 “嗬~” 男人的轻笑声。 曹嫚双手趴在地上,上半身伏低,做求饶状,发不出声音的嗓子努力喊出饶命,却只能发出嚇嚇的气音。 她抬起头,乞求地看着站在她面前宛如恶鬼的男人,双目因为用尽全力而涨红,红血丝好像要从眼球里钻出来。 这一副面目狰狞的鬼样子落入男人的眼底,非但没有得到他的一丝怜悯,反而厌恶地往后退一步。 “这样丑陋,也配和她相提并论。” 曹嫚目光凝住。 她…… 关进这里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她已经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可面前的男人提到的那个她,始终是她坚持下去的理由。 付胭。 是付胭! 如果不是付胭,她不会遭受这一切。 她想要更好的生活有错吗! 凭什么付胭可以得到所有的资源,什么好处都让她占了,还有那样的权贵怜惜她? 男人缓缓蹲下来,烛火的光线下,他的腿因为纤瘦的缘故,显得格外长。 他蹲在曹嫚面前,用烛台抵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你还算没有完全被这个世界放弃,外面的人正在找你。” 听到这里,曹嫚眼底亮起一抹光! “可那又如何,”男人拿开烛台,曹嫚的下巴砰的一声砸在地上。 她脑海里一片白,紧接着疼痛令她眼前一阵阵发黑。 伴随着男人的声音,她的耳朵嗡嗡响。 “只要我不说,没有人知道你在这里。” 曹嫚眼底的光灭了。 男人站起身,用鞋尖踢开她。 “等我折磨够你,会给你一个痛快的。” 曹嫚咬紧牙关,反正都是一死,她紧紧盯着男人,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一个人,对方一定早就被她千刀万剐了! “想问我为什么这么对你?” 男人自言自语,“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遇上了我。” 手中的烛台骨碌碌滚到地上,烛火晃了晃,险些灭了。 差一点烧到曹嫚的头发。 男人走过去,弯下身子捡起烛台。 突然之间,曹嫚像是一只发疯的野狗朝男人扑了过去,一口咬在男人的手腕上! 男人嘶的一声,手臂用力一搪,曹嫚就像一个破布袋一样撞向了墙角,喉中一口腥咸,她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 男人借着烛光看自己的手腕,曹嫚卯足了劲咬下去的,留下了深深的牙印,渗出血来。 脸上的怒火稍纵即逝,他似是自言自语,“该给你拔牙了。” 烛光渐渐远去,曹嫚陷入黑暗中,痛苦的嘶吼,说不出话来的嗓子用尽全力,却也只能发出疯狗一样的呜咽。 第361章 都听你的 付胭临近下班,接到霍渊时身边的助理阿吉的电话。 “胭胭小姐,您忙吗?” 她正在看一份报表,倒也不是什么忙的事,“怎么了阿吉?” “霍先生这几天一直没什么胃口吃饭,我担心他这样下去身体吃不消,我想给他请医生,他也不要。” 付胭滑动鼠标的手一顿,“生病了吗?” “估计是,但他不看医生,我们实在没办法了。” “我给他打个电话。” 挂了阿吉的电话后,她拨通了霍渊时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接通了。 “胭胭。” 男人的声音尽管装得若无其事,但付胭从小在霍渊时身边,对他已经很熟悉了,还是能听出他声音里的几分疲惫。 “大哥,你生病了吗?” “没有,你又听阿吉胡说。” 付胭吸了一口气,“如果你好端端的,阿吉为什么胡说?他闲的吗?” “总之我没有生病,你不用担心。” “今天吃饭了吗?” 付胭问的不是他吃晚饭了吗,而是问他今天吃了吗? 以前霍渊时身体不舒服或者心情不好,就会不吃饭,甚至好几餐都没吃。 还不等霍渊时开口,付胭又严肃道:“说实话,不许骗我。” 电话那头传来霍渊时一声叹息,“吃了,”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吃的不多。” 付胭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 如果她没补上那一句,霍渊时一定会说谎。 “那就好。”付胭说道,“那你好好休息,如果不舒服了,记得请医生。” “好,快下班了吧,记得好好吃饭。” 挂了电话后,付胭盯着手机屏幕,搜出秦恒的电话。 电话接通。 “秦太医,我有一件事要麻烦你。” …… 一个小时后的郊外别墅。 阿吉将碗筷摆好,回头看了一眼在落地窗前的霍渊时,“霍先生,吃饭了。” 霍渊时的视线从窗外收回来,他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唇色很淡,“不急。” 阿吉愣了一下,对上霍渊时冷淡的目光,没再多问什么。 轮椅自动走到沙发前,霍渊时给自己倒水。 阿吉见状,连忙过去,“霍先生,我来。” 茶水倒入杯中,霍渊时不辨喜怒的声音传来,“为什么给胭胭打电话?” 阿吉倒水的动作一抖,他另一只手扶住茶杯,滚烫的茶水泼在手腕上,他皮肤白皙,人又瘦,显得皮肤十分薄,很快就烫红了一片。 他好像感觉不到痛似的,面不改色地说:“您不爱惜身体,只有胭胭小姐的话才会听,除了她,我找不到其他人了。” 霍渊时意味深长,“真的是这样吗?” 话音刚落,保镖站在玄关外,“霍先生,付小姐来了。” 霍渊时的手搭在轮椅扶手上,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纹理,没有一丝意外之色。 阿吉回头,只听保镖又说:“她还带了秦医生。” 霍渊时嘴角稍稍一弯,似是叹息,又似是嘲弄,“胭胭,你啊。” 门外,付胭带着秦恒走来。 付胭给秦恒打电话,要他帮的忙正是来给霍渊时看病,霍渊时不想去看医生,那她就帮他把医生请来。 当然也有她不想承认的一部分,是因为霍铭征。 万一被他知道自己单独来看霍渊时,到时候不知道又有说些什么拈酸吃醋的话来,搞不好,又会像白天一样,委屈地说他吃醋。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带上他最信任的秦恒,总该没话说了吧? 付胭走到门口,一眼看见霍渊时不太好的脸色,眉头紧蹙,“你还说没事?” “你怎么过来了?”霍渊时看了一眼她身边的秦恒。 秦恒拎着医药箱,“付胭说大哥你生病了,我就过来看看,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大哥不舒服跟我说一声就好,多忙我也过来给你看看。” “是他们小题大做了。”霍渊时淡淡一笑,吩咐佣人,“给秦医生倒茶,快吃饭了,胭胭肠胃不太好,就不喝茶了。” 秦恒心里感叹,好细心的霍渊时。 难怪阿征一直防着他,是真怕他把付胭给抢走啊。 他走过去,“不急,让我先给大哥检查一下。” 秦恒放下医药箱,先简单询问了一下霍渊时的病症。 “有些胸闷,打理花盆时间稍微长一点就会喘,夜里睡不好。” 越听,付胭眉头皱得越深。 秦恒拿出听诊器,放在霍渊时的胸膛。 秦恒的手触碰到他的胸膛,霍渊时是真的瘦,皮下只有一层薄薄的肌肉,和霍铭征那样的体魄完全不能比较。 “大哥前段时间有咳嗽吗?” “有的,就是年初胭胭小姐进警局那天,霍先生吹了风淋了雨,感冒了,反复咳了好久才好。” 秦恒嗯的一声,拿开听诊器,“肺部有杂音,应该是感染了,大哥还是抓紧时间到医院拍个片确定一下,肺部感染的问题可大可小,像你这种的情况绝大部分会自愈,但你体质差,不能和一般人比。” “不碍事。”霍渊时系好衬衣领口的扣子。 “怎么不碍事,你没听秦太医说吗,肺部感染,你别不当一回事。” 霍渊时看着付胭严肃的脸,到嘴边的拒绝给咽了回去。 他叹了一口气,“好,都听你的。” “不是听我的,而是听秦太医的,遵医嘱知道吗?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不懂怎么照顾自己吗?”付胭越说越气。 气他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霍渊时微凉的指尖碰了碰她的手背,“好了,不生气了,我明天就去拍片。” 付胭没说话。 “吃完晚饭就去拍。”霍渊时一步步退让。 付胭这才点头。 秦恒收拾医药箱的手一顿,心里划过一抹异样,霍渊时对付胭还真是言听计从,得亏霍铭征不在这里,不然非得“醋死”不可。 霍渊时喝了一口茶,“秦恒也留下来吃饭吧,厨房今晚多做了几个菜,我没什么胃口,你们留下来陪我吃。” 秦恒本来要拒绝的,可一想到他绝不能把付胭留下来单独面对霍渊时,他得帮兄弟盯着一点。 他微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362章 很有成就感 霍渊时吩咐阿吉:“再拿两副碗筷来。” 他对着秦恒微微一笑,“很多年没有和你一起吃过饭了。” “是啊,大哥那一年去英国,我正好不在南城。”秦恒客气回应,坐了下来。 阿吉将碗筷摆在付胭和秦恒面前,秦恒目光扫过他的左手腕,“烫伤了?” “是,不碍事。”阿吉放下碗筷后,用右手拉了一下左手的袖子。 他动作太快,秦恒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阿吉的右手腕仿佛是齿痕? “秦大夫,怎么了?”阿吉垂眸看他,语气轻柔低缓。 阿吉长的是外界常说的小白脸类型,换在娱乐圈妥妥的小鲜肉爱豆,虽然看着个头挺高的,但细皮嫩肉,皮肤白皙,整个人多了几分阴柔之气。 四目相对的瞬间,秦恒莫名地心里发毛,他摇了摇头,“没事,我看你的烫伤没抹药,正好我的药箱里好像有一支,你过去拿了涂上吧。” 阿吉微笑,“多谢秦大夫。” 等秦恒想仔细看一眼阿吉的右手腕,他已经退下了。 霍渊时坐中间,秦恒和付胭分别坐在他的两边。 “秦恒,想吃什么自己夹,不用拘束。”霍渊时盛了一碗汤放在付胭的手边。 这差别对待,秦恒没有半点往心里去,倒是想到霍铭征要是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会作何感想,想想就很可怕呢。 付胭忽然将视线落在霍渊时的右手腕上,腕骨附近贴了一块白色的纱布,因为他穿着白色衬衣的缘故,要不是他刚才给她递碗,还真发现不了。 “大哥你的手怎么了?” “你说这个?”霍渊时看了一眼右手腕,将袖子轻轻往小臂上撩起,“下午在打理花房的时候被花盆的破口刮了一下,不打紧的。” “打理花房这种事交给他们去做就好了,你瞎忙活什么?”付胭不满的语气。 霍渊时将袖子放下,“我喜欢看到自己一手栽种的花绽放的样子,很有成就感。” 他看着付胭要生气的样子,语气软了下来,“你啊,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一不高兴就不说话,我以后会小心一点的,或者,我听你的交给他们打理就是了,好不好?” 付胭想到他双腿残疾也没有什么事可以做了,打理花房也算是打发时间,生活就不会那么单调,虽然不赞同,倒也没再劝他。 “你自己小心一点。” 吃完饭后,阿吉找秦恒:“秦大夫,我们厨师这几天一直说身体不太舒服,正好您来了能麻烦您帮忙看看吗?” 秦恒没有迟疑,“行,带我过去。” 他回头看了一眼付胭,“等会儿我们一起走。” 付胭点头,给霍渊时倒了一杯茶,“大哥,饭钱你说等会儿就去医院拍片子不是骗我的吧?” 霍渊时拿起茶杯,眼底笑意,“怎么会,大哥不骗你。” “那就好。” “屋子里有点闷,陪我去花园逛逛?”霍渊时放下茶杯。 付胭说了声好,屋里确实闷,估计不久后要下雨了。 她走到霍渊时身后,推动轮椅,霍渊时并不重,推起来也不会很吃力。 花园里的景观灯都亮起来了,别墅地处郊区,又因为别墅之间的距离挺远的,所以周围显得十分静谧,只能听见花园的假山里传来的流水叮咚声。 付胭推着霍渊时随处逛逛,没有目的。 玻璃花房那边亮着灯,付胭知道里面都是霍渊时从国外带回来的名贵花草,他很爱惜,否则也不会事事都亲力亲为。 “胭胭,你和阿征住一起了是吗?”霍渊时忽然开口,“我去过你租的地方找你,你不在,我查了一下才知道你去阿征那了。” 付胭脚步一停,轮椅也停了下来。 霍渊时看着地上两人重叠在一起的影子,指腹摩挲着轮椅的扶手,“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里离假山很近,流水的叮咚声越发的清晰了。 关于那个神秘人的事,付胭本着多一人知道不如少一人知道的原则,知道的人越少,她身边的人就越安全。 霍渊时是她从小敬重的大哥,她更不会让他涉险。 她摇了摇头,“没什么事。” “那你是原谅阿征,想回到他身边了是吗?” 付胭抿唇,她正要开口,忽然在流水的叮咚声里还听到了一丝奇怪的声音,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下一秒,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像什么动物的呜咽声,就混在叮咚声里,时有时无的。 “大哥,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付胭问他。 霍渊时:“嗯?” 他摇了摇头,“我没听到什么声音。” 付胭屏住呼吸,顺着刚才生源的方向走近了几步,“真的有声音,你仔细听听。” 霍渊时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安静地听了一会儿,随后恍然大悟道:“应该是后厨那只生病的狗。” “生病的狗?” 霍渊时点了点头,“病了几天了,还乱咬人,厨子威胁它再乱咬人就要拔光它的牙齿,这才消停。” 付胭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刚才她还想那是什么声音,听着怪渗人的。 她往前走一步,转身要坐在水池边,霍渊时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回来,“石头太凉了,坐久了对你身体不好。” 付胭一愣,心里划过一丝说不上来的异样。 但很快就被手腕上微凉的触感分散了思绪。 她低头看着还被霍渊时握住的手腕,不动声色将手抽了回去,“不知道秦太医那边怎么样了,我过去看看。” 泉水周围的景观灯照在霍渊时的脸上,他的骨相和霍铭征的有几分相像,都是越看越有味道的那种男人,只不过霍铭征看上去更冷峻一些,而他,会更温润一些。 他抬头看着付胭,“刚才我问你的话,你还没问答。” ——原谅霍铭征,要回到他的身边了是吗? 付胭抿了抿唇,看着霍渊时一片清明的眼睛,“我现在没想这个问题。” 她只想找出那个神秘人,让自己重新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不用担惊受怕他会不会在哪个角落里突然出现,会不会再伤害到她身边的人。 第363章 被填满的感觉 忽然一滴水落在付胭的额头上,她摸了一下额头,抬头的瞬间,眼睛也进了一滴水。 下雨了。 越来越多的雨落下来。 霍渊时扣住她的手腕,“快进屋。” 付胭转身就去推霍渊时的轮椅,没想到却被霍渊时往前推了一步,“轮椅可以自己走,你先进去,别淋到雨了。” “你还生着病呢。”付胭不听他的话。 霍渊时按动轮椅上的按钮,轮椅自动前进,他扣紧付胭的手腕,手指用力将她往前拉,到门廊下,才松开她的手,不知道是不是淋了一点雨的缘故,他的眼眸比之前更黑,眼神更深暗了些。 “我让你进来躲雨,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雨也不是很大……” 付胭话没说完,在对上霍渊时一瞬间严肃下来的眼神,闭上了嘴。 “阿吉,拿干毛巾给胭胭擦一擦。” 阿吉立马转身去拿了两条干毛巾出来,他先递给了霍渊时一条。 而霍渊时却拉过付胭的手,擦掉她手背上的雨水,声音低缓,“头低下来。” 付胭从阿吉手机拿了毛巾,“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擦就可以了。” 霍渊时知道她在抗拒什么,没说破,阿吉见他手里的毛巾给付胭擦过了,“霍先生,我再去拿……” “不用了。” 霍渊时就着刚才给付胭擦过的那条毛巾,擦了擦脸又擦了擦头发。 没过多久,秦恒拿着医药箱出来了,看了一眼正在擦发尾的付胭,“没事我们就先走了。” 霍渊时将一把伞放在付胭手里,“别淋到雨了。” 秦恒在边上目睹了这一幕,心里想的是如果阿征当初能做到霍渊时这样,哪还有傅寒霖霍渊时他们什么事,估计他和付胭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他站在边上,佯装拿出手机看信息,实则是了一张付胭和霍渊时的照片。 付胭今天上班穿的是白衬衣和及膝的黑色包臀裙,站在穿着同样色系的白衬衣,黑西裤的霍渊时身边,他说句良心的话,真的很养眼。目送付胭的车离开后,秦恒也上了自己的车,启动车子之前,他将刚才拍的那张照片发到了霍铭征的微信上。 照片几乎是刚发过去没两秒钟,他的手机界面忽然一变,是霍铭征的来电显示。 他差点笑了,连通蓝牙。 还不等他笑出声,电话那头传来男人冰冷的声音:“找死吗?” 秦恒连上蓝牙,启动车子驶离别墅区,把车窗降下来,让风吹进来,吹散他幸灾乐祸的笑声,“你不是想看付胭吗?我拍照片给你看,你不感谢我,还威胁我?” 只是他的话音落下后,霍铭征迟迟没有再说话,他刚想问他有没有在听,下一秒耳边传来嘟嘟的忙音,电话挂了。 哟,这么大火气! 前方路口,秦恒踩下刹车,连忙发了一条微信过去,“放心,一整晚帮你盯着呢,霍渊时对付胭是细心体贴,但一直都很有分寸的。” 他想到什么,又打了一行字:不过吃完饭后我帮厨师检查身体了,他们单独在花园里十几分钟,这十几分钟我就不知道他们做什么了。 发完这句话后,秦恒神清气爽地继续开着车子。 总算让他抓到令霍铭征抓心挠肝的事了。 让他平时老拿季晴和小奶狗的事情刺激他。 不过话说回来,付胭是霍渊时看着长大的,霍渊时对她像亲妹妹一样照顾着,就算付胭知道霍渊时的心意,那也不可能完全不管霍渊时的死活,她的心里也是一直拿霍渊时当亲哥哥看待,这种羁绊,是难以割舍的。 霍铭征知道这一点,所以吃醋是一码事,只能往心里憋着又是另一码事了。 不过,付胭给他打电话之后,他就给霍铭征打电话了,他以为霍铭征那性子,指不定会杀到霍渊时的别墅,没想到,他却按兵不动,居然这么能沉得住气? 饶是秦恒也想不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下雨天,付胭直接将车子开到庄园主楼的门廊下。 管家罗叔早早接到电话说付胭回来了,他守在大门边,付胭下车时,屋里屋外灯火通明。 “霍总说您怕黑,叫人把庄园的灯都打开了。”罗叔接过付胭的车钥匙。 付胭脚步一顿,环顾四周,心里忽然一下子被填满的感觉,她呼出一口气,“他呢?” “在楼上呢。”罗叔跟在她身边。 “您要不要吃点宵夜?”罗叔忽然开口。 付胭回头看他,再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罗叔,才九点呢。” “那您喝水吗?”罗叔又问。 付胭点了点头,“麻烦您了。” “餐厅那边给您放好了水,您自己去喝?” 付胭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罗叔,罗叔不是这么没有眼力见的人,平时很贴心照顾她,能不让她动手的,他绝对不会让她动手,虽然倒水是一件小事。 联系到罗叔问她吃不吃宵夜…… 餐厅那边,应该有什么东西,是罗叔想让她去看的。 付胭随意嗯的一声,转身朝餐厅走去,她心里没有任何的设想,所以在看到一桌子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没人动过的菜的瞬间,愣住了。 “霍总提前下班回来,给您做了饭,结果您没回来吃。” 她的胸腔胀胀的,“他呢?” “这一桌子的菜,他一口没碰,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罗叔小声嘀咕,“霍总正值壮年怎么能饿肚子呢。” 付胭走过去碰了一下盛汤的砂锅,只有余温了,菜肯定都凉了。 “厨房有面吗?” 罗叔眼睛一亮,“有的,什么食材都有,您要什么……” “叫厨师给他煮碗面吧,别饿肚子了。” 罗叔的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不是您,我还以为您……” “我不会煮。”付胭回答得很坦荡,“您也说了他正值壮年怎么能饿肚子,所以您赶紧去叫厨师给他煮点东西。” 她不回来,他就不吃东西,惯得他! 半小时以后,罗叔端着一碗面敲响霍铭征的书房门。 “进来。”男人的声线像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罗叔开门进去,霍铭征抬眸,当即蹙眉,不是她。 第364章 守株待兔 罗叔端着一碗面放在霍铭征的办公桌前,“霍总,您一晚上没吃东西了,吃一点吧。” 霍铭征嗯的一声。 “放着吧。” 罗叔诶的一声,把餐盘放下。 霍铭征本来没将注意力放在那碗面上,只是闻着飘来的香味,并不像专业厨师做出来的面,要知道庄园里的厨师等级都是行业里最高的,一碗面对他们来说太简单。 他翻文件的手一顿,手指不经意地攥了起来,目光落在那碗面上。 不论曹方还是罗叔,他们的厨艺都不错。 这碗看上去就“不好吃”的面,一看就不是出自他们之手。 “胭胭煮的?”他说这话时,语气很平静,也不像疑问,心里有笃定的成分。 罗叔面上一喜,“这可不是我说的。” 就在半小时以前。 付胭吩咐完罗叔让厨师给霍铭征煮一碗面,正准备上楼了,脑海里不知怎么就闪现霍铭征白天从后抱着她,说他吃醋的画面。 那种破碎的委屈感,像猫爪一样挠着她。 她想往前一步,那种感觉就越清晰的束缚住她的心脏。 终于她停下脚步,朝后厨的方向走去。 嘴里蹦出一句:“烦死了!” 罗叔连忙跟上去,“付小姐?” “没事罗叔,别麻烦厨师了。”付胭推开厨房的门,在柜子里找到干净的围裙戴上。 罗叔见到这阵仗怎么可能还猜不出她她的意图,本来想说他帮忙打下手,洗个菜,打个蛋什么的,但一想到付小姐亲力亲为,霍总要是知道了,保准心花怒放,说不准今晚还能睡个好觉。 所以罗叔就特别“没有”眼力见地站在一边,看着付胭在厨房里手忙角落。 心想,这姑娘是真不会做饭啊。 看着卖相并不好,却是诚意满满的一碗面,罗叔不好打击付胭,“付小姐辛苦了。” 付胭摘下围裙,洗手,“给他端上去吧,别说是我煮的。” 罗叔心想,这整个庄园也找不出几个不会煮饭的人,而且不会煮饭的人压根也没有资格给霍总煮东西吃。 以霍总的心眼怎么可能猜不出呢。 不过他口头答应了,“好的,付小姐。” 天地良心,这会儿是霍总自己猜出来了,他可是半个字都没说。 他笑了笑,又说:“付小姐不让我告诉你。” 霍铭征嘴角轻轻勾了起来,好一会儿都没有放下。 他拿起筷子,夹了面,煮面的时候应该是水放少了,面成了一坨,霍铭征拿筷子搅了一下,才勉强分开。 罗叔在边上看着堪称被502胶粘过的面,心里汗颜,付小姐是真没天赋。 霍铭征吃了一口面,薄唇抿了一下,什么也没说,继续吃第二口。 直到吃了五口以后,他的嗓音微哑,“倒杯水来。” 罗叔出去后,霍铭征清了清嗓子。 罗叔在门口能听见,心想这是面太咸了,齁嗓子了? 他回到书房,霍铭征已经将整碗面吃了,接过水杯,一杯水也一饮而尽,可想而知是有多渴。 “没事了,你去休息吧。”霍铭征将水杯一并放回到餐盘上。 罗叔诶的一声,前脚刚准备离开书房。 霍铭征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别让胭胭知道,打击了她的积极性。” “好的,霍总,我绝对不说。” 默默关上书房的门,罗叔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来,霍总对付小姐真是越来越体贴了,居然还会担心打击付小姐的积极性。 “罗叔,您在嘀咕什么呢?” 冷不丁的声音吓了罗叔一跳,他一抬头,看见三楼的楼梯拐角处,付胭手里拿着个水杯站在那。 她明明说要上楼洗澡休息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衣服还是那套衣服,连妆容都还在,看样子像在等着什么。 他笑了笑,“付小姐,您要喝水?” 罗叔看破不说破,付小姐肯定是想看看霍总吃了没有。 否则三楼她的房间里就能喝到水,何必特地下楼来。 付胭嗯的一声,“他吃完了?” 罗叔点头,给付胭看了看餐盘上的碗,“汤底都没剩下。” 即便一眼就能看出来,也知道罗叔是故意加了这么一句话,付胭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顿闷的感觉。 她佯装不在意,“你没说漏嘴吧?” 罗叔不好说霍总从看到那碗面的第一眼就猜出来了,面不改色地说:“没说漏嘴,霍总不知道。” 那就好。 付胭下楼来,“您辛苦了,去休息吧。” 罗叔点了点头,和付胭一前一后下楼。 付胭站在吧台前倒水,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是一跳微信消息。 霍渊时发来的:【我刚拍完片子,轻微的肺部感染,没什么事,不要担心。】 是付胭回来之前叮嘱过他一定要去医院拍片子看专业的医生,霍渊时还将拍的片子通过微信发过来,底部的确显示肺部感染。 她一手拿水杯,一手回复消息:【注意休息。】 消息几乎是发过去的下一秒,霍渊时回了她一句:【嗯,你也是。晚安。】 付胭将手机放回到口袋,庄园里的佣人们也都陆续休息了,这会儿安静得很。 她上楼推门,房门一推就开了。 付胭的手一顿。 明明记得自己离开之前把房门给关上了。 难道是她记错了吗? 不过这种小事她没放在心上,反正这里是金陵名邸,霍铭征的地方,那个神秘人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来到这个地方。 她反手关门,忽然她的腰肢被一只有力的大手圈住,随后对方又用另一只手垫在她的脑后,将她压在门上。 她吓得浑身紧绷,刚要叫出声,耳边传来男人喑哑低沉的嗓音:“胭胭,是我。” 是霍铭征! 付胭被他撞了个满怀,手里的水杯差点拿不住,水泼了出来。 霍铭征腾出一只手,拿走水杯随手放在一边的矮桌上。 付胭之前进屋,没有开主灯,只开了一边不太亮的灯带,房间里光线暖黄,霍铭征近在咫尺的脸,仿佛在黄昏下,每一道线条显得深邃。 他往下一压,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声线比之前更哑了,“怎么去了那么久?” 第365章 感觉到他身上危险的气息 付胭被他抵在门上,退无可退,又和霍铭征额头相抵,看不清他的脸。 这么近的距离,两人的气息纠缠在一起,仿佛滚开的沸水,一阵阵的热浪模糊了视线。 她抿住唇,鼻子呼出长长的气,才能正常开口说话:“你声音怎么这么沙哑?” 明明今天上去参加完葬礼回来的时候,他的声音还好好的。 霍铭征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面有点咸了。” “齁嗓子了?” 耳边是男人的低笑声,付胭的耳尖刷的一下就红了。 如果罗叔在这里听见了这句话,肯定要在心里吐槽霍铭征狗,明明之前还提醒他不要在付胭面前提面太咸这件事,结果自己跑来付胭面前说。 原来不让他提,是想自己亲自撩付胭。 付胭听着他的声音哑成这样,可想而知那碗面是有多咸。 “很咸你就不能不吃吗?”几岁的人还要人提醒。 霍铭征嗯的一声,“不能。” 他回答的毫不犹豫。 付胭心口一颤,霍铭征就是故意的! 他伸手将刚才付胭拿上来的那个水杯拿了起来,当着她的面喝了大半杯,嗓音清润了些,“现在还哑吗?” 付胭呼吸明显喘了一下,推开他,“你要喝自己去倒,这是我要喝的。” 霍铭征一手拿杯子,一手揽住她的腰,“一起喝。” 付胭还没意会到他说的一起喝是什么意思,霍铭征拿起水杯喝了一口,那只揽在她腰肢上的手往上,轻柔地捏住她的下巴,低下头来。 温水渡到她的嘴里的瞬间,她出于本能的咽下,咕咚一声,她感觉到霍铭征捏住她下巴的那只手力道加重了一些,下一秒的就是他强势而覆灭的吻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付胭被他再次按在门上。 “霍……”她齿间溢出他的名字,然而却被他吻得破碎不堪。 霍铭征的手从她的下巴往下,掌控着她的腰肢,隔着薄薄的衬衣能感受到他指腹上的薄茧和手心烫人的温度,付胭被他往上一托,他往前迈开一步,付胭毫无招架之力被他卡在腰上,分开双腿。 他微仰着头吻她。 付胭推开他的瞬间,霍铭征已经松开她的唇结束这个吻,只不过薄唇若有似无地贴着她嫣红的唇。 两道不同的喘息声的频率渐渐趋于一致。 霍铭征将脸埋在付胭的颈窝,鼻尖蹭过她娇嫩的肌肤,“胭胭,我说过会等你,我刚刚只是忍不住了。” 忍不住想吻她,忍不住想要她…… 但他知道自己要克制,怕汹涌的欲望吓到她了。 付胭被霍铭征卡在腰上,自然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太明显也太显著了。 她喘匀了气之后,因为这个姿势太暧昧,稍有不慎霍铭征可能就真的控制不住了,她不敢乱动,只好开口说:“时候不早了,我要去洗澡休息了。” 霍铭征嘴角微微弯起,是因为她对自己的态度变化。 他嗯的一声,“是该洗澡了,染了外面的花香,我不喜欢。” 付胭想说自己今天根本就没去有花的地方,怎么可能染了花香,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她推霍渊时到花园,花园里开了很多花。 她核心力量不够,被霍铭征这样卡在,上半身几乎要支撑不住了,好几下都倒在霍铭征的肩上。 来来回回,像什么样子。 她急了,“放我下去。” 霍铭征扶着她的腰,抬眸看她的眼睛,“以后不要单独去见霍渊时了。” “我带了秦太医去的。”付胭下意识开口。 下一秒她就看到霍铭征的眼底有藏不住的笑意涌出,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嘴快,说明这句话一直在她心里,她下意识解释,说明她在意。 解释不清了。 “他是大哥。” 从小都很疼她的大哥,就算他对自己的感情不是兄妹之情,她知道自己该和他保持距离,但他身体不好,她不会坐视不理,不过该保持的距离,她心里有分寸。 霍铭征感觉到她快支撑不住地往他身上倒,放在她腰肢上的那只手微微松了力道,她的腰有多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以前他们不是没用这样的姿势试过,他有意练她的核心力量,但每次她都喊累,她一喊累、哭求,他就越控制不住自己,将她撞得摇摇晃晃的。 最后她对这个姿势都怕了,也没练好核心。 他故意不扶她,“我总觉得他不像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付胭刚问出口,上半身支撑不住地扑到他身上,恼羞成怒,“你先放我下去。” “我扶着你也一样。”霍铭征再次扶住她的腰肢,给她支撑的力道,“因为他喜欢你。” 付胭下意识回他一句:“你也喜欢我,你怎么不说自己不简单。” 没想到他承认的干脆,“我是喜欢你,也的确不简单,但我没玩阴的。” 付胭被他说的无言以对。 霍铭征似笑非笑地看她,“是不是无言以对了?” 付胭早知道霍铭征很容易从她的表情里看出她在心里吐槽他,而且每次都精准的猜到她在想什么,如果不是以前霍铭征没看出她只喜欢他,她都要怀疑他有读心术了。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霍铭征凝着她漂亮的杏眼,“总之,你别离他太近,我在他身上感觉得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付胭心里一咯噔,霍渊时,危险? 霍铭征没有多说什么,而且他完全抓不到霍渊时的把柄,一切都只是他的直觉而已。 想到付胭明天还要去机场送季临,动作很轻地将她放下来。 给她整了整刚才吻她时被他弄乱的衬衣领口。 “早点休息。” 付胭嗯的一声,点了点头。 他拉门,走到门口时,忽然又转回身来捧住付胭的脸,低头用力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 “晚安,胭胭。” 而后不等付胭做出反应,便把房门关上了。 房门里传来一道踢门的声音,霍铭征的喉腔溢出一声笑,不用看也能猜到付胭恼羞成怒的样子。 第366章 抱一下 吉瑞航空机场。 季临被自己的父母包围着,重复着离开家之前的叮嘱,季临以前会不耐烦,嫌他们啰嗦,他又不是小孩子,用得着这么担心吗? 可是“死”过一回的他,现在十分享受父母的唠叨,差一点,他就真的听不到了。 他耐心地安抚母亲:“放心,我一定三天两头给你们发视频,直播我在苏黎世的生活怎么样?” “不是三天两头,要天天。”季母手里攥着手帕,眼圈红红的,眼泪又止不住。 “好好好,天天,天天就天天。”季临拥抱她,拍了拍她的后背,像哄小孩一样,“妈,你别哭了,你再哭我都要心碎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季母的眼泪就决堤了,刚要开口说话,就哽咽住了。 付胭站在一边,没有打扰他们一家三口,季晴姐没来送季临,因为她是真心把季临当做大人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 只有父母,才会永远把他当做小孩。 虽然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目睹了这一幕,付胭心里说不出是好笑还是心酸。 她想起之前季临去俄罗斯参加世锦赛,她还以为季母怎么没来送机,季临说他的母亲要是来到机场与他分别,保准林黛玉附身,哭个没完没了。 这会儿她算是亲眼所见了。 她想起很多年前,爸爸还在世的时候。 她小学一年级参加夏令营,要去其他城市,校车到家门口接她的时候,爸爸也是这样再三叮嘱,检查她书包里的水杯,防蚊贴,驱蚊水,又叮嘱她不要到处乱跑要听老师的话,最后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 当时的她并不能共情,不知道爸爸为什么会哭? 后来她懂事了,每每回想起都很想像季临一样,抱一抱爸爸。 季临好不容易哄好季母,一抬头,季父红着眼睛,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他连忙求饶道:“爸,您就别了吧?” “不是,”季父擦了一下隐形的眼泪,“我就想问你,霍总怎么对你这么好?” 不是帮他找国外的医疗团队,就是帮他联系苏黎世大学的教授,更何况苏黎世大学的教授脾气也不好拿捏,霍铭征一定是花了点功夫在上面的。 他们季家和霍家唯一的联系,就是付胭了。 但季临不是说过付胭离开霍家了吗? 而且就算付胭还在霍家,她在那个家里的待遇也很一般,霍铭征也没有理由帮他。 季临朝站在不远处的付胭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慵懒的语气:“因为她咯。” 季父愣了一下,看了看付胭,又看了看季临,“几个意思?” “霍铭征在追她。”季临冷不丁地说。 季父哦的一声,点了点头。 等等…… 霍铭征追付胭! 他忽然瞪大眼睛望向季临! 季临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没错,爸,您没听错。那天晚上你得罪霍铭征了,怕了吧?” 季父的嘴角了几下,那天晚上他虽然喝多了,但还不至于断片,和霍铭征称兄道弟什么的都算小事了。 关键那天晚上他还一个劲地说季临和付胭有多配,付胭就该是他季家的儿媳妇,他一定要撮合她和季临。 完蛋了! 他佯装淡定,可一想到霍铭征威名在外,这嘴角就不受控制了,“他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吧?” 季临睨他,故意吓他:“难说。” “霍铭征该不会给你穿小鞋吧?”季父担心地看向季临。 “他敢!”季临嗤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说:“我现在可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他敢动我?” 季父看向不远处的“天子”,了然地点了点头。 “不是,爸,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季临问他父亲。 “惊讶什么?” “霍铭征在追付胭。” 季父摇了摇头,“男欢女爱嘛,霍铭征正值壮年喜欢女孩子怎么了?” “他们以前可是堂兄妹。” “腐朽!”季父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我觉得霍铭征是真性情,喜欢就喜欢了,再说又没有血缘关系,不犯法地喜欢一个人,那就是汉子!” “你别是害怕霍铭征给你穿小鞋故意这么抬他的吧?”季临一副看穿他的表情。 季父嗤笑一声,面不改色地说:“想太多。” 临走之前,季临拉着付胭到旁边说话。 他叮嘱付胭:“一定好好保护自己,照顾好自己,有事给我打电话,急事的话给我姐打电话,再不济,给霍铭征打电话。” 付胭露出意外的表情,“我还以为你会叫我给傅寒霖打电话。” “你又不喜欢他,给他打什么电话?不许去麻烦人家。” 这话说的。 付胭无言以对,看了看他手里的登机牌,心里还挺舍不得季临的,但一想到再过一周她要去里昂看母亲,里昂和苏黎世也不远,她可以去找季临。 不过她没表现出一丝的不舍,就怕季临比她先红眼睛,将他往前推了推,“去吧。” “赶我呢?”季临佯装不满。 他也舍不得付胭,付胭被他当妹妹当兄弟看着,怕她没背景,被人欺负了,可一想到霍铭征那死出,他会好好照顾付胭吧? 付胭吸了一口气,“要不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去给你买一袋橘子?” “付小胭儿,你够了啊!”季临做出要敲她额头的小动作,“还想占我便宜呢,上次当我妈,这次还想当我爹?” 付胭笑着躲开,“别这么大声,叔叔阿姨还在呢,我怎么面对他们啊。” 广播在提醒了。 听到这声音,付胭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她忍了好久,终究还是没忍住。 “抱一下。”季临鼻腔一酸,呼出一口气,双手环住付胭,在她的后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几下,“放心吧,等我回来当上霸道总裁肯定罩着你,让你吃香喝辣的,在南城横着走。” 付胭也拍了拍他的背,“好,我等着呢。霸道总裁,你该上飞机了。” 季临松开她,毫不留恋地转身,背对着付胭和他的父母招了招手,示意他走了。 第367章 身后传来脚步声 付胭转回身,却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裤兜里多了个什么东西。 她将手伸进去把东西掏出来。 是一枚翠绿的吊坠,爸爸留给她的东西。 是之前季临昏迷不醒,她放在季临身边的护身符,季临把护身符还给她了。 付胭攥紧吊坠放进包里,随后送季父和季母上车。 季母已经哭得不想说话了,坐进了车里,季父站在车门边,欲言又止地看着付胭。 “怎么了叔叔?”付胭问他。 “小胭你……” “嗯?叔叔你说。” 不怪付胭疑惑,是季叔叔为人相当爽快,她和季临一起长大,从小到大没少去季家玩,季叔叔从来不会这样吞吞吐吐,别是被季临出国给刺激的吧? 季父呼出一口气,“我觉得霍铭征不错。” 付胭:“?” 怎么突然话题转到霍铭征身上了? 她恍然大悟,难怪之前在大厅里季叔叔用那种眼神看她,八成是季临对他说了什么。 季父暧昧地笑了笑,“难怪那天晚上一个劲地给我敬酒呢,是我说了那句以后你未来的丈夫我帮你试试酒量,他就坐不住了吧?” 付胭尴尬地笑了两声,“他就是想喝酒了。” 季父一脸你在骗我的表情,他收敛了笑意,和蔼地说:“我不知道你之前和他发生过什么,但叔叔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他是真把你放在心上的。你从小就没有男长辈陪伴你长大,所以不太懂男人,但是叔叔懂。” “没事,如果有什么困惑随时给叔叔打电话,如果他欺负你了,管他是谁,叔叔也帮你出口气。” 付胭好不容易忍住的酸涩再次冲向鼻腔,她点了点头,目送他们的车离开机场,随后才上了自己的车。 付胭离开机场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公司。 而是开车前往之前租的那个小区,有一些东西上次走得匆忙没来得及收拾的,想整理了放车上,傍晚下班再一起带回去。 霍氏集团总裁办。 曹方敲门进去,“霍总,付小姐那栋楼二十一楼住户的尸检报告出来了,排除他杀,是哮喘病发。” 霍铭征停下敲键盘的手,接过文件,翻开。 曹方站在一边,“不过那天死者的手里就握着药瓶,是有自救的机会。” 霍铭征将尸检报告翻到最后一页,“那个神秘人当时应该在场,阻止了死者自救,否则,不会那么凑巧二十一楼的人死了,他就能顶着对方的脸进出小区。” 不过,为什么偏偏是二十一楼的人,难道那个神秘人是随即下手的吗? 曹方:“不过,霍总,您先看看这个东西。” 他将平板拿出来,打开了一些监控录像,“这是付小姐住进那个小区以后能调取到的所有录像的关于付小姐的内容。” “有什么疑虑吗?”霍铭征放下尸检报告。 曹方将进度条拉进,“您看。” 监控的画面,付胭从车上下来,她刚走进大楼里,不一会儿一道人影就出现了,是个男人。 他尾随付胭进了电梯。 曹方再点开另一段录像,是电梯里的画面。 付胭背对着那个男人站在前面,而男人站在付胭身后,几次要朝她的裙子伸手,不知道是胆怯还是其他原因,都没能成功下手。 霍铭征脸色冷若冰霜。 一直到付胭走出电梯,那个男人停留在电梯里,电梯门又关上,最后停留在二十一楼。 当男人从电梯里出来,监控正好拍到他的脸,正是二十一楼的死者! 霍铭征眯眸,看向监控显示的时间。 是男人去世两天前。 曹方面对霍铭征阴森冷骇的脸,提了一口气,“霍总。” 霍铭征关掉视频,冷凝的眸光寸寸阴暗,“神秘人果然盯着胭胭的一举一动,就连这样隐秘的角落也被他发现。” 继而找到二十一楼的那个男人,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刺激得对方哮喘病发。 曹方当时看到监控的时候也是毛骨悚然。 神秘人又“杀害”一个对付小姐意图不轨的男人。 如果不是每时每刻都盯着付小姐,怎么可能这么巧合呢? 对方已经不止是这么简单了,这样的人太可怕。 “是用他的孩子。”霍铭征清冷道,“二十一楼死者,不是有一个读中学的孩子吗?” “是的。” 曹方调查过他的背景,很简单普通的一个人。 唯一的软肋就是孩子。 孩子…… 霍铭征手指叩击桌面,“查一下黎沁在国外生小星的那家医院,要比之前更深入调查。” 当初黎沁会跳楼,并且留下忏悔书,不是她受到良心的谴责,她不顾性命都要嫁祸付胭,没那么轻易就去赴死,一定是受制于人。 她在齐策死后才意识到自己爱上了齐策,除了报复他和付胭,这世上已经没有她留恋的人和事了, 然而季临出车祸那天,她分明也去了福利院,那天正好是小星的生日。 那是她内心深处在乎的孩子。 所以,黎沁受制于神秘人的把柄,一定是小星。 “是,霍总。” 霍铭征目光落在电脑的右下角显示的时间,这个时间季临应该登机了,她心情一定不好。 “胭胭回来了吗?” 曹方刚想拿出手机联系一下暗中保护付胭的保镖,霍铭征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屏幕闪过一个定位界面。 已经定位出付胭的位置。 然而,那个红点一直停留的地方,并不是方信大厦,而是付胭之前租的小区,离这边有半个小时左右的路程。 …… 付胭按下密码,推开门走了进去,不知道是不是她几天没回来的缘故,房子里的空气变得不好闻了,本来想打开空气净化器的,可一想到自己待的时间不长,也就不管了。 她将包放在沙发上,而后进了卧室。 她径直走向床头柜,拉开抽屉,从最里面拿出一条叠放整齐的领带。 正是当初她送给霍铭征的那一条。 想到他当初翻阳台都要拿回这条领带,看他那么喜欢,还给他就是了。 她弯腰将抽屉推进去,正准备转身去梳妆台那边拿几样东西。 忽然从她的身后传来一阵踏踏的脚步声。 第368章 下巴蹭了蹭她的肩窝 付胭心跳咯噔一下! 她进门之后,分明把门关上了,而且这边的密码锁开门之后会有一道机械的“欢迎回家”,她压根就没听见。 哪来的脚步声? 梳妆台就在她的面前,她猛地朝镜子里看去,只是一眼,一个身穿黑色连帽衫戴着口罩的高个子的人出现在她身后,他的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眼神,但从体型上看应该是个男人。 她连忙抓起架子上的刮眉刀。 然而下一秒—— “唔!”忽然付胭被人从后捂住口鼻,一股刺激性的气味钻进她的鼻腔里,她意识到可能是乙醚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意识模糊的瞬间,她抓紧刮眉刀,胡乱朝对方攻击,她听见一阵闷哼声,刮眉刀应该划到对方的什么地方。 随后那股捂着她的嘴的力道松去。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她听见有人在叫她。 她扯开嗓子喊救命,那个男人目光幽深地看了她一眼,捡起地上的刮眉刀,从她面前一闪而过匆匆跑出了房间。 与此同时,房门被人撞开,付胭听见有人喊了一声胭胭,她整个人软倒在地上,吸入不算多的乙醚令她止不住地咳嗽。 霍铭征一进门就看见她瘫软在地上的样子,本就阴沉的脸色顿时如乌云密布。 “胭胭!”霍铭征跪坐在地上将她紧紧抱入怀中,手指骨节绷得发白,空气中隐约的刺激性气味,他厉声道,“开窗!” “那个人……往阳台过去了。”付胭止住了咳嗽,艰难发出声音。 保镖立即朝阳台方向追过去。 曹原带着五六名保镖追到阳台,双手扶在护栏上,从十二楼看下去,只能看见低楼层的人家在晒被子,风吹起床单呼啦作响,小区楼下一片静谧,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再抬头,是一片刺目的艳阳。 根本没有人影。 曹原返回到客厅,霍铭征已经抱着付胭出来了。 曹原摇了摇头,“没人。” 这一栋楼一共住了56户,要是挨家挨户去搜,根本实现不了。 “你们留下来看看现场有没有对方遗漏下来的东西。”霍铭征说完后,抱着付胭就要离开。 付胭咳了几声,“我用刮眉刀伤了他,可惜刮眉刀被他带走了,不然就能提取到他的dna了。” 对方一定也是想到了这个,才把刮眉刀给带走的。 霍铭征看她一脸可惜又懊恼的表情,不由将她抱得更紧了些,脸色宛如蒙上了一层阴霾。 刮眉刀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没事。 他要是晚来一步,她要是没有伤到对方,他难以想象会面对什么样的后果,光是想到可能性,就令他心惊胆颤。 车子直奔秦恒的医院,付胭觉得他小题大作了,要从他身上下来,"只是吸入少量的乙醚,没关系的。" 除了有一点点头晕,其他都还好。 “为什么一个人回到这里?”霍铭征的脸色从刚才就没有缓和过,抱住付胭的力道也没有松弛半分。 勒得付胭腰酸。 付胭看他黑了脸,知道他生气了,声音不由就软下来,“拿点东西。” “什么重要的东西要你亲自来拿,不知道神秘人一直在背后盯着你吗?” 明知道他是因为担心。 付胭胸口一阵酸涩,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朝霍铭征的胸口砸去! 霍铭征下意识低头。 那东西很轻,砸在他的胸口就散开了。 赫然是一条藏蓝色的领带。 霍铭征目光一顿。 他每个住的地方都有很多条领带,当初在金陵名邸,那些领带被付胭扎成了长绳之后,还有剩。 那么多的领带,他其实并不认得其中的哪一条。 唯独一条领带,他记得一清二楚。 “不是丢了吗?”霍铭征的脸色依然铁青,语气却软了下来。 他将领带塞进西装口袋,看着因为无力而被迫靠在他胸口的付胭。 她软软的,像一团云,将他胸口那点怒气和戾气全都化解了,一点不剩。 “是丢了,丢房间的抽屉里。”付胭没好气。 忽然,额头落下一个吻。 付胭下意识抬眸,对上霍铭征深邃如海的眼眸。 霍铭征的嘴角总算没再紧绷着,他再次吻了一下付胭的额头,“之前是你不要我了,我才整天戴着领带,我现在不是非要领带不可。” 是因为你回到我身边了,我不用再睹物思人了。 “那你把领带还我。”付胭朝他伸手。 看着她白嫩的手心,霍铭征目光凝着她,不紧不慢地说:“到我手上的东西或者人,就没有还回去的道理。” 付胭无言以对。 霍铭征的一颗心彻底变得柔软了,他把她的手包裹在手心里,而后用力将付胭抱在怀里,下巴蹭了蹭她的肩窝,“以后别再做这种危险的事让我担心,嗯?” 过了好一会儿,耳边才传来一声不甚明显的嗯。 …… 到了医院,秦恒检查完,松了一口气,“没事了。” “谢谢秦太医。”付胭回他一个微笑。 秦恒心想还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付胭现在对霍铭征的态度转变了,连他也受待见了。 不过,他说错了,他不是鸡也不是犬,霍铭征才是狗! 今天本来是他固定的休息时间的,一通电话就把他叫来医院,他昨晚看球赛看得很迟,根本睡不够,这万恶的资本家。 他打了个哈欠,脸色凝重,“那个神秘人真是防不胜防啊,还好你及时赶到。” “太猖狂了。”霍铭征眼神阴翳。 光天化日就想掳走付胭,还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也许对方今天的目的不完全是付胭,而是对他的一种挑衅。 秦恒出去以后,霍铭征坐在病床边,付胭是被他强行放在病床上并且让她靠着的。 他倒了一杯水,贴在唇边试了一下温度,再将水杯递到付胭嘴边,付胭心不在焉的,没有看到他刚才做了什么,看见水杯,便低头抿了一口。 然后看了霍铭征一眼。 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毫不迟疑地说:“不行。” 第369章 我不答应 “我还没说什么,你就说不行?” 霍铭征又给她喂了一口水,“你想当诱饵引出神秘人。” “我不答应。” 付胭神情凝重地看着他,分析道:“今天你也看到了,他是冲着我来的,他连你的人都不放在眼里,只有我才能把他引出来。” 霍铭征严肃,“你也说他连我的保镖都不放在眼里,你引出他会面临什么危险你知不知道?” 他今天会用乙醚迷倒付胭,就说明对方对付胭的态度也是极端,不像简单的喜欢。 付胭下意识想说如果有危险的话不是还有你吗,可话到嘴边,她说不出口,改口道:“我会保护好自己。” 霍铭征又给她喂了一口水,她想开口说话,他就给她喂水,喂到她没脾气,没想法,满心满眼都在瞪他,转移注意力到他身上。 “警方已经立案了。”他告诉付胭。 神秘人手段残忍且极端,手里沾了几条人命,是逃不掉法律的制裁。 市局马上要成立的专案组,专门调查神秘人。 霍铭征挪开水杯,看着她被水润泽过的红唇,娇嫩欲滴,他收回视线,手指在水杯上搓了一下,“所以,你只要在我身边就好了。” 付胭稍作休息身体就恢复了力气,和霍铭征回金陵名邸吃了午饭后,就去上班了。 霍铭征不放心她,特地叫了曹原开车送她到公司地库,好说歹说,最后打了霍铭征的电话,才从曹原手里拿回自己的车钥匙。 之前成功拿到市政的那个项目,有一些材料需要补齐。 付胭先忙完手边的一些琐事,再开车到市政,结果没想到在大厅遇到了霍渊时的父亲,霍承曜。 他应该是回南城出差的,身边跟着南城市政的几位主官和他的秘书。 “付胭。”对方先朝她招手。 付胭现在已经从霍家脱离了,但对霍承曜一直都很尊敬,之前霍承曜在霍家也因为霍渊时的嘱托维护过她。 她还是叫着以前的称呼,“大伯,您出差?” 霍承曜是燕京城的一把手,到其他城市出差走访是常事。 霍承曜知道付胭不想被人知道她以前和霍家的关系,避开了市政的主官和秘书,将付胭带到一边谈话,不被第三个人听见。 看到她手里的企划书,他问道:“来这里办事?” “我们公司和市政合作了一个项目,过来交点材料。” “是那个小学的项目?”霍承曜也是听说过。 付胭点了点头。 霍承曜欣慰道:“小胭还是很厉害的。” 付胭谦虚地笑了笑,“您回来出差大哥知道吗?” 霍承曜摇了摇头,“阿时已经不怎么和我亲近了,我几次想和他单独吃饭都被他拒绝了,你在这正好,能不能帮大伯一个忙?” “大伯您说。” 两分钟后。 霍承曜拿出手机,找到霍渊时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一直到自动挂断,对方也是无人接听。 霍承曜鼻子呼出一口气,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他抿了一下唇,“用你手机打一个。” 付胭拿出手机,拨通霍渊时的号码,嘟了两声,电话接通,那一头传来男人清润的嗓音:“胭胭。” 付胭看了一眼眼神复杂的霍承曜,说:“大哥,大伯回南城出差了,他有事找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不知道是不是付胭的错觉,她仿佛能感受到那一边的霍渊时周身的低气压。 “手机给他吧。”霍渊时的声音依然温柔。 付胭把手机递给霍承曜。 霍承曜将手机附在耳边之前清了清嗓子,“阿时,我明天就回燕京城了,等一下一起吃个晚饭吧。” 不知道是不是太了解霍渊时了,他又说:“正好小胭也在。” 霍渊时嗯的一声:“好。” 说完这句话,电话里就传来了一阵忙音。 霍承曜将手机还给付胭,苦笑一声:“我这个爸还不如你这个妹妹重要。” “大伯,您别这么说,大哥的脾气就是这样,你别放在心上。” 她当然知道霍渊时对她不同是因为什么,不过这些话她不好对霍承曜说。 霍承曜无奈叹了一口气,“他能答应一起吃饭就好,我没什么要求了。” 晚饭,付胭和霍承曜坐在锦绣山河的包间里。 过了一会儿门外才传来敲门声。 霍承曜从位置上起身,不知道是不是要见到霍渊时有些局促,他又清了清嗓子,亲自走过去开门。 他的手刚放在门把上,门就从外面推了进来。 推门的是坐在轮椅上的霍渊时。 四目相对,一个眼神沉稳中隐约透着热切,一个眼神始终淡然如水。 “爸。”霍渊时先开口。 霍承曜诶的一声,声音隐约颤抖。 他把门全部打开,绕到霍渊时的身后,阿吉当即拦了一下,“还是我来吧。” 霍渊时缓缓抬了一下手,示意阿吉退下。 霍承曜双手推着轮椅进了包间,笑着说:“我点了几个你喜欢吃的菜。” 霍渊时目光掠过付胭的脸,润声道:“换了吧,点胭胭喜欢吃的。” “我不挑食。”付胭摆了摆手。 明显是霍承曜关心霍渊时的一片心意,她怎么能喧宾夺主呢。 霍渊时唇边划过一抹浅浅的笑,“不碍事。” 霍承曜干笑两声,“一样的。” 他转头吩咐正准备端菜进来的服务员,询问了已经点过的菜,留下几样,又点了几个付胭平常爱吃的。 霍承曜推着霍渊时到餐桌前,停在他和付胭的中间。 虽然霍渊时个高,就算轮椅比餐椅矮了一点也不碍事,但霍承曜还是将轮椅调高了些,让他坐得更舒适些。 随后,他落座给霍渊时倒了一杯茶。 “先喝口茶吧。” “谢谢。”霍渊时道了一声谢,接过茶杯,抿了一口。 霍承曜的手一顿。 付胭眼见霍承曜肉眼可见的尴尬,心里也疑惑,霍渊时对他的父亲以前不是这个态度的。 服务员上菜,霍渊时将付胭喜欢吃的菜转到她的面前。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霍铭征。 第370章 捉奸 付胭的手机就放在餐桌上倒扣着,她翻起来看一眼的时候,坐在她身边的霍渊时余光扫了一下。 “我先去接个电话。” “好。”霍渊时将她面前的碗筷往里移了一些。 付胭走出包间,到了一个拐角处没有来来往往的人,这才接起电话。 不知为什么,还没听见霍铭征的声音,她的脑仁就突突直跳,她在想,会不会那些被捉奸的人是否有和她一样的感觉? 不过她是不是想太多了,她和捉奸什么的根本沾不上边。 “下班了吗?” 霍铭征的声音将她的脑洞拉了回来,她的脑仁仍是突突直跳,他说过不喜欢她私底下再和霍渊时相处。 如果是以前,她会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选择撒谎或者避重就轻,但现在…… 她看着对面窗户玻璃上倒映的自己的脸,没有丝毫的慌张和犹豫,“下班了,我在锦绣山河这边吃饭,和大伯还有大哥。” 电话那头静默了几秒,她好像听见电话里传来什么东西挪动的声音。 付胭试探性地问:“你在听吗?” 霍铭征嗯的一声,不急不缓地问:“你现在还在包间里面?” “出来走廊了。” “饭菜怎么样,合你的胃口吗?” 付胭不敢说霍渊时点了好几样她喜欢吃的,免得有人听见了会直接杀到锦绣山河来,到时候场面就不止是修罗场那么简单了。 “我不挑食,都行。”她确实没那么挑食,只是更喜欢吃广城菜一点。 她站在拐角处,没注意到自己的身后有人朝着她走来,在昏暗的拐角处投射下一片阴影。 “咸一点不行,甜一点又太腻,我看你挺挑食。”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和电话里的声音重合了。 付胭心口一紧,猛然回过头去,霍铭征将附在耳边的手机挪开,迈开长腿走到她面前,直接揽过她的细腰压向他的胸膛,“小心,别撞到桶了,脏。” “你怎么在这?”付胭看着他身后不远处,假装在看窗外风景的曹方。 霍铭征在的地方,曹方和曹原必定至少有一个人跟着保护他的安全,他出现在这里,是应酬? 他低头看她的眼睛,水润润的,像两颗琉璃一样好看,他的声音不由软了几分,“来吃饭,问你下班没有,想跟你报备一声。” 付胭的心脏砰砰直跳,报备…… 她面不改色地说:“你跟谁吃饭是你的自由。” “嗯,是我想主动报备。” 付胭感觉像是有一把火在自己的面前烧了起来,火焰燎得她脸颊滚烫,用季临的话说,霍铭征现在说话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霍铭征额头抵着她,“为什么出来走廊,不敢当着大伯他们的面接电话?” 付胭想说自己这是礼貌,却被霍铭征靠近的气息逼得呼吸一顿,失去了开口的先机。 “大伯已经知道了。”男人嗓音低沉,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付胭被他堵在昏暗的角落里,听了这句话,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知道什么?” “知道我喜欢你。” “就在上次在家宴上。” 付胭愣了一下,脑海里渐渐浮现一些画面出来,她怎么忘了这茬,之前霍静淑对她说过的,还有这些年都是霍铭征自掏腰包给她和母亲生活费。 她撩起眼皮看他,眼神里有光在晃动,“你不怕?” 公开喜欢她,那霍家的人能同意吗? 传出去,她和霍铭征曾经是堂兄妹,会影响霍家的声誉。 霍铭征占着身高优势,将她控制在怀里,薄唇往前一抬,在她的红唇上吻了一下,“我从始至终都不怕,我只怕你心里有别人。” 以前是他糊涂,被霍渊时挑拨了,以为她心里还藏着霍渊时,将她每次小心翼翼透露出来的爱意视若不见。 现在回想起过去,他才是彻头彻尾的笨蛋。 付胭想说她心里从来就没有过别人。 对霍渊时关心,是因为对方是她大哥,她不管霍渊时当她是什么,在她心里,他始终是大哥,她会保持距离,但不会冷漠对待。 “你想太多了。”她学着他以前的口吻模棱两可,让他也尝尝那种闹心的滋味。 看他以后还长不长嘴。 然而她却忽视了霍铭征现在的厚脸皮程度,他又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轻轻在她的唇角咬上一口,“胆子大了,用我的话堵我了?” 付胭嘶的一声,蹙起蛾眉,“谁说这是你的话,这句话那么多人用过,你就是原创了吗?” 霍铭征稍稍松开付胭一些,目光凝着她娇俏又鲜活的脸,仿佛是好几年前,那个敢和她斗嘴,心底又有些怵他,装着好像很凶,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有多想让人欺负。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 霍铭征轻笑一声,付胭只感觉到他的眼底好似有什么东西燃了起来。 随后他的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不由分说地吻了下去,没有丝毫的缓冲,直接撬开她的唇齿。 这个吻,他今天中午在医院的时候,就想过念头了。 这个吻来势汹汹。 付胭根本招架不住,霍铭征霸道又野蛮地勾缠着她的舌头,她的舌尖又酸又麻,胸膛的呼吸被掠夺一空。 她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推挤着他,奈何霍铭征的胸膛堪比城墙,她根本撼动不了分毫。 到底还在饭局上,霍铭征并没有太过火,最主要再亲下去,到时候场面上弄得不好看的人只会是他,有些地方一时半会儿没那么容易平静下来。 他的动作逐渐轻柔下来,在她的唇上碾着,发出一声很轻的喟叹,“真想无时无刻将你带在身边。” 而不是被那么多人觊觎着,谁也别想看她。 付胭的胸膛快速地起伏,喘了几口气,想起之前一直令她耿耿于怀的事,嘀咕一声,“你之前还说过不想在公司看见我呢。” 是当初霍铭征替她挡了一刀住院的时候,她问他为什么阻止她进霍氏,当时他的解释就是不想在公司里看见她。 第371章 为什么叫我胭胭小姐? 霍铭征看着她的眼睛,眼底就像月光铺满了的湖面,风吹过,荡起阵阵的涟漪。 他的拇指在她的唇角上摩挲着,他的指腹有薄茧,微微刺的感觉又有些痒,付胭下意识要躲开,他的手却跟了上来。 她以为他又要避开这个回答,低下头,就要推开他。 霍铭征喉结滑了一下,“不想因为你破例,让底下的人钻空子,也不想你每天在我面前,影响我的工作。” 霍铭征的声线格外的低沉,每一个字却如千斤般砸在付胭的心头。 压得她心头沉甸甸的,好像快兜不住了一样。 令她下意识推开霍铭征,“我该回去吃饭了。” 霍铭征嗯的一声,却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嗓音喑哑地问她:“不敢面对?” 付胭现在总算知道什么是挖坑给自己跳了,她佯装淡定地说:“我没那本事,让你破例,影响你的工作。” 霍铭征是出了名的无差别对待,在公司,霍静淑犯错,被他当众批评也不是没有过的事,他在工作上只认结果,不管男女,一视同仁。 这一点,外界传得比傅寒霖更狠。 所以霍氏才会在国内企业排名前五屹立不倒,不是没有原因的。 “你有没那个本事,我心里清楚。” 出来的时间不短了,他松开付胭,有些话来日方长,他能一件件跟她解释清楚,和她解开一个又一个的心结。 在付胭转身之际,他的指腹上仿佛还能感受到她柔软的娇唇,又把人捞进怀里吻了一会儿,“不要和霍渊时靠得太近,他身上的花香我不喜欢。” 花香? 付胭想反问他是不是属狗的,才想起来,霍铭征的确是属狗的。 她扑哧笑了一声。 “笑什么?”霍铭征抬起她的下巴,眼底仿佛也染上了笑意。 付胭没敢说他是真的狗,收敛了笑,摇了摇头,“我进去了。” 快步逃离霍铭征的视线范围,付胭的嘴角又扬了起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拿手背摸了一下脸颊,太烫了,不用照镜子她也能猜到自己的脸一定很红。 这个样子进去被霍渊时和霍承曜看见,肯定不行。 她转身往公共洗手间快步走去,拧开水龙头,洗干净手,用沾了冷水的手心按在脸颊上,热气瞬间就降了不少。 就在这时,她通过镜子看见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本该在包间里的阿吉。 “胭胭小姐。” 付胭按住自己的脸颊,“阿吉。” “霍先生见您出来太久了,让我来看看。”阿吉的目光从她格外红润的唇上一扫而过,眼眸微暗。 付胭放下手,佯装在洗手,看了看镜子里的脸,没之前那么红了,又用手背按了按。 “我就是接了个电话,害你跑一趟耽误你吃饭了。” “没事的胭胭小姐。”阿吉露出微笑。 付胭拿了一张纸吸干脸上的水渍,她有些尴尬,随便找了个话题,笑着问道:“阿吉,你为什么叫我胭胭小姐?” 她好像记得很早以前,阿吉到霍公馆照顾霍渊时的饮食起居,他不像其他人叫她一声付小姐。 而是叫她胭胭小姐。 虽然也是叫她小姐,但胭胭显得有些与众不同,要比其余人要亲近一些。 这么多年以来,除了阿吉以外,没有人这么叫过她。 阿吉转身拧开水龙头洗手,背对着付胭。 他清了清嗓子,“我想叫的和其他人不一样一些,这样您更容易记住我,后来听霍先生叫您胭胭,我就叫习惯了。” 他的声线比一般男人要较沙哑一些,付胭曾听他说过,是以前变声期的时候声带有些受损才导致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又或是之前被霍铭征撩拨得有些晕乎了,这会儿听见阿吉口中说出来的‘胭胭’二字,仿佛多了些不一样的意味。 不过她没放在心上,“走吧,回去吃饭。” 她余光扫了一眼,阿吉拿了一张纸擦手,他抬起了右手,袖子不经意间往小臂拉了一点,露出手腕。 付胭一眼看到上面的咬痕,但因为阿吉很快拿了纸,她只撇了一眼。 “打狂犬疫苗了吗?”付胭问他。 阿吉不明所以,“嗯?” 付胭指了指他的手腕,“大哥说别墅的后厨有一只生病的狗,还乱咬人,你就是被它咬的吧?” 阿吉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拉了一下袖口遮住手腕,“是我从外面带回去的一条野狗,本来想着好好驯服养着也不错,结果回去没几天就像发疯了一样,把我给咬伤了,霍先生听到消息后立马给我安排了医生打疫苗。” 付胭蹙眉,外面的野狗? “你也应该送去宠物医院检查一下再带回去。” 阿吉无所谓地笑笑,“没事,拔了牙就长记性了。” 付胭只是心里有些抵触,倒也没说什么,和阿吉一前一后往包间的方向走。 付胭今天穿了高跟鞋,走多了,就有些累脚,脚步慢了一些,她看了一眼身边的阿吉。 阿吉虽然身高有一米八多,但因为他平常照顾霍渊时习惯了,没有特别注意的话,背脊就会习惯性地驼一些,付胭一眼看到他下巴靠里的位置好像有一道伤口。 “你下巴受伤了?” 阿吉摸了摸下巴,难为情地说:“早上洗漱刮胡子的时候,不小心划了一下。” “你最近还挺背的。” 阿吉沉吟了一秒,自嘲地笑了笑,“是我应该更小心一点才对,那样就不会受伤了。” 推开包间的门,霍铭征的叮嘱还言犹在耳,付胭犹豫了一下,拉开最近的椅子。 霍渊时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地问道:“胭胭,你怎么坐那?” 付胭看了看对面的位置,“你看我们这么一大桌,我们都坐在一起了,显得太局促了,我坐这里就好,你和大伯可以多说说话。” “坐哪都一样,小胭坐那里也挺好的。”霍承曜给霍渊时夹了菜放在碗里。 霍渊时没有动筷子,挪开她之前坐过的椅子,声线依然清润温柔,语气却显得有些不容置喙,“坐过来。” 第372章 很多事,你不懂 付胭对上霍渊时润泽的目光,扶住椅背,犹豫了一下,没有再坚持,将椅子推了回去,走向他身边。 “你坐那么远,我怎么给你夹菜?” 霍渊时将她的碗筷摆放在她面前。 付胭接过筷子,“我又不是小孩了。” “叫你过来,不开心了?”霍渊时偏过头,看着她的眼睛。 他身上的确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是他每天亲自打理花园沾染上的,霍铭征的嗅觉灵敏,一开始就闻出来,这会儿霍渊时靠过来了一些,她才闻到。 付胭对上他的眼神,无声地摇了摇头,有霍承曜在这里,她不好开口。 其实她并不喜欢他这样。 他和霍铭征是堂兄弟,血脉相连,骨子里是一样的强势,以前他刚接管霍家生意的时候,有几次她听见他在打电话,强大的气场一点都不输霍铭征。 “你在我眼里就是小孩子。”霍渊时往她的碗里夹菜,“多吃一些,最近有点瘦了。” 他的目光随意落在付胭的手腕上,语气如常地问:“手链新买的吗?以前没见你戴过。” 付胭看了一眼。 是霍铭征亲自“锁”上去的,里面有定位装置,可以定位到她的位置。 她嗯的一声,没多做解释。 除了霍铭征身边的亲信曹方和曹原,没有其他人知道。 这会儿,霍承曜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霍渊时和付胭,起身出去接电话,是公务上的事。 包间的门关上。 霍渊时唇边泛开浅浅的笑,“很好看。原来你是更喜欢手链一些,才叫阿征把胸针还给我了是吗?” 付胭想起来当初在温泉度假村,霍渊时送她的那枚绿叶形状的胸针,被霍铭征给拿走了,她以为霍铭征把胸针随便丢去了哪里,没想到,他居然还给了霍渊时。 她纠结着说:“礼物太珍贵了,大哥随便送我什么小玩意儿我就很开心了,实在不必破费。” “只要你喜欢的,算不上什么破费,况且我这样的情况,留着那些钱又有什么用呢。” 霍渊时有钱,这不是什么秘密,但他具体多少钱,没有人知道。 付胭也不知道,他这样的性子大概也不会娶妻生子了,那些钱留着对他来说好像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但她实在不想听到他这样说自己。 “大哥,你别这么妄自菲薄,轮椅只是限制了你的行动而已。” “它是限制了我的行动,同样也阻碍我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或者……人。”他看着付胭,淡然如水的眼眸有涟漪泛动。 付胭怔怔地看着他,想起往日的兄妹情,心里不免唏嘘。 这个“人”,不言而喻,就是指的她。 她目光躲闪开,“大哥,你不是说不再提了吗?” 霍渊时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口说的而已。” 他拿起骨瓷勺,喝了一口汤,“为什么帮着我爸骗我?” 付胭就知道,他一开始没提这件事,肯定是要秋后算账的,她还记得他在电话里停顿了好几秒应该是生气了。 她解释道:“大伯想见你,你又不接他的电话,我就只好给你……” 霍渊时打断了她。 “以后别再做这种事了,我不喜欢。”霍渊时放下勺子,又给了夹了菜放在碗里,“我和他疏远有我自己的原因,以后他再找你,你尽管回绝了他。” “大伯是真的想和你吃一顿饭,你没看出来他很高兴吗?”付胭不理解,他为什么连和自己父亲吃一顿饭都不肯。 “我知道他高兴。”包间壁灯的光融入霍渊时的眼睛里。 “听我的。” 付胭小口吃菜,点了点头。 霍渊时目光柔软,抬手碰了碰她的发顶,“很多事,你不懂。” 不知怎么的,付胭脑海里又浮现出霍铭征那张脸,还有他说吃醋时的语气。 她下意识躲了一下,“大哥,你尝尝这个。” 她夹了菜放在霍渊时的碗里。 霍渊时平常吃得不多,他的饭量要比一般男人少一些,应该和他没什么活动有关系,仿佛清风雨露就能养活起来。 他看了一眼,付胭往他碗里夹的是他并不喜欢的酸甜口的咕噜肉。 坐在对面的阿吉下意识要站起来拦一下,霍渊时却眼神示意他坐好。 他没说什么,因为是她最喜欢吃的菜。 他拿起筷子,将那小块的肉放进嘴里。 “嗯,很好吃。” 霍承曜接完电话回来。 他刚落座,便看见自己的碗里多了金陵丸子。 之前他点的菜里,霍渊时留下了几样,有一道就是金陵丸子,是他喜欢吃的。 这个丸子,他出去接电话之前并没有,付胭坐在离他隔了一个人的位置上,自然够不着。 想到这丸子是霍渊时夹的,霍承曜面露喜悦,“菜合你胃口吗?还要不要再吃点什么?” 霍渊时拿起餐巾擦拭嘴角,淡淡地说:“不用了。” 霍承曜点了点头。 他也不逼得太紧,这两年多的时间霍渊时去了国外治腿,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头。 他因为工作的性质出国并不容易,所以一次都没去看过他,只能通电话和视频,他难免心生埋怨,他可以理解。 吃完饭后,一行人下楼。 霍渊时在车门边,叮嘱付胭,“你车技不好,去金陵名邸的路即使宽敞,也开慢一点。” “我知道了。”付胭着实有些烦,一个两个的都提醒她车技不好,她的车技也没多差吧? 她频频朝霍承曜的方向看过去,看他的样子很想和霍渊时再说说话,她催促霍渊时,“你送送大伯吧,我走了。” 忽然,霍渊时的手从车窗外伸了进来。 付胭一愣,还没做出反应,霍渊时将压在肩颈出的安全带整理了一下,手收了回去。 他和霍铭征都有不同程度的强迫症,付胭见怪不怪了,不过她的目光下移,落在霍渊时的手腕骨,眉头一蹙,“怎么把纱布给拆了?” 她记得他说过,手腕骨是那天被花盆割破留下的一个口子。 伤口看上去并不深,却有点长,霍渊时皮肤白皙,手腕又纤瘦,再加上伤口微微发炎的样子,显得有些触目惊心了。 第373章 我想占你便宜,天经地义 霍渊时随意看了一眼,“好像对药有点过敏了,伤口不太舒服,打算换个药用用。” 付胭点了点头。 “把车窗升上去吧,今晚风比较大,别吹着凉了。” 付胭听话升上车窗,同他招了招手告别。 霍渊时目送付胭的车子开进主干道,右拐,直到看不见了,他抬手示意阿吉将轮椅推过去。 霍承曜往前走了几步,“我送你回去?” “我的车子在那边。”霍渊时抬了抬手,在街边上停了一辆改装过的黑色轿车,方便霍渊时上下车。 霍承曜也就没再坚持。 “阿时,你是不是怪爸这两年多没去看你?我实在是因为身份特殊,没办法出国,如果我能出国,怎么可能不去看你呢?”他弯腰,尽可能心平气和,不让霍渊时感受到任何压力。 可他话说出口,隐约的颤抖,可见心情激动,急于想要和他缓和关系。 “爸,我没怪你。” 霍承曜吸了一口气,“那你为何……” “时候不早了,你明早不是还要去工厂走访吗?早点休息。”霍渊时淡淡地说。 这时,一辆红旗轿车开了过来,停在路边,是霍承曜的秘书。 霍承曜看了看霍渊时,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转身上车。 算了,来日方长,他们父子的心结总会有解开的那一天,他们一定会回到以前无话不谈的相处模式。 夜风微凉,霍渊时的目光从车子红色的尾灯收了回来,轻轻叹了一口气,“父亲老了很多。” 两鬓都斑白了。 阿吉点了点头,“霍先生几次打电话到我手机上了,我只能假装没听见,他是真的很想和您缓和父子关系。” 霍渊时没说什么,“回去吧。” 阿吉和保镖一左一右将霍渊时扶上车。 车子离开锦绣山河,霍渊时手指随意搭在座椅的扶手上,车窗外是城市绚烂的霓虹,他的眼底却如深渊一般,没有一丝光。 …… 付胭的车从高架桥下去之后,再往前一公里,道路就通畅了很多,周边的车也越来越少了。 她下意识看了好几眼手机,没有任何微信消息也没有来电。 没有人找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又在为了什么而失落。 忽然,她听见身后传来喇叭声,她朝后视镜看了一眼。 一辆黑色的轿车如猎豹般超过她的车子,她看不清开车的人,但车子从她面前经过,那串霸气的车牌号码直接撞进她的眼睛里,令她心跳加速。 那辆车最后在前方五百米处,拦住了她的去路,在路灯下,仿佛在等待着谁。 与此同时,付胭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个名字,她的心口突突跳了一下,拿起手机,划动屏幕。 还不等她开口,一道低沉的嗓音传了过来,“胭胭,过来。” “不麻烦了,我自己开车回去就好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闷闷的笑,“我喝酒了,有点不舒服。” 付胭想说不舒服你就靠着别动,赶紧回去休息,但话到嘴边,就变成了,“烦死了!” 她下车,正好身后一辆保镖车上也下来了人,接过她的车钥匙。 曹方打开车门,微笑着说:“付小姐,霍总喝酒了。” 付胭的嘴角动了动,“他跟我说了。” 不用特地提醒她。 她往里看了一眼,霍铭征靠在椅背上,大概是真的喝了不少酒的缘故,半阖着眼睛慵懒又透着几分危险,黑色衬衣的纽扣解开了几颗,露出弧线冷峭的喉结。 付胭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一会儿,想起以前和霍铭征在床上,他要的狠了,她招架不住的时候总会想尽办法咬他的喉结,那是他敏感的地方。 “上来。” 霍铭征朝她伸手,眼底笑。 付胭啪的一声,为自己刚才出神时候想到的事情而感到恼怒,将他的手拍开,迈步上车。 关上车门的瞬间,霍铭征的双手缠上来,搂住她的腰肢,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将她抱了个满怀。 “松开。”抱得太紧,付胭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你身上有他的花香味。”说着,霍铭征抱得更紧了,仿佛这样就能驱散她身上的花香,全部浸染上他的味道。 付胭忍无可忍,“我又没有和他肢体接触,哪来的花香?” “你闻不到。”霍铭征一本正经地说。 “你喝多少了?” 霍铭征慵懒地嗯了一声,“他们敬我,我不得不喝,不知道几杯。” 这话说出来,但凡付胭没点脑子就信了。 别人给他敬酒,他不得不喝? 放眼整个南城,谁敢这么逼霍铭征喝酒,就连敬酒都得看这位爷的心情,他心情好,会回应,心情不好,直接无视,也没有人敢置喙半句。 “是之前给季临治疗的医疗团队,他们到南城来开研讨会,我请他们吃饭。” 也不知道他们哪里学来的中国的酒桌文化,居然给他敬酒。 他们是救过付胭朋友的人,之前因为秦恒乱吃醋想和季晴单独相处,他提前叫他们回去了,没有尽过地主之谊,也没亲自感谢过,正好趁这次机会。 地方选在了国风馆附近的锦绣山河。 付胭眼眸微动,原来是他们。 如果她没问,他压根就不会提起来。 付胭心尖微微颤动了几下,她转身过身去,将他推开半分,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你别是故意喝酒,然后趁机发酒疯吧?” 否则,他清醒的状态下,哪会这样缠着她不放。 霍铭征上半身只晃了一下,额头再次抵在付胭的肩窝处,闭着眼睛,“你是想说我趁机发酒疯,占你便宜?” 付胭不说话,默认了。 霍铭征掌心往后,扣住她的后脖颈,掌心的炙热贴紧她的肌肤。 呼出的气息一阵阵的如热浪一般扑向付胭,她感觉自己也像是染上了醉意,身子软了下来。 霍铭征半阖着眼睛,额前的碎发遮掩了眼底的柔软和霸道混杂在一起的神色。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你本来就是我的,我想占你便宜,天经地义,何须理由?” 第374章 得偿所愿,失而复得 黑色宾利停在金陵名邸的花园内,园子里最近又有新的一波玫瑰花绽放,一大片灿若晚霞的玫瑰围绕着车子,在朦胧的灯光下,如梦似幻。 车内,曹方和曹原早就下车了。 霍铭征一个翻身将付胭按在柔软的沙发上,低头肆意地亲吻她。 似是要将之前在饭店走廊里没有得到释放的欲念全部释放出来。 一想到她在霍渊时身边吃饭,一想到霍渊时看她的眼神,霍铭征真觉得自己要疯掉了。 可他顾及着她,不敢吓到她。 即便克制,也吻得汹涌。 付胭脑海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炸裂开了,她用力捧住霍铭征的脸,稍稍将他移开一些,喘着气,“霍铭征,你别……” “嗯?”霍铭征低吟了一声。 抽出一只手抓住她的其中的一只手,强势地与她十指相扣,一向沉稳的他,气息比她还更喘。 失去一只手的控制,付胭根本招架不住。 他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眉毛,眼睛,鼻梁,鼻尖,下巴,脸颊,无一幸免。 唯独绕过她的红唇。 付胭被他吻得颤栗不已,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从来没这样吻过她。 就好像有一把火在烧,没有直接烧在她身上,却在她四周疯狂撩动。 很陌生,很……心动。 “胭胭。”霍铭征的嗓音喑哑得过分。 他俯视着她的脸,不知道是被他身上的酒气熏染的,还是同他一样,被情欲支配着,那张脸比园子里的玫瑰花更加娇丽。 “胭胭。” 他又低声唤她。 付胭刚张口想回应他,霍铭征倏地俯身而来,封住她的唇,不费吹灰之力搅动着她的唇舌。 “可以吗?”他喘着气看她。 付胭的胸膛急剧起伏。 霍铭征的眼眸被欲望烧得发红,“可以是吗?” 与她十指相扣的手指紧绷着发力,指节泛白,却没有弄疼她半分。 “我不想在这里要你。” 他吻过她的耳珠,声音几乎像从磨砂纸上穿过去。 付胭脑海里轰的一下。 等她回过神来,身子已经陷入二楼主卧柔软的大床。 她却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比床更柔软,像一滩水,柔化在霍铭征的身下。 见他从抽屉里拿出一盒未拆封的套,“你什么时候……” “前两天叫人买的,我想着总会有用上的一天。”霍铭征封住了她的唇。 天知道,他等这一天等得都快疯了。 他也不会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让她承受任何的风险。 他希望,她先成为他的妻子。 成为他霍铭征此生唯一的妻子。 前两天…… 不就是去季临家吃饭的那天吗? 付胭想骂他蓄谋已久,连这个准备都做好了,结果霍铭征身子一沉,她被惊得不敢乱动,两人隔着衣裤都能感受到他的呼之欲出。 一阵阵的花香从没有关紧的窗户缝隙钻进来,随着夜风的拂动,盈满整间卧室。 醉人的芬芳。 灯光幽暗的屏风后,啪的一声,枕头掉在地上。 “枕头掉了。”付胭翻身要去捡起来,脚腕被扣住,她惊呼一声,被霍铭征拖了回去。 他重新抓了个枕头垫在她的脑袋下,一眼看穿她的表情,声音在霸道和温柔中能擦出火来,“别找借口。” 壁灯的光将两道纠缠在一起的影子投射在墙上。 付胭几次被霍铭征撞到床边又被他拉了回去。 重新被填满,娇嫩泛红的脚趾紧绷蜷缩。 耳边是男人粗重的喟叹声。 付胭被他的声音磨得简直快疯了,她将整张脸埋进枕头里,汗水浸透了额前的发丝,一双清透的眼眸被情欲冲撞得支离破碎。 “胭胭。”霍铭征将她的脸转过来,薄唇贴在她的耳后,黏糊糊的汗水蹭在她身上。 “你别……叫我。” 付胭听不得他用这样的声音叫她名字。 霍铭征低沉地道:“嗯?” “不喜欢?” 付胭的眼角挂着生理性的泪水,湿漉漉的,她听着男人毫不收敛的气音,喘着气封住了他的唇。 别说话。 霍铭征。 我快疯了。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霍铭征这么磨人? 霍铭征看着沉沦在欲海中无法自拔的她,低笑一声,勾住她的下巴,更深地回吻着她。 楼下的钟摆敲响子夜的钟声。 二楼的主卧大床已经没办法睡了,霍铭征给付胭洗完澡后,抱着她上三楼。 在楼梯的拐角处,他停下脚步,借着窗外倾泻而来的月光看着怀里的人。 她半阖着眼睛,又困又累,往他怀里钻,又像一只餍足的小猫。 “睡吧。” 他低声哄着她,亲了亲她的额头。 付胭的脸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安心地闭上眼睛。 等霍铭征将她放在床上时,已经昏昏欲睡了。 霍铭征低笑一声,躺在她身边将她揽进怀里,看着她潮红未褪的脸,那股欲念又开始作祟,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付胭的唇早被他吻得发肿,尽管他的力道控制得很好,她仍觉得不舒服,本来张嘴想咬他,结果被他趁虚而入。 黏糊糊的吻堵住了她的嘤咛声。 趁他退掉睡袍,付胭推着他的胸膛,谁知他又附身而下吻她,一下一下地吻,攻击着她的防线。 她的气息急促,声音断断续续。 “再,这样下去,要没,房间睡了。” 霍铭征一边解开她的睡袍一边吻着她,“我家大业大,几个房间还是有的。” 付胭把脸埋进他胸膛里,霍铭征真的不要脸了! 月光照进没有开灯的房间里,付胭的肌肤比月光更亮更白更湿。 这一晚。 有人终于得偿所愿,失而复得。 也有人生不如死。 阴暗潮湿的地窖,曹嫚匍匐在地上,散乱枯燥的头发披散下来,她张了张嘴好像在喊救命,高高肿起的牙冠,下面是拔掉一颗牙留下来的窟窿。 她啊啊啊地发出声音,忽然听见锁链哐当一声。 时间停止了一般。 她条件发射地退到角落,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嘴唇一开一合,一双浑浊的眼睛哪里还有过去的半分精明。 她疯了。 第375章 胭胭,付小六,宝贝 脚步声由远及近。 烛光照亮了整间地窖。 曹嫚望着朝他走来的眉清目秀的男人,咬着牙瑟瑟发抖,浑浊的双目满是惊恐。 “啊……啊啊……”她的嗓子里发出粗嘎难听的声音。 男人嫌弃她吵,那天逼迫她喝下去的东西毁了她的嗓子,他心满意足摸着她的头发说不叫的狗才是好狗。 而现在嗓子可以发出一点声音了。 “害怕?”男人声音沙哑。 男人突然的靠近令曹嫚惊恐不已。 她举起被铁链困住的双手捂住嘴,即便神智不清了,她还记得男人用钳子生生拔掉她的一颗牙。 他是魔鬼。 她一边摇头,一边呜呜呜地求饶。 男人轻嗤一声,“还真像一条狗。” 他蹲在曹嫚面前,曹嫚惊恐不已地看着他右手腕上的一圈齿痕。 近在咫尺的手,如果是以前她会扑过去咬,可现在她不敢,她像一条狗被训诫得再也不敢乱咬人。 “你在这里已经很多天了,想出去吗?” 男人的声音出奇的温柔。 曹嫚的精神一会儿恍惚,一会儿清醒。 这会儿她是清醒的。 她下意识想点头,可脑海里却闪过一个念头。 她想起来男人之前说过在还没折磨够她之前不会要了她的命。 现在他却问自己想出去吗? 她生怕自己点头,就会换来男人的折磨。 “呜呜呜……”她摇着头,不敢看男人的眼睛。 男人轻声一笑,“不骗你,放你走。” 曹嫚倏地抬头看他。 男人手里拿了一根钥匙打开困住她的铁链的锁。 哗啦啦,铁链散落开来。 曹嫚仍然不敢动。 男人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转身离开了地窖。 留下一根红烛放在地上。 曹嫚抱着双臂蜷缩在角落里颤抖,四周静悄悄的,男人的脚步声也消失了。 摇曳的烛光一下晃进她的眼睛里。 他走了? 他真的走了? 哗啦啦—— 曹嫚从一堆铁链里爬起来,猛地抓住地上的红烛,跌跌撞撞地朝着地窖的出口跑去。 太长时间没吃东西了,她的双腿没力气,脚底虚浮着,东撞一下,西撞一下在一条类似于隧道的地方摇摇晃晃跑着。 一阵风吹来,烛火噗的一声,灭了。 她冲出去,在一片荒草丛生的地上望着头顶皎洁的明月。 她真的出来了! “喵,喵……” 是野猫的声音。 猫的发情期到了,这片废弃的公园里聚集了很多花色的野猫。 忽然一只橘色的猫喵的一声跳到曹嫚的脚上! 她尖叫一声! 从荒草中跑了出去,经过破旧的过山车、斑驳的旋转木马,周围阴森森的,没有灯光,也没有人,迷雾在蔓延……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一束光照在她身上:“什么人!” 她看见两名身穿的警察,瞳孔猛然扩大,失去了意识。 …… 付胭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她下意识往床头柜摸了一下手机,忽然一只手从后揽住她的腰肢。 “醒了?” 她一动,本就松松垮垮的睡袍领口滑倒到肩头。 男人带着细微胡茬的下巴在她光裸的肩上蹭了蹭,付胭痒得直缩脖子。 霍铭征将她往怀里按,“别乱动。” “你别蹭我。” 霍铭征翻身而上,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凝着她的脸,像晨间朝露浸润过的玫瑰。 一看,就是被男人狠狠疼爱过的样子。 是被他疼爱过。 霍铭征那颗心不断膨胀鼓动,俯身就要吻下去。 付胭抬起手抵在他的胸口,声音又软又娇,“我还没刷牙。” “也没睡多长时间。” 半夜霍铭征又来了两次,一次至少一个小时,的确没有睡多长时间。 付胭知道他是素太久了,一发不可收拾,也没想过他会那么疯。 她吸了一口气,霍铭征趁势而下,衔住她的娇唇。 亲够之后,他才餍足地松开她的唇,右手还在她的睡袍里不出来。 付胭强迫自己不去在意他那只在作乱的手,呼吸紊乱地开口:“几点了?” “给你请假了。” 付胭蹙眉,要去看时间。 霍铭征低头吻她的鼻尖,“十点了。” 付胭吸了一口气,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掀开霍铭征,“你怎么不叫我,不对,你关我闹钟?” 霍铭征被她掀开坐在了床上,右手的手指无意识地拢了一下,无奈地笑了笑,“闹钟响了你没醒,我也叫你了,叫不醒。” “我信你个鬼。”付胭瞪他。 而她这才看到霍铭征身上穿着家居服,他作息一向规律,早就起床了。 她自以为很凶的样子,落入霍铭征的眼底就是一只炸毛的小猫。 他收敛了笑,眼底笑意却丝毫不减,从后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 付胭不明所以。 一开始的录音里是沙沙的声音,随后,一道低沉微哑的声音传来,“胭胭,起床了,付小六,起床了,起床了,宝贝……” 随着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蛊惑,付胭的脸肉眼可见的泛红。 她瞪着霍铭征,眼神却再也凶不起来。 “你看时间,七点。” 霍铭征将手机递到她面前。 付胭垂眸扫了一眼,还真是七点。 她怀疑霍铭征的本意并不是打算叫她起床,录这段音是为了撩她。 但她睡得太沉了,她没证据! 霍铭征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她散开的衣领口,露出的肌肤留下来的独属于他的印记。 付胭察觉到他的目光,不露声色地拉起衣领。 算了,请假了就请假了,现在起床洗漱换衣服再赶去公司都要下班了。 她快速洗漱完下楼吃早餐,这个时间吃早餐,她想想就无地自容。 又瞪向霍铭征。 霍铭征坐在她身边,放下咖啡杯。 面对她无声的控诉,他哑然失笑,低声在她耳边说:“下不为例,不折腾你那么久了。” 他看着她耳后的吻痕,眼底一片柔软。 昨晚的确是他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索取。 面对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欲望一旦开闸,就像猛兽出笼,根本控制不住。 这时曹方快步从外面进来。 他走到霍铭征身侧,神情严肃,“霍总,找到曹嫚了。” 第376章 那个人有很多张脸 当晚曹嫚晕倒在路边,被两名巡逻的保安送到医院,很久就被人认出来,她就是警方正在找的失踪多日的曹嫚。 霍铭征和付胭到的时候,两名警官刚从病房里出来,陪同的还是秦恒。 “怎么样?” 霍铭征牵着付胭的手走上前去。 秦恒看了一眼两人牵在一起的手,额角突地跳了一下。 随后不露声色移开视线。 其中一名年长一些的警官说:“神志不清,分辨不清到底哪些话是真哪些话是她幻想出来的。” “神志不清?”付胭蹙眉。 这几天,曹嫚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来医院之前她已经给段经理打过电话了。 曹嫚失踪的这几天,段经理寝食难安,生怕曹嫚想不开,良心过意不去,接到付胭的电话,确保曹嫚还活着,那么事情就与他无关了。 但付胭要亲自来这一趟,是因为霍铭征推测曹嫚的失踪可能和神秘人有关。 “我可以进去看她吗?” 她问民警。 年长的民警看了一眼她身边的霍铭征,点了点头。 秦恒跟在他们身后,也一起进了病房,“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牙被拔掉了一颗,而且还是用粗暴血腥的手段。” 光是语言这么描述,都让人觉得疼。 曹方扭开门把,推开了门。 霍铭征从牵着付胭的手改成搂着她的肩膀,一种护着的姿态。 秦恒瞥了一眼。 病房很宽敞,秦恒特地叫人把一些尖锐的,危险的东西挪开,除了一张病床以外,什么都没有。 就连之前给她打点滴,都是护士坐在旁边每时每刻都在盯着。 绝不会出现任何让她有或者轻生的举动。 此刻病床上空空如也,枕头和被子掉在地上,而曹嫚蜷缩在病床底下,正惊恐万状地盯着他们。 那双眼睛不知道熬了多久,浑浊又布满了红血丝,看着格外瘆人。 饶是付胭做好了心理建设,看到曹嫚这个样子,也不免心里一咯噔。 “曹嫚?” 她几乎快认不出来床底下的那个人了。 头发蓬松凌乱,脸色又青又白,哪里还有之前都市白领的风采? 被叫到名字的曹嫚嘴里含糊地发出呜呜声。 当她的视线聚焦在付胭身上时,目光一顿,忽然犹如一头野兽般从床底下飞快钻出来,嘶吼着朝付胭扑过去。 “胭胭!” 霍铭征将付胭拉进怀里,与此同时曹方反应迅速,一手提住曹嫚的胳膊,一脚往她膝盖窝一踹,只听曹嫚哀嚎一声跪倒在地上。 却剧烈挣扎着要再次向付胭扑过去! 秦恒大喊叫来护士给曹嫚注射镇定剂。 一针扎入手臂,曹嫚唔地一声趴在地上。 几名医护人员联合将她搀扶到病床上躺着。 一针安定下去,曹嫚喘着气,盯着天花板。 付胭被霍铭征抱在怀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床上曹嫚的惨状,眉头越蹙越高。 曹嫚为什么在看到她之后反应这么大? “霍总,您看她的情况很糟糕,要不要先回避?”警官问他。 霍铭征没有松开付胭,只是低头问她,“先回去?” 曹嫚现在这个样子,估计也问不出什么出来了。 付胭点了点头。 走出病房后,秦恒对他们说:“初步推断曹嫚这几天受到了非人的虐待,抓走她的人手段很,用药毒哑了她的嗓子,不过那种药有药效时长,她现在刚好恢复嗓音。” “你说有药效时长,能推出是哪天被人下的药吗?”霍铭征问他。 秦恒点头,“正是上周五。” 刚好过去一周,正好是曹嫚失踪的那天。 “刚才两名警官问她问题的时候,你也在场吗?” “我在,曹嫚都是在胡言乱语,后来情绪激动,就没再问下去了。” 付胭追问:“她都说了什么?” 秦恒回想起那些内容,眉头皱了起来,“最离谱的是说什么那个人有很多张脸。” 很多张脸? 霍铭征薄唇轻抿,若有所思。 这时一道脚步声传来。 “霍总,秦师兄。” 三人同时抬眸看过去,正是在医院里上班的筱艾。 她穿着普通的白大褂,头发在脑后束成马尾,脸蛋和身材却是一等一的出挑。 走近了,她对着付胭微微颔首,“付小姐。” “筱医生。”付胭微笑。 筱艾问秦恒,“我听说院里接收了一位精神障碍的病人,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秦恒余光瞥了一眼霍铭征,“我看你手头上好几个病人,就没安排给你了,有情况再找你。” “好的。” 筱艾问霍铭征,“霍总您的治疗还有几个疗程,您看看我什么时候过去比较合适,或者老时间?” 老时间这三个字,就连秦恒听了都觉得有些暧昧了。 他不动声色看向对面的付胭。 付胭从容地说:“老时间挺好的。” 筱艾看向霍铭征,而霍铭征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是落在付胭的脸上,他低声说:“听你的。” 秦恒搓了搓自己的手臂,秀吧! 筱艾点了点头,“那你们慢聊,我去看几个病人。” 付胭去了洗手间。 “你还是觉得筱艾可疑?” 秦恒问霍铭征。 霍铭征点了一支烟,“她是罗蒙特家族的人。” 秦恒一愣,“查出来了?” 男人嗯的一声,吸了一口烟,目光时不时落在洗手间门口,“当年资助她上医学院的人是罗蒙特家族。” 秦恒嘶得吸了一口气,“针对你的?” “你说呢。”霍铭征掸了掸烟灰。 之前他怀疑过筱艾是霍渊时的人。 因为通县,以前霍渊时掌管霍家的时候,在通县有一个项目,那年通县发大水,淹了很多户人家,霍渊时资助了很多穷学生。 阿吉,还有之前安插在金陵名邸的两个佣人。 恰巧筱艾也是那个地方出来的。 结果调查了一番,她和霍渊时没有任何关系。 罗蒙特家族错综复杂,秦恒对里面的关系不特别了解,只知道家族里的人各怀鬼胎,十分危险。 他清了清嗓子,终于问出他最想知道的答案的问题,“你和付胭,怎么回事?” 第377章 你不用吃任何人的醋 霍铭征只吸了两口,把烟给掐灭了。 他看着秦恒,表情看上去很平静,“肉眼看不出来?” 秦恒真的很想撕了这张嘴,他的眼睛又不瞎,怎么可能没看出来霍铭征在暗戳戳的秀。 “什么时候的事?” 霍铭征将烟头弹进桶里,“不告诉你。” 秦恒:“……” 他是什么很的人吗? 为什么他会交到霍铭征这样的朋友? 结果他一转头就看到了霍铭征脖子卡在衣领处的地方有一枚若隐若现的吻痕。 他吸了一口气。 “得意了吧?” 霍铭征弯唇,“还行吧。” 秦恒可太了解霍铭征了,他就是凡尔赛才故意说的云淡风轻,属于最高级的炫耀方式。 秦恒看他那闷骚样,就很想找什么话戳他,可这个世界上能戳到霍铭征心窝上的除了付胭就是付胭,能让霍铭征摔跟头的,只有付胭一个人。 今时今日,某人重新过上有肉的日子,哪里是他这种吃素的人能打击得了的? 秦恒正要骂他闷骚,余光瞥见付胭从洗手间出来,骂人的话给憋了回去。 “秦太医,我先回去了。”付胭和他打了一声招呼。 “好,有情况我给你打电话。” 看着付胭转身下楼的背影,秦恒瞥了霍铭征一眼,终于找到机会,笑了,“吃醋了。” 霍铭征眸光一顿,迈开长腿跟上付胭的步伐。 牵着付胭的手。 付胭没有甩开他,任由他牵着。 可她却没有看霍铭征一眼。 上了车,霍铭征将她抱在怀里,端详着她娇丽的小脸。 付胭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看什么?” “看你吃醋的样子。”霍铭征看不够,又拿双手捧住她的脸。 付胭恼羞成怒,抬起手遮住他的双眼,“谁说我吃醋,筱艾是你的主治医生,她给你看病,我吃什么醋?” 霍铭征没有抓开她的手,闷笑出声。 付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着了他的道,人脱口而出的往往就是心里最在意的。 她是真的吃醋了,才会中了他的圈套。 但她死不承认,双手用力捂住他的眼睛,不让他看到自己因为被戳穿心事而涨红的脸。 霍铭征被捂住双眼,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准确无误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 在付胭怔愣住的瞬间,又吻了一下。 “我喜欢看你吃醋的样子,但我不想让你吃醋。筱艾在我这里只是医生,连性别都没有。” 霍铭征将她的手抓下来,按在他的左胸口上。 “你不用吃她的醋,也不用吃任何人的醋。” 付胭的手心贴在霍铭征的衬衣上,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胸膛壁垒的沟壑,最深处,是他有力真诚的心跳。 一下一下,透过胸腔,她的手心,顺着血液筋脉,流进她的心脏。 两人的心跳频率同步。 付胭鼻腔泛酸。 霍铭征将她拥进怀里。 车子平稳地朝金陵名邸开去,霍铭征仍然抱着付胭不松手。 付胭有些难为情,“干嘛抱这么紧?” 男人低声笑道,“你刚才说慌脸太红了,不好意思给别人看见。” 付胭想不承认自己没吃醋都不行了。 “我是吃醋了,我从见到她第一眼就吃醋了,你满意了吗?” 霍铭征看着她,唇边的笑意收敛,“不够满意。” 付胭想问他还想让她怎么说,霍铭征忽然一个翻身将她按在沙发上,俯身吻住她的唇。 早在他们上车之后,曹方已经将车子的隔板升上去了。 这点眼力见如果都没有的话,他也不用继续干下去了。 他在想以后车子的隔板也没有降下来的必要了。 付胭被霍铭征吻得脸色更红了,尤其他在她耳边喑哑道:“果然,当时那句‘挺好的’就是在吃醋。” 她顶着一张红脸扑过去就要咬他。 霍铭征按住脖子,“再咬就不用见人了。” 然后捧住她的脸,顺着她扑过来的冲劲,肆无忌惮地吻着她。 到底是在车上,霍铭征克制收敛,吻了十来分钟之后,坐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付胭把玩着他的手指,霍铭征的手指很好看,修长,骨节分明,白皙,像上好的玉石。 “筱艾说你的病还有几个疗程,还是睡不好吗?” 付胭对医院遇到筱艾的事耿耿于怀,但更重要的是筱艾的话,关于霍铭征的病情。 霍铭征不想让她太担心,“也不是每次都睡不好,昨晚就睡得很好。” “昨晚你也没睡多长时间。”付胭戳穿他。 她有两次是被霍铭征撩醒的,事后他又给她洗澡,睡的时间比她更少。 “嗯,看来今晚不能再放纵了。” “霍铭征!”付胭翻身跪坐在他面前,严肃地看着他。 霍铭征知道她在提醒他说真话,他一边纠正她的坐姿,一边说:“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有你在身边的确会更好睡一些。” “那如果我不在你身边呢?” 付胭没意识到自己哪个字说不对了,霍铭征的眼神顿时暗了一下,用力将她按在怀里,“你已经回到我身边了,没有如果。” 她一颗心起起伏伏,最后变得柔软,回抱霍铭征,“我就是打个比方。” 霍铭征沉默,却越发紧地抱着她。 付胭终于,连声音都软了下来,“好,我不说了。” 车子停在金陵名邸。 下车之前,霍铭征圈着她,“要不要搬来二楼住? 付胭现在住的是三楼的客卧。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不会和她商量一声就叫人把她的东西挪动到二楼。 可现在,他想给她最体面,最自由的选择。 付胭脱口而出,“我住三楼就好了,毕竟我没有嫁……” 她顿了一下,“毕竟我在三楼住得挺好的。” 霍铭征凝着她的眼睛,没有忘记她刚才脱口而出的那个字。 他知道她对这方面会有所顾虑,他们现在是堂堂正正的关系,再也不是从前。 他嗯的一声,握住她纤细的手指,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什么。 “嗯?” 付胭看他。 霍铭征拇指的指腹在她的眼尾上摩挲着,“胭胭,给我一点时间。” 第378章 被人提前哄好了 吃完午饭后,付胭就去上班了。 霍铭征的车开进方信大厦地下车库,随后过了十分钟,那辆宾利又从车库里开出来。 保安一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付胭站在电梯里,好在这会儿电梯里没人,否则肯定要被人看见她满脸通红的样子。 就在五分钟前她从霍铭征的车上下来,刚走进电梯,就被霍铭征按在电梯里亲了好一会儿,叮嘱她除了公司以外,其他地方不要乱跑,外出要告诉他。 付胭知道现在是特殊时期,那个神秘人还没找到之前,她去哪都可能存在危险,所以并不排斥霍铭征这样的“监视”。 “我知道了。”付胭推开他。 “傍晚我过来接你,嗯?” 付胭点了点头。 看着她乖巧听话的样子,霍铭征捧着她的脸又亲了一会儿才放开她。 刚进部门,她就听见同事在讨论曹嫚的事。 他们看见付胭。 “付经理来了!” “付经理,曹嫚真的疯了吗?”离她最近的同事抓着她一起聊八卦,“我听说她的牙齿都被人给拔了。” 因为他们听段经理提了一嘴付胭去医院看曹嫚了。 这种八卦,付胭不是很有兴趣,但还是点了点头。 曹嫚那种状态,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清楚的表述出她被抓走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又到底是什么人抓走了她? 不过付胭心里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曹嫚被抓走,十有八九和她有关系,否则曹嫚在见到她的时候反应不会那么激烈。 付胭没有留下来和他们一起谈论八卦,而是回到办公室。 助理小希给她泡了一杯红枣茶放在她的办公桌上。 “谢谢你,小希。” 她手里正忙着工作,抽空看了一眼,市面上的红枣茶大差不差的,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 不是付胭敏感,而是最近她在金陵名邸,罗管家每天给她沏红枣茶。 想到什么,付胭叫住了小希,“还是像之前一样,不用特别照顾我。” 小希托了一下黑色镜框,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您知道了?” 付胭要笑不笑的,一脸你明知故问的表情。 小希和小夏的性格不同,小夏是外放型的,活泼开朗,小希则是内向型的,文静乖巧。 她因为窘迫而满脸通红,有些难为情地说:“霍先生帮了我的家人,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他,就想着多照顾你一点。” 她口中说的霍先生是霍铭征。 “你妈妈身体好一些了吗?”付胭知道她母亲身体不好。 霍铭征当初就是调查了小希的背景,才能顺利从小希身上下手,成功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 小希点了点头,眼圈微微泛红,“好多了,是曹先生帮我妈安排的医生,手术很成功,这两天已经能吃一些东西了。” 多年的家庭负担,压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付胭知道她困难,也知道她顶着压力瞒着她,所以才决定说破,让小希心里负担没那么重。 她微笑着说:“那就好,你别有心理负担,你给他提供了情报,已经完成他给你的任务,这就够了。” 小希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她以为付胭在知道自己做了霍铭征的眼线之后,一定会对她有意见,至少也会生气。 而她每天都在煎熬,在到底告不告诉付胭真相中挣扎,被付胭说破之后,她反倒轻松了很多。 她是没想到。 没想到付胭已经被人提前哄好了。 付胭去总经办送资料,到了顶楼,电梯门刚打开,有人从外面匆匆跑过来,和正好出门的付胭撞了个正着。 “啊,对不起,对不起。”那人连连向付胭道歉。 付胭看了一眼,是总经办的秘书,看她行色匆匆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去办,付胭没放在心上:“没事,你先去忙吧。” 材料散落一地,她蹲下身来,一份一份捡起来。 忽然一只小麦肤色,手指修长的手捡起她面前的一份资料,她一抬头,对上一双温静的瑞凤眼。 “手撞疼了吗?” 是傅寒霖,扫了一眼她微微泛红的手背,眉头微微蹙着,似是不悦。 付胭甩了甩刚刚撞落的文件夹砸到手背的右手,摇了摇头,“没事。” 她站起身来,看见他身后跟着孙秘书,还有方信的总经理,韦总。 “过来谈合作吗?”她问道。 傅氏集团这么大的企业,傅寒霖现如今是傅氏集团总裁,其实不必亲自走这一趟的。 他为什么亲自来,付胭不想自欺欺人。 傅寒霖到底年长了她很多岁,又在商场上混迹了这么多年,一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自然看出付胭伪装得很好,却开始露出破绽的不自在。 以她的聪慧,不会猜不出来。 他的确是为了她来的,就算不说话,看看她也挺好。 他看着付胭微微抿起的红唇,解释道:“负责项目的人最近请了产假,没有合适的备用人选,所以我亲自过来。” 付胭点了点头,“你也别太辛苦了,注意身体。” “会的。” 傅寒霖垂在身侧的手指攥了一下。 身后的孙秘书提醒道:“傅总,时间不多了。” 傅寒霖抬手看了一下腕表,嗯的一声,将文件递给付胭,看着她的眼睛,声线低沉道:“拿好了。” 他带着孙秘书进了电梯,韦总止步在电梯门外。 付胭看着电梯门上跳动的红字,轻轻叹了一口气。 韦总讳莫如深地看了一眼付胭的侧脸,这姑娘,怎么还和傅寒霖有关系啊? 他活了四五十年,眼神不会差,刚才傅寒霖看付胭的眼神,不简单,是喜欢,还是克制的喜欢。 他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霍铭征,但是一想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霍傅两家的事不是他这种身份能够掺和的,弄不好惹一身的麻烦。 一辆黑色轿车平稳行驶在路面上,朝着机场的方向开去。 傅寒霖松了松领带,神色平静。 孙秘书将一些待处理的事情交代完之后,将飞机的航班信息发到傅寒霖的手机上。 信息显示的目的地:苏黎世 第379章 气质很好的男人 苏黎世,班霍夫大街边上的一栋房子。 花园的铁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傅寒霖迈开脚步走了进去,反手关上铁门。 之前这里发生过持枪案,门窗有破损,墙上的挂画也凌乱地砸在地上,又被霍铭征一声令下叫人踹了大门,之后他叫人整理打扫过,地上除了几片落叶外,还算整洁。 傅寒霖走到二楼,付胭曾经睡过的那个房间。 房间里的布置和摆设几乎和付胭住在这里的时候一样,连她睡过的床单枕头被子都还在。 傅寒霖走过去,拿起梳妆台上的一把梳子,是付胭住在这里的时候用的,齿缝间缠绕着一根乌黑的发丝,是付胭的。 指尖轻触一下那根发丝,傅寒霖的目光流连,随后将梳子放了回去。 转身环顾四周。 已经过去将近三个月了,早已经没有付胭的气息。 他叫人整理打扫之前,曾经亲自来过一趟,想在这里找到卢娜给付胭下毒的证据或者任何相关的蛛丝马迹,奈何什么都没有。 他提前给卢娜打电话,叫她帮忙带付胭转移阵地,她有充足的时间毁灭证据。 怎么还可能给他留下一点什么呢。 但他必须掘地三尺也要找出给付胭下药的幕后黑手,付胭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受到伤害,是他不应该。 傅寒霖在二楼待了不到十分钟就下楼了。 他走到花园,这个季节玫瑰花盛放,再也不是冬天那会儿,灌木丛中仅有一朵玫瑰。 那天阳光从街边斜射过来,付胭站在灌木丛面前,寻找那朵玫瑰的身影,还在他的脑海里留存。 傅寒霖站在那片玫瑰花中走神了一会儿,转身准备离开,却看见信封箱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很多年没住过这里了,周围的朋友都知道,根本不会有人把信件寄到这个地方来。 他走过去,拉开信箱的门,里面放着一封邮件,寄件地址是一串法语,里昂的某家精神病院。 里昂…… 他记得,卢娜并不是苏黎世本地的人,她是从里昂过来打工的,到了苏黎世以后才会说的德语。 他读大学的时候,家里人聘用他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 卢娜说过,她在里昂还有一个妹妹。 傅寒霖将信封拆开,里面是一张收据,汇款人是卢娜,她给那家精神病院汇了一大笔钱。 这笔金额,超出了他支付的薪水。 卢娜一个没有背景,文化程度不高的女人,很难赚到这笔钱。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信封上的寄件地址,在苏黎世的当天下午去了一趟里昂。 那家精神病院靠近里昂的西部地区,傅寒霖到之前,搜索过这家精神病院,才知道这家医院很出名。 他找到前台,将精神病院寄给卢娜的汇款单递了过去,并说明自己是卢娜的朋友,卢娜过世了,他过来看看她一直在照顾的人。 对方告诉傅寒霖,住在这家精神病院的是卢娜的妹妹,安莎。 她在这里已经三年了。 这个答案在傅寒霖的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也只有亲人,才会让卢娜不顾一切,甚至是生命去保护。 傅寒霖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见到了安莎。 事实上她和卢娜长得很像,只不过她更年轻一些,和他想象中的精神病患者不同,安莎很干净,干净得可以用纯净来形容。 得知他是姐姐的朋友,安莎这才正眼看着他,露出一丝微笑,“你好,先生。” 傅寒霖用法语回她:“你好,安莎,我可以坐下吗?” “当然。” 傅寒霖坐在她的对面,安莎重新低下头,在她的画本上画画,她画得格外认真,态度近乎是虔诚。 她在画肖像,像是一个男人的侧脸。 “冒昧问一下,你画的是谁?” 安莎头也不抬地说:“是我的男朋友。” 傅寒霖露出微笑,“你们交往多久了?” 安莎咬着笔头认真地想了想,娇羞地说:“90天。” 90天…… 不知道为何,傅寒霖脑海里下意识去算距离付胭去苏黎世的时间。91天,比安莎说的时间要早一天。 “我能看看吗?”他礼貌地问。 安莎点了点头,将画本递给傅寒霖,看得出她十分愿意分享。 傅寒霖看着纸上寥寥几笔的勾勒,虽然看不清男人的五官面容,但安莎似乎画出了那人的神韵,看得出来是个气质很好的男人。 “画得很好,安莎。” “他不来看你吗?”他随口问了一句,像是在闲聊。 安莎甜蜜地笑了笑,“他一段时间会来一次,时间不固定,他每次来都会给我送玫瑰花,很漂亮,他长得也很漂亮。” 傅寒霖将画本递还给她。 医护人员告诉他,安莎并没有交往的男朋友,她的房间里也从来没有出现过玫瑰花,她有很严重的妄想症,说的话没有参考性。 傅寒霖也只是为了让她开口说话。 这会儿他和她谈起了卢娜,“医生说卢娜是突发心脏病去世的,据我所知,她的身体很好。” 安莎一开始脸上的表情很淡,“姐姐身体不好,她骗你的,她想要找到工作,支付我的医药费,她不是故意说谎,她要是没有工作,我就会被关起来……” 她越说越激动。 傅寒霖心底风起云涌,出声安抚她:“我没有怪卢娜,是我的疏忽,没有早一点发现她的身体状况,如果我更仔细一点,也许就不会有那些事情发生了。” 离开之前,他问安莎:“你知道卢娜还有其他什么朋友吗?” 安莎摇了摇头,“姐姐不喜欢交朋友,她每天就知道工作赚钱,还有照顾我。” 傅寒霖立即派人调查卢娜生前所有的就诊记录,才知道,她的确身体不好,她隐瞒的太好了,没有露出过马脚。 那个给付胭下毒的幕后之人,就是利用这个漏洞,给卢娜一笔钱,让她悄无声息毒害付胭。 这个下毒的后果直接导致付胭身体虚弱,失去孩子,却不会要了付胭的命。 那么幕后之人的目标,仅仅只是孩子,而不是付胭。 会是谁呢? 第380章 发现端倪 傅寒霖转身离开花园之前,看了一眼安莎,阳光暖洋洋的照在她身上,她仍在认真地画着她的“男朋友”。 只是那张脸仍然是模糊的,看不清五官。 一阵风吹来,安莎嘴里断断续续的哼着一首曲子,风卷起了一片落叶在傅寒霖的脚下,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安莎的声音很清甜。 可是令他停下脚步的不是她的声音,而是曲子的内容……是中文。 “小睡莲,睡湖面,碧绿的摇篮粉红的脸,小睡莲,真腼腆,晚上悄悄睁开眼,数星星,看月亮……” 安莎不比卢莎精通中文,甚至咬字不清,可他却只听了几个字就能辨认出这首曲子。 因为他很熟悉。 他很小的时候母亲就过世了,对于母亲的印象其实他已经挺模糊了,唯独记得母亲坐在床边搂着他,一遍遍地哼着童谣哄他入睡。 他记性好,时隔这么多年想起来仍会记得全部内容。 这首童谣是晋城人用来哄孩子睡觉的。 晋城是与南城相邻的城市,他母亲就是晋城人。 “这首曲子是谁教你的?”傅寒霖走到她面前,紧握的双手撑在桌面上,俯身看着安莎,尽可能保持平静,不吓到她。 安莎悠悠地抬眸,笑吟吟地说:“是我男朋友,他夸我聪明,一学就会。” 傅寒霖脸色一沉,在阳光下,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至四肢百骸。 安莎有很严重的妄想症,如果她的男朋友是她幻想出来的,可这首童谣又要作何解释? 就算无中生有,她也不会“生”出从未接触过的东西,更何况还是这么偏门的国外的地方童谣。 傅寒霖重新坐在她的对面,看似平静的眼底仿佛掀起了滔天巨浪,他语气平和地问:“你男朋友是中国人吗?” 安莎嗯哼一声。 “他叫什么名字?”傅寒霖看着安莎的眼睛。 安莎摇了摇头,她低头画画,在画像的侧脸上简单描了几笔,勾勒出玫瑰花的轮廓,“我不知道。” “不知道?” “他没告诉我他的名字,所以我不知道,我也不在乎,他喜欢我就够了。先生,这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傅寒霖抿唇。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安莎口中的男朋友绝不是她幻想出来的,一定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极有可能和幕后之人有关。 “他长什么样的,你能告诉我吗?” 安莎歪着头,“我不是告诉过你,他长得很漂亮吗?像玫瑰花一样漂亮,也像月光一样漂亮。” 傅寒霖心中微动,一针见血,“你见过他的脸吗?” 果然听了他的问题之后,安莎愣住了,随后她神秘地笑了一下,“他每次都让我闭着眼睛,有一次我没听他的话,隔着纱帘看到了他的脸。” 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画册,“就是这样的。” 难怪她画得侧脸这样模糊,原来是她从来没有看清楚男人的脸。 傅寒霖目光深沉地看着继续画画的安莎,他知道,大概率是问不出什么了,安莎不是不说,是对方有意隐瞒她。 也就是因为安莎没有确切见过男人的面容,拿不出她口中所说的玫瑰花,她说出来的话才让医护人员误以为是她幻想出来的。 不过他回想起安莎刚才说的话,她说那个男人像月光一样漂亮,这也许不是形容词,而是…… “他都是什么时间来看你的?”他问安莎。 “晚上,都是等我睡着了以后,他悄悄从窗户进来,我喜欢他的浪漫,很像罗密欧。”她说着说着露出了甜蜜的笑。 果然是晚上。 他之前进来,在前台那边询问了之后,才知道这家医院非病患和家属不得入内,包括他见到安莎也通过了好几道手续才行。 安莎说,她和那个男人交往了90天,见过几次面,且又是晚上时间见面,这就意味着,他不是病患,就是家属。 而晚上时间,除非特殊情况,医院一律谢绝探访,那么安莎的“男朋友”极有可能是医院的病患。 也是一名精神病人。 这家医院很有名,有中国人在这里养病不足为奇。 傅寒霖不动声色,他看着安莎的画若有所思,“你画得很漂亮,介意我拍一张照片吗?” 虽然不知道这张画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但安莎没有拒绝,“我不介意的,先生。” “好了安莎,谢谢你,我以后再来看你。”拍完照片后,他起身。 安莎微笑着和他告别。 傅寒霖回到车上,他极少抽烟,但今天他的心口好像蒙上了一层雾霾,他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上,徐徐的白雾也挡不住他眼底的晦暗。 虽然已经定位出是中国人,又能从十几亿人口中缩小范围到认识付胭和霍铭征,甚至还有他,要找到这样的人却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熟知晋城的童谣,说明那个人极有可能是晋城的人,又或者熟悉晋城,比如像他这样的。 但晋城的范围太大了,晋城本地和南城规模相当,更不用说还有十几个地级市和县级市,包括各个县城。 这个人最直接的目的是付胭肚子里的孩子。 是在乎付胭吗? 可用下毒这种伤害付胭身体的方式,真的在乎付胭吗? 掐了烟之后,傅寒霖拿出手机拨了一通号码出去,没一会儿,电话接通。 “我在里昂,你有办法能拿到洛韦沃斯精神病院的监控和患者的信息吗?” 里昂不比在南城方便,他在这里并没有多少人脉,国外对隐私这一块拿捏得很死,要拿到患者信息并不容易,他只能求助朋友。 电话那头的人惊讶地问道:“你怎么去那里了?” 傅寒霖并没有透露过多的细节,“过来办点事,能拿到吗?” 那人沉吟了几秒,“几乎办不到,不知道你对罗蒙特家族了解多少。” “了解一些。”傅寒霖抿唇。 朋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语气有些讳莫如深,“你说的这家医院,背后的资本是罗蒙特家族,除非你直接找到罗蒙特家族的人,否则我有天大的本事也拿不到。” 第381章 无处不在的霍铭征 罗蒙特家族…… 傅寒霖挂了电话后,若有所思地回想起朋友说的话。 烟烧到了底,烟灰燎了一下手指,傅寒霖回过神来,掐了烟,丢进桶里,随后吩咐人开车去往某片住宅区。 这个住宅区的环境很好,周围住的人也被提前调查清楚了,所以季临帮付胭逃出南城后,才放心将宋清霜安顿在这里。 现在是里昂的下午时间,傅寒霖的车子停在住宅区的绿化带附近,在宋清霜住的房子外面。 他大概能猜出宋清霜留在里昂的打算。 当时付胭为了等季临醒来留在南城,她不想回到南城给付胭造成麻烦,所以留在里昂独自生活,并且找了份工作。 傅寒霖对知错能改的人宽容度向来不低,更何况,是付胭的母亲。 他下车,走到那栋房门紧闭的屋子前,往信箱里塞了一个信封,里面是一沓钱。 就在他转身离开之际,屋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是准备外出丢的宋清霜。 她脚步顿住,看着站在她家门口高大英俊的男人,愣了好一会儿,“傅总?” 傅寒霖眼底划过一丝错愕,但很快那丝不自然的神色烟消云散。 他语气平淡地问道:“没上班?” 和以前在南城的时候不同,现在的宋清霜浑身上下不是珠光宝气的,她穿的衣服虽然也是好的,但整体显得很素雅,褪去那些点缀,她和付胭母女俩还是有些像的。 “我今天休息。”宋清霜从一开始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是绝对想不到,在异国他乡会遇到傅寒霖。 “您来里昂出差?” 傅寒霖微笑,“嗯,来出差,顺路过来看看您过得怎么样。” 宋清霜可不傻,她住的这里离商务中心可远着呢,附近也没有什么高档酒店,傅寒霖怎么顺路也顺不到这里来。 心知肚明的事她也不方便戳破了,但心里对傅寒霖的好感又更深了一个层次。 当初胭胭要是跟了他…… 这些事还真不能琢磨,一琢磨就心塞。她连忙将丢进桶里,随后把门推开,请傅寒霖进门。 宋清霜过了十几年阔太太的日子,生活起居一向有人伺候,之前她住在这里,季临给她找了个照顾的人,后来被她辞退了,几个月来她也学会了照顾自己,房子收拾得还算整洁。 她请傅寒霖坐下,转身沏了一杯红茶放在他面前,“胭胭知道您来吗?” 傅寒霖双手接过茶杯,“她不知道,您不必和她提起。” 他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下的同时,眼神扫过茶几上的几个盒子。 宋清霜慌忙将那几个盒子收起来,塞进抽屉里,干笑了两声,“太乱了不好意思。” 傅寒霖没有看错,那是药盒,“不舒服吗?” 眼见被看穿,宋清霜也知道隐瞒不住,“我这是老毛病睡眠不好,吃点药就行了,您别告诉胭胭,以前是我拖累她了,害得她为了我一直被困在霍家,我这个当什么也帮不上,不想再给她添麻烦了。” 傅寒霖嗯的一声,“您还记得我的电话号码,有事随时联系我。” 宋清霜点了点头,却没往心里去,付胭之前特地将傅寒霖给她留下的钱还回去,立场已经很清楚了,她怎么好意思麻烦傅寒霖。 傅寒霖在屋里小坐了一会儿,就起身离开了。 送走他之后,宋清霜一转身才看见信箱里的钱,她拿着信封诶的一声追出去,傅寒霖的车子已经开走了。 她连忙进屋,给傅寒霖打电话。 “傅总,您的钱我不能要。” 先不说她觉醒的良心过意不去,付胭要是知道了,非骂她不可的。 傅寒霖淡淡道:“我对她有愧,就当我的一点心意,您务必收下。” 是他没有保护好付胭和她的孩子,这点钱根本就是微不足道,只是他说与宋清霜听的借口罢了。 …… 南城。 付胭一觉醒来后发现霍铭征已经不在床上了。 之前霍铭征问过她要不要搬到二楼和他一起住,她拒绝了,但拒绝的结果就是霍铭 征单方面从二楼搬到三楼住。 加上昨晚,已经两个晚上了。 虽然他的生活用品都在二楼,这个房间里也没有任何的变化,还是和她刚住进来的时候一样,但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都仿佛有霍铭征的痕迹。 比如沙发,落地窗前的美人榻,门后,浴缸,洗手台…… 付胭回想起那些画面,大白天都觉得面红耳赤。 一定是她待在霍铭征待过的房间里,被他的气息包围着,魔怔了。 真是……烦死了。 她快速起床进浴室洗漱,电动牙刷上已经挤好了牙膏,不用猜也知道是他挤的。 付胭看着镜子里面色红润的自己,想起昨晚在床上,霍铭征咬着她的耳朵,说她是人面桃花。 疯了,付胭觉得自己真的疯了。 她匆匆洗漱完,走到落地窗前,把窗帘拉开,这个方向正好能看见庄园的前庭院。 那里停了一辆白色的轿车。 霍铭征的车都是深色系的,霍公馆的车也都是深色系的。 而她的那辆白色大众被曹原停在了地下车库。 秦恒的车也不是这个颜色。 霍铭征朋友不多,私交好的更不多,极少有人会来他的庄园。 她下楼时,罗叔仿佛掐住了时间把早餐端上来。 “谢谢罗叔,您怎么知道我起床?”付胭惊讶地问他。 罗叔微笑着说:“霍总说您大概这个时间会醒来,让我到点把早餐给您端上来。” 随后,他又补充了一句:“您的早餐是霍总做的。” 付胭咬了一口荷包蛋,是溏心的,霍铭征果然最清楚她的口味。 余光是一脸姨母笑的罗叔,付胭险些呛到,她清了清嗓子,随口问了一句:“罗叔,家里有人来吗?” 罗叔听她口中无意识地说出‘家’这个字眼,打心里的为霍总高兴。 他往前庭看了一眼,哦了一声,“是筱艾医生来了,正在楼上书房给霍总治疗。” 筱艾。 付胭拿着叉子的手一顿,她怎么给忘了,之前约好给霍铭征治病的那位心理医生。 第382章 霍老师 付胭继续吃早餐,罗叔见她安静不说话了,心里咯噔一下,差点就汗流浃背了。 付小姐不会是吃醋了吧? 这可万万不可啊。 他张嘴刚要解释,就听见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叫了一声付胭。 付胭回头,来者正是秦恒。 南城已经进入暮春了,他穿着一件单薄的蓝色衬衣,肩宽腿长,和霍铭征一样出挑的衣架子。 “秦太医?”付胭起身。 秦恒连忙走过来,“别这么客气,你坐下吃早餐,我周末没什么事,陪筱艾一起过来看看。” 付胭坐下,“你吃了吗?没吃的话一起吧。” 霍铭征做了不少东西,她根本吃不完,他明知道她胃口不大,真把她当猪养了。 “我吃过了。”秦恒扫了一眼她面前的早餐。 居然还有几样广式早点。 “罗叔,你们后厨聘请新厨师了吗?怎么换花样了。” 罗叔微笑道:“是霍总做的。” 秦恒嘶的一声,嘀咕一声:“他以前压根就没进过厨房。” 现在居然卷成这样了。 不是熬粥就是煮面,又是学广城菜,现在连早点都会了? 他拉开一张椅子坐在付胭斜对面。 “秦医生要喝点什么吗?”罗叔问道。 这秦医生可真是活菩萨啊,他刚要向付小姐解释筱医生不是一个人来的,是和秦医生一块来的,这秦医生就出现了。 “咖啡吧。”秦恒随便点了一个。 他又不是真的来喝咖啡的,是霍铭征昨晚点名要他陪筱艾一起来,这会儿他也是奉霍铭征之命,出现在付胭面前,不让她乱想,免得误会什么。 现在的霍铭征,用他的话说,就是小题大做。 但是自己兄弟的要求,他还能拒绝不成? 秦恒清了清嗓子,“罗叔,曹方呢?” 罗叔端着咖啡走过来,闻言愣了一下,曹方在哪,您不知道吗?您不是刚从霍总书房出来的? 不过他立马就反应过来,看了一眼埋头吃早餐的付胭,稍稍扬声道:“方儿啊,他在书房陪霍总呢。” “哦,我还说怎么没看到他呢。”秦恒接过咖啡,对着罗叔挑了一下眉。 罗叔回了他一个‘我懂你’的表情,这是要告诉付小姐,霍总和筱医生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过了一会儿,付胭起身,对他们说:“我吃饱了,你们慢慢聊。” 付胭没有回到三楼房间,而是拿了一本她昨天没看完的书去了花园。 今天的南城是多云天,阳光不刺眼,微风从玻璃花房的几扇窗户吹进去,格外舒服惬意。 她靠在秋千上,书上晦涩难懂的法语,她看得断断续续的,不知不觉瞌睡上来了,打了好几个哈欠。 霍铭征结束治疗后,吩咐曹方招待筱艾,自己则去了一趟三楼卧室,结果没看见付胭。 他走到窗边一眼看见玻璃花房里的身影。 等他下楼看见的就是付胭靠在秋千的软枕上将睡未睡的样子。 秋千是她住进来以后才装上去的,像鸟巢一样的形状,将她安稳地包裹在里面。 她的长发披散下来,垂在一侧,微风拂过,像海中荡漾的海藻。 “霍总,付小姐她……”罗叔正要说付小姐这样睡着会不会着凉了。 霍铭征抬了一下手,示意他不要出声。 罗叔心领神会,退下了。 霍铭征脚步慢慢地走过去,他站定在付胭的面前,将一缕斜射在她眼皮上的阳光遮挡在身后,俯身,动作轻柔地触碰了一下她的鼻尖。 “胭胭?” 原本恬静入睡的付胭嘴角微微上翘了一下,稍纵即逝。 霍铭征的嘴角也跟着弯了起来,他凑过去,一手贴在她的侧脸,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 “真睡着了?” 付胭睁开眼睛,对上霍铭征含笑的眼眸,恼羞成怒拍开霍铭征的手,“你故意的。” “要怪就怪自己演技不精。”霍铭征眼底的笑意更深了,抽走付胭手里的书,坐在她身边,将她往怀里搂。 付胭靠在他的胸膛上,“吃早餐的时候我听了一出戏,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戏?” “什么?”霍铭征将她的手叠在他的手心上,手指收拢,将她的手牢牢地包裹起来。 付胭翻身起来,跪坐在他面前,忍不住笑道:“是双簧,你没听见秦太医和罗叔两人唱的,我差点都笑场了。” 霍铭征想到那个画面,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唇边也噙着笑。 “以后我再精进一下他们的演技。”他将付胭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 付胭重新躺回到霍铭征怀里,佯装叹了口气,“不过这出戏应该也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如果你心里没……” 霍铭征将她抱起来,看着她的眼睛,“心里没什么?” 他的眼神专注而认真,温柔且霸道,一瞬不眨地看着她,仿佛要一眼望进她的心里。 付胭被他这样眼神看得心口乱跳,随之,她从霍铭征的眼神里看到了类似于委屈的神色。 付胭嘴硬,“你心里没鬼的话,为什么怕我误会?” 她的手还被霍铭征握在手心里,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力道更紧地攥着她,生怕她把手抽走似的。 然而就在她以为霍铭征会说什么的时候,他先是低声笑了笑,随后,手腕微微一用力,将她拽过去,抱在怀里,温热的气息卷过她的耳廓。 “你果然还是吃醋了。” 付胭还想嘴硬,可霍铭征将她抱得那么紧,他的心跳沉稳有力,气息无处不在,无不在告诉她,此刻抱着她的男人,从始至终,心里就只有她。 承认吧,付胭。 “我就是吃醋了,你怎么着吧?”付胭声音软下来。 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霍铭征笑意更深了,更紧地抱着她,“你说怎么办?” 微风拂过,付胭靠在霍铭征的胸膛,将那本外文原著放在霍铭征手里,“你不是说过会免费教我法语吗?” 霍铭征翻开手里的书,是法国诗人皮埃尔德龙沙的《致海伦的十四行诗》,有些感伤的情调在里面。 “免费教没问题,但你是不是应该叫我一声老师?” 付胭低声且快速说了三个字。 霍铭征佯装没听清,“什么?” 付胭爬起来,在他耳边说:“霍老师,教教我呗。” 她说的小声,又有些不好意思,声音细细软软的,像一片羽毛从霍铭征的心尖撩过去。 他掐着她的腰,清了清嗓子,“坐好,认真听讲。” 当天晚上,霍老师又教了付胭一些其他的东西,别人是传道授业解惑,他是床上兽性解衣…… 第383章 我和胭胭的婚礼 深夜,霍铭征等到付胭睡熟了之后,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才掀开盖在他腰腹上的薄被。 他赤着脚走到床尾拿起脚凳上的浴袍。 深灰色的浴袍往后一扬,盖住了勃发的背肌,腰带随意束上。 之后他拿起手机走到露台,一边滑动屏幕,单手点了一支烟,晃动的火光照得他的脸部线条愈发的立体深隽。 屏幕上显示一个未接来电和一条短信。 未接来电没有备注,是不认识的号码,然而那个号码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我是傅寒霖,找你有点事。 青白的烟雾缭绕在霍铭征的眼前,模糊了他眼底的清冷。 他眯了一下眼眸,掸了掸烟灰,回拨过去。 两秒后,电话接通。 五分钟之后,霍铭征带着曹方曹原往地下车库而去,之所以没有吩咐曹方将车子开到大门外,是怕万一引擎声吵醒了睡梦中的付胭。 车子是从庄园的侧门离开的。 半小时后,车子开入一家私人会所,是傅寒霖的地盘。 霍铭征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傅寒霖已经坐在里面了,包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嘴角轻勾,“傅总好雅兴,深夜扰人清梦。” 门口亮着一盏灯,傅寒霖戴着眼镜的视力勉强,但这一眼,看见霍铭征脖子上的痕迹。 大抵因为霍铭征皮肤白皙,又穿了件黑色的衬衣,所以脖颈上的痕迹尤其明显。 他虽不喜风月,但到底是个男人,那个痕迹是什么,一目了然。 是一枚吻痕。 霍铭征是从金陵名邸过来的,那里住了什么人,他很清楚。 茶杯里的水泼了出来,傅寒霖不动声色放下茶杯,拿了一张纸擦手,“霍总,请坐。” 霍铭征抬了一下手,曹方曹原止步站在包间门外,等霍铭征走进去,他们把门关上。 他坐在傅寒霖的对面,长腿交叠,眉目一贯的冷漠。 傅寒霖开门见山,将手机里的照片点开放大,然后放在茶几上,推到霍铭征面前,“我这两天去了一趟苏黎世和里昂,这是卢娜的妹妹安莎画的画。” 卢娜。 霍铭征眼眸微眯。 他当然记得这个名字,她就是给付胭下了慢性毒药,致使她身体虚弱的人。 而他着实没想到,傅寒霖去苏黎世居然是为了这件事。 看傅寒霖这架势,是要和他站在一条线上了? 他拿起傅寒霖的手机,看着照片里的画,是一个男人的侧脸,之所以判定是男人,是因为模糊几笔的短廓,和眉骨,但五官很模糊,看不清长相。 并不能从上面提取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什么意思?”他将手机放下,推回到傅寒霖的面前。 傅寒霖:“我去了苏黎世之前付胭住过的那栋房子,在信箱里看到洛韦沃斯精神病院寄来的收据,卢娜支付了安莎往后二十年的医疗费用,所以我就走访了那家医院。” 二十年的医疗费用。 这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一笔巨款了。 霍铭征眸色微敛,到底是什么人愿意花这么大的价钱,要付胭肚子里的孩子的命? 傅寒霖将昨天的所见所闻,言简意赅地告诉给了霍铭征。 当听到晋城的童谣时,霍铭征的眼神闪过一丝精芒。 “怎么?”傅寒霖捕捉到他的异常。 霍铭征摩挲着左手拇指上的白圈,“没什么,就是觉得对方费尽心机,没想到在安莎那边留下了破绽。” 事实上,在那个叫卢娜的女人意外去世之后,霍铭征曾经派人调查过卢娜身边的人,知道卢娜唯一的妹妹在那家精神病院,可是得到的有用信息,几乎为零。 “按照傅总所得到的信息,那个人极有可能是洛韦沃斯精神病院的病人,我说得对吗?” 傅寒霖眼神平静,“不错,但洛韦沃斯精神病院是罗蒙特家族的,外人拿不到患者的信息,你是继承人,对你而言应该不是难事。” 虽然他知道霍铭征现在还没有真正的接手罗蒙特家族,但作为继承人,首先就是那个家族里的一份子。 “的确不难。”霍铭征指尖在沙发的扶手上轻叩两下,眼神冷锐,“只是我不明白,傅总找我,是单纯地想要患者的信息,还是别有所图?” “我是为了付胭,”傅寒霖直视霍铭征的眼睛,回答得不假思索,“我不能让她平白无故遭此劫难。” 霍铭征眼底的寒芒一掠而过。 傅寒霖果然还是对胭胭不死心。 他起身,清冷道:“傅总回去等我的消息吧,感谢你亲自走一趟并告诉我这么有用的消息,等事情结束找出幕后黑手,我和胭胭的婚礼,你一定要来参加。” “婚礼?”傅寒霖眼神探究地看着他。 霍铭征眼底温柔的笑意,“我和胭胭刚在一起,现在说这个的确为时过早,但她身边的豺狼虎豹太多,我想尽快将她娶回家,好让其他人别再痴心妄想。” 而他,也的确很想尽快让胭胭成为他的妻子。 说完之后,霍铭征对傅寒霖微微颔首,脖颈上的吻痕在灯光下愈发的明显刺眼。 傅寒霖视线微顿。 离开会所坐上车后,霍铭征解开了衬衣上的两颗扣子,拿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出去。 电话响了两声,对面接起。 对方语气恭敬道:“铭征少爷。” “索伦,我要洛韦沃斯精神病院的所有病患的信息以及监控,尽快。” 电话那头的索伦愣了一下,之前铭征少爷就调查过那家精神病院的某个女人,没想到又重启了。 不过这些不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他需要做的就是绝对服从霍铭征。 “是,铭征少爷。” 一束霓虹从车外照进来,霍铭征挂了电话。 曹方虽然没听见霍铭征和傅寒霖说了些什么,但从霍铭征吩咐索伦做的事,便可知晓一二。 “霍总,您相信傅寒霖说的话吗?” 霍铭征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右手食指上有一道浅浅的咬痕,是今晚他和付胭做的时候,被她咬的,他的目光流连其上,眼神温柔。 他攥起手指,看向窗外,眼神逐渐冰冷,“不能尽信。” 只是傅寒霖说的晋城童谣令他产生了警惕,因为晋城管辖范围内,有一个县城的名字叫通县。 这个地方,令他印象深刻。 第384章 霍铭征是不是脸红了? 付胭一大早被霍铭征从被窝里抱出来,她昨晚睡得沉,不知道霍铭征深夜出去过一趟。 霍铭征亲自给她换上衣服,再抱她去浴室洗漱。 看着面前的男人在给她洗脸,付胭恍惚有一种深陷梦境的错觉,直到霍铭征轻笑一声,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睡迷糊了?” “现在几点?”付胭呼吸缓了一下。 “六点半。”霍铭征将牙刷递给她,“洗漱完出发去机场,到广城也不会太迟。” 见她似乎还没反应过来,霍铭征揉了揉她的头发,“不是想回去给你父亲扫墓吗?” 付胭眼底的惺忪睡意骤然消失,脸上露出意外的欣喜。 这几天是清明节放假,她原本计划前两天去里昂找母亲,今天赶回到广城去给父亲扫墓,但因为神秘人的事,这些事都做不了了。 这个节骨眼她不会给霍铭征平添麻烦,所以一直没提起。 直到她坐在私人飞机上的沙发上,才意识霍铭征不是临时起意的。 私人飞机的航线需要提前申请,并不是说走就走,所以霍铭征是早就准备好要带她回广城。 “霍铭征。” 付胭被霍铭征搂在怀里,她仰头看他,目之所及是男人冷削的喉结和线条流畅的下颌。 “嗯?”他低头看她。 “谢谢你。” 霍铭征看着她眼底的暖意,猜到她为什么突然说谢谢,他不禁将她抱紧了一些,“你我之间不需要说这些。” 付胭的嘴角弯起,“你是不是很早以前就喜欢我了?我十四岁那年除夕你带我去广城,根本不是有事要办,是专程为了我吧?” 早晨的霞光从还没起飞的飞机窗户斜来,那一抹红落在霍铭征的耳后,像一团红晕,付胭看得入了神。 她刚想爬起来确认霍铭征是不是脸红了。 然而下一秒,霍铭征按住她,毫无预兆地拿出一条薄毯盖在她的身上,“不是困了吗?睡一觉,到广城我叫你。” “我问你话……” 霍铭征忽然低下头来堵住她的嘴,将她未说出口的话堵了回去,唇舌碾磨过后,他叹了一口气,似乎认输了一般,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 就在付胭以为自己又得不到任何的答案之时,耳边是男人发出的很轻的一声:“嗯。” “什么?” 霍铭征声线喑哑:“你的问题。” ——你是不是很早以前就喜欢我了?我十四岁那年除夕你带我去广城,根本不是有事要办,是专程为了我吧? ——嗯。 付胭心里像是有一簇烟花绽放,连她的眼底也染了笑意,她捧住霍铭征的脸,稍稍移开了一些,这样能完全看清他的脸。 那双墨玉般的眼眸倒映着她的脸。 霍铭征面色如常地将她的手抓开,然后将她的脑袋按在胸膛上,“不困吗?” 付胭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霍铭征明显比平常更快的心跳,往他怀里贴了贴,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想不到傲娇的霍总大人,也会有害羞的时候。 靠在男人的胸膛,枕在他的臂弯里,不一会儿付胭便睡着了。 下了飞机,霍铭征安排好了车来接他们。 车子停在墓园的花岗岩台阶下,另一辆车上下来一名保镖。 “付小姐。” 保镖向付胭递来一束绿色的洋桔梗。 她意外地看向霍铭征。 绿色洋桔梗是她父亲生前喜欢的花,每一年付胭来祭拜父亲都是带这个。 男人牵着她的手紧了紧,往台阶走去,“以前你说过的。” 付胭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说过的,但是霍铭征的记性是真好,好像但凡她说过的,他都会记住。 以前是她不敢往那些地方想,现在回过头去,她和霍铭征的相处中,藏着很多细节,都是霍铭征没有明说的爱意。 付胭的心瞬间像被填满了一般,她不由回握住了霍铭征的手。 男人的指尖微微一僵,旋即紧握住了她,“小心台阶,你的扁平……” 付胭及时捂住他的嘴,拿眼神瞪他,这么多人在场,他又要揭穿她的扁平足。 霍铭征眼底藏着促狭的笑意,在她的手心上吻了一下,抓开她的手,“不逗你。” 今天是清明节,来扫墓的人不少,霍铭征全程牵着付胭的手,护着她,快到付胭父亲的墓碑前,他才屏退保镖,留下曹方和曹原。 原本霍铭征放曹原两天假,让他有时间做自己的事,但曹原知道最近是非常时期,他要保护霍铭征的安全,假期什么的他不需要。 因为按照推断,那个神秘人对曾经伤害过付胭或者对付胭欲行不轨的人下手,按照逻辑关系,霍总曾经也是伤害过付胭的人,只是神秘人迟迟没有下手。 所以他不放心。 付胭走到父亲的墓碑前,却是浑身一僵。 因为深灰色的墓碑上,放了一束花,和她手里一样的绿色洋桔梗。 霍铭征也看到了那束花。 从付胭怔愣的表情,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眼神示意曹方。 曹方大步走过去,将那束花拿起来,花朵还很新鲜,花瓣上沾着水珠,广城的气温要比南城高多了,又是大晴天,花瓣上居然还有水珠。 “霍总,这花应该是放下没多久。” 曹方将那束花递给霍铭征。 付胭看着那束花出神,“我爸没有兄弟姐妹,以前邻居虽然都相处得很好,但从来没有人来祭拜过他,我妈和我爸感情不好,更不会托人来送花。” 父亲去世了这么多年,母亲一次都没来过,不是碍于霍家,而是她根本从来没放在心上过。 一个令她毛骨悚然的念头从脑海深处涌现。 付胭深吸一口气,“会是神秘人吗?” 霍铭征将花束拿在手上,左右翻看,没有特别之处,鲜花这种东西也无法留下指纹信息。 他将花放下,握紧了付胭的手,头顶烈日,他环顾四周。 前前后后都是来扫墓的人,每个人的说话声都不大,周围显得静谧,偶尔有几声鸟叫,没有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第385章 生死与共 当天在广城吃了午饭之后,付胭和霍铭征又启程回南城。 一下飞机,付胭看着外面的雨势,没想到广城晴天,南城居然下雨了。 回到金陵名邸的时候已经晚上了。 罗叔在门廊迎接他们,“霍总,付小姐。” 霍铭征牵着付胭的手下车。 罗叔问:“后厨准备了些吃的。” 付胭摇了摇头,神色如常地说:“我不饿,我先上楼洗澡了。” “霍总,付小姐是累了?”罗叔问道。 霍铭征的目光落在付胭的背影上,清冷道地嗯了一声。 付胭在飞机上睡了一觉,回到房间洗了澡之后一点睡意都没有,再加上今天在父亲的墓碑前看到的那束花,此刻她仍是心有余悸。 如果真的是神秘人的话,他想要做什么? 是想告诉她,他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她在出神,连浴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进来都没察觉到,直到一只温暖的手将她的手包裹住,“胭胭。” 纵然她足够淡定,可身子还是一瞬间变得紧绷,霍铭征意识到她吓到了,将她手里的吹风机拿走,抱起她放在洗手台上,平视她的眼睛。 “有我在。” 付胭扑过去抱住霍铭征,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什么话也没说。 霍铭征侧头亲吻她的额头,那么轻柔的力道,可镜子里他的眼神却透着冰冷的肃杀之气。 想到她刚才对着镜子出神,又被吓到的模样,他抱着付胭的那只手不禁收紧了几分力道。 他任由付胭靠着他的胸膛,一只手扶在她的腰肢上,另一只手拿起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她的发丝柔软丝滑,半干的状态时,从他的指间流走,那种不踏实的感觉,令他蹙起眉头。 察觉到男人的动作停下来,付胭抬头看他。 霍铭征放下吹风机,“既然睡不着,陪我去书房?” 付胭点了点头,和他去了二楼书房。 付胭一进门就看见落地窗玻璃上贴着的那个“牛”窗花,不是她下意识去看,而是太明显了,就好像是特意贴在显眼的地方,好叫人一眼就看到。 她当即皱眉,“撕了吧,太丑了。” 尤其时间过了这么久,红纸经过长时间太阳照晒早已褪色,变成了淡粉色,贴在玻璃上和整个书房的风格格格不入。 这间书房,平常都是罗叔亲自打理,但进进出出的人不仅是罗叔,曹方,曹原,筱艾,还有保镖…… 大概早就有人猜出来那是她的“杰作”,这种社死的事,她决不能让它继续下去。 “不丑,”霍铭征牵着她的手走到书桌前,一本正经地说,“栩栩如生,秦恒一眼就看出来是牛。” 付胭趁他拉开抽屉的间隙,挣脱开他的手要去撕窗花。 当初霍铭征故意将窗花贴在高处,她比他矮了十几公分,根本够不着。 霍铭征站在她身后,看她垫着脚的滑稽样,无声笑了笑,眼底仿佛星河流淌,他走过去,站在她身后,将她的手从玻璃上抓下来,“你当它不存在就好了。” 付胭被他抓了回到书桌前,就在她刚才去撕窗花的时间,霍铭征在桌面上铺开一张宣纸,用镇纸压着。 “你要写字吗?”付胭问他。 霍铭征说:“我十三岁那年发生的事,导致我那几年情绪很不稳定,我父亲就告诉我一个方法,写毛笔字。” 桌上是刚打开的笔墨,霍铭征抓起她的手,让她握住笔杆,“手指再往上一点,让我看看你临摹了我的几分?” 付胭窘迫,他还记得自己临摹他的字这件事,“我写得不如你的好,浪费了这么好的纸。” 他用的宣纸,一张就值好多钱。 霍铭征轻声嗯了一下,气息暖暖地贴着付胭的耳廓,垂眸看着她的眼睛,“霍老师亲自教你。” 雨打窗外,窗内霍铭征握住付胭的手,提笔,在纸上缓缓写下:生死 付胭手一颤。 “专心。”霍铭征气息平稳。 他手心的温度直接且霸道地贴着付胭的手背,骨节分明的手指拢着她,她整个人都依靠在他的怀里,从今天中午到刚才一直惶惶不安的情绪,渐渐消散,心里唯有留下霍铭征带给她的温暖。 随着毛笔落下,宣纸上是气势磅礴,苍劲有力的四个字:生死与共 …… 这场雨一直从傍晚下到了深夜,城郊别墅的花园里,几盆未来得及转移的花被雨打得七零八落。 霍渊时坐在落地窗前,看着被打乱在地上的残花,神色平静且淡然。 他攥着拳抵在唇边轻咳了几声。 恰巧阿吉推开门进来,他快步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霍渊时的背,“霍先生。” “无碍。”霍渊时抬了一下手。 阿吉放下手,“您就不该亲自去花园一趟,雨这么大,淋湿了又该生病了,本来您的病就还没痊愈。” “那是我亲手养成的花,被雨打坏了岂不是可惜?”霍渊时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润润嗓子。 “你觉得我养的花如何?” 阿吉目光在他的茶杯上停了一下,“霍先生亲手养大的花自然是最美的。” 霍渊时轻笑一声,落地窗倒映着他们主仆二人的影子。 “胭胭似乎不太喜欢,上次我带她去花园,她连看都没看一眼。” 阿吉宽慰他:“那天下雨了,付小姐没来得及看,以后您可以再带她去花园仔细看看,您养的花那么漂亮,她一定会喜欢的。” “是么。”霍渊时没再说什么。 阿吉陪他在窗前站了一会儿,霍渊时敲了两下轮椅的扶手,问他:“后厨的那只狗怎么样了?” “听话了,没再乱咬人。” 霍渊时嗯的一声,“以后别再往别墅里带流浪狗了。” “是。” 过了一会儿,阿吉扶着他躺在床上,转身去给他拿药。 霍渊时睡前吃的两种药,是前几天去医院开的,治疗他的肺部感染。 阿吉把药放在盖子里,又转身去重新倒了一杯温开水进来,放在床头柜上。 离间之前,他提醒霍渊时:“霍先生,您记得吃完药再睡。” 第386章 咬人,拔牙 周一傍晚下班,外面还在下雨,天色阴沉沉的。 霍铭征到方信大厦接付胭下班。 车子驶出地下车库,付胭察觉到这条路不是回金陵名邸的。 “我们去哪?” 霍铭征将她的高跟鞋脱下来,给她换了一双平底的软底鞋。 她爱漂亮,上班搭配衣服就想穿高跟鞋,但她的扁平足穿久了高跟鞋不舒服。 其实以前他就说过几次,但那时候他没表露出太明显的关心,她显然也没放在心上。 他低头给她穿鞋,“曹嫚的情况比之前好了很多,说想见我们。” 付胭意外,“见我们?” 霍铭征嗯的一声,“以她的性格遭受这样的屈辱肯定咽不下这口气,上次在医院,她见到我们,猜到我们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而现在,除了我之外,没有人有能力帮她。” 付胭点了点头,曹嫚的确不是那种会忍气吞声的性格,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偏激。 到了医院,秦恒陪同他们一起进了病房。 曹方和曹原也紧随其后。 毕竟上次曹嫚突然朝付胭扑过去,几个人仍心有余悸。 几天不见,曹嫚比之前看到的更瘦了。 付胭听秦恒说,曹嫚对食物产生了应激障碍,之前她被抓走,就是喝了水杯毒哑了嗓子,她怕自己吃了什么东西会再次对身体造成危害,所以什么都不肯吃,每天靠营养液吊着。 她靠着床头,右手用手铐铐在床头的栏杆上,见到有人进来,她动了一下身子。 一开始她的眼神从涣散变成警惕,当她认出付胭,见到付胭光鲜亮丽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想到自己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的情绪就激动起来,拽着手铐不断敲击着栏杆。 那声音仿佛刮过耳膜般刺耳。 眼神充满了怨恨,因为嗓子还没完全恢复,嗓音粗哑难听,嘶吼着付胭的名字! “付胭!付胭!” “安静!”曹方厉声呵斥。 曹嫚猛地缩了一下脖子,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对上他们几个人的脸,又害怕地缩了回去。 秦恒蹙眉,之前情绪已经挺稳定的,怎么见了付胭又变得不正常了。 付胭被霍铭征护在怀里,她拍了拍霍铭征的手,示意他松开自己。 霍铭征松开她的肩膀,手指往下,握了一下她的指尖,“不要靠她太近。” 付胭回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然而她往前一步,霍铭征也往前一步。 站在边上的秦恒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这恋爱的酸臭味…… 曹嫚仰靠在床头,之前凌乱的头发被护士扎在脑后,露出一张不施粉黛,苍白憔悴的脸,她被拔掉牙齿的窟窿,牙医已经给她补上了,看上去正常了很多,没那么触目惊心。 “曹嫚,我是来帮你的。”付胭走到床尾,眼神平静中给人一种安定的力量。 当然,她不是真的想给曹嫚什么安定,她只是想从曹嫚口中得到有利的信息。 “你也很想见我不是吗?我们会帮你,找到伤害你的人。” 曹嫚盯着付胭的脸,刚才情绪起伏很大再加上身体虚弱,她大口喘着气,片刻之后才冷静下来,哑声问道:“你为什么想找到那个人,他帮你惩罚我,你不是应该很得意吗?” “如果你每天的生活被人监视着,你会舒服吗?”付胭知道自己不能什么都不说,否则无法从曹嫚口中套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抓走你的人是他,而你却将怨恨发泄在我身上,我难道不无辜吗?的确,我如果说帮你的话,你一定不相信,也很虚伪,不如说我们是合作,你把知道的告诉我们,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好了。” 曹嫚抓在床头栏杆的手紧紧地握了起来,嶙峋的手骨颤抖着。 付胭知道她听进去了。 她低声问道:“你那天在温泉度假区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把你抓走的,你还记得吗?” 曹嫚蹙眉,陷入了回忆中,她的眉头越皱越深,痛苦地用手砸脑袋,“不记得了,我想不起来那天的事了。” 付胭看了霍铭征一眼。 这和警方做的笔录一样,曹嫚想不起来周五那天发生的事了。 “除了喝过一杯毒哑你的水之外,你还吃过或者喝过什么异样的东西吗?” 问这话的是霍铭征。 曹嫚看着那张冷漠清隽的脸,他似乎对所有人都挺冷淡的,唯独在面对付胭的时候,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温柔。 她摇头,“我不记得了,我不敢吃东西也不敢喝水,他好像丢给我一颗苹果,我实在太饿太渴了,我就吃了那个苹果,之后我睡着了,我记不清了,不知道是我的幻觉还是真实发生过的,我不记得了……” 付胭耐心地说:“不记得先不要想了,你深呼吸,冷静一下。你被关起来之后见过那个人吗?” 曹嫚抬头看她,眼神充满了恐惧,“我见过很多次,可是……” 她蜷缩起身子,唇瓣颤动着,抖出一句话:“他每次出现,都是不同的脸。” 饶是从警方那里听到了一些消息,可付胭亲耳听见这个,还是背脊一凉。 不同的脸…… “你确定是同一个人吗?” 曹嫚点头,“声音一样,体型也一样,连说话的语气都一样,我可以肯定是同一个人。” 这才是令她觉得恐惧的地方。 秦恒和霍铭征对视一眼,“应该是戴了人皮面具了。” 霍铭征悄无声息地握住付胭的指尖,居高临下地看着曹嫚,声线清冷疏离,“里面有你认识的人脸吗?” 曹嫚目光呆滞,“我不记得了,好像没有我认识的。” “除了这些,你还记得什么?” 曹嫚只是摇头,她真的想不起来了,有一些像梦,有一些又不像。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秦恒叹了一口气。 霍铭征牵着付胭的手。 就在他们转身之时,曹嫚忽然开口,“我记得我好像咬了他,在他的右手手腕上,应该留下牙印了。” 众人脚步一顿。 曹嫚肯定地说:“我千真万确咬了他一口,所以他才拔掉我的一颗牙。” 咬人,拔牙。 付胭也说不上来,这种异样的感觉是从何而来的。 第387章 是为了哄我吗? 曹嫚的病房外,霍铭征安排了人24小时值班,除了秦恒安排的医护人员,没有任何人进出。 就连进屋打扫卫生的人都是他们安排好的。 没有其他人能近得了曹嫚的身。 保证她的安全的同时,也是保护有利的信息。 “里昂那家精神病院的医患名单拿到了吗?” 霍铭征牵着付胭的手往电梯走去,“拿到了,索伦正在一一排查。” 秦恒点了点头,“希望能有好消息。” 之后,几人一起去吃饭。 包间外不远处,霍铭征点了一支烟,将烟盒和打火机递给秦恒,“人皮面具的事你问得怎么样了?” 秦家和燕京城的郁家是表亲,郁家现任家住郁闻州是秦恒的表哥。 两人的母亲是亲姐妹。 郁家的祖上是捞偏门的,上得了台面的和上不了台面的人事接触很多,就算到了郁闻州这一代洗白了,可要顺藤摸瓜查清一些事,还是方便很多。 秦恒抽了一口烟,“已经查到一点眉目了,大概就是这两天。” “你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霍铭征掸了掸烟灰,“胭胭父亲喜欢绿色桔梗,是我几年前无意间从她口中听来的,对方会知道这个,说明他对胭胭的关注一点不亚于我,甚至比我更加细致入微,到了病态的地步,这个人我应该也认识。” 秦恒靠在廊柱上,若有所思地看着霍铭征,会是谁呢? 如此丧心病狂,手握几条人命的人,他实在想不到会是谁。 而且,根据他的行医经验,这个人大概率有精神方面的问题或是心理问题,霍铭征身边认识的人,除了霍铭征他自己,没人有这方面毛病。 霍铭征眉宇间凝着冷意,“她长得好,性格也好,从小到大喜欢她的人很多。就比如傅寒霖,如果不是我和胭胭感情出现问题,他估计不会表露心意。” 秦恒不知道听了哪句话,忍不住吐槽他,“现在夸她长得好性格好了,以前我说她一句可爱,你还骂我没眼光!”霍铭征睇了他一眼,“你是没眼光,我的人也敢夸可爱。” 秦恒:“……” 好,这么玩是吧! 霍铭征的目光不时看向包间的方向。 “有曹方和曹原陪着,你担心什么?”秦恒看不下去了。 天天在一起,还这么腻歪! 男人收回视线,“曹方恐女,和她接触多了才好一些,不会跟她多说话,曹原就更指望不上了。” 她一个人在包间里会无聊。 这么想着,霍铭征掐了烟,洗过手之后回了包间。 果不其然,曹方和曹原坐在付胭对面,三个人一句话也不说。 霍铭征走到付胭身边坐下,服务员陆续上菜。 菜是秦恒点的,他知道霍铭征的德行,特地问了曹方,点了几样付胭喜欢吃的菜。 “看看这里的菜合不合你胃口,我特地点了你喜欢吃的。”秦恒将转盘转到付胭面前。 只是他这句话说完后,不知道自己哪个字说错了,他只觉得后脖颈一凉,下意识抬眼。 曹方和曹原同时看向他。 秦恒吸了一口气看向霍铭征。 霍铭征给付胭夹菜,盛汤,抽空才看他一眼,“心虚什么?” “我心虚什么?”秦恒反问他。 电光火石之间,秦恒顿悟了。 他不就是说了一句“特地”给付胭点的菜吗? 霍铭征这小心眼,把曹方和曹原都带坏了! 吃完饭后,几个人正要离开时,曹方接到一通电话。 他脸色一变,旋即挂断电话,走到霍铭征身边,表情凝重。 “霍总,傅寒霖出车祸了。” 付胭的手倏然攥紧,牵着她的霍铭征指尖微顿,下一秒将她的手紧紧包裹起来。 …… 傅寒霖的车子是在回傅家老宅的路上出的意外。 原本平稳行驶在路上的车突然失去控制,撞到了路边的石墩上。 司机受了重伤,送进急诊室抢救。 而傅寒霖万幸只是两根手指骨折。 付胭和霍铭征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刚给傅寒霖处理好骨折的问题。 看见付胭和霍铭征同时出现,他的眼眸暗了一下,随即不动声色从病床边站了起来。 “还是坐着吧。”霍铭征开口,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一副疏离的清冷感。 傅寒霖脸上额头上有两道擦伤,手指包裹着,不能动弹,其他看上去没什么问题。 “你们怎么来了?”他声线低沉,目光从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一扫而过。 “伤的严重吗?” 傅寒霖看着付胭,“小伤,司机的情况更严重。” “怎么会出车祸?” 傅寒霖和霍铭征对视一眼,两人的眼底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傅寒霖低沉道:“有人朝车轮开枪。” 付胭呼吸陡然一颤。 是人为。 霍铭征眯眸。 怎么这么凑巧,傅寒霖刚从里昂那家精神病院回来,就有人对他下手? 看来傅寒霖查到的东西,惊动了神秘人。 问题的关键果然在那家医院。 好在索伦已经提前拿到病患信息,要从中找到可疑之处,只是时间的问题。 但神秘人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他们不能被动下去,否则,接下去有危险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不光傅寒霖派人彻查今晚的车祸,霍铭征也加派了人手调查。 离开之前,傅寒霖叫住付胭,“你最近要注意安全,不要独处。” 付胭点了点头,“你也是。” 说话间,她明显感觉到霍铭征的手指动了一下。 她回握住他,对傅寒霖说:“我们先回家了。” 霍铭征的手紧了一下。 回到车上,付胭佯装累了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直到她的唇上传来一道柔软的触感。 她倏地睁开眼睛,面前是霍铭征放大的俊脸,“故意告诉傅寒霖跟我回家,是为了哄我吗?” 付胭睫毛轻轻颤动,面不改色地说:“我就是随口说说……唔……” 霍铭征再次吻住她的唇,亲了她好一会儿,手指往下,与她十指相扣,喑哑道:“胭胭,我很高兴。” 被他亲得脸颊泛红,付胭索性不装了,“是,我就是哄你,不想看到你吃醋!” 第388章 秦恒遇袭 秦恒和霍铭征他们分开后,就开车回家了。 他的房子是南城的旧富豪区,闹中取静的地段。 因为下着雨,所以路上的行人和车辆并不多,回去的路上会经过季家的别墅外院,秦恒脑海里闪过季晴那张脸,等他回过神来,不知不觉车子放慢了速度。 他嘶的一声,自言自语,“真是邪门了。” 不经意一抬眸,看到一辆酒红色的轿车停在季家别墅外院。 他下意识踩下刹车,车窗被雨水打湿模糊,缓缓降下。 黑白职业套装的季晴从副驾驶座下来,她的长卷发在雨幕的灯光下像镀上了一层光,氛围感十足。 这时,驾驶座的门打开,欧阳凡快速撑开一把伞,追上季晴的步伐。 季晴站定在原地,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欧阳凡微微一笑,将伞递给她。 那天在季家吃晚饭,季晴接了小奶狗助理的电话后就没再回去了。 这也是继那天之后,秦恒再次见到她。 季晴不论走到哪都是人群中的焦点,即便她穿着黑白色调的职业套装,也难掩她身上玫瑰的气质。 香且带着刺。 等小奶狗回到车上,车子开走之后,秦恒哂笑一声,升上车窗。 车子必定是要经过季家门前,秦恒本想加踩油门过去,忽然一道身影从前院走了出来。 雨幕下,季晴撑着一把透明伞,目光慵懒地透过挡风玻璃,看着车内的秦恒。 四目相对,秦恒心里一咯噔,下意识脚踩刹车。 这女人! 她不是进屋了吗? 季晴踩着高跟鞋,走到车边,刚要抬手敲车窗,车窗便缓缓降下来。 “你怎么在这?”秦恒装作一副很巧的样子。 季晴一手撑伞,一手撑在秦恒的车窗上,一股上位者的压迫感直逼秦恒。 “你不是在那边偷看很久了吗?明知故问。” 秦恒认识季晴很多年了,只不过高中后就没什么交集了,他去了国外念书进修,这两年才回来继承家里的医院,也是这大半年来才和季晴有了更多的碰面。 顺带勾起很多高中时候的回忆。 他立马转换思路,“我是问你不是进屋了吗,怎么还在这?不对,我偷看什么了?” 季晴挑了一下眉,一副你自己知道的表情看着他。 秦恒失笑,“这是我回家的必经之地,你们的车挡我路了,我停下来等等怎么了,姐姐。” “要脸吗?” 秦恒一愣。 季晴哂笑,“一把年纪叫我姐姐,我受不起。” 秦恒看着她明艳的脸,不知道是雨水进眼还是单纯心里不爽,他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小奶狗助理叫你姐姐,你就受得起了?” 季晴的脸上出现一丝错愕的表情,不过一眨眼就不见了,她轻哼一声,“他年轻,叫我一声姐姐怎么了?” “挺好的。”秦恒笑意渐深,那双眼眸却深藏了很多的情绪。 “早点睡吧,总裁大人。”秦恒将车窗升上去。 突然,季晴的手搭在玻璃上,秦恒眼疾手快按下按钮,车窗从上升变成下降。 他的脸色倏地沉下来,一把拽过季晴的手,握在手里,语气很明显是生气了,“不知道危险?” “秦恒,你是不是吃欧阳凡的醋?”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秦恒握住季晴的手微微一僵,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只恨不得现在就去把欧阳凡揍一顿解气。 他余光瞥了一眼季晴的手,没有擦红,应该没被夹到。 他松开季晴的手,“他有什么醋值得我吃?” 季晴静默地看了他几眼,倏然一笑,“秦恒,你最好一直这么有种。” 她转身,车内传来解开安全带的声音,车门被推开,秦恒迈开长腿,拦住她的去路。 季晴穿了高跟鞋也比他矮了半个头,他垂眸看她,“讽刺我是吧,我怎么没种了?” 他穿了一件蓝色衬衣,雨滴淅淅沥沥飘落在他的肩头上,湿了的地方颜色明显加深。 秦恒是属于长相干净的男人,他身上有一股别人身上没有的禁欲感,不说话的时候,就是人群中受人瞩目的高岭之花。 此刻那张特别惹眼的脸被雨打湿了大半。 季晴眉头微微一蹙,把伞挪过去几分,“你自己怎么没种,你心里清楚。” 秦恒凝着她的眼睛。 他承认自己喜欢季晴,也许是这段时间产生的,也许是高中时就有了朦胧的好感。 但他从小到大优秀惯了,想取得的成绩,他轻松拿下,想考上的学校,拿到全额奖学金,没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 他骨子里的骄傲和自尊不容许自己出差错。 唯独在季晴这里,他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想起那些关于她的传闻,他心里五味杂陈。 他若有似无地叹了一口气,握住伞柄,将伞全部推回到季晴的头顶上方,“我没吃欧阳凡的醋。” 说完后,他转身回到车上。 季晴握紧伞柄,眸光沉了沉,迈开脚步往家里走。 秦恒开车回家的路上,脑子里恍恍惚惚的全是季晴的影子。 车子停在车库里,感应灯亮起,他正准备解开地下一层的密码锁。 忽然他感觉到一股劲风从他身后而来,他本能一躲动作敏捷地转身,借着灯光看清攻击他的人是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 秦恒身手虽然比不上霍铭征,但对付一般的人不在话下,然而对方的身手在他之上,几次交锋之后,他明显感觉到自己招架不住。 对方从后腰拔出一把弹簧刀。 秦恒被掼到墙上,冷锐的刀锋朝他的胸口扎下来的瞬间,忽然几道人影闻声赶来,趁对方分神,他一脚将对方踹倒。 他捂住被划伤的手臂,靠在墙上,那人迅速从地上爬起来,从侧边的窗户逃出去了。 “秦少!” 来的几个是他的保镖,他看着地上那把弹簧刀,他刚才清楚看到对方戴了手套,刀柄上不会留下指纹,做了充足的准备。 他的脸色冷到了极点,“追!” 他被一名保镖搀扶着回到家中,保镖要给他上药,他抬了一下手,示意自己来就可以了。 保镖转身去拿药箱,他拿出手机给霍铭征打电话。 第389章 那个人,您也认识 付胭第二天醒来洗漱时,霍铭征倚靠在浴室门边,“我给你请几天假,这几天就在家里,嗯?” 霍铭征不会无缘无故给她请假,付胭漱了口,转头问他:“出什么事了吗?” 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秦恒昨晚遇袭了。”霍铭征眉目清寒。 付胭握住牙杯的手一紧,心里一咯噔,“他怎么样?” “一点皮外伤,好在保镖及时赶到。” “和神秘人有关对吗?” 秦恒和傅寒霖都在调查,然而神秘人不想让他们继续查下去,动了杀心。 霍铭征走过去,拿走她的牙杯,给她洗脸,“对方越来越丧心病狂,你去上班,我不放心。” 她出去外面,随时都会暴露在神秘人的眼皮子底下。 付胭心里虽然不愿意当这笼中鸟,可现在是非常时刻,就算霍铭征在她手上戴了定位的手链,可万一呢。 “好。”她点了点头。 霍铭征又岂会看不出她的心思,“我在家里陪你。” “不用,”付胭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你工作那么忙,霍氏集团那么多人等着你下决策。我在家里可以的,有这么多人陪着我。” 霍铭征打趣她,“剪剪窗花?” 付胭瞪他。 霍铭征附身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说好在家里陪你,就在家里陪你,顺道教教你法语。” 付胭要笑不笑的,“辛苦霍老师了。” “日夜兼程,是辛苦。” 付胭的耳根子发烫,日夜兼程是这么用的吗! 霍铭征将她抱起来放在洗脸台上,低头吻她,“等事情解决了,我带你去苏黎世。” 付胭刚想问他,他在苏黎世为什么会有势力,但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秦恒打来的。 “阿征,我表哥那边来消息了。” 霍铭征当着付胭的面开了免提,“怎么样?” “我快到庄园了,你等我两分钟。” 付胭和霍铭征下楼,秦恒正好进屋。 他穿着一件白衬衣,不仔细看是看不出身上哪里有伤。 霍铭征扫了一眼他的手臂,明显左臂要比右臂粗一圈,因为那里绑了纱布。“还行吗?”霍铭征问他。 秦恒无所谓道:“不碍事。” 他坐下来,便将刚得到的消息告诉霍铭征。 “现在精通人皮面具并且做工精湛的老师傅基本后继无人,国外也没有人精通这项技术。他唯一知道的他祖父那一代身边有个马仔精通人皮面具,只是后来郁家洗白,手底下的那些人都解散了,只知道那个人去了晋城隐居,连个名字都没有。” 霍铭征蹙眉。 秦恒表哥的祖父,那是往上两代人的历史了,郁家捞偏门,手底下的人大多不用真名,基本都是江湖上的绰号。 而后来郁家洗白,更是和那些人撇清关系,最好老死不相往来,不会留下任何的,完全断了联系,无从查起。 不过晋城…… 他的眼底划过一丝精芒,又是晋城。 …… 今天是农历十五,霍公馆每个月一次家宴的日子。 霍铭征原本并不想回去,但连在部队的三叔和燕京城的大伯都回来了,他这个家主不得不出面。 不过他等到天将黑,叮嘱付胭好好吃饭,才带着曹方回霍公馆。 而曹原则是留下来保护付胭安全。 纵然金陵名邸的戒备森严,霍铭征也不敢存有侥幸的心理。 回到霍公馆,人基本上都齐了。 霍静淑见到霍铭征就发怵,远远躲开他。 进了屋子,霍铭征听到霍承曜和自己的父亲说话,才知道霍渊时没回老宅。 “大哥怎么了?”他问霍承曜。 “说是身体不舒服,就不过来了。” 霍铭征想起无意间在付胭手机看到霍渊时大晚上给她发肺部的片子,问题不大,不至于不回老宅。 霍承启说:“阿时的身体是弱了些,也不知道身边的人怎么照顾的,他的生活助理是叫阿吉吗?” 霍承曜点了点头。 “阿吉照顾他很尽心尽责,我很放心。” 霍五爷插话,“到底是外人,再尽心能有多尽心?” 霍承曜摇了摇头,“阿吉不一样,他对阿时赤胆忠心。” 后面他还和霍承启说了什么,霍铭征没有兴趣听。 吃完晚饭后,他没有多做停留,离开了老宅,几位长辈面面相觑,奈何他是家主,没人敢多说一句什么。 只有霍承曜,这位霍家长子看着霍承启问道:“阿征最近工作很忙吗?” 霍承启拿起茶杯,战术性喝水,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避开很多不必要的回答。 自己的儿子哪里是工作忙,分明是金屋藏娇了。 付胭住在金陵名邸,他早知道了。 霍铭征回到家,一眼看到坐在沙发上剪窗花的付胭,他脚步停了下来,眉眼含笑。 其实晚饭后付胭无聊了,想起早晨霍铭征调侃她的话,便找罗叔要了剪刀和红纸,势必要剪出一个像样的图案出来。 “剪的什么?” 忽然霍铭征的声音传来,付胭连忙将刚剪好的窗花藏在身后。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她没听见车子的声音,以为他还在霍公馆。 霍铭征佯装不在意她的窗花,坐在她身边,将她另只手拿的剪刀放下,“怕你无聊。” 然后趁付胭要开口分神之际,他从付胭身后抽出那张窗花,放在灯下仔细辨认起来,“是什么?” 付胭恼羞成怒,爬起来要去抢,余光瞥见不远处的罗叔和低头整理的佣人,便又坐了回去。 她硬着头皮反问:“不是夸我剪的栩栩如生吗?” 霍铭征弯唇,“是狗。” 付胭抿唇笑了,“我照着你的样子剪的。” 话音刚落下,她就被霍铭征从沙发上抱起来,低声在她耳边说:“敢调侃老师,嗯?” 付胭耳根子一热,之后就被霍老师抱回到房间去。 等她睡着后,霍铭征接到索伦打来的电话。 “铭征少爷,洛韦沃斯精神病院那边的监控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霍铭征嗯的一声,这个在他意料之中,“医患呢?” “我已经将所有医患名单排查过去了,找到一个来自晋城的人,不过那位病人用的是外国名字,而且他没住在医院,是每隔一段时间到医院检查一次。” “他的中文名字呢?”霍铭征掐了烟。 索伦说:“那个人,您也认识。” 第390章 神秘人是他! 霍铭征看着窗外的雨幕,眸光倏然冷冽,“谁?” “是霍渊时身边的贴身助理,你们叫他阿吉的男人。” 阿吉…… 霍铭征眼底仿佛翻涌起滔天巨浪,深浓的暗色不断蔓延开。 他的脑海里迅速浮现出阿吉的样子。 阿吉身高比他只矮了一点,当初医院监控的参照物能判断出那个神秘人身高在一米八五左右,阿吉差不多就是这个身高。 但因为阿吉清瘦,看上去要比他单薄得多,而且,他皮肤白,是那种会发光的白。 从监控里能一眼辨认出来的。 晋城通县,精神病院的患者,熟悉付胭和他的人…… 居然是阿吉! “他什么病?” 索伦有条不紊地说:“他有精神分裂症,每个月都会到医院检查,包括检查的项目,吃的药物,都无法造假。” 是千真万确的精神分裂症。 这种病的人相当危险,且做过的事容易钻法律漏洞。 他跑到那家精神病院治疗,恐怕有人掩人耳目的意思。 “铭征少爷,我还查到那个叫阿吉的男人出入过苏黎世境内的记录,还有他三年多以前去过巴黎的一家公立医院。” 霍铭征眯眸。 苏黎世那个突发心脏病去世的女佣卢娜,是被人灭口的。 而三年前,黎沁在巴黎,按照时间推算,那时候正是黎沁诞下小星的时间。 “没有打草惊蛇吧?” 索伦肯定地回答:“您放心,是我们自己的人调查的,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就连罗蒙特家族的人都不知道。” 霍铭征嗯的一声,“辛苦了。” 挂了电话后,霍铭征拨通曹方的电话,叮嘱了几句,转身回房间。 付胭累了睡得沉,他走过去,俯身撑在她身边拨弄她额前的碎发也没有把她弄醒。 霍铭征低头在她的唇上亲吻了一下,“我很快就回来,等我。” 睡梦中的付胭嘤咛一声,“霍铭征,你别闹了,累……” 男人眉眼柔情,低声说道:“好,不闹你,睡吧。” 付胭动了动身子,往他怀里钻,霍铭征揽住她,过了一会儿才送来她。 将薄被盖在她的胸口之后,他才离间。 …… 接连几天的阴雨,路面都是积水。 四辆黑色的保镖车护着中间的宾利,急速朝着城郊的方向开去。 在经过一片废弃的公园外时,曹方指着路灯照不进去的地方,“霍总,那里就是曹嫚逃出来的地方,当初神秘人冒充二十一楼户主开的那辆车,也在附近找到了。” 霍铭征的视线沿着那条路往西,再往前走,就是通往郊区的路,一眼望不到尽头。 他一言不发,墨玉般的眼眸深不见底。 霍渊时所在的别墅区是南城几年前的烂尾楼,后来被市政接手,才渐渐有了住户。 他并非没钱,而是生性喜欢安静,这个地段很适合他生活。 五辆车停在一栋亮着灯的别墅外,霍铭征从车上下来,曹方连忙撑开伞跟在他身侧。 霍渊时的别墅附近部署了保镖,当霍铭征出现的一瞬间,保镖出动。 为首的人认出了霍铭征,恭敬道:“二少爷。” “我找大哥。”霍铭征迈开长腿走进去。 保镖忽然迈出一步,拦住他的去路,“大少爷身体不适已经睡下了,二少爷有事的话明天再说吧。” 几乎是同一时间,曹方上前。 曹方的身手在霍公馆的保镖里除了曹原以外没有对手,对方敬畏他三分,脚步停下,但态度却坚持,“阿吉说大少爷旧病未愈,已经吃了药睡下了,不管谁来都不能打扰他休息。” “阿吉说的?” 霍铭征问他,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看得人内心深处都为之颤动。 就在这时,大门从里面打开,一个穿着家政服的女人从里面跑出来,焦急叫喊道:“不好了,大少爷晕倒了。” 女人是林妈,是霍渊时从霍公馆带来的,从小照顾着他,后来霍渊时双腿残疾了,阿吉到他身边,霍渊时顾念旧情,也将她留了下来。 从霍公馆出来,也把林妈带上了。 霍铭征直接从保镖拦住他的手臂撞过去,他迈步走进去,“怎么回事?” 他边往里面走,边问。 林妈跟不上他的步伐,追着上去,“我想着大少爷晚饭没怎么吃,问他想吃什么宵夜,结果我敲门进去,就看到大少爷晕倒在地上了。” 霍铭征在房门口停下脚步,果然看到霍渊时倒在地上,保镖连忙冲上去,把人搀扶起来放在床上。 奈何,他们怎么叫唤,霍渊时都没有醒来,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愈发显得他消瘦。 曹方大步走过去,摸了摸霍渊时的脉搏,再翻他的手腕,发现他手腕的两根血管颜色异常的深。 他脸色一变,“霍总,是中毒。” “马上送医院。”霍铭征目光冷锐地扫过一圈,“阿吉呢?” 从他进门到现在,阿吉都没有出现过。 没理由这么大动静他听不见。 保镖说:“阿吉半小时前出门了。” 曹方闻言脸色一变,刚才保镖明明说是阿吉告诉他们霍渊时吃了药睡下了,任何人都不要去打扰他。 难道…… “是阿吉下的毒?” 叮嘱保镖不是为了让霍渊时好好休息,而是不想让人发现霍渊时中毒了! 霍铭征一声令下,叫人打开阿吉的房门。 霍铭征的保镖在房间里搜寻证据,忽然有人在阿吉的床头后面摸到一个暗格。 “霍总,有暗格,打不开。” 曹方走上前,“我来。” 曹方将手伸进暗格里,左右敲了敲,手指往里一探,摸到了一个锁扣,往下一按,暗格自动从里面像抽屉一样滑出来。 让人毫不怀疑,里面藏的东西是阿吉最宝贵的珍藏。 当曹方将抽屉里的东西倒在床上的一瞬间,他倒吸了一口气。 大概有数百张照片。 全都是付胭的! 有付胭中学时穿着校服照片,有夏天穿着百褶裙,生日许愿的照片,在霍公馆凉亭里写作业的照片,她坐在人工湖玩水的照片,还有大学跳女团舞的照片…… 数不尽的,是付胭那张笑靥如花的脸。 第391章 跟我走! 雨幕下的庄园沉浸在一片安宁中。 一辆黑色的轿车开进庄园,雨刷器左右摇摆发出细微的声响,车窗两下,门卫认出是秦恒。 “秦医生,您大晚上过来,霍总出门了。” 秦恒清了清嗓子,“我知道,他叫我过来看着付胭。” “秦医生这是感冒了?”门卫听他嗓音沙哑,都快听不清说什么了。 “是,最近天气变幻无常,你们也注意点。”秦恒语气缓慢,说完后把车窗升上去。 就在这时,庄园东面靠山的地方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隆声,仿佛整个庄园都震动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快去看看!”门卫从窗户里探出头。 几个人从保安亭里走出来,撑着伞绕过前门,开上代步车,朝着声音的源头而去。 曹原被霍铭征留在庄园里,听到巨大的声响后从主楼里出来,带着几个人出去。 他往保安亭走去,看见了那辆黑色轿车,警惕地问门卫,“谁的车随便放进来?” 门卫回答,“是秦医生的车,说是霍总让他过来看着付小姐。” 曹原沉吟了几秒,收回视线,“你们几个也过去看看。” 交代完之后,他立马转身朝主楼走去。 霍总出门之前,叮嘱过要他守在付胭身边,他不能离开庄园半步。 就在这时,刚才发生巨大声响的方向传来几声枪响! 曹原手里的对讲机传来噼里啪啦的杂音,“原哥,信号基站被炸毁了!” 门卫拿出手机,惊骇,“手机没信号了!” 曹原脸色一变,立马叫人将大门封锁,将部署在庄园的一部分人马调过去支援,剩下的则留在庄园内部。 雨势渐渐大起来,曹原大步朝主楼方向冲过去,他必须尽快回到主楼,保证付小姐的安全。 身后是大门封锁的声音,然而就在这时,盘山公路轰鸣不断,六七辆越野车亮着车灯冲入雨幕,直接从大门未闭合的切口冲进去! 曹原闪身及时才没有被打头的那辆车撞上,他一个翻身滚落在地,冷酷的俊脸寒气森森,从腰后拔出黑色。 屋里罗叔也听到了枪响和轰鸣声,他睁眼,拿出手机给霍铭征打电话,却发现手机没信号,电话根本打不出去。 他立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起床推门,脚步匆匆走出去。 就在这时秦恒从外面进来,罗叔一看见他,心里踏实了大半。 “秦医生,你来得正好,我手机没信号……” 秦恒嗓音沙哑道:“他们说信号基站被炸了,付胭呢?” “付小姐应该在楼上睡觉。” 秦恒看向楼梯方向,嗯的一声,“我去保护付胭!” …… 霍渊时已经被送去医院了,他中了毒,但好在发现得及时,如果等到明天早上再被发现的话,恐怕就只剩下一具尸体了。 霍铭征大步从别墅出来,曹方立即跳上车,启动车子回金陵名邸。 阿吉出去了,他会去哪里? 霍铭征看着手里的一沓照片,是付胭少女时期清纯的笑脸。 他立马拿出手机,拨了付胭的电话,然而电话那头传来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路灯从车窗照进来,落在霍铭征阴沉的脸上。 他又拨了曹原的电话,提示音和刚才一模一样。 没信号…… “给曹原打电话。”他对曹方说,声音一寸寸发紧。 曹方愣了一下,连忙给曹原打电话,结果电话那头提示用户不在服务区。 他连忙给其他人打电话,结果也是一样的! 怎么会集体没信号? “开快点!”霍铭征厉声道,手机在手指发紧的力道下发出咯吱声。 …… 睡梦中的付胭忽然身子一颤,从睡梦中醒来。 床头亮着一盏灯,亮度调节得很合适。 霍铭征清楚她的各种习惯和喜好。 其实以前和他住在一起的时候,生活处处都是细节,只是她没有发现,也不敢深究。 付胭下意识摸了一下身侧,发现身边的位置是空的,她从床上爬起来看时间。 深夜十一点半了。 她明明记得自己睡着前霍铭征是抱着她的,这会儿人去哪了? 她喊了两声霍铭征,没有人回应她。 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她觉得有些口干,将霍铭征放在床头的水杯拿起来,喝完水之后还是有些口渴,她掀开薄被下床找了拖鞋穿上。 这两天夜里比较凉,她刚拿了一件薄衫,忽然听见一道巨大的声响从外面传来。 她下意识停下出门的脚步,跑到窗边,往声音的源头看去。 雨势渐渐大了,雨幕将屋内和屋外隔开,她无法看清什么,只能看见不远处黑漆漆的山峦。 但这声音太突兀了,轰隆的声响令她一颗心惴惴不安。 她转身要去找手机,突然房门被人从外面撞开。 她回头,是从阳台徒手爬上来的曹原,他的身上挂着湿漉漉的雨水,刚经历过一场生死搏斗,他的脸布满了寒霜,但是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付小姐,这里不安全,跟我到二楼霍总的书房。” 那里有紧急避险的通道,外人根本不知道。 他必须保证付胭的安全,在霍总回来之前,他不能把付小姐给弄丢了! 付胭跟在曹原身后,雨水淅淅沥沥地从曹原的指尖滴落,一阵血腥味传来,付胭看到地板上哪里是雨水,分明是血! “你受伤了!” 曹原咬着牙,“没事!” 忽然,阳台那边一道枪声传来,曹原护着付胭,“小心!” 随后,曹原将她往边上推,“去二楼书房,书架第二排第五列的书下面有一个按钮,打开后是逃生通道,你躲在里面,霍总一定很快就回来了!” 付胭看着曹原手臂上冒着血的伤口,她知道自己什么也帮不上,留下来只会成为他的累赘。 “好,你自己小心!” 付胭从楼上往二楼跑,在拐角处遇到了秦恒。 秦恒一把扣住她的手臂,“付胭,这里不安全,跟我走!” 她被秦恒拉着往楼下跑。 到了楼下,秦恒拉开车门,“快进去!” 付胭视线停顿,落在秦恒的手臂上。 他的手臂受伤了,一路跑下来,拽着她的动作太大,伤口根本支撑不住肯定会流血。 可是他的白衬衣上一点血迹都没有。 她下意识挣脱开他的手,“你不是秦恒!” 第392章 又多了一个碍事的 耳边是枪响声。 付胭神经紧绷本就惴惴的心跳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一般,她后退一步,脚底踩着一枚子弹壳。 男人的眼底划过一抹精芒。 仔细看的话那是一双偏阴柔的眼睛,和秦恒那双类似于桃花眼的眼睛不一样,是一张假脸附着在上面。 付胭拔腿就要跑,可她的速度和力量又怎么会是男人的对手呢。 男人一把拽住她的手臂,一个转身,将她搂进怀里,一条白色手帕捂住她的口鼻。 付胭骤然失去了力气,整个人虚软地被男人塞进车里,她想喊出声,可意识逐渐流失,眼前一阵阵地发黑,最后陷入一片黑暗中。 楼上,曹原终于解决掉了追上来的三个人,他疾步冲向二楼书房,却发现书架第二排第五列的按钮根本没有动过。 “付小姐!” 他迅速追出走廊,在二楼的能看见前庭的窗前,一眼看见秦恒“扶”着付胭上车。 耳朵里嗡的一下,他呼出一口气刚觉得踏实了一点,可下一秒脑海里电光火石间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脸色刷的一下发白。 秦医生知道庄园的逃生通道在哪里,这种时候开车送付胭出去,无疑是让付胭陷入危险当中,秦医生不会这么做的。 那不是秦医生! 人皮面具……是神秘人! 曹原毫不迟疑冲到露台,撑住扶住栏杆一跃而下,朝那辆车追过去。 那是付小姐,是霍总好不容易追回来的付小姐,如果她有什么事,他不敢想象霍总会怎么样,但答案一定是会毁了霍总。 曹原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一定要把付小姐抢回来! 那辆车红色尾灯亮起,车速飞快离开庄园。 曹原立马朝其中一辆越野车开枪,一枪爆了驾驶员的头,跳上车,解决了副驾驶座的人,钻入驾驶室,调转方向追着那辆车开走的方向! 车子驶离庄园范围,他立马拿出手机,手机有了信号,他拨通曹方的电话,“付小姐被带走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电话那头传来男人冷厉的声音,“胭胭呢?” "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路灯照在霍铭征一瞬间血液退去的脸上。 他越发平静的呼吸之下,是那颗一瞬间停止跳动的心脏。 曹原:“刚下山脚,往平和路方向,一辆墨绿色越野。” 车内蔓延着血腥味,他的胸口中了一枪,刚才从二楼护栏跳下来,血流得更多了。 可他不觉得痛,或者说他没有时间去理会伤口。 挂断电话,黑色宾利车内,一片低气压笼罩着。 平和路。 霍铭征脑海里快速分析那段路况,对方将胭胭带走,在南城逃不过他的耳目,所以肯定不会留在南城,既用了调虎离山,绝对是准备要离家南城。 陆路和空路以他的实力,要封锁找人不是难事,对方深知他的能力,不会自投罗网。 那就只剩下水路了。 游轮被排除在外,对方自己要搭船绝对有办法,可问题是对方带了付胭,没有实名根本上不了船,那就只能是货船了。 在南城只有城西码头有货船。 …… 墨绿色的越野车从平和路往西,飞速行驶。 副驾驶座的付胭意识全无,没有系安全带的身子歪倒在车门边。 车子经过减速带却没有丝毫减速,她柔软的身子一颤,额头撞到车门边。 砰的一声。 昏迷的付胭嘴里发出一声呜咽,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 的量很足,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的。 男人手握方向盘,转头看了她一眼,拽着她的胳膊,让她的头枕在副驾驶座椅的靠枕上。 忽然一辆黑色的轿车如暗影般从十字路口的右边疾驰而来。 男人眯了一下眼睛。 傅寒霖。 十分钟以前。 傅寒霖结束完工作回到老宅,像往常一样到爷爷的玻璃花房坐了一会儿,准备回房间休息。 忽然接到霍铭征打给他的电话。 霍铭征在电话里言简意赅,“胭胭被带走了,往城西码头那边去了。” 傅寒霖脸色一变。 几乎是下意识抓起车钥匙,挂了电话后命令保镖跟上。 此刻,十字路口上前后夹击了五六辆车。 中间墨绿色的越野车被包围了。 车里,男人转头看了一眼副驾驶座的付胭,冷哼一声:“又多了一个碍事的。” 他没有丝毫慌乱的神情,车速也没有要降下来的意思。 随着他嘴角沉下来,轰鸣声忽然从四面八方传来。 原本包围着他的车辆后面,顿时出现数十辆哈雷车。 轰鸣声不绝于耳,将那几辆保镖车团团包围。 傅寒霖双目冷冽,对方做足了准备,连他会出现埋伏都算了进去! 难怪有恃无恐! 眼看那辆墨绿色越野车要突出重围,他立马调转车头追了上去。 男人侧头看了一眼后视镜,傅寒霖的车速在不断加快,他骨折了两根手指影响不到他开车。 傅寒霖加踩了油门,车子几次要追上对方。 他透过副驾驶座的玻璃看到付胭意识全无的样子,沉声道:“付胭,你等我!” 这条路基本上只有货车行驶,这几天接连的阴雨,路上的货车也少了。 此刻整条道路上几乎没有其他车。 只有道路两旁零星的居民楼,这里属于城中村的位置。 一辆幻影追着一辆墨绿色的越野车。 太危险的情况下,傅寒霖首先想的是付胭的安危。 越野车忽然加速! 傅寒霖紧跟其后,他攥紧方向盘,骨折的两根手指已经没有知觉了一般。 就在他快追上对方并且有把握将对方逼停下来。 下一秒,越野车忽然往左拐。 没了那辆车的遮挡,傅寒霖的视野中是横穿马路的拾荒老人。 老人正拖着一个蛇皮袋,缓缓朝着马路的另一边走去。 傅寒霖追得太紧,以至于车速达到了顶峰,连按喇叭的时间都没有。 难怪越野车突然加速,就是为了不给他反应的时间。 千钧一发的时刻,他转动方向盘避开老人,然而极速情况下的调转方向车子失入了平衡。 傅寒霖的车从马路边上的护栏擦过去,雨夜里撞出一片片火花! 第393章 我最想杀的,是霍铭征 付胭感觉自己好像坐在一艘船上,晃晃悠悠,身子一颤一颤。 头晕和呕吐的不适感越发清晰,睫毛颤动了几下,她缓缓睁开眼睛。 昏迷之前吸入了大量,她一睁开眼就忍不住干呕。 随即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光线昏暗,但视线还算清晰,只是她没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哪里。 失去意识前的画面涌上脑海。 有人冒充秦恒到庄园找她…… 神秘人! 她身子一动,身边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醒了?” 没有刻意掩饰的声音很熟悉。 付胭倏然转过头去,男人撕掉了秦恒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她熟悉的脸。 那张脸在以往每次见面,都会含笑地称呼她一声胭胭小姐。 此刻,他的脸上依旧露出笑容,可付胭却觉得背脊不断地发凉。 “阿吉……” 阿吉的脸上还有残余的人皮面具的胶,让他原本五官清秀的脸显得有些扭曲的狰狞。 ——阿吉,你为什么叫我胭胭小姐? ——因为我希望你记住我。 当答案拨开云雾,过往的不解似乎都有了解释。 “是你!” “什么是我?”阿吉微笑着反问她,那双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 付胭的背脊一寸寸地发凉,“深夜闯入我房间的人是你,冒充二十一楼住户的人是你?” “没错。” “为什么?” 阿吉冲她笑了笑,他看着她,眼神里流露出迷恋的神色,“因为我喜欢你,胭胭小姐,或者我叫你胭胭。” “住口!”付胭厌恶地看着他,“你不配叫我胭胭,你不配喜欢我!” “我可以不叫你胭胭,可你要说我不配喜欢你,我不答应。” 付胭看着近在咫尺的阿吉,很难和平常见到的阿吉联系起来。 此刻的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病态,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付胭身体的力气还没恢复,歪倒在靠背上,手指触碰到左手腕的手链上。 微凉的触感令她紧绷的神经豁然清醒了几分。 她立马收回手,不让阿吉有所察觉。 霍铭征应该已经知道她被带走了,他说手链里有定位器,能精准定位到她的位置。 在他找到她之前,她必须冷静下来。 霍铭征,我等你。 阿吉给她调整了一下靠枕,“这样会舒服一点吗?” 他的指尖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碰到她的后脖颈,付胭只觉得厌恶恶心,脱口而出,“别碰我!” 阿吉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厌恶,却没有半点恼怒,温柔地说:“不要生气。” 他拿了一条毯子盖在她身上。 付胭一眼看到他右手腕的牙印,眼瞳骤然一缩。 难怪那天她听到曹嫚说到咬了神秘人,才被人拔掉了牙齿的时候心里会产生异样感。 因为她在饭店里看到阿吉手上的牙印时,他亲口说的是被狗咬了,拔掉了狗的牙齿,那只狗才老实。 原来,他口中说的狗是曹嫚! 不对…… 不对! 她最开始不是从阿吉口中听到关于那只“狗”的事,而是从霍渊时的口中听来的。 付胭难以置信,“霍渊时他……” “他怎么?”阿吉声音透着一丝邪气。 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他抬起手来,慢悠悠道:“你说这个牙印?” 他倏然笑了,“我的确抱了一只流浪狗回去,装作被那只狗咬了,否则以他的头脑,我手腕的牙印岂不是穿帮了。” “不过,他的确有所怀疑,看在这么多年主仆关系,他又对我有恩的情分上,我没有折磨他,而是给了他一个痛快。” “你对他做什么了!”付胭情绪激动。 阿吉垂眸整理袖口,“我当初在你身上下的毒,加了三倍剂量在他身上,他有基础疾病,应该走得很快。” 付胭脸色一僵,“你杀了他?” 阿吉只是笑笑不说话,那笑容瘆人,付胭眼圈倏然一红,脑海里是过往她和霍渊时还是纯粹兄弟情的时候,他温柔叫她胭胭的画面。 她失去血色的唇止不住地打颤,“为什么?” 霍渊时不是对他有恩吗? 他怎么下得去手? “他差点查到我头上来,最主要的是他也喜欢你,难道不该死吗?” 阿吉的眼神倏然狠厉,然而在对上付胭的眼睛,又化作了柔情。 “为了你,我那么多人都杀了,还缺他一个吗?” 付胭的眼泪猛然坠落,“魔鬼……魔鬼!” 为了她,杀了那么多人…… “那我肚子里的孩子呢?”她歇斯底里质问他。 阿吉拿出手帕,动作轻柔地擦掉她的眼泪,“我怎么可能让你生下霍铭征的孩子,” 他不是反问,而是在陈述,仿佛这就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付胭扭头躲开他的手帕,眼神充满怨恨地盯住他,“你对我根本不是喜欢,你就是个疯子!” 阿吉低低地笑了一声,“疯子?” 他突然俯身而来,双手撑在付胭的两侧,垂眸看着她的眼睛,他的眼底是失控的疯狂! “我是疯了,从我进霍家的第一天,遇见了你,我就疯了。因为你和他们不一样,别人都在暗地里嘲笑我是靠霍家的施舍,只有你真心实意地叫我的名字,你善良美丽,像一束光融入我的生活,我爱你,做梦都想拥有你。” 他一瞬不眨地凝着她那双楚楚动人的眼睛,“可是我自知配不上你,你像明月一样高洁,而我只是一片污泥,不敢玷污了你。我暗地里关注你的一举一动,你在凉亭写作业,是我叫人无意间透露给霍铭征,你在学校被人欺负,我就要他的命,那个叫陈让的男人敢欺负你,我就叫他不得好死,那些曾经欺负过你的人,统统都该死!” “够了!”付胭咬着颤抖的牙。 阿吉依然看着她的眼睛,用手帕擦掉她的眼泪,“可我最想杀的,是霍铭征。” “凭什么,他能理所应当地得到你全部的爱?又凭什么毫不珍惜,他才是罪该万死的人!” 付胭的脸色陡然发白,像突然之间被人抽干了血液,“你要做什么?” 第394章 这是你第一次碰我的脸 阿吉慢条斯理地将那条手帕折叠整齐,放进衬衫的口袋里。 他看着付胭的眼睛,云淡风轻地说:“我是想杀他,只可惜他命大,年初那场车祸没能要了他的命,也险些暴露了我自己,所以我才没再出手。” 年初的车祸…… 付胭的瞳仁陡然颤动起来。 是季临出车祸之后发生的事,那天晚上霍铭征很迟才回到金陵名邸,她迷迷糊糊闻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血腥气,之后几天她就再也没见到霍铭征。 直到黎沁要被送出国,她从金陵名邸开车去机场拦截的路上,霍铭征在山脚拦住她,当时他身上带了伤,身体很虚弱。 后来她才知道那天晚上他经历了一场车祸,差一点就回不来了。 幸好他没事。 “你以为杀了他,我就会喜欢你吗?”她眼神冷漠倔强。 仿佛有了霍铭征的影子。 阿吉嗤笑,“杀了他,可以替你出一口气,其他的对我不重要。”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的喜欢吗?如果这就是喜欢,那我告诉你,你不配,你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喜欢!” 阿吉倏然掐住她的下颌,力道足够,却没有弄疼她,“我如此待你,为什么不配?” “你是为了我吗?你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占有欲找的借口,你喜欢的不是我,而是将我据为己有的成就感,而那些人只不过让你觉得碍眼罢了!” 阿吉对她的话没有任何反应,他的嘴边始终挂着浅浅的笑,看着付胭的眼睛。 “的确,真正碍眼的是霍铭征,我原本故意制造出假象,让他误会你喜欢的是霍渊时,没想到你们还能走到一起,我想方设法要将你们分开,所以我故意在霍公馆留下隐患,还记得那个推倒霍静淑导致她流产的花匠吗?” 付胭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脱口而出,“他是你的人?” 阿吉唇边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你想问我怎么可能知道霍静淑怀孕,又怎么可能预测到你和霍静淑会发生争执?” 付胭蹙眉。 的确,不可能存在料事如神到这种细节的人。 阿吉叹了一口气,“的确无法预测,然而我给他的任务,就是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只要让你犯错就行,霍老太爷眼里容不下你们母女,我只要再稍稍推波助澜,你们就会被赶出霍家,没想到霍静淑还算有用,肚子里竟然有一个孩子,这件事一定会闹大,你和霍铭征之间的矛盾也会加大。” “霍静淑肚子里是一条生命!在你眼里,就是利用的价值吗!”付胭从靠背上爬起来。 阿吉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我连你肚子里的孩子都没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谁会在意她的孩子呢?能为我所用,她应该庆幸自己有利用价值,否则就凭她从小到大经常找你麻烦,我就可以轻易要了她的命。” 如果之前听到他亲口承认的那些令付胭觉得背脊发凉的话,听了这番话后,她才知道阿吉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如果说他们都是因为伤害我而受到惩罚,那季临呢?他与我一起长大,待我如亲人一般,他什么错都没有,你为什么要对他下手?你别告诉我,不是你在背后帮助黎沁!” 付胭攥着拳,整个人因为愤怒而颤抖着。 “的确是我帮了黎沁。”阿吉勾唇,“包括她的孩子也是我帮忙抹掉痕迹,不让别人知道她生过孩子,至于为什么对季临下手,怪只怪他多管闲事了,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他直视付胭的眼睛,那一眼仿佛穿透灵魂,盯在付胭的灵魂深处。 付胭的眼圈发红,“因为你想让我和霍铭征的矛盾更深,而季临就是最好的导火线?” “真聪明。”阿吉摸了摸她的头发。 “我之前做了那么多会离间你们的事情,都没能成功将你们分开,我只能下一剂猛药了。” 付胭忽然从地上爬起来,扬手啪的一声大长腿打在他的脸上! 阿吉皮肤白皙,很快就红了一片。 他不以为然地用舌尖顶了顶侧脸,“这是你第一次碰我的脸,胭胭小姐。” 付胭抬手又往他脸上扇过去。 阿吉仍然不躲不闪,又接了她的一巴掌,“第二次了,我很高兴。” 付胭如虚脱般垂下了手。 面对一个,她做的所有,都会令他甘之如饴,这种感觉太恶心了! “手疼吗?”阿吉看着她发红的手心,她铆足劲打的两巴掌。 付胭将手背到身后,不让他看,更不让他碰。 之前中了很多,就算醒来其实也没有多少力气,刚才打了他两巴掌已用完了她所有力气。 她喘着气,胸膛起伏,“你杀黎沁,制造出她的假象,是为了还我清白?” 阿吉帮她调整了一下靠背,“这样会舒服一些。” 付胭一言不发,厌恶地盯着他。 阿吉毫不在意,“这当然是其一。” “其二呢?” 他妥协似地叹了一口气,“你真的想知道吗?” 付胭当然想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当然也想多问一些话,拖延时间,等霍铭征找到她。 “事到如今,你还有隐瞒的必要吗?我不会因为你少说一句而心软。” 阿吉笑了笑,“但你会因为我多说一句而更恨我,对不对?” “不过……” 他摸了摸付胭的头发,“我很乐意告诉你,因为我喜欢你。” 付胭躲开他的手,阿吉闻了闻刚才触碰过她头发的手,慢悠悠地说:“霍铭征送黎沁出国是为了引我出现,等解决完我之后,他一定会报复黎沁,可如果黎沁突然死了,那是不是他设定好的所有报复就戛然而止了呢?” 他得意地笑了笑,“我就是要他的报复实施不了,让他霍铭征这一辈子都活在这种失败当中,而当有人谈起黎沁,只会觉得霍铭征顾念旧情,就如你,你当初是不是也被这种假象所迷惑了?” “不光你,他身边的其他人,事不关己的外人都会这么以为。因为黎沁死了,霍铭征对她是什么感情?爱你的话为什么不报复黎沁?就永远成为一个迷,这个迷时间越久,就会为他们那段本不存在的感情镀上一层滤镜,世人只会说霍铭征是爱着黎沁,而这,也会成为横亘在你们之间的一根刺。” 第395章 一个霍铭征而已 付胭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白了。 的确。 阿吉抓住了所有人的心理。 包括当初的她。 黎沁死了,不论霍铭征说什么,都只是他单方面的想法,谁都会觉得因为死无对证,他想说什么都行。 因为在他还没实施报复手段之前,黎沁就死了。 她看着眼前认识了很多年的人,此刻怎么会觉得如此陌生。 他就像一个魔鬼一样,在暗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不断设置陷阱,让她陷进去,和霍铭征越走越远。 看着她的额头冒出冷汗,阿吉再次拿出手帕,动作轻柔地给她擦去汗水,“说了这么久口渴吗?我给你拿水喝。” 付胭躲开手帕,“你离我远一点!” “胭胭……” “住口!”她冷声打断他的话,不想再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称呼。 她环顾四周。 这会儿身体的感觉变得清晰,她才意识到之前整个人晃晃悠悠的感觉不是因为头晕。 此刻,整个空间轻微的摇晃了一下。 隐约她听见水流声。 她的心脏骤然紧缩了一下,“我们在什么地方?” “船上。”阿吉的手再次来到她面前,拿着手帕给她擦汗。 心里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付胭浑身一僵。 “我们要去哪里?” 他收起手帕,他看了一眼时间,“再过半小时我们就到另一个码头了,到时候我们就能离开国内了。” 离开国内…… 付胭背在身后的手下意识地攥了起来,指尖触碰到那条手链,心脏砰砰直跳。 他居然要带自己出国,他想去什么地方? 阿吉看着她的眼睛,目光柔和,“你不是喜欢看极光吗?我带你去冰岛,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们就在那里定居。” 付胭很多年前的确说过想去看极光,季临买好了机票要带她去俄罗斯,后来临时有事给耽搁了,这几年这个心愿一直没能达成。 “我不想看极光。”付胭的声音比寒冬的雪还更冷。 “是不想看极光,还是不想跟我一起看极光?” 付胭眼带讥讽地看着他,“明知故问有意思吗?” 阿吉低低地笑了一声:“那就无所谓,只要能让你看到极光就行,不想跟我一起看,你可以当我不存在。” 生理性的不适感令付胭忍不住想吐,她侧过身,发现旁边就是一扇小窗,她撩开窗帘往外看。 月亮破云而出,月光洒在水面上,泛着盈盈的水光。 可付胭完全没有心情欣赏这一幅美景。 她失去意识以前明明在下雨的。 意识到什么,她胸口一窒,“已经离开南城地界了吗?” 阿吉微笑,“我们已经走了三个小时了,你说呢?” 三个小时。 他们居然离开了三个小时。 霍铭征应该早就知道她被带走了。 可是他没有出现。 阿吉转身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付胭猛地拽紧他的袖子,声音哑然,“霍铭征呢?” 阿吉没有挣开她的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眼睛,“事到如今我已经暴露了,也不怕霍铭征查到我的头上来,他的死期也该到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 “你还是这么关心他?霍铭征有什么好的,让你看不到身边其他对你好的人?”阿吉一瞬间眼神狠厉,充满怨恨地看着她的眼睛。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付胭抓住他的衣袖,几乎要将布料掐烂。 “小心手疼。”他目光又变得柔和。 “告诉我!”付胭歇斯底里。 阿吉眯了一下眼睛,“我在他会经过的路段提前安放了,我们上船之前,有人告诉我炸弹爆炸了,炸毁的车辆就是霍铭征的那辆黑色宾利。” “他已经死了。”他轻描淡写放下一句话。 付胭的脑海一片空白。 整个人像突然失去了生命力,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 她倏然咬住发白的唇,眼圈一寸寸变红,她摇着头,明明眼里有泪,却始终不肯掉落。 不可能! 霍铭征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死掉呢! 阿吉残忍地说道:“他那么着急救你,无法在第一时间拦截我的车,放下自尊骄傲通知了傅寒霖,傅寒霖现在一样生死未卜,霍渊时也活不成了,以后这个世上就只有我能喜欢你。” 付胭仍是摇头,机械地重复着,“不会的,他不会……” 阿吉倏然握紧她的手臂,因为嫉妒面目变得狰狞,“别再惦记着霍铭征了,他不值得你爱,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渣男,忘记他跟黎沁的事了吗?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真心实意地爱一个人,是能被对方感受到的,以前是我不够勇敢,被你的圈套所左右,可现在我很清楚,他是爱我的。你这种为了一己之私的疯子,不配知道!” “我不配吗?”阿吉轻声反问,“可惜,你觉得最配的那个男人已经死了,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霍铭征,再也没有人能把你抢走!我会让你知道,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配你的男人。” 他起身,去拿了一瓶水过来,拧开瓶盖,将她从靠背上搀扶起来,靠在他的胸膛,她死气沉沉的脸终于有了一丝丝波动,“你别碰我!” “喝水。”阿吉将瓶口递到她的嘴边。 付胭纹丝不动。 阿吉掐着她的下颌,逼迫她张口,然后往她嘴里倒了一口水。 付胭被呛了一口,捂住胸口止不住地咳嗽。 阿吉拿手帕擦拭她的嘴角,“你乖乖听话,就不用受这种苦了。” 他看着付胭咳着咳着,眼泪决堤了一般坠落在地,她咬着下唇,发白的唇被咬出血来。 霍铭征死了…… 他死了? 他明明说过等事情结束后,会带她去苏黎世过节,会陪她去里昂,他明明在几个小时以前抱着她,在她耳边温柔低喘地叫她胭胭…… 阿吉轻轻顺着她的后背,低声说:“一个霍铭征而已……” 船靠岸了。 这艘载货的船上的船员是他的人,总共有五人。 过了一会儿,阿吉也没听到有人进来。 他起身刚准备打个电话,忽然听到咻的一声,一枚子弹从他耳边擦过去,直接射到他身后的电灯泡。 啪的一声。 灯光灭了。 第396章 我来迟了 逼仄的船舱顿时陷入一片昏暗中。 阿吉脚步停下。 子弹同时击碎了玻璃窗,呼呼的风声从裂口吹来。 月光从那扇小窗照进船舱,隐约只能看见一些模糊的影像。 他下意识朝付胭趴着的方向快步走去。 然而下一秒,砰的一声,一枚子弹射中他的左腿。 剧烈的疼痛导致他往前踉跄一步,单膝跪在船舱的木地板上过, 他粗喘了几口气,抬起的双眸充满了阴狠,凭借模糊的视线找到付胭的位置。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低着头陷入痛苦中的付胭身子一僵,她倏然抬起头,双手支撑着身子坐起来,有人来救她了? 是…… 谁? 她听见阿吉急促的呼吸声和血腥味,他受伤了? 无论如何她都要离开这个地方,她绝不能被阿吉带走,就算是…… 她也要见霍铭征! 然而就在她爬起来的瞬间,一只手紧紧扣住她的手腕! 心跳几乎在一瞬间停止,付胭眼底是一片绝望。 阿吉现在彻底暴露了,霍铭征说省里已经成立的专案组就为了抓他这个杀人凶手,他如今是亡命之徒,穷途末路一定会拉她陪葬! 那只手用力将她一拽! 随后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那只拽住她的手松开,往上蒙住她的眼睛,手心温热的触感贴着她。 下一秒砰的一声枪响,子弹击中阿吉的右手,直接将他刚刚的击落。 而付胭什么都看不到,她被男人保护着,也看不到任何血腥的画面。 而她仿佛没了心跳的心脏却在这一刻骤然有力地跳动了起来。 前所未有的不安和悲伤在这一刻土崩瓦解,那股淡淡的沉水香的气息冲散了血腥味。 她猛地攥紧男人的胸口的衬衣上的纽扣,张口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眼泪先落了下来。 “霍铭征……”她艰难发出声音。 蒙住她眼睛的手按住她的肩膀,叫她揽在怀里,她的脸紧贴着胸膛,泪水透过衬衣。 男人抱着她的力道更紧了,喑哑的嗓音因为后怕而发紧,“胭胭。” “我来迟了。” 门被完全撞开的同时,刺目的灯光从岸边照进船舱里,宛如白昼一般。 岸边警笛长鸣,红蓝的警灯在一片白光中耀眼夺目,安定人心。 霍铭征护着付胭往后。 举着枪的武警冲到前头,黑洞洞的枪口整齐一致瞄准阿吉! 门被完全撞开的瞬间,阿吉咬牙翻身从地上捡起,然而他受了伤,动作自然不如武警官兵快。 整齐划一的拉开保险栓的声音,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他,刺目的白光让他一瞬间睁不开眼睛。 终于,他认出了那个护着付胭,站在一众武警身后的霍铭征! “不可能!”他倏然瞪大眼睛。 霍铭征目光温柔疼惜地看着怀里的人,旁若无人地亲吻她的额头,让她安心。 闻言,缓缓抬眸,墨玉般的眼眸寒芒湛湛,“不可能什么?” 阿吉忽然明白了什么,冷笑,“你根本就没在那辆车上!” 霍铭征眼底的冷意更深了。 “你自以为能掌控一切,可是你没想到我调查了你这么久要算准你的套路,并不是什么难事。” 事实上,不仅他没有在车上,曹方也没在车上,而是在最关键时刻开启了无人驾驶系统。 在他通知完傅寒霖之后,命令曹方火速赶往城西码头。 从郊区别墅到城西码头,最快的路线只有一条。 路上他突然接到索伦的电话。 之前他只知道年初的车祸是罗蒙特家族的人所为,却一直没有查出真正的主谋。 当索伦告诉他主谋的名字,又提醒他几名罗蒙特家族的人在两天前被派到南城,并且在暗地里购买了大量的,他一直想不通的事情仿佛有了答案。 他一直想不明白,阿吉从小地方来的人,无权无势,依附霍家才考上了大学留在霍渊时身边,就算他在暗地里有自己的人脉,可要完成这一系列的事情根本做不到,更不用说炸毁金陵名邸的信号基站和偷袭庄园。 原来他是牵上了罗蒙特家族那一条线。 “你冒充秦恒偷袭金陵名邸的确是我的失算,我没能在一时间赶过去,通知了傅寒霖,你提前安排好的人手原本是给我准备的吧?” 阿吉眯眸。 他往后一靠,身子靠在之前付胭靠过的地方。 不言不语地盯着霍铭征。 霍铭征将付胭打横抱起来,揽在胸口,冷声对他说:“可是你的行事风格不可能只在一个地方部署,如果我没有走那条路,或者我突出重围的话,你一定会提前在某个地方阻拦我,甚至是要我的命。 两种情况,最终我都会到达的地方就是城西码头。,是西蒙的人帮你准备的。” 最后一句,霍铭征冷寂的眸光一闪而过的杀意。 猜中了他的意图,他在最后千钧一发的时刻提醒曹方跳车。 无人驾驶的车子开入码头,顿时一片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车子在烈火中燃烧着。 曹方被爆炸的冲击波撞到废弃的货船上,陷入昏迷。 阿吉原本带着嘲讽的表情凝固起来。 那是一种失算后的颓败。 他忽然自嘲地笑了一下,“二少爷不愧是二少爷,没想到你居然查到了西蒙先生。 不错,我是和西蒙先生合作了,他想要你的命,而我想要胭胭小姐,我们的合作一拍即合。大多时候的事都是西蒙帮我出谋划策,你的那位舅舅果然很了解你。” 霍铭征眼里闪过一抹厉色。 西蒙,就是他所谓的舅舅,他母亲同父异母的其中一个兄长,对罗蒙特家族的继承权一直虎视眈眈,更是当初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由他来继承罗蒙特家族的人。 阿吉脸上的笑容渐深,“不过我不亏,至少赔上了傅寒霖,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个喜欢胭胭小姐的人。” 以当时傅寒霖的车速,他从后视镜亲眼看见他的车避开拾荒老人,车子失去平衡擦过护栏,之后传来车子撞上桥墩的爆炸声。 他回头看一眼冲天的火光。 就知道傅寒霖活不成了。 第397章 活生生的 感觉到怀里人浑身紧绷了起来,霍铭征抱住她的手安抚地在她的手臂上轻轻拍了拍。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靠着的阿吉,那眼神在阿吉看来无比的讽刺。 随着他开口,一字一句令他脸色不断发白,“可惜傅寒霖命大,不能让你如愿了。” 阿吉猛地攥紧拳头! 三个小时以前。 曹原接到曹方的电话,假“秦恒”逃跑的路线会往城西码头去,并让他火速前往支援傅寒霖,曹原心下了然,挂了电话,加快车速朝城西码头开去。 胸口的枪伤还在不断流血,他积极隐忍着,透支身体的极限,心里只想着不能让霍总过,付小姐要是出什么事,霍总会疯。 即便眼前一阵阵发黑,他也没有丝毫降速休息的打算。 就在他到达傅家老宅附近的十字路口时,一眼看到傅寒霖的车失去平衡,擦过护栏,再往前就是桥墩,傅寒霖如果撞过去的话,必死无疑。 千钧一发的时刻,他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咬着牙将油门一踩到底,朝着那个桥墩冲过去。 只要撞破了桥墩,傅寒霖的车技但凡不会太差,都能化险为夷,他只能赌傅寒霖能把握住机会了。 在车子撞上桥墩的前一秒,驾驶座的车门打开,曹原团着身子从车上跳了下来。 剧烈的震荡令他本就透支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了。 闭眼之前,他看到傅寒霖的车只是甩出去数十米之后就停了下来。 当时他脑海里在想,他总算没有辜负霍总交代给他的其中一个任务。 可是付小姐,霍总交代给他最重要的任务,他却失败了。 他对不起霍总。 …… 阿吉被武警团团包围住,这里是晋城的港口,是能通航到国外。 只要出了国,他就能顺利带走付胭了。 可是这一切都被霍铭征算准了。 从南城到晋城不走水路的话,时间要快半个小时。 霍铭征提前通知专案组,专案组联系晋城警方,提前就已经埋伏好了。 他看了一眼港口上亮着红蓝灯光的警车。 出动这么多人。 呵。他动了动血淋淋的右手,霍铭征枪法准,在昏暗中又戴了夜视眼镜,子弹精准贯穿了他的掌心。 他有夜盲症,所以霍铭征才会在第一时间打中灯泡,让他看不清楚,失去行动力。 不愧是霍铭征。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分析出各方面的策略。 这样的人,他只后悔没能亲手杀了! 他低声笑了笑,“成王败寇。” 他握住枪的左手突然动了一下。 前锋的武警眼疾手快,开枪,掉在地上。 霍铭征居高临下,“想?太便宜你了,你就等着接受法律的惩罚吧。” 阿吉面如死灰,他目光紧凝着付胭,看着她的眼睛,露出温柔的表情。 “胭胭小姐,我才是最爱你的人,我为你铲除了那么多伤害过你的人,你难道对我一点动心都没有吗?” 付胭冷漠地看着他,霍铭征低头碰了碰她的额头,“别看,脏了你的眼睛。” 不知道是他的话刺激了阿吉,还是穷途末路的垂死挣扎。 他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反手从腰后拔出一把弹簧刀,发疯似的朝付胭的方向冲过去! “砰!” “砰!” “砰!” 几声枪响过后,阿吉倒在血泊里,鲜血从他的口中汩汩冒出。 他紧紧盯着付胭,像是死不瞑目一样。 而付胭没有看他一眼,她被霍铭征护着,没有目睹这样血腥的场面。 在霍铭征抱着付胭转身离去的瞬间,他如释重负地闭上了眼睛,嘴角微微上扬。 双手无力地滑落在地上。 武警上前查看。 回头对同伴说:“死了。” 到了岸边,霍铭征抱着付胭坐进了急救车里。 感觉到她有话要说,霍铭征担心她的身体状况,“先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 然而付胭却抱着他的脖子不松手。 紧紧贴着他,生怕他跑掉似的。 “我就在这,一步也不走。”他低声哄她。 付胭双手捧住他的脸,从他的额头,到眉眼,唇,鼻,下颌线,每一处都深深地望着。 泪水从发红的眼角滑落,她声音既委屈又害怕,“他说你……” 霍铭征心脏一阵绞痛般的难受。 用力抓住她的手抚在他的侧脸上,“我就在这里,是活生生的霍铭征。” “要不要掐一下?” 付胭破涕为笑,笑着笑着,泪水决堤一般,没有哭声,却令霍铭征心如刀割。 她用力抱住霍铭征,将脸埋进他的胸膛。 霍铭征四个小时内临近发疯的边缘,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他回抱住付胭,一向冷静的男人也会因为后怕而颤抖。 在他身后侧的医护人员愣了一下,“霍总,您……” 霍铭征回过头来,“麻烦先给她做个检查。” 医生给付胭做检查的过程,霍铭征没有离开半步,眼神始终落在她身上,牵着她的手给她安心。 检查完后,医生对霍铭征说:“没有外伤,吸入的自行排出体内就行,您放心。” 霍铭征嗯的一声,“多谢。” 医生想说点什么,对上男人冷寂的目光,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付胭坐起来抱住他,一手揽住他的脖子,一手摸着他的眉眼,“曹原和傅寒霖怎么样?” “曹原失血过多,昏迷了,不过没有生命危险,傅寒霖的伤势会轻一些。”霍铭征语气缓缓地告诉她。 付胭忽然想起什么,焦急道:“阿吉给大哥下毒……” “发现得及时,送医院了。”霍铭征给她一个安心的答案。 付胭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来。 “曹方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霍铭征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亲吻了一下,“跳车的时候他被撞开了,受了伤。” 付胭只是从他的口中听到大概,但也没感受到当时的惊心动魄。 如果霍铭征的判断没有及时,那阿吉说的就会成为现实了。 一想到那些,付胭扑进他的怀里,“你呢,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霍铭征低头吻她,“我没事,我不是好端端在你面前吗?” 揽住他脖子的手在他的后脑勺上轻抚着,付胭说:“你没事就好。” 她的手一顿。 从霍铭征的后脑勺移开,入眼的是手心里一片粘稠的血。 霍铭征的血。 第398章 没有失忆! 而几乎也是在付胭看到血迹的瞬间,霍铭征搭在她肩膀上的下巴一歪,失去了意识。 付胭心脏剧烈绞痛,“霍铭征!” “快!霍总昏迷了!” “立马准备输氧!” 车子极速朝着急救中心行驶,医护人员立马上前搀扶着霍铭征将他放在病床上。 看着床上脸色发白的霍铭征,他一动不动,毫无意识,任凭医护人员在他鼻子上架氧气管。 明明刚才他还抱着她,哄着她,甚至还跟她开玩笑安抚她。 原来他伤得这么重,却强撑着先给她做检查。 付胭脸色惨白,通红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的脸,没有眨眼,也没有掉眼泪。 直到霍铭征被送进抢救室,半夜三更,她站在寂静的抢救室门口,清冷的灯光笼罩着她,她像一只孤魂一样,站着不动。 医生说他的头部是撞伤,她不知道霍铭征怎么会撞伤,他明明说没事了…… 抢救室的灯暗了。 快步走出来的是护士。 付胭下意识迈开脚步,可站了太久双腿发麻不听使唤,整个人往前一摔,跌倒在地上。 她顾不上疼,通红的眼睛紧紧看着护士,“他怎么样?” 护士连忙上前搀扶她,“霍总没事了,医生正在给他的伤口缝针。” 她也是听到其他医护人员说门口的这个女人站了很久,在医生告知霍铭征没事之后,她恻隐之心动了一下,立马出来告知。 付胭双手紧紧握住护士的手臂,闻言,泪水掉了下来。 “那我能进去看他吗?” 护士为难道:“抱歉,我们这有规定……” 付胭机械地点了点头,没让她为难。 “你看上去状态不太好,要不要去那边坐着等?”护士见她满脸憔悴。 听人说他们是从码头那边来的,今晚警方抓获了连环杀人凶手,这个女人就是人质。 可想而知经历了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 付胭只是摇头。 护士叹了口气,转身回去抢救室。 不知道过了多久,付胭也不清楚具体时间,她觉得每一秒都是度日如年,第一次她觉得时间化作了实质性的东西,会切割人的心脏。 当抢救室的门再次打开,轮子滚动的声音,是护士推着病床出来。 霍铭征躺在床上,依然没有意识,脸色依旧苍白。 在他的病床上悬着一瓶药水,正顺着输液管流进他手背的血管。 付胭踉跄一步追过去,双手扶住病床边,“霍铭征……” “他没那么快醒来。”说话的是医生。 付胭喉中哽,点了点头,“医生,他的伤势怎么样?” “头部里的出血情况已经止住了,能清除的已经清除了,剩下的瘀血等到一定时间慢慢会自行吸收。” 熟知医生的表达方式,付胭点了点头,和护士将霍铭征送到加护病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付胭坐在霍铭征的病床边,抓住他没有吊瓶的那只手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 她紧紧盯着男人的脸,过了一会儿,才拿出霍铭征的手机,解锁,看到好几个秦恒的未接电话。 秦恒知道出事后毫不迟疑要一起到晋城救付胭。 他没想到神秘人居然是阿吉,更没想到阿吉居然会冒充他进入金陵名邸带走付胭。 但霍铭征叮嘱他留在南城,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照顾受伤的方原兄弟和傅寒霖。 尤其是傅寒霖。 当时付胭被阿吉从金陵名邸掳走,情况十分紧急,霍铭征在郊外别墅区根本来不及赶到,不得已才联系上能最快拦截住阿吉的傅寒霖。 因为从金陵名邸到城西码头会经过傅家老宅附近。 半路中有埋伏的确是他始料未及的。 但傅寒霖受伤是不争的事实。 霍铭征欠他一个人情。 秦恒当然也想到了这个原因,所以才会答应霍铭征留在医院照顾傅寒霖。 如果他亲自跟在霍铭征身边,肯定不会任由着他这样不顾身体? 但是他又反问自己,他真的拦得住霍铭征吗? 那个人可是付胭啊。 秦恒接到付胭电话是天将亮的时候,距离他给霍铭征打最后一通电话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当时霍铭征正在抢救室里。 “阿征,我听说阿吉被当场击毙了,你……” “秦恒,是我,付胭。”付胭冷静地打断他的话。 秦恒愣了一下,“付胭,你没事吧?” “我没事。” 付胭将霍铭征的事告诉给了秦恒,秦恒呼吸缓了一个节拍,他当场就要脱掉白大褂赶往晋城。 可当手指按在扣子上的瞬间,脑海里回想起霍铭征临走前在电话里说的:“照顾好傅寒霖。” 重如千金的一句话,令秦恒的手指僵住,骨节用力紧绷着,最后垂下手来,没有继续脱掉白大褂。 “没事就好,等他情况稳定,我派车去晋城接你们回来。” “傅寒霖怎么样?”付胭问他。 秦恒当然知道付胭对傅寒霖没有男女之情,问这话大概是心里愧疚,也是朋友间的关心。 “送来的时候脑震荡昏迷,右臂骨折,现在人是清醒的,没有生命危险,不用太担心。” 她又问了曹原和曹方的伤势,和霍渊时的情况。 霍渊时中毒已深,目前还未醒来。 曹方伤势最轻,曹原也算是从鬼门关里拉出来,幸好他身体素质过硬,平常人早就回天乏术。 幸好最好转危为安。 当秦恒说到曹方,付胭才知道曹方跳车的时候,是霍铭征护住他的身后,曹方才避开了尖锐物,撞到了废弃的货船上,而霍铭征替他挡了一下。 付胭指尖颤抖着,原来他是这样受伤的。 以前她就问过曹方为什么会对霍铭征如此死心塌地? 曹方当时说了一句话,霍铭征不会拿他们的命不当命,危难当头,他绝不会拿他们挡刀。 霍铭征当年接管霍氏集团以前去国外进修,曹方和曹原跟在身边,一次恐怖袭击,霍铭征几乎是拿命救了曹原,曹氏兄弟和他是经历过生死的人。 关系早就超脱了上下属。 秦恒说:“其实当时城西码头发生爆炸,阿征和曹方都短暂的失去意识,阿征在被送往医院的途中醒来,执意要车子往晋城方向开。” 来往晋城,亲自营救付胭。 挂了电话后,付胭久久盯住霍铭征的脸,起身在他发白的唇上吻了一下,眼圈寸寸发红,哑声道:“傻瓜。” 第399章 付胭哄着他 等护士进来,将吊瓶的针拔了,付胭趴在病床边,看着霍铭征的脸。 不知道是因为还没完全从体内清除,还是因为稍稍安心一些,她看着看着,睡了过去。 天已经大亮了。 过去几天晋城也是阴雨连绵,直到半夜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今天早晨天空放晴了。 一束晨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病床上模样清俊脸色苍白的男人的脸上。 霍铭征睁开眼睛,因为受伤虚弱的缘故,知觉弱化了。 手一动,他才感觉到异样。 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一只白皙细腻的手扣在他的手心里与他十指相扣。 再往上,是一张睡着了的清丽脸庞。 霍铭征没有吵醒付胭,他撑着右手坐起来,被她握住的左手一动不动。 在晨光熹微中,微微俯身,在她的发顶上亲吻了一下。 阳光从整面窗户洒下来。 在两人的身上同时镀上一层温馨的光圈。 护士推开门进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 愣神的同时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好养眼。 几乎是一瞬间,霍铭征抬眸,偏冷的目光中带着明显的不悦。 因为不速之客的打搅。 护士面红耳赤,想跟霍铭征解释医生要开始查房了,她只是进来提前打一声招呼。 没想到好像惹了霍总不高兴了? 与他十指相扣的那只手动了动。 霍铭征收回视线,旁若无人的拿右手将付胭垂到脸颊边的头发别到耳后,“吵醒你了?” 付胭心里藏着事睡的不沉,被护士的开门声吵醒了。 耳边是男人低沉又有些干哑的声音,她一睁开眼,入眼的就是霍铭征的脸。 从惺忪疲惫到欣喜,付胭攥紧他的手! 霍铭征的手贴在她的脸颊上,声音带着哄劝的意味,“到床上来睡?” 护士开口也不是,退出去也不是,站在原地被喂了一口又一口的狗粮。 直到清贵的男人开口,“查房时间往后推,就说我还没醒来。” 护士:“……” “你别闹,我不困。”付胭瞪他一眼,侧过身子对护士说,“麻烦你了,可以让医生进来了。” 护士连忙出去。 查房是询问一下霍铭征身体上有哪些不适和康复阶段的注意事项。 霍铭征没怎么听进去,他目光追随着从保镖手里接过早餐和洗漱用品的付胭。 放下早餐后,付胭进浴室洗漱。 等医生离开,付胭提着早餐到他身边坐下,揭开其中一个食盒,里面装着白粥和几样小菜。 是霍铭征的早餐。 而一看就是极具晋城特色的肉丁胡辣汤和杠子油条,是付胭的早餐。 是霍铭征趁付胭还没醒来之前,给保镖发的微信,给她买她想吃的东西。 付胭先将胡辣汤搁边上,拿出勺子和小碗盛白粥,准备喂霍铭征吃点东西。 他现在还不方便太长时间的坐起来,颅内震荡,久坐头晕。 “你先吃。”霍铭征按住她盛粥的手。 “我还不饿,你吃完了我再吃。”她深知霍铭征,宁愿晕死也不愿意叫保镖进来喂他。 霍铭征面不改色地说:“我怕烫,等会儿再吃。” 付胭:“……好。” 她不知道霍铭征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句话的。 她听完后都不忍不住替他脸红的程度。 等付胭喝完胡辣汤以后,霍铭征仿佛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洗漱,“胭胭,扶我去浴室。” 付胭走到床头边,掀开霍铭征的被子,他已经坐了起来,医生不让他久坐、一个人待着是担心他头晕。 所以付胭并没有多想,搀扶着他进了浴室。 拿出崭新的牙刷,清洗干净,再挤好牙膏递给霍铭征。 刷完牙后,霍铭征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眉头轻拧着。 “怎么了?”付胭担心道。 霍铭征松了松紧蹙的眉头,“没事。” 说着,从付胭手里接过毛巾。 “我帮你洗吧。”付胭没将毛巾递给他,而是自己拿着放在水龙头下,冲洗拧干。 她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擦着霍铭征的脸。 半夜他进了抢救室,因为伤在头部,头发被理得很短。 五官比平常更凌厉了些,但因为他凝着付胭的眼神太过专注,凌厉中又透出几分柔情。 霍铭征看着她严肃认真的脸,仿佛擦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一件易碎古董。 他的心里止不住地发软,原来她全心全意照顾一个人是这个样子的。 他的嘴角稍稍扬起,在付胭的眼神转过来的瞬间,他微微蹙眉,“剃须刀给我吧。” 付胭看向他的下巴,青色的胡茬一夜之间冒出来。 霍铭征不算毛发特别旺盛的男人,胡子的范围也不大。 “头晕吗?”她放下毛巾。 “没事。”霍铭征的眉头若有似无地拧了一下,付胭目光从始至终落在他脸上,所以没有错过这一丝丝的变化。 她叹了一口气,转身从袋子里拿出刮胡子用的工具,以及须后水。 付胭很少见霍铭征刮胡子,因为他总是能比她早醒。 所以她并不怎么会刮胡子。 霍铭征也看出来了,握住她的手,目光凝着她的眼睛。 “会了吗?”他低沉问她。 付胭悄无声息地咽了一下唾沫,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最后给他抹须后水。 见霍铭征又要蹙眉,付胭抬起双手,一手按住他的一边眉毛,“有事就说事,别老皱眉头套路我!” 霍铭征眉眼含笑,笑意不断加深,不是因为被付胭拆穿,而是她在看穿的前提下还愿意陪他演,无条件哄着他。 “我想吻你,胭胭。” 他忽然说了一句。 付胭愣神之际,他低头吻她。 “不是你说的,有事说事吗?这就是我最想做的事。” 付胭想骂他不要脸,可霍铭征的手已经扣在她的腰上,将她揽入怀中。 霍铭征在她的下唇碾磨,轻笑一声,“胡辣汤腌入味了。” 第400章 晕死也亲 霍铭征温柔地她的唇,欲望却好像泄洪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越吻越深,仿佛这样,一整夜的提心吊胆才终于能够踏实。 天知道在听到她被带走的消息时,他有多方寸大乱。 骄傲到甚至不可一世的他主动给傅寒霖打电话。 明知道傅寒霖喜欢她,可他没办法冷静思考。 骄傲和自尊在她的安危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没有任何人能比她更重要。 戴着夜视镜看见她趴在船舱里伤心欲绝的样子,他真正体会到心碎的感觉。 好在他赶上了,好在她没事。 医生查房的时候她在浴室里洗漱,医生临走之前告诉他半夜他被送进抢救室之后,她一个人站在抢救室门口。 他不知道她当时在想些什么,他只知道自己此刻心里在想,这一辈子都不要再让她经历这样的事情。 顾及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霍铭征倒也没太放肆,浅尝辄止地吻了付胭一会儿,便松开了她。 突然一阵眩晕感忽然袭来。 他的右手往后用力撑在洗手台上。 付胭看着他故技重施地皱眉,恼羞成怒,“你又装!” 霍铭征抬眸看她,表情极力克制着。 她刚被吻过浮起红晕的脸,再加上佯装恼怒的表情,鲜活娇俏的模样,令他怎能不喜欢? 霍铭征心头微动,扣在她腰上的那只手紧了紧,想再吻她,奈何身体撑不住,这会儿头晕来得猛烈。 付胭这会儿终于意识到他不是装的了,真是服了他了! 她连忙搀扶着他的胳膊走到病床边,让他坐下,命令道:“躺下。” 霍铭征揽住她腰的手没动,“已经没事了。” “你都肾上腺素飙升脑充血头晕了,你能不能克制一点?” “……”霍铭征看着她的眼睛,无奈地笑了笑,“谁告诉你的?” 他想说男人肾上腺素飙升,充血的可不止是脑子。 但这种带颜色的诨话…… 他不会对她讲。 至少不会在这种场合上对她讲。 最后他拗不过付胭,听话地躺在床上。 床头被摇起,付胭盛了一碗粥坐在他身边。 “张嘴,啊……” 霍铭征眼底浮现出笑意,“胭胭,我不是小孩子。” “吃不吃?”付胭佯装瞪他,其实内心也是乱了一拍。 她几乎没有给人喂过饭的经历,脑海里能记住的就是小的时候,父母给她喂饭的样子。 刚才的举动完全是下意识的。 看着她耳根子微微泛红,霍铭征听话地张嘴。 付胭将一勺粥送到他的嘴边。 吃完一口粥。 当付胭的勺子再次递到霍铭征的嘴边,他抿着唇不张口。 她一个警告的眼神看过来,他才张嘴。 他清了清嗓子,仿佛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以前给人喂过饭吗?” 付胭盯着他的脸,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真是受够他傲娇又嘴硬的样子! 强行给他喂了一口粥,“只给你喂过!” 又舀了一勺塞进他的嘴里,“就只有你!” 霍铭征被连续强行喂了两口粥,不至于撑住,但那种心口满满的感觉…… “那就好。”他看着付胭,主动张嘴。 付胭嘴角抑制不住的动了动。 她忽然想起什么,“之前你替我挡了一刀在医院我给你煮水果粥那次,你问我都给谁煮粥了,我说了几个人之后,你为什么不高兴?” “哪一次?”霍铭征喝粥。 付胭放下勺子,静静地看着他。 霍铭征似笑非笑,“印象不深了,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关于他的事,其实付胭已经习惯了去铭记,不管是好的坏的,因为霍铭征很轻易就在她的生命里留下印记。 付胭一副你爱说不说的表情,偏偏轻易就拿捏了霍铭征的情绪。 他收敛了笑意,握住她的手,“不是不高兴,是吃醋。” 尽管这没有什么不同。 “因为我排第五。” “什么?”付胭一时间没理解。 “霍渊时,季临,你母亲,小夏,然后才是我。” 霍铭征轻易将先后顺序脱口而出,可见他心里有多耿耿于 怀。 听了这样的排名从他口中说出来,付胭就想笑,可一瞬间又觉得心酸。 她给霍渊时煮粥是为了能帮助他振作起来,积极配合治疗,不会影响到霍铭征的梦想。 而母亲和季临,他们是真正的家人,小夏是朋友,他心里当然不会跟他们吃醋。 他当时心里最在意的,是霍渊时吧? 她搅着粥,心里五味杂陈,“水果粥又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你不用跟他们比较。” “你煮的,意义就不同。”霍铭征看着她的眼睛。 付胭看着他,忽然放下碗勺,站了起来。 往前挪了一步,她一手撑在他的枕头边上,一手撑着床头,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这才是真正珍贵的,其他人都没有。” 霍铭征嘴角扬了起来,“哄我?” 付胭眼里笑,居高临下看着他的脸。 她鲜少以这样的角度看霍铭征,仅有的几次经验也是在床上。 霍铭征在下,她在上。 只不过摇摇晃晃,上下颠簸,速度快到视线模糊,不如现在看得清楚。 她的指尖描摹着他的眉眼,语气缓缓的,柔柔的,“你高兴吗?” “还行。”霍铭征亦是看着她的眼睛。 他看似浓黑的眼眸深处,有一丝光在流动。 付胭觉得霍铭征真是不解风情,她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只是一句还行! “吃饭吧。” 就在她直起身子之前,霍铭征躺在病床上,长手勾住她的脖子,吻住她的唇! “这么不禁逗?”他含笑着撬开她的唇齿。 将她骂人的话给堵了回去。 明明付胭在上,霍铭征在下,这样的姿势,明显是付胭占有主动权,可偏偏霍铭征全程主导着,扣住她的脖颈,对她亲了又亲。 付胭用力撑住他的胸膛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喘息气,一点气势都没有了,“你头不晕了?” 霍铭征凝着她的红唇,“晕死也亲。” 付胭:“……”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道声音,“哟,我来的不巧了。” 第401章 霍渊时替他挡了灾难 这阴阳怪气学林妹妹说话的语气…… 霍铭征抬眸,看向站在门口的黎东白。 男人似笑非笑的样子透着一股风流韵味,可又显得十分正经。 “你怎么来了?” 不怪他疑惑,黎东白现在常年都待在燕京城,相妻教子,平常和他见面的次数不多,但两人的关系一直不错。 “正好来晋城出差,老三说你出事了,我过来看看,没想到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你雅兴了。”黎东白要笑不笑的。 欺负人家小姑雅兴。 ——晕死也亲。 听听,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三哥的消息还是这么灵通。”霍铭征的手放在付胭腰上。 黎东白走到病床边,看着被霍铭征欺负得脸红的付胭,啧啧两声,开口无声地对霍铭征说:“禽兽。” 付胭从霍铭征身上起来。 “叫东哥。”霍铭征牵住她的手。 付胭打了一声招呼:“东哥。” 她认得黎东白,黎家和霍家是关系悠远的亲戚关系。 黎东白笑容和蔼可亲,“我知道你,付胭,阿征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你不知道……” 霍铭征拉紧付胭的手,目光扫过他从口袋里掏出来的手机,“少带坏她。” “我做什么了就带坏她?”黎东白举着手机,一脸无辜,“我什么都还没说呢!” 霍铭征怎么可能不了解黎东白。 当年他喝醉酒说了一些话,被黎东白用手机录下来,扬言哪天见到付胭,一定要把录音给付胭听听。 听听他当年都说了些什么不要脸的话。 刚刚当着他的面掏手机,不是真的准备给付胭听,就是打趣他。 不论是哪一种,霍明证都有种想要刀人的冲动。 付胭猜到他们可能有什么话要说,借口出去打个电话。 但现在霍铭征怎么可能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拉住她的手,“有我在,不用怕会被他带坏。” 付胭拿眼神警告他,人家是好心来看他,他这张嘴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她不知道黎东白在暗戳戳地打趣他。 她拿了水果,转身去洗,就在病房范围内,霍明证也就放任她去了。 “真没事?”等付胭走了,黎东白一秒切换认真严肃的脸。 “别是怕她担心强撑的吧?” 霍铭征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没大碍。” 黎东白走近几步,看着他头上缠的纱布,左看看,右看看,“这阵仗,我还以为你要失忆了呢。” “电视看多了吧。” 黎东白哑然失笑,“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演的嘛。” “你的脑子就是看那些东西看坏掉的。” 见他还能毒嘴,黎东白松了一口气,“不过我以前给你支的招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女人容易心软,你稍微表现得虚弱一点,她就忍不住想要关心你了,你是不知道女人柔情似水的样子。” 霍铭征想说别扯淡,可之前在浴室里,套路付胭的人不就是他吗? 当时他还奇怪自己怎么会用那种下三滥的招数,现在才想起来,是黎东白在他面前提过几次怎么俘获付胭。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居然听进去了! 而他的确体会了一把付胭的柔情似水。 “你小子,春心荡漾了吧?”黎东白眯眼。 霍铭征回过神来,“我没事,你回去吧。” “干嘛,怕我和付胭接触?”黎东白作势要再去掏手机。 霍铭征一个眼刀扫过去,“你试试。” 青天白日的,黎东白后脖子一凉,把手机放回到口袋里,“放心,等你们婚礼那天,我肯定拿一个大喇叭播放。” 霍铭征吸了一口气,正好付胭洗水果的方向水流停止了。 他眼神警告黎东白,黎东白服了他了,“行了,我知道了,死要面子!” 他还是忍不住调侃,“听说你现在可会做饭了,我记得你以前压根就不会。” 霍铭征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付胭背影的一角,“她嘴刁,别人做的不合口味。” 黎东白看着他“痴痴地看着”付胭的样子,翻了个白眼,“跟老三一个德性,他是天生伺候乔南的命,你是天生伺候付胭的命。” 他说的老三是燕京城的梁非城,而乔南是他的妻子。 “如果你是来探病的,看也看了,可以走了,如果是来挖苦我的,马上走。”霍铭征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他。 黎东白就喜欢惹霍铭征生气,看他冷着脸的样子就很想笑。 不过言归正传,他压低了嗓音对他说:“老三让我给你带句话。” 霍铭征重新看向他。 他不理黎东白,也绝不会不理梁非城。 “什么话?” 黎东白表情认真道:“老三最近在调查一件事,发现了一些事情。” “霍渊时是不是十五年前发生的车祸?” 霍铭征眼神微凝,“嗯。” 现在想起来,那场车祸竟然过去了十五年,而霍渊时在轮椅上度过了那么长时间。 “怎么问起这个?那场车祸霍家人调查了很久也没有任何结果,三哥发现了什么?” 黎东白告诉他,“那场车祸和s组织有关,不过那个组织几年前就散了,不是重点。重点是车祸是罗蒙特家族里的人雇佣那个组织的人做的。” “罗蒙特家族?”霍铭征眯了一下眼睛,眼底掠过一丝寒芒。 黎东白点了点头。 难怪当年霍渊时出车祸之后,霍家怎么调查都没有结果,只能默认是一场意外。 原来是s组织做的。 那个组织专门为有钱人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比如暗杀,刺杀,车祸,灭门…… 组织里面齐聚了各个领域的天才,游走于各国的黑色地带,能力超群,做的事更是滴水不漏。 若不是阴差阳错,梁非城也不会查到这件事。 罗蒙特家族…… 霍铭征搭在床上的手倏然攥起了拳头,他看向黎东白的眼神里情绪复杂,原本因为虚弱而略显苍白的脸,骤然间失去了血色。 黎东白蹙眉,知道他可能是意识到了什么,“没错,那场车祸,原本是冲着你去的。” 也就是说,霍渊时替他挡了灾难。 第402章 越发胆大了 黎东白在病房里没待多久,就准备离开了。 临走之前,他看了一眼还在洗水果的付胭,失笑道:“姑娘,你这水果再洗,连皮都不用削了。” 搓成这样,皮都快秃了。 付胭是为了给他们两人说话的空间,霍铭征不让她出病房门,她没事干,只能洗水果。 她端着果盘过来,见他站在门边,“东哥要走了?” “嗯,他说我就在这里碍眼。”黎东白说的倒也是实话。 虽然霍铭征没有说得这么直接,但意思已经到了。 付胭一阵臊得慌,“别听他胡说,他撞伤了脑子,说话不经过大脑。” 黎东白扑哧一声笑出来,站在原地往病床方向看过去,笑得毫不收敛,“你听听,这可不是我说的。” 霍铭征没说话,等黎东白走了,付胭走到病床边坐下。 他脸色比刚才要难看一些,付胭并没有往其他地方猜测。 “头晕吗?” 霍铭征抓住她的手腕,佯装沉着脸,“是晕,所以说话不经过大脑了。” “我可没说。”付胭憋着笑。 霍铭征严肃认真脸,“在老师面前不许撒谎。” “敢说不敢承认?” 付胭食指戳在他的嘴角边,往上一提,“别老沉着脸,显老,霍老师。”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付胭对天发誓,她没有说霍铭征老的意思。 但是霍铭征的脑子里一下就想起了秦恒之前一直吃季晴那个小助理的醋,不为其他的,就因为季晴的小奶狗助理年轻。 比付胭还小一岁。 他扣紧了她的手不放开,“女人喜欢年轻的男人?” 付胭一下就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吃味,佯装没听懂。 “那要看对象帅不帅了。” 霍铭征看着她的眼睛,“如果帅呢。” “那肯定喜欢,没有人能拒绝得了小奶狗。”付胭不怕死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故意气他,“总比腊肉好啃。” 霍铭征倏然将她拽到胸口上,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肢,“说谁腊肉?” “谁对号入座谁是。” 付胭想将身子撑起来,奈何霍铭征的手劲大,将她牢牢固定在身上,说话间胸膛微微起伏,声带振动的频率牵扯着付胭的心跳。 “看来胭胭是嫌我老了,上来。” “嗯?”付胭没反应过来。 霍铭征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陪我睡美容觉,不能再老了。” 付胭撑起身子看着他,看他一脸认真的表情,嘴角忍不住上扬。 脱了鞋躺在他身边,与其做其他的事让他牵挂,不如就躺在他身边,让他无时无刻感受到她的存在。 等付胭乖顺地躺在他怀里,没听到他说一句话,以为他睡着了。 “真喜欢小奶狗?” 男人猝不及防地问了一句。 付胭忍不住笑,攥住他的病号服纽扣,在他的下巴亲了一口,“我就喜欢腊肉,香。”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油嘴滑舌?”霍铭征看着她含笑的眼睛,指腹抚上她的眼尾。 付胭反问他,“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吃醋?” 想起以前…… 霍铭征重新将她揽进怀里,“你的确不知道。” 付胭心口一软,随后一股酸涩的滋味开来。 她回抱住霍铭征,“睡吧,腊肉先生。” 霍铭征的手在她的臀上掐了一把,“越发胆大了。” 霍铭征的确是太疲惫了,没多久就睡了过去,而折腾了一晚上的付胭也睡了过去。 中午霍铭征吃了饭和药之后又睡了过去。 付胭看见他手机屏幕亮起,来电显示是季临。 她愣了一下,季临怎么会找霍铭征? 她看了一会儿,随即拿起霍铭征的手机到病房外的起居室接起电话。 还不等她开口,电话那头的季临开门见山:“付胭呢?” 语气透着冷意。 如果说在听到季临的声音之前,付胭还存有一丝侥幸心理——季临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可当季临的声音传来,她清楚的意识到,季临已经知道了,而且不仅是知道这么简单。 她顿时心虚不已,还没想好该怎么接这话才能让季临的怒气值有所下降。 季临再次开口,语气比刚才更 冷:“付小胭儿,是你吧。” “季哥……”付胭咽了口唾沫。 季临冷笑:“瞧你那怂样!你惯会审时度势的。” 很明显,他生气了。 付胭连忙说:“我可以解释的。” “我看你是可以狡辩吧!”季临没好气。 “付小胭儿,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是不是觉得自己的翅膀硬了,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付胭头痛地抓了抓头发,“我原本想告诉你神秘人的事,这样你有事做就不会一直情绪低迷,你忽然决定要去国外进修,你已经决定了开始新的生活,要朝前走,我不能拉你后腿。” “好一套诡辩!你所谓的拉后腿,就是有麻烦自己冲锋陷阵,有甜头我们一起吃?这算哪门子兄弟!” 就算是怒到了极点,季临也没舍得用脏话骂她,要是其他人,早被他骂得狗血淋头了! “我错了。”付胭及时认错。 季临在电话那头呼出一口气,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挂了。” 看着手机屏幕变暗,付胭心里一阵堵得慌,就好像她背叛了季临。 季临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付胭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如果换位思考一下,季临出这么大的事瞒着她,她的反应肯定会比季临更大。 什么话脏就骂什么话。 这次她是真的不应该瞒着他,让他发这么大的火。 付胭推开病房门出去,想透透气,一整层的保镖都是霍铭征的人,是一个小时以前从南城派来的。 付胭找了个单人沙发坐下,这时,她听到电梯门开的声音。 她下意识看过去。 因为这一层的高干病房被霍铭征包下来了,正巧医院这几天的病床需求量不大。 来的人不是医护人员就是和霍铭征有关的。 可付胭万万没想到,从电梯里迈出大长腿的居然是…… “季临?” 他不是应该在苏黎世吗? 她下意识站起来,刚想过去,脑海里闪过什么念头,脚步停住。 神情复杂地看着对方。 “你是季临吗?” 第403章 能不能保住这条命还难说 季临是听到付胭出事之后,立即买了回国的机票,一下飞机就赶来医院。 在车上劈头盖脸地骂了付胭一顿,车子到了医院门口,他需要扫码付款,这才先把电话给挂了。 结果没想到,她看见他的第一眼竟然是问他是不是季临? 他不是季临,难道还能是天王老子吗! 他难道要说一句我就是季临吗? 憋了半天,他没憋出一句能自证的话,恼火道:“付小胭儿,你脑子坏掉了吧!” 这么熟悉的季临语调,把付胭给骂清醒了。 阿吉已经死了,不会再有人顶着人皮面具冒充她身边的人了。 她呼出一口气,“我这不是被人皮面具给吓出ptsd了吗?” 季临气笑了,他迈开长腿走到她面前,屈起手指,弹了一下她光洁的脑门。 付胭甘愿受罚,捂住额头,疼得龇牙咧嘴,但心里因为季临的出现而倍感温暖。 季临还想弹她脑门,被她躲了过去,并趁机在他咯吱窝下挠了一下,季临当场快变成窜天猴了。 两人认识了十多年,彼此都是最熟悉对方,多余的话根本不必说,季临是因为担心她,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回来看她。 没等霍铭征醒来,季临就启程回苏黎世了。 付胭回到病房时,霍铭征已经醒来了。 “季临回来了?”他问付胭。 付胭点头,“刚刚走。” “挺好的,他对你很上心。”霍铭征语气没什么起伏。 但付胭听出了酸味,尤其那句“挺好的”,被他活学活用,真是服了他了! “你还想吃谁的醋?”她坐在霍铭征面前,捧起他的脸。 霍铭征顺势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谁的醋我都吃。” 付胭:“……” 临近傍晚,秦恒派了专车来接霍铭征。 到了医院,付胭看着秦恒的脸,仍然觉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去看他的手臂,微微隆起,因为缠了几圈纱布。 秦恒连忙说:“如假包换。” “没想到阿吉扮成我的样子去找你了,我听金陵名邸的门卫说和我的脸一模一样,真想不到人皮面具可以以假乱真到这个地步。” 秦恒叹了一口气,“该说不说,阿吉真是可惜了,一个白白净净的大男孩,竟然为爱癫狂成这个程度,连一向对他那么好的霍渊时他也能下手。” 而现在霍渊时生死未卜。 “他是精神分裂,不是为爱癫狂。”步入电梯的霍铭征语气清冷,透着一股秦恒能看懂的占有欲。 秦恒服了他了。 霍铭征躺在病床上时,仿佛只是随口问了他一句:“霍渊时现在怎么样了?” “还是没醒来。”秦恒说道,侧身吩咐护士准备打点滴的药。 然后回过头来继续说,“他中毒已深,能不能保住这条命还难说,就算醒来,没有解药的话仍然会要了他的命。” 去给霍铭征倒水的付胭,闻言心中一颤。 “我去看看他。” 霍铭征目光幽深,“好,秦恒陪你去。” 即使用秦恒调侃的话说,现在这栋住院区,他的人占了半壁江山——都是昨晚受伤人员,他也不放心她一个人。 秦恒想说他小题大做,阿吉已经死了,哪还会有什么人加害付胭。 可一想到霍铭征为了救付胭的那股冲劲,他就把话给憋了回去。 行吧,他一定把他的小祖宗给看好了,绝不会出任何差错。 进了病房,付胭看到霍渊时躺在病床上,周围响着机器发出的滴滴滴的声音。 他的脸色很差,但胜在五官十分出挑,即使是这样,浑身上下也透着清贵感。 他身上盖着一条薄被,几乎是贴着身体的轮廓,愈发显得消瘦脆弱。 付胭走过去,喊了一声大哥,奈何霍渊时一动不动。 “他中的毒,无药可解吗?阿吉说,是与我中的毒一样,只不过是我的三倍。”付胭双手撑在病床边的围栏上,回头问秦恒。 秦恒摇了摇头,“我们连这种毒的名称和如何配制的过程都不知道。” “根本无法配制出解药。” 付胭也知道其中的艰难程度。 难道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失去生命吗? 秦恒叹了一口气,“可惜了他一路以来的坚持,他一直没放弃双腿治疗,我昨晚给他做检查的时候看到他的腿上有很多针孔。” “针孔?”付胭疑惑。 秦恒点了点头,“从穴位上来看,是刺激腿部肌肉用的,他还没放弃。” 付胭想到他之前去国外治疗腿疾,听说治疗过程很痛苦,其中的艰辛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都是怎么咬牙就坚持过来的? “大哥,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们一定会找解药。” …… 付胭离开病房后不久,霍铭征接到程大夫打来的电话。 正是当初帮付胭调理身体的那位国内医学界的泰斗。 当时他对霍铭征说,付胭中了毒,导致她身体虚弱,也导致她很难再受孕。 “程大夫。”霍铭征一贯清冷的嗓音收敛了几分。 电话那头的程大夫人说:“不打扰霍总吧?” 霍铭征受伤,只有几个圈内的朋友知道。 “不打扰,程大夫有话请讲。” “之前老夫向霍总许诺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出付小姐所中何毒,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被老夫找到了。” “找到了?”霍铭征看着窗外的落日余晖,浑身的血液仿佛沸腾了起来。 程大夫说:“这种毒药以前在欧洲的贵族间流传的比较多。” 毒是阿吉给霍渊时下的,阿吉又和罗蒙特家族的西蒙联手,要得到这样的毒药恐怕并不难。 然而下一秒,程大夫却说:“付小姐被人长时间下药,已经伤了身体的根本,解药已经无济于事了,只能靠内调才能慢慢恢复。” 霍铭征握得手机咯吱响,“好,我知道了,不过……” 天边的最后一缕霞光消失了。 霍铭征的病房里没有开灯,他落入阴影的深处,问道:“您能配出解药吗?我这里还有一个人急需解药。” 程大夫回答的斩钉截铁,“没问题。” 第404章 他和付胭孤男寡女 付胭回到病房,霍铭征看出了她心事重重的样子。 知道是因为霍渊时。 霍渊时到底是她从小敬仰的大哥,而霍渊时待她一向亲和,有感情基础在。 他拉过她的手包裹在手心里,动作轻柔地捏了捏。 “之前给你把脉调理身体的程大夫还记得吗?” 付胭点头,“记得。” 是燕京城的程大夫,非常有名。 “我想调查神秘人给你下的到底是什么毒,所以拜托了程大夫,他刚才给我打电话,已经找到毒药,并且能配制出解药。” 付胭眼前一亮,“真的?” “我还能骗你?”霍铭征另一只手的手背扎了留置针,细软的枕头方便他抬手。 他捏了捏付胭的脸,“不过配置解药需要一点时间,只要霍渊时能维持生命体征到那一天,就有希望醒来。” 付胭沉吟了几秒,点了点头,“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但愿大哥能撑到那一天。” 她趴在霍铭征的胸口上。 男人说话时,胸腔微微震动。 “傅寒霖在501病房。” 付胭神情一顿。 她从霍铭征怀里爬起来,看着男人的眼睛。 霍铭征当然没有错过她眼里的意外,“我是小心眼,但不是好赖不分,等我伤势好一些,我一定亲自登门道谢。” “但现在,你作为我的人,代我向他问声好。” “我作为你的什么?” 霍铭征捏着她的一脸,“越来越皮了,没听清楚是吧,凑过来一点。” 付胭含笑着凑过去。 霍铭征在她耳边说:“作为我未来的妻子。” 随着话音落下,她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攀红。 还不等霍铭征吻过去,她一下站了起来,迅速转身,脚步匆匆地离去。 霍铭征声线含笑,“慢点,别摔了,罗叔在门口,让他陪你去。” 付胭耳尖更红了几分。 秦恒刚好开门进来,付胭低着头,但是他清楚看见她的脸颊红扑扑的。 门关上,他收回视线,看向躺在病床上,一脸“荡”笑容的霍铭征。 “又欺负人家了?” 霍铭征没说付胭是因为他的那句话害羞了,这种情趣,他们两个人知道就好了。 而且秦恒这种没谈过感情的人不会懂。 他收敛了笑意,“阿吉手上的咬痕,和曹嫚的牙齿吻合吗?” 秦恒正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之前霍铭征让秦恒派一名牙医给曹嫚做牙模,为了方便到时候派上用场。 阿吉老家已经没有亲人了,因为他的户口落在南城,尸体运回南城,秦恒派人去做了咬痕和牙模的比对。 他刚接到电话。 “吻合的。”他回答。 霍铭征若有所思,可能真的是他想多了。 “怎么了?”秦恒在他病床边的圆凳上坐下。 霍铭征抿了一下薄唇,“没怎么。你伤势怎么样?” 秦恒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臂,“伤口不深,没什么大碍。” 他回头看了一眼付胭还没回来,“她去哪了?” “去看傅寒霖。”霍铭征的语气没什么起伏。 秦恒吸了一口气,惊讶地看着他,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蛛丝马迹,奈何霍铭征一张脸,除了过分精致的五官之外,什么表情都没有。 “你不吃醋?” 霍铭征拉过被子盖在身上,被子下的手攥成了拳,云淡风轻地反问他:“吃什么醋?” 秦恒隐约听见微弱的咯吱声,下意识四处张望,回答霍铭征,“傅寒霖现在一个人在病房里,他和付胭孤男寡女……” 咯吱声似乎更大了一些。 秦恒皱眉,什么声音这是? 霍铭征无所谓道:“傅寒霖为了追那辆车才受得伤,她去看看傅寒霖怎么了?” 秦恒给了他一个你懂的表情,“我当然没怎么了,我是担心你会不会怎么了。” “你想多了,胭胭是我的。”霍铭征闭上眼睛,“你去忙吧,我睡一会儿。” 秦恒知道他现在虚弱,需要好好休息,给他调好了点滴速度,“我要不要帮你去看看他们?” “不用。” 霍铭征扎着留置针的手也攥了起来,等秦恒那张欠缝的嘴闭上,人离开了,手指才松开。 …… 罗叔陪同付胭往501病房走去。 罗叔是得知秦恒派车去晋城接霍铭征,就连忙来到医院里等着了。 他跟在付胭身旁,“付小姐,昨晚是我疏忽,没认出那是假的秦医生,让您受惊了。” 罗叔今年五十几了,连门卫都没认出假秦恒来,他没认出来再正常不过了。 “别往心里去罗叔,谁能料到阿吉会假扮成秦恒的模样,您不要自责,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罗叔欣慰地点了点头,下一秒,他唉声叹气,“可怜霍总,又受伤了,不过您没事就好,您平平安安的,霍总这点伤不算什么。” 付胭觉得这个世界上,绿茶不分男女,也不分年龄。 罗叔应该是绿茶界里的元老人物了。 这拐了几道弯,她差点没反应过来。 送付胭到傅寒霖病房外,罗叔有分寸,“我在门外等您。” 天知道他有多想进去替霍总盯着点傅寒霖。 但既然霍总默许了付小姐来看傅寒霖,霍总能做到的气度,他自然也能。 而且傅寒霖是谦谦君子,知道付小姐和霍总在一起了,肯定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出来。 被自己这么一通攻略下来,罗叔的心就妥了。 付胭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傅寒霖低沉的嗓音,“进来。” 推门进去时,傅寒霖大概以为她是医护人员或者秘书助理之类的,翻阅着手里的书,头也不抬。 他的额头贴着一块纱布,右手臂打着石膏,用绷带吊在脖子上。 昨晚那副无边框眼镜碎了,换了一副金丝边的眼镜,即使是这样受伤狼狈的模样,也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是我。”付胭开口。 傅寒霖翻书的动作一顿,抬眸。 太阳下山了,天色渐黑,病房里开着灯,床头也亮着一盏方便他看书的灯。 一线流光落进他的眼睛里,他看向付胭,嘴角弯了起来,声线压着一抹苦涩,“没事吧?” 第405章 是我自己的问题 付胭摇了摇头,用轻松的语气说:“有惊无险。” 她走过去,看他床头柜上的水杯空了,拿起水杯,转身去倒水。 “放着让他们来吧。”傅寒霖不想看到她忙前忙后。 说是有惊无险,惊的程度恐怕并不亚于险。 付胭已经倒了水过来,放在床头柜上。 视线落在他手里的那本书上,“怎么不好好休息?” “睡的时间多了,我不喜欢玩手机,所以吗,一本书打发时间。”傅寒霖把书放在床头柜上,拿起水杯。 他也没准备看太久,只不过因为得知付胭他们回了南城,而霍铭征的病房就在走廊尽头,和他一头一尾。 只要一想到付胭就在走廊尽头,他做不到心无旁骛,一本书反复看了很久才勉强看进去。 付胭替他把书放好,恰好这时候傅寒霖的助理孙秘书提了食盒敲门进来。 “傅总,您的晚餐。” 傅寒霖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眼底划过一丝不悦。 孙秘书看见付胭,微笑着打招呼,“付小姐,您来了。” “孙秘书。” 付胭站起来,对傅寒霖说:“你好好吃饭吧,我下次再来看你。” 下次…… 究竟还有没有下次? 傅寒霖面上不露声色,“好。” 孙秘书送付胭出门,等回到病房,傅寒霖靠着床头看向窗外,听见关门声回过头来。 “傅总,我帮你打开。”孙秘书将食盒的盖子掀开。 傅寒霖接过勺子,他的右臂骨折了,不方便吃饭。 不知道是不是孙秘书的错觉,傅寒霖周身的气压很低。 “傅总,我是不是做错事了?”她小心翼翼询问。 “没有,是我的问题。”傅寒霖喝了一口汤。 …… 付胭和罗叔刚准备回到霍铭征病房,付胭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往曹原的病房钻进去了。 罗叔眼尖,“那不是小夏姑娘吗?” “诶,罗叔。”付胭拦住他,“小夏对曹原有意思,您别去打扰。” 是她给小夏发的消息,告诉她曹原受伤了,没想到小夏这么快就来了。 罗叔吓了一跳,“您说谁?” “曹原。” 罗叔拍了拍胸口,“我的乖乖,原儿这是要恋爱了?” 他和方原兄弟相处时间不短,对他们两个人的性格很了解。 如果曹原不喜欢一个女人的话,是根本不会让对方近身的。 他能默许小夏进他的病房,不就是证明他对小夏至少是有好感的吗? 铁树开花了? 曹原对小夏有没有好感小夏不太确定,但她确定自己对曹原是真有好感。 收到付胭的消息的那一刻,她的心都乱了,曹原那么高大魁梧,像一座山一样的男人,他怎么会受伤呢? 一定是付胭小题大做了吧。 可当推开病房门,看见他额头缠着纱布,胸口缠着绷带,脸上有几道长短不一的擦伤。 她的眼睛就红了。 付胭根本不是小题大做,是太轻描淡写了。 而曹原着实没想到小夏会突然出现。 关键是刚才护士刚给他胸前的伤口换药,原因是他忍不住去冲了个澡,弄湿了绷带。 这会儿除了胸膛的绷带,他的上半身一件衣服也没穿。 他下意识扯过被子挡在胸前,俊脸绷着,“你怎么来了?” 随后他扯起放在枕头边的t恤,快速套上,放开被子。 小夏站在门边没动。 曹原视力好,一眼看到她发红的眼圈。 随即想到她胆小。 “吓到了?” 小夏极力隐忍着情绪,没往前走也没开口。 曹原皱眉,“过来。” 小夏还是没动。 曹原不耐烦地皱眉,“夏心心你给我过来!” 小夏吸了一下鼻子,走过去,一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通红的眼睛看上去可怜极了,“你怎么受伤了?” “小伤。”曹原没所谓的样子。 他紧紧盯着小夏的眼睛。 小夏不是第一个为他掉眼泪的女人。 但之前的女人都是因为被他冷漠拒绝不甘心才掉眼泪,只有她是因为他受伤才哭。 这种感觉很奇怪。 就好像之前他请她吃茶楼的点心喝茶,她吐槽那地方的东西太贵。 她当时说了一句——你当保镖赚钱也不容易。 此时此刻,和当时的感受一样。 好像有一根线,往心底深处钻的感觉。 他清了清嗓子。 小夏还以为他哪里不舒服,连忙起身,刚想给他拍拍背,可目光落在他的胸口上,旋即想到他胸口有伤,不能乱拍。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空举着手,眼泪终于不受控制掉下来了。 曹原见她哭就着急,皱着眉头想问她哭什么,却没控制好语气,“哭什么?” 小夏无声落泪,闻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大眼睛看着他,比不哭更委屈。 “我是说别哭,一点都不疼,真的。”曹原扯了一张纸巾,动作不算温柔,却很细致地给小夏擦眼泪。 可他着实没想到小夏的泪腺会如此发达,眼泪就跟止不住似的。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吃晚饭了吗?” 小夏抹着眼泪不理他。 曹原的表情明显有些急了,“我刚才不是骂你。” 他不说还好,一说,小夏就更觉得委屈了,哭出呜咽声,偏偏这该死的委屈令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她又不是曹原的什么人,曹原就算凶她,她也没理由委屈成这样。 是不是长恋爱脑的女人都这样? 自以为自己对他而言是不同的,原来到头来,根本没有什么不同,亏她那么担心他,一路上开着小毛驴疾驰而来。 臭曹原,臭直男! 曹原一颗心都被她哭乱了,完全没了章法,脑海里就想着怎么才能让她不哭,什么才能堵住一个人的嘴…… “烧烤吃了吃?”他问道。 小夏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可对上曹原那张认真脸,她破涕为笑,“,谁在病房里吃烧烤啊。” 曹原松了一口气。 她总算笑了。 吃的东西果然能堵住一个人的嘴。 他想起刚才对她说话的语气,斟酌了一下,用他生平最温柔的语气说:“在我这边就可以吃,我叫人去买。” 第406章 付霍相依她又磕到了! 小夏连忙摆手,抽着气,说:“我不吃,口腔溃疡了。” 曹原也不知道这一刻自己脑子怎么想的,他拿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一下掐住她的下颌。 小夏吓得不敢动弹,直愣愣地看着他,磕磕巴巴,“你,你干嘛?” 曹原愣了一下,这会儿松手有点下不来台,只好硬着头皮说:“我看看。” 小夏倏然闭紧了嘴巴。 看看? 看什么? 看她的口腔溃疡吗? 这可不行,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口气,万一中午吃的菜漱口时没漱干净,粘在牙上被他看到了呢?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她紧紧缩着嘴唇,瓮声瓮气地说:“不用了吧。” “我看看。”曹原的语气更加坚定了几分,刚才是脑子一热下意识的动作,这会儿看她这一副可爱的模样,是真想看看。 小夏瞪着他,这个直男到底懂不懂啊,这样看女孩子的嘴巴有多冒昧…… 然而还不等她在心里吐槽完,曹原巧劲捏着她的下颌,“张嘴。” 这会儿小夏想拒绝都来不及了,上下唇好像不听使唤了,缓缓张开。 曹原那个死直男看就看吧,还把脸凑过来看,是没见过口腔溃疡吗? 可她不敢说话,怕自己真的有口气,一开口就熏到他,连呼吸都不敢了。 曹原的视线从她口腔内壁上的白色溃疡移开,可视线好巧不巧落在她粉红的小舌头上。 大概是紧张,小舌头一动一动的。 他看了几眼,觉得胸口一阵燥闷,又察觉到她在憋气,正准备松开她,忽然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开进来,他连忙松开小夏,身子也坐正了。 速度快到,小夏都还在状况外。 开门进来的是曹方,他跳车的时候,被霍铭征护了一下,只是当时被冲击波撞到失去了意识,伤势并不严重,稍作休息就没什么问题了。 他看着床上和床边的两个人愣了一下,刚才曹原动作太快,他什么也没看清。 但是小夏的脸实在是太红了,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他清了清嗓子,“我就是过来问问你想吃点什么。” 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 有了喜欢的姑娘就忘了哥。 挺好的。 “没事,你们继续聊,当我没来过。”曹方默默转身。 小夏腾的一下站起来,“方哥,我们没干嘛。” 曹方心里吐槽,这个小夏哟,此地无银三百两,脸都红成这样了,还没什么? 避免她觉得尴尬,他微笑着岔开话题,“小夏吃晚饭了吗?” 小夏摇头。 “阿圆说你喜欢吃烧烤,要不,我给你点一些?” 曹原的曾用名是曹圆,父母给他们起名方圆,后来曹原嫌圆字不好,改成了原,但他还是习惯叫他阿圆,反正也没人听得出来。 他一提烧烤,小夏就想到刚才曹原对自己做的事,脸色顿时红得能滴出血来。 更诡异的是,曹原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也红了几分。 曹方悄无声息地吸了一口气,怎么了这是,他是触碰到了什么开关吗? 怎么这俩人的脸都红了? “我自己给她点。”曹原先开口,眼神示意他先出去。 曹方的心一下凉到了底,转身叹了口气,悄悄退出病房。 刚把门关上,就看见罗叔从走廊尽头的病房出来,一看见他,眼睛仿佛泛着光,快步朝他走来。 他还不知道曹方刚刚进去过了,拦住了他。 “方,你先别进去,你弟好事将近了。” 曹方看着紧闭的房门,再看看罗叔,心里吐槽,您就不能早一点出现? “霍总怎么样?”说着,他就要朝着霍铭征的病房走去。 罗叔又将他拦下来,“忘记付小姐在了?你现在进去,眼睛不要了?” 曹方的眼神复杂程度和他现在的心情是一样的。 好吧,就他单身。 再一看罗叔,好吧,有人陪他一起。 病房内。 小夏:“我等会儿回家吃。” 曹原是在她说到‘回家’,立马接了她的话:“我马上叫人给你买。” 又加了一句。 “吃了再回去。” 小夏红着脸,说:“我来医院吃饭?” 曹原没回答,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他看着小夏的脸,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电话那头是他带的保镖,“原哥。” “去望烟楼带点晚餐过来……” 小夏听着曹原讲电话,望烟楼是霍铭征的地方,价格贵到离谱,反正她是没吃过。 末了曹原又加上一句:“去药店买点治口腔溃疡的药。” 保镖是曹原带出来的,平常有事说事,不像曹方带的保镖还能唠嗑两句。 虽然疑惑曹原是根本不会将口腔溃疡放在心上的人,怎么可能要求去药店买药,但嘴巴还是服从,“好的,原哥。” 挂了电话后,他看着小夏的脸没有之前那么红了,而且刚才他打电话的时候她装作没在意,实际上在偷偷听,他都看在眼里。 这会儿,小夏的八卦之心盖过了害羞,小声问曹原:“我早就想问了,望烟楼的名字,是不是和胭姐有关啊?” 曹原看着她。 他从来不谈霍铭征的私事,尤其是他的感情问题,但他知道小夏八卦,就好这一口。 想起几年前,那会儿黎沁还没出国,霍渊时也还在南城。 望烟楼建成之后,需要订下酒楼的名字时,霍铭征那会儿正在处理其他公务,曹方问他该定什么名字,他想也不想在纸上写上三个字。 仿佛在他心中想了许久,才能不假思索地落笔。 他站在霍铭征身边,一眼就看到了纸上的三个字:望胭楼 曹方接过纸看了一眼,确定自己没看错,他处事周到,怕闹出什么乌龙,多问了霍铭征一局:“霍总,您确定吗?” 正在批阅文件的霍铭征闻言,停下来手中的笔,看着纸上的三个字出神。 过了一会儿才拿起笔,将望胭楼中间的‘胭’字,改成了烟。 看着小夏眼底蠢蠢欲动的八卦之火,曹原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小夏吸了一口气,付霍相依她又磕到了! 第407章 叫你要克制! 付胭过两天去看傅寒霖的时候,又看见小夏钻进曹原的病房,她脚步一顿,才想起来今天是周末。 生怕自己出现打扰了他们,等病房门关上,她才走过去。 护士刚给曹原打上点滴,这会儿他高大的身子站在床边,要去拿架子上的吊瓶,右臂肌肉拉伤不方便动,他的左手显得不是很灵活,扒拉几下都没能将吊瓶拿下来。 他皱着眉头,也不肯叫门口的保镖,这么要强的样子,看在小夏眼里只觉得他好可爱! 真是可爱到爆了! “放着我来!”小夏学着电视里“祝无双”的经典口头禅,这样会显得自己贤惠一点。 她小跑着过去,踮起脚将挂着吊瓶的伸缩杆放下来,手指一抠,就将吊瓶拿下来了,她扬起下巴笑眯眯地看曹原。 曹原下意识开口:“真棒。” 小夏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谁要你夸呀,我是想问你要去哪?” 曹原愣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我想去看看霍总。”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去看霍总。”小夏是真心疼他。 “这点伤算什么。” 他的话在小夏听来太轻描淡写,但事实上,曹原心里想的是,以前霍铭征救过他,差点连半条命都没了。 小夏知道拗不过这个直男,帮他提着吊瓶,帮他开门。 她净身高一米六,今天来探病所以穿了柔软的平底鞋,而曹原身高一米九一,他看似平常的脚步,小夏只能快步走,甚至需要小跑才能跟上。 所以,走廊上就出现了这样的画面。 穿着病号服,高大挺拔的曹原走在前头,提着吊瓶的小夏小跑着跟上,更令她无语的是,她举到头顶的吊瓶还不如曹原高。 曹原听着身边的她吭哧带喘的声音,才意识到什么,脚步刻意放缓。 结果小夏一头撞向他的后背,曹原是真的被撞疼了一下,但面不改色地扶住她的肩膀,看着对他而言小小一只的小夏,就跟个土豆似的。 “我自己来吧。” 小夏摇头,“你举着多累啊。” “没事,你举着更累。” 小夏忽然灵机一动,她踮起脚尖将吊瓶挂在曹原的耳朵上,笑眯眯道:“还挺好的。” 曹原愣了一下。 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这个造型要是被人看见,一准说他脑袋有毛病。 这一层里里外外全是霍铭征和傅寒霖的人,霍铭征的人居多,基本上是曹原带的保镖,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 都是平常喊他大哥的小弟们。 再看到小夏一脸“我是不是特聪明”,他抿了一下唇,没说什么,更没有将耳朵上挂的吊瓶拿下来,就这么进了霍铭征的病房。 霍铭征刚因为付胭去看傅寒霖,心里强忍着不悦,嘴巴也不能说什么,这会儿看见曹原这副造型,眉头一蹙,简直糟心。 一看到他身后的小夏,不用问也知道是谁的主意。 他只是没想到,曹原没当场发火就算了,还会这么惯着小夏。 曹原当然也做不到就这么挂着吊瓶和霍铭征说话,摘下来,将吊瓶挂在霍铭征病床上的伸缩杆。 “坐下吧。”霍铭征看了一眼小夏,清冷调的嗓音收敛了几分冷意,“小夏也坐下。” 小夏乖巧地跟在曹原身边坐下。 她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霍铭征,真是老天爷塞饭吃的霍总啊,都伤成这样了,还是这么帅,还要不要外面的那些歪瓜裂枣活命了? 曹原无父无母,她突然脑洞大开,这画面,怎么那么像见家长啊? 关键是霍铭征这个“家长”也太年轻了。 …… 霍铭征在医院住了一周才出院回到铭玉府养伤。 金陵名邸虽然已经清理干净了,但那晚有人伤亡,霍铭征担心付胭会害怕,也没再打算回到那里住了。 相对于金陵名邸的庄园,铭玉府的规模会小一些,但比起普通的别墅已经是三四倍大了。 出院那天,付胭看着身后跟着好几辆保镖车,调侃道:“秦恒的医院都快成金陵名邸分部了。” 霍铭征闻言嘴角轻轻勾了起来,那抹笑融化在阳光里,煞是好看。 一周的时间,他的头发已经长了不少。 他轻轻捏了捏她到底脸,“这小嘴说得也没错。” 这次的事故是他的疏忽,才导致金陵名邸的保镖受伤大半,除了两名亡故的保镖,还有十个人的伤势比曹原更严重一些,恐怕下半辈子都挺麻烦的。 霍铭征已经吩咐了曹方给他们发了慰问金并转告他们,他们的后半生,他一定会负责到底。 车子停在铭玉府的花园。 四月中旬,南城的白天已经有些热了,曹方下车,撑开一把阳伞撑在车门边,霍铭征下车,牵着付胭的手,园子里花团锦簇,粉蓝色的绣球花开得正旺。 年前付胭在这里住过几天,那时候是冬天,花园里只有灌木,没有一朵花。 罗叔提前两天过来将这里重新布置了一番,付胭进门,发现这里的摆设和家具和当初的不一样了,更偏向暖色调。 而不是霍铭征习惯的冷色调。 罗叔笑吟吟地开口:“霍总付小姐辛苦了,先上楼休息吧。” 霍铭征嗯了一声,牵着付胭的手上楼。 主卧的门外,付胭眼尖看见门缝底下一片玫瑰花瓣,她顿时意识到什么,等霍铭征将门推开,看着铺满地板的玫瑰花瓣,证实了她的猜测。 她的嘴角了一下。 都多少年前的老套路了,罗叔果然是老一辈的审美…… 她终于知道当初过年金陵名邸布置成那样,曹方的审美是跟谁学来的了。 霍铭征看着满床的玫瑰花,房间里有一种婚房的既视感,他既无奈又忍俊不禁,“罗叔的审美一向如此。” 他转身低头亲付胭,“不过我们也不能辜负了他的一番美意,你说对不对?” “秦恒叫你克制。”付胭提醒他,却推不开他。 早在医院里她就知道了,他能忍到现在是对她尊重。 霍铭征反手关上门,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解开扣子,“出了医院谁还听他的话。” 第408章 我没有不正经 房间的南面是一整面的落地窗,此刻正值黄昏。 夕阳的余晖大片大片洒进窗户里,像在木质地板上洒下金光。 金光一直从窗边延伸到床脚,西裤,女士衬衣,白色衬衫,黑色半杯bra以及一条已经变形了的黑色小裤。 枕头和花瓣洒落一地,床上已经不能看了。 浴室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拍打声,在几乎要将人撞散架的极速之后,付胭喘着气趴在霍铭征的肩头。 他的肩膀上是她刚才尖叫过后留下来的牙印。 “累了?”男人餍足后的声线格外低沉。 付胭趴在他的肩膀一动不动。 蜷缩的脚趾差点抽筋了,这会儿才能缓缓松开。 仿佛死了一次,她连眨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霍铭征低笑一声,侧头在她的脖颈上吻了一下,双手穿到她脑后,熟练将她的长发拢起来,扎了一个丸子头。 随后将她从洗脸台上抱下来,放在浴缸边上的凳子,取下花洒给她冲澡。 她柔软乖顺地靠在他,霍铭征知道她累坏了,没再折腾,和她打上沐浴乳,专注冲澡。 付胭耷拉着眼皮,扫了一眼桶里两个满满当当的套。 她知道霍铭征是克制了,否则两个怎么够他用的? 霍铭征抱着她出去坐在沙发上,付胭搂着他的脖子,安安静静地贴着他的胸膛,听他有力的心跳声。 “喝点水?”霍铭征低声问她。 她嗯了一声,霍铭征没将她放下,而是抱着她站起来,走过去拿水杯。 他将付胭从横抱着转换成竖抱着,让她的双腿环在她的腰上,一只手托着她的,一手拿起水杯,递到她的唇边。 付胭喝了半杯水,霍铭征将剩下的半杯一饮而尽。 此刻付胭的气息仍然有些喘,霍铭征就比他平稳得多,明明他才是出力的那一方。 霍铭征抱着她重新回到沙发上休息。 他习惯性地想要拿一支烟抽,可下一秒付胭趴在他的肩上,他打消了那个念头,双手环住她的腰肢。 两人就这么抱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霍铭征。”付胭声音有点沙哑。 “嗯。”男人下巴蹭了蹭她的颈窝。 付胭怕痒,缩着脖子躲了一下,“别闹,我问你正经事。” “我没有不正经。”霍铭征的唇追过去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 “想问什么?” “罗蒙特家族是怎么回事?”她坐直起来,看着他的眼睛。 她一直想问,而且以前在苏黎世,她听到那个金发碧眼的叫索伦的男人称霍铭征为明征少爷。 而且那天晚上在晋城码头,她听到阿吉是和罗蒙特家族里的人联手了。 “是我母亲的本家。” 霍铭征温热的指腹擦过她眼尾的那颗泪痣,仿佛在刚才的情潮中被染了欲色,颜色没那么黑了。 付胭一愣,“二伯母不是姓程吗?”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而且她长得不像外国人。” 霍铭征抓住她环住他脖子的一只手,将她的手掌放在他的手心里把玩着,“她是混血儿,我的外祖母是中国人,程是我的外祖母的姓氏,我母亲本名希玻罗蒙特。” 他简单明了地概述了罗蒙特家族的关系网。 “所以你有四分之一混血的血统?” 面对她的较真,霍铭征的胸腔溢出一丝笑,“可以这么说。” 他的手指从她的指缝穿过去,“罗蒙特家族有点复杂,你知道国外的德嘉洛和迈尔顿能源这两家企业吗?” 付胭稍稍想了一下,这不是世界五百强企业排行前十的两家企业吗? 而且都是历史悠久的企业。 她点了点头。 霍铭征与她十指相扣,捏了捏她的手指,“他们都是罗蒙特家族的产业。” 付胭一愣。 罗蒙特家族的实力究竟有多强悍? 前十的世界五百强企业,他们就占据了两个。 不过这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大的震撼,与她无关,更与霍铭征无关,他是外孙,听他刚才说的,他的母亲还有几位兄长和姐姐,就算罗蒙特再家大业大,也与他没有太多的纠葛。 霍铭征没有打算隐瞒她,“我是罗蒙特家族的继承人。” 他的话音落下后,清楚地感受到付胭的手一僵。 他下意识握紧她的手,“一切有我在。” 付胭在听到那句话后,脑子里瞬间有了很多的想法。 她看着男人眼底的坚定,知道他会错意了。 环住他脖子的另一只手抽出来,贴在他的侧脸上。 她眼睛凝着他的眼睛,心疼道:“我相信你,一定会想办法摆平一切,可是我更怕你有危险。” 罗蒙特家族的人会联手外人给他制造车祸,是冲着他的命去的。 那一次如果不是侥幸,他恐怕早就没命了。 一想到这个,她的心里就一阵后怕。 看出了她的担忧,霍铭征心疼之余更多的是被在乎的喜悦。 他牵住她的手,亲了一下她的指尖,“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会保护好你。” 他继承罗蒙特家族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除非他出现不能继任家主之位的事,如重伤残废或者是……死亡。 而且就算是现在退出,也无法真正的全身而退,不如就占着这个继承人的位置,至少可以很大程度上震慑住一部分的人,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当然这其中的凶险他会慢慢渗透给付胭,不会瞒着她,更不会一次性告诉她让她一时接受不了而忧心忡忡。 付胭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 霍铭征的大手在她的脑后轻轻摩挲,心软得一塌糊涂,“别怕。” “和阿吉合作的那个叫西蒙的人,你应该叫他舅舅吧?”付胭皱眉。 霍铭征嗯了一声,“他是我母亲同父异母的兄长,排名第三。” “他现在在哪?” “知道事情败露以后,他躲起来了,现在我的外祖父也在找他,要给我一个交代。” “躲起来了?”付胭心里一咯噔。 不怕敌人在明,就怕敌人在暗,尤其是穷途末路的人,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 第409章 霍渊时快不行了 四月下旬的一天中午,霍铭征接到秦恒十万火急的电话。 “阿征,你快来医院看看,霍渊时快不行了!” 等霍铭征赶过去的时候,秦恒以及其他几名医院的骨干医生正在全力抢救霍渊时。 原本一直平稳维持生命体征的身体,突然出现了异样,导致霍渊时心脏骤停。 霍铭征站在抢救室门外,漆黑的双目一片深浓的暗色。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抢救,霍渊时的心跳总算恢复原状。 秦恒摘下口罩擦汗,“如果解药再配不出来,怕是撑不住多久了。” 霍铭征的目光从病床上霍渊时那张苍白的脸上掠过,“程大夫只跟我保证会配出解药,时间也在抓紧,但你知道,并没那么容易。” 这个道理秦恒当然知道。 当今医学界,没有人比程大夫更精通每一种药的药理,他既是在世华佗,也是在世李时珍,也只有他才有那个自信说自己能配制出解药。 他只是着急道,“但愿解药能快点出来。” 霍铭征走上前,从窗户那边往里面看,霍渊时躺在病床上,周边的仪器都恢复了正常。 他相信程大夫,是因为在燕京城,程大夫在梁家和郁家的庇佑下,换句话说,他在梁家和郁家的监视下,这么多年,梁家和郁家人的身体,他都在照顾着。 男人眯了一下眼睛,看着霍渊时苍白的脸,“欠你的,我会还你。” 终于过了一周以后,程大夫告诉霍铭征,解药配出来了。 而程大夫在电话里说他会亲自把解药送过来。 “在给病人服下解药后,老夫还需要给他施针稳住心脉。” 霍铭征道:“有劳程大夫。” 事不宜迟,程大夫是当天梁家派专机送他从燕京城到南城。 下了飞机,霍铭征已经提前安排好车辆,是由曹方亲自接。 “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看着老人脸色不太好的样子,曹方担忧道。 程大夫摆了摆手,“救人要紧。” 为了配置解药,程大夫牺牲了很多休息时间。 到了医院,在给霍渊时喂下解药之前,程大夫对霍铭征说:“他中毒的剂量大,这解药只能保他能醒来,至于身体方面,恐怕要不如以前了。” 付胭眼神一暗。 霍铭征握紧她的手,对程大夫道:“” 程大夫叹了一口气,他行医多年,遇到太多遗憾的事,这些都是在所难免的。 林妈给霍渊时喂下解药。 程大夫拿出银针,分别扎在霍渊时的额头,两个手背。 当程大夫撩起霍渊时的裤管,看到他双腿肌肉萎缩的厉害,目光凝了一下,扎针时,按了按他的小腿,发现他的小腿内侧有一个针眼。 他皱了皱眉,“恕老夫冒昧,这位是不是无法走路?” 霍铭征点头,“怎么了程大夫?” 程大夫摇了摇头,叹气道:“给他施针的医者道行不够,腿部舒筋活络的穴位都扎错了,这样只会适得其反,肌肉萎缩得更严重!” 一直照顾霍渊时的林妈愤怒道:“是阿吉从他老家找来的一位中医,说在他那边很有名的,大少爷信任阿吉,就答应让那位医生试试看,他是真的要害死大少爷啊!” 付胭察觉到霍铭征牵住她的手紧了一下,她抬眸看他,小声问:“怎么了?” 霍铭征回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没事。” 当天晚上,霍渊时醒来了。 …… 瑞士的边境小镇上。 金发碧眼的中年男人冷哼一声,踹翻了随从,流利的法语破口大骂:“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保镖们硬着头皮说:“西蒙先生,我们一定会尽快想出办法,让您今晚离开瑞士。” “蠢货!” 被称作西蒙先生的男人烦躁地解开衬衣纽扣,“我们在这个地方已经徘徊将近一个月了!” 随从从地上爬起来,“西蒙先生,实在是罗蒙特家族的人逼得太紧,我们随时可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露面,为了您的安全,请您再耐心等等,等过几天风头过了,他们也许会放松警惕,到时候我们再离开瑞士。” 男人坐回到沙发上,拿起面前的一瓶人马头黑珍珠的烈酒,往酒杯里倒了一些,正准备喝—— 就在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原本在公开场合常用的手机已经丢弃了,这几部是他方便联络一下人用的备用手机。 而此刻响着铃声的是中间一部深蓝色的手机。 是他以前经常用来联系那个叫做阿吉的男人。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当然这个手机也联系过其他人。 西蒙眯了一下眼睛,拿起手机,没有看来电显示,因为联系他的人从来就不用固定号码。 电话接通,他没有急着开口,谨防有诈,他等对方先说话。 “西蒙先生。”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顺着一口流利的法语。 西蒙神情一顿,随即脸上出现惊恐的表情,“你是?” “西蒙先生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男人低声笑了笑。 “你怎么……”西蒙说不出话来。 “西蒙先生,整天待在废弃大楼里不闷得慌吗?” “你怎么知道我在什么地方?” 男人低声道:“你不是想离开瑞士吗?我可以帮你。” 他的声音仿佛能蛊惑人心一般,只不过西蒙可不是一般人能蒙骗过去的,他警惕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扮成一个已故的人的声音?” 他知道现在有一项新型的诈骗手段,就是用ai复刻一个人的声音,对其亲朋好友进行欺诈。 男人语气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你不信的话,大可到窗外来看看,你看楼下是不是停了一辆闪着车灯的白色轿车?” 西蒙举着手机,大步朝窗户走去。 这是一栋工业大楼,近几年经济不景气,大楼早就废弃了,平常不会有人到这边附近,所以楼下会出现什么车一眼就能看到。 西蒙站在窗边低头看,果然看到一辆白色轿车在亮着车灯。 “你……” 西蒙的随从跟他在身后,忽然看到一道红点从眼前一闪而过。 他来不及张口,只听咻的一声,一枚子弹从破开的窗户来,直中西蒙的前额。 高大的男人直挺挺地往后倒在地上,砰的一声激起一片尘土。 西蒙瞪大双眼,死不瞑目。 第410章 我吃醋了,胭胭 秦恒一大早到铭玉府给霍铭征做例行检查。 没看到付胭,他也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 只是等坐上了餐桌准备吃早餐,听罗叔说了一句,“付小姐带了点白粥去看霍大少爷了。” 秦恒顿时朝霍铭征看去,眼神颇有些耐人寻味,“这也不吃醋?” 前两次付胭去看傅寒霖,他只是看破不说破,霍铭征的醋味熏了整间病房都是,他懒得戳穿而已。 这会儿霍铭征倒显得淡然很多,品着咖啡,“你确定是医生吗?” 秦恒:“此话怎讲?” 霍铭征嗤一声,“隔三岔五在我面前拱火,就想看到我吃醋生闷气的样子,你怎么不干脆给我一刀?” 秦恒差点就笑了,原来不是不吃醋,是吃吃出内伤了,拿付胭没办法,只能拿他出气了。 他面不改色地说:“我不是拱火,是帮你排解情绪,你不要不识好人心好不好?” “你敢发誓?” 秦恒想说他有什么不敢。 霍铭征睇了他一眼,“拿季晴发誓。” “我……”秦恒一句话堵在嗓子眼,“好端端提她干什么?” “你不心虚就拿她发誓。” 秦恒当即将准备发誓的手放下,心里憋了一口闷气,“无聊。” 霍铭征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仿佛只是随口提了一句,“没把握拿下她?” 秦恒喝着粥,握紧了勺子,“没有的事。” 他和霍铭征认识了这么多年,知道他不是喜欢八卦的人,因为他是兄弟,才多问一句。 “我第一次见你这么不自信。”霍铭征看了他一眼。 秦恒抓起餐巾擦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 付胭敲了敲病房门,林婶开门出来,见到她立马露出欣喜的笑脸,“付小姐,您来了!” “大哥呢?睡了还是醒着?”她往里面看。 霍渊时醒来后就从重症监护病房转出来,安排在原先霍铭征住过的那间病房。 一个套间,她从门外看不见几面。 林婶摇了摇头,“大少爷听了阿吉的事发了一通脾气,早饭还没吃呢。” 付胭握紧保温桶,“我知道他心里不舒服肯定没胃口,我给他带了点粥来。” “有您开导,大少爷一定听您的。”林婶连忙转身将病房门完全打开,迎着付胭进门。 她看了一眼跟随在付胭身后的曹方,皱了皱眉,“大少爷不喜欢其他人打扰。” 林婶是霍家的老人了,平时待人挺客气,就是在霍渊时的事上格外尽责,霍渊时说什么,她都当命令来遵循。 曹方也不退让。 林婶严肃道:“大少爷的病房难道会有什么危险吗?阿吉已经死了,已经没有人会伤害到付小姐。” “曹方,你在起居室等我吧。”付胭出声,转头问林婶,“曹方之前也受伤了,身体还没完全康复,您让他坐在沙发上等我吧。” 面对付胭的调和,林婶没有不答应的理由,“行吧。” 她表情无语地看了曹方一眼,随后去敲门,扭开门把,“大少爷,付小姐来了。” 付胭走进去时听见霍渊时在咳嗽。 程大夫说,他中的毒太深,即使服了解药,身体也被毒药残害得严重,身上原本的旧疾也会加重。 之前的肺部感染还没痊愈,这会儿肯定是加重了。 咳嗽声越来越严重,付胭连忙放下保温桶,快步走过去,“林婶,快叫医生。” 霍渊时攥着拳头,抬头,用眼神制止林婶。 即使咳得眼眶发红,隐隐有生理性泪水沾湿了睫毛,扑面而来的破碎感,但他的眼神里的威慑力,还是让林婶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缓了一下,清润的嗓音染了几分哑意,“不必了,你出去吧。” 这话是对林婶说的。 付胭走到病床边,“叫医生来看看,说不定有让你咳嗽好得快的法子。” 霍渊时看着她的眼睛,淡如樱瓣的唇微微掀启,“没受伤吧?” 林婶说他听了阿吉的事发了很大的脾气,她被掳走的事肯定也是知道的。 她摇了摇头,“阿吉没有伤我。” “那就好。”他轻叹一口气,又开始咳嗽了。 付胭坐下来,“让医生来看看吧。” “连程大夫都束手无策,就不必麻烦其他人了。”霍渊时自嘲地笑了一下。 他一个刚醒来的人,付胭不想跟他拗,“林婶说你不吃饭。” “她跟你打小报告了?”霍渊时无力地靠着床头。 付胭打开保温桶,从里面舀出一小碗白粥,放在他面前的升降桌上。 递给他勺子,“你自己会吃吗?” 霍渊时接过去,微凉的指尖从她的手指末梢若有似无地碰了一下,“不会的话,你喂我吗?” 说着,他拿着勺子,垂眸小口喝粥。 仿佛刚才一句只是随口一说。 但付胭不会装作没听见,“实在不行,我出去叫林婶进来。” 霍渊时拿勺子的手一顿,“怕阿征吃醋?” “是怕你误会。”付胭坦言,“你是我大哥,这一辈子都是我大哥,我敬你重你,只是因为你是我大哥。”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别的意思。 霍渊时拿着勺子的手轻轻颤动了几下。 他刚醒来,手指并不如之前的灵活,但比当初因为脑部受到重创刚醒来的季临要方便得多。 付胭等他吃了小半碗,确定他是真的不想吃了,才将碗勺拿开。 霍渊时低声说:“放着吧,叫林婶进来收拾。” “林婶照顾你辛苦了,这点小事我来做就好了。”付胭拿着保温桶和碗要去浴室冲洗。 “胭胭,听话。”霍渊时忽然扣住她的手腕。 他的手太凉,在这五月天里像冷泉水包裹住付胭的手腕。 付胭始料未及,又觉得这股凉意令她不舒服,她的手一颤,保温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曹方推门进来。 “付小姐!” 付胭回过神来,看向冲进来的曹方,舒了一口气,“是我不小心的。” 她蹲下身,捡起保温桶。 林婶连忙上前,“我来吧付小姐,您和大少爷多说说话。” 付胭看了看腕表,对霍渊时说:“恐怕来不及了,我得去上班。” 霍渊时看着她,嗯了一声,“别太辛苦了。” 付胭前脚刚坐上车,霍铭征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是不是在我身上安了监视器?” 话说完,她看了看左手腕的手链,再看了看开车的曹方,心里吐槽,可不就是吗? 然而电话那头的男人一句话也没说。 付胭抿着嘴憋笑,猜他按错的可能性太小了,然而嘴里却故意说:“应该是误打的吧,我还是挂了吧。” 她佯装要挂电话。 “你挂一下试试。” 终于,传来男人警告的声音。 付胭嘴边的笑意更深了,“谁叫你不说话了。” “我吃醋了,胭胭。”霍铭征磁性的声线几乎是刮过付胭的耳膜,震得她心尖一阵酥麻。 她的脸颊渐渐发热,明知道曹方听不到霍铭征的话,可她就是莫名替他害臊。 “你保证过不乱吃醋。”她低声说。 然而她真的低估了霍铭征。 他说:“我深思熟虑过,这个醋是该吃,不是乱吃。” 第411章 和秦院长不顺路 霍渊时醒了之后,霍铭征留程大夫在南城休息两天,再派专机护送他回燕京城。 老人家为了抓紧时间配制出解药,已经连续好多天没有好好休息。 到了机场的航站楼外。 付胭和霍铭征同时下车,走向从前面一辆车下来的程大夫。 “霍总,付小姐,你们就送到这吧。” 付胭微笑:“程大夫,您到了燕京城记得给我发微信。” 几天前她就加了程大夫的微信。 老人家听说霍铭征不让她继续喝那又苦又臭的中药,哭笑不得,给她换了个药方,又连续为她针灸了几天。 霍铭征隐瞒她不易受孕的真相,他也从来没提起过。 用霍铭征的话说,她的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无非是锦上添花,没有就没有。 他这三十年得到了太多别人一辈子都企及不到的东西,不需要额外什么锦上添花的事。 程大夫和蔼地付胭说:“一定记得给你发微信,你也要记得照顾好自己,天气渐渐炎热了,不贪凉,晚上睡觉空调温度不宜过低。” “好,我一定记住。” 霍铭征向曹方伸了一下手,一个信封落在他的手心。 他将信封双手奉上,“程大夫。” 信封很薄,仿佛里面没有放任何东西。 但程大夫在燕京城接触了太多的达官显贵,信封里的是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支票。 而且霍铭征这样的身份,数额不小。 程大夫将信封推了回去,“霍总,诊金给多了。” 程大夫退休后,被燕京城的中医院返聘,原先中医院那边的领导也是赌一把,并没有多大的把握,毕竟程大夫这样的身份,是国内医学界的泰斗,名望钱财都已经看淡了。 可程大夫秉承着一颗治病救人的初心,接受了中医院的返聘,要服务更多的病人。 但因为他的名声太大,前去看诊的病人太多,有时候真正需要得到治疗的病人反而耽误了,即便后来医院将他的挂号费设定在两千元,仍然有许多排不上号的病人。 医院还想再将价格往上涨,被程大夫制止了。 这么多年,他的诊金一直固定在两千元。 “程大夫就不要推辞了,”霍铭征解释道,“不光是诊金,还有您为我堂哥配制解药的钱,相当于我花钱买您的技术,这是您应得的。” 霍铭征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程大夫哪有不接受的道理。 “那老夫就收下了。” 来机场送程大夫的还有秦恒。 秦恒告别程大夫,“等过段时间我去燕京城,再去拜访您。” 程大夫忽然想起什么,“是去燕京城的郁家?” 秦恒点头,“我表哥的身体承蒙您的照顾,才能一天好过一天。” 程大夫叹了一口气,“老夫能为他做的也不多,剩下的只能看郁总自己的造化了。” 早几年,那位燕京城的郁家家主受了重伤,身体各项机能损坏严重,医生原本判定活不过五年,现在五年时间已过,他还活着。 秦恒也知道。 不过用他表哥郁闻州的话说,阎王爷不敢收他。 送别程大夫之后,秦恒刚准备转身上车,结果刚才还站在他身侧的霍铭征和付胭已经上车了,而且随行的车队陆续启动。 他是从铭玉府过来的,昨晚说好今天送程大夫上飞机,他提前过去住了一晚,今早出门时他懒得开车,坐了保镖的车。 这会儿只能坐他们的车回去,他们却将他落下了! 秦恒连忙追过去,“喂……” 还不等他开口,车队陆续离开了机场,只留下他一个人站在原地。 秦恒:“……” 他刚准备拿手机打电话怒骂霍铭征黑心肝,余光瞥见不远处一辆车朝他这边开来。 他没有多想,这个位置又不止他一个人能待。 往旁边走了几步,就在他拨通霍铭征电话的瞬间,那辆车停在他面前。 车窗降下,副驾驶座上一张年轻俊美的脸冲他笑道:“秦医生,这么巧。” 刚好电话接通,传来男人清冷低沉的声音,“没看到季晴的车?” 秦恒看着面前欧阳凡那张24岁的脸,顿时明白霍铭征为什么丢下他不管,原来他早就看到了。 这心眼…… 他怒极反笑,咬着牙对电话里的人说道:“你小子!” 挂了电话,他瞥了一眼车内后排,戴着墨镜闭目养神的女人。 仿佛没有听到欧阳凡跟他打招呼的声音。 秦恒向来猜不透女人,他随后对欧阳凡微微一笑,“这么巧,出差?” 欧阳凡摇头,“我们是来送人的。” 送人? 秦恒诧异,季晴这脾气连自己亲弟弟去国外比赛,去国外念书都不愿意亲自相送的人,什么人面子这么大,要她亲自来送? 欧阳凡补充道:“您认识的,就是之前霍总请来给季临治疗的医疗团队,肖恩医生他们。” 肖恩! 秦恒眯了一下眼睛,脑海里顿时就想起了当时在季临病房外,肖恩揽住季晴的肩膀安慰她的画面。 他是听说他们来南城了,霍铭征还在锦绣河山那边请他们吃饭。 没想到季晴还联系上了他们。 他笑了笑,“我记得他们来南城开研讨会,很忙。” 欧阳凡点头,“是很忙,季总约了他们好几次才约上……” “欧阳凡,你今天话怎么那么多,还走不走了?” 闭目养神中的季晴懒懒地开口,气场顿时全开,吓得驾驶座的司机脖子一缩。 欧阳凡立马回头过去,特别听话的样子,“季总,我们马上就走。” 南城今天的白天的气温最高到31度,欧阳凡看到秦恒的额头上微微出汗了,往他身后看了一眼,“秦医生没开车?” 秦恒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季晴的脸上。 她戴着墨镜,看不出睁眼没睁眼。 “方便搭个车吗?”他开口问道。 欧阳凡回头请示季晴,“季总,秦医生……” “不方便,我们去世贸,和秦院长不顺路。”季晴慵懒的语调多了几分冷漠。 秦恒面不改色地说:“巧了,我也去世贸。” 第412章 秦恒只有被她拿捏的份 不等季晴说什么,秦恒拉开后排车门,坐了进去。 后车厢很宽敞,两个成年人坐在里面,空间绰绰有余。 季晴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一句话也没说,戴着墨镜,仿佛是在闭目养神。 秦恒只是随意扫了一眼,目光投向她的唇。 唇膏的颜色是饱和度高的红色,这样颜色一般女人驾驭不了,不是太俗气就是太老气,鲜少有人能像季晴,能衬得起这个颜色。 不俗不老,有一种末日来临盛开的彼岸花的味道。 其实季晴并不是标准的南城女人的长相,少了几分温柔小意,多了几分英气和柔媚,这两种完全相反的特质在她身上却融合得恰到好处。 夜深人静,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秦恒忍不住想过这个女人温柔起来是什么样的? “还要看多久?” 忽然,季晴开口。 她单手摘下墨镜,一双眼尾微微上挑的眼睛,没什么情绪地看着他。 车子经过减速带没有降速,微微起伏了一下。筆趣庫 秦恒心口仿佛也有同样的感觉。 他收回视线,余光瞥见她抿着的红唇,“抱歉,职业习惯,看你气色不太好。” “欧阳,麻烦把冷气关小一点。”他对欧阳凡道。 欧阳凡犹豫了一下,“秦医生你冷吗?我们季总怕热。” 季晴手指勾着墨镜,“秦院长身体虚,让你关小就关小。” 欧阳凡一动不敢动。 他也是个男人,还是血气方刚的男人,他知道这句话很容易激起一个男人胜负欲。 他在等着秦恒发飙。 然而秦恒只是解开腕表,颇有几分漫不经心的意味:“几岁的人还用这种话激我?” 季晴嗤了一声,“不要太敏感了,听说你的手臂受伤还没痊愈,我说你身体虚有问题吗?” 秦恒拿抽纸擦了一遍腕表的表带,表带圈住手腕的那一块有微微的汗湿。 闻言看了她一眼,意外道:“你怎么知道我受伤?” 季晴朝窗外看去,留了个侧脸给他,“陪我妈去体检,随处都能听见小护士们心疼你,我想假装听不见 第413章 将来你是霍家的家主夫人 霍渊时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后,回到了郊区别墅。 霍铭征带付胭去看他。 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霍渊时笑了笑,“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付胭紧了一下霍铭征的手,“大哥,我们还没……” “等婚期定了,我会通知大哥。”霍铭征回握住她的手。 和付胭结婚,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在那之前,有一些麻烦的事需要先解决了,还有东西没准备好。 霍渊时接过林妈递过来的茶杯,垂眸喝了一口,没说什么。 霍铭征对付胭说:“你去花园逛逛,我陪大哥说会儿话。” 付胭点了点头,离间。 两个男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霍渊时先收回视线,“阿征要问我什么?” “你知道当年害你双腿残疾的车祸是罗蒙特家族的人做的吗?”霍铭征开门见山。 有些恩怨与其藏在心里,不如放在明面上来讲。 霍渊时拿杯盖拂茶叶的手一顿,“我只知道是罗蒙特家族的人雇佣一个暗黑组织的人做的,我并不知道是谁。” 他果然知道了。 “是西蒙。”霍铭征告诉他,“西蒙当年想杀的人是我,那天本来应该是我要陪爷爷出门的,结果我打球崴了脚,你就替我去了,那场车祸,是你替我挡了灾。”httpδ:Ъiqikunēt 霍渊时没什么血色的唇抿了起来。 “恨我吗?” 当霍铭征问出这句话之后,房间里陷入了一片落针可闻的安静中。 霍渊时低声自嘲地笑了笑,“一开始挺恨的,可那又如何,你是我弟弟,难道我还能杀了你泄愤吗?” 霍铭征手指猛地攥紧了拳头。 “如今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你知道之后为什么不告诉我?”霍铭征反问他。 霍渊时将茶杯放下,叹了口气,“我告诉你又能如何?车祸又不是你安排的,如果不是我,受伤或者死亡的人就会是你,我没有理由继续恨你。” 他轻声咳了几下,“阿征,不论你是怎么想我的,你都是我的弟 第414章 我记性好,该记住的都会记住 霍渊时听着开远的车声,抬眸看了一眼落地窗上面开着的小窗。 下雨了,有雨丝飘进来。 难怪能听得清楚车子开走的声音。 “阿吉。” 他开口的一刹那,叹了一口气。 林婶正好进屋,她想起窗户还没关上,边走边纠正他,“大少爷,阿吉已经不在了。”筆趣庫 霍渊时嗯了一声,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狗,“既然阿吉已经走了,把它送人吧。” 林婶关上窗户,回头看了一眼。 “我看它最近挺乖的,要不就留着吧,屋子里也能热闹一些。” 霍渊时轻咳几声,“太吵了。” 林婶是看着霍渊时长大的,虽然在外人看来她像霍渊时的长辈,可到底是有主仆之分,她不能逾矩了。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好的大少爷。” 大少爷喜欢清静,身边的人都清楚,也不知道阿吉当初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抱回来一只流浪狗? 不过事到如今也能说得通了。 毕竟阿吉对大少爷都敢下毒,又怎么会真正的顾及大少爷的感受呢? 林婶离间后没多久,几辆来自霍公馆的车子陆续停在外面。 林婶恭恭敬敬地迎上去。 霍渊时在医院期间,霍家除了霍承曜和霍承启夫妇,没有其他人去探望过。 都是利益牵扯的豪门亲情,霍渊时无权无势,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巴结他。 她以为来的是霍渊时的父亲,没想到霍老太爷也来了。 不过他瘫痪了,只能坐在轮椅上。 “老太爷。” 霍老太爷看了一眼林婶,“阿时怎么样,身体有起色了吗?” 林婶摇头,“还是老样子。” 从霍渊时平常坐着轮椅经过的斜坡,霍老太爷忽然有一种心惊的感觉。 他突然意识到,也许这就是天道轮回。 当年车祸发生突然,他拉上霍渊时垫背,保住了性命,却导致霍渊时双腿残疾。 十五年后,他被人下药导致瘫痪,走不了路。 “爸,你怎么了?”霍承曜推着轮椅,俯身问道。 看着 第415章 我会亲自送你上路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话,霍老太爷有一种莫名的不适感。 但又说不出是为什么。 林婶敲门进来,“老爷子,大少爷留您在这吃饭,我不太清楚您的口味,想麻烦一下管家。” 霍老太爷开口,“管家去吧。” 管家犹豫了一下,“您身边没人伺候。” “有事我会叫你,去吧。”霍老太爷看他一眼。 管家这才跟林婶去后厨。 门关上之后,霍老太爷看向喝茶的霍渊时,“阿时有话跟我说?” 霍渊时的嘴角微微勾了一下,“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爷爷坐轮椅的感受如何。” 他的语气很轻,嘴角勾着笑,仿佛只是随口和他说了一句,就像谈论今天的天气如何,再平常不过。 可这句话里的内容,就令人窒息又心悸。 “阿时,你……”霍老太爷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最重要的事,这句话居然是出自霍渊时之口。 如果出自霍铭征之口,他至少不会这般震惊,因为付胭是霍铭征的心上人,他三番两次找付胭麻烦,霍铭征心知肚明,冷嘲热讽他也能接受。 但这个人是霍渊时。 是他一手栽培起来的继承人,虽然最后他双腿残疾了,可霍渊时这么多年,对他一向是尊敬有礼。 霍渊时放下茶杯,外面的雨势渐渐大了,极速的雨点砸在地上,激起一片片的白雾,和床头灯的光线形成了一道道的光影,落在他那张不论是五官还是骨相都格外出挑的脸上。 半明半昧,没了平日里的温润,反倒多了几分令人心惊的厉色。 但这抹厉色很快就被他很好的掩藏了起来。 霍老太爷只看了一眼,便觉得这样的霍渊时令他好陌生。 他轻笑一声,眉眼温和,“这么多年,爷爷怎么不问问我坐在轮椅上的感受是什么?” “我怎么可能问你这个问题呢?”霍老太爷不解。 霍渊时骨子里比霍铭征更骄傲。筆趣庫 双腿残疾,很少有人能够振作起来,更何况还是天之骄子的霍渊时。 问那些问题和凌迟处死有什么区别。 然而霍渊 第416章 霍老太爷真的不行了 霍老太爷从霍渊时的住处回去以后生了场大病。 家庭医生检查后没有得出任何结论,霍家人没办法,只好送他到秦恒的医院,一轮检查下来后,霍老太爷的身体非但没有好转,反而高烧不退。 第二天烧退了,却又反复低烧,整个人恍恍惚惚。 最后,是霍家四爷,霍静淑的父亲,坐在角落里,嘀嘀咕咕说了一句:“试试玄学吧。”ъiqiku “亏你还是读书人!”霍承启严肃地看向他。 他是南城大学最有声望的教授,骂起人来的架势起来,霍四爷不敢吭声。 还是霍三爷出声劝道:“二哥,老四说的也有道理,既然科学已经解决不了,就试试他说的法子,都说科学的尽头是玄学嘛,试试也无妨。” 霍承曜最近在开一个重要的会议,没有时间回来,霍铭征又不住霍公馆,出了事,几个人自然都听霍承启的。 霍承启起身进了房间,看着躺在床上意识不清的霍老太爷,转身摆了摆手。 当天,管家去了一趟郊区别墅。 霍渊时听说他们要来试试玄学,轻笑了一声,“爷爷回去就病倒了?” 管家担心他想太多,解释道:“几位爷也是没有办法了,才派我来的。打扰大少爷休息了。” “试试也无妨。”霍渊时翻动着手里的书。 奈何最后连玄学都用上了,霍老太爷的身体还是没有半点起色。 霍承启接连给霍铭征打了两个电话,霍铭征才在傍晚时分回到霍公馆。 曹方城开黑色大伞 “爸。” 他进屋,走向霍承启。 “怎么才回来?” “家里有点事。”霍铭征说得面不改色。 霍承启轻哼了一声,家里有事? 霍铭征最近在铭玉府养伤,他们夫妻俩都知道。 好几次趁付胭去上班,过去看他,有一次是下午,他们待到了快傍晚还没走,霍铭征无情地赶他们走,说要去备菜,准备煮饭。 这么迟才过来,估计又是忙着做晚饭吧。 “怎么了?”霍铭征接过 第417章 两年内不能嫁娶 付胭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后她听见霍铭征在电话里说:“我暂时还不能回去了,你早点睡不用等我。” “好。”付胭心里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 霍铭征似乎迟疑了一秒钟,“晚安,胭胭。” 挂了电话后,霍铭征便转身朝楼上走去,霍公馆上下一片哭泣声。 霍老太爷过世了。 第二天南城的新闻头版,是霍铭征亲自登的讣告。 付胭起床时就看到了新闻,恍惚了一下。 虽然昨晚差不多能肯定了,但看到这则新闻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不过这种不适感只在她心里停留了一秒钟。 她八岁进了霍家,当了十六七年的“霍家人”,可霍老太爷从未有过一天将她当作孙女看待。 爷孙情,在他们身上是不存在的。 她起身穿上拖鞋,看见床尾放了她的一套干净的衣服。 最近她每天上班的穿搭都是霍铭征给她搭配的,每次她洗漱完出来,他就会将衣服完整的放在床上,从套装到…… 每一次的搭配都精准地踩中她的审美。 昨晚霍铭征提醒她不用等他,可她潜意识里还是等他到了十一点,后来她困了就睡着了,不清楚他回来没回来。 付胭洗漱穿戴好后下楼去了餐厅。 问罗叔,“你们霍总昨晚回来了吗?” 罗叔下意识纠正她,“付小姐,是我们霍总。” 付胭在心里反驳他,“是我的霍老师。” 罗叔紧接着解释道:“霍公馆那边出了事,霍总是家主离不开。他半夜的时候回来了一趟,拿了一套衣服就走了,大概不想吵到您睡觉,就没让您知道。” 付胭嘴里的牛奶咽下去。 半夜回来的…… 拿一套衣服的话何须他亲自回来,曹方或者随便一个保镖都行。 他那么辛苦还回来一趟,又匆匆离开,不就是想见她一面吗?筆趣庫 付胭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如果她没睡那么沉就好了。 她拿出手机想给他打电话,却想到这个时间讣告登出去了,他一定 第418章 你愿意委屈了胭胭 霍铭征步入灵堂,霍渊时才刚从外面回来。 推着轮椅的是跟在他身边很多年的保镖,霍铭征想了一下,才想起来他的名字叫东野。 好像是r国人,曾经犯过错,后来到了中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留在了霍渊时身边。 以前东野和阿吉两人一左一右跟在霍渊时的身边。 如今只剩下东野一个人了。 他长得高大壮硕,身高和曹原相当,曹原的体型是男模身材,而东野的体型更壮实,皮肤也更黝黑。 此刻,东野将黑色雨伞收下来,递给佣人,随后才推着霍渊时的轮椅步入灵堂。 前来吊唁的人还没来,在场的都是霍家人,他身体不好再加上毒药侵蚀后,身体变得更差了,他回来迟了,没人会说他半句。筆趣庫 他虽然不是霍家的家主了,可他到底是大房长孙,荣耀和地位都还在。 “阿时回来了。” “阿时。” “大哥。” 陆续有人和他打招呼。 霍渊时攥着拳,压抑着咳嗽声,脖子上的青筋因为克制着而鼓胀起来,让本就苍白的他看上去更加虚弱了。 他抬起另一只手示意东野停下。 额前垂下几缕碎发遮住了他眼底的神色,纤长的睫毛上挂着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咳出来的泪水。 脆弱得像个一触就破的泡沫。 “淋雨了吗?”霍承曜拿了干毛巾过来。 这场雨淅淅沥沥,断断续续下了几天,屋外雨幕连连,屋内潮湿闷热。 他刚要给霍渊时擦头发,霍渊时微微偏开了一下,伸手从他手里拿过毛巾,“我自己来就好。” 他刚咳嗽过,嗓音有些沙哑,清冷中多了几分疏离。 即使已经习惯了他的疏离,霍承曜的手还是微微一僵,不管旁人异样的眼光,面色从容地吩咐管家去拿三炷香。 “大少爷,”管家哭红了眼,他拿了三炷香递给霍渊时,擦了一下眼睛,“老爷子走得急,没来得及交代几句,他这几天病了嘴里一直念叨着对您有愧疚。” 霍渊时接过三炷 第419章 想你想得睡不着 “节哀。” 傅寒霖走到霍铭征面前。 霍铭征微微颔首,“多谢。” 这句多谢,在一周以前,傅寒霖已经听过一次了。 那是霍铭征出院以后,亲自去了一趟傅家老宅。 傅寒霖受伤出院后就一直住在老宅,他的父亲原本出国去周游列国了,他将自己受伤的消息封锁,可没想到还是被父亲知道自己受伤的事。 父亲担心照顾他的人不周到,要亲自照料他,给他炖补汤。 傅家的男人就没有厨艺不好的。 霍铭征去傅家老宅那天,他正喝着父亲炖的花生猪脚汤。 霍铭征吩咐曹方将一些补品送进来,傅寒霖意外,“我以为你会甩一份合作合同过来。” “我倒是想,如果能用合同买断你对胭胭的付出,不管几份,我随时能拿出来。”霍铭征在他面前没有半点遮掩。 如果在以前,他觉得自己会做出这种埋汰别人感情的事,但现在,付胭已经在他身边,他没必要再做什么令傅寒霖难堪的事。https:ЪiqikuΠet 而用合同,或是金钱将傅寒霖对付胭的付出划上等号,就是对傅寒霖的一种羞辱。 傅寒霖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就不怕我事后道德绑架吗?” 霍铭征相当有自信,“胭胭虽然看着性子软,却不吃道德绑架这一套,你可以试试看。” “你这么了解她?” “是相信她。” 傅寒霖攥起了手指,面上一片平稳,“你最好对她好一点,不要给我可乘之机。” 霍铭征拿起面前的茶杯,将里面的茶一饮而尽,起身之际,说了一句:“多谢。” 当天他以为霍铭征说完那些话后就要走了,谁知霍铭征竟然找他的父亲傅建辉要了一份花生猪脚汤的菜谱。 不用想,也知道是给谁做的。 广城人喜欢喝汤,付胭在南城生活这么多年,还是保留着在广城时的口味,喜欢喝各种汤。 傅寒霖给霍老太爷上了一炷香,就走了。 前来吊唁的人越来越多,一直到深夜, 第420章 温柔乡,英雄冢 半夜三点,霍铭征感受到手腕上的运动手表的震动,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先去看怀里的人。筆趣庫 即使光线昏暗,他的视力在这样的环境下也能看得清楚付胭的脸。 她睡得沉了,侧脸贴在他的臂弯里,软软的一团。 霍铭征曲起手臂,将运动手表上的闹钟关闭。 他平常只戴商务腕表,运动手表是在健身的时候才会用上,但下半夜他必须赶回到霍公馆,设置闹钟怕吵醒了付胭,才戴上运动手表,只有他能感受到的震动。 付胭无意识地往霍铭征的怀里钻了一下,此刻她并不知道霍铭征就要走了。 男人垂眸安安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贪恋这几秒钟的时间,等时间又过去了五分钟,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才动作轻缓地将她放在枕头上躺着。 谁能想到,一向杀伐果断的他,也会有这样难舍难分的时候。 难怪说温柔乡是英雄冢。 用秦恒的话说,他这辈子就栽在付胭身上了。 下了床,霍铭征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手臂,想起之前秦恒和他说过的啼笑皆非的段子。 秦恒说他的同学同时给一对年轻情侣看过病。 那是一对正处在热恋期非常恩爱的情侣。 每天晚上女生都依偎在男生的怀里,枕着对方的手臂睡觉,结果时间长了,男的患上肩周炎,女的患上颈椎病。 他回头看了一眼熟睡的付胭,看来这个习惯得改一下了。 下楼,他直接去了地下车库,曹方已经站在车门边了,他从电梯出去时,正好看见曹方在打哈欠。 曹方看得见霍铭征,立马收起打了一半的哈欠,眼睛直接逼出泪水来,他努动面部,撑了撑眼皮,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一些。 霍铭征径直走过去,坐进车后排,“不是让你休息半天吗。” “别人开车我不放心。”曹方关上车门,坐进驾驶室,“我也睡了四五个小时,足够了。” 他睡眠质量好, 第421章 你是不是打算套牢我? 霍家在南山的那片区域有自己的陵园。 霍老太爷享年八十二,在外人看来,他是全福,全寿,全终,子孙延绵,这场丧事是喜丧。 前来吊唁的人很多,天气不好,乌泱泱的一片黑色雨伞连绵而去,从高空俯视,像是在南山向南的方位埔上一层巨大的黑色幕布。 霍渊时身为长孙,却因为腿脚不方便,一切事由都交给了霍铭征这位家主。 霍铭征抱着老爷子的骨灰盒走在前头,后面跟着一众霍家子孙,霍家四房儿子和儿媳,再之后是霍家的孙辈,霍渊时,霍静淑,还包括霍三爷常年在大院生活的一对龙凤胎。 整个过程倒也不算繁琐。 一束束菊花陆续放在灰黑色的墓碑伤害。httpδ:Ъiqikunēt 忽然,人群从最后面开始向两边散开,原本由乌泱泱的黑色大伞连成一片的“幕布”,像被人从中间劈开,朝两边割裂开。 几名金发碧眼的男人从人群后走了过来,走在最前面、最中间的是一名褐发绿眼,气质很好的中年男人。 人群中渐渐传出压低的交流声,都在猜测来者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姗姗来迟,而霍家人却对他们客气有礼? 在南城,甚至放眼整个国内,这样的人物都是屈指可数。 直到有人看见了那名中年男人佩戴在胸前的徽章,像是家徽。 成年男人拇指大小的徽章,黑底的暗纹,如在暗夜中盛开的鲜花,中间是一个大写的字母“r”。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吸了一口气,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是罗蒙特家族的人!” “罗蒙特家族?” “是欧洲一个神秘的大家族,这个家族的人都很低调,你没听过也是正常的,不过你应该知道德嘉洛和迈尔顿能源这两家企业吧?” 在场的人都是南城和周边城市有头有脸的人物,纵然没有听过罗蒙特家族,却是肯定知道那两家世界五百强企业中排名前十的企业。 那人面露震惊,“难道都是罗蒙特家族的产业?” “正是。”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纷纷朝那位褐发碧眼的中年男人看去,如果对方是罗蒙特家族的人,他是谁呢? 程薇瑾看了一眼 第422章 风波又起 霍铭征低笑了一声。 他没有半点震惊,因为付胭进门来的时候即便她刻意放慢的脚步声还是被他听见了,更何况洗菜池前是一扇玻璃窗,厨房开着灯,她蹑手蹑脚的样子被他尽收眼底。 之所以没有打断她,是想看看她要做什么。 没想到她一双手蒙上他的双眼,身子贴着他,在他耳边说着这样的话。 她究竟知不知道这样的举动对一个男人而言意味着什么? 霍铭征唇边的笑意渐深,擦干了手,将她的双手抓下来放在他的腰际,而他顺势转过身,双手搂住她的腰,将她往他的胸膛贴。 低头,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要套牢你这只小馋虫,恐怕没那么容易。” 付胭憋着笑,举起双手捧住男人的脸,“所以霍老师任重道远啊。” 霍铭征喜欢极了她这样的小表情,额头抵着她,低哑道:“在哪学会的这些油嘴滑舌?” 他靠得这样近,说话间温热的气息喷拂在她的脸上,付胭觉得又痒又热的,偏偏他使坏似的,更紧地搂着她,不让她逃脱。 即便过了这么久,即便她和霍铭征有不为人知的两年,可他还是像从前那样,一个小小的举动,就会让她怦然心动。 她的脸渐渐红了起来,嘴硬地说:“还不是霍老师教得好。” “还不够,”霍铭征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晚上再好好教你。” 砂锅里的汤在咕咚沸腾,霍铭征单手搂着付胭,腾出一只手将燃气灶里的火调小一些。 付胭闻着味,“好像花生猪脚汤的味道。” “狗鼻子吗?”霍铭征轻笑。 付胭捧着他的脸,笑吟吟地说:“近朱者赤,近狗者鼻子灵,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霍铭征眼睛微眯,“真是越发大胆了。” 那只手在她的腰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 不知道他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偏偏掐中付胭敏感的那块肉,她整个人发软了一下,下意识发出一声嘤咛。ъiqiku 她软软的一团贴着 第423章 对别人是恩情,对她才是爱情 霍铭征眉宇间如浸染了寒霜一般,他退出内容页面,回到热搜话题。 “菀菀类卿”的词条后面紧跟着一个黑红的“爆”字! 其中一个词条吸引了霍铭征的注意。 “职场潜规则”。 霍铭征现在坐的车,是过年那场车祸之后换的,也就是在黎沁死后。 而付胭出现在那辆车上,也是在黎沁死后。 顿时网友们脑补出了一场狗血的替身戏码。 付胭是黎沁的替身。 有人挖出付胭上车的地下车库是在方信大厦,而霍铭征是方信的大股东,付胭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商务经理这个职位,在网友们看来毋庸置疑是一场职场潜规则游戏。 霍铭征的手停顿在一张照片上。 就是昨天方信集团和市政工作人员为新建小学项目剪彩仪式的现场照片。筆趣庫 完完全全的生图,付胭站在剪彩的队伍中相貌格外出众,五官精致无可挑剔,和周围的其他人很容易就被区分开来。 可偏偏这样出众的容貌和气质成了网友抨击她的双刃剑。 ——原来是替身,难怪有这么好的资源了。 ——还不是霍家一句话的事,再说霍铭征是方信大股东,谁知道这个项目是不是她凭自己真本事拿下来的? ——一看就是花瓶,能有什么本事?肯定是捡现成的便宜,真替她的同事感到委屈,白忙活了那么久,功劳全给她抢走了! ——有这张脸还奋斗什么呢?直接躺赢就好了啊。 ——我妈怎么就没给我生一张像黎沁的脸呢? ——楼上的,你可以去整成黎沁。 ——霍铭征什么身份啊,他会看上高科技产物吗?肯定是原生态的才看得上,这个女人一看就没动过刀子,能这么像黎沁,难怪霍铭征会亲自去公司接她下班。 ——真是丢我们女人的脸了,当什么不好要给一个死人当替身。 ——会心甘情愿当替身的女人还有什么尊严可谈的? 越来越多不堪入目的侮辱性的言语,曹方都没 第424章 等我 众所周知,霍铭征没有微博账号,而霍氏集团发出来的声明毋庸置疑代表了谁。 就像往沸腾的油锅里泼水,微博话题顿时就炸开了! 付胭在地下车库乘电梯,遇到了两名不同部门的同事。 “付经理,早上好!” “早上好,付经理,你今天好漂亮!” 付胭微笑着回应。 是两个年纪和付胭相仿的女生,两人在得到付胭的回应后,眼神既有藏不住的兴奋,又有很多付胭看不懂的情绪。筆趣庫 但因为彼此不太熟悉,付胭也不好多问什么,只好装作没看见,盯着电梯的数字看。 余光里,那两个人在偷偷打量她。 尽管有些不适,付胭还是选择战术性沉默。 到了一楼,电梯停下。 门打开的瞬间,电梯外站着好几个人,正低头看手机,不知道在讨论什么,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掩藏不住的兴奋和艳羡。 付胭只听见几句零散的“高调官宣”、“太男人了”、“他真的,我哭死”之类的。 “我以前就说过吧,我真的在地库里看到过付……” 说话的人看到电梯里的付胭,眼睛倏然瞪大,立马闭上了嘴,用胳膊捅了捅身边看手机的同伴,同时压抑着兴奋和付胭打招呼,“付经理!” 其他几个人纷纷向付胭打招呼。 “早。”付胭微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们几个人也在偷偷打量她。 她强忍着不适,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终于电梯停下,到了项目部。 付胭面不改色地出了电梯,第一时间是朝洗手间走去。 她必须得照照镜子,别是她脸上沾了什么东西或者妆容花了吧? 当她站在镜子面前,看到自己的脸,妆容没花,脸上也没有东西,今天穿的衣服是霍铭征给她搭配的,保守又精神,挑不出任何毛病。 一想到他们在见到她的时候露出的表情,和偷偷打量她,付胭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了。 可她简直是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她走进项目部。 第425章 霸道哥哥爱上我! 付胭看了一眼时间,霍铭征估计是刚出发。 她立马阻止他,“你别来,我没有心情不好,我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没往心里去。” 但是她劝不动霍铭征。 付胭一想到霍铭征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在方信大楼会引起什么样的轰动,她就一阵头皮发麻。 最后她使出了杀手锏,“二哥~” 她感觉对电话那头男人的气息沉了一下,她知道事情有了转机,乘胜追击道:“你在家乖乖等我下班。” 霍铭征静默了两秒,才妥协,“再叫一声二哥。” 这会儿别说是二哥了…… 付胭又叫了一声二哥,霍铭征才答应她,“好,我等你下班。” 一早上被微博炸得情绪起伏变化的付胭并没有觉察出这句话的歧义,又被霍铭征哄着再叫了一声二哥后,挂了电话。 当她去向段经理汇报工作时,段经理只听见敲门声,头也不抬地说:“进来。”httpδ:Ъiqikunēt 门打开,结果看到是付胭,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站起来,“是小付……” 段经理尴尬地站在原地,他不知道还称付胭付小姐呢,还是叫回原来的称呼。 付胭无奈地笑了笑,“段经理,您是前辈,就别和他们一样打趣我了。” 段经理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 不禁回想起很久之前的事,他抬了一下手示意付胭坐下。 “你还记得你在新城的时候带的那个实习生犯错了,你亲自带人来方信道歉那件事吗?” 付胭想了想,是沈唯叫她那个姘头黑掉小夏的电脑篡改邮件那件事。 她的确带小夏来登门道歉,差点吃了闭门羹。 事情过去那么久,她差点都要忘记了。 看出她脸上的微表情,段经理惭愧道:“其实那天一开始我的确是故意不见你的,因为这种低级错误最让我反感,后来总经理亲自给我打电话,现在想起来,应该是霍总授意的。” 付胭愣了一下,想起来那天的确看到了霍铭征的侧影,只是当时没有细想,也不知道霍铭征是方信的大股东,以为自己看错了。 原来那天他真的在方信, 第426章 二哥害羞了? 付胭立马丢开手里的东西,快步迎上他,最后几步,她几乎是等不及,小跑着过去,扑进他的怀里。 霍铭征双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抱了个满怀。 在她耳边低声道:“这么想我,还不让我过来?” 付胭闻着他衣服上淡淡的沉水香的气息,贪恋地蹭了蹭,“见到你之前没这么想你,见到你之后更想你了。 怎么办霍铭征,你是不是有毒?” “油嘴滑舌。”霍铭征低笑一声,双臂收紧。 不过,他很喜欢。 两人这么静静地抱了一会儿,任凭网上的风波如何猛烈,也影响不到他们分毫。biqikμnět 抱了一会儿,付胭抬起头问他:“他们人呢?” 一看到他付胭就猜到自己的同事们突然‘消失’肯定和他有关。 “你不是担心引起轰动吗?”霍铭征拨开她额前的一些碎发,“我叫保镖送他们去望烟楼吃饭了。” 付胭想到是霍铭征清场的,可没想到他直接送人去望烟楼吃饭了。 她是从小夏口中得知,望烟楼最开始定的名字是‘望胭楼’。 这下,他们肯定能猜出来望烟楼这个名字的含义了。 霍铭征又明目张胆地秀了一波恩爱。 而名侦探“网友”们,也在揣测望烟楼的名字由来。 热搜词条出现了“望烟楼”,并迅速攀登热搜前十。 一条内容为“家人们,霍铭征的望烟楼,不会就是望胭楼吧?”的微博底下出现近万条的评论。 ——vocal!还真是! ——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我记得望烟楼开业是在我读大一的时候,那不是八年前的事了吗?等等,我记得那时候霍铭征还没和黎沁交往吧? ——家人们,到底谁才是替身啊? ——没看见霍氏集团的声明吗?没有替身,就是恩情而已~ ——霍铭征暗恋付胭? ——望烟楼,我看是望妻石吧? ——人家霸总长恋爱脑,事业蒸蒸日上,我长恋爱脑只有被骂的份,好气! ——楚陌的甜美娇夫:啧啧啧啧啧啧啧…… 付胭坐在车上,正在刷望烟楼的词条,霍铭征从她手里拿走手机,“别看了,免得 第427章 多久我都能等 秦恒感叹这就是爱情啊,连霍铭征这种鸭嘴兽转世的人,都开口说情话了。 车门自动打开,秦恒坐进去,“那这样一来,你和付胭的关系彻底公开了,老爷子又刚过世……” “你在守孝期,是不是不能结婚?” 太阳被一大片的乌云遮挡住了,霍铭征坐在藤椅上,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拿着前天晚上他放在付胭枕头边的一只小狗布偶。 不知道她从哪里找来的他的证件照,贴在狗头上。 秦恒听见他发出一声轻笑,不是冷笑也不是嗤笑,是发自内心,愉悦的笑。 他听得莫名其妙,“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别告诉我还没打算娶她?” “不对,”他立马想起了什么,“上个月港城线上拍卖会,听说是你拍下的一颗粉钻,那么大颗粉钻,你干什么用的?” 这么算起来,应该是霍铭征和付胭破镜重圆后没多久。 那场拍卖会是非公开的,富豪间的游戏,况且还是港澳那一带的富商,虽然低调,但都是真金白银往里头砸,就霍铭征最后拍下来的那颗粉钻,足足三个亿。筆趣庫 还是上周他去了一趟燕京城,听人说起的。 “钻戒。”男人的声音缓缓传入秦恒耳中。 秦恒愣了一下,恍然大悟,“你小子,原来早就在做准备了。” 以他对霍铭征的了解,既然他和付胭心意相通,家规在他面前根本算不上什么,可偏偏出了这样的事,除了公开给付胭安全感之外,别无他法。 然而这样也就意味着如果霍铭征和付胭结婚,甚至是登记结婚,毋庸置疑会被人放大,没有人敢骂霍铭征,但霍铭征看不得付胭受半点委屈。 偏偏这又是无可奈何的事。 霍铭征握紧那只小狗布偶,看着天边黑压压的云层,“晚一点也无妨,只要她心在我这,多久我都能等。” “你开车吧,胭胭午睡快醒了。” 不等秦恒说什么,霍铭征无情挂断电话。 秦恒听着手机里的忙音, 第428章 高端的猎手 三年前,南大附近的夜归酒吧…… 孙秘书在电话那头请示:“傅总,需要往下压吗?” 如果是以前新成,是没有这个能力压话题撤热搜,但现在傅总掌管了傅氏集团,而傅氏集团名下经营的娱乐公司,有行业内最强大的公关团队。 再加上付小姐的“酒吧门”照片刚流露出来没多久,要撤掉热搜应该不是难事。ъiqiku 然而令孙秘书震惊的是,傅寒霖淡淡道:“不必了。” “可是付小姐……” 傅寒霖声线愈发地低沉,“这个热搜不用管。” 傅寒霖看着温和内敛,却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孙秘书再次收到命令后,不敢再有迟疑,“是,傅总。” 挂了电话后,傅寒霖目光停留在通讯记录的界面上,拇指滑动,点开微博。 一条名为“付胭的过去”的词条已经窜到了热搜前十。 傅寒霖抿了一下菱唇,点进热搜,那张照片瞬间出现在他的眼前,握住手机的手指倏然发紧。 他怎么会不清楚呢? 三年前,就是这个夜晚,改变了他原定计划的轨迹。 让他错失了付胭。 他看着窗外扩散开的乌云,眼底蒙上了一层暗影,转身进了医生办公室。 天边轰隆隆地响了几声闷雷,从上午开始积压在天边的乌云被风浪卷起,铺满了南城上空,雷声过后,倾盆大雨如期而至。 闷燥了大半天的南城有了一丝丝的凉意。 在雷声响起的前一秒,霍铭征双手捂住付胭的耳朵,没有惊到她。 他随手关掉了空调,让裹着雨丝的风吹进窗子里。 付胭伸手搭在他的劲腰上,闭着眼问道:“几点了,霍老师?” “想睡就睡,不用管几点。” 她闷笑一声,往他怀里钻了钻,“真是霸总发言。” 付胭睁开眼睛,抓住霍铭征的左手,摩挲着他拇指上的白圈,是他常年戴着那枚翡翠扳指留下来的痕迹。 太多年了,所以皮肤出现了色差,但因为他本身皮肤白皙,这道白圈倒也没那么明显。 “我一直忘记问你了,你的扳指怎么会碎了呢?” 扳指…… 霍铭征揽紧了她。 脑海里回想起付胭躺在苏黎世大学 第429章 双向奔赴 霍承启这两周带学生做学术研究,除了前几天霍老太爷的丧事住霍公馆之外,其余时间都住在了职工宿舍,省得来回跑。 学校的师生都知道他是霍家二爷,霍铭征的父亲,只不过他平时为人低调,开的是普通的几十万小车,穿的衣服不华贵,却很讲究,是豪门世家养出的矜贵。 程薇瑾最近没有演奏会,就在宿舍里陪他。 “看什么呢?”霍承启进门就看见程薇瑾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在那失笑。 他一边解开袖扣一边往沙发走过去,没看手机,只是走到沙发后面,俯身在她的侧脸上吻了一下,“晚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吃饱了。”程薇瑾头也不回,继续刷着手机页面。 “你吃什么了?不是一下午都没有出过门吗?” 程薇瑾扬了扬手机,“吃瓜啊,你儿子的瓜,都吃撑我了。” 霍承启愣了一下,他儿子的瓜? 他抓着程薇瑾的手腕,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微博界面,正是热搜词条“高端猎物”的页面。 当看到霍铭征亲自证明三年前那个人是他的时候,霍承启吸了一口气,盯着“霍铭征”三个字看,“确定是阿征?” “你觉得谁有胆量冒充他吗?”程薇瑾白了他一眼。 “你说的也有道理。”霍承启绕过沙发,坐到程薇瑾身边,一起看手机。 饶是他这么一个唯物主义者,也要感叹一句,见了鬼了。 他的儿子是什么样的性子,他和程薇瑾最熟悉了——死鸭子嘴硬,这次真的是为了付胭打破底线了。 霍承启的手机没有微博,他平常基本上不关注这些八卦新闻,包括程薇瑾也是,要不是今天在学校里听见一些学生在讨论,她也不会临时下载了微博。 没想到,一看就是一下午,越看越上头。 “难怪今天上课,有学生问我对不是血缘关系的兄妹恋有什么看法。” 霍承启教学领域是社会人文,其中也包括了伦理学,学生会问这个问题,他也不觉得奇怪,在课堂上讲述了一番,并加上一些自己的言论。ъiqiku 下课后,有几名 第430章 其实我有点后悔 曹方快速离开厨房,立马安排人撤热搜,压话题。 霍铭征本不是高调的人,这次任由事态发展到现在,外界都在感叹爱情真的会改变一个人。 就比如远在燕京城的黎东白给他打电话,“啧啧啧……” 霍铭征掀开砂锅的盖子,拿勺子搅动锅里的粥以免糊底,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你舌头也抽筋了?” “你小子!逮着这么个机会秀了一场恩爱,心里暗爽了吧?” 霍铭征轻笑一声,“比不上甜美娇夫。” 黎东白一噎,呵笑,真想不到居然被他看到了。 不过这不算什么,他的手臂上纹了楚陌的名字,夏天穿半袖衫,早被人看了多少年了,他还在乎这一点调侃吗? 他叹了一口气,“本来打算再给吃瓜群众们一些福利的,没想到话题热度降了,几个热搜也陆续撤掉了,你动的手脚吧?” 霍铭征搅动的动作停了一下。 他刚刚才吩咐曹方去办,就算是微博的内部程序员都无法做到这个速度。 看来,是其他人撤的热搜。 是关注他的人,还是关注胭胭的人? 他不动声色地关小了火,没有在黎东白面前承认也没否认。 只是威胁的口吻道:“那段录音还没删?” 黎东白可太久没被人威胁了,他现在就是皮痒,“删了多可惜。” 霍铭征嗤了一声,借着灶台的火苗,点了一支烟。 慵懒地靠在料理台边,长腿随意搭着,黑t深灰色休闲裤五分裤,额前垂下几缕洗澡后还未干的碎发。 少了几分往日的清冷感,多了几分痞气和野性。 吸了一口烟,夹着烟的手指搭在料理台边缘,语气清幽,“你有个三长两短更可惜。” 这么明显的威胁,黎东白顿时更来劲了,“哟,霍总这是威胁我啊?” “有没有人说过你骚过头了?”霍铭征掸了掸烟灰。 黎东白扑哧笑出来,“你再威胁我,我就把录音发给付胭。” “你没她微信。” “我还不能找别人要吗?” 霍铭征轻笑,“她不加陌生男人。” 曾经她多少次在街上遇到搭讪的人,从不接受其他男人添加微信好友的请求。 就连读大学的时候,她也只加一些熟悉的同学的微信。 这一点,她一直很乖。 黎东白听着他这种自信到嘚瑟的反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行行行,别再秀了行吗?” “普天同庆你还不够呢?” 霍铭征唇边的笑意渐深,“被你看出来了。” 黎东白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这么轻易就承认了。 今天傍晚他和老三碰面,说起这件事,老三给了他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他是借机昭告天下。” 果然是这样。 论骚,他和老三都不是霍铭征的对手。 他弯唇一笑,“也好,我等着喝你和付胭的喜酒,既然这次没机会放给网友们听,就按我之前的计划,在你的婚礼上放吧。” 说完,他还不忘加上一句欠揍的话,“别客气。” 耳边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霍铭征看着退出通话界面的手机屏幕,哑然失笑,他知道黎东白是绝对做得出这种事情的。 他倒不是怕被付胭听到,只是当初黎东白播放给他听的时候,他甚至怀疑是有人假冒他的声音。 那是他在清醒状态下绝对不会说的话。 霍铭征收起手机,打开砂锅盖子,往里面放腌好的牛肉。 付胭也不是非鱼片粥不可,最近他给她换了个口味,这么迟,其他东西吃了担心她撑着,在被他翻来覆去要过之后,她就容易犯懒,饿了也不想动。 一碗粥,又是她从小就喜欢吃的口味,多少会吃一些。 一碗飘香四溢的粥好了。 霍铭征刚关掉小火,就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传来。 他不动声色地抬眸看了一眼玻璃窗上的倒影,嘴角轻轻勾了一下。 付胭从后用力抱住他的腰,感觉到她格外的粘腻,霍铭征心尖一片柔软,“又偷看微博了?” 抓着她的手,不让她的指尖碰到砂锅边缘。 “我是开着灯,光明正大看的。”付胭嘴角翘起。 霍铭征低低沉沉地笑了一声。付胭的手在他腰后戳了戳,正好是霍铭征腰窝的地方,“我以前怎么不知道霍老师这么能装?” 她以为,那次颁奖典礼他根本没认出她来。 没想到,他居然在她没注意到的时候在偷偷看她。 用网友的话说,简直是猎手看着猎物的眼神,那种占有欲和侵略感令屏幕前的他们都感觉到了血液澎湃,面红耳赤。 霍铭征戴着隔热手套,将砂锅从灶上挪开放在一边,嗓音喑哑地制止她,“别乱戳。” 他的音色都变了,付胭担心自己玩过火今晚没机会睡觉,重新抱住他的劲腰,胡乱地蹭了蹭。 像一只小猫一样。 霍铭征抓住她的手转身,看着料理台,双手搂住她的腰,“你那个舍友是被我买通的。” 付胭的眼睛倏然瞪大,“你……” “否则你穿的那件旗袍为什么会完全符合你的尺寸?” 这一下付胭彻底反应过来了,难怪舍友那么凑巧的闹肚子了,原来是提前安排好的。 她佯装生气,“耍我?” 霍铭征搂紧了她,将她贴上胸膛,“你大学后就一直住校,当时你很久没回霍公馆了,想光明正大见你一面。” 付胭怔愣地看着他,刚刚还假装的怒意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她静静地看着霍铭征,眼圈一点点地变红。 原来只是想见她一面。 “傻瓜吗你?” 她嘴里说着骂他的话,喉头一哽,倏然咬紧下唇,扑进霍铭征的怀里,紧紧揪住他的衣服。 霍铭征摸着她的长发,低头亲吻她的发顶,“其实我有点后悔。” “嗯?”付胭趴在他的胸口不解。 “我没想到你穿上旗袍会那么好看,好看到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便宜了那些人。” 付胭虽然被他前半句话撩得心痒痒的,最后却幡然醒悟,“所以后来撤微博热搜和校园网的帖子,是你做的?” 霍铭征没说话,只是更紧地抱着她。 第431章 十八禁 付胭心里偷着乐,手指在他的腰侧戳了戳,“以后我只穿给你看。” 霍铭征的手掌倏然用力抓住她那只作乱的手。 付胭感受到他的呼吸一沉,知道他脑子里肯定在想十八禁的内容,好在她肚子及时叫了一声,唤回了“霍老师”的理智。 “先喝点粥。”霍铭征转过身,将砂锅盖子掀开。 付胭从他身后探出脑袋,“霍老师又给我开小灶了。” “怎么不继续叫二哥?” 付胭在他的后背上蹭了蹭,“搞不懂你,为什么喜欢听我叫你二哥?” 以前她以为霍铭征也许有那方面的癖好。 因为从小她便听到一些关于上位者因为压力大,性格有些变化,产生一些特殊癖好。 可霍铭征在床笫之间除了生猛之外,没有要求她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所以可以否定他有特殊癖好。 霍铭征转过身,双手捧住她的脸,低头在她早已经被他亲得嫣红的唇吻了一下,低声道:“因为很乖。” 因为她叫二哥的时候,看上去格外的乖巧,总让他产生一种恨不得揉进血肉里的疯狂念头。 付胭的唇在傍晚的时候被他咬破了一个小口,此刻有些疼,她推开他,转移了话题,“我肚子饿了,二哥。” 霍铭征低笑一声,转身端起砂锅,抬了下巴,示意她:“拿个小碗和勺子。” 付胭拿了东西跟在他身后,坐在餐桌前,面前放着一眼飘香四溢的生滚牛肉粥,放了葱花和香菜。 “你不吃吗?”霍铭征不吃葱也不吃香菜。 霍铭征拿起小碗和勺子,盛了小半碗放在她面前,“我吃过了,这是专门给你做的。” 付胭尝了尝味道,惊讶地看向霍铭征。 这个味道太久违了。 居然和她记忆里的味道一模一样,是小时候爸爸带她去吃过的那家店的味道。 甚至比夜市那家王记粥铺的味道还更地道。 以前她就和季临说过,王记粥铺的粥虽然是她在南城味道最好的,可和她小时候吃的那种味道还是有一点差别。 “你不是找王婶学的?”她疑惑道。 因为当初他在苏黎世大学医院提了一句王记,他也没有解释什么,她以为他是找王婶拜师学艺。 霍铭征拿了一张餐巾,擦拭她的嘴角,“我去广城市学的。” 付胭拿着勺子的手一顿,“去广城?” 霍铭征从她手里拿走勺子,刮了一小勺表面的粥,递到她嘴边,付胭听话地张嘴。 “去年送你回广城祭拜你父亲,我找了你小时候去过的那家店,花了点钱,请老板教我。” 付胭嚼着嘴里的牛肉,一点点回忆起去年的事。 是去年她差点被沈唯的姘头伤害,被注药物住进秦恒的医院,当时她以为自己没办法在父亲的忌日当天回广城祭拜,没想到等她醒来,已经坐上了霍铭征的私人飞机。 可是当时霍铭征说他是要去广城出差的,顺便带她去…… 原来他不是去出差。 付胭心里顿时五味杂陈,霍铭征这张嘴,真是什么都不愿意说。 不过…… “你怎么知道那家店?” 霍铭征又刮了一勺子粥递到她嘴边,“十年前的除夕,我陪你回广城,你在飞机上絮絮叨叨了很多,提过那家店。” 那天晚上在他的眼里,她是真的开心,是自从她随母亲进入霍家之后笑得最灿烂的时候。 说起广城,她就有说不完的童年回忆。 他低声道:“我说过,你说的很多话我都记得。” 付胭心不在焉,没注意到勺子递到嘴边,嘴唇轻颤,一不小心咬到了勺子,其实不疼,牙齿只是略微酸了一下,可那股酸涩感瞬间冲到了她的眼眶,她低着头。 “咬疼了?”霍铭征立即丢开勺子,要去抬起她的脸。 付胭却突然抱住了他,“霍铭征,我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什么都不告诉她,却默默为他做这么多。 如果她不问,这些事他恐怕不会主动提起。 他这张嘴…… 她真是又爱又恨。 霍铭征的心脏蓦地紧了一下,“离开”两个字拨动了他大脑中的某根神经,他不由自主地抱紧了付胭,仿佛是出于本能的反应,抓住自己生命那样将她牢牢把控。 直到付胭吸了一口气,喊了一声疼。 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在做什么,下意识松开勒住她的胳膊,却不想被她看出任何异样,动作轻柔地在她的脑后顺了顺头发,“那就不要离开我,胭胭。” 付胭在他怀里嗯了一声,“不离开。” 即便得到她肯定的答案,霍铭征的胸口仍然没有任何的舒缓。 只是他不动声色地收敛着,付胭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样。 陪付胭吃了两小碗的粥之后,他带着付胭上楼,给她读了几首法语的诗歌,权当哄她睡觉。 子夜钟声响起。 霍铭征搂住怀里熟睡的付胭,放在床头柜的手里震动了起来。 他在第一时间睁开眼睛,侧身抓过手机看了一眼。 来电显示是一串明显不是国内的电话号码。 霍铭征眼眸深处掠过一丝精芒。 这个号码,他一眼认出来。 他悄然松开付胭,离间走到露台才接起电话。 此刻的苏黎世是傍晚五点多。 按照罗蒙特家族的习惯,还未到晚餐时间。 电话接通的瞬间,霍铭征淡淡地开口道:“外祖父。” 电话那头是一道苍老的声音,“铭征,吵到你休息了?” “没有。”霍铭征走到护栏边站定,一手撑在木栏杆上。 刚下过一场雨,这会儿骤雨初歇,微风很是凉爽。 老人笑了笑,“七月初带付小姐来苏黎世玩玩吧,三年一次的苏黎世节,很热闹。” 国内闹得沸沸扬扬的话题,关于他的,罗蒙特家族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在霍铭征的意料之内,即便如此,他也会选择公开,给付胭足够的安全感。 月亮在云层后若隐若现,霍铭征眯了一下眼睛,眼底半点光也照不进去。 “好。” 第432章 醉了我负责 六个小时以前,秦恒家的私人医院。 护士敲了敲病房门,里面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进来。” 曹原背对着护士已经穿好了白色半袖,护士看见桶里的绷带,吸了一口气,连忙问道:“你怎么擅自就给拆了?” “洗澡。”曹原转过身。 护士皱眉,不过他的伤口不需要绷带也没什么关系了。 她下意识看向浴室的方向,只见浴室里水雾还没完全散开,明显是刚刚有人在里面洗过了澡,再看曹原身上干爽的白t黑色的长裤。 脑海里下意识回想起曹原上半身那隆起的肌肉块,呼出一口气,视线忍不住落在曹原的脸上。 她知道这是霍铭征的保镖,听说很有钱,之前病房里还出现过他的双胞胎哥哥,虽然双胞胎长得像,但眼前这个明显比他的哥哥更有男人味。 看着不太喜欢笑,说话惜字如金。 每天都有护士在谈论他,隔几天他要换药,好几个人争破了头,就想再次目睹一下完美的身材。 也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炙热,曹原皱了皱眉,清了一下嗓子,“有事吗?” “哦。”护士这才想起正事,将分好的药递给他,“这是你今天吃的药。” 曹原嗯了一声,接过药盒随手丢在床头柜上。 护士前脚离开病房,还没关上门,就看见一个穿着黑t黑裤保镖模样的男人拎着一个袋子,“原哥,你要的床品。” “换上。”曹原指了一下病床。 保镖是他一手出来的,身手和能力都不错,一个大老爷们儿平常也不常铺床,动作不娴熟。 护士看着一米八的壮汉在那铺床,画面有些滑稽,便出声道:“需不需要我帮忙?” 保镖立马回了一句,“不用了,谢谢啊。” 原哥可不太喜欢女人插手这种事。 倒是和方哥恐女不一样,原哥只是单纯觉得他的世界可以不需要女人。 过了五分钟,曹原看了一眼时间,眉头微蹙,“好了没有?” 保镖的脑袋从被套里钻出来,“马上。” 拉上拉链,抓起被角抖了两下,他将被子整齐铺在床上,“原哥,还有其他吩咐吗?” 曹原挥了一下手,“叫他们把准备的东西拿进来。” 六点十八分,病房的门被敲响。 小夏另一只手握着门把,就等着曹原开口让她进去,然而就在她准备敲第二下的时候,她手里的门把转动了一下。 又痒又滑的感觉,小夏下意识收回了手。 门打开。 是曹原那张又俊又酷的脸。 他应该刚洗了澡,身上有沐浴乳的清香,不浓郁,更偏向自然的阳光的味道。 偏偏这样的气息,令小夏忍不住心跳加速,视线往上,是他还没完全干的头发。 她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洗澡了?” 话一出口,她就觉得怪怪的,多少有点暧昧的成分在里头。 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小夏暗暗吸了一口气,尽可能淡定地看着他。 曹原面色无异地说:“有点热。” 他将门完全拉开,小夏溜进去,看着她猫着身子的滑稽样子,曹原的嘴角弯了一下。 小夏进门,看着整整齐齐的床和几乎纤尘不染的地面,心想这医院的服务还挺好的,整这么干净整洁,不过这是病房,要什么服务没有? 房间里也没什么消毒水的味道,清洌的空气,令人觉得舒适放松。 小夏站在病房中间,有些局促,她该怎么跟曹原解释自己来这里的原因? 难道要告诉他,自己特地来看他的吗? 他会不会觉得她太主动了? 她哈哈地干笑两声,“我想着你住院无聊,反正周末了嘛,我闲着没事干……” 就在她快要编不下去的时候,曹原打断了她,“还没吃饭吧?” 小夏摇头。 “过来。” 曹原转身,示意小夏跟上。 这是一间套间病房,推开一扇门,还有一个小客厅的空间。 小夏一眼看到一张桌子上,放着电烤盘,还有腌好的肉,备好的菜,饮料啤酒…… 两副碗筷,两个杯子。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小夏小跑着追上曹原的步伐。 曹原耳尖微微动了一下,“猜的。” 小夏扑哧笑出来,之前她还觉得才在病房里吃烧烤。 现在好了,曹原直接把工具都带到病房来了,只是从烧烤变成了烤肉。 不过她好久没吃过烤肉了。 曹原看着她笑得很开心的样子,眼底快速闪过一丝什么。 原来她这么喜欢吃烤肉。 小夏吃着曹原给她烤的肉,顺手打开一瓶啤酒。 撕拉一声,她才想起自己应该矜持一点。 她拿着啤酒一时慌忙想找补,“啊哈哈哈,我听人说烤肉配啤酒,不上火。” 曹原一时嘴快,“想喝就喝,醉了我负责。” 小夏的脸腾地一下涨红。 曹原清了清嗓子,“我是说我会送你回家。” 小夏吃着东西,默默地点头。 她的碗里肉都快堆满了,而他的碗里却空荡荡的。 “你不吃吗?” 曹原拿着架子给五花肉翻面,脸上的表情酷酷的,“你吃。” 小夏以为他是没能腾出手来吃,夹了一块肉放进生菜里包起来。 她坐在曹原对面,曹原往她的碗里夹肉轻而易举,可她要把肉递给曹原吃,却要站起来,垫着脚。 曹原腾不出手,她拿着包好的肉,“啊……” 曹原看着近在咫尺的葱白的小手愣了一下。 小夏垫着脚催促他,“张嘴啊。” 他这才将注意力转移,看着她手里抓着的生菜包肉。 他倒不是不想吃,只是因为小夏喜欢吃,他打算让她先吃个够。 东西递到嘴边,他不得不张开嘴,小夏顺势将烤肉送过去。 但因为她拿的位置不太好,曹原一不小心咬到了她的手指。 不轻不重的一下,像电流窜过心尖,小夏打了个激灵,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她一时搞不懂曹原是无意的,还是有意撩她? 可曹原这个大直男应该不懂撩人吧? 就在她一声不吭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准备坐回去的时候,曹原却突然握住她的手腕。 第433章 是男人就放马过来! 小夏的心跳快到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磕磕巴巴,“你……干嘛?” 曹原扫了一眼她的手指,没有牙印。 他松开手,“没事,不用喂我。” “哦。” 小夏沸腾的血液瞬间恢复原来的温度,她低着头坐回去。 曹原抿着嘴看她。 他能感觉到她突然变得不开心,可却想不到她为什么不开心。 他默默地给她夹了一块肉。 “吃不下了。”小夏闷闷地说,一口气喝了半瓶啤酒。 “你还没吃多少。”曹原又默默给她夹了一块。 “我怕胖。”小夏随便找了个借口。 她就是不开心了。 曹原这个人怎么一会儿撩她的,一会儿又对她态度冷淡的,他到底什么意思嘛! 曹原看了她一眼,“你不胖。” “你眼里女生几斤才算胖?”小夏钻牛角尖。 曹原抿着唇,沉吟了几秒,“一百斤吧。” 小夏:“……” 她猛地攥拳,委屈死了! “我就是一百斤!” 曹原:“……” 他其实对女人的胖瘦没概念,一百斤也是随口说的。 小夏将碗筷推开,又气又委屈。 曹原皱眉,用尽毕生所学,开口道:“你不是胖,肉肉的是可爱。” 肉肉…… 小夏的心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可下一秒,她反应过来,曹原居然说她可爱! 她愣愣地看着曹原,曹原抿着的唇紧了一下,她既委屈又羞涩的眼神,看在他眼里有不一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陌生,是他活了三十一年来从未有过的。 就在小夏想问他到底什么意思的时候,曹原忽然起身,身手在她的脑后轻轻摸了摸。 他语气很轻,轻到如果被道上的人听见了,一定会露出惊恐表情的程度。 “不要生气了。” 小夏的脸肉眼可见的泛红。 她突然忘记自己刚才干嘛生气了,更生气了。 赌气地拿过碗筷,继续吃烤肉。 吃到一半,她突然放下筷子,“霍总和胭姐到底怎么回事?他是不是暗恋胭姐很多年了?” 曹原知道她喜欢听八卦。 白天霍总和付小姐是堂兄妹的热搜出来,她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 曹原翻着烤肉,“很多年了,从我在他身边做事我就知道了。” “你在霍总身边多久?” “十年了。” 小夏吸了一口气,这第一手八卦可真是带劲啊! 但她知道见好就收,曹原也有自己的原则,她不能什么都问。 不知不觉,她喝了六七瓶啤酒,等她回过神来,打了个酒嗝。 她急忙捂住嘴,太没形象了,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曹原偏偏问她,“喝多了?” 小夏睁着大眼睛瞪他,臭直男! 可是她记得自己明明没有开那么多瓶酒的啊,怎么好像怎么也喝不完似的。 她的酒量很一般,属于人菜瘾大的那一种,在外面不敢乱喝。 后劲一上来,她就有些招架不住了,看着面前的曹原都有重影了。 笑着胡言乱语,“方哥也来了?” 曹原往身后看了一眼,没有曹方。 小夏又睁了睁眼睛,“不对,方哥会笑,你不会笑……你是曹原,好多曹原,吓人……曹原你居然会影分身术?” 影分身术? 曹原听不懂她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真的醉了。 迷迷糊糊间小夏感觉到自己被人扶起来。 她靠在什么东西上面,有点硬又有点软,很奇怪的触感,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舒服就好。 是真的舒服。 她的手放在上面来回,手感比她靠着的感觉更舒服。 曹原看着怀里,趴在他胸口上,都快将他胸口的衣服摸起球的人,呼吸沉了沉,抓住她的手。 “我明天出院,霍总让我回明玉府养伤,但我想回自己住的地方,你觉得呢?” 小夏根本听不清他说什么,稀里糊涂地点头。 “你要不要去?” 小夏抬起头,醉眼迷离地看着曹原,忍不住又打了个酒嗝,这会儿她根本忘记形象管理,“去哪里?” “去我家。” 她的头好像不堪重负一样,瞬间耷拉着。 曹原扣住她的后脑勺,她的头型很圆,不大,轻易被他的大掌控制着,抬起她的头,“听没听见?” 小夏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曹原呼吸一紧。 安静的病房客厅里,曹原听见自己狂乱的心跳声。 他看着小夏近在咫尺的唇,她的唇型很饱满,很。 像晨露中的樱桃。 想起来上次看她的口腔溃疡时,他不经意间瞥见粉嫩的舌头。 看上去那么柔软,不知道触感是什么样的? 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脑子里想着他不能趁人之危,可行动上却离她的唇越来越近。 小夏趴在他的胸口上突然大骂一声:“臭曹原!” 曹原:“……” 靠近她的动作戛然而止。 小夏闭着眼睛,脸颊红扑扑的,根本就是醉酒的模样,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见她醉成这样,曹原本想先送她回家,可想起他和小夏初次见面,她也是喝醉了,他送她回去的时候,隔着门听见小夏的父母数落她,送她回去的念头就打消了。 他将小夏打横抱起来,下意识地颠了一下,一百斤,好像真的一点也不重。 刚将小夏放在床上,小夏的脑袋晃了一下,睁开醉眼,含糊不清地嘟哝了一句。 曹原整个人僵住,撑在她身边的手紧攥成了拳。 喉结滑动了一下。 他听清楚了,小夏说的那一句—— “你先表白会怎样……” 她翻了个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又难受,“一定要我先捅破这层纸嘛?我是女孩子,我脸皮薄的嘛……是男人你就放马过来啊!” 曹原看着身下衣领口都乱了的小夏,紧绷的右手抬起来,给她拉好领口,眼神也没敢乱瞟。 他看着她的脸,脸上的表情都可以看得出他此刻有多紧绷。 恒温舒适的病房,他的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夏心心,我喜欢你。” 下一秒,身下传来均匀的打呼声…… 曹原:“……” 第434章 害你害得还不够吗? 小夏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想起来昨晚她先是看到热搜上霍铭征和付胭的“双向奔赴”,激动地冲过去抱住曹原。 后来忍不住又开了一瓶酒,也不知道怎么的,酒越喝越多。 最后她好像喝多了。 她立马坐起来。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忽然愣住了。 小夏皱着眉头,想不起来喝醉酒后发生了什么事? 陌生的床,陌生的环境,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小脸拧巴着,欲哭无泪的表情。 别是小说里跟男人的套路吧? 这么狗血吗? 等等! 不对啊,她昨晚是和曹原一起吃烤肉的,曹原虽然直男,但是挺靠谱的,应该不会丢下她不管。 她拍了一下脑门,结果用力过猛,啪的一声有点疼,她吸了一口气,才反应过来这里是曹原的病房。 小夏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包臀裙,她昨天下班后是直接从公司过来的,好好的,没脱掉也没有卷边,没有事故发生。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醒了?” 低沉醇厚的嗓音传来。 小夏打了个激灵,看向沙发时,曹原正好坐起身来。 他身板坐得笔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躺的,衣服上看不到明显的褶皱,昨天给她烤肉了,大概觉得不舒服,换了一套衣服,依旧是简单的黑白色调。 简单干净,没有多余的修饰。 单凭那张线条立体的脸和出挑的五官就足够吸睛了 在crh的床上醒来,这是小夏长这么大以来做得最出格的事情。 尤其是还要面对当事人。 小夏红着一张脸,磕磕巴巴,“我……你怎么睡沙发上?” 曹原起身走向饮水台,倒了一杯温开水,拿着水杯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你睡床,我睡沙发。” “不是还有一个房间吗?”小夏心虚地接过水杯,目光不自然地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上。 曹原的手其实很好看,如果不是手指和手背上纵横交错的一些旧疤看上去有些狰狞 。 小夏心想,他和曹方是孤儿,父母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摸爬滚打一定吃了很多苦。 看着他手上狰狞的疤痕,她没有半点的害怕,只是心疼他。 那么苦的日子过来,能长到一米九不容易。 曹方目光从她有些歪了的衣领口掠过,一条黑色的肩带露出了半边。 他急忙移开眼神,“担心你半夜醒来,人生地不熟会害怕。” 小夏暗暗吸了一口气,差点给呛到了,曹原到底是真直男还是假直男? 不过他坦坦荡荡,一点也不像是在撩妹。 反倒是小夏心虚得不行,她醉酒后是什么德性她心里有数,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昨晚,我没做什么吧?” “你一直在睡觉。”曹原面不改色,拿走她喝了一半的水杯放在床头柜上。 小夏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她没做什么。 之前她喝酒醉,第二天被父母数落了大半天,说她不睡觉在家里上蹿下跳的,最后差点一头栽进马桶里。 其实她不知道半夜自己醒来过一次,站在床上打了一套完全不像样的醉拳,把自己给晃吐了,最后被曹原强行抓起来,喂了半碗醒酒汤。 小夏追问他,“你不是说我如果喝醉了,就送我回家吗?” “不想你回去。” 曹原转身说了一句。 可惜他说得太小声,小夏没听清楚。 曹原叫人买了早点,催促她去洗漱,吃过早饭后秦恒过来带他去做检查,确定没有大的问题,就叫人给他办出院手续。 只是秦恒没有想到一大早居然在曹原的病房里看到了小夏。 而且他如果没看错的话,小夏身上穿的是衬衣半身裙,是职业套装。 今天是周六…… 这是过夜了? 他讳莫如深地看了一眼曹原。 曹原往前走一步,一米九一轻松挡住了一米八七的视线。 “秦医生,您忙吧。” 秦恒一脸你小子有情况,我懂的表情,然后转身离开。 过了一周,秦恒到铭玉府,忍不住问霍铭征, “曹原和小夏?” “还没捅破窗户纸。”霍铭征抢答。 他手执黑子,落入棋盘。 两人正在下围棋。 饶是心里有了猜测,秦恒仍然被惊到了。 秦恒落入白子,咦了一声,吃了霍铭征几颗黑子。 “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霍铭征不露声色地执起黑子,“有么?” 话音落下的同时,黑子落下,直接将秦恒的白子的后路堵死。 他漫不经心地扫了秦恒一眼,“是你心不在焉才对,连后路被我抄了都没察觉到。” 胜负已定,已经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秦恒往椅背上一靠,“你说女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别给我挖坑,”霍铭征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我只关心胭胭怎么想。” 秦恒嗤了一声,“守男德也不是你这么守的。” “你不需要守,没有发言权。” 霍铭征看着棋盘上的局势,刚才他的确分心了,因为付胭说好上楼拿手机,结果去了将近十分钟还没下来。 五分钟前。 付胭终于在床底下找到手机。 天快亮的时候霍铭征缠着她又来了一次。 上周一整周她来生理期,霍铭征憋了一周,昨晚做了几次,快天亮那一次的时间格外长,她被翻来覆去,从床上到地上,趴在床头柜,被他从后撞得差点支撑不住,手机什么时候掉地上了也不知道。 她拿着手机正准备下楼,忽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来电显示是里昂,她母亲住的房子的电话。 付胭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里昂这会儿才凌晨四点。 别是有什么事发生吧? 她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慌,连忙接起电话,“妈……” “你不是答应我不和霍家的人有往来吗?”宋清霜的质问声,打断了她。 付胭心里一咯噔,隐约猜到了什么,“妈,你听……” 宋清霜又打断她,恨铁不成钢道:“你和霍铭征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还嫌他害你害得还不够吗!” 第435章 我不会答应 霍铭征放下茶杯,起身从棋牌室离开,就在他准备上楼时,付胭从楼上下来了。 “怎么去了那么久?”霍铭征牵过她的手。 “我找了好久。”付胭佯装语气埋怨。 “掉哪了?” 付胭小声说:“床底下。” 霍铭征低笑一声,在她耳边说:“应该是你没抓稳趴在床头柜上,弄掉了手机。” 付胭美眸瞪他,确实恼羞成怒。 要不是他那么凶猛,她怎么会没力气? 霍铭征眼底染上了笑意,握紧了她的手,“去吃饭吧。” 秦恒从旁边的棋牌室走出来,看了一眼腻歪的两个人,“我就说你下棋心不在焉的,难怪网友要调侃你,真是望妻石本石。” 付胭扑哧笑出来。 霍铭征没理会秦恒的调侃,总有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他只是垂眸看了一眼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的付胭,眼底掠过一丝暗芒。 午饭后,秦恒就走了,他是特地过来一趟给霍铭征做检查,因为霍铭征被禁足一个月的时间到了。 好在他恢复得很好。 秦恒亲口对付胭说可以正常上班,付胭这才放心。 霍铭征牵着付胭的手陪她在花园的阴影处散步消食。 五月底的南城已经很热了,但今天是个多云天,倒也没那么燥热。 散完步后霍铭征搂着付胭在落地窗前的美人榻上学法语。 付胭有语言天赋,又肯学,已经能和霍铭征进行法语交流了,只要不涉及到地方俚语和一些网络上的热梗,基本上没有太大的交流障碍。 霍铭征将那本他读过很多遍的法语诗歌拿给她,“到我验收成果的时候了。” “那我就献丑了。”付胭憋着笑。 静谧的午后,半开的窗户倾泻进细碎的光斑,窸窸窣窣的是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伴随着付胭的开口,一句句诗歌融入夏季的空气。 她的发音是霍铭征亲自教的,很好听,再加上她本身的音色加持,令浪漫的需要平添了几分温柔。 一首诗歌念完,霍铭征捧着她的脸肆意亲吻。 最后两人相拥,谁也没有说话。 看着怀里渐渐有些困意的人,霍铭征将那本书收起来,打横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 他正准备躺在她身边,付胭突然一个转身,紧紧搂住他。 “霍铭征。” 男人回搂着她,亲吻她的额头,“出什么事了?” 付胭的手一僵。 霍铭征没有任何恼怒和不开心,顺势躺下,将她捞进怀里紧紧抱住,“不能和我说吗?” 从她下楼的时候,他就看出来她心不在焉,当时有秦恒在场,再加上她不想说的话,他不想逼问她。 但她现在这个样子,他隐约觉得事情不会简单。 付胭没想到自己伪装得那么好,还是被霍铭征看出来了。 她的确想过不要告诉霍铭征,可一想到过去就是由于他们都对彼此不够坦诚,才将两人的关系越拉越远。 她不想再重蹈覆辙。 付胭哑然开口:“是我妈。” “她知道了。”霍铭征没有太多意外。 宋清霜就算出国了,但身在异国他乡,会关注国内的动态这是再正常不过的。 付胭嗯了一声,“她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霍铭征搂紧了她,“我会说服她同意。” “你不问一下我是怎么说的吗?”付胭从他怀里爬起来。 霍铭征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头往下压的同时,抬起下巴吻住她的唇,“不用问我也知道。” 付胭双手撑住他的胸膛,“我不信。” “你肯定说与我难舍难分。” 付胭拍了一下他的胸膛,知道他在开玩笑逗她开心,佯装恼羞成怒就要从他怀里离开。 霍铭征双臂一收,从后搂住了她,侧过身,下巴在她的肩窝处摩挲着。 后背贴着胸膛。 霍铭征有力沉稳的心跳渐渐抚平付胭心里的不安。 他柔声道:“再过一个月,我们去苏黎世,我亲自去里昂,向她解释。” 再过一个月去苏黎世过节,去罗蒙特家族的事,霍铭征已经告诉付胭了。 这也是付胭最近更勤快学习法语的原因。 她上网大概查了一下罗蒙特家族,那是真正尊贵的豪门贵族,规矩和礼节繁多,她不想给霍铭征丢人,最重要的是,就算不是为了霍铭征,她也不想被人看轻了。 霍铭征等她睡着后,给里昂那边打了个电话。 当听出他的声音,宋清霜没好气道:“我不会答应胭胭跟你在一起的!” 说完之后,她立即挂了电话。 …… 秦恒从铭玉府离开后,又去了一趟医院。 哄几个刚做完心脏手术的小朋友。 能在他的医院治病的,非富即贵,都是家里宠着的公主王子,多得是人哄。 可偏偏他们就喜欢秦恒。 之前秦恒答应周末午睡时间给他们读故事,答应的事,他一般不会爽约。 再加上明天就是六一了,他提前过去给他们送礼物,并且提前叫人准备好了他们可以吃的糖。 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傍晚了。 等绿灯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他抽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他高中的同学,现在滨城人民医院当心外科主任。 其实秦恒高考后出国和高中同学联系很少,要不是之前去东北学术交流会上碰到,也没什么印象了。 他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的男人立马开口,“秦恒,我是丁宇。” “嗯,我知道,怎么了?” 秦恒将手机接上狼牙,绿灯亮了,车子左拐。 “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昔日老同学开口就是寻求帮助,这种套路秦恒也不是没遇到过,但是丁宇人不错,应该不是什么坑他的事。 “你说。” 丁宇说:“我们科室接收了一位七十岁老人,心脏瓣膜病变,已经引起了肺动脉的病变,情况有点复杂。” 秦恒眉头轻蹙,肺动脉的病变,确实比较少见,但也不算什么太复杂的情况。 丁宇继续说:“主要是这个老人有一些基础病,我没把握,但如果不做手术的话,老人坚持不了多久的。你是心外科专家,所以我想请……” “是你的亲人吗?”秦恒忍到现在打断了他。 这种情况,一般医生都会采取保守治疗,有基础疾病,本身手术的风险就会加大,并发症发生的概率也会增加。 如非特殊情况,一般不安排手术。 除非是有十足把握的外科专家主刀。 丁宇立马说道:“不是我的亲人,是我们高中同学的奶奶。” “谁?”秦恒转动方向盘。 “季晴。” 秦恒猛踩刹车。 第436章 你在那等我 车子靠边停下。 车内冷气开得很足,秦恒刚才还觉得凉爽舒适,这会儿却惊出一身冷汗。 他的第一反应是,季晴明知道他是心外科的专家,他在行业内是出了名的主导医生,心脏瓣膜手术对他而言不是难事,季奶奶生病为什么不找他?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季晴的老家在滨城,季奶奶住在滨城,生病之后肯定第一时间是送往就近的医院,而且滨城第一人民医院里的医生资质很高,这完全没有毛病。 可是他第二反应还是季晴为什么不找他? 他就不信丁宇没有跟她提起过。 “季晴让你找我的?”他烦躁地摸向置物盒,想拿烟盒,却摸到一枚打火机。 小巧的一枚握在手心里,随着丁宇的话,他的心凉了半截。 “不是,我跟她提过,她说大家非亲非故的太麻烦你了,她说如果实在做不了的话,会联系国外的专家来给她奶奶动手术。” 秦恒捏紧了打火机,丁宇是可靠老实的人,传其他人的话不会添油加醋,这一点秦恒心里有数。 这话基本上能判定是季晴的原话了。 非亲非故…… 还真像她会说出口的话。 国外的专家…… 的确这个领域全世界范围内他不是领军人物,甚至放眼国内的整个行业,也有几位能与他齐名的心外科专家,他当然不是季晴的唯一选择。 更何况,人家压根就没想起过他。 自我攻略了一遍下来后,秦恒只觉得胸口堵得慌。 别人自我攻略最后把自己给哄好了,他倒好,攻略完之后只想送自己一句话—— 攻略得很好,下次别再攻略了。 丁宇又说:“你别往心里去,我就是顺口提了一嘴,如果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 秦恒终于摸到那包烟,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丁宇挂了电话。 秦恒将车窗完全降下,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按了一下打火机,点了一支烟,电话打通。 他冷静道:“查一下去滨城最快的航班是几点。” 过了十几秒,电话那头的人说:“六点半。” 秦恒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五点二十,脑海里分析出去机场的路线,这个时间点路上可能会有点堵,保守估计四十分钟左右能到机场。 “行,帮我订一张去滨城的机票。” 挂了电话,秦恒先给霍铭征打了个电话。 电话打过去的时候,霍铭征戴着一条黑色的围裙正在颠勺。 秦恒听见炒菜声,眉头皱了一下,“做饭的瘾这么大?” “有屁快放。”霍铭征挥动铲子,动作看上去不是很娴熟,很明显不是常做饭甚至以前不会做饭。 秦恒没心思跟他掰扯,直接说:“我有事去一趟滨城,你如果哪不舒服就给之前我给你的医生打电话。” 那边的声音应该是菜装盘了,他听见霍铭征用他陌生的语调轻柔地说:“小心烫。” 不用猜也知道,付胭就在他身边。 秦恒觉得自己真是够够了,正打断挂电话,霍铭征用他熟悉的冷静清冷的语气,“出什么事了?” 秦恒如果只是单纯去滨城出一趟差不会特地给他打这个电话,估计是要去一小段时间才会跟他打招呼。 当听到他要去滨城去给季晴的奶奶动心脏手术,霍铭征语气带了点玩味,“这可是救命之恩,你要季晴怎么报答你?” “我救过那么多人的命,如果每个人都要给我当牛做马,我接受得过来吗?” 霍铭征听他一本正经地胡诌,“你最好心里想的是当牛做马。” “炒你的菜吧!” 秦恒挂了电话之后,霍铭征一手端着菜,另一只手牵着付胭走出厨房。 曹方和罗叔他们刚吃了饭过来,他对曹方说:“安排人在滨城机场接秦恒。” “秦医生去滨城了?”曹方意外,今天午饭的时候秦恒还在这里,突然就要去滨城了。 霍铭征嗯了一声,“去滨城救命。” 曹方点了点头立马去办,只是心里疑惑到底是谁的命,秦医生那么清高的人居然会亲自跑一趟。 秦恒在候机室里等着,在广播提醒登机时,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嘟了三声后,电话接起。 熟悉的季晴的语调,“秦院长,有事?” 不用面对面,秦恒就能想象出季晴的样子,大概是有些不耐烦的,就像上次在机场偶遇那次,就没给过他好脸色。 丁宇说她现在就在滨城第一人民医院,前天去的。 听她的声音……应该到比滨城之后就没有好好休息。 他本想以“你奶奶的……”为开头,又觉得这话不好听,像是在骂人,季晴那张嘴指不定要损他。 他临时改了口,“季奶奶的手术我能做。”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三秒钟,“是丁宇告诉你的?” “同学一场,他也是想帮你。”秦恒的本意是让她别怪丁宇多嘴。 但季晴还真没怪丁宇多嘴,她又不是好赖不分的人。 “不用麻烦了,我已经联系了瑞士那边的医生,会有人来给我奶奶动手术。”季晴不冷不热的语气,“不过还是要说一声谢谢,就不用麻烦你了。” 秦恒是真不知道季晴在闹什么别扭,听她说这些不冷不热的话,都能将他的肺管子捅穿。 瑞士的医生,有名望的心外科专家,他知道有几个人。 他二话不说,拿开手机,点开了免提键。 机场广播的声音一下就传进了手机里。 “秦恒,你什么意思?”季晴的声音略显出了几分急促和恼怒。 还有一些,被广播的声音覆盖过去的情绪,稍纵即逝,秦恒没听出来。 秦恒关掉免提,将手机附在耳边,“瑞士的医生纵然靠谱,可到底外国人,季奶奶如果哪不舒服,用东北话能跟医生沟通吗?” “我马上就上飞机了,两个半小时后到滨城。你可以通知瑞士的医生不用来了,有这个时间,我手术都结束了。” 季晴还想再说什么,秦恒嗓音低沉地堵住了她的话,“季晴,你在那等我。” 第437章 靠在他的腰上 秦恒对季晴的奶奶还是有些印象的。 季晴的父母在她两岁的时候就来南城打拼了,季晴在滨城和奶奶生活,成了留守儿童。 后来季家的生意渐渐做大,季晴七岁的时候她的父母本打算将她和季奶奶一起接到南城生活,但是季奶奶在滨城生活习惯了,不想离开,只是隔段时间会去南城小住一段时间。 秦恒还记得高中周末给季晴补生物课,在季家的别墅见过几次季奶奶。 老人家很是慈祥和蔼,好客又热情,每次从季家离开,他的包里总是被塞满了各种好吃的,当时十来岁的季临调侃他是去季家进货。 两个半小时的时间很快,秦恒还没从回忆里走出来,广播就在提醒乘客滨城到了。 一下飞机,霍铭征的电话打了过来,“车子在外面等你。” 两人的默契相当,秦恒也没多说什么,“好。” 上了车,秦恒直接给丁宇打电话。 丁宇听说他到滨城了,颇为震惊,“这么快?” “你把季奶奶的病例发到我微信,我先看一下。” 丁宇做事效率也是高,挂了电话后没一会儿,就将季奶奶的病例发送到秦恒手机上,还有一些检查报告。 晚上九点钟的滨城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段,路上经过夜市,步行街,人声鼎沸的路段,秦恒也没有抬眸看一眼,专注分析季奶奶的病情。 司机是霍氏集团在滨城分公司的人,和秦恒有过几面之缘。 “秦医生,您应该还没吃晚饭吧?要不要先迟一点?” 秦恒头也不抬地说:“不用了,我在飞机上已经吃过。” 滨城第一人民医院。 丁宇给秦恒发去病历和检查报告后,便去了一趟季奶奶的病房,本是打算告诉季晴一声,没想到他还没走到病房,就看见季晴坐在病房外的沙发上。 也好,省得敲门惊动了老人家。 “季晴。”丁宇朝她走过去。 季晴拿着手机,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乍一听见有人叫她,她下意识站了起来,当看见是丁宇,她的眼眸敛了敛,“丁宇。” “不好意思季晴,我擅自做主联系了秦恒,告诉他你奶奶的病情,国内的确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主刀医生了,大家都是老同学,沟通起来也方便一些。” “没事,我知道你的好心,别放在心上。”季晴给了他一个微笑。 丁宇看着面前明艳动人的季晴,说实话,当年那么多偷偷喜欢她的男生,他也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那都是青春年少时的事了,如今他已经有了妻子和美满的家庭,对季晴只是单纯的同学情谊。 “对了,秦恒已经到滨城了。”他告诉季晴。 季晴的眼波微动了一下,“是么。” 丁宇以为她是太过意外了,说道:“我也没想到秦恒速度这么快,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在南城,我还以为他就在滨城呢,他五分钟之前给我打的电话已经下飞机了,这会儿应该在半路上。” 见季晴态度冷冷淡淡的,他心里虽有诧异,但也不好多问什么,随便找了个理由就走了。 秦恒是在二十分钟后到达第一人民医院,他直接去了丁宇的办公室。 丁宇给他倒了一杯茶,“秦大医生,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秦恒笑了笑,“难道我还能骗你?” “不是,你可不知道你现在是有多难请。” 丁宇坐在他对面,给他递上一张专家会诊邀请函,已经填好内容并且盖好公章。 秦恒哭笑不得,虽然这是必要的流程,但他没想到丁宇的速度这么快,要知道现在是晚上九点多了,医院的一些部门已经下班了。 “这不是怕你突然变卦不干了嘛。”丁宇开着玩笑。 秦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嗓音清润低沉:“不会的。” 放下茶杯后,秦恒起身对丁宇说:“给我拿一件干净的工作衫,陪我去病房看看。” “你要不要先歇歇?”丁宇知道他刚下飞机就赶过来,才刚坐下喝了两口茶。 秦恒语气轻松地说:“我的病人总说我能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我得过去一趟,让季家人安安心。” 丁宇点了点头,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一件干净的白大褂,他比秦恒稍矮一些,但这大褂的尺码对他来说偏宽松了那么一点,秦恒穿着没问题。 秦恒和丁宇并肩朝病房走去,身高腿长,容貌俊秀的秦恒一瞬间成了护士站里讨论的热门话题,她们小声嘀咕着。 “谁啊?” “听说是丁医生的老同学,是南城那边来的专家。” “丁医生的同学,这么年轻的专家?” “你不说我还以为是哪个要拍戏的小鲜肉提前到医院来学习的,长得也太犯规了吧?这长相身材,年轻女患者要是看到了,不得心动过速?” 丁宇听着这些荒唐的话,忍不住叹气,“别介意,年轻小姑娘就喜欢这些话题。” “没事。”秦恒都麻木了,他医院里的小护士比这疯狂多了。 秦恒脚步忽然停下来,目光落在休息区那边,一道窈窕的身影靠在沙发背上,一只手支在扶手,头斜靠着,长卷发随意在脑后扎了个低马尾,侧脸线条优越,一眼看过去,驼峰鼻下是轻抿着的红唇。 “你先进去帮我打一声招呼,我等会儿再进去。”秦恒低声开口。 丁宇看了一眼沙发上不知道是在闭目养神还是睡着了的季晴,了然地点了点头,“好。” 丁宇进去病房后,秦恒朝季晴走了过去。 累成这样都不知道好好休息一下,真不知道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季晴是前天傍晚到滨城的,晚上父母被她赶回家里睡觉,她留下照顾奶奶,老人家连续两个晚上睡不好,她基本也没合过眼。 这会儿是真的困了,靠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睡沉的瞬间,支在沙发扶手的那只手臂一滑,她的头不堪重负往旁边倒去。 秦恒脸色微微一变,迈开长腿往前走了一步,季晴的脑袋不偏不倚地靠在他的腰侧。 第438章 孙女婿 秦恒干燥温热的手心贴着她的侧脸,不让她的头往下滑,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准备将她抱起来。 他活了三十年,印象里似乎没有抱过其他女人,女病人也不曾触碰过,不知道女人的腰会细成这样。 喉结滑了一下,悄无声息地呼出一口气。 偏偏眼神不经意间扫过她的领口,她今天穿的衣服领口偏低,但不是刻意暴露的那种低,只是因为曲线傲人,再加上秦恒的视线自上而下,所以十分显眼。 秦恒抿了抿薄唇,眼神不自然地移开。 手从她的脸上松开,正准备穿过她的双腿将她抱起来,季晴就醒过来了。 她看着弯下身来的秦恒,脸上的表情怔愣了一瞬。 季晴的眼睛有点偏向于深琥珀色,不动声色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势,但因为刚醒来,那份摄人的气势削弱了。 此刻的她更像是卸下所有防备和铠甲,简单纯粹的一个女人。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意外,慢声道:“你到了?” 秦恒不着痕迹地将贴在她腰侧的手收了回去,直起腰身,点了一下头,“刚到。” 看着他身上的白大褂,也猜到不可能是从南城穿来的。 “辛苦了。”季晴并不太擅长这方面的交际,但她还是郑重地看向他,“谢谢你,秦恒。” 面对她这般客气疏离,秦恒心里说不出的烦闷。 他言不由衷地说:“好歹我当年也吃了不少季奶奶做的东西,看在她老人家的面子上我也必须来。” 季晴表示明白地点了点头,去摸身边的手机,看了一眼短信—— 季总,没接到秦医生。 事实上,季晴派了车去机场接秦恒,但被霍铭征的人给捷足先登了。 只不过她刚才睡着了,没看到短信。 “要不你先去休息?” “你要不要先去休息……” 两人异口同声。 秦恒眸光一颤。 季晴站起身来,语气客气地说:“你路上辛苦了,先去休息吧,丁宇说我奶奶的手术最快也要过三天。” 秦恒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她今天没化妆,不施粉黛的脸比她平常化着精致妆容的样子更年轻了一些。 但也因为没化妆,她眼下的疲倦一览无遗。 “我亲自走一趟,让季奶奶安心。” 季晴嘴角勾了一下,“那就麻烦你了。” 说着,她在前面带路,开门进了病房。 季晴的父亲也在病房里。 他看到秦恒,连忙走上前去,激动道:“秦恒啊,麻烦你走这一趟了,看到你,我这颗心就安定了。” “叔叔,这是我应该做的。”秦恒礼貌微笑。 季父诶的一声,“什么叫应该啊,你是我们季家的恩人,救了我儿子又救我妈。” 秦恒脸色微微一变,“季叔叔,您言重了,我和季晴是老同学,举手之劳而已。” 站在一边的丁宇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季晴一眼,什么也没说。 只是他心里直觉秦恒和季晴之间不简单。 也不知道季晴听见了还是没听见,径直朝病床走去。 秦恒也走了过去。 他弯下身子,微笑着对躺在床上的老人说:“季奶奶,您还记得我吗?” 老人张了张唇色有些深的嘴,咳嗽了几声。 她今年七十岁了,除了心脏不太好之外,耳聪目明,记忆也没有衰退的迹象。 刚才就听丁医生说起秦恒,她当时没想起来,问了自己的儿子。 当时她儿子告诉她:“就是当年给晴晴补课的小秦老师啊,您忘了?啧,您还觉得人小秦老师不错,念叨着将来能当你孙女婿就好了,想起来了吗?” 被他这么一提醒,她还真的想起来秦恒是谁了。 当年是她叫着秦恒小秦老师,那孩子盘靓条顺,聪明又不骄傲,做事沉稳着呢,她喜欢得不得了。 眼前这张成熟男性的脸和记忆里青春稚嫩的少年的脸庞重合。 季奶奶喜笑颜开,“孙女……” 旁边季父清了清嗓子。 老人家差点顺嘴喊出来的“孙女婿”连忙改了口,“我孙女的同学,小秦老师,对不对?” 听老人含笑说话,一点也不像个得重病的人,要不是提前看过她的检查报告,秦恒都要怀疑是误诊了。 季家是祖传的乐观。 秦恒点了点头,柔声安抚:“您记性真好,我现在是一名心外科的医生了,过两天是我给您做手术。” 老太太露出欣喜的表情,拉过秦恒的手,笑眯眯道:“那我就把这条老命交给你了。” “您放心。”秦恒回握住老人的手,他手心温热干燥,因为长时间握手术刀的缘故,有几根手指微微弯曲,却格外的有力量。 老太太目不转睛地看着秦恒。 以前他们读高中,尚且年幼稚嫩,她就看出这孩子是个靠得住的。 此刻,看着完全透露出成熟男性气质的秦恒,她真是越看越喜欢。 尤其她的孙女今年三十了,终身大事还没有着落,她还对外宣称自己是不婚主义…… 眼见她眼神不对劲,季晴猜到她要说些什么,往前走了一步,不着痕迹地拉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将老人家的念头扼杀在摇篮里。 “奶奶,您早点睡。” “我看见小秦老师高兴,想多说说话。”老太太不乐意。 秦恒看了一眼时间,快十点了。 “季奶奶,您先睡觉,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聊,我在这里没其他事,有的是时间陪您聊天。” 老太太被哄得笑呵呵,“好,我等你哦小秦老师。” 季父留下来陪老太太,丁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病房。 秦恒和季晴并肩走出去。 “走吧。”季晴按了电梯键。 秦恒看她,“去哪?” “飞机餐不好吃,你还没吃饭吧。”季晴抬眸。 秦恒的确还没吃,他一般不吃飞机餐。 只是他没想到季晴会猜到。 他点了点头,和季晴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电梯缓缓下降。 季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秦恒就站在她身边,不是故意看她手机,但还是看到了来电显示:欧阳凡 第439章 谈什么?谈恋爱 秦恒的第一反应,今天是周末,欧阳凡找她能有什么事? 季晴接起电话,电梯里静悄悄的,秦恒基本上能听见欧阳凡的声音。 “季总,您奶奶的情况怎么样?” “还好,多谢关心。” “您注意休息,您奶奶哪天动手术?我过去一趟,看看能不能帮上忙。”欧阳凡的声音听上去有那么一点点紧张。 比她弟弟还小一岁的大男孩的心思,季晴不是猜不透,只是觉得对小孩子,没必要。 “不用了,你好好上班。”她果断拒绝。 欧阳凡太清楚季晴的脾气了,没敢多说,又叮嘱她注意休息,就挂了电话。 直到挂了电话,秦恒才想起之前在季家外面遇到季晴和欧阳凡。 他仔细回忆了一番,才意识到,季晴就是在那一晚之后对他的态度变得冷淡。 当时季晴说—— “你是不是吃欧阳凡的醋?” 他否认了。 季晴还说:“秦恒,你最好一直这么有种。” 电梯到了。 季晴率先一步走出去,见秦恒还没出来,她回头看了一眼,“秦院长,怎么了?” 秦恒抬眸看了她一眼,眸底一片深沉的暗色。 季晴抿了抿嘴唇。 他迈开长腿走出来,季晴收回视线,“想吃什么?” “就近选个地方,随便吃一点就行了。” 季晴脚步停下。 秦恒虽然不是很挑剔的人,但也是养尊处优的秦家大公子,医院附近基本上是快餐店和沙县小吃,和他的身份不符。 “别随便了,你帮我奶奶治病,我理谢你,再说,你来一趟滨城,该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秦恒感觉到一根根的针嗖嗖地往他的肺管子扎,他今时今日才体会到霍铭征当初的苦。 什么叫自作自受。 活该季晴不待见他。 眼见季晴要往外走,他上前一步扣住她的手腕,“要尽地主之谊就陪我在附近走走吧,吃的晚一点我自己解决,我现在就想走走。” 季晴低头看了一眼秦恒的手,移开视线,“行吧。” 两人走在住院楼下的绿化带。 这会儿住院区附近很安静,探病的走了,病人相继休息了。 绿化带的灯光不亮。 季晴走着走着,忽然手心里被秦恒塞了一个东西。 借着灯光,她抬起手来,看清楚是一颗糖。 她不由皱起眉头。 秦恒解释道:“明天是儿童节,我给小朋友送糖果,还剩一颗在我口袋里。” “我又不是小孩子。”季晴将那颗糖放回到他的手里。 秦恒仗着腿长的优势,没几步便跟了上去。 “季晴。” 他在季晴身后叫了一声,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 季晴回过头去,她刚张嘴问他有什么话快放,结果一颗带着清香和甜味的糖果,溜进了她的嘴里。 她微微愣神,秦恒站在光影处,手里晃着打开的糖纸。 季晴连忙收回视线,转过头去,继续往前走。 是一颗软糖,没多久就吃完了。 两人在一片鱼塘前停了下来。 季晴坐在长椅上,长腿交叠着,拿出一包烟。 看着秦恒不悦的神情,季晴似笑非笑,“秦院长,这可不是你的医院。” 秦恒知道她是在调侃他之前在自家医院里不让她抽烟的事。 季晴以为他那张嘴指不定又要说出什么来。 没想到,秦恒走到她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打火机。 火苗在烟头上晃动了一下。 季晴余光瞥见秦恒放回到口袋里的打火机,夹着烟的手一顿。 她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开。 鱼塘的水声叮咚,周围愈发的静谧了。 季晴无声地看着池塘里的鱼,整个人显得十分落寞孤寂。 秦恒的心尖一阵阵酸软,他想起前两天有人给他讲的一个冷笑话。 “我给你讲个笑话?” 季晴夹着烟,“你会讲什么笑话?” “他放屁很响,你知道为什么吗?” 季晴蹙眉,“为什么?” 秦恒弯唇,“因为他穿了喇叭裤。” 两人相视一眼,季晴在下一秒移开了视线,夹着烟的那只手抖了几下。 “什么破冷笑话。” 池塘里水光潋滟,盈盈的水光仿佛跳进了季晴的眼睛里。 连她眼底和唇边的笑意都融进了夜色中。 秦恒看入迷了。 她低头佯装掸烟灰,实则是在忍着笑的模样,落入秦恒的眼底,他的嘴角也不经意加深了弧度。 那天他还嫌弃同事这什么破冷笑话,他一点都没t到。 此刻,他都想给同事写感谢信了。 短暂的轻松过后,两人之间无形的隔阂仿佛消失了。 “我奶奶的手术难度大吗?” 秦恒垂眸看着低头抽烟的季晴。 季晴小的时候是留守儿童,和奶奶一起生活,跟奶奶的感情最深。 此刻,她不是上司公司的女老板,只是一个担心奶奶身体的孙儿。 她的无助,恐惧,彷徨,在这一刻毫不掩饰,无限放大。 “难度挺大。”秦恒下意识朝她靠近一步,坐在她身边,坦白告诉她,“与她年龄无关,是基础疾病,有并发症的风险。” 季晴无声地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她低声说:“其实丁宇在告知我奶奶的病情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 微风吹来,秦恒身子一僵。 “但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愿意为我冒这个风险。”季晴往石头椅背上靠了一下,自嘲地笑了笑。 如果成,她全家都会感激他,如果不成,她可能会恨他。 如果是其他人,她不会有这个顾虑,生死有命,怪不得别人。 可是秦恒不一样。 对于他,她会加入太多私人感情,就无法冷静面对。 秦恒从她放在一边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从口袋里摸出季晴的那一枚打火机,大大方方地在她面前点了烟。 “如果不愿意,我就不会亲自来一趟了。你最重要的亲人的命,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季晴眼眸一颤。 秦恒将她手里快燃到底的烟拿走,“等季奶奶的手术后,我们好好谈一谈。” “我们之间能谈什么?” 秦恒掐灭了烟,认真道:“谈恋爱。” 第440章 只要他不打我就行 就在这时,季晴的手机响了起来。 悦耳的铃声在此刻显得十分突兀和不合时宜。 秦恒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心想该不会又是欧阳凡那小子吧? 如果真的是他,他不介意借着季晴的手机提醒他几句。 季晴看着来电显示,滑动屏幕。 只是当余光扫到秦恒不自觉紧绷的下颚线。 她又点了一下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季临的声音,“姐,我到医院了,在16楼没错吧?” 季奶奶要动手术,季临是刚从苏黎世飞回来的,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直奔医院而来。 “对,16楼,我马上回来。” 季晴挂断电话站起身来,看了一眼身边不动声色看着她的秦恒。 以前倒是没觉得,如今秦恒的眼神没有丝毫掩饰,不说话看着她的时候,侵略感十足。 季晴眯了一下眼睛,“你确定说的是谈恋爱?” 他这架势,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谈恋爱。 “我说好玩的?”秦恒将自己的烟掐灭。 他也站起来,一米八七的他站在穿着平底单鞋一米七一的季晴面前高了大半个头。 季晴的气势却丝毫没有落下风,她抬眸看他,深琥珀色的眼眸蓄着压抑的情绪,“你最好不是开玩笑。”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就走。 秦恒倏然扣住她的手腕,喑哑道:“你不要说点什么吗?” “你不是说等我奶奶的手术后吗?”季晴反问他。 秦恒凝着她明晚动人的脸,低声一笑,“也对。” 两人并肩从鱼塘边走出去。 男人斯文俊秀,身高腿长,浸润在骨子里的矜贵和修养,女人婀娜多姿,气质绝佳,眉目如画。 十分登对的男女组合,偶尔经过他们身边的人忍不住频频侧目。 秦恒送季晴到电梯那边,结果和刚到医院的季临碰面了。 “秦太医?”季临惊讶地看着站在他姐身边的男人。 秦恒走上前去,“刚到?” 旁边的季晴余光瞥了他一眼,刚才不是都听见她和季临讲电话了吗? “对,刚下飞机就过来了。”季临回答他。 他随后看了一眼季晴,眼神问她,不是说请瑞士那边的专家吗? 当时他还疑惑问她为什么不找秦太医,秦太医可是心外科专家,关键还是知根知底的人。 季晴是这么说的——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眼下他也不好多问。 “你们上楼吧,我去酒店开间房睡一觉,明天再过来。”秦恒说这话时,眼神一直落在季晴的脸上。 季晴面对季临那恨不得看穿她的表情,忍无可忍抬起手挡住了季临的脸,“你先进去。” 说着,将季临推进打开门的电梯里。 季临在里面也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直到季晴进电梯,门关上。 “说吧,怎么回事?”季临以一种大家长的姿态审问季晴。 季晴按了一下十六楼,漫不经心地说:“出国了,翅膀硬了?” 小屁孩儿一个,还敢审问她? 其实季临这会儿能肯定的是,瑞士那边的医生恐怕是不用来了,秦恒出现在这里,哪还有别人什么事? “秦太医要泡你?” 他说完后,紧盯着季晴,不想错过她脸上任何的表情变化。 以至于他看到了惊恐的一幕。 季晴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他愣了一下。 季晴睨了他一眼,“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你见过一米八多的小孩?你见过长喉结的小孩?”季临最不爽她用这种态度敷衍他。 虽然知道季晴为了敷衍他而说这样的话,因为季晴一直很尊重他,虽然大他五岁,但在大事上,总将他放在平等的位置上沟通。 季晴没有正面回答他,在电梯门打开瞬间,提醒他,“进去后别乱说。” 季临将单肩包样背后一甩,“乱说什么?秦太医要泡你啊?” “皮痒了是吧?”季晴佯装要揍他。 过了两天就是季奶奶动手术的时间。 手术这天付胭也来了。 季临看着和付胭并肩而来的霍铭征,愣了一下。 他开口想问霍铭征怎么也来了? 但转念一想,微博上秀了那么一场恩爱,霍铭征现在终于有了光明正大站在付胭身边的理由,可不得显摆? 季临轻哼一声,“你也来了?” 付胭知道季临还在为自己委屈抱不平,所以对霍铭征的态度不可能一下就转变过来的。 “季奶奶呢?” 付胭转移话题。 “在里面呢,她知道你要来,你进去看她吧。”季临当然知道付胭心里是怎么想的,顺着台阶往下走。 他也就是做做样子,付胭暗恋霍铭征那么多年,过去她伤心激动,自卑雀跃的心情他全都看在眼里。 是真心疼她,才会生霍铭征的气。 气他以前对付胭做的那些看似在保护她,可却无意中伤害到她的事。 要不是霍铭征真的改变很大,又加上微博网友扒出来的那些事,以及舆论开始那天他用霍氏集团官方微博发布的霸气声明,他肯定不会轻易原谅他。 “那我进去找季奶奶了。”付胭点了点头,刚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 回头叮嘱霍铭征和季临,“你们要和平共处。” “只要他不打我就行。”霍铭征清冷的面容上仿佛有春风拂过,令他整个人看上去多了几分暖意。 季临无声翻了个白眼,这是在干嘛? 卖惨吗? 这个男人果然睚眦必报,还记着他以前打过他一拳的仇呢? 他催促付胭,“你要进去就麻溜的!” 付胭进了病房后。 季临抬了抬下巴,那个方向是楼梯间,眼神示意霍铭征跟他过去一趟。 霍铭征眉头微挑,迈开长腿,朝楼梯间走去,和季临一前一后。 曹方下意识要跟上,季临啧了一声,拦住了他,“你怕我打他?” “不是的季少,”曹方摇了摇头,坦诚道,“您打不过霍总,万一你真动手了,霍总出于自卫伤了您,付小姐怪罪下来,霍总不好交代。” 换句话说,他跟上去不是为了保护霍总,而是保证季临不被打。 季临,:“……” 他指了指曹方,“你骂人真脏。” 第441章 不一样的霍渊时 等付胭从病房里出来,看见霍铭征和季临一前一后走出楼梯间。 她下意识先去看季临,从他的脸到脚快速扫描了一遍。 确保没有在他身上看到伤,她悄悄松了一口气。 也就是她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激怒了季临。 “付小胭儿,你什么意思?” 付胭实话实说:“怕你被他打。” 季临吸了一口气,不过也没什么好反驳的。 霍铭征的身体素质太好,身手更是不一般。 听说他十几岁的时候被人绑架过,后来霍家就给他请了各路老师教他拳脚功夫。 寒暑假经常去他三叔所在的大院,叫人给他特训。 他的拳脚功夫是实打实地打出来的,不是花拳绣腿。 之前他打过霍铭征一拳,其实他心里清楚,那是霍铭征自愿挨的,否则以他的身手,太容易躲过去了。 季临被季父叫走了。 付胭走到霍铭征面前,好奇道:“你们两个在楼梯间说什么了?” 霍铭征似笑非笑,“秘密。” “这么神秘?”她狐疑地看着他。 霍铭征脸上的表情更耐人寻味了。 这一下付胭就更好奇了,奈何霍铭征口风太紧,她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问季临就更不可能了。 但她能猜到,应该跟她有关系。 霍铭征见她一脸好奇想知道,却又碍着这里是在医院,不好明目张胆哄他的纠结表情,忍俊不禁,将她拉进怀里,“这么想知道?” 付胭故意茶里茶气,“还好吧,你那么喜欢我,一定会告诉我的对吧?” 霍铭征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学会激我了?” 拉紧她的手,“以后再告诉你。” 付胭也没有追问到底,因为季奶奶手术在即,看着进进出出的医生护士,她的心情也被影响了。 季奶奶的手术大概要六个小时。 付胭陪季临在手术室外等,霍铭征则是陪着她。 他这么大身份的人出现在这里,惊动了院方。 要不是曹方提前拦着,只怕会引起更大的轰动。 六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灭了。 穿着手术服的秦恒厚重的门后走出来,摘下口罩。 被汗水濡湿的半张脸愈发显得清俊。 季家人蜂拥而上。 隔着几张脸,秦恒看着季晴,点了点头,“手术很成功。” 他对季家人说:“只要三天内没有出现任何并发症的症状,就能脱离危险了。” 季家人松了一口气。 霍铭征拍了一下秦恒的肩膀。 两人无声对视一眼。 霍铭征是懂他的。 这大概是他从业以来,做过最艰难的手术。 晚上霍铭征和付胭就回南城了,秦恒还要留在滨城,监测季奶奶的术后情况。 手术是第一道坎,而术后几天内却是另一道坎。 回到南城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在滨城付胭没吃什么东西,下了飞机回铭玉府时间太久,霍铭征便吩咐司机开车去望烟楼。 并提前点好了她喜欢吃的菜。 霍铭征临时接了个从苏黎世打来的电话。 付胭和曹方先往包厢去。 望烟楼是古色古香的建筑,长长的回廊上,付胭没想到遇到了霍渊时。 霍渊时自从醒来后,身体一直不好。 付胭看到他的时候,他正抬手示意他的保镖东野停下,他坐在轮椅上,攥着拳咳嗽。 清瘦的身子咳得一颤一颤。 如果不是轮椅支撑着,他整个人仿佛都要碎了。 付胭连忙快步走上前,“大哥。” 霍渊时听见付胭的声音,压抑着咳嗽声,朝她看过来,沙哑道:“胭胭?” 付胭在他面前坐下来,让他不用抬着头和她说话。 “大哥怎么会在这里?”她问道。 东野拿保温杯倒了一杯水给霍渊时。 霍渊时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咳的时间久了,他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 他看着付胭的眼睛,“很久不见的朋友,一起吃饭,正打算回去了。” 付胭以为他如今更不愿意出门了。 “你能出来走动也好。”否则一直闷在家里要闷坏了。 “还是每天咳嗽吗?” 东野的性格和阿吉不一样,他更少言寡语。 而阿吉当初会和她多说话,是因为对她产生了扭曲的心理,而之前他屡次背着霍渊时请她过去,也是为了一己之私,能见到她。 这些,阿吉那天也都告诉她了。 霍渊时将水杯拿回给东野,淡淡地说:“生死有命,我能捡回这条命短暂地再活一段时间就不错了。” “大哥,你别这么说,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一定会有办法修复你被毒药侵蚀的身体。” 霍渊时自嘲地笑了一下,“胭胭希望我活着吗?” 付胭看着面前,自己叫了十几年的哥哥,这么多年的兄妹情,她最亲的哥哥。 她哑然道,“当然。” “那我就努力活着。”霍渊时在她的手臂上轻轻拍了拍。 曹方眼眸微眯,盯着霍渊时那只手。 而东野也感受到了他的气息的变化,悄无声息地挡在了霍渊时的身侧。 “曹方,你什么意思?” 曹方面无表情道:“大少爷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算怎么回事?” 霍渊时的手收了回去,轻笑一声,侧眸看了曹方一眼,眼神透着一股令曹方不禁打了个寒颤的肃冷。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抬手示意东野离开。 …… 夜深人静的郊区别墅。 东野给霍渊时倒了一杯温开水,霍渊时睡前要吃药。 就在他从吧台那边过来时,忽然听见霍渊时的房间内传来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 “霍先生!” 东野连基本的敲门都顾不上了,直接扭开门把冲进去。 只见霍渊时坐在床边,房间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他睡前不喜欢太亮的环境,说是这样更容易营造出好的睡眠环境。 他对睡眠环境的要求一向比较挑剔。 听见东野闯进来的声音,他慢悠悠地抬眸看了一眼。 “谁叫你不开门就进来的?” 四目相对,东野看着霍渊时那张熟悉的人,可又和他平常不一样的气质,整个人愣了一下。 身材高大魁梧的东野对上男人阴沉的目光,几乎要跪下。 第442章 我想她了 五分钟前,东野将霍渊时扶到床边坐下,帮他调节了一下床头灯的灯光,就去倒水了。 突然听见东西摔碎的声音,他根本来不及犹豫,自然顾不上敲门。 骤然对上霍渊时时隔久远的陌生的眼神,东野的身子僵硬了好一会儿,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 他打了个哆嗦。 他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在霍渊时面前失态。 他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琉璃灯盏,原来是它碎了。 房间里静谧了好一会儿,昏暗的灯光,落地窗外是一片漆黑的花园,景观灯坏了,工人还没来维修。 这种氛围没来由地令人头皮发麻。 东野稳了稳心神,卑微道:“对不起霍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担心您出了什么事。” 霍渊时扫了一眼他手里只剩下半杯的水,他进来的匆忙惊慌,水撒在地上和鞋面上。 “给我吃药的水?” 东野点了点头,一米九的高个壮汉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却不敢抬手去擦。 看着他这副胆小谨慎的模样,霍渊时冷嗤一声,“地板收拾干净,重新倒一杯来。” “是,霍先生。” 东野连忙转身,没敢吩咐其他佣人过来擦地,拿着抹布把地板擦干了之后,才匆匆去倒水来。 他虽然跟在霍渊时身边很多年了,但之前霍渊时的生活起居都是阿吉在照顾着,阿吉贴心细致,事无巨细,而他就显得笨拙粗鲁了些。 “霍先生。”东野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 又转身去橱柜那边拿来他要吃的药,是医生开的帮助他修复肺部功能的药。 随后他手往橱柜深处一探,摸到一个暗格,咔嗒一声,暗格自动滑出。 他从里面拿出一瓶白色的药瓶。 药瓶上没有任何的标签。 东野拧开瓶盖,从里面拿出两颗绿色的胶囊,和治疗肺部的药放在一起。 霍渊时扫了一眼分装盒里的药,“这种药就不必吃了。” 说着,他从盒子里拿走那两颗绿色的胶囊,丢进桶里。 “霍先生,这是……”东野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霍渊时悠悠地看了他一眼,“怎么?” 东野感受到从霍渊时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的威压,他愣了一下,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期期艾艾道:“没什么,霍先生。” 霍渊时吃完药后,将水杯里剩下的水倒进床头柜上放着的小盆栽。 是一颗仙人球。 之前付胭来看他的时候给他买的。 他喜欢侍弄花草,不好养活的付胭担心他劳心费神,就弄了个随便养着就能活的仙人球。 苍白纤瘦的手指轻轻将那颗仙人球包裹起来,他低声笑了笑,“胭胭多久没来了?” 东野一愣,“一个小时前在望烟楼见过面。” 霍渊时嗯了一声,仿佛没听见似的,“我想她了。” “可付小姐现在住在铭玉府,和二少爷住一起。” 男人摸了摸那颗仙人球,轻叹了一口气,“是啊,她跟阿征住在一起了。” 他随意扫了东野一眼,落在他裤兜露出来的信封一角。 “什么东西?” “我正打算拿给您。”东野从兜里拿出那个被他折起来的信封,递给了他。 他的脸色有些讳莫如深,“是阿吉生前写的,是从里昂寄来的。” 霍渊时拎着那个信封的一角,慢条斯理地从漆封边缘撕开信封。 东野还以为他会打开来看,正准备给他调亮灯光。 只听霍渊时慢声道:“打火机。” 东野平常不抽烟,他连忙转身去外面拿了一枚打火机给霍渊时。 火苗窜起,燎过信纸,瞬间,两张信纸烧了起来。 霍渊时如月辉般容颜的脸在火光中透着冷漠。 在火苗几乎将信纸干净,霍渊时将其丢进还剩下半杯水的水杯里。 火灭了,信纸也化为灰烬融进水里了。 “人死了就死了,留下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霍渊时看了东野一眼,东野心领神会,端起那半杯水退出房间。 关上房门之前,里面隐约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 周一霍铭征亲自送付胭到方信集团。 下车前,付胭叮嘱他,“如果不舒服就休息,还有少……” “少抽烟。”霍铭征抢答。 他把人抓进怀里,“这么不放心,不如我叫人在总裁办给你安排个位置办公,让你随时监督我。” 付胭瞪他一眼,“你不是说我在你身边的话会影响你工作吗?” “是会影响,不过我会尽量克制。” 付胭忍俊不禁,霍铭征现在是越来越不顾形象了。 她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好了霍老师,我去上班了。” 霍铭征把人抓回来,按在怀里亲了一会儿才放她离开。 付胭从车上下来,正好遇到几个同部门的同事。 从她们雀跃的眼神中,付胭也不难猜到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 霍铭征的车牌号太显眼,明眼人一看就明白。 果不其然,进了电梯后他们就忍不住问付胭。 “付经理,霍总对你真好,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对啊对啊,霍总对你蓄谋已久如今好不容易抱得美人归,肯定恨不得早点娶你了。” 付胭不由想起昨晚霍铭征在床上缠着她,哄着她叫老公的一幕。 有些事是不能想的,尤其是床上的事,以及霍铭征喑哑蛊惑的嗓音。 付胭脸上一热,她隐藏得好没叫人看出破绽。 她摇了摇头,讳莫如深地说:“不急。” 先不说霍家的家规,霍铭征要守孝两年,如今更有那么多的网友盯着他们,霍铭征不会将她推到风口浪尖。 单单她母亲那一关就没那么好过。 那一天他们母女的谈话不欢而散,母亲还是坚持不答应她和霍铭征在一起。 更何况,还有二十天她要和霍铭征去苏黎世的罗蒙特家族。 一定还会有很多事在等着他们吧? 付胭到办公室就开始处理手头上的工作。 忽然接到和市政合作的新建小学项目的负责人的电话。 “付经理,我们从泰国买回来的那一批建材被扣押了,材料没回来,过两天的工程进度就跟不上了,麻烦您这边抓紧时间想办法交涉一下。” 第443章 霍渊时帮她解决了 付胭是项目部的商务经理,同时也分管了建材采办。 这个项目是她入职方信以来的第一个工作,从竞标到后面真正动工之前的准备工作花了很长的时间。 一旦工程进度被延误,后续还会出现更多的问题,安抚工人情绪就是一大难题。 挂了电话后,付胭连忙给泰国那边的公司打电话。 结果对方说:“付经理,我们现在也在想办法交涉,海关那边说是我们的手续没有完整,不给批。” “我们不是严格按照要求手续了吗?”付胭蹙眉。 对方理亏,“最近刚出台的新政策,按照之前这样手续完全没问题,我们只能认倒霉,卡在新政策出台的节骨眼上。” 这样的确是没办法避免的。 付胭夹着钢笔,在纸上写下今天的日期,“还需要补充的手续多久能办成?” “最快也要七个工作日。” 付胭握着笔划了一下,“不行,五天内新的材料没送到,会延误工程进度,你先去办补充协议,和码头那边的交涉同时进行,不要惹恼对方到时候故意扣押我们的教材,我这边想办法疏通关系。” 挂了电话后,付胭第一个想到的是霍铭征。 即便她知道霍氏集团在泰国那边并没有发现,但以霍铭征的实力,要帮她疏通关系并不是难题。 只是她心里并不希望自己太过依赖霍铭征。 她立马给助理发信息。 小希没一会儿就敲门进来了。 “付经理。” 付胭问她,“我们手头的资源,有和泰国那边联系密切的吗?” 小希记性好,想到了几个人,但和方信的合作都很浅。” 付胭抿唇,这样的确不容易开口。 “还有一个。” “谁?” 小希为难道:“是傅寒霖,傅总。” 付胭捏紧了手里的笔。 傅寒霖,就更不行了。 她知道只要自己一句话,傅寒霖一定会帮她。 可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不能开这个口。 付胭让小希先回工位上忙自己的事,并叮嘱她不要告诉霍铭征。 她坐在办公室里想办法。 临近下班时,泰国那边突然打电话来。 “付经理,码头那边松口了,只要事后我们把另一道手续补上就行,一个小时后,我们的货物就能发往国内。” 付胭愣了一下,“他们怎么突然松口了?” “他们说是霍先生叫人和他们沟通的。” 霍先生…… 挂掉电话后。 付胭看了一眼被她放在桌面上的一枚玫瑰花胸针。 这是她去年生日霍渊时送她的漂洋过海的礼物,和当初霍叔叔送她的,被沈唯拿走的那一枚一样。 她最近都穿职业套装没有机会能戴这样复古风格的胸针,再加上霍铭征醋坛子,她就没再戴过了。 霍先生…… 如果是霍铭征,他应该会给她打电话。 应该是霍渊时。 可如果真的是他,就算他有一些自己的产业,可要和泰国那边的出关口沟通并不是容易的事。 付胭在通讯里找到霍渊时的电话,拨了过去。 三秒后电话接通。 “胭胭。”霍渊时的声线略微沙哑。 付胭抿了抿唇,开门见山,“大哥,是你帮我的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嗯。” 付胭蹙眉,果然是他。 “不高兴大哥帮你吗?”霍渊时低声问她。 就像以前,他如果送她贵重的礼物,她会犹豫,他也是这样低声问她,生怕她不高兴。 “不是,谢谢大哥。”付胭眉头微微松开,“可是你怎么知道的?” 霍渊时清了清嗓子,“我也有一批货从那个码头走,我的人认出了货物上的信息。” 付胭想起来那上面会有公司的名字和她的名字。 “我知道了,谢谢大哥,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能帮上你的忙就好。” 付胭听到他身边有车辆的鸣笛声,“你在外面吗?” “去医院复查。”霍渊时低咳了几声。 付胭知道他去秦恒的医院复查,程大夫说他的身体被毒药侵蚀得厉害,身体要恢复成以前的状态是几乎不可能的。 想到他在意气风发的年纪双腿残疾,又深受毒药的摧残,付胭就忍不住心酸。 她叮嘱了他两句就挂断电话了。 …… 傍晚临近下班时间,霍铭征提前让曹方告知秘书办今晚不用加班。 几分钟后曹方敲门进来。 霍铭征正低头签署几份文件,没有看到曹方脸上的纠结。 直到曹方走到他身边。 他才抬眸看了一眼,收回目光,“什么事?” 曹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付小姐遇到了一点麻烦。” 霍铭征当即放下签字的钢笔,脸色沉了下来,“谁找她麻烦?” 曹方将付胭遇到的事简单一句话概括,末了他加了一句,“不过……霍渊时帮她解决了。” 在得知霍渊时对付小姐是男女之情后,曹方对他的称呼已经默默地从大少爷到直呼名讳了。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霍铭征的脸色。 霍铭征只是嗯了一声。 可曹方明显感觉到他周身的空气冷凝了下来。 五点半霍铭征的车准时出现在方信的地下车库。 不一会儿,付胭上车。 霍铭征给她一碗糖水,是红豆圆子。 付胭惊讶地捧在手里,“你什么时候买的?” 她看了一眼装糖水的盒子,就在她公司楼下,挺出名的,她之前请同事们吃过下午茶就是点了这一家的糖水。 “你什么时候买的?” 霍铭征将勺子的塑封打开,“路过的时候顺手买的。” 驾驶座的曹方闻言嘴角抽了一下。 脑海里浮现出五分钟前,在糖水店外排队的霍铭征的身影。 其实在霍铭征的前面排了好几个女生,很快他们就认出了霍铭征,纷纷将位置让给了霍铭征,让他从队伍里的第七个,直接升到第一位。 有人偷照和拍视频。 拿到糖水的霍铭征目光清冷地扫了她们一眼,没说什么,回到车边,只是对保镖说:“叫他们都删了,请他们喝糖水。” 曹方就跟在他身边,能感觉到霍铭征的不高兴。 第444章 我这么好哄是吧? 付胭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下意识将糖水塞到霍铭征手里。 电话是泰国那边公司打来的,她找人问一件事。 “付经理,今天码头上的确有一批货出去了,我查了是一家巴黎的公司,成立不到五年,法人是霍渊时。” 付胭心里的疑云顿时就消散了,原来大哥真的有一批货从泰国那边的码头走。 忽然,霍铭征将一小勺糖水递到她的唇边,她很自然地张嘴吃下,对电话那头的人道了一声:“谢谢,麻烦你了。” 挂了电话,她看了一眼神情淡然的霍铭征。 两人坐得这么近,霍铭征不可能没听见电话里的内容。 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只能说明,他已经知道了。 不知道为什么,付胭觉得他什么都不说的时候,她莫名地觉得他是在委屈,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她就坐立难安。 “你听我……”她开口想解释,然而霍铭征只是又舀了一勺糖水递到她的嘴边。 “不用解释那么多,就算他不喜欢你,他也是你叫了十多年的大哥,他帮你在情理之中。” 他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付胭倒是心虚了起来,不确定地问道:“你没吃醋?” 霍铭征将那勺准备递给她的糖水塞进自己的嘴里,他微微蹙眉,虽然这甜度是五分甜,但对于他而言还是觉得甜了些。 这个举动足以说明一切了。 他想说他吃醋了,需要吃点甜的来中和一下。 难怪她察觉到他好像情绪不太好的样子,尽管在他面前她伪装得很好,可她就是隐约察觉到了。 付胭心尖柔软得一塌糊涂,扑过去抱住他,猝不及防,差点弄洒了霍铭征手里的糖水。 他一手稳住糖水,一手紧紧搂住她的腰,“怎么了?” 付胭上半身趴在他身上,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看着他微微颤动的睫毛,又亲了一下,“我不比糖水更甜吗?” 霍铭征拿着的那碗糖水轻微地晃动了一下,他转过头来看着她,语气平静地反问她:“打一巴掌再给一颗蜜枣?” “我没给你巴掌。”付胭要从他身上下来。 霍铭征将她搂得更紧,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力道很重,惩罚似的。 他吃味道:“出了事不在第一时间告诉我,才给了霍渊时帮你的机会。让我被迫吃醋,算不算给我一个巴掌?” 他越想,心里越是觉得堵得慌。 霍渊时对付胭的喜欢越发不加掩饰。 其实在听到是霍渊时帮付胭解决了那个麻烦之后,他就吩咐曹方调查,结果和付胭得到的答案是一样的,而那家巴黎的公司的法人的确是霍渊时的。 公司规模不算大,但也不小,可想而知这几年霍渊时在背地里做了多少的努力。 今天这件事,完全是巧合。 的确,霍渊时也没有故意给她制造麻烦的必要。 只是因为之前发生在付胭身上的那些事,令他心有余悸,才多了个心眼。 没听到他承认吃醋之前,付胭还觉得他应该只是心里不太舒服,可听他说完,她才意识到霍铭征是将醋坛子打翻了。 老男人哄起来是麻烦了点,但她心里乐意。 她捧着霍铭征的脸,说:“我第一时间想的就是你,可是我不能什么都依赖你,想先自己想办法解决了,可我不也是逞强的人,如果实在没办法我会找你,只是我没想到大哥会在我想出办法之前就帮了我。” 她一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解释完之后,紧紧盯着霍铭征的脸。 然而霍铭征仿佛不为所动,脸色依旧没什么变化。 付胭凑上去,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原谅我吧……” 她越说越小声,后面还加了两个字。 霍铭征眸色一沉,掐紧了她的腰,低沉道:“我要听其他的。” 付胭的红唇贴在他的耳边,又低声叫了一遍昨晚霍铭征缠着她哄她说出来的那两个字。 看着她羞得面红耳赤的样子,霍铭征心头那股郁结的气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他紧绷着脸,舀了一勺糖水递到她嘴边,“我这么好哄的是吧?” 付胭吃着糖水,双手食指抵在他的两边唇角,往上提了提,“你笑一个。” 霍铭征喉腔里发出一声很低的笑,随即笑意将滴在宣纸上的水彩,瞬间散开,连眼底都染了几分笑意。 付胭见他笑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别给我嬉皮笑脸的。”霍铭征又舀了一勺糖水给她,“下不为例。” “是,霍老师。” 霍铭征叹了一声气,一手拿着糖水,一手将她拽进怀里,低头吻她,“你就是老天爷派来拿捏我的。” …… 两个小时以前。 住院部的呼吸内科主任办公室。 这里是秦恒家的医院,对方知道霍渊时的身份,对其格外的客气有礼,知道他不喜欢人多的场所,特地在住院楼这边为其做检查。 “霍先生,您是您的肺部放射影像,这一片发白的就是肺部感染的区域,比之以前并没有什么好转。” 霍渊时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喉间压抑着咳嗽,不甚在意道:“我一直在吃药。” “因为您中了毒,身体的脏器都受到一定程度的损害,要想好起来,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实现的,您不要着急。” 他嗯了一声。 医生在电脑键盘上敲了几下,“我给您换几样药。” 霍渊时攥拳咳了几声,“有劳了。” 医生开完药后,霍渊时在休息室里稍作休息,等护士将药取来,并叮嘱东野服用的注意事项,他们就从医院离开了。 电梯从十九楼缓缓向下,在11楼时停了下来。 东野微微蹙眉,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住院部人不少,来来回回总会有人按电梯。 电梯门打开,东野推着霍渊时的轮椅避开准备进来的人。 门外几名医护人员走了进来,他们中间搀扶着一个看上去有些疯疯癫癫的女人。 电梯门关上,电梯对面墙上赫然写着“精神科”三个字。 电梯里,疯癫的女人大喊大叫,护士不耐烦道:“曹嫚,别闹了!” 第445章 胭胭什么错都没有 东野看了一眼,听到这个名字忽然想起来应该是之前被阿吉囚禁起来的那个女人。 他嫌恶地看了一眼。 女人以前应该是长头发,但住在医院里不方便,可能是医护人员剪的,也可能是她的家人剪的,不规整毫无设计感,凌乱又邋遢,再加上那张苍白消瘦的脸,人不人鬼不鬼的。 根本想象不到她以前是什么样的。 电梯在一楼停下。 那几名压着曹嫚的医护人员往旁边退了一步,示意霍渊时先出去。 轮椅发出很低的转动的声音。 已经不吵不闹看上去浑浑噩噩的曹嫚忽然不明所以地尖叫一声。 她似乎想要挣脱开医护人员的束缚,发狂一般地歇斯底里,这一刻她其实理智尚存,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不受控制地发狂起来。 是什么呢? 到底是什么呢? 她不知道,只是身体本能的反应,有什么东西要从脑海深处冲出来。 “别吵了!”医护人员捂住她的嘴,其他几个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发出更大的动静影像他人,离开电梯往脑电图检查那边去了。 东野还想回去看一眼,霍渊时冷淡道:“走吧,东野。” “是,霍先生。”东野回过头来,推着霍渊时的轮椅走出一楼大厅。 之前来的时候还是多云天,这会儿居然下雨了。 “霍先生,下雨了,我叫司机把车开过来。” 霍渊时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他一贯淡然的神情有了一丝丝的波动,他拿出手机给家里的林婶打了个电话。 “大少爷,您要回来了吗?” 霍渊时嗯了一声,“下雨了,放在南边的玫瑰花都移进花房里了吗?” 林婶连忙回答道:“都搬进去了,您别担心,没让其他人碰,都是我亲自搬进去的,省得他们笨手笨脚把那么名贵的花给弄坏了。” 挂了电话,东野正在给司机打电话。 霍渊时望着雨幕,喃喃道:“胭胭还没好好看过那些玫瑰。” 下雨了,天色比其他时候暗得更快,车子到郊区别墅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车子停下,东野从副驾驶座下来,拉开车后排的门,掀开地垫一角,在旁边的按钮上按了一下,车子自动滑出一块斜板连接到地面。 紧接着他将霍渊时的轮椅推下来。 别墅里原本是设有电梯的,但霍渊时并不喜欢走地下车库,所以电梯一直没有用上。 林婶早已撑着伞等候在一边了,“大少爷,您辛苦了。” 霍渊时淡漠地看了她一眼,东野推着轮椅往主屋走去。 “去花房。”霍渊时开口。 林婶在旁边担忧道:“下雨了大少爷,这会儿风,会把雨水吹到您身上,对身体不好。” “无碍。”霍渊时抬了一下手,示意东野。 东野和林婶对视一眼,东野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提醒林婶别再说了,霍先生的脾气向来是说一不二。 这世间能让他改变主意的,只有付小姐了。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付小姐。 霍渊时亲自检查每一盆花的情况,确保如林婶说的那般这些玫瑰没有一丝的损坏。 这些花是他用了特殊渠道才从国外带回来的。 付胭喜欢花,尤其是玫瑰花。 她应该没有仔细看过他的花园,在那些名贵的玫瑰中也有胭脂玫瑰。 霍渊时咳了几声。 林婶实在是担忧,“大少爷,您咳成这样,燕京城那位程大夫可有说能用中药调理?我听说程大夫和燕京城那位梁家的家主走得近,他是二少爷的朋友,您如果不方便开这个口,我去求二少爷。” 霍渊时轻笑一声,“林婶,你多虑了,只要我开口,阿征怎么可能不答应,程大夫说了,我这情况只能慢慢调理。” 林婶叹了一口气,她是看着霍渊时长大的,从小他就是同辈孩子们学习的楷模、天之骄子般的存在,谁能想到,他会被一场车祸夺去了骄傲,如今又疾病缠身呢? 晚饭后,东野送霍渊时回房间。 “霍先生,付小姐派人去查今天泰国我们的那批货了。” 霍渊时解开腕表,“这么巧合的事,她会留个心眼也是正常的。” “明明您是为了她好,为此还花了不少钱疏通,付小姐居然不信任您,以前她可不是这样的,一定是二少爷在她面前说了什么诋毁您的话。”东野实在是为霍渊时打抱不平。 付小姐为什么不信任大少爷呢? 就因为事情太巧了吗? 但事情就是这么巧,霍先生还能怎么来证明自己呢? 霍渊时的手指摩挲着轮椅的扶手,微微侧头,漠然道:“东野,你说的太过了。” 东野对上他冷锐的目光,怔愣了一瞬,“霍先生,是我多嘴了。” “胭胭什么错都没有,以后不许再让我听见你说她一句不是,否则的话,滚回你的国家去。” 他的语气轻悠悠的,可东野听出了一身冷汗。 他在r国有仇家,如果霍先生不让他继续留在他身边,没多久他就会被遣送回去,就算他武力值再高,单枪匹马也不是仇敌的对手,到时候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霍先生的话换句话说就是——否则的话,我要你的命。 东野几乎没有片刻的迟疑,单膝跪在地上,额头冒着冷汗,“霍先生,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深夜,伺候霍渊时吃完药后,东野退出了房间。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灯,霍渊时靠着床头,翻阅手里的一本外文原著,深色的书封上写着:lovethetiofcholera(霍乱时期的爱情) 如果付胭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认出,这本书和她当年买的那一本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向来不太喜欢开铃声。 他置若罔闻,翻开了下一页书,这才扫了一眼手机屏幕。 当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淡然如水的眼眸划过一丝涟漪,却没有一丝温度。 接起电话,他嗓音沙哑道:“阿征?” 第446章 吃不完的醋 电话那头是霍铭征一贯清冷的嗓音,“大哥睡了吗?” “在看书。”霍渊时的手指落在那本《霍乱时期的爱情》书内页上。 指尖在几行字之间轻轻摩挲。 “阿征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 他将那本书放回在床头柜上,拿付胭送给他的仙人掌盆栽压着,顺手调暗了床头灯的灯光。 房间顿时显出了几分清幽雅致。 他听见电话里传来打火机的声音,便出声提醒他,“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霍铭征含糊地嗯了一声,“大哥今天帮了胭胭一个忙,我理应跟你道声谢。” “胭胭已经跟我道过谢了,你们早晚是要结婚的,一家人还要分彼此吗?” 霍渊时轻咳了几声,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 是他吃完药后说要看会儿书,东野倒的一杯温开水。 他咳嗽之后嗓音有些干,有些发痒,抿了一口水这才觉得好一些。 霍铭征轻笑一声,“胭胭谢过你是她懂事,如果我再不做点什么,就是我没有分寸了。” 他吸了一口烟,说:“今天你派人在泰国码头疏通关系花了不少钱,我不能让大哥白花了这些钱。毕竟大哥是连回来过年都舍不得包机,还要跟别人抢春运票的人,你这么节俭,我怎么能让你破费。” 霍渊时手指摩挲着玻璃杯壁,静静地听着霍铭征说。 “大哥巴黎的那家公司想要里昂东部的一块地,却一直谈不下来,我会叫人将那块地的合同送上。” 霍渊时不动声色地抬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霍铭征如今是罗蒙特家族的继承人,他早晚有一天会到苏黎世继承财产,到时候霍家的家主,霍氏集团的总裁位置就会留给其他人。 届时,霍铭征终将站在权利的巅峰,名利地位要比现在高出一个阶层。 他现在想要里昂的一块地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他弯唇浅笑,“阿征果然是天生的商人,这是要跟我银货两讫,两不相欠了。” “大哥能这么理解就好,胭胭不喜欢欠人恩情,我同样不喜欢,你的咳嗽久治不愈,明天我会把程大夫从燕京城接过来,给你看看。” 霍渊时忽然止不住地咳起来,他攥着拳头抵在唇边,缓了好一会儿,咳嗽才压抑住,“多大点事,让你费心了。” “不是什么费心的事,我欠你的,会慢慢还你。” 霍渊时眯眸。 “我说过当年的车祸,我没怪过你。” 霍铭征却说:“那是你的事。” 霍渊时叹了一口气,“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也拿你没办法。” “大哥只管接受就行。” 说完以后,他掐了烟,“大哥早点休息。” 电话挂断。 霍铭征在露台站了好一会儿,黑色幕布般的天空,点缀着几颗星星。 他转身离开露台,回到卧室,先是看了一眼踢掉薄被的付胭。 南城即将进入盛夏,国内有名的火炉城市,夜里的温度也是高的。 穿着吊带睡裙的付胭并不知道此刻睡裙的边翻到了腰上,黑色的系带小裤被踢开的薄被一角遮了个七七八八。 又直又白的长腿一条伸直,一条曲着,魅惑得叫人移不开眼。 霍铭征走上前,拉过薄被盖在她的胸口上。 而后他去浴室洗了手重新刷了牙,才躺回到床上,将又踢掉薄被的付胭搂进怀里。 霍铭征的胸膛温热,付胭烦躁地从睡梦中悠悠转醒。 霍铭征的薄唇压着她的耳边,“这么热?” “谁家冷气开28度?” 开28就算了,还给她盖被子,就算是薄被也够呛! “程大夫叮嘱你的忘了?不能贪凉。” 会不利于她的身体康复。 他不在乎付胭能不能生孩子。 孩子有的话就是锦上添花,没有的话也不会影响他们分毫。 只要她身体健康,其他都是次要。 付胭从他的怀里转过身面对着他,摸了一把他的额头,“你都出汗了,不热?” “睡着了就不热。”霍铭征将她的手抓着。 付胭原本踢了被子觉得还行,没那么热,这会儿被霍铭征抱着,热气转换成了火气,已经不是能量守恒,是能量倍增。 霍铭征抓着她想要将他推开的手,又将空调温度调成了二十六度,扯过薄被盖在两人身上,并将她搂紧了,付胭这才消停。 她这体质,冬天畏寒,夏天怕热。 付胭从他身上闻到淡淡的薄荷味,是他们用的牙膏的味道。 “你去哪了?”她耷拉着眼皮。 晚饭后霍铭征在书房处理完公务,就抱着她在床上“授课”,后来又转战去了浴室,两人是一起刷的牙,这会儿应该没有味道了。 只能说明他又去刷了一次牙。 他再次刷牙只可能是抽烟了。 霍铭征的手指在她光滑的背上漫无目的地游走,“给霍渊时打电话。” 细节的东西他没有多说。 付胭缓缓睁开眼睛,“还吃醋?” 霍铭征嗯了一声,“吃不完。” 前有傅寒霖,后有霍渊时。 付胭往他怀里钻,她大概猜到霍铭征应该会选择银货两讫的方式,来平衡霍渊时帮她的忙。 她没有多问,两人心照不宣就行。 她抱住霍铭征的脖子,在他的唇上连续亲了好几下,“你还想怎么样!” 霍铭征搂紧了她,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当付胭感受到冷气比刚才更足了,顿时意识到霍铭征要做什么。 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霍铭征直接将小裤的系带扯断…… 半夜,霍铭征是被头痛折磨醒的。 他看了一眼时间,三点半。 付胭早已睡沉了,而他一点睡意也没有,一手搂着她,一手从床头柜深处拿出季临出国前,从他家里的相册整理出来的付胭的照片。 他翻动着相册,看着从稚嫩到青葱的付胭,从她的小学到高中,每一个时间段他都记得很清楚。 第二天送付胭到方信大厦之后,他吩咐曹方。 “开车去医院。” 曹方一愣,看向车内镜,仔细观察他的脸色,紧张道:“您不舒服吗?” 霍铭征抿唇,没多说什么,只是吩咐他开车。 第447章 瘀血未散 去医院之前,霍铭征给秦恒打了一个电话。 结果提示对方已关机。 秦恒的手机很少出现关机的时候,因为他职业的缘故,再加上他是个责任感很强的人,手机基本上没有关过机。 霍铭征给季临打电话。 电话通了,响了两声后,季临接起。 “干嘛?” “秦恒呢?” 季临说:“护士说他昨晚接到一个电话一声不吭就走了。” 昨晚…… 霍铭征的手指轻扣着座椅的扶手。 季家老太太手术已经过了三天危险期。 但秦恒会亲自跑一趟滨城,肯定是想和季晴有进一步的发展,不会这么快离开的,而且他也没有回南城。 接到一通电话就走,手机还关机状态…… 难道是去英国了? 季临在电话那一头压低了嗓音问道:“你知不知道秦太医去哪了?” 霍铭征并不确定秦恒是不是去英国找那个女人了。 他没有对季临说什么。 到了医院,曹方联系了秦恒去滨城之前安排给霍铭征那位医生。 医生接到电话是还愣了一下。 因为霍铭征预约的检查时间是周六。 之前他的脑部受伤,脑内还有一部分瘀血无法清除,只能等时间让它慢慢被吸收干净。 周六的预约就是为了做这个检查。 医生听到霍铭征描述了一下症状,心底隐隐觉得应该是有什么问题了,亲自带霍铭征做了脑部ct。 他指着片子上的影像,神情凝重地说:“霍总,您的大脑之前留下来的瘀血并没有吸收干净。” 他又结合霍铭征之前在晋城的检查结果,眉头皱了皱。 “情况倒也不是完全不乐观,至少目前为止瘀血没有压迫到神经,这个吸收时间长短因人而异,过段时间您再来做个复查。” 霍铭征脸上没有明显的波澜,“如果到最后也没有吸收呢?” “如果瘀血压迫了神经,必须做开颅手术,这个手术是有一定风险的。” 对方是秦恒亲自指定的医生,能力肯定不在话下,在业内也很有名望。 他说的一定的风险至少在百分之五十以上。 霍铭征对此没有更多想问的,他淡淡地说:“周六我还是按照预约的时间过来。” 医生一愣,“不必这么频繁检查,瘀血没那么快就吸收干净的。” 虽然他也希望如此,但事实上没有这么简单。 霍铭征不容置喙道:“你照做就行,提前找个健康的人的ct影片代替我的。” 跟在他身边的曹方心头一颤。 他大概猜到霍总的用意了。 原来他特地今天过来检查,是想先了解自己恢复的情况。 头痛的症状像是给他打了一个预警,他才提前过来做检查。 如果情况不太好,他可以做好准备,不被付小姐察觉到任何异样。 霍总,不希望付小姐担心。 走出医生办公室,曹方看着走在他前面的霍铭征,心头犹如千斤重。 年前的电梯门打开。 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走出来。 曹方一愣,这不是筱艾,筱医生吗? “霍总,您不舒服吗?”筱艾走近。 霍铭征神情淡漠,扫了一眼她手里的文件夹,随意嗯了一声。 自从结束疗程之后,筱艾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到霍铭征了。 要进行下一个疗程,中间至少要间隔两个月。 她担忧道:“是失眠加重了吗?” 霍铭征心里清楚,失眠有一部分是旧时遗留下来的心理问题,也有一部分是因为头部瘀血。 之前付胭重回到他身边,失眠的情况好了很多,抱着她能睡到快天亮,可最近,因为头痛的缘故情况又加重了。 “不是。”他对筱艾说道。 他迈开长腿走进电梯。 筱艾连忙说道:“如果您有不舒服的情况,无论何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话音落下的同时,电梯门也关上了。 她不确定霍铭征有没有听到她说的。 …… 回到车上,霍铭征想点一支烟,脑海里却浮现出付胭那张娇艳的脸,严肃认真地提醒他少抽烟。 那根烟在他手里折断,露出烟丝,烟丝揉碎,他清冷道:“不许在她面前走漏风声。” 曹方沉重地点了点头,“是。” 他没回头,用启动车子来掩饰自己的担心,“瑞士有行业内最有名的脑科医生,或许会有其他办法,反正再过半个月我们就要去苏黎世……” 在瑞士,罗蒙特家族几乎是上流圈里最有话语权的。 霍铭征的身份摆在那,能得到最好的医疗条件。 “再说吧。”霍铭没什么情绪道。 曹方还想再说什么,但看霍铭征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就没说什么了。 周六,付胭起了个大早,她醒来后才发现霍铭征起得比她更早。 她走到窗边伸懒腰,却看见霍铭征蹲在花园的地上,背对着她,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等她下楼,霍铭征正好从花园里回来,正在公共水池那边洗手。 “你什么时候起床的,我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听见?” 霍铭征骨节分明的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就比你早半个小时。” 的确是半个小时。 只不过是提前半个小时下床,却醒来好几个小时了。 付胭不疑有他,朝他身后的花园望去,“你刚才在做什么?” 霍铭征擦干净手,牵着她的手往餐厅走去,“没做什么,闲逛。” 付胭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但马上要陪他去医院复查,没多少时间了,就没再继续问。 九点十分。 付胭坐在ct室外,面容冷静地盯着那扇门,可放在腿上的手却将裙子揪出了褶皱。 曹方站在她身边,将她一系列的微表情尽收眼底,想劝她别担心,可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终于,门打开,霍铭征迈开长腿朝她走来。 她的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 她跑得太急,差点趔趄摔倒,幸好霍铭征眼明手快拉住她的手,将她扣进怀里。 低沉的嗓音透着显而易见的宠溺,“多少岁的人了,还这样冒冒失失。” 付胭顾不得为自己辩解了,她着急问道:“结果怎么样?” 第448章 跟我求婚? 两人一起到了医生办公室,医生将电脑屏幕转过来,面向他们。 “霍总的结果挺好的。” 付胭认真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影像,聚精会神的,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其实她看不懂的,这种图像普通人平常根本不会去探究,就算上面真有什么异常她估计都看不出来。 但医生说结果好,那应该就是没有问题了。 事实的确是这样的,可她说不上来为什么,总觉得不太踏实的感觉。 “还不放心?”霍铭征将电脑屏幕转回过去,好整以暇地看着付胭。 “你不会串通医生来骗我的吧?”她看着霍铭征。 医生戴着口罩,闻言微微一愣,但好在他戴着口罩,没被人发现任何的异常,他的声音闷闷的,“付小姐别担心了,霍总没事的。” 霍铭征牵起她的手往外走,“我有什么目的需要串通医生来骗你?” “你不想让我担心。”付胭下意识握紧他的手。 霍铭征感受到了她手心的温度,从他进去检查到现在,她的手就没暖过。 大夏天,她又怕热,手心温度比较高,每次搭在他的腰间,他都误以为她是不是发烧了。 只有在极端紧张的情况下,她的手心才会发凉。 想到刚才她坐在ct室外,焦急等待的模样,霍铭征的心尖仿佛被针扎了一下。 强烈的窒息感令他胸口一窒,头痛越发地剧烈了。 他不动声色地敛去眼底的神色,被付胭握紧的手没有任何的异样,手指悄无声息穿过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如果真的有事,我还需要骗你吗?” 付胭脚步停下,“嗯?什么意思。” 霍铭征低低徐徐地笑了一声,“我喜欢看你紧张我的样子。” 付胭好想骂他,可话到嘴边,变成了:“任何时候我都紧张你,你别学别人用什么苦肉计。” 她的重点在后半句话,然而霍铭征提取的却是前半句的关键词。 电梯缓缓下降的过程中,他倏地将她揽进怀里,在低头吻她之前,淡声道:“转过去。” 曹方心领神会,面不改色地转过身去。 他却忘了电梯厢的内壁是会反光的,当看到霍铭征和付胭的倒影,他又连忙把眼睛给闭上了,他是真怕长针眼,有些事不能看。 当付胭反应霍铭征是叫曹方转过去时,脸色腾的一下爆红,霍铭征他是疯了吧! 但好在霍铭征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只是浅尝辄止,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心里默数了时间,电梯门开的瞬间,他的唇也移开了。 看着她恼羞成怒的一张脸,霍铭征眼角含笑,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成就感。 他温热的指腹在她的耳垂上轻轻揉了一下,“苦肉计那是东哥的伎俩,我不跟他学坏。” 付胭见他还有心思逗弄她,一想到他在床上生猛毫不克制的样子,这样的身体能有什么事呢? 霍铭征还不至于色令智昏到这个地步。 想到这里,她心里担忧全都不见了,挽着他的手臂,“中午我想吃菠萝咕噜肉。” “做。” 回到铭玉府后,付胭趁霍铭征去后厨,悄悄地往花园走去。 早上霍铭征在花园里不知道捣鼓什么东西,他不说,她只能亲自去看了。 结果她没想到,花园里原本种植的名贵的花草被拔掉了一块,那一块地阳光能照射的时间很短,到中午就没太阳了,并不会太晒。 此刻,扦插了一片花苗。 付胭蹲在花苗前,她喜欢花,一眼就认出来那是玫瑰花的花苗。 玫瑰花…… 难道是胭脂玫瑰吗? 付胭望着眼前扦插的数十株花苗,霍铭征的背影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的眸光一颤,一个念头从脑海深处破土而出。 是他亲手种下的。 厨房里,霍铭征正在准备午饭的食材。 刚才付胭说要帮他洗菜,被他抱出去放在沙发上,往她怀里塞了几包零食和罗叔亲自泡的花果茶,叮嘱她少吃点零食可以多喝点茶,然后给她开了电视,等吃饭。 他听力极佳,水流停止之后,客厅里隐约传来电视里传来的笑声,是她喜欢看的综艺节目。 然而却没有传来她的笑声。 睡着了吗? 霍铭征擦干了手,刚准备出去看看,罗叔走到厨房的门口,给他端了一杯水来,“霍总,付小姐去花园看你种的胭脂玫瑰了。” 男人脚步一顿。 他转身走到厨房的另一边,是专门做西点的区域,他站在窗户面前,拉开百叶,目光落在花园里的背影上。 此刻她没有看玫瑰花的画面,而是蹲在一片草地上,不知道在做什么。 霍铭征抬眼看了一下天空,吩咐罗叔,“叫人给她撑一把伞。” 她皮肤娇嫩,容易晒红了。 罗叔说了声是,可目光落在料理台上的那些菜,迟疑了一下,“我给您搭把手。” “不用。” 霍铭征端着水杯来到橱柜面前,从抽屉里拿出一瓶药,从里面倒出两颗放进嘴里,就着水咽了下去。 放下水杯后,他双手撑在台面上,长舒了一口气,等药效起来了,压制了头痛,他才回到料理台前。 晚上,霍铭征推掉了几个朋友的邀约,搂着付胭坐在露台上看星星,付胭靠在他的怀里,把玩着他的手指。 忽然,他感觉到付胭往他的拇指上套东西。 “什么?”他柔声问她。 付胭抓着他的手往上抬了一下,放在夜空下欣赏。 霍铭征左手拇指之前因为戴了好多年的扳指留下了一圈白色痕迹,此刻一枚翠绿的草环遮掩了一半的白圈。 霍铭征怔住。 这是…… “好不好看?”付胭转过头来看他,眼底闪着细碎的光,笑吟吟道,“我看着某书学的,编坏了好几个,最后才成功。” 男人低声一笑,收拢双臂将她抱紧了些,她这些撩人的小举动,不知道在他心里掀起了多大的波澜。 他看着拇指上的草环,编得不算精致,但也不丑,属于耐看型的。 他抓起付胭的手按在胸口上,“一枚草环就想跟我求婚?” 第449章 那你答不答应? 付胭清晰地感受着手心里霍铭征有力蓬勃的心跳。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这是她从少女时期就喜欢上的男人,少女怀春藏了那么久的心事终于拨云见日—— “那你答不答应?” 她从霍铭征怀里坐起来,捧着他的脸,大有一种“逼良为”的架势。 只不过霍铭征眼里笑,一脸宠溺地看着她。 仿佛天地之间就只有他们存在。 偏偏逗着她,“哪有求婚把戒指戴大拇指上的?” 付胭吃味道:“我没订过婚,我是不懂,二哥毕竟有经验。” 霍铭征眼眸微眯,一个翻身将她掀倒在软椅上,居高临下地凝着她吃醋的脸,低头亲了她一下,“只是逢场作戏,算不得数,况且压根没订婚。” 连戒指都没有准备,他同样没经验。 付胭当然知道这些,只是故意打趣他,谁知道霍铭征居然当真了。 “不吃醋好不好?” 她刚想说自己没吃醋,已经过去的事,况且是没有发生过的事,她不会一直揪着不放而内耗两个人的感情。 下一秒,霍铭征的吻带着汹涌的爱意朝她席卷而来。 霍铭征的手指穿过她的指缝,搂紧她的手指,手心相贴,那枚草环在两人的手指间磨擦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磨擦处生根,往两颗心的方向蔓延。 忽然霍铭征的吻戛然而止,他的唇舌离开得太突然。 双眼迷离的付胭握紧他的手,“怎么了?” 在付胭看向他的眼睛之前,霍铭征皱起的眉头舒展开。 他轻抚着付胭的脸,“没什么,想起来有一封重要的邮件没回。” 说着,霍铭征将她从躺椅上抱起来,往卧室走去。 他将付胭放在床上,调节好空调的温度,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晚安,你先睡,不用等我。” 付胭点了点头。 霍铭征面色如常地走出房间,下楼梯,走进二楼的书房。 直到关上门的那一刻,高大挺拔的身体砰的一声靠在门板上。 垂下的几缕碎发遮挡了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霍铭征呼出一口气,脸色一寸寸地变得苍白。 前几天,医生对他说的话还言犹在耳—— 霍总,我给您开一些止头痛的药,但是您要明白,止痛药治标不治本,而且这种止痛药容易产生依赖性,能不吃,尽量不吃。我们祈祷最好在一个月内瘀血会完全被吸收,否则,最好的方式只能是通过开颅手术了。 霍铭征坐在沙发上缓了很久,他违背对付胭的承诺,连抽了五根烟,剧烈的头痛才被他压制下去。 一个月内,瘀血吸收…… 忽然,传来敲门声。 霍铭征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十点了,佣人们都睡了,罗叔和曹方也睡下了,曹原回他自己住的地方养伤,这个时间不会有人来敲门。 只可能是…… 想到唯一的可能性,霍铭征掐灭了烟,抽了两张纸擦干额头的汗水。 他才走过去,开门。 结果出现在门口的是曹方。 霍铭征蹙眉,转身回到沙发上坐着,“你怎么过来了。” “我看到书房亮着灯,想着应该是您,您是不是又头痛了?” 曹方一边解释一边往屋里走,闻到了烟味也看到了烟灰缸里的烟头。 心里一咯噔。 霍总答应过付小姐每天抽烟不超过三支。 书房基本上是他整理打扫的,因为霍铭征不喜欢其他人碰进出他的书房,罗叔对公司的事务又不了解,所以一直是他在整理书房。 烟灰缸这几天一直是干净的。 这几个烟头是短时间内抽的。 曹方越想越不放心,“霍总,我觉得还是告诉付小姐……” “一个月后再说吧,”霍铭征打断他的话,“如果逃不掉手术,我会告诉她。” 霍铭征在二楼卧室的浴室里洗了个澡,才回到三楼房间。 他在书房待了三个小时,付胭已经睡着了。 他躺在付胭身边,侧着身一只手臂环住她的腰将她拖进怀里揽着。 好在这一晚没再头痛,失眠的情况也有所改善。 …… 郊区别墅。 霍铭征原定前天派人去燕京城将程大夫接过来,程大夫临时有两位病人走不开,所以今天才到。 车子停在别墅的庭院里,是曹方手底下带的亲信亲自去机场接的人。 “程大夫。”东野从里屋出来,外面下着雨,他撑开一把黑色的大伞撑在车门边。 程大夫望了一眼面前壮如高山的男人,微微颔首,“有劳了。” “霍先生不便出来迎接,让我跟您说一声抱歉。”东野一手搀扶着老人从车上下来。 程大夫摆了摆手,“霍先生太客气了。” 不过他以前也听说过霍渊时,他的母家是南城的望族,又出生在霍家这样的人家,真正的矜贵养出来的世家子弟,骨子里的修养和气度。 霍渊时又少年成名,真正是天之骄子。 而且他还听闻霍渊时本人很是节俭,他接任霍家掌权人之后,做了很多公益,很多都是自掏腰包。 这样的行善之人,不应该被命运这样对待的。 程大夫走在青石板上,在来的路上他就见识了这一带的荒凉,听司机说这里是以前的烂尾楼盘,后来被接收了才开始有人住进来,而且别墅卖得便宜。 一路过来,住了人的别墅很少,所以显得特别的荒凉。 看来外界传的霍渊时节俭,不是空穴来风。 进了里屋,林婶先给程大夫沏了一杯茶。 程大夫光是闻茶香就认出来了是普洱,正是他喜欢喝的茶。 “多谢。”他接过茶杯,环顾四周,别墅很是冷清,没几个佣人。 “程大夫您稍等,少爷正在沐浴。”林婶将水果盘放在他面前。 程大夫点了点头,安心喝茶。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他听见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抬眼看去,霍渊时坐在轮椅上,攥着拳压抑着咳嗽声。 东野推着轮椅,到沙发边上,霍渊时抬了一下手,示意他停下。 咳嗽短暂地被压下去了,霍渊时嗓音沙哑道:“程大夫,久等了。” 程大夫摇了摇头,“没关系,刚才我听霍先生的咳嗽,是不是夜里不多,白天反而更多?” 霍渊时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程大夫打开医药箱,“老夫给您把把脉。” 霍渊时撩起衬衣的袖子,露出一段削瘦的手腕。 程大夫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屏气凝神地开始把脉。 忽然他神情一顿,震惊地看向霍渊时。 第450章 精神类的药物 霍渊时眸色平静淡然,慢声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程大夫知道在这样心思玲珑的人面前,什么也掩饰不住,即便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按照年龄来算可以叫他一声爷爷。 到他那双看人的眼睛流露出来的淡然非一般年轻人能做到的。 更何况,他曾经可是执掌了整个霍家的人。 所以他没有任何隐藏,面带愁容地问道:“霍先生可有心神不宁的感觉?” “偶尔。” 程大夫微微蹙眉,“之前我给你把过脉,当时你的脉象虚弱,我察觉不出来,如今我斗胆问一句,你是不是在近期服用过精神类的药物?” 站在一边的东野眼神倏然一凛。 但在触及到霍渊时没有什么温度的眼神后,低下了头。 霍渊时收回手,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衬衣的袖子,目光落在程大夫脸上,“程大夫果然是中医圣手,仅凭把脉就能推断出我吃过什么药。” 他从林婶手里接过茶杯,“没错,我的确服用过。“ 程大夫没有表现得太过惊讶,“我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程大夫大概也听过我的事?” “略有耳闻。” 霍渊时唇边带了一抹自嘲,拍了拍自己的腿,“十几年前我出了一场车祸导致双腿残疾,一下失去了很多原本应该属于我的东西,我不知道别人能否承受得起,我却一下难以接受这样的落差,以至于精神上出了点问题,不过都是些小问题,偶尔才需要服药。” 程大夫恍然大悟,眼里划过一丝惋惜,“原来如此。” 之前霍渊时昏迷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那么长时间没有服用药物,早就代谢干净了,难怪他探不出来。 “恕老夫多嘴,霍先生吃的抑制精神类的药物对身体有一定的损伤,尤其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更不适合服用。如果有可能的话尽量请心理医生疏通。”程大夫好言相劝。 霍渊时放下茶杯,莞尔一笑,“多谢程大夫,不过是手底下的人趁我不注意与旁人暗渡陈仓险些害了我的弟弟妹妹,我发了一通火才有些控制不住,结果吃了两次药,觉得身体更不如之前了,已经没有继续服用了。” 程大夫舒了口气,“如此就好,霍先生的情况是积郁成疾,再加上毒药的侵蚀,身体才会亏损得如此严重,咳嗽才久治不愈,我给你开几帖药,这种情况得慢慢调理才行了。” 但他没有告诉霍渊时,他的身体是无法长命百岁了。 能活多久,全看老天什么给他多少时间。 霍渊时微笑道:“多谢程大夫。” 林婶领着程大夫到一旁的书写区开药方。 程大夫看了一眼桌上,镇纸压着的一张宣纸,是气势磅礴的半首《将进酒》。 这栋别墅是霍渊时的,其他人不会在这里写毛笔字。 程大夫心中略有些惊讶,这是霍渊时的字。 如果拿出去,说是出自大家之手也不会有人怀疑。 霍渊时的字是真的好。 他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正在喝茶的年轻人。 如果不是那场车祸,他该有多优秀、多意气风发。 也难怪他接受不了这么悬殊的落差,因此落下了心理疾病。 程大夫开完药方,叮嘱林婶每天什么时候给霍渊时喝,每次需要放多少的水,熬药的时长。 林婶一一记下。 霍渊时留程大夫吃午饭。 “多谢霍先生,午饭不必了,我还要回燕京城,就不打扰了。” “程大夫不必客气,反正我一个人吃饭,不是什么打扰,很久没有人陪我了。” 原本还想拒绝,程大夫看了一眼面前清瘦残疾的年轻人,这栋别墅的确是太冷清了,一点人气都没有。 他沉吟了几秒,点了点头,“那就打扰了。” “有程大夫陪我,怎么能算是打扰呢,我很乐意程大夫来这里做客。”霍渊时吩咐林婶,“让厨房的人动作快一点。” 外面的雨势弱了,曹方手底下的保镖在车上等着。 霍渊时这边有这边的规矩,他不喜欢除了自己人以外进出别墅。 所以他只能在车上等着。 他看了一眼餐厅方向的落地窗,程大夫正坐在餐桌前吃饭,侧着头和霍渊时说几句话。 而霍渊时偶尔露出笑脸,两人相谈甚欢。 约莫十二点半,程大夫才在东野的陪同下从屋子里出来。 东野撑着一把黑色大伞将程大夫送到车边,拉开车门,“程大夫慢走。” 随后他吩咐保镖,“雨天路滑,霍先生让我提醒你小心开车。” 保镖点了点头,“我会安全送程大夫去机场的。” 之前程大夫在来的路上和他闲聊了几句,说下午必须赶回去给一位病人看诊,耽误不得。 否则霍铭征本想留他在南城小住几日。 车门关上,保镖启动车子,他看了一眼内视镜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的老人,没有出声打扰。 上了年纪来回奔波,的确很疲惫。 他特地将车速开满了些。 车子一路朝着机场开去,快到的时候程大夫才睁开眼睛。 保镖从内视镜里看到他的脸色不太好,下了车,打开车门搀扶着他下车。 “程大夫,要不在南城休息一天再回去吧?” 程大夫摆了摆手,因为疲惫,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更显出了几分苍老,“不必了,我上飞机睡一觉就好。” 保镖亲自送程大夫登机,之后才给曹方打电话复命。 “方哥,程大夫上飞机了。” 曹方嗯了一声,“没出状况吧?” “没有,程大夫就是有些累了。” “好,辛苦了。” 挂了电话后,曹方敲响总裁办的门,里面传来男人清冷的声音,“进来。” 曹方进门,发现霍铭征正在打电话,听着好像是程大夫。 原来是程大夫在飞机起飞之前告诉霍铭征,有关霍渊时的身体情况。 “大哥的情况怎么样?”霍铭征问道。 程大夫在电话那头说道:“只能慢慢调理了,其他没什么问题。” “嗯,有劳程大夫走一趟了。” “霍总客气了。” 第451章 霍铭征向来护短 临近下班时间,曹方提醒道:“霍总,付小姐快下班了。” 霍铭征看了一眼时间,果然快到六点了。 方信和霍氏一样,现在实行的是夏时令的下班时间。 “你去给胭胭开车,她今晚有应酬。” 曹方愣了一下。 倒不是因为要给付胭开车,毕竟如果是应酬的话结束时间肯定不会太早,霍总不放心付小姐的车技,才派他去开车。 他震惊的是,如今霍总和付小姐的关系公开了,谁不知道付小姐是霍总的心头肉? 居然还有应酬这回事。 看出曹方心中所想,霍铭征开口道:“她想要正常的工作环境和社交,我不会多加干涉。” 正因为他没有多加干涉,那些人揣摩到了他的心思,更愿意捧着付胭,能见她一面就有机会在她面前刷存在感,将来能为自己在霍铭征面前说几句好话。 曹方了然地点了点头,“那谁给您开车呢?” 曹原还在家里养伤。 “我自己开,顺道去一趟南大。”霍铭征在文件上写批注。 算起来,他们一家三口挺长一段时间没有一起吃饭。 曹方开着霍铭征放在车库里的另一辆车去方信大厦地下车库等付胭。 今天请她吃饭的是傅氏集团的设计部,和方信合作了一个新的项目。 六点过了五分钟,付胭从电梯里出来,在来的时候曹方已经给付胭打过电话了。 付胭一眼看到了曹方,朝他招了招手。 曹方视线一顿。 付胭不可能是一个人去应酬的,这种场合肯定要带助理。 想到车上多了一个不熟悉的女人,曹方的眉头不自然地皱了起来。 他下车开门,“付小姐,霍总叮嘱您不要喝酒。” “应酬怎么能不喝酒?”付胭走过去,其实霍铭征打电话叮嘱过她了。 她也是这么反问他的,最后霍铭征妥协,准许她一杯酒从头喝到尾。 付胭上车。 她的助理赖小希走到曹方面前,托了一下镜架,小声打了一声招呼,“曹先生。”曹方下意识后退一步,脸上是无懈可击的职业微笑,“你好。” 小希的脸不知道是不是热红的,说话也吞吞吐吐,“曹先生,我妈一直说要感谢您,想问您周末有没有空,到我家吃饭。” “不必了,转告你母亲,她的好意我心领了,真的不用了。”曹方握住车门的手心有些汗湿。 小希的面皮薄,被曹方拒绝后,脸色更是红得能滴出血来。 她低着头不说话,仿佛曹方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 关键曹方也是这么以为的,因为小希看上去太文静,安安静静的乖女孩一个。 曹方心里有些负罪感,刚准备说话,小希抬头看他。 他吓得握紧车门,但脸上是无懈可击的标准微笑。 “如果曹先生为难的话,那就算了。”小希低声说。 曹方想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希望她不要误会,但一想到又要和女人说话,他就头皮发麻。 等小希上了车,他也坐上了驾驶座。 车子停在兰坊酒楼。 吃饭的地点是傅氏设计部的人定的,距离铭玉府还挺近的。 曹方将车子停下,下车拉开车后排的门。 小希抬眸看了他一眼,他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又往后退一步,然而生怕对方误以为自己讨厌他,他连忙说道:“我不太习惯和女人接触。” 小希一愣,快速摇了摇头,低声道:“没关系。” 其实曹方恐女不是从小就会的。 而是后天的心理阴影。 他那时候十五岁,一边读书一边打工,和曹原在不同地方打工,他为了能赚到更多的钱,选在一家会所当洗碗工。 其实那么高档的会所不会收一个未成年人,但因为他模样长得好,经理一口答应他留下来洗碗。 第一次能赚到那么多钱,他很卖力干活,除了洗碗以外,也会帮忙洗厨房,刷地,心里既踏实又憧憬着未来,他和弟弟的房租有着落了,他要给弟弟买一双新鞋。 可是他没想到那是个狼窝,经理趁他在洗碗从后偷袭将他迷晕,把他送到一个老女人的床上。 十几年过去,他仍记得那个老女人的手在他身上游走的恶心感。 要不是那晚被误打误撞的霍铭征救下,他的人生一定会陷入永无止尽的黑暗当中。 后来他才知道霍铭征的家人在那里给他过生日,他从没见过谁过生日比过忌日还臭脸的。 他抓住霍铭征的运动外套,问他自己要怎么报答他。 当时的霍铭征臭着一张脸,也许是因为看他瑟瑟发抖的样子,臭着脸的同时又叫人给他倒一杯热水,说自己没想要他的报答,如果真想报答他,就好好活着。 十八岁,他和曹原入伍,在部队里训练了两年后到了霍铭征身边,和他上一所学校,学霍铭征所学,为了将来能帮到他。 也是后来他才知道,他和曹原追随霍铭征的当天,霍铭征就叫人把当年给他留下心理阴影的老女人给解决了。 霍铭征向来护短。 这件事,付胭并不知情,她只知道曹方对女人一直是敬而远之的态度。 她问过霍铭征,霍铭征没有过多解释,只说每个人都有过去。 他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地位,也不会因为曹方是他的保镖助理,而随意谈论曹方的过往,就算是付胭也一样,守住曹方的自尊。 付胭也下车后,曹方关上车门,锁好车门后,便随着付胭踏入兰坊酒楼的大门。 他出于职业本能,下意识环顾周围的车辆。 兰坊是高规格的酒楼,来往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停车位上几乎都是豪车,最便宜的也不下五十万。 傅氏集团设计部的人想请付胭吃饭,不会选在普通的地方。 当他看到某个车位上停着的一辆迈巴赫,视线往下,看了一眼车牌号。 是傅寒霖的车。 之前追阿吉他的幻影报废了,已经用了一段时间的迈巴赫。 曹方的脸咔嚓一下沉了下来,怎么没有人告诉他傅寒霖也来这里了? 要是霍总知道傅寒霖也在这里,醋坛子不得爆炸了? 第452章 学姐夫 南大职工宿舍楼下。 一辆黑色宾利缓缓停在树荫下,正值盛夏的大学校园到处都充斥着青春的气息,有人去图书馆自习,有人忙着去打工,也有人忙着约会。 霍铭征推开车门下车,随手关上车门。 看着已经挺长时间没来过南大了,要不是父亲最近在带学生做学术研究,母亲又没有演出所以也住在这里,他恐怕也不会来。 距离上一次来还是付胭毕业的时候。 那时候付胭正准备从宿舍搬到景盛花园租的房子,他将会议时间推迟,开车到南大。 搬宿舍这天她没告诉宋清霜,所以宋清霜没派车过来帮她。 付胭只跟他提了一嘴,他记住时间。 结果他到的时候,她一个人已经把三个大行李箱从没有电梯的六楼搬下来了,他特地开了一辆不显眼的车,停在树荫地下看她。 她蹲在路边准备通过打车软件叫车。 他给曹方打了个电话,在她放下手机应该是已经叫上车之后不到半分钟,曹方安排的车停在她面前,她当时的表情他现在都还记得。 像捡了宝,中了彩票! 霍铭征想起那一幕,嘴角微微上扬。 有三个女生互相推搡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霍铭征听见“付胭”两个字,目光淡淡地扫了过去。 那三名女生像被定住了一样,一瞬不眨地盯着霍铭征看。 他身上的气场太过强大,即便没有刻意释放,可在这些还未踏足社会的学生们来说可太有威慑力了。 “有事?” 还是霍铭征先开了口,语气严厉,在三名女生听来像他爸。 女生之间互相推搡。 霍铭征从小到大不是没遇到过这种事,相反,他十三岁之前在学校就常遇到这种事,在家读书那几年倒还好,只要不出门就不会遇到。 但后来上了军校也不乏有人向他表明心意。 最令他生气是有男人向他表明心意,他当场把人揍了一顿,把人治得服服帖帖,见了他就喊哥。 他不想浪费多余的精力在这些小女生身上,走到玻璃门前按了一下楼层。 那三名女生小跑着过来。 一名齐肩短发的女生拿着手里的书,跃跃欲试,在触及到霍铭征清冷的双眸,猛地吸了一口气,“你是霍铭征,霍总吗?” 霍铭征余光扫了一眼她手里拿着的书,是他父亲的学生。 “嗯。” 三名女生激动地压抑着尖叫声,“真的是霍总!霍总,您给我们签个名吧?” 霍铭征按着楼层的手一顿,清冷道:“我不是明星,我的签名对你们来说没用。” “有用,怎么会没用呢?您现在在我们学校可出名了,我们同学私下里称您为学姐夫呢。” 学姐夫? 这个学姐毋庸置疑是付胭了。 霍铭征眼底的冷意消散了一些,朝她们伸手,“签在哪?” 女生愣了一下,激动地将手里的书递过去,翻开第一页有插画的地方,“签这里行吗?” 不是空白的纸,霍铭征点了点头,接过对方的笔,快速地在纸上写上签名。 那女生高兴地连连道谢,“谢谢学姐夫!” 霍铭征眼底划过一丝微光,迈开长腿进了大厅。 “快看看!” 三人挤在一起,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霍铭征的签名,结果插画上签的名字居然是“付胭”。 …… 程薇瑾打开门,在门口等着霍铭征。 电梯门打开,身高腿长的霍铭征走出来,程薇瑾看了一眼,“哟,霍总今晚有空过来了?” 霍铭征知道母亲在阴阳什么,面色从容地说:“胭胭今晚有应酬。” 程薇瑾一脸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回头朝着厨房说道:“老霍,我就说你儿子怎么可能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对嗷嗷待哺的父母呢,原来是付胭没空搭理他。” 霍铭征进门,随手关上门,不紧不慢地说:“来中国这么多年了,成语学成这样,你好意思?” 霍承启正好从厨房里端了菜出来,听见这句话,抽空数落他,“怎么跟你妈说话?” “就是,嘴怎么这么毒呢?” 程薇瑾挽着霍承启的手臂往餐厅走去,丢下霍铭征一个人在玄关。 霍铭征换上拖鞋,往里走。 学校的职工宿舍,两房一厅,每天都会有钟点工过来打扫,地方虽然小,却整洁干净,看着不起眼,可是连一个放在角落的摆件都要价值好几十万。 程薇瑾虽然不是罗蒙特家族的继承人,却是罗蒙特家族现任家主最疼爱的女儿,每年的分红像流水一样进到她的账户里,有花不完的钱。 吃完饭后,霍铭征陪霍承启下围棋。 霍铭征的棋艺在他父亲之上,要是在平常霍承启很难在他的手里占到便宜,今天霍铭征却输了。 霍承启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目光耐人寻味地看了他一眼。 他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 工作上的事不会影响到他的心情,能影响到他的就只有付胭。 他和付胭感情好,住在铭玉府同进同出,用如胶似漆来形容也不为过。 付胭只是去应酬又不是去什么龙潭虎穴,他犯不着心神不宁。 那么唯独能影响到他的…… 霍承启放下茶杯,余光瞥了一眼在阳台打电话的程薇瑾。 “身体不舒服吗?” 霍铭征整理着棋盘,闻言,执黑子的手一顿,“没有。” 霍承启没有继续往下问,他不说的事就算撬开他的嘴,他也不会说。 “反正时间还早,付胭估计没那么早结束应酬,你回去也没事做,陪我再下一盘?”霍承启瞥了他一眼。 就在这时,霍铭征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霍承启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曹方。 霍铭征当即拿起手机,当着霍承启的面接起了电话。 曹方去给付胭开车了,打电话给他一定事关付胭。 电话接通,还不等曹方开口,他先问道:“怎么了?” 曹方选在了一个没人的角落打电话,主要是不想被付胭知道他在给霍铭征通风报信。 走到角落,曹方这才压低了嗓音开口:“霍总,傅寒霖也来了。” 第453章 并肩而立的一对男女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秒钟,曹方听见霍铭征慢悠悠道:“在同一个包厢里?” “没有,傅寒霖是来参加其他人的饭局,没和付小姐一个包厢。” 霍铭征冷声道:“没有,你打什么电话?” 曹方硬着头皮说:“就是觉得您应该有知情权。” 其实他是怕霍铭征事后知道傅寒霖也在这里,莫名其妙吃醋,找他秋后算账。 但这话他不敢明着说。 “我知道了。”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忙音,曹方忽然意识到,霍总好像在被付小姐改变着,不再像以前一样吃莫名其妙的醋,做一些与他身份不符的事,更不会一时冲动不顾付小姐的感受。 这么想着,曹方觉得心里踏实多了,他还以为霍总会在听到傅寒霖也在这里之后,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看来,是他多虑了。 包厢内。 付胭没有像霍铭征叮嘱的那样,只用一杯酒从头喝到尾,她做不出这么丢人的事。 而是同饭桌上的每个人都喝了一杯,打了一个通关后,对方的人已经坐不住了。 傅氏集团设计部的刘总监起身说道:“付经理要不要尝尝这里新出品的菜,上周我来过一回,味道很不错。” 傍晚的时候他被叫到总裁办,傅寒霖一边批着文件,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别让她喝太多酒。 这个“她”,刘总监琢磨了好一会儿才琢磨出是付胭。 当时他内心可谓是掀起了惊涛骇浪,现在谁不知道付胭是霍铭征的女朋友,傅总这句话有太明显的保护欲,他和付胭是什么关系呢? 不过他不敢多问,只管在傅寒霖面前答应下来。 现在付胭打了一个通关,他额头的冷汗都下来了,关键是人家傅总就在隔壁包厢,叮嘱的话还言犹在耳。 他连忙出声劝她吃东西,眼神示意身边几个人不要继续给她敬酒了。 付胭包里的手机响了。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是母亲打来的。 现在里昂的时间还是下午,今天没上班她不午睡怎么突然给她打电话了。 “抱歉,我先出去接个电话。”她微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付胭拿着手机出了包厢,包厢正好在走廊的最后一间,往前再走两米有一闪古色古香的窗户。 她走到那里接起电话,开口道:“妈?” “胭胭,我做了一个噩梦。”宋清霜气息不匀。 付胭知道母亲自从之前被沈唯母女伤害之后变得比以前敏感脆弱了。 她连忙宽慰她:“没事了啊,你也说是梦,不是真的,没什么好怕的。” “我梦到你爸了!”宋清霜哽咽道,“老付骂我,骂我没保护好你,让你又深陷狼窝里面,他还说如果你继续和霍铭征纠缠下去,到了下面也不放过我!” 付胭捏了捏眉心,这会儿终于明白她打这通电话的用意是什么了,借着梦到她父亲的由头,来提醒她。 “妈,你既然看到微博上的热搜,就知道霍铭征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管他什么样!”宋清霜尖声道,“他以前是怎么对你的,你忘了吗?还要我再提醒你是不是?霍静淑流产,我们母女俩在霍家毫无尊严下跪,你都忘了吗?” 她喘了一口气,继续道:“还有那个黎沁,霍铭征真喜欢你的话,为什么要把黎沁留在身边?” “他是为了转移爷爷的注意力。”付胭解释,“当时,他的权势不如现在……” “我信他个鬼!”宋清霜厉声打断她,按捺住脾气,“胭胭,你到底来不来里昂跟我一起生活?” “妈……” “我只要你一句话,你要不要我这个妈妈?” “妈你不要这么极端好不好?你不要因为过去的事就完全否认他,你以前不是很欣赏他吗?” “我的确欣赏他的魄力,但那是在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纠葛之前,再说霍家那样的家庭,你生活了十几年,你不清楚里面的水多深吗?你让我以后和那样的人家成亲家,我死都不会答应!” 眼见她的态度越来越极端,付胭知道再多说下去只会令她钻进死胡同里出不来,她只好先妥协,“不是做噩梦没睡好吗?你先睡一觉。” “你又想糊弄我是不是?”宋清霜一下来了精神。 上一次用这个法子还能奏效,这一次付胭知道没那么容易搪塞过去,“再过十几天我会去里昂。” “真的?”宋清霜不相信。 “你是不是为了糊弄我骗我的?七月份没有假期,你怎么会突然来里昂?” 付胭没解释自己要和霍铭征去苏黎世的罗蒙特家族,苏黎世到里昂不算远。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付胭耐着心地安抚她。 宋清霜半信半疑,“霍铭征会来吗?” 就在付胭开口前,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她的耳畔穿过去,拉住她面前敞开的窗户的插销,将窗户往回拉。 付胭头皮一紧,她光顾着安抚宋清霜,没注意到有人过来。 她立即转身看向来者。 傅寒霖关上窗户,垂眸看了她一眼,他身上一股淡淡的酒气不知不觉间和她的缠绕在了一起。 她连忙对宋清霜说道:“妈,你先去睡一觉吧,到时候我们里昂见。” 说着,不等宋清霜再问什么,她把电话挂了。 “喝酒就不要吹风了。”傅寒霖温声说道。 此刻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地停在兰坊楼下的停车位上。 霍铭征从车上下来,他来这里并没有给曹方打电话。 他经过大门,门童认出了他,“霍总。” 霍铭征淡淡应了一声,开口询问:“傅氏集团的人在哪一栋楼?” 门童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霍总应该是来找付小姐的,“在海棠阁,霍总,我给您带路。” “不用了,我自己去。” 霍铭征绕过一扇屏风,往一条长长的回廊走,回廊两边是不同名字的小楼。 海棠阁,他以前去过,认得路。 迈开的长腿忽然停了下来,霍铭征站在一串灯笼下,眉眼如墨,静静地看着海棠阁的窗户边,并肩而立的一对男女。 第454章 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半个多小时以前。 霍铭征挂了曹方的电话,和霍承启继续下棋,脑海里想的都是付胭。 霍承启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眼见着棋盘上的局势朝着他预计的结果走,结果霍铭征黑子直接拦住了白子,让他无路可退。 “想偷袭我?”霍铭征唇角嘲弄地勾了一下。 霍承启面不改色地看了他一眼,谁能想到他心不在焉的情况下还能纵观全局。 他清了清嗓子,反问他:“不去看看?” 他就坐在霍铭征的对面,棋盘不大,两人之间的距离近,曹方在电话里说些什么,他听得一清二楚。 “去看什么?”霍铭征仿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脸坦荡。 霍承启眯了一下眼睛,眼底流露出促狭的笑,“年初付胭因为被黎沁陷害被‘请’到警局里,当天是傅寒霖去接她的,对媒体声称,付胭是他的未婚妻,这件事我应该没记错吧?” 尽管付胭全程被傅寒霖保护得很好,没有在媒体面前露面,而她“刺杀”黎沁的监控视频也在脸上打了马赛克,名字更是模糊化了,没有人知道那个人就是她。 可他毕竟关注着自己的儿子,再加上那时候是寒假,他稍微调查了一下,就知道了那个人是付胭。 未婚妻…… 眼见霍铭征的脸色沉下来,霍承启不紧不慢地说:“我对傅寒霖是不了解的,但傅家的男人一贯温和沉稳,不会随便拿这种事挂在嘴边,如果我没猜错,他很喜欢付胭吧?” 霍承启接二连三地往霍铭征的心口上刺刀,端的是一副看热闹的态度。 霍铭征知道他是故意拱火,想看他的反应。 从小到大他的父母都是这样,改不了想要逗他的心思,他越是淡定他们就越想逗他,尤其是程薇瑾。 好在他早就免疫了。 他捏紧了手里的黑色棋子,面色从容,“胭胭的心在我这,就算傅寒霖阴魂不散,她也不会动摇半分。” “这么自信呢?”程薇瑾挂了电话,从阳台走进来。 一进门就听见霍铭征如此‘厚颜无耻’的言论。 霍铭征神色平静地下棋,“还不是遗传你的。” 当年,程薇瑾是倒追霍承启,从十八岁就开始追,追了两年才追到手,期间不管霍承启怎么排斥她,冷落她,她都没有放弃,一直自信早晚能拿下霍承启。 程薇瑾嘁地一声,坐在霍承启身边,“我哪能跟你比?” 霍承启轻笑,“青出于蓝。” 霍铭征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对面一唱一和的夫妻,正准备说话,手机又响了起来。 电话是小希打过来的。 曹方毕竟只是去给付胭开车,没有参加饭局,然而小希却是坐在付胭身边的人。 霍铭征没有半秒钟的犹豫,接起了电话。 “霍先生,付经理打通关了。”小希找机会上洗手间,偷偷给霍铭征打电话。 霍铭征眉头微拧,他就猜到付胭不会那么老实一杯酒从头喝到尾,只是没想到她胆子这么肥,居然打通关。 虽然她的酒量还不错,但也不是这么喝的! “还在喝吗?”他声音冷沉下来。 小希点了点头,反应过来什么,立马说道:“是的,不过我看架势,傅氏集团的人也不想让她喝下去了,开始转移话题了。” 霍铭征眯眸。 都是出来参加饭局的,饭桌上少不了喝酒,知道她的身份,再加上合作方的关系,一定会一个劲地和她喝酒。 结果却不合常规。 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傅寒霖授意的,那男人还放不下付胭。 霍铭征低沉地嗯了一声,“看着她。” 说完之后就挂了电话。 他起身,对自己的父母说:“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说着,也不管霍承启和程薇瑾是什么反应,迈开长腿,转身走到玄关换鞋。 程薇瑾追出去,“对了,去复查了没有?”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提示霍铭征,检查他的头部。 霍铭征低头换鞋,面色无异地说:“复查了,没什么问题。” 程薇瑾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提醒她,“付胭是小姑娘,见到她的时候别发脾气,让着她点。” “我就差把她供起来了。”霍铭征换好鞋,打开门出去了。 看着被关上的大门,程薇瑾叹了一口气,“真是儿大不中留啊。” 霍承启走到她身后,捏了捏她的肩膀,“他从小就留不住,又不是大了才这样。” “你这倒是实话。”程薇瑾更无奈了。 “当初要是生个女儿就好了,都说女儿是妈妈贴心的小棉袄,你儿子我是不指望他当我的小棉袄了,他简直是夏天的毛裤,冬天的背心,压根用不上!” 霍承启被她的形容逗笑了。 下一秒,程薇瑾身体被他抱起,她尖叫一声,双手搂住霍承启的脖子,“干什么?” 霍承启神色认真地说:“现在生一个小棉袄还来得及。” “你不是认真的吧?” 霍承启低笑一声,“当然不是认真的,我怎么舍得让你受那种苦,都是可以当爷爷奶奶的人了。” 程薇瑾只顾着跟他说话,根本没意识到什么,等她反应过来,直接被霍承启丢进了大床上。 他压在她的耳边说:“儿子给我们腾出来的二人世界,不能辜负了他的一番美意。” 程薇瑾:“……” 好吧。 霍铭征开车前往兰坊,一路上都在想着等会儿见到付胭要怎么收拾她。 是打她的还是打手心? 打是要打的,但下手不能重了,她娇滴滴的疼了会红眼睛,但是不教训她的话,她压根不会长教训,这次是通关,下次是不是得用扎杯跟别人喝酒了? 这会儿他完全忘了傅寒霖的存在。 等他到了地方,在靠近海棠阁的时候,一眼看见二楼窗边的傅寒霖和付胭。 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霍铭征站在一排灯笼下看了一会儿,纤长的睫毛往下压,挡住了墨玉般的眼眸,半点情绪都没有泄露出来。 下一秒,他转身往来时的方向沿着回廊走出去了。 第455章 我就不能心情不好? 付胭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傅寒霖,这会儿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才意识到他也是来这里应酬的。 “傅大哥。”她打了一声招呼,客套却又不是故意疏远。 是她跟着季临叫的。 傅寒霖对她太好了,好到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叫傅寒霖好像不太好,叫傅总好像太冷血无情了,寒霖又太过亲近,傅大哥就刚好,立场摆正,不会让人误会什么。 傅寒霖轻声应道,“刚才在跟你妈打电话?” 付胭点了点头,觉得挺难为情的,不知道他听没听见母亲在电话里歇斯底里的声音。 “两个月前我有事去了一趟里昂,见过你妈。”傅寒霖没有说自己是特地拐到宋清霜的住处,给她送了一笔钱,这话听起来会让付胭觉得是偶遇。 付胭意外地看着他,“我妈,她还好吗?” 虽然她们母女俩经常会通电话或者视频电话,宋清霜每次都说自己挺好的,有工作有生活,在里昂很自在。 之前她打算清明假期先去一趟广城,再从广城坐飞机去里昂和母亲团聚,结果出了“神秘人”那件事,之后霍铭征受伤,她一直在照顾他,陪在他身边养伤。 时间耽搁了。 只能十几天后去苏黎世再去一趟里昂了。 傅寒霖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是他无意间看见宋清霜茶桌上的一些药。 他看着付胭期盼的目光,心头微动,点了点头,“挺好的。” “那就好。”付胭松了一口气。 她还以为母亲突然变得神经质,是因为当初沈唯母女欺负她留下的病根情况变严重了。 看来,母亲只是单纯地不喜欢霍家,不希望她再和霍家有牵连。 但她现在还不适合和她解释,将来霍铭征并不会留在霍家,霍家的将来大概率是交给霍三爷的那对双胞胎。 傅寒霖看着付胭,在她抬起头来的瞬间,目光移开,落在她眼尾的那颗泪痣上,嗓音低沉地问道:“你呢,最近还好吗?” “我也挺好的。” “霍铭征对你好吗?”傅寒霖的视线再次落在她的眼睛上。 四目相对,他平静的眼底有了一丝丝的波澜,付胭的脸倒映在他破碎的眸光中,笑容温和,像一朵盛开在春日阳光下的玫瑰,一看就是被人精心呵护的。 “他对我很好。” 傅寒霖点了点头,心里的那一丝波澜,在听到她这句话后并没有平静下来,反而越来越乱。 他攥了一下手指。 付胭随意地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正准备和傅寒霖说她要回包厢。 窗户下面是一片人工湖,每一栋小楼都是建在湖面上的,由一条回廊连接,再从一条栈道到达每一栋小楼。 她站的位置正好能看见回廊。 一串纸灯笼被风吹起,摇摇晃晃间她看见一道人影从回廊走过去。 是一道男人的背影。 付胭正想看清楚,风停了下来,纸灯笼也停了下来,遮挡住了男人的背影。 她心里惊诧的同时又觉得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霍铭征说过今晚要去南大陪他的父母吃晚饭,这会儿时间还早,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 “傅大哥,那我先回包厢了。”她和傅寒霖打了一声招呼。 在她转身之际,傅寒霖忽然扣住她的手腕,“别喝酒了。” 付胭一怔,但傅寒霖只是扣了一下就松开了,只是为了提醒她。 她微笑地调侃道:“知道了,你的员工酒量也怎么样嘛。” 傅寒霖在她转身之后,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设计部的总监是傅氏集团内部出了名的千杯不醉。 目送付胭进了包厢,傅寒霖站在窗边,打开了那扇窗户,他也喝酒了不易吹风,但现在他想吹吹风,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点了一支烟,单手撑在窗框上。 目光随意地落在回廊上。 忽然看见曹方从后匆匆跑上前,走到一个男人身边。 傅寒霖视线停在那个男人的背影上几秒后,喃喃道:“霍铭征?” …… 曹方是在栈道上发现霍铭征的身影,一开始也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他立马给在暗处里跟着霍铭征的保镖打电话,才知道霍铭征真的来兰坊了。 他快步跑上去,到霍铭征身边,“霍总,您来接付小姐的?” 可马上他就看见霍铭征的脸色格外的阴沉,他愣了一下,回头往海棠阁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一看,可把他给吓了一跳。 付小姐怎么和傅寒霖站在一起了?! “霍总,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傅寒霖的确没有在付小姐的包厢里,他们也许是偶遇。”他拼命想解释,却无法解释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以他对付小姐的了解,肯定是偶遇,但是傅寒霖的心思他就不能保证了。 “我知道。”霍铭征冷声说了三个字。 大夏天的,曹方背脊一凉。 他快步跟上霍铭征的步伐,往停车场走去。 忽然走在前方的霍铭征脚步停了下来,他侧着脸,脸上的神色难辨,低沉道:“我不想她在傅寒霖面前觉得丢脸。” 曹方一愣,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是怎么回事。 直到霍铭征将车钥匙丢给他,他下意识接住,一瞬间才恍然大悟。 因为如果他突然出现在付胭和傅寒霖面前,就会给人一种他是去“捉奸”的错觉。 这是对付胭的不信任。 是问,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没有人愿意面对这样的事情,这无疑是打付胭的脸。 霍总宁可自己生闷气,也想要保全付小姐的颜面,这是对付小姐的尊重。 看来他为了付小姐真的改变了很多。 曹方心里感到欣慰的同时,又有点心疼他了,心疼他一个人生闷气,他走在边上,这醋味都快把他给熏死了。 他解了车锁,打开车后排的门,心想安慰一下霍铭征,“您既然知道付小姐和傅寒霖之间清清白白……” 霍铭征冷不丁地打断他的话:“我就不能心情不好?” 曹方看着他阴沉着的一张脸,把剩下的话憋了回去:能,您太能了! 第456章 我有女朋友了 付胭回到包厢后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心神不宁的,没怎么动筷子,脑海里一直想着刚才在窗边看到的那道背影。 坐在她身边的小希和旁边的傅氏设计部的人互相敬酒,别看小姑娘文文静静的,很内向的样子,喝起酒来那是当仁不让。 也许是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小希放下酒杯后偏头看了一眼,和付胭四目相对。 她忽然有点心虚。 但通风报信这事也不是她愿意的,曹先生叮嘱过她的,如果付经理喝得稍微多了,她就必须告诉霍铭征。 “付经理,怎么了?”她小声问道。 付胭刚想说没什么,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她附在小希耳边问她:“你是不是告诉霍铭征我喝酒啦?” 小希一愣,眼神闪躲了一下,也就是这微妙的表情变化,付胭当下吸了一口气。 “你什么时候告诉他的?” “我不记得了。”小希拿着手机在桌子底下快速点开通话记录。 付胭看了一眼,记录时间显示是半个小时以前。 从南大到兰坊,这个时间段交通不会拥挤,半个小时足够了。 付胭脑海里电光火石间闪过那道在摇曳的灯笼中若隐若现的背影。 所以她在窗边看到的那道背影很可能是霍铭征! 可是他既然找到这里来了,为什么又转身离开了呢? 她想不明白,霍铭征那样的性格既然来了,就不可能在没见到她之前就离开。 当时她在干什么呢? 会不会是看到她和傅寒霖站在一起,误会了什么,别是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吃醋吧? 想到这个可能性,付胭就再也坐不住了。 好在这时候饭局也差不多该散了,设计部总监收到傅寒霖的微信:可以结束了。 付胭从包里拿出手机,准备给霍铭征打电话,手机屏幕一闪,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来电显示:霍铭征 付胭等不及去外面接了,滑动屏幕,侧着身子压低声音喂了一声。 “付小六你给我出来!”男人压抑着怒火。 付胭心里一咯噔。 连付小六都叫上了,可想而知他的怒火和醋意有多大。 “马上结束了,你什么时候来的?不是去南大了吗?”她佯装不知情,既然他都能躲开不见她,那她就当做还不知道好了。 总得给他留点颜面。 霍铭征嗓音低沉:“我刚到。” 付胭心里捏了一把汗,果然她的决定是正确的,就是不能戳穿他。 老男人要面子的。 她捂住手机和傅氏集团的人打了一声招呼,拽着小希匆匆离开包厢。 到了楼梯口,她才说:“我马上就出来了。” 听出她气息不稳,霍铭征拧着眉,“我在外面等你。” 末了他又说了一句:“别用跑。” …… 设计部的总监没想到付胭走得这么急,他还准备亲自送她上车呢。 结果一溜烟的人就不见了。 他让随行的人先走,而后敲响走廊另一边的一扇门。 里面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进来。” 设计部总监推门进去,包厢里的人都走了,只剩下傅寒霖坐在沙发上,手里夹着一支烟,“她走了?” “走得很匆忙,我来不及送她上车。” 傅寒霖的喉腔溢出一声嗯,没再说什么。 …… 快到饭店的大门口,付胭叮嘱小希,“千万别说我已经知道你通风报信的事,知道吗?” 小希红着脸,点了点头。 饭店外的停车场上停了好几辆车,但付胭的眼里好像装了定位系统,一眼就看到了霍铭征的车,但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的车牌号码太过显眼。 路过的人都要忍不住回头看一眼的程度。 倒不是霍铭征高调,只是这样出入一些场所很方便,他嫌麻烦,就找人弄了这样一个醒目的车牌号。 曹方拉开车后排的门,给了付胭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从打开的车门看进去,付胭先是看到霍铭征搭在扶手上的那只手,曲起的手指骨节分明,手背青筋微微凸起,一眼看过去充满了力量感。 尤其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衬衣,看上去矜贵中透着震慑人心的威慑力。 其实现在付胭一点都不怕霍铭征,她就怕他吃醋,他吃起醋来不是一般人能招架得住的,一开始她一句话就能哄得他高兴,可后来他变本加厉,变着法地让她哄他。 她吸了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建设,才上了车。 “曹方,你开车送赖小希回去。”霍铭征冷淡出声,没有一个多余的眼神给付胭。 曹方愣了一下,“不是,霍总,我给您……” “我自己开。” 对上霍铭征冷削的侧脸,曹方点了点头,并不断暗示自己:只是开车送一个不熟的女人回去而已,没什么的。 他叹了口气,霍总现在是真的不顾他的死活了,明明知道他对女人排斥,还要硬把他往女人面前推。 曹方将车钥匙放下,关上车门后,才朝着傍晚开来的那一辆车走去。 小希原本就打算自己打车回去,站在路灯下,打开打车软件,准备叫一辆车。 曹方看着她形单影只地站在那,的确也觉得叫她自己回去是不妥,何况她还喝了酒。 他刚才还给付小姐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眼下他也是做足了心理建设,才走过去,对小希说:“我送你回去吧。” 小希疑惑地抬头,她喝了酒上脸,脸色红扑扑的,托了一下镜架,“不用了曹先生,我已经叫到车了。” 曹方不敢靠得太近,和她保持了两米的距离,说:“取消吧。” 小希是个听话文静的姑娘,曹方年纪大她很多,她自然很听话,就把订单给取消了。 她走下台阶,曹方下意识后退一步,“你先走。” 小希走在前面,曹方跟她保持了额定的两米距离。 就在小希打算拉开副驾驶座的门,曹方头皮发麻,连忙开口:“你,坐后排吧。” 小希松了手,左右为难,“曹先生,我坐后排会不会太失礼了?” 这样不就当曹先生是司机了吗? 曹方不是普信男,他知道自己模样好,在公司里不乏追他的女人,但他真没想过谈恋爱,这辈子他估计都逃脱不了对女人的阴影。 他也不想告诉别人自己为什么恐女。 避免小希误会什么,他只好选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我有女朋友了,副驾驶是给她坐的。” 第457章 你要不要尝尝看是什么酒? 车门关上后,付胭正大光明地打量起霍铭征的脸。 他说要自己开车,也没见他坐到驾驶座。 这醋劲是够够的了。 付胭心里叹了一口气,老男人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她盯着他的脸,本来是想看他吃醋的表情,结果越看越喜欢,之前喝的酒仿佛在这一刻上头了,脑子里晕乎乎的,好想抱他。 是她喝醉了吗? 怎么这个男人连吃醋都这么……迷人? 这么想着,她也的确这么做了。 扑过去抱住霍铭征,她嗓音柔软地撒着娇,“别生气了,我没喝多。” 霍铭征猛地掐紧了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带,她坐在他的腿上,两人的脸离得近,气息纠缠在一起。 男人嗓音喑哑低沉:“我怎么叮嘱你的?” 靠太近了,付胭都快看不清霍铭征脸上的表情了,想先往后退一点,霍铭征不由分说将她扣紧,两人的上半身几乎严丝合缝贴在一起。 付胭被迫趴在他的肩头上,软着声音说:“你说一杯酒从头喝到尾……可能是我脸皮太薄了,做不来这种事。” 霍铭征冷笑,“说我脸皮厚?” 忽然,“啪”的一声,霍铭征一巴掌拍在付胭的上! 付胭的脸顿时烧红。 “你!” “我什么?”霍铭征话音落下,又朝着她的拍了一巴掌,“你不听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要接受什么惩罚?” 其实霍铭征拍的力道并不重,一点痛感都没有,付胭脸红只是因为觉得羞耻。 自从她有记忆以来,从来没有被人打过。 在床上做那种事的时候霍铭征也不会这么对她。 没想到二十五岁了,居然被霍铭征扣在怀里,毫无招架之力地被他连打了两下! 付胭恼羞成怒,偏偏又拿他没办法,他力气太大,她根本挣脱不开。 此刻她已经分不清,他是吃醋更多,要是气她喝酒更多了。 “总共喝了几杯?”霍铭征的手还放在她的腰背以下,尾椎骨的地方。 不轻不重地揉搓着,蓄势待发的样子,好像她敢说出几杯,他就往她打多少下。付胭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告诉他自己喝了几杯。 她要去捧霍铭征的脸,霍铭征偏偏不让她碰,冷着一张脸。 “霍铭征!”付胭忍无可忍,连名带姓地叫他大名! 男人垂眸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娇媚的脸,板着脸,“喝酒还敢凶我?” 说着,又朝着她的打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 付胭穿着职业装,又因为是夏装薄薄的一层,这种布料贴着皮肉,拍下去的声音格外清脆响亮。 付胭的脸腾的一下红了个透。 她是觉得太羞耻了,眼睛噙着细碎的光,仔细一看,像泪,带着几分乞求的意味。 霍铭征放在她上的手顿了一下,猛地攥起手指。 本来想给她一个教训,以后再也不敢在外面喝那么多酒,可她这个样子…… 他抿着薄唇,一瞬不眨地看着她的红脸。 付胭也看着他,瞪着一双含水的杏眼,两人谁也没说话。 就在霍铭征紧绷的嘴角稍微松动了一刹那,付胭抓准机会,终于捧住了霍铭征的脸。 她往他的面前凑了凑,目光从他的眉眼往下,凝了一眼他的薄唇,轻咬着自己下唇,视线再次往上,看着他的眼睛,“我喝的酒度数不高。” 她哄人的意味太过明显。 “什么酒?”霍铭征声线发紧。 “你要不要尝尝看?” 男人凝了一下她的红唇,声音更低了几分,“你没带出来,我怎么尝?” 她一寸寸地贴近他的唇,柔软的红唇贴在他微凉的唇瓣上,一字一句,“你尝尝?” 霍铭征掐紧她的细腰,气笑了。 然而就在付胭以为他不吃这一套时,他像一只猛兽一般,用力封住她的红唇,将她到嘴边的骂骂咧咧给堵了回去。 付胭肺里的空气几乎被掠夺一空,呼吸不上来时,霍铭征朝她渡了一口气,轻咬她的下唇,“谁说度数不高的?” “你醉了吗?” 霍铭征低沉地嗯了一声,“今晚是回不去铭玉府了。” 付胭还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见他快速推开车门下车,坐进驾驶室,一边启动车子,一边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付胭听不到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 “开一间房,五分钟后到。” 不等电话那头的人回答,霍铭征挂了电话,将手机随手丢在一边。 车子开出停车位的瞬间,霍铭征的嗓音哑到了极点,“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喝酒!” 直到车子开进希尔顿酒店的车库,付胭彻底反应过来,觉得霍铭征真是太疯狂了。 他连回铭玉府的这段时间都等不及了。 希尔顿总统套房内,女士的白色衬衣和男士的黑色衬衣交叠在一起,凌乱地散落在门口的地上,撕扯得变形了的墨绿色半杯bra掉在玄关镜下。 房间内的喘息声相互交融,付胭几乎要招架不住,身体被霍铭征撞到床边,又被他用力扯了回去,按在枕头上,“到底喝了几杯?” “十……十杯……唔!” “一次顶你一杯,嗯?” “一次……什……么?”付胭的声音被他撞得破碎。 霍铭征贴着她的耳廓,哑声说了两个字。 付胭只听清楚第一字是高,后面那个字直接被他撞碎了,在一阵阵的浪潮后,她终于拼凑出了完整的两个字。 霍铭征太过凶猛,他带她共赴的云雨是直击灵魂的,这种浪潮一次就足够她小死一回,十次…… “不要了……” 她哭着求饶。 霍铭征将她揽进怀里,吻着她湿漉漉的眼睛,“还敢不敢?” 付胭一阵阵地颤抖着,喘着气的嘴根本说不出话来,她浑身都是汗水,湿漉漉的像被人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她这样一副被人欺负的模样,霍铭征又起了反应,但最终还是忍了又忍。 他一点一点地吻掉她的眼泪,如获至宝般地将她搂紧在怀里,望着她的眼睛,眼神里有炙热的火焰般。 付胭忽仿佛能看穿他眼底的火热和未消融的醋意,搂住他的脖子往她压过来,贴着他的耳朵说:“二哥,你是我的,我仅有的。” 墨玉色的眼瞳深处有什么东西骤然龟裂开,砰的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霍铭征哑声一笑,“永远都是你的。” 第458章 发现他吃药 付胭睡着后,霍铭征坐在客厅里,点了一支烟。 白色的浴袍衣襟口微敞着,肌肉块的线条若隐若现,几滴水从锁骨滑落,流过胸肌,滴落进浴袍的深处。 侧身掸烟灰的瞬间,一阵钻心的疼从脑后蔓延开。筆趣庫 霍铭征微蹙眉,找到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霍铭征直接挂断,起身往房间的大门走去。 拉开门,门外的正是曹方,他手里提着几个袋子,有一个袋子里装的是付胭的衣服,另一个袋子装着他的衣服。 “霍总。”曹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透明的分装药盒。 里面放了两颗药。 霍铭征接过东西,回到房间。 他走到吧台,拿了一个玻璃杯,倒了一杯温水,正准备打开分装药盒时,身后传来一道迷迷糊糊的声音:“你干嘛呢?” 霍铭征的手一顿,不动声色地将那个药盒攥紧手心里,转身拿着玻璃杯喝了一口水,“你怎么起来了?” 付胭光着脚丫走到他面前,朝着他伸手。 霍铭征低声一笑,走过去,双手抱住她,亲吻她的额头,“做梦了?” “是,做梦梦到被狗追,吓醒了。” 知道她在睁着眼睛说瞎话,霍铭征将她打横抱起来,“继续睡,我躺你身边震慑住那条狗。” 付胭扑哧笑了一声,“血脉压制吗?” 霍铭征脚步停下,垂眸看着她调笑的一张脸,忍无可忍地在她鼻尖上轻咬了一下,“不许调侃老师。” 付胭双手搂紧他的脖子。 在经过桶的时候,霍铭征手指摊开,那个透明的分装药盒丢进了桶里。 凌晨,整个城市的喧嚣渐渐消散。 颈边传来男人平稳的呼吸声,付胭缓缓睁开眼睛。 她小心翼翼地转头看了一眼,哑声道:“霍老师?” 男人没有回应她。 “二哥?” 付胭抿了抿唇,抓起他搭在她腰上的那只手慢慢地挪开,再蹑手蹑脚地下床。 她走到桶旁,跪坐了下来, 第459章 我家先生和付小姐的感情 晚上,南大的一间实验室的门被人敲响。 正在里面做研究的年轻男人放下手上的器皿。 他以为是教授或者系里的同学,这间实验室不是他一个人所有,所以他没多想,就去开门了。 没想到站在门外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裤的文质彬彬的男人。 “你好,请问是刘韬吗?”曹方礼貌地问道。 刘韬打量了对方一眼,见他穿着考究,长得十分的俊秀,又有礼貌,应该不是什么坏人,他点了点头,“请问您是?” “我可以进去说吗?” 刘韬退开一步,让曹方进去。 他没有把门锁上,而是虚掩着,他站的位置正好能被走廊上经过的人看见,如果有什么意外,求救还来得及。 曹方看穿了他的心思,却没有点破。 有防备心是好事,说明眼前这个年轻人不糊涂。 曹方说明来意,“小刘先生,冒昧问一句,你女朋友在白天的时候是不是给了你两颗药?” 刘韬一愣,这事珊珊叮嘱过不能外传。 “没有。”他毫不犹豫否认。 曹方微笑着看着他。 他知道对方不可能轻易坦白,否则付小姐也不会找他们了。 曹方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小刘先生是个守信的人,您不说我能理解,不过这件事涉及到我家先生和付小姐的感情,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小刘先生帮一个忙。” 刘韬的脑海里快速过滤对方话里的信息—— “我家先生和付小姐的感情。” 之前微博上闹得轰轰烈烈的话题,他的女朋友早就在他耳边说了不知道多少次,耳朵都快磨出茧了,说话题里的女主角付胭是她大学舍友,她们的关系还挺好的。Ъiqikunět 所以对方说的先生,难道是霍铭征? 霍家在南城一手遮天,的确不是能惹得起的人物。 但他答应珊珊的…… 曹方见对方犹豫了,事情就有商量的余地。 他下了一剂猛药,“听说小刘先生和您女朋友已经见过双方家长了 第460章 霍老师想我了? 霍铭征是周五一早送付胭去公司之后,才前往机场,坐专机飞往巴黎。 上飞机之前,他给秦恒打了一个电话,结果毫不意外,还是关机。 霍铭征若有所思地握住手机。 从他一声不吭关机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周了。 难道那边的事还没处理完吗? 据他所知季晴已经回到南城,以季晴那个脾气,回头会理他才怪。 “霍总,要登机了。”曹方提醒他。 霍铭征收起手机,捏了捏眉心,“告诉刘韬今天给他女朋友结果。” 胭胭一天不知道结果,就会一天心神不宁。 他不想看到她因为这些事情影响了心情。筆趣庫 “是。” 曹方立马拿出手机给刘韬打电话。 而付胭是中午接到大学舍友珊珊给她打的电话。 “付胭,我正好到你公司附近办事,我等你。” 付胭先放下手中的事,匆忙赶往和珊珊约定好的冷饮店。 “怎么样?”付胭刚坐下,就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珊珊说:“我男朋友说不是专业机构鉴定的没办法出报告给你,只能口头上跟你说。” 付胭点了点头,她不在乎这个。 “刘韬说是有安眠成分的神经抑制剂,药效不是很猛,所以如果有长期失眠的人,需要经常服用。”珊珊看着付胭。 付胭愣了一下。 有安眠成分的药…… 那就是他少年时期留下来的病症了,之前他这病一直控制得不错,很长时间不需要用药了,之后是因为她逃离南城,引发了他的旧疾。 只是最近刚好停了疗程,筱医生暂时不需要给他治疗。 她以为已经控制得挺好了,没想到还是需要药物来辅助。 难怪他要偷偷背着她吃,他不想让她担心。 付胭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如果是这个药,她倒没什么担心的。 见她的神色从一开始的紧张到释然,珊珊安慰她,“别想那么多,刘韬说这种药对身体没什么影响。” 付胭点了点头,没有什么影响就好。 至于他的病,只有她留 第461章 我什么时候跟你生过气? 和付胭挂了电话后。 霍铭征坐在酒店房间的沙发上,点了一支烟。 烟燃烧到一半的时候,曹方敲门进来,“霍总,已经安排好医生了。” 霍铭征嗯了一声,掐了烟的同时,给付胭发了一条微信:晚安,宝贝。 两秒后,付胭回复信息:!!! 即使隔着千里万里,他也能想象到她此刻面红耳赤,在床上翻来覆去,又害羞又生气的样子。 生气的原因大概是觉得被撩拨了,恼羞成怒。 他嘴角一勾,回了一条信息:只是试探一下你睡了没有。去睡觉,不听话回去罚你。 过了会儿,付胭发了一张自拍。 她躺在床上穿着吊带睡裙头发铺散在枕头上,怀里抱着“霍小征”。 随后她又发了一条信息:我和霍小征要睡了~ 霍铭征看着照片上她穿着吊带睡裙的模样,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撩拨谁。筆趣庫 下一秒,他长按照片,点了收藏。 …… 第二天付胭刚坐上车,就接到霍承曜打来的电话,“小胭,你出发了吗?” “我刚出发大伯。”付胭对驾驶座的曹原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霍承曜笑道:“那好,我也刚出发,待会儿见。” 挂了电话,付胭给霍渊时打了个电话。 她之前答应霍渊时周末去看他,但没确切说是哪一天。 电话接通,她还没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男人清润的声音,“胭胭。” 听他声音没有之前那么沙哑了,付胭心想应该是程大夫的药起作用了,顿时觉得心里踏实了。 “大哥,我现在准备过来了。” “好,我在家里等你。” 付胭不清楚霍承曜有没有提前和他打一声招呼,万一突然去了,他又要以为是她临时把人带去的,又要生她的气。 这么想着,她又补充一句,“大伯也来。”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静默了两秒。 霍渊时清了清嗓子,“好,我知道了。” “生气了?” 霍渊时莞尔,嗓音温温润润的,“我什么时候跟你生 第462章 那是地窖 霍承曜放下茶杯,“再过段时间是你忌日,我们一起去给你妈扫扫墓。” 付胭看了一眼霍渊时。筆趣庫 霍渊时的母亲在他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霍承曜工作忙,在霍渊时十岁左右就是副厅级,每天忙得不行,所以霍渊时在霍老太爷身边的时候更多。 不知道是工作忙还是因为单纯的不想委屈了霍渊时,他一直没有续弦。 据她所知,霍渊时对他的母亲一直都很好。 “好。”霍渊时答应。 霍承曜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也有了一丝丝的笑意。 稍作休息之后,霍承曜去欣赏霍渊时的字画,而付胭则是应霍渊时的要求,推他去花园里逛逛。 这个点,花园有一大半的阳光被别墅的主楼挡住了,并不会晒到付胭,所以他没有叫人拿阳伞。 “阿征怎么没陪你一起来?”霍渊时回头看了她一眼。 “他出差去了。” “嗯,阿征要管理那么大一家公司,比较忙。” 付胭心想,霍铭征忙是真的忙,但他也会抽空陪她,按照他以前的行事作风,日理万机的工作狂,根本没有时间陪她。 这么想着,付胭下意识算他回来的时间。 明天。 轮椅忽然急刹车,她的手腕猛地被霍渊时扣住! 她惊得回过神来。 原来她没看清楚路,差点将轮椅撞向旁边的花圃。 “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霍渊时松开她的手腕,没有半点恼怒。 付胭摇了摇头,她不好意思说自己想霍铭征那个妖孽想得魂不守舍。 要不是他反应快按住轮椅的刹车,就真撞到花圃了。 好在霍渊时没有再问什么。 她转移话题,“你今天好像没怎么咳嗽了,声音听上去也好多了。” “嗯,程大夫果然是名医,喝了几天药之后就没怎么咳了,要不是我的腿脚不方便,我真想亲自去一趟燕京城感谢他。”霍渊时有些遗憾。 “有效果就好,不过程大夫的药是真苦。”付胭做了个吐舌头的表 第463章 真的不穿我的衣服吗? “付小姐!” 曹原听见付胭的叫声,立即朝这边跑来,结果看到付胭大半个身子都湿了,而霍渊时也湿了大半。 他再看到整理水管的工人,顿时就猜到了八九分。 就在他靠近的一刹那,霍渊时的轮椅朝付胭靠近了几分,堪堪挡住了曹原的视线。 付胭衣服湿透了,雪纺的布料沾水就变得薄透,付胭里面穿着深色的,轮廓胸型一览无遗。 而她自己却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没有觉察到。 霍渊时不动声色移开视线,侧头对曹原说:“去给胭胭买一套衣服。” 曹原只听霍铭征的吩咐,现在也听付胭的吩咐,其他人根本叫不动他,但这是关于付胭,即便霍渊时不开口,他也会去做。Ъiqikunět 只不过并不是他亲自去做,而是给曹方带的保镖,他记得之前对方之前被他大哥使唤去给付小姐买过衣服。 “先去客房把衣服换一下,今天气温虽然高,但也不能这么湿着。”霍渊时推了一下付胭的背。 刚好将她的身子转过去。 原本就湿漉漉的背,薄薄的一层衣料,霍渊时温度偏凉的指尖触碰了一下,惊得付胭起了鸡皮疙瘩。 付胭脚步匆匆离开。 腰背处的布料紧贴着盈盈一握的细腰,霍渊时搭在扶手上的手指碾磨了一下。 东野也听见了这边的动静,着急赶过来,看见霍渊时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 “霍先生!”他连忙走到轮椅后,推着霍渊时进屋。 一边走一边小声说:“您的身体还没好,怎么能淋到凉水呢?” 他说了好几声,霍渊时都没有回应。 直到他注意到霍渊时的目光落在楼梯上。 就在刚才,付胭从侧边的玻璃门进来,避开霍承曜和其他佣人,直奔二楼客房。 “霍先生?”东野提醒一声。 霍渊时收回视线,“推我去换身衣服吧。”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手,眼神愈发地幽暗深邃。 林婶敲了敲二楼客房的浴室门,“付小姐,家里 第464章 逗你的 付胭此刻前进一步也不是,后退回去也不是,一手提着裤头,好在花衬衫的长度是够的,没有暴露出一点。 她尴尬地站在原地,“大哥,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是走了,但想到林婶婶的尺码比你大,你大概需要这个。” 说着,他将皮带往前一抛,丢进房间的沙发里,随后轮椅转过去,背对着她。 没有进房间半步。 “系上吧。” 付胭确保霍渊时完全看不到她,才挪动脚步过去。 拿起皮带就要往浴室里去。 “头发也吹干了再出来。” 付胭迈进浴室的脚步一顿,哦了一声。 曹原派去买衣服的保镖大概率才刚到商场,再加上回来的路程至少还要半个多小时。 付胭拿出皮带,看见皮带扣上的logo。 这个牌子的皮带霍铭征也有一条,听他说是霍家私人订制的logo,只有霍家人才有,外面买不到的。 这条皮带一看就是霍渊时的。ъiqiku 付胭头疼地皱起眉头,她不想用,皮带要比衣服私密太多了,她更不应该用。 她坐在浴室的凳子上吹头发,随手打开洗脸台下面的柜子。 最后无意间买柜子里发现一条丝带,长度比皮带还要长一些。 付胭眼前一亮,关掉吹风机,将丝带抽出来,穿进裤头里,拉住两端绑了个蝴蝶结。 固定好裤子后,她在原地跳了两下,很紧很安全。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将吹干的头发扎好,拿着霍渊时的皮带出去了。 不出意外,霍渊时还在房间里。 他的轮椅停在落地窗边,外面的景色很美,郁郁葱葱的树冠超过二楼的层高,阳光穿过树叶间,细碎的光斑洒在地面上。 他一身白衣黑裤,淡漠儒雅。 听见开门声,他才缓缓转过头来。 “大哥,你的皮带我系不了,眼太少了,我腰身小。”付胭睁着眼睛说瞎话。 但她以前闲着没事干拿霍铭征的皮带试过,的确用不了,霍渊时虽然比霍铭征清瘦,但是男人的腰 第465章 送他一盒绿茶 曹方赶紧追问:“你好好说!” 他对自己的弟弟太了解了。 也是他一时听见那种模糊不清的话给震住了,才反应慢了半拍。 曹原解释道:“园丁修水管,不小心往外喷水,喷了付小姐一身,霍渊时为了帮付小姐挡水……” “够了!”曹方及时打断他,怕他在往下说英雄救美的戏码惹霍总不高兴。 挂了电话后,曹方抬眸看了一眼霍铭征,“霍总,您别放在心上,只是意外而已。” 脸色冷沉的男人喑哑道:“我知道。” 曹方将床头的高度摇高一些,霍铭征昨天做了治疗和检查,脑部的瘀血已经吸收了一部分, 巴黎这家医院的脑科在世界排行第一,不用开颅手术,只选择了保守治疗。https:ЪiqikuΠet 回去用药物辅助,过段时间再做复查。 从昨天开始治疗到现在,霍铭征头痛没再犯过。 但医生已经明确告诉他,还是做好将来要做开颅手术的准备,他这种情况要瘀血完全吸收的概率是微乎其微。 除非是奇迹。 “霍总,真的不用告诉付小姐吗?”曹方还是不放心。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纸包不住火的事,迟早有一天会捅穿的。 万一付小姐生气了呢? 到时候霍总千辛万苦追回来的,又把人给惹生气,跑了,就不好了。 霍铭征没说什么,只吩咐他去倒一杯水,曹方提醒他再睡一觉,而他的脑海里却一直想着付胭。 她在霍渊时那里,肯定诸多不自在,但她又不会真的对霍渊时不管不顾。 没有人会抛弃自己的哥哥。 他拿起床头柜的手机,给曹原打了个电话,“回去走老城墙那条路。” 曹原愣了一下,“会不会太绕了。” “那里有一家卖梅花糕的,她喜欢吃。”霍铭征提醒他。 曹方在旁边整理东西,听见霍铭征吩咐曹原的,心下了然。 曹原忘记了,但是他记得,付小姐喜欢吃广城的美食,对南城本土的东西很少有喜欢的,但偏爱梅花糕。 等 第466章 霍总,不好了! 曹原下车,站在阴凉处抽烟。 这天气热得人发昏。 正好小夏给他发了信息,他一手夹着烟,一手回复信息,抽空看付胭那边的排队情况。 忽然就看见和付胭说话的筱艾筱医生。 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一开始他还没认出来。 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筱医生只是给霍总治过病而已,连多余的话都没怎么说过。 他低头继续回复小夏的信息,他给小夏备注的是:夏心心 除了霍总和他哥,其他人的备注他都是连名带姓。 约莫一支烟抽完的功夫,付胭手里捧着梅花糕回来,下车前她问曹原吃不吃,也给他带一份。biqikμnět 曹原不喜欢吃甜食,更何况还是在外头,那么多人看着,所以就拒绝了。 付胭笑着说:“久等了。” “不久。” 曹原上车,喝了两口水,就启动车子离开景区了。 车上,付胭手里的梅花糕一口没吃。 上了车之后,她假装若无其事的笑脸也收了起来,她不能让曹原发现一丝蛛丝马迹,否则消息很快就会传到霍铭征耳朵里。 以他的心思应该更容易就猜到她为什么心情不好。 她看着车窗外,脑海里想着的都是筱艾说的话。 一个多星期以前。 距离上次去医院,是上周六她陪霍铭征去做复查,复查脑部瘀血吸收的程度。 如果说筱艾在一个多星期以前在医院碰到过霍铭征,那就是她陪霍铭征去复查的前几天。 付胭的心头猛然一紧。 他提前去了医院! 难道他真的伙同医生欺骗她了吗? 她怎么给忘了呢,霍铭征在她面前的演技一直是超一流的。 她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一点半,距离他回来还要一天多的时间。 三言两语的话在电话里说不清,她必须亲自问他,问他到底什么意思! 可是她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 回到铭玉府,罗叔笑脸相迎,“付小姐累 第467章 争取从轻发落 巴黎医院,霍铭征倏然握紧手机,也许是心神不宁的缘故,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哑着声音,沉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罗叔咽了口唾沫,“刚刚我给送付小姐出门的保镖打电话,让他去看看付小姐准备回来了没有,结果那家会所今天根本就没有人聚会,付小姐也不在会所里。” “你怎么知道她来巴黎?” “是小夏姑娘给我打的电话,付小姐叮嘱她,晚上十一点给我打电话,告知她的行踪。” 小夏的电话是在保镖说付小姐不在会所,并且他打电话过去提示关机的两分钟之后。 天知道这两分钟罗叔的天都塌了。 好在付小姐提前做好了准备,还知道叫小夏给他打电话,不让他担心。 可她一个人去巴黎,难道他就不担心了吗? 那可是霍总的宝贝疙瘩啊! “几点的飞机票?”霍铭征的声音沉到了极点。 罗叔回答:“下午三点的。” 霍铭征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南城时间深夜十一点,飞机飞了八个小时。 还有三个小时左右就到巴黎了。 挂了电话,霍铭征沉默地看着手机屏保上付胭睡着后的侧脸,她趴在枕头上,头发有点乱却丝毫不影响她整体的美貌,反而有种动人心魄的氛围感。 他该说她演技进步了,瞒过了他?还是说他太疏忽了,被这样的小把戏给蒙混了过去? 而她为什么要瞒着所有人,突然来巴黎了? 这件事一定是和他有关系。 十之八九是和他的脑部瘀血有关。 刘韬保证过会守口如瓶,不会告诉付胭那两颗药的真相,否则事情败露了他会给他打电话,然而没有。 而他那天在医院第一次做的有问题的脑部ct,只是从检查医生的仪器里看到结果,他看过之后就消除了,霍渊时应该没机会拿到他的真实检查结果,他告诉付胭真相的可能性很小。 就在这时,曹方敲门进来,“霍总,付小姐她……”筆趣庫 曹方拿着手机,他还没挂断和曹原的通话界面,迫不及待地说:“付小姐来 第468章 他不是那样的人 三个小时以前,南城。 小夏一到时间,就按照付胭的叮嘱给罗叔打电话,罗叔在电话里足足沉默了五秒钟。 她知道那不是沉默,是罗叔天灵盖被付胭只身去巴黎的消息给冲破,暂时回不了神的缘故。 随后她就听见罗叔淡定到极点的声音:“好的,小夏姑娘,麻烦你了。” 挂断电话后,她突然不安起来,原本她是没什么感觉的,付胭要去巴黎,可能是想给霍总一个惊喜,她就没想那么多,可从罗叔的反应,她不确定自己到底是帮了付胭,还是好心帮坏事了。 付胭的电话打不通,因为她还没下飞机,手机是关机的。 她思前想后,欲哭无泪,给曹原打了一个电话。 一个小时以前曹原刚送她回来,这会儿又打电话给他,却是因为自己闯祸了。 结果电话里提示曹原那边正在通话中。 就在她准备挂断电话,曹原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低沉而沉稳,开口第一句就是解释:“刚刚在跟我哥打电话。” 小夏想起来,曹方陪霍铭征去巴黎出差了。 “我……”她此刻六神无主,完全忘了给曹原打电话的目的。 “别怕。” 小夏愣住。 她什么都还没说呢,他怎么知道她害怕? “霍总会不会生气怪我?” “他不是那样的人。” 男人的声音给她一种安定的感觉,她坐在空调房里,忽然就觉得特别踏实。 曹原又说了一句,“我给你带宵夜了,马上到你家楼下。” 小夏吓了一跳,一颗心反复浮浮沉沉,差点停止跳动。 他怎么说来就来,难道都不要提前打一声招呼的吗? 如果她没打电话给他,他是不是等会儿就直接敲门了!https:ЪiqikuΠet 这个直男到底懂不懂女人的心! 她妆卸了,头发披散着,关键是穿着睡衣。 今晚她爸妈和弟弟都不在,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曹原是知道的。 她连忙冲进卧室,打开衣柜从里面找出一套家居服套上,然后拿梳子快速梳理了一下 第469章 我等你明天一起回去 小夏眼神乱瞟,完全不知所云,“你说霍总不怪会怪我,是真的吗?” 曹原目光落在她红得能滴出血来的脸,呼吸沉了沉,“我哥说霍总现在自身难保。” 小夏一愣,自身难保? 曹原前段时间在养伤,今天才恢复工作,而且还是因为霍铭征出门,临时交给他的任务,护送付小姐去郊区别墅。 所以他还不知道霍铭征脑部瘀血没有吸收,并且隐瞒了付胭这件事。 他也很难想象出霍总自身难保是什么样的。 而曹方就看得一清二楚了。 当付胭从车上下来,看见从医院大门里出来的霍铭征,只看了一眼,就无视他。 “曹方,你送我回机场吧,我看他挺好的。” 曹方头皮发麻,这话是他能接的? 而且这明显是气头上的话,跨越千里万里,难道只是见一面就走吗? 这里是巴黎,又不是国内,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不累吗? 他求助地看向霍铭征,霍铭征表情微微松动,走过去牵住付胭的手,“胭胭……” 付胭甩开他的手,却怎么也甩不开,霍铭征越握越紧,“先吃饭。” 付胭红着眼看他,视线垂下,却看到他手背上的针眼,她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打点滴留下的痕迹。 他果然是在这里做治疗。 说不上是心寒多一点还是心疼多一点,付胭没再甩开他的手,任由他牵着坐上车。 曹方硬着头皮上车,吩咐司机开车,说了一个地方名字。 一路上付胭一句话也没说,霍铭征则是紧握住她的手不放,同样也是一句话也没说。 到了餐厅,曹方提前订好了位置,周内没人,半空中的花园餐厅,景色很美,头顶就是星空。 这么浪漫的氛围,付小姐应该不会给霍总难堪的吧? 曹方挥了一下手,将工作人员请走,随后自己也退了下去。 霍铭征给付胭夹菜。 付胭冷着脸,“西餐厅什么时候也做中餐了?” 听着她阴阳怪气的语气,霍铭征不由多看了她几眼,平时没 httpδ:Ъiqikunēt 第470章 耍无赖是吧? 付胭刻意忽视他的存在,不去看他的眼睛,而是越过他的肩膀,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晚上十一点了。 她出来两个小时,其中花了一个时间和霍铭征的主治医生沟通,她现在法语不错,简单交流没什么问题,只是碰到一些专业术语,还是需要借助软件翻译。 再加上那个医生大概提前知道她的身份,对她知无不言。 至少在她认为是知无不言的。 至于霍铭征有没有提前打过招呼让他隐瞒什么,那她就不得而知了。 一通了解下来,他的情况不算最糟糕。 可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你怎么还不睡?”她仍旧没去看他的眼睛,冷着脸看向别处。 霍铭征垂眸看着她那张油盐不进的脸,没有半点恼怒和不悦,只有浓烈的心疼和隐藏起的懊恼。 “你在这里,我怎么睡得着?”他嗓音低哑地说。 付胭气笑了,“是要我走是吧?” “我说的是这个意思?”霍铭征明知道她故意钻牛角尖,却拿她没有一点办法。 “胭胭,先进屋再说,这里晚上的灯会只留一盏,你这个位置灯光不亮,大半夜的医院挺恐怖的。”他在说话时刻意将恐怖两个字延长了一些。httpδ:Ъiqikunēt 果然,付胭的头皮一阵发麻。 她看恐怖片是属于人菜瘾大的那一种,偏偏记性好,不该记住的恐怖画面记得一清二楚,连当时情景的配乐都牢牢记在脑海里。 霍铭征没有错过一丝她脸上的微表情,然而没有再逼她,而是坐在了她身边的沙发上,靠着沙发背闭上眼睛。 “你干嘛?”她眼底闪过一丝紧张。 “陪你,你要在这里睡,我就陪你。”霍铭征闭上眼睛。 大有她如果一晚上都在这里,他就在这陪她到天亮的架势。 付胭知道他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 她坐直身子盯着他有些苍白的脸,深吸一口气,肺泡都快要气炸了,“耍无赖是吧?” “不敢。”霍铭征忽然睁开眼睛。 猝 第471章 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 付胭是在快天亮的时候才从霍铭征的病床离开,她守了他一晚上,没有发现他有任何的异常。 以前是她没有多想,其实霍铭征在生活上还是有百密一疏的地方,比如晨间醒来时他的声音比以前更沙哑,在她的要求下,他每天抽的烟已经减半了,不至于那么沙哑。 现在回想起来,大概率是他半夜头痛睡不着,躲起来抽烟了。 霍铭征的身体素质一向很好,对于疼痛的敏感度低且能隐忍。 头痛到什么地步会睡不着,她难以想象,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一个人是怎么默默忍受着,却要装作没事人的样子。 她是真气他又一次欺骗她,可同时也心疼得发紧,紧得仿佛要窒息一般。筆趣庫 早餐时间,曹方敲了敲门,“付小姐。” 过了一会儿,付胭拉开门,曹方看了一眼付胭还是冷冰冰的脸,头皮发麻,将手里的袋子递给她,“霍总说,您穿着昨天的衣服应该不舒服,让我准备了一套新衣服。” 付胭接过袋子。 她心里清楚得很,这话可信度只有百分之一,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是他吃醋,醋她昨天在霍渊时那里换衣服。 虽然这套病房里面配了陪护病房,但浴室只有一间,必须从霍铭征的面前走过才可以。 付胭提着两个袋子,一个是装衣服的,一个是装洗浴用品的。 她从霍铭征的病床前走过,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他。 霍铭征正在系衬衣的扣子,眼神直接且肆意地放在她身上,“胭胭。” “砰”的一声,浴室门关上。 曹方心里惊呼了一声,付小姐好猛! 过了一会儿,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曹方不方便继续留在这里,从索伦手里拿过早餐,摆在餐桌上之后,就出去了。 十分钟后,付胭挽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发现霍铭征不在。 看着餐桌上摆放着的两人份的早餐,根本就没有动过。 她惊得松开头发,大步走过去,就在这时, 第472章 付胭的威胁 回南城是乘坐霍铭征的私人飞机,航线已经提前申请好,到了机场,付胭没等多久,就和霍铭征一起上飞机了。 她脑海里忽然想起十年前,除夕夜霍铭征带她去广城,也是坐的私人飞机。 那时候他就提前申请好了航线,不是临时起意,否则怎么可能说飞就飞呢。 也就十几岁的她会信以为真。 “慢点,别绊倒了。”霍铭征握住她的胳膊,没敢开口说她扁平足,免得等会儿她又要暴走发脾气。 前面只是阶梯而已,她好好地走怎么会绊倒? 付胭不用猜也知道他在内涵她的扁平足。 她扭头瞪他一眼,快速上了飞机,找了个位置坐下,偏着头闭上眼睛。 忽然她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靠近,她猛地睁开眼睛,就对上霍铭征那双墨玉般的眼眸。 他俯身而来,“我可以坐这里吗?”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身边的位置。 “不可以。”付胭想都没想。 霍铭征点了点头,就在付胭以为他真的放弃,要去坐其他位置的时候,霍铭征忽然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霍铭征!”付胭低声呵斥,语气里尽是威胁。 曹方和另外三个保镖陆续上了飞机。 见到这一幕,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佯装什么都没看见。 然而霍铭征面对她的恼羞成怒却无动于衷,将她放在刚才他想坐的位置上,“那你坐这,我坐你的位置。” 说着,他旁若无人地坐在付胭刚才的位置上。 他这一顿操作下来,付胭还以为自己脑回路出现了什么问题,半晌才反应过来,霍铭征的厚脸皮程度真是与日俱增。 亏他好意思做出这种事。 既坐在了她身边,又抱到了她。 他是一开始就预判了她的答案,才开口问那句话,为的就是抱她! 付胭恼怒又无可奈何,转头不再看他。 飞机起飞十几分钟后,付胭就睡了过去。 昨晚她寸步不离地陪在霍铭征身边,几乎一夜没怎么合眼,再加上昨天从南城到巴黎,她脑海里一直惦记着霍铭征,饭吃不下,水也没喝,觉也睡不好,这一刻才感觉到疲惫席卷而来。 看着她沉睡过去的侧脸,霍铭征静静地看了两秒,终于不受控制地朝着她伸手,扣住她的脑袋,身子靠近她,让她稳稳地枕在他的肩膀上。 中途付胭醒来过两次,一次上洗手间,一次是到饭点饿醒的。 飞机上的餐比较简单,但付胭不是太挑食的人,简单应付了几口也差不多了。 吃完后,她仍旧不看霍铭征,继续靠着椅背补觉。 等她睡沉后,霍铭征再次将她的头枕在他的肩膀上。 直到飞机快降落在南城机场,付胭才再次醒来。 她发现自己靠在霍铭征的肩膀上,连忙坐直。 “醒了?”霍铭征说着,面上不露声色地揉了揉肩膀。 付胭看在眼里,应该是自己靠在他肩膀上,很酸吧。 她不自然地移开视线,霍铭征松开那只放在肩膀上矫揉造作的手。 在飞机降落后,她没有急着起身,而是等他解开安全带,才走的。 曹原亲自来接机,他穿着平常的白t黑裤,站在车边拉开车门。 付胭经过他身边时愣了一下,因为她从曹原身上闻到了一阵熟悉的清香。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小夏就很喜欢这个香味的洗衣液,之前线上活动囤了不少。 很小众的品牌,香味很独特。 像曹原这样的大直男应该不会费心去找这样一款洗衣液。 她不知道的是,昨晚小夏不小心将啤酒洒在曹原身上,曹原脱下t恤,小夏为了多看几眼他的腹肌,主动说帮他洗衣服,再用烘干机烘干就可以了。 其实曹原在脱掉上衣的那一刻就觉得别扭了,想拒绝小夏,结果小夏说啤酒味渗进衣服里了,拧干了也不好闻,他当即抢过上衣去洗衣池那边拿洗衣液搓了两遍再丢进烘干机里。 洗完衣服,他和小夏面对面,小夏用喝酒来掩饰自己的和脸红,而他虽然没和她对视,却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他没戳穿,知道她喜欢看腹肌,整个过程挺直腰板坐在沙发上,愣是一步都没有挪动。 最后小夏不知不觉喝了好几瓶,喝上头了,又开始跳到沙发上耍了一套醉拳,被他抓起来抱着送回房间。 她的手就在他的腹肌和胸肌上来回摸,摸到他搓火,手上的力道不受控制,将她丢在床上,结果一个晃动,小夏吐出来…… 昨晚他不仅在小夏家洗了衣服,还冲了个澡。 面对付胭意味深长的眼神,曹原不明所以。 付胭上车后,他看了一眼紧随其后的霍铭征,“霍总。” 他眼里的情绪,霍铭征看得明白,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什么大碍。” 曹原抿着唇松了一口气。 他也是昨晚在得知付胭去了巴黎,才在给曹方打的电话里得知霍铭征脑部的瘀血情况。 没有大碍,那就好。 车子朝着铭玉府开去,这个时间南城是将近凌晨了,路上的车辆比较少,四通八达的道路畅通无阻。 车子很快开进铭玉府。 罗叔早就接到通知,准备了宵夜。 “付小姐,霍总,你们路上辛苦了。” 罗叔现在已经会审时度势了,这个家只要有付小姐在,霍总就是排第二。 付胭没有冷脸对着罗叔,听见他吩咐佣人端宵夜出来,她说了一句,“我不饿,先上楼休息了。” 说着,她撇下众人,朝楼上走去。 半分钟后,楼上传来砰的一声关门声。 曹方,罗叔两人心跳一紧,就连脾气最像霍铭征的曹原也忍不住眉心跳了一下。 三人不约而同看向霍铭征。 霍铭征面不改色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去。 他走到三楼扭了一下门把,果然门在里面反锁了,打不开。 他蹙着眉,昨晚在医院明明她就在一墙之隔,却看不到也碰不到,难道今晚也要这样吗? 几乎是他准备去找钥匙的同时,付胭发了一条微信给他:你敢去找钥匙试试? 第473章 霍铭征你活该 霍铭征坐在二楼主卧的床上,拿着手机想给付胭发信息,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半了,明天要上班,她应该睡了。 丢开手机后,霍铭征再次站起身来,找到钥匙去了三楼。 却发现门口放着他的刮胡套件,须后水,电动牙刷,毛巾…… 整整齐齐地放在一张椅子上。 霍铭征站在原地足足看了三秒,气笑了。 他的左手拿着的手机,屏幕是亮着的,界面停留在微信上。 置顶的信息是半个小时以前付胭发给他的—— 你让我冷静冷静。 黎东白说过很多不靠谱的话,他大部分都选择忽略,但有一句话他记住了。 黎东白说,女人说要冷静冷静的时候,你千万不要答应,因为你一旦给她冷静的时间,回头你就凉凉了。 所以霍铭征没有选择回二楼,而是将钥匙钥匙孔里,扭开门把,推开门走进去。 床头亮着一盏昏暗的灯,是她一个人睡觉时的习惯。 霍铭征心尖忽地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慌。 两人住在一起后,除去老爷子去世那几天他不在,其余时间她再也没开过。 其实在霍铭征开门进来的那一瞬付胭就察觉到了。 可是她没有睁眼。 霍铭征欺骗她,她很生气,可是个霍铭征冷战,忽视他,她心里难受百倍。 她根本睡不着,脑海里想着的都是他睡了没有?头痛有没有再犯?有没有听医生的话睡前吃药? 这一系列问题,逼得她想下楼去找他。 还不等她做出反应,他就先上楼来了。 忽然她感觉到床的另一边微微往下凹陷。 是霍铭征躺了一下。 她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指,屏住呼吸。 而听力敏锐的霍铭征也察觉到了她原先平稳的呼吸声停顿了一下,眼底划过一丝涟漪。 他躺了下来,从后将付胭揽进怀里,低声哄道:“胭胭,这次是我错了,我理所应当地以为不让你知道真相是对你的爱护,却忽视你的感受。” 付胭的心尖颤动了几下,咬着下唇。 霍铭征的下巴在她的肩膀上轻轻蹭了蹭。 付胭深吸一口气,“我说过先让我冷静冷静。” “嗯。”霍铭征仍旧抱着她,“你冷静你的,我睡我的。” “霍铭征!” “你不在我睡不着。”霍铭征明目张胆地和她贴近。 付胭沉默了几秒,“你可以睡这里,但别抱我。” 两人僵持不下。 付胭已经在暴走的边缘,霍铭征低声答应她,“好吧。” 说完之后好一会儿,在付胭即将坐起来之前,他才不情不愿把手松开。 付胭的身子往前挪了挪,和霍铭征之间隔开楚河汉界。 霍铭征看着两人之间还能再躺两个人的距离,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无奈更多一点还是懊悔更多一点。 付胭好几次想问他吃药了没有,都没有问出口,直到霍铭征睡过去了,也不需要问了。 她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转过身去,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这个男人,老实是不可能老实的。 仗着她背过身去看不见,他悄无声息就将两个人的距离拉近,现在整张床,他们两人占三分之一,剩下三分之二是空的。 付胭想叹气,又怕吵醒了他。 在飞机上她睡了很长时间,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就一直看着霍铭征。 在月亮从头顶的天空滑向西边,月光从朝西的窗口照进来。 一枚轻柔的吻落在霍铭征的额头上。 …… 霍铭征吃的药药效强,付胭在他醒来之前就起床了,洗漱完,简单化了个淡妆就下楼去了。 “付小姐?” 罗叔惊讶地看着付胭。 他以为自己记错了时间,拿出怀表看了一眼,的确才七点。 “付小姐怎么起得这么早?”他跟在付胭身后。 付胭嗯了一声,“早餐我就不在家里吃了,想吃公司楼下的生煎包,我就先走了罗叔。” 罗叔啊的一声,付小姐这是要丢下霍总的意思吗? 他着急往楼上看,没有动静,估计霍总还不知道付小姐起床了。 付胭将他着急的样子看在眼里,没有戳穿,而是拿了自己的车钥匙,走出去。 “我安排人送您。”罗叔跟上前去。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 付胭不给罗叔劝说的时间,坐进了驾驶室,启动车子,开出铭玉府。 曹方正收拾完过来,一眼看到付胭开走的车,和罗叔对视一眼。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罗叔头疼道。 曹方叹了一口气,“得让付小姐把这口气出完了。” 罗叔余光瞥见楼梯那的身影,转过身去,果然看到霍铭征迈着台阶下楼。 “霍总,付小姐她……” “嗯,我知道。” “那您……” 霍铭征整理袖扣,清俊的脸上一片坦然,“我不敢说话。” 罗叔:“……” …… 周一晨间例会后,付胭就回到办公室处理手头上的工作,打内线电话给小希,让她送一份文件进来。 谁知电话没人接。 她的办公室不算隔音很好,所以平常有同事在工位上的交流,她虽然听不清内容,却能听见声音。 从来没有哪一次向今天这么清楚听见其中一位女同事惊呼:“哇,好漂亮啊!” “这是什么花啊?” 就在付胭放下电话时,小希敲门进来,被身后的同事推了一把,趔趄一步差点跌倒,却还是牢牢地抱住手里的一大捧玫瑰花。 介于紫色和传统玫瑰颜色的花瓣,像夏日傍晚烧遍半边天的晚霞。 小希抱住花,托了一下眼镜,脸红地说:“付经理,你的花。” 她连忙将那捧玫瑰送入付胭手里。 扒在门口张望的女同事,一脸艳羡,“付经理,那就是传说中的胭脂玫瑰吧?” 这一品种的胭脂玫瑰在国内挺少的,见过的人也比较少。 他们却一下猜中花的名字。 对上他们八卦又激动的目光,付胭心里发毛。 果然看到花的中间插了一张卡片,熟悉的字体撞进她的眼里—— 别生气了。 ——征 第474章 收买人心的手段已经初见成效 离得近的同事在她的视线落在那一行字的时候忍不住起哄:“原谅他吧!” “付经理,霍总都把你放心尖上宠了,怎么可能会惹你生气,一定是误会,误会。” 听着他们一人一句为霍铭征说话,付胭扶额叹气。 他们根本不知道霍铭征做了什么! 还有,上次霍铭征请他们去望烟楼吃饭,给他们每个人发了望烟楼的卡和醉人间的大额消费券,收买人心的手段已经初见成效了。 现在他们都一心向着他! 将近下班时间,付胭跟经理发了一声招呼,提前半小时离开。 而与此同时,霍氏总裁办公室。 曹方敲门进去,提醒道:“霍总,付小姐还有半小时下班,要去接吗?” 按照以往的惯例,霍铭征都会提前去方信大厦地下车库等付胭下班一起回家。 而今天是霍家老宅一月一次的家宴,霍铭征要回霍公馆,按照往常,曹方会去接付胭回铭玉府。 但现在情况特殊,付胭不搭理霍铭征,也顺带不搭理他们,所以他才要多嘴问一句。 霍铭征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一贯冷俊的面容出现了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不用,她已经走了。” 电脑屏幕是突然跳出的定位系统。 是在付胭离开常在区域五十米以后就会自动跳出来的定位。 此刻以付胭为目标的小红点在屏幕上闪烁着,沿着新商业区的街道渐行渐远。 付胭回到铭玉府,罗叔给她递了一张请帖。 “谁送来的?”付胭不明所以,打开请帖。 上面写着她和霍铭征的名字。 罗叔解释道:“是苏家小姐的礼。” 付胭知道苏家,和霍家是世交。 要不是苏家小姐今年才成年,去年的时候霍老太爷估计就会戳和霍铭征和她了。 她看着香槟色请帖上她的名字和霍铭征的并排在一起。 如果是以前,苏家不会邀请她,到现在外界的人都知道她和霍铭征的关系,邀请霍铭征的同时也一定会邀请她。 明眼人都知道她是霍铭征的心上人。 没有人会错过巴结霍铭征的机会。 她点了点头,正要吩咐罗叔把请帖放好,余光瞥见下面一行字。 原来苏家小姐的礼是化妆舞会。 小年轻喜欢玩些花样。 “您是先去换衣服还是先吃饭?”罗叔收起请帖,瞥了一眼她看上去还不错的脸色,“霍总不回来吃,今晚霍公馆那边家宴。” 付胭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农历十五,难怪昨晚月光那么亮,从窗户缝隙照了一整晚,他就看着霍铭征的脸到半夜。 她哦了一声,“我先去洗个手就开饭吧。” 看着她的背影,朝着一楼的公共洗手池的方向去了。 罗叔叹了一口气,这次霍总可得花些心思哄付小姐了。 不过好在只要霍总不在,付小姐的火气就不会殃及到他,想到这个,罗叔就觉得踏实多了。 他可承受不住付小姐的冷暴力。 …… 霍公馆。 这是上次微博热搜事件,霍铭征高调示爱付胭之后第一次回老宅。 他一进门,前厅鸦雀无声。 霍承启不露声色地喝着茶,事不关己,他才不开口。 程薇瑾有一场演奏会,如果她在场的话一定会是一副看戏的表情。 是霍铭征的三叔清了清嗓子,“阿征回来了。” “嗯,三叔,你也有空回来?” 霍三爷皮笑肉不笑,没有说穿他是专门为霍铭征回来的。 倒不是因为热搜那件事,而是关于他已经得到了苏黎世罗蒙特家族的继承权。 这件事还是两天前从苏黎世寄到霍家的一封邮件,霍家人才得知。 这事直接在霍家掀起了轩然大波。 罗蒙特家族,那是连霍家都要忌惮几分的大家族。 但他回来这一趟不完全因为霍铭征要去继承罗蒙特家族,更重要的是霍家将来的继承人。 而霍铭征已经拟定了人选,他心里属意霍家孙辈的老三,也就是他的堂弟。 但这事他还没有告诉其他人,只和付胭说过。 所以当霍承曜在餐桌上问起时,他淡然一笑,“我心里已经有人选了,等到了合适的时机我会告诉大家。” 霍四爷坐不住了。 如今霍家他这一辈,老大从政,老二执教,老三在部队里,老五已经死了,只剩下他四房还有人。 之前老爷子不让他继承霍家,让孙辈的霍铭征和霍渊时继承,他心里就已经很不爽和憋屈了,如今霍铭征得了罗蒙特家族的继承权,说什么这个霍家的家主也该轮到他当了吧! 他拿着酒杯蠢蠢欲动,几次想开口,但心里又很怕霍铭征,一直不敢开口。 还是杜心蕊在餐桌下踢了他一脚,他才面红耳赤地问:“阿征既然心里有打算,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告诉我们吧,我们也好有个打算。” “打算什么?”霍铭征捏着酒杯,却没有喝一口酒。 付胭现在不理他,可如果被她发现他明知自己的身体情况还喝酒的话,这气恐怕会生得更久了。 霍四爷支吾,“当然是心理准备。” 杜心蕊瞧着他那副窝囊劲就头疼,开口道:“阿征啊,你四叔的意思是既然你有了人选不妨就说出来,免得大家胡乱猜。” “四婶多虑了,有我在的一天,霍家人再怎么猜忌也不会乱,这么着急想知道我心中的人选,怎么,是怕我哪天突然撂挑子不干了?” “那是不可能的!”霍四爷连忙接话,他怕霍铭征突然发脾气,讪讪地笑道,“你是有责任心的人,不会做出这种事的,我和你四婶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好奇而已。” 霍铭征没再搭理他们,随意扫了一眼餐厅里的人,“大哥怎么还没到?” 晚餐已经开始几分钟了,按照往常,霍渊时早就在霍公馆里了。 管家说:“大少爷之前来电话,说今晚就不回来吃饭了。” …… 就在罗叔吩咐后厨上菜时,蓝牙耳机里传来门卫的声音:“罗管家,霍家大少爷来了。” 罗叔一愣。 霍渊时? 第475章 我希望你高兴 不多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铭玉府的庭院里。 这个时候还没有月光,庭院里的景观灯也才陆续亮起来。 霍渊时坐在轮椅上,东野缓缓将轮椅推下车。 清雅出尘的霍渊时沐浴在清冷的灯光下,淡淡的眉眼和霍铭征有几分相似。 罗叔不禁看呆了几分。 不得不说霍家男人的容貌真是一等一的出挑。 尤其是霍铭征和霍渊时,在相貌上难分伯仲。 他极少接触霍渊时,对这位霍家的大少爷并不怎么熟悉。 关于他的传言,可以断定也是一位运筹帷幄天纵奇才。 只不过他记住了一个重要的信息,是曹方透露给他的,霍渊时喜欢付小姐。 既然是霍总的情敌,他心里就不必对他客气,但门面功夫还是需要做的。 “霍大少爷,您怎么来了?” “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罗叔刚开口,付胭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霍渊时的目光越过罗叔,落在付胭惊讶的脸上,“在家没什么事,白天太热,只能晚上时间出来走动走动。” 罗叔心想这走动走动,也没必要走到铭玉府这边来吧。 偏偏还是挑在霍总不在的时候。 “可是今晚不是家宴吗?”付胭走上前来。 “嗯,没什么意思,反正我不是家主,出不出席也没什么关系。” 在霍家,没人敢说霍渊时一句什么。 付胭走过去,推着他的轮椅往前,“吃晚饭了吗?” 东野想说什么,霍渊时淡淡地打断了他,“吃过了,你快去吃饭吧。” 付胭迟疑了一下,他过来八成是来找她的,她刚想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又被他催促着先去吃饭。 她知道霍渊时从来就不喜欢别人忤逆他什么,尽管他没有用严厉的语气,可言语间还是会透露出丝丝的威严。 “这个地方我还没来过,你去吃饭,我让东野推着我四处逛逛。” 罗叔笑眯眯道:“这里我熟悉,我来给您带路。” “那就有劳了。” 罗叔客气有礼,“应该的。” 罗叔只带他在花园里逛逛,特地绕道经过一片花田。 一眼望过去,有三亩地的范围,有一大半栽种了花苗。 霍渊时眼神停顿。 东野嘀咕一声,“这个季节栽花?” 霍渊时瞥了一眼身后房子的朝向,那一大半的花苗大概率只会照射到不到一个小时的太阳,并且还是清晨最早的阳光。 而到了冬天,阳光就会十分充裕。 罗叔微笑着介绍道:“是我们霍总亲自栽种的花,名为胭脂玫瑰。” “你们这里没有花匠吗?”东野问道。 他十分自豪地说:“这是霍总为付小姐种的花,意义非凡,只要是付小姐喜欢的,我们霍总都会亲力亲为,煮饭种花这些都是最基本的。” “听闻霍大少爷对植物颇有研究,应该认得胭脂玫瑰。” 霍渊时淡淡一笑,“岂止是认识。” 罗叔没听清,“您说什么?” 霍渊时没再说什么。 他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转过头去,就连训练有素的东野反应都比他慢了半拍。 “吃饱了?”霍渊时嗓音温和。 付胭点了点头,她没什么胃口,不是因为饭菜不好吃,而是心里藏着事。 恰巧这时有佣人喊了一声罗叔,要他去接一个电话。 罗叔走了几步,回头吩咐佣人盯着点,别让霍渊时乱来。 付胭坐在秋千上,霍渊时抬了一下手,让东野推着他过去,停在了秋千旁边。 就在他的手准备推起付胭时,她连忙拦了一下,“我太重了。” 其实她一点也不重,霍铭征还常说她应该再长一点肉。 但是霍渊时在轮椅上已经坐了很多年,全身的肌肉都有一定程度的萎缩。 要推起她一个,属实是困难了些。 霍渊时却毫不介意,“你一点都不重。” 说着,他的手背在付胭的后背上轻轻一推,将她推了起来。 付胭有一瞬间的怔忪。 但一想到霍渊时再怎么说也是成年男子,推起她也不算什么难事。 只是她没想到,竟会如此轻松。 不过霍铭征要比他轻松更多,每次都能将她高高推起,她不怕高,他就故意吓唬她,将她抛到半空,等她尖叫又将她一把搂入怀中,肆意地吻她…… 付胭皱了一下眉头,停止脑海里的胡思乱想。 一想到他将那么大的事瞒着她,她的心里就一肚子的火。 “怎么不高兴?”霍渊时看向东边升起来的皎洁的明月,十五的月亮,格外明亮。 “工作上的事。”付胭没想提霍铭征的病情,以及她正在和霍铭征冷战的事。 霍渊时偏头看了他一眼,晃动秋千,“工作上的事可以跟大哥说,其他事也可以。” 他低声说道:“我希望你高兴,胭胭。” “一直都是。” 付胭莞尔,对他露出舒心的笑容。 霍渊时目光流连在她那双比月亮还更明亮的双眼上,抓紧了秋千的荡绳。 佣人端来两杯水,一杯是给付胭的红糖红枣茶,一杯是给霍渊时的。 “大哥不喜欢喝茶。”付胭回头对佣人说。 “不碍事。”霍渊时接过那杯茶。 看了一眼飘荡在茶碗里的绿茶,他淡淡地勾了一下唇角。 霍渊时并没有在铭玉府停留多久,就和付胭告别了。 东野推着轮椅准备上车,一辆黑色的轿车从大门外的林荫大道开近。 即使隔了这么远,罗叔一眼就认定那是霍铭征的车。 他心里忍不住呐喊太好了,霍总回来了! 霍铭征的车是朝这边“杀”过来的,车子停稳在霍渊时的车边。 还不等曹方下车开车门,霍铭征已经先一步推开车门下来了。 他迈开长腿,几步便走了过来。 身上的黑色衬衣解开了两颗扣子,隐约露出锁骨的边缘,上面隐隐还有前几天留下来的牙印。 付胭当做没看见,她是喜欢在他的锁骨上留下印记,有时候是唇印有时候是牙印,她就是没想到他不要脸居然就这么明晃晃地敞开。 霍铭征下车之后视线就一直落在她的脸上。 他今早没见到她,不知道她今天化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妆容,便宜霍渊时的眼睛了。 第476章 今晚我能在三楼睡吗? 霍铭征不动声色地站在付胭和霍渊时之间,居高临下地看着轮椅上的男人。 没有半点盛气凌人的架势,可与生俱来的威严还是令旁人感受到了震慑力。 “看来大哥身体是好多了。”他轻笑,唇角弯起的弧度没有一丝嘲讽的意味。 他请程大夫来给霍渊时治疗,是为了还一些恩情。 霍渊时身体好起来,也能算两清了。 “嗯,”霍渊时挽着右手腕的袖口,“程大夫医术果然高超,他给我开了几服药,喝了之后效果很显著。” “那就好。” 霍铭征看了一眼腕表,“时候不早了,大哥回郊区别墅还要一个小时的时间,回去太晚影响你休息,我就不留你了。” 罗叔悄悄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果然还得是霍总。 这种话,他是说不出口的。 霍渊时本就打算要走的,要不是他回来,这会儿人估计已经离开铭玉府了。 霍渊时敛了敛笑意,吩咐东野,“走吧。” 随后,他看了一眼付胭,温声道:“我回去了。” “好。”付胭送他上车。 车子开拐了个弯,车窗缓缓降下,霍渊时如月辉般的面容渐渐清晰,他回头看了一眼花园方向,霍铭征攥着付胭的手腕,付胭用力甩,却甩不开,只好任由着男人拉着坐在秋千上。 直到,视线里已经看不见付胭的脸,霍渊时才将车窗升上来。 车子经过路灯时,光线掠过车窗,霍渊时的脸一半清晰,一半阴暗。 他的右手摩挲着左手腕上的一道疤,喑哑道:“胭胭不开心了。” 东野在副驾驶座听见他说话,却没听清内容,回头问了一句:“霍先生,您说什么?” 霍渊时没有回答他,而是看着车窗外的夜色。 浓稠的夜色仿佛有了生命力,钻进他的眼底,原本那双淡然如水的眸子渐渐变得幽深,漆黑一片。 其实霍铭征并没有强行拉住付胭,只是付胭一面生他的气,另一方面又担心他的身体,所以没有太抗拒,怕他情绪起伏太大,所以才顺了他的意,坐在秋千上。 霍铭征摸了一下口袋里的烟盒,没有拿出来。 此刻罗叔和曹方他们早就撤退了,园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付胭转头看向东边的月亮,“你回来这么急干什么?” “你说呢?”霍铭征想也没想。 不用想也知道,罗叔告诉他霍渊时在这里,他才着急赶回来的。 他的心眼又多又小,多的是用来欺瞒她真相,小的是只要是个男人靠近她,他就要吃莫名其妙的醋。 不对,不是莫名其妙。 他曾经说过,他吃霍渊时的醋是深思熟虑过的。 付胭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真的无言以对了。 就在她出神之际,忽然一只温热干燥的手抓住她的脚踝。 她惊得回过神来,低头就看见霍铭征蹲在她面前,脱开她一只脚上的高跟鞋。 “累不累?”霍铭征将那只黑色细高跟鞋放在一边,动作熟练,力道刚好地着她的脚踝和脚掌。 付胭下意识想把脚抽回来。 她不是汗脚,不担心脚上黏糊糊的,但她毕竟穿了一天的鞋,霍铭征这么有洁癖的人…… 他…… 是在哄她吗? 很久以前她就知道,霍铭征仿佛能猜中她心中所想。 果然在她脑海里出现这个念头之后,霍铭征低声道:“上午送你花才是哄你,现在不是。” 付胭扭头看向别处,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不要因为他一句话就心软。 可身体却出现本能的反应,鼻腔微微泛酸。 霍铭征又脱掉她的另一只高跟鞋,给她按摩脚,“胭胭,今晚我能在三楼睡吗?” 付胭的心尖像是瞬间有一道电流穿过,她攥紧手指,“随你。” 霍铭征唇角弯起。 可下一秒,付胭却说:“不准抱我,也不准偷偷靠近我,还有,别忘记吃药。” 说着,她挣脱开霍铭征的手,光着脚跳下秋千,小跑着离开花园。 霍铭征提着她的高跟鞋站起来,看着她踉跄一步,眉头皱起,刚要追上前,看见付胭耳尖红红的,大步朝屋子走去。 他的眼底染上了一抹笑意,迈开长腿走了进去。 罗叔看到付胭气势汹汹地上楼,刚要出去看看霍铭征,就见一身黑色衬衣的男人走进来,骨节分明的手提着一双黑色细高跟。 只是他脸上的表情不是吃瘪的,而是似笑非笑,看上去心情好了不少。 …… 霍渊时回到郊区别墅已经将近十点了。 林婶见他回来了,连忙说道:“大少爷,您吃晚饭了吗?” 东野推着轮椅摇了摇头。 林婶蹙了蹙眉,“又没胃口吗?我这就去给您煮点开胃的东西吃。” 霍渊时摇了摇头,他并没有胃口吃什么东西,“时候不早了,林婶去休息吧。” 林婶诶的一声,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转身走了。 东野推着霍渊时的轮椅进浴室,将他扶起坐在浴缸旁边,将一切都准备好之后,就出去了。 霍渊时即使双腿不方便,也从来不让人伺候他洗澡。 “霍先生,您有事叫我,我就在门口。”东野说完后,出了浴室。 不一会儿,浴室里头传来哗哗的水流声。 二十分钟后,东野进浴室,扶着穿上浴袍的霍渊时坐在轮椅上,退出浴室,再扶着他坐到床边,“霍先生,我去给您拿药。” 东野转身去厨房,林婶已经将霍渊时要喝的中药保温着,端走就能给霍渊时喝。 走到门前,门是他刚才离开时虚掩着的,他习惯性地敲了三下门,随后推门而入。 霍渊时坐在床边,床头的灯不知何时已经调节到了最低,整个房间幽幽暗暗的。 他低着头,手指轻抚着床头柜上的那盆仙人球盆栽。 尖锐的刺划过他的指尖,他仿佛没有半点感觉。 “霍先生……” “嗯?”霍渊时抬头看过来,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团冰冷的寒气中。 对上那双漆沉如墨的眼睛,东野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去,“您的药,霍先生。” 第477章 精神病会遗传 夜深人静的郊区别墅,庭院里亮着的景观灯已经熄灭了,在霍渊时身边做事的人对他的生活习惯都很熟悉了,知道他崇尚节约能源,所以灯在十一点后就会关闭。 不像其他富豪的别墅,灯光一直持续到天明。 花房里霍渊时提着花洒往几盆玫瑰花的花盆里浇水。 染了水珠的玫瑰花瓣越发的娇艳了。 在月光下,泛着迷离的色泽。 东野靠在树干上,离玻璃花房还有些距离,他打了个哈欠,眼睛被生理泪水模糊了一瞬间,他的视线正好落在玻璃花房方向,愣了一下。 当看清楚自己所见到的是什么时,眼神骤然之间介于惊恐和震惊之中。 一片乌云遮掩了月光,别墅顿时陷入一片阴暗中。 等东野的眼睛完全适应了这黑暗,玻璃花房里已经空无人影了。 他下意识看向别墅角落那片小竹林旁边的那道门。 此刻,那道铁门是打开的,里面幽幽暗暗的,有一道细微的光在晃动。 他知道,那是烛光。 …… 地窖阴暗的角落,铺在地上的软垫上,此刻躺着一位头发灰白的老人。 老人睡眠浅,听见铁链撞击的声音,立即醒了过来。 随着烛光的晃动,他的目光先是落在一双修长笔直的腿上,目光渐渐往上。 白色的衬衣,拿着红蜡烛的细瘦白皙的手指。 再往上…… 程大夫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此刻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你腿上肌肉的针灸是为了掩人耳目的。” “程大夫果然聪明。”男人坐在他面前的蒲团上。 没错,此刻被关在地窖里的老人,正是那天来这里给霍渊时看病的程大夫。 程大夫只记得那天在和霍渊时一起吃午饭,等他反应过来饭菜里加了什么东西时,已经来不及了,他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阴暗的地方。 但他的待遇不算太差,每天都有人给他送来新鲜的食物,他还能睡在一个软垫上。 “你为何?” 男人右手拿着红烛,倾斜着往地上滴了三滴蜡油,然后将蜡烛立在蜡油上,瞬间凝固的蜡油将蜡烛稳稳的托住不倒地。 细瘦白皙的手指在火苗上拨弄着,“程大夫既知道我服用过抑制精神类的药物,一定会告诉阿征,他那么聪明,会猜到一些事,那些事在目前看来,我还不想让他知道。” 程大夫听不懂他口中说的那些事。 他摇了摇头,“我没回燕京城,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你瞒不住的。” “我已经安排了另一个‘程大夫’回燕京城,您就不必担心了。” 程大夫不解地看向对方,其实从对方进来的那一刻,他就差距到了对方身上的气息和他之前接触过的有点不同。 不像当初看到的那个温文尔雅,气质出尘的如谪仙一般的男子。 但他可以百分百确认,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是当初他见过的那一位。 一股寒意爬上他的背脊,他攥了攥手指,脑海里有了猜测。 “嗯?”男人偏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程大夫对上那双漆沉如墨的眼睛,身子出于本能反应瑟缩了一下,额角的青筋紧绷着,声音发紧,“你是这种病!” 男人低声笑了笑,没有接他这句话。 忽然,他掐住程大夫的脖子,喑哑道:“我不杀你,因为你给胭胭看过病,她挺喜欢你的,等时机成熟了,你会被放走的。” 程大夫呼吸困难,紧抓着对方的手腕,“付小姐是……好姑娘,你别伤害她……” 男人松开程大夫的脖子,冰冷的眉眼间浮现出温润的神色,“我怎么会伤害她,她是我的胭胭,我伤害谁,都不会伤害她。” 他收回视线,拨弄着红烛的火苗,轻声道:“我只想得到她。” …… 霍铭征第二天醒来时,付胭还在睡觉。 其实临睡前吃了药他不会这么早醒来,只是想到昨天早上她趁他还在睡觉就起床,潜意识里他不允许自己睡那么长时间。 昨天他醒来的比她迟,所以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况。 此刻他看着付胭近在咫尺的娇颜,心尖像被她的手轻轻揉了一把,酥酥软软的。 而她的手搭在他的枕头上。 霍铭征已经好几天没好好抱过她,亲过她,此刻想得心痒难耐,支起上半身,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目光往下落在她嫣红的唇,喉结滑了一下。 就在他的唇贴上付胭的红唇之前,忽然啪的下,付胭的手拍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脸移开,“别亲我。” 说着,她睁开眼睛,眼里还带着惺忪的睡意,“你答应我什么了?” 刚睡醒时的她,声音软软糯糯的,听得霍铭征一阵口干舌燥。 他此刻什么也顾不上了,温热干燥的手掌覆在她的眼睛上,低头就朝她的唇亲过去,撬开她的牙关,在她的唇里一阵扫荡。 在她发火之前,他立即抽身离去,手还蒙在她的眼睛上,“你就当做梦。” “我才不做这种梦!”付胭忍无可忍,却还是忍住揍他的冲动。 最后忍无可忍将他蒙住她双眼的手抓下来,用力咬了一口,然后气急败坏地将他的手丢开,气冲冲下床,去浴室洗漱。 楼下,罗叔听见砰砰砰的下楼声,不用猜也知道是付小姐踩着怒气下楼。 他正打算逃之夭夭,只听付胭吩咐他,“罗叔,麻烦你叫人把我的车开出来。” 罗叔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霍铭征,男人微微颔首。 罗叔立马叫人去车库把付胭的车开出来。 在付胭喝掉半杯牛奶就要走的时候,霍铭征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到餐桌前坐下,关于她吃饭,霍铭征不想纵容她浪费的习惯,更想让她多吃一点。 “喝完牛奶再走,我不强迫你坐我的车。” 付胭的确是不想跟他同乘一辆车才着急走的,谁知道霍铭征那张厚脸皮会做出什么事出来。 不过她还是把剩下的牛奶喝完才走。 霍铭征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毫不留情地开车走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曹方拉开车门,霍铭征上车。 曹方也上了车之后,开始向他汇报今天的行程安排。 末了,他又说了一句:“今天是大夫人的忌日。” 他口中所说的大夫人,是霍渊时的生母。 霍铭征对这个伯母没有印象,好像在他出生的那一年就过世了,那会儿霍渊时还年幼。 他转了一下腕表,随口提了一句:“她是怎么死的?” 曹方沉吟了几秒,“是产后抑郁,好好照顾了几年,最后还是了,不过好像在嫁进霍家之前就有点精神上的障碍了,她娘家那边隐瞒了。” 霍铭征摩挲着腕表的手一顿,眼底闪过一丝精芒。 他倒是有点印象了,小的时候曾经听父母提起过。 当初霍老太爷听说精神病遗传的概率很高,一直担心霍渊时会被遗传到,但好在霍渊时一直很优秀地成长,如果不是那场车祸,他将会是一名出色的企业家。 第478章 心有灵犀 八点不到,一辆黑色轿车从城郊别墅驶出。 八点半开进陵园。 一般的车辆不让来进去,前来祭拜的人都得在陵园的大门外停下,但霍渊时是坐在轮椅上的,看守陵园的人才放车子进去。 霍承曜比霍渊时早到了五分钟。 “阿时。”他拉开车门。 霍渊时微微颔首,目光落在霍承曜手里的一束香水百合。 而他的手里也是一束香水百合。 “霍书记,我来吧。”东野上前一步,弯腰按了一下车内按钮,一块斜坡从彻底滑出。 随后,他将霍渊时的轮椅推下来。 霍承曜往前一步,“这里没你的事了,东野。”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身侧的高大强壮的男人。 他对东野从来就没有什么好感,也许是延续在骨血里的厌恶,他不喜欢这个r国人。 东野大概也清楚,所以不敢有任何怨言。 他退到一边,看着霍承曜推着霍渊时往一块墓碑过去了。 霍承曜将那束花放在墓碑前,转身要去帮霍渊时,然而霍渊时却比他快一步,坐在轮椅上,弯下腰放下花束。 他讪讪地收回了手,“你已经两年没来祭拜过你母亲了。” 霍渊时嗯了声,他去英国治腿,直到去年年底才回来。 霍承曜躲在墓碑前,拿出口袋里的手帕纸,擦拭着墓碑,“是我亏欠了你妈,那几年我为了仕途,她生完孩子后我没有好好陪她,让她得了产后抑郁,如果我能多关心她一点……” “病不全是因为产后抑郁。”霍渊时看着父亲鬓边的白发,看向别处。 微风浮动着他额前的短发,清俊的面容上表情淡得几乎没有。 今天是个阴天,六月底的天难得没那么热。 霍承曜擦拭墓碑的手顿了一下。 霍家对外界声称霍渊时的母亲是因为产后抑郁的。 其实产后抑郁只是一个导火索,导致他母亲的原因其实是精神分裂。 霍承曜事后才从医生口中了解到,精神分裂的病症分好几种,而霍渊时的母亲是属于发疯的那一类。 这种事,霍家是不愿意被外人得知的。 所以就算是在霍家,知道实情的人也不多。 他看了一眼霍渊时的侧脸。 好在,医生说的好概率遗传,没有发生在霍渊时身上。 霍承曜将擦完墓碑的纸包裹起来,攥在手里,站起身来,对霍渊时说:“中午一起吃饭吧。” 霍渊时从不远处的一棵杨树收回视线,淡淡道:“你回来两天了,燕京城那边不忙吗?” “不忙。”霍承曜面不改色,其实下午有一个会议,但吃完午饭再坐飞机回去是来得及的。 忽然霍承曜晃了一下。 “爸!”霍渊时蹙眉,下意识伸出了手。 霍承曜抬起手撑在墓碑上,缓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没事。” 霍渊时抿唇,静默地看着他。 霍承曜怕他担心,“前段时间去了好几个城市,有点累,本来前两天打算请燕京城那位名医程大夫给我调理调理,结果听他的助理说他病了,最近都不开诊,我稍微休息休息好很多了,刚才是起太猛了才会觉得头晕,没关系。” “走吧。”霍渊时按了一下扶手旁的按钮,轮椅调转了方向。 “那午饭?”霍承曜推着轮椅。 霍渊时放在扶手上的手攥了一下,“一起吃吧。” 霍承曜欣慰地点了点头,离这里最近的酒楼饭店,环境好的,是望烟楼。 但他心里清楚儿子喜欢付胭。 让他去望烟楼吃饭肯定是不愿意的。 霍铭征和付胭的事,虽然他的手里没有微博,可也听秘书说过。 吃完饭后,霍承曜乘车去机场。 霍渊时上了车,手机进来一条消息—— 霍先生,付小姐去挑选礼服了。 拇指按了一下手机的右侧按键,屏幕熄灭。 午后阳光从云层深处四散开。 斑驳的树影照在一家私人订制礼服的门店外。 一辆黑色轿车行驶而过,碾碎了光影。 半降的车窗里,霍渊时目光扫过橱窗前挑选礼服的付胭的脸。 付胭察觉到好像有人在看她,她的手顿了一下,抬眼望店外看出去,一辆巴士从她眼前掠过。 她收回视线继续挑礼服。 “就这件吧。”她对店员说。 “好的,小姐,我这就帮您取下来。” 明天是苏家小姐的礼,请帖都送到铭玉府了,她没有不去的道理。 而既然是化妆舞会,那就少不了礼服。 “小姐,请问需要我们帮您吗?”两名店员捧着礼服过来。 付胭摇了摇头,“有需要我再叫你们。” 她不习惯有人帮她换衣服,即便同为女人。 付胭反手关上门,结果发现门是不能反锁。 不过这家店服务高端,这会儿也没看到有其他人来。 门外还站着店员,付胭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不过这场景她怎么好像经历过? 就在付胭换上礼服,发现自己选的礼服是在腰背处系带的,当时她一眼看中这个款式和墨绿色的颜色,没注意那么多。 “麻烦帮我个忙?”她对门外的店员说道。 “好的,小姐。” 店员说着,付胭拉开门把,面前一道阴影罩下。 付胭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你……” 霍铭征反手关门,一脸坦然地看着她,“我来试礼服。” 付胭心想,这么多店,偏偏跟她选了同一家店,谁信! 不过今早出门前他穿着一件白衬衣,而此刻却是黑色衬衣,的确是刚换的,并且衬衣的款式偏复古,和明晚的舞会主题很相称。 而且…… 她发现他穿的衬衣上的暗纹和她身上这件礼服的暗纹是一样的。 所以它们是一对? 霍铭征看出了她眼底的疑虑,“这是一系列主题的礼服,数量不多,这家店刚好只有这一套。” 他将付胭转了个方向过去,绑着她腰背后的系带。 付胭的心跳快了起来。 他应该是顺着她手链的定位找过来的。 可挑了一套的礼服,他却没有这个作弊的可能。 她看着镜子里男人专注的脸,才想起来为什么刚才会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因为去年秋天,她在试礼服,被霍铭征堵在试衣间里捉弄了。 第479章 回去让你看个够 付胭刚要转身,男人低沉道:“还没好。” 她却要挣扎,并不想勾起那些回忆。 那段回忆并不美好,即使后来她知道霍铭征没有打算和沈唯订婚,可当时的心情是真实的难过。 锥心刺骨地疼。 霍铭征一手扶在她的腰上,禁锢着她,“那件衣服是送给你的。” 付胭的动作一顿。 “当初那件范大师设计的礼服是送给你的,就算那天你没有来,我也会找机会送给你,让你穿上。” 付胭佯装听不懂,“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胭胭。”霍铭征扶在她腰间的手倏然一紧,“我以后不会再骗你了。” 付胭鼻腔微微泛酸,她哦了一声,“以前你也说过这样的话,狼来了的故事,你小时候没听过吗?” “我从小就不听寓言故事。”霍铭征握住她的手,“以后你给我讲。” 付胭:“……我又不是你妈。” “你是我女朋友,未来的妻子,我孩子的妈,我也算是个关系户了,是不是?” 付胭:“……” 还能这样算关系户的吗? 霍铭征的手指穿过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将她转过来,面对着面。 他眼神里温柔,一瞬间触碰到了付胭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男人略显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眼角的那颗泪痣,“所以,我这样的关系户可以得到一次原谅吗?” 付胭怕痒,尤其霍铭征指腹有一层薄茧,擦过眼角时,微微发痒。 她躲了一下,没躲开,恼羞成怒地瞪他,“看你的表现!” 霍铭征眉眼含笑,一丝野性悄然生长,付胭面上一热,转过身去,“你不是进来帮我绑带子的吗?” 霍铭征扶着她的腰,重新拿起垂挂着的两条系带。 付胭的皮肤白,这种复古的墨绿色最衬她的肤色和气质。 腰间的系带一拉,付胭感觉到胸口有些紧绷,她下意识看向镜子里,不期然和霍铭征四目相对。 下一秒,霍铭征的目光落在她的胸口上,将她垂在胸前的头发挽到脑后。 胸口上的春光一览无遗,呼之欲出。 过于紧绷了…… “喜欢吗?”他喑哑地问道。 付胭想说废话,可又不想被他像训小孩一样训她说话不文明。 “胸口太紧了,换一件吧。” 霍铭征揽着她,“不换,就这件,我叫他们连夜给你改尺码,我喜欢。” “我又不是穿给你的看的。”付胭别过脸,不去感受他温热的气息,生怕自己忍不住。 霍铭征低头,在她耳边说:“嗯,我忽然想起来之前你说以后只给我穿旗袍,我定了十件,等我们从苏黎世回来,估计就做好了,到时候你再穿给我看。” 他不说付胭差点就忘记这件事了。 她的脸腾地一下涨红,谁知道霍铭征给她的定的旗袍是什么款式! 她不想让霍铭征看她满脸通红的样子,快速将他推出试衣间。 好在霍铭征没有再进来,只在门外对店员报了付胭的尺码,只有胸围需要改一下。 付胭听着他如此熟悉她的胸围大小,脸更红了。 脑海里不由浮现出每隔一段时间霍铭征就要在床上一边给她“授课”,一边用手或者唇丈量她的三围,每次量得她止不住颤栗。 等她换完衣服出去,霍铭征将那套衣服的西装礼服穿上。 她看到西装的领口有墨绿色的胸针作为点缀,果然和她的礼服是配套的。 去了夏之后霍铭征基本上没再穿过西装,每天只是黑白色调的衬衣。 付胭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谁知,霍铭征转头看着她。 她来不及收回的目光与他对上,心虚地攥紧手指,霍铭征现在不要脸了,会不会污蔑她在偷看他? 然而霍铭征却温声道:“胭胭,帮我试一下领带。”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没在怕的,可刚刚她已经发出狠话说要看他表现,这会儿是肯定不能顺他的意,可她因为一时心虚答应了。 她接过店员递过来的领带,绕到霍铭征的脖子上。 霍铭征微微低着头,在她耳边低沉道:“刚才在偷看我?” “没……”付胭刚想反驳。 他低声一笑,“你心虚才会答应帮我试领带。” 付胭恼羞成怒勒了一下领带。 霍铭征握住她的手,唇边的笑意收敛,眉眼间却像春日的暖阳,“不逗你了,不生气了好不好?” 然而下一秒,他附在她耳边说:“外面天太热了,晚上回去我穿给你看,让你看个够。” 付胭一拳砸在他的胸口上,压抑着怒气,“我去你的看个够!” 霍铭征闷声一笑,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挡住她因为恼羞成怒而发红的脸,不让别人看见。 周围的店员纷纷躲开视线,却又忍不住偷偷看他们。 实在是太养眼了,就算是被迫吃狗粮他们也愿意! 一旁的曹方忍住给罗叔打电话的冲动。 看来他们的好日子快来了。 店外,一阵风刮过,太阳重新被云层遮掩住了。 拐角的树荫下,一辆黑色的轿车车窗缓缓上升。 充满冷气的车厢内,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眸缓缓闭了起来。 “走吧。” 傍晚付胭没再像昨天提早下班,不过她也没有告诉霍铭征。 而下班时间到,她手机接到霍铭征发来的微信:胭胭,我来接你了。 付胭紧抿着唇,却还是控制不住得微微上扬,最后没忍住,她看向办公桌一面小镜子里,她的嘴角弯起,连眼角都充满了笑意。 整个人就像沐浴在阳光下的玫瑰,娇艳而朝气。 她下楼到负一层果然看到霍铭征的车停在一边。 她小跑了两步,又立马停了下来,改成慢慢走过去。 可当看到霍铭征从车上下来,站在车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这个男人…… 她心里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挣断了。 承认吧,付胭,你哪里舍得生他的气?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小跑着朝霍铭征而去,扑进他的怀里。 霍铭征她的头发,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跑什么,我就在这里等你。” 第480章 霍铭征引诱她 上了车,霍铭征很自然地给付胭系上安全带。 坐在后排,付胭经常会忘记给自己系安全带,根本不当一回事。 直到之前霍铭征在新闻上看到一起车祸,两个坐在后排的人,死了一个,另一名女子因为系了安全带才躲过了灾难。 自打那以后,霍铭征每次都仔细给她系上安全带。 “别存侥幸心理。”霍铭征拍掉她想拽开安全带的手。 虽说是用拍开的,但力道温柔,斥责的话到他嘴边也格外宠溺。 其实付胭不是想拽掉安全带,而是刚才霍铭征靠近她,低着头给她系安全带的样子格外专注。 她很少见他这样专注,甚是迷人。 她已经很多天没主动亲过他,所以那一刻很想凑过去亲他的脸,亲他的薄唇。 奈何被打断了,她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忽然眼前一黑,霍铭征搂住她的后脑勺吻住了她的唇,了几下她的下唇,稍稍分开一些,声音喑哑得过分,“想不想我?” “想……什么?”付胭被他亲懵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装傻充愣,“我天天都能见到你。” 他低声笑了笑。 “胭胭,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付胭佯装看向别处,“我没你想的那么聪明。” 她余光落在他的唇上。 霍铭征的唇色比较浅,给人一种很冷漠的感觉。 但他的唇很软,柔软得根本就不像会毒嘴的人。 刚才他吻得凶猛,她的唇发麻发痛,不用看也知道已经红肿了。 而他的唇色也更深了一些,染了些水光。 她忍不住用余光多看了几眼。 却被霍铭征捕捉到了,双手捧过她的脸,在她的唇上用力吻了一下,“今天怎么这么含蓄,在店里偷看我,刚才又偷看我。” 付胭真受够他这一副拿捏她的样子,索性不装了,盯住他的唇,扬起下巴亲上去。 反客为主。 霍铭征的身子明显的顿了一下,随后手掌从她的脸颊往后,用力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身体力行让付胭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主导者。 车子经过隧道,一簇簇暖黄的灯光照进车厢里。 付胭被霍铭征按在角落里肆意索吻,唇上黏糊糊的,衣服乱了一些,开着冷气的空间气温逐渐攀升。 最后在付胭揪住他的衣领,求饶地喊他二哥他才消停。 两人的唇瓣分开。 霍铭征看着她因为喘气而起伏的胸口。 胸前的衬衣被他揉开了,扣子松了三颗,水绿色的蕾丝胸衣差一点就包裹不住了。 他的气息也乱了。 快速给她整理好衣领,系上扣子。 拇指擦掉她唇上的水光,“我们回家。” 车子停在铭玉府庭院里。 罗叔看见霍铭征和付胭从同一辆车上下来,眼前一亮,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眼神示意曹方怎么回事? 曹方给了他一个【就是你看到的这样】的眼神。 罗叔差点笑出声来,吸了半口气硬生生把笑声给憋了回去,却不敢表现得太过明目张胆,笑嘻嘻地走上前,“付小姐,霍总你们回来了。” “罗叔,你想笑就笑,别忍了,嘴角都快抽筋了。”付胭瞥了他一眼。 霍铭征垂眸看着她,明明觉得不好意思,却还要死撑着。 他就静静地看着她死撑,眉眼肆无忌惮地露着笑意。 在她脸颊微红之际牵过她的手往里走,与罗叔擦肩而过时,淡淡地吩咐道:“这个月给大家发三倍工资。” 站在一旁的佣人听见这个消息,激动地直搓手。 果然霍总高兴了,他们也跟着沾光了! 罗叔也忍不住感叹,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不对,这话骂谁呢? 曹方和曹原走上前来,罗叔看了他们一眼,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忍不住伸出自己的双手。 “怎么了?”曹方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罗叔伸到他面前的手。 罗叔皱眉,正要骂他没眼力见,曹原表情酷酷的,抬起右手,和罗叔握了一下,随后往他们的餐厅走去。 “还是你弟聪明,我这是庆祝看不出来?” 曹方跟在他身后,小声吐槽,“您这么老套。” 吃完饭后,霍铭征陪付胭在花园里散步消食。 之后他去了书房,付胭回三楼卧室洗澡。 洗澡的时候付胭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脖子上面的吻痕。 是之前在车上霍铭征留下的。 说不出是失落多一点还是羞耻多一点。 她以为回来之后霍铭征会继续车上没做完的事,毕竟他们两个已经很多天…… 这不是霍铭征的风格。 她又忍不住想,难道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吗? 付胭洗完澡吹干头发,靠在沙发上,打开平板,一边听音频里的法语发音,一边在纸上写翻译。 她看了一眼时间,还早。 她听得专注,又很认真地在做翻译所以没有听到门从外面打开的声音。 就在她跟着音频念出一句法语时,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接住下一句话。 这是法语里很出名的一句情话。 付胭丢开纸笔,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就被霍铭征从沙发后抱在怀里。 薄唇贴着她的耳轮,低声问道:“我的胭胭这么勤奋?” “我学什么都很认真的好不好?”付胭稳住呼吸。 “嗯。”男人鼻尖蹭了蹭她的耳朵,“我可以证明。” 他的气息炙热,付胭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发热,想躲开,却一不小心抓住了他的袖子。 她下意识抓了抓,不是衬衣的布料。 男人的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我说过,让你回来看个够。” 付胭脑海里嗡的一下。 脑子里已经自动勾勒出霍铭征现在的样子。 霍铭征将她转过身来,付胭顺势跪坐在沙发上,然后就看到他穿戴整齐地站在她面前。 整齐熨帖的西装三件套,领带,领夹,领针,每一处的细节都透着矜贵和奢华。 他很少这样“全副武装”的时候,更何况还是即使到了晚上外面的温度二十几度的大夏天。 付胭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一句话:孔雀开屏。 霍铭征,在引诱她! 第481章 哪里学的? 只开了一盏地灯的卧室里。 付胭面红耳赤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霍铭征。 这个人是霍铭征。 是南城最天之骄子的存在。 他站在权利的金字塔尖,屹立于神坛之巅,谁能想到有一天,他会为讨一个女人欢心,而做出这种“出卖色相”的举动。 付胭的脸越红,霍铭征眼底的笑意就越深。 “你不热吗?”付胭一开口才知道自己口干舌燥的。 可又不想被他看穿,免得到时候被他污蔑成“色女”。 霍铭征单手扯松了领带,声音也格外的哑,“热。” “热你还不脱了。”付胭真是没眼看了。 忽然霍铭征干燥的手拉住她的手放在她的领带上,“你帮我脱。” 付胭下意识要挣脱开,不是她不想,是霍铭征指尖温度烫人,不是发烧发热的烫,是动情的烫。 而她也听见自己身体内奔腾的血流。 霍铭征将她的手按在领带上,声音又低又充满了蛊惑,“先帮我解开领带胭胭,勒得难受。” 付胭的指尖一抖,呼吸急促。 手指竟有些不听使唤,打开领带结扣时手指打滑了。 耳边是霍铭征低沉的声音,“不要紧张。” 付胭呼吸稳了稳,安慰自己是因为很久没做这件事了生疏了,不是因为被霍铭征撩拨得手脚不听使唤。 终于领带解开了,滑落在两人之间。 “还有呢。”霍铭征再次抓住她的指尖。 她的手指葱白娇嫩,此刻指尖充血一般,透着粉嫩的色泽,在被他攥住的一瞬间,微微蜷缩。 付胭盯着他的衬衣的纽扣。 最后她在心里承认道:寡人有疾,寡人好色! 手指攀上领口在上面的那颗扣子,解了两下没解开,她急得眼睛都红了,“霍铭征你故意的……” 霍铭征一笑,拉着她的手直接将纽扣扯掉…… 十六的月亮格外明亮,从窗帘的缝隙照进屋内。 一声如小猫的呜咽声传来,再之后,细碎的呻吟在角落越来越急促,最后一声高昂的尖叫声被撞得破碎。 忽然付胭夹住霍铭征的劲腰一个翻身坐在他身上,霍铭征喘着气,仍不忘动作。 要不是他的双手扶在她的腰上,付胭差点被他颠出去。 “你……别……动……”短短三个字付胭咬了三次下唇。 俯身双手撑在他紧实的胸膛上。 垂腰的长发在他的腹肌上一阵扫荡,她低头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霍铭征呼吸一滞,扶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声音同样发紧,“哪里学的?” 付胭不好意思坐直身子让他看到此刻自己羞红的脸,而她也没看到霍铭征被情欲支配得发红的眼睛。 她攀在他的肩膀上,“我自学的。” 随着她的动作,霍铭征吸了一口气,额角的青筋猛地凸起。 放在她腰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掐着她让她直起腰背,他想看着她的脸。 趴着并不好发力,付胭撑着他的胸膛坐起来。 霍铭征看着她比胭脂玫瑰更娇艳的脸,直接搂着她坐起来,捧住她的脸吻了下去。 夜还很长。 铭玉府除了庭院以外的灯光陆续熄灭。 三楼卧室的窗户缝隙泄露出微光。 而此刻郊区别墅的地窖里。 身高腿长的男人将一杯温开水放在程大夫面前。 程大夫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比起上一次的惊讶,这一次,程大夫的心境没有太多的起伏。 只是对上男人那双漆沉如墨的眼眸,他还是有些心惊肉跳。 他接触过这一类的患者,可从来没有接触过像他这般。 这类病他就没听过有谁能将情绪控制得这么好,仿佛能操控自如。 若非精神力量强大,怎能做到这个地步? 疾病不是他能选择的,但强大的精神力量却是他的本事。 “我什么时候能走?”程大夫声音沙哑。 他关在地窖好几天了,没晒过太阳也没有出去过。 左手被一条铁链锁着,但贴脸很长,够他在地窖里走动,洗漱,解决生理需求都没有问题。 除了离开这里。 男人微微勾唇,“我说过等时机成熟,就会有人带你离开。” 程大夫没再问了。 他看了一眼男人的双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这双腿早就恢复了吗?” “是啊。”男人语气清幽。 程大夫叹了一口气,如果他当初再细心一点会不会就能看破他的把戏了? 可当时的情况,正常人都不会往这方面去想。 他心里还有一件事不明白,如果那件事稍有偏差,那么这个男人现在估计已经离开人世了。 “你的毒?” 男人轻轻咳了两声,嗓音微微发哑,“我知道自己中毒,也知道你在给胭胭配解药,我相信程大夫的能力。” 他说的云淡风轻。 程大夫却惊骇不已,“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没有配出解药,你就必死无疑了,你真是疯了!” 将自己的命交给未知。 不知道该说他自大还是自信。 竟真的敢与天斗! “程大夫,对我这样的人用这样的评价,是不是太委婉了一点,嗯?”男人弯唇。 他拨弄着红烛火苗,“时候不早了,程大夫早点歇息,晚安。” 男人迈开长腿离开地窖。 烛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又细又长,一直绵延到黑暗的角落,和黑夜融为了一体。 早就睡下的林婶起夜上厕所。 她打着哈欠往一楼的公卫走去。 一楼一共两个房间,一间是她住的,另一间带浴室的是霍渊时住的。 林婶走着走着忽然看到侧门那边有一道人影。 刚才起床时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凌晨了。 这个时间谁在花园里? 大少爷睡眠浅,他睡着后不太喜欢听见什么动静,别是哪个保镖忘记了规矩,还在外面游荡。 林婶想过去提醒一句,走到门口,那道黑影正好朝这边走来。 沐浴在月光下的黑影渐渐清晰,林婶脚步顿住,正准备开口提醒对方赶快回屋别吵到大少爷休息。 然而当看清那张仿佛和月辉融为一体的清俊面容,林婶瞪大了双眼! “大……少爷?” 第482章 惊心动魄的眼神 翌日一早,林婶准备完早擦后,照常站在餐厅等霍渊时。 不一会儿,东野推着轮椅,林婶听见轮椅轱辘发出的声音,头皮麻了一下,紧接着,像往常一样,唤了一声:“大少爷。” “嗯。”霍渊时声音很轻,目光随意地扫过林婶的手,有三四个红点,像是被热油溅到的。 他收回视线,淡淡道:“当心点,先去抹点药膏。” “好,谢谢大少爷。”林婶立马低下头去,不敢去和他的那双眼睛对视,余光是东野推着轮椅朝餐桌去了。 她这会儿才敢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轮椅上男子的背影。 脑海里浮现出昨晚深夜在侧门那边的画面,大白天里,不禁打了个寒噤。 当时她还以为是保镖在花园里逗留,正想提醒对方,结果靠近了才认出来那道人影是霍渊时。 她当时先是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目光停顿在男人笔直的双腿上,她的脑海一片空白,差点忘记了思考,直到喜悦冲出脑海,她高兴得喜极而泣! “大少爷!”她又惊又喜,“您的腿……” 突然她对上霍渊时的眼睛,那双漆黑的眼眸,仿佛会夺人心魄一般,林婶只是看了一眼,就好像坠入深渊,惊心动魄,喜悦的话戛然而止。 那眼神,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直到男人沙哑地叫了她一声林婶。 她才回过神来,忘了自己刚才要说什么,只能重复地唤了一声大少爷。 男人低声一笑,阴恻恻的声音令林婶毛骨悚然。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走回到他的房间。 没有轮椅,没有佣人,就这样,从她面前走过去。 那自然从容的步伐,根本不像初愈。 她浑浑噩噩回到房间,躺回到床上之后才想起来自己还没上洗手间,等她从床上坐起来,才惊觉浑身汗湿,满头冷汗。 等她冲出房间,整个一楼光线昏暗,只有月光从窗户和侧门那边照进来,十六的月光很亮,亮到她恍惚了一瞬,以为自己刚才是做了一场梦。 她上完洗手间回到床上,后半夜再也无法合眼。 以至于她差点忘记给霍渊时准备早餐,匆匆忙忙地,被热油溅了手。 此刻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和昨晚见到的分明是同一个人,可他身上的气压天差地别。 这样温润和煦的大少爷…… 林婶双手绞在一起,这会儿才想起来昨晚那道惊心动魄的眼神为什么会让她觉得似曾相识了。 那是大太太,霍渊时的母亲! 她是在大太太怀孕初期就被聘用到霍公馆,照顾大太太的饮食起居,几乎是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 直到大太太生下大少爷之前都很正常,一位养尊处优,温柔大方的豪门贵妇,直到后来大太太发病,有时候的眼神就是那样的,冰冷、阴鸷,完全陌生。 大太太不是因为产后抑郁的。 她知道真相,只是迫于霍老太爷的施压,她不能说出真相,可她很清楚大太太是疯了。 “林婶。”霍渊时忽然开口。 林婶一哆嗦,“大……大少爷?” 霍渊时看了一眼她的手背,温和提醒道:“快去擦药。” “好。”林婶低下头,转身快速离开餐厅。 脑海里一会儿是昨晚霍渊时站在她面前,阴鸷冷漠的模样,一会儿是霍渊时坐在轮椅上,温和关心她的样子。 可她很肯定,昨晚她不是做梦,因为刚才……她看见大少爷的鞋底下有一片玫瑰花的花瓣。 霍渊时爱干净,每天换穿的鞋她都会及时打理,昨晚他从外面回来之后,她帮他清理过鞋子,不会留下外面的东西。 那片花瓣是他昨晚进了花房,脚踩在地上沾到的。 大少爷…… 大少爷他! 林婶慌忙从抽屉里找出自己的手机。 不行,她必须告诉大爷,大少爷很有可能和当年的大太太一样,当时她不懂,才没能留住大太太,可现在她无论如何都不能不管大少爷。 他的双腿明明已经好了,为什么要瞒着大家? 他到底要做什么? 她快速在通讯录里找到霍承曜的电话号码,手指出了汗,滑了好几下才触碰到拨号键,正准备拨过去时,忽然听见耳边传来轮椅轱辘的声音。 “林婶,我不是叫你去涂药吗?” 林婶吓得尖叫一声,手机砰地砸在地上。 轮椅的轱辘声靠近。 一只细瘦纤长的手捡起手机,林婶头皮发麻,呼吸一滞。 通讯录显示的【大爷】二字。 霍渊时弯唇,“林婶要给我爸打电话吗?” “没……没有。”林婶心中一团乱麻,不敢回头看霍渊时,怕对上那双陌生的眼睛。 “没关系。”霍渊时温和地说,将手机递给她,“你一定是有什么事要找我爸,打吧,别耽误了。” 林婶不敢接手机,惊魂未定地盯着手机的界面,霍渊时已经将电话拨过去了,此刻静谧的厨房里只能听见电话里嘟嘟嘟的接线声。 电话接通。 “喂。”霍承曜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林婶,怎么了?是不是阿时出事了?” 林婶咽了咽唾沫,唇瓣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抬眸看了一眼,对上霍渊时那双与往日没有什么异样的眼神,明明不是那样阴鸷陌生的眼神,可她还是觉得怕。 “说啊。”霍渊时淡淡地微笑道。 “林婶?”霍承曜又问了一声。 林婶仿佛生了一场大病一般,出了一身汗,“没,没事的大爷,我,不小心按错了。” 霍承曜明显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照顾好阿时。” “好。” 电话挂断。 霍渊时轻笑一声,“林婶,你怎么不告诉他?” “大少爷……”林婶终于顶不住压力哭出声来,她转身跪在霍渊时的轮椅面前,“您别这样,我求求您,别这样。” “东野。”霍渊时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婶。 东野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玻璃杯。 “喝了吧,林婶,你出了一身汗应该渴了。”霍渊时将水杯递给她。 林婶呜咽地摇头,“我,我不渴。” “你渴了。”霍渊时将水杯塞进她的手里,温声道,“喝了吧,喝了就好多了,不用纠结那么多事情。” 第483章 秦医生回来了 林婶浑身直打哆嗦,脸色青白,“大少爷,您别……” “喝吧。”霍渊时坐在轮椅上,收回视线不再看她。 林婶捧着那杯水,明明她可以拒绝甚至将水杯丢开,可整个人却好像不受控制一般,霍渊时的一字一句像施加在她身上的命令符号,她不得不遵循。 轮椅调转方向,霍渊时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抛进桶里,淡声道:“东野,扶林婶去房间里休息,免得等会儿头晕倒地上了。” 东野搀扶起林婶。 林婶眼角还淌着泪水,地上是喝剩下的半杯水。 从厨房出去后,一名佣人经过,东野解释道:“林婶身体不太舒服,别吵到她休息。” “是。” 房门关上后,东野回到霍渊时身边,低声道:“霍先生,林婶已经睡下了。” 霍渊时嗯了声,“等她醒来后就好了。” 东野大概猜到那是什么。 不过这些事他不该多问,否则林婶的下场就会轮到他。 他提醒道:“该去医院复查了霍先生。” 霍渊时抬了一下手,示意他推轮椅。 八点零三分,车子停在医院门口。 东野推着轮椅下来时,往旁边瞥了一眼,脚步顿了一下,“霍先生,是秦医生。” 霍渊时掀起眼帘看了一眼,慢声道:“秦恒回来了。” 秦恒没有看到霍渊时,他步履生风,看上去风尘仆仆应该是从什么地方赶回来,整个人看上去比之前更瘦了点也更黑了点,不一会儿他的身影就消失在电梯里。 他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惊动了护士站。 “秦院长回来了!” “院长你去哪了?” “天呐,是活着的院长!” 叽叽喳喳的声音被秦恒抛诸脑后。 他一声不吭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快速换上白大褂,随后进了会诊室,几名医生正在里面开早会,早听见护士说他回来,这会儿见到活的人,众人都感到惊讶。 秦恒低头翻阅资料,“别惊讶了,把几个病人的情况汇总一下,马上开始查房。” 上次临时去了滨城,又临时有事去了英国办事情,几个术后病人的情况他还不清楚,这会儿一边翻看着文件夹里的检查项目一边往外走,身后跟着好几个人。 主任医生,副主任医生和住院医师,脚步匆匆地跟上他。 向来有条不紊的秦恒很少有这样急切的时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等会儿赶着要去什么地方呢。 不过就算这样,在面对病人时,秦恒还是一如往常地细心温暖,尤其是几个年幼的心脏病患者小朋友,秦恒也是耐心哄着。 等查完房,他交代了几样注意事项之后,一边解开白大褂一边说:“我有事出去一趟,有事给我打电话……不过可能短时间内联系不上我,我的电话丢了,正叫人去补办一张卡。” 说完,他洗干净了手,拿着车钥匙就离开了。 留下一众人面面相觑。 敢情秦院长风风火火的,就是为了来医院查房? 秦恒下楼,正好他派去办手机卡和买手机的保镖将东西送来,他一边开机一边问道:“人安顿好了吗?” “安顿好了秦少。” 手机屏幕亮起,照在秦恒有些疲惫的脸上,“行了,回去吧。” 与此同时,霍氏总裁办。 曹方敲了敲门,推开门进去,将一份文件放在霍铭征的右手边,“霍总,秦太医……” 霍铭征抬眸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曹方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怎么跟着付小姐喊秦太医了呢? 他连忙改口道:“秦医生回来了。” “什么时候?”霍铭征的笔停下来。 “早上,下了飞机就赶去医院查房,然后又离开医院了。” 霍铭征嗯了声,秦恒虽然八卦,有时候看着不怎么着调的样子,但只要涉及到病人,他不仅专业还十分有责任心。 这会儿离开医院百分百是去找季晴。 他很清楚秦恒的为人,就算知道季晴肯定在气头上,他也一定会先去一趟医院,了解完病人的情况之后才开始解决自己的问题。 曹方顿了一下,“他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人。” 他又补充道:“一个女人。” 霍铭征微微蹙眉,秦恒怎么把那个人带回来了? 临近下班时间,霍铭征接到秦恒的电话。 “在办公室吗?” “嗯。” “我上来了。” 秦恒挂断电话,进了霍氏大门,前台知道他是霍铭征的好兄弟,亲自送人进了高管电梯。 到了顶层,经过总裁办的时候,秘书纷纷起身和他打招呼,秦恒微笑点头,可等到进了霍铭征办公室,眉头皱得能碾死一只蚊子。 秦恒坐在沙发上,曹方给他倒了一杯茶,顺便扫描了一眼秦恒。 他可是认识秦恒很多年了,秦恒不是很注重打扮的人,但平常也是清清爽爽的,不像现在,胡子一看就是有一两天没理了,衣服也有些褶皱。 而且秦恒很少穿深色的衣服,此刻却穿着一件黑衬衫,看上去整个人要比平常深沉得多。 “季晴不见你。”霍铭征头也不抬,仿佛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别说季晴那般骄傲的女人,寻常女人被晾了那么多天,并且是一声招呼都不打,也不可能会理他了。 秦恒眉头皱得更深了,一开口,声音沙哑,“我是来找你取经,不是听你挖苦我。” “取经?”霍铭征弯唇,“我的那一套,你学不会。” “哪一套?死皮赖脸?”秦恒嗤了声,下一秒嘲讽的笑意微微收敛,右手在腰腹处按了一下。 霍铭征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将文件放在一边,起身走到了过去,坐在另一边沙发上。 “怎么回事?” “受了点伤。”秦恒云淡风轻。 霍铭征敛眸,“解开。” “小伤。”秦恒蹙眉。 “曹方。”霍铭征冷声道。 曹方正准备上前,秦恒啧了声,解开黑色衬衣下摆的两颗纽扣。 曹方吸了一口气。 只见秦恒的腹部缠了好几圈纱布,而右腹靠近肋骨的方向,渗出一片暗红的血。 第484章 我只能照顾她 霍铭征蹙眉:“出什么事了?” 那边的事,秦恒和他说起过。 那个女孩的家族在国外涉黑,家族内部很乱。 “有一点小摩擦。”秦恒系上扣子,不以为意地说道。 曹方瞥了一眼他腰间上的纱布。 这可不是小摩擦这么简单,刚看到的瞬间他还以为秦医生被嘎腰子了呢。 霍铭征给他丢过去一包纸,让他擦擦汗,“你把人带回来了?” 秦恒系扣子的手一顿,嗯了声,“她那家太乱,家族内讧,动刀动枪的,她腿脚不方便,我只能照顾她。” “照顾归照顾,您也不能把命给搭上啊。”曹方往他的杯子里添水。 秦恒叹了一口气,想说点什么解释一下,却发现不知该从何说起。 现在他根本不关心身上的伤,最要紧的事还没解决,他哪有闲工夫管自己? 霍铭征瞥了他一眼,“还能喘气吗?” “嗯?” 霍铭征靠着沙发背,衬衣的扣子解开一颗,双腿交叠,“今晚苏家小丫头礼,估计也有邀请季晴,你不是想见她?” 他的提醒都到这个份上了,秦恒立马心领神会,给家里打电话,果然保镖说苏家也给他送了邀请函。 挂了电话,他立马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门关上之前,曹方听见他说了一声:“我马上过来试衣服。” “秦医生都伤成这样了,晚上还要去参加舞会?” 霍铭征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 同一时间,季氏集团。 欧阳凡敲门进了总裁办,“季总,这里有一份文件要您签字。” 身穿黑白套装的季晴坐在办公桌后,波浪卷的长发在脑后扎成了一个低马尾,鼻梁上架着一副防蓝光的金丝边眼镜。 此刻她正在用电脑处理公务,抽空腾出一只手拿起桌上的钢笔,快速扫了一眼文件内容,利落地签下名字。 放下笔,指尖敲着键盘,随口问了一句,“人走了没有?” “您问秦医生吗?”欧阳凡合上文件。 季晴嗯了一声,红唇轻抿着。 “我又去说了一遍您不见他,他就走了。” 季晴敲键盘的手一顿,随后不着痕迹地托了一下镜架。 “忙去吧。” 欧阳凡走出两步,忽然想起她今天的行程安排,“对了季总,今晚苏家小姐的礼……” “不去了。” “好。” 傍晚,霍铭征给付胭打了一个电话,说在她的公司楼下等她。 七点钟就是苏家举办的化妆舞会。 付胭处理完手头上的事,便下楼去了,还没走出大厅就看见那辆低调奢华的宾利停在门廊下。 她快步走过去,霍铭征下车给她拉开车门,等她靠近,拿着纸给她擦额头的汗,“急什么?” “我不仅要化妆还要做造型,时间很赶的。”付胭推着他上车。 霍铭征要笑不笑的,吩咐曹方开车。 车子停在一家造型工作室外。 霍铭征提前叫人把昨天连夜给付胭改尺码的那件礼服和他的礼服送过来。 付胭原先的妆容虽然没花,但是去舞会的妆容她还是希望能漂漂亮亮的,先去卸了妆,然后才坐在化妆镜前。 化妆师对着镜子里的付胭夸赞道:“付小姐,您的皮肤真好。” 她经常给参加红毯的明星化妆,见识过各种各样的美人。 刚才付胭进来时,她以为付胭的皮肤是因为粉底液或者遮瑕膏修饰过才那么完美,直到付胭卸了妆。 脸上皮肤状态和妆后没有明显的区别。 她心里忍不住想,真是老天爷赏饭吃。 不过也是因为这样的天生丽质,才会得到大佬的青睐吧? 安静的化妆间,有人轻敲了两下门,随后门打开。 付胭看向镜子,不期然和霍铭征四目相对。 他已经换好礼服了。 眉眼笑意,迈开长腿一步步走来。 付胭的心跳不由乱了一拍。 她现在根本看不得霍铭征穿西装的样子。 因为她会想起昨晚他穿着西装,如一只开屏的公孔雀引诱她。 就在造型师准备给付胭做发型时,霍铭征迈开长腿走过来。 “我来。”他揽住付胭的长发。 造型师愣了一下,男人的气场太过强大,将她想要说的话给堵了回去。 她心想,就没见过这种身份的男人给女人做头发的…… 随后她目瞪口呆地目睹了全过程。 霍铭征拢着付胭的长发,拿梳子把发尾梳顺来,然后手腕一转,快速将付胭的头发在她的脑后盘成了一个发髻。 动作利落赶紧。 一看就是之前做过很多次,才有这样熟能生巧的技术。 然后,霍铭征从西装口袋里拿了一样东西出来,固定住了付胭的发髻。 “什么?”付胭好奇地转过头想看。 霍铭征却先碰住她的脸,端详着,露出满意的微笑,“不丑。” 这就更令付胭感到好奇了,能令霍铭征这张毒嘴说出不丑的,那肯定是好看了。 她转过身照着镜子,随后就看到她的脑后,固定发髻的是一支黑色的发簪。 发簪比较短,不会太突出,而簪子的顶端是由一些红宝石点缀出来的玫瑰花的样式。 和她身上的墨绿色礼裙呼应上了。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她惊讶问道。 看着她频频去触摸那根发簪,霍铭征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他没说什么,抓住她的手,手指穿过她的指缝,将她拉了起来。 “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付胭依偎在他身边,挽着他的胳膊,笑着说:“有霍老师罩着我,他们不敢说我什么。” “仗着我宠你是吗?” “那你给不给我撑腰?” 霍铭征脚步微顿,随后他低头在付胭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就你的核心力量,我哪次没给你撑腰?” 付胭的耳朵迅速攀红。 付胭上了车拿出包里的小镜子,还想看那支发簪。 她怎么觉得这么眼熟呢? 霍铭征帮她拿着镜子,知道她心里疑惑这支发簪。 “我妈给我的。” 付胭一愣。 霍铭征合上镜子,低头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让我送给她丑儿媳的。” 第485章 认错人了 苏家是民国时期的洋房,远远付胭就看见长龙似的豪车停了一整排。 在他们之前有几辆车,忽然纷纷朝着两边开去,留下中间的主路。 付胭顿时明白,他们认出了霍铭征的车。 不论到哪里,他的车都是畅通无阻的。 下了车,付胭走在前头,霍铭征忽然站住。 “胭胭。” 付胭回头才看到霍铭征站着不动了。 他身后是一片阑珊的灯火,他长身玉立,眉眼如墨。 “等等我。” 随着他开口,周围驻足偷偷打量他们的人不约而同地露出或惊吓或羡慕的表情。 这撒娇的男人,还是霍总吗? 付胭感觉到一道道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这些年她的社恐好了很多,但架不住此刻这么多人看着她。 她的脸肉眼可见地泛红。 她真的好想揍霍铭征一顿。 他哪里是撒娇,他就是故意要众人看见他们,好让他有机会秀恩爱! 她立马走了回去挽住他的胳膊,小声说:“可以走了吗?” “可以了。”霍铭征勾起唇角。 付胭看见他笑,嘴角也忍不住勾了起来。 还能怎么样? 自己挑的男人自己宠呗。 苏家的人在大门口迎接,“霍总,付小姐,欢迎。” 霍铭征和付胭被苏家的人簇拥着进了会场。 而不远处的一棵榕树下,傅寒霖托了一下镜架。 直到身边的人喊了他两声,他才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回了一句。 有细心的人注意到刚才傅寒霖的目光是落在付胭身上的,久久没有移开。 年初黎沁在飞机场被水果刀刺中的新闻上了微博热搜,当时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虽然视频里当事人的脸打了马赛克,可涉及黎沁,是和霍铭征有关的人,一瞬间就成为了焦点。 普通吃瓜群众不知情,这些豪门里的人四处打听,很多人都知道那个刺中黎沁的女人是付胭。 而就在付胭被拘留之后,傅寒霖亲自去市局接付胭,还对媒体声称那是他的未婚妻。 但这件事只有他们圈子里的人知道。 傅家不是他们得罪得起的,既然傅寒霖把付胭保护得那么好,他们自然不敢透露半分。 可就在一个月前,微博上霍铭征高调公开和付胭的关系,着实让他们大吃一惊。 年初才是傅寒霖的未婚妻,怎么短短几个月就和霍铭征在一起了?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又参与不透其中的关系,最重要的是霍家更是他们得罪不起的,所以他们都保持沉默,理性吃瓜。 也许当初傅寒霖只是为了帮付胭摆脱困境。 可这会儿他们从傅寒霖的眼神里看到了几分温情,才意识到事情不像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傅寒霖,付胭,霍铭征这三角恋有点复杂。 不过更多人是羡慕付胭。 是傅不是霍,两个金字塔尖的男人,一个是她的正牌男友,一个是默默无闻的护花使者,多少女人做梦都会笑醒。 进了会场后,付胭挑了一个假面戴在脸上,然后给霍铭征拿了一个银灰色的假面帮他戴上。 霍铭征一只手稳了稳假面,低沉道:“怎么这么看着我?” 付胭凑近他耳边,“霍老师这样还挺帅的。” 霍铭征脑海里闪过一些十八禁的画面,嗯了声,揽紧她的腰肢,“别闹。” 放眼望去都是带着假面的人,女士的款式还挺多,但男士的假面几乎没有区别,乍一看,很多人都一样。 “担心认不出我?”霍铭征听到她的小声嘀咕。 付胭佯装苦恼道:“对,万一我认错人了,抱了其他男人怎么办?” 霍铭征简直要被她气笑了,捏了捏她的手指,“那就睁大你的眼睛。” 舞会开始,会场中央的水晶吊灯关了,留了几盏深蓝旋转的灯,会场顿时笼罩在一片神秘朦胧的氛围中。 霍铭征搂着付胭的腰,带她跳第一支舞。 霍铭征虽然会跳社交礼仪的舞,但他出席舞会从来没带过舞伴,就连很多年前答应黎沁成为男女朋友也从来没带黎沁参加过。所以他的舞步略显生疏,但凭借长腿优势和超强的把控能力,很快就适应了节奏。 一支舞跳完,有一名服务员过来,对霍铭征说:“霍总,秦医生让我过来找您,他现在不太方便。” 要是在平常,霍铭征准要嘲讽秦恒矫情,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方便? 到一想到他如今有伤在身,他安顿好付胭,让她坐在沙发上休息,并叫人给她拿一杯果汁,随后跟着服务生去了。 付胭抿了一口果汁,坐在沙发上看苏家小公主被众人簇拥着,嘴角不知不觉扬了起来。 就算戴着假面,但很多人都认出她来,霍铭征的正牌女朋友,没人有胆量上前邀请她跳舞。 等付胭喝了半杯果汁霍铭征还没有回来。 她皱了皱眉,起身要去找他,正好一名服务生走到她面前,向她指了指走廊那边,“付小姐,霍总在那里。” 付胭道了一声谢,便朝着那边过去了。 走廊那边有三个房间。 付胭回头问道:“请问是哪……” 刚才那个服务生走远了。 付胭没办法只好过去敲了敲门,然后扭开门把,结果里面没人。 她又走到第二间,正准备敲门时,忽然看见走廊的拐角处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那。 虽然拐角处的灯光不亮,刚好被一扇屏风挡住了光线,但付胭一眼就认出来了。 不是霍铭征还能是谁! 此刻霍铭征背对着她。 付胭心生一计,准备吓唬吓唬他,所以脚步慢慢地朝他走去。 会场内外音乐声此起彼伏,将她的脚步声湮没了。 付胭憋着笑,终于到他身后,猛地扑过去从后抱住了霍铭征! “霍老师,你……” 然而下一秒,她脸上的笑意僵住。 她感受到男人西装里的身子要比霍铭征瘦一些。 不是霍铭征。 认错人了! “对……”她急忙后退一步,男人却忽然转过身来,拉住她的一只手将她拽入怀中。 有力的双手环住她的腰,用力地抱住了她! 第486章 是心疼 男人抱过来的瞬间她整个人都僵住了,脑海一片空白。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真的会认错了人。 今晚舞会上男士的面具都一样,对方戴了和霍铭征同款的假面,身高和霍铭征差不多,因为骨架大,如果不是刚刚她抱了对方根本就看不出来他很瘦。 而且他穿的西装和霍铭征太像了,同样有墨绿色的点缀,以至于被屏风挡住了光线的角落她才认错了人。 不远处是此起彼伏的音乐声。 她能感受到对方的下巴搁在她的肩上,抱住她的那双手因为紧绷而颤抖,她听见男人在她耳边喟叹了一声,仿佛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下一秒她的身体出于本能地开始挣脱,并厉声道:“先生,您认错人了!” 她用尽全力将对方推开。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银色假面后一双漆沉如墨的眼眸盯着她的眼睛,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后,弯唇浅笑,“抱歉,真的认错人了。” 他的声音异常沙哑。 付胭蹙了蹙眉,本来就是她先闹的乌龙,才让对方也误会了。 她说了一声没事之后,匆忙离开了。 才转过拐角,就看见霍铭征带着人朝她这边走来。 “胭胭!”霍铭征单手摘掉假面,迈开长腿快速走到付胭面前。 “你去哪了?” 两人异口同声。 刚才的小插曲付胭没告诉霍铭征,免得他吃陌生人的醋,只是说:“服务生告诉我你在这,我就过来看看了。” 她有些惊魂未定,昏暗的光线里霍铭征的眼神又深又沉,朝她身后看去。 她身后一扇屏风,再过去就是一条不知道通往哪里的小路,亮着景观灯的尽头有几个聊天的阔太太。 “你去哪了?”付胭挽住他的胳膊。 霍铭征指着第二个房间,“秦恒受了伤,刚才被几个莽撞的高中生撞到了,出了点血紧急处理了一下。” 他高考后进了军校,处理伤口包扎这些事不算难。 秦恒是不想给人添麻烦,才吩咐服务生叫了霍铭征,人家十八岁礼开开心心的,他一身血走出去肯定会引起恐慌,到时候搞砸了生日宴,他拿什么赔小姑快乐? 此刻秦恒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坐在沙发上喝温开水。 “很疼吗?”付胭走过去坐在一边的沙发上。 霍铭征坐在她身侧,搂着她的肩膀,“是心疼。” 曹方去给秦恒拿干净的衣服送过来,这会儿还站在休息室里,听见这句话,不免在心里心疼秦医生一秒钟。 谁能想到今晚季晴居然没出现。 还平白无故被几个寿星的同学给撞了,结果伤口崩开,出血了。 秦恒瞥了一眼旁边,明明沙发空间够大,霍铭征偏偏要和付胭挤在一起,故意在他面前秀。 他按了一下腹部的伤口,嘶了一声,更疼了。 “我先回去了。”秦恒起身,吩咐曹方将他染血的衬衫丢了,然后开门出去。 此刻外面的音乐声从一开始的温柔曲调变成了音乐节上的风格。 不愧是年轻人的生日派对啊。 秦恒看了一眼被簇拥在中间的苏家小公主,不由想起十八岁的时候,季晴邀请他去她家过生日,他当时因为家里的变故拒绝了。 他没看到生日那天的季晴,只是从同学口中得知,那一晚的季晴漂亮得叫人移不开眼睛。 不过秦恒心想,任何时候季晴都有叫人移不开眼睛的本事。 他还记得回国来第一次见到季晴,是在大马路上。 刚回国他参加了朋友组的局,大晚上喝多了,他和朋友坐在车后排,司机开着车停在红绿灯前面,开着冷气的车厢里充斥着酒气,他烦躁地扯开领口,降下车窗透气。 一辆橙红色的哈雷摩托停在他们车子的旁边,也在等着绿灯亮起。 骑车的是个女人,细白的一双腿包裹在黑色运动短裤里,同色的紧身上衣勾勒出的弧线令在周围等绿灯的男司机或女司机们频频侧目。 盛夏南城的夜晚,空气也是燥热的,一阵阵的热风从窗户扑向他的脸,他的视线不由落在那一抹橙红。 倒不是想看那个女人,就是单纯觉得那辆车挺漂亮,气质很像他认识的某个人。 “看上了?”朋友凑过来调侃,“现在多的是这种博人眼球的手段,谁家好姑娘骑着这种摩托车出来招摇啊?八成是网红。” 秦恒没理他,收回视线,正准备关上车窗。 “我帮你。”朋友冲那辆摩托吹了一下口哨,“美女,要不要一起玩?” 秦恒冷淡地瞥了一眼那辆摩托车。 忽然,那个女人摘下头盔,甩了一下波浪卷的长发,冷艳的红唇弯起一抹嘲讽的弧线,轻笑一声。 朋友靠的一声,在他耳边嘀咕,没想到是季晴。 当时的季晴已经在职场崭露锋芒了,圈内和她同龄的公子哥都对她敬畏三分。 秦恒当时看着坐在摩托车上的季晴,才想起来刚才为什么会觉得那辆橙红的摩托车的气质很像他认识的一个人。 因为那个人就是季晴。 季晴仿佛没认出她来,拨弄完头发后将头盔戴了回去,绿灯亮起,那抹橙红像一道闪电般飞驰在马路上,远远地将他们的车甩开了。 秦恒收回思绪,摸了摸隐隐作痛的伤口。 化妆舞会到十点进入了尾声。 昨晚付胭没睡好,这会儿霍铭征看她连打了三个哈欠,眼睛都红了。 便对苏家的人提出要先回去。 苏家人全员出动送霍铭征上车。 关上车门,霍铭征将付胭揽在怀里,帮她解开固定发髻的发簪,“睡吧。” “还是回去再睡吧,万一车上睡着,回去还得醒来卸妆。” “我帮你卸。” 付胭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起来他们还没和好之前,霍铭征给她卸过一次妆。 笨手笨脚的。 她靠着霍铭征的胸口,昏昏欲睡,想了想,还是将之前的小插曲告诉了霍铭征。 霍铭征的一只手搭在她的腰背上。 她身上的礼裙背部是镂空的,她的蝴蝶骨附近有一颗玛瑙红的痣,微微凸起,他亲吻过无数次,此刻仍爱不释手地轻抚着。 突然间听见她委屈地说了一句:“霍老师,刚才舞会上有人抱我!” 第487章 这就是我的心愿 付胭明显感觉到霍铭征揽在她腰上的那只手一顿。 “谁?” 开着冷气的空间,气温比之前更低了。 付胭坐起来,“是我先认错了人,他和你身型太像了,你们又都戴着面具,衣服也像,再加上那边灯光暗,我还以为他是你……” “意思你先抱了他?” 付胭顿时无言以对。 她捧住霍铭征的脸,“你是会抓重点的。” 霍铭征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将她往上托按在怀里,垂眸看着她的脸,在她唇上用力吻了一下,“回去再收拾你。” 车子朝着铭玉府的方向开去。 苏家人回到舞会上,而苏家的小公主说了一声要去补妆,等会儿还要和一些年轻人继续跳舞,就朝着二楼卧室去了。 推开门,她果然看到一个男人立在窗前。 男人长得很高,骨架宽,鼻梁上戴着一张银色的假面,遮住了半张脸。 即使这样,假面下的另外半张脸也不难看出是个模样极好的美男子。 再加上他身上那股超然脱俗的气质,像谜一样地让人着迷。 听见开门声,他头也不回地说:“帮我谢谢你的同学们。” 苏小姐笑嘻嘻地问道:“你说好要给我的礼物呢?” 男人扫了一眼桌上,女孩立马跑过去,拿起桌上的文件。 正是她想要的东西。 两个星期以前,她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电话里的男人告诉她,他可以帮她拿到苏家的一切并报仇。 她是苏家上一任家主的女儿,父母去世后,苏家就交到叔叔手里,叔叔一家一直对她很好,比之她的亲生父母还更宠爱她,直到年初她得知父母去世的真相,才知道自己一直生活在谎言里。 她想报仇,可她才十八岁,根本没有能力。 那个电话给了她希望,她没有任何筹码,唯一的就是对方提出来的条件—— 假面舞会,邀请她行事莽撞的同学或者朋友。 她答应了。 本来这次生日宴就是叔叔为了巴结霍家,傅家,秦家这样的金字塔尖上的权贵,没有真心的生日宴会,正好可以拿来当作筹码。 所以她答应了对方。 她捧着文件,疑惑道:“所以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别问太多。”男人嗓音沙哑。 男人没有看她一眼,从窗边收回视线。 那个方向正好能看见看见洋房的大门口。 就在男人转身之际,她小声问了一句:“那你的心愿达成了吗?” 男人脚步微顿,唇角微微上扬。 “我抱她了,这就是我的心愿。” 女孩疑惑地皱眉,可男人拉开门走了出去。 等她追出去,男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了。 如果不是手里的东西,她还以为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抱她了? 她是谁? 只是为了抱抱那个人,为什么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 霍铭征回到铭玉府,抱着付胭进电梯直奔三楼卧室。 随后楼下的众人就听见三楼卧室的门砰的一声被摔上。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霍铭征要“家暴”付胭,可事实上大家心知肚明,霍铭征舍不得。 将付胭“收拾”了两顿之后,霍铭征才搂着昏昏欲睡的她坐在床上。 其实两次对他而言是不太够的,但付胭担心他的身体状况,哄了他好久把他给哄开心了,两次的时间延长,同样折腾得她疲惫不堪。 即使洗过澡冷静了之后,她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 霍铭征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老公~”付胭嘟哝了一声,动了动身子,头一歪倒在了枕头上。 霍铭征眉眼温热,餍足的脸上笑意浅浅。 想起她快累晕过去之前求饶,一口一个老公哄得想让他快点释放,却不知这两个字在他的心湖掀起了怎样的风浪,令他疯了一般地在她身上索取,将她顶到巅峰。 过了一会儿,付胭彻底睡沉了。 霍铭征才轻轻拿开她的手下床,去了衣帽间拿了一套黑白色的夏日家居服穿上。 房门关上,霍铭征离开三楼,到二楼的书房。 曹方已经在里面等候了。 “霍总,您要的监控已经拿到了,他们刚发过来。”曹方将平板递过去。 霍铭征接过,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咬在唇边,袅袅的烟雾升腾,他微微眯眸盯着监控视频。 曹方说:“我跟苏家那边说付小姐掉了一枚很喜欢的耳环,他们没找到,我就提出看看监控,会不会被什么人捡走了。” “嗯。”霍铭征手指夹着烟,在烟灰缸上掸了掸。 今晚他带付胭参加舞会的时间已经挺迟了,他下车后故意要付胭等他,很多人都看到了他和付胭。 就算戴上假面,付胭的裙子是全场独一无二的,认错人的机会很小。 一想到有人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抱了付胭,霍铭征手里燃着的烟骤然断成了两截。 霍铭征双击屏幕,视频暂停。 他又将视频进度条往回拉了两秒。 曹方看过去,视频的画面就是之前付胭去找霍铭征的那个拐角。 有一道模糊的人影,乍一看还真挺像霍铭征的。 “难怪付小姐会认错。” 不论是从身高还是体型上,就连衣服的款式也有类似的地方。 并且对方也戴着假面,如果是他在现场估计也会认错。 霍铭征抿着薄唇,点击屏幕,视频继续播放。 当看到付胭抱了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也抱了付胭的瞬间,曹方感觉整个人都裂开了! 他根本不敢去看霍铭征的脸。 “啪”的一声,平板被丢在茶几上。 曹方心跳一紧。 霍铭征看着沙发背点了一支烟,手里捏着打火机,火苗一亮一灭,窸窸窣窣的声音听得曹方头皮发麻。 他很清楚,霍总现在很生气。 “去查这个人身上的衣服。” 同一系列的衣服市面上流通都会有痕迹。 这个品牌夏季高订系列的衣服不光只有他和付胭穿过的那两件。 “是。”曹方收到命令后立马去办。 霍铭征双腿敞开,弓着背脊,重新打开那段监控视频,目光冷锐地盯着视频里那个男人的背影。 第488章 回味她的温度和柔软 秦恒从苏家离开之后,就让保镖开车回去。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霍铭征处理得很好,再加上他的指导,堪称完美,所有没有去医院的必要。 “少爷,直接回去吗?”保镖问他。 秦恒刚想说废什么话,可话到嘴边,改成了,“往金融街那条路走,路上比较不堵。” 保镖愣了一下,这个时间段也不堵车吧? 而且往金融街那条路走,要多绕路了。 但他刚才见秦恒上车时,脸色不太好,也不敢多问什么,调转方向盘,朝金融街方向开去。 秦恒靠着椅背,不知不觉摸向了车里的暗格,摸了一下,没摸到打火机和烟盒,这才反应过来这辆车自己平常很少开,而且就算开车也是他自己开,很少使唤保镖。 不像霍铭征,出行都是大排面。 “有烟吗?”他开口。 保镖点了一下头,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不过我抽的烟您可能抽不来。” 秦恒心想,他什么烟没抽过,而且他又不是什么挑三拣四的人。 没想到第一口烟差点把他给呛到,焦油味太浓。 他按着腹部的伤口忍了忍,打开车窗,吐出眼圈,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始抽第二口。 连续抽了三口之后,他才自嘲地勾了一下唇角,以前霍铭征受伤他不让抽烟,怎么到他自己,就忘记原则了呢。 前方红灯。 车子停下。 现在已经是六月底了,南城北成为国内名列前茅的火炉城市,到了夜晚,也是热得人直流汗。 秦恒才打开车窗,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他正准备升上车窗,忽然一道橙红色从他面前一闪而过,一辆哈雷摩托稳稳地停在红灯前面。 这段路不限摩。 秦恒愣了一下。 这款车,他后来调查过,全球限量,在国内一个手数得过来,而南城只有季晴手里有这辆车。 他的视线停留在那辆车上,缓缓上移,是被紧身衣包裹着的纤细腰肢,那腰有多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就在前段时间,他还抱过。 秦恒呼吸滞涩,第一口差点呛到他的烟,这会儿呛得他连连咳嗽。骑着哈雷摩托的人戴着头盔,回头看了一眼。 隔着头盔,秦恒仿佛看清那张冷艳的脸,此刻正看着他,也许是在生气,也许是面无表情。 忽然,就连保镖都没料到,秦恒居然拉开车门,直接下车。 还有五秒绿灯就亮了。 保镖吓得脸色都变了,“少爷,这里危险……” 然而秦恒摔上车门,走过去,迈开长腿直接坐上了摩托车。 “下去!”季晴冷声呵斥。 秦恒一动不动,清俊的脸上没有丝毫无赖的表情,可正在做着无赖做的事。 “绿灯亮了。”他提醒她。 之前载着秦恒的那辆车开走了。 身后传来喇叭声,在催促着季晴赶紧开车,还有骂秦恒的。 秦恒充耳不闻。 白天他去季氏找她,给她打电话,她一个没接,最后还把他给拉黑了,他给欧阳凡打电话,欧阳凡那点心眼根本瞒不过他,季晴不是不在公司,她是不见他。 凑近她,他好心提醒道:“再不走,交警就来了。” 他听见季晴冷哼一声,随后启动摩托。 秦恒垂在身侧的手虚虚地扶在季晴的腰侧,“我出国办了点事……” 在没什么车的路段,车子停了下来,季晴一条长腿支在一侧,“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我要回去了,跟你不顺路。” 秦恒知道季晴在生气,他自知理亏,说好要跟人家好好谈恋爱,却一声不吭就出国去了,还那么多天没联系她,是个人都会生他的气。 想哄她,可他没有追女生的经验,怕自己开口又惹她不高兴。 “怎么不顺路,我家住你家附近。” 季晴摘下头盔,她应该是去健身回来,脸上没有带妆,身上穿的是运动背心罩了一件灰色外衫和黑色短裤。 秦恒的心跳乱了一拍。 季晴正准备赶他下车,却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她的生理期还没到所以很明显这味道不是她身上的,这么近的距离,她能闻到的只可能是从秦恒身上传来的。 她低头一看,秦恒穿着白衬衫,腹部一片血红。 秦恒内心痛得龇牙咧嘴,面上不露声色,云淡风轻地说:“哦,伤口又裂开了。” 郊区别墅。 花园里的景观灯以及别墅庭院里的灯陆续熄灭了,一片静谧中,车子的引擎声靠近,自动门向两边拉开,车子开进庭院。 东野推着霍渊时的轮椅下车。 林婶是听见声音之后从屋子里出来,她正在整理客厅。 霍渊时平常用的东西不喜欢别人碰,都是林婶在整理,这会儿没人,她收拾起来方便。 她一边擦手一边往外走,意外看见霍渊时今晚穿得格外正式。 复古的黑色西装有墨绿色的点缀,他的头发精心打理过,看上去比往常精神了些,也更不一样了一些。 瞧着,更像二少爷了。 “大少爷,您回来了。” 霍渊时嗯了声,不动声色看向她,林婶与他眼神对视,没有半点的害怕,只有关心之情,“您怎么这么晚回来,肚子饿吗?” 这会儿都快凌晨了。 “不必准备宵夜了。”霍渊时弯唇,看着她,“您不是身体不舒服吗?” 林婶诶了声,“我睡了一觉之后感觉好多了,就是脑子空空的,好像一下子记不得很多事。” 东野的眼神暗了一瞬。 “你是太累了,早点休息吧。”霍渊时收回视线,抬手示意东野推轮椅。 林婶答应了一声,随他进屋,看着他回房间,她才去关了客厅和玄关的灯,回去休息了。 回到房间后,霍渊时脱下西装外套,东野拿着准备出去。 “挂着吧。”霍渊时吩咐道,“挂在衣柜里。” 东野脚步顿了顿。 霍先生是很爱干净的人,从外面穿回来的衣服是一定要及时拿去清洗的,最低的底线也是不能出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这件外套虽然没接触过几个人,但也是从外面穿回来的。 但霍渊时既然这么说了,他也只能照做,用衣架撑着西装外套,挂在衣柜深处,随后去忙其他事。 霍渊时的轮椅到衣柜前,他静静地看着那件西装,仿佛在欣赏着一件艺术品。 过了一会儿,他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 镂空的礼裙腰背,仿佛还能感受到她的温度和柔软。 第489章 没多少时间了 东野正在浴室里准备他洗澡的东西,好像听到霍渊时发自内心的轻笑了一声,可等他出去,霍渊时依旧是那一副淡漠的神情。 准备好了霍渊时洗澡的东西,东野去倒了一杯温开水放在床头柜上,并将林婶熬好的一碗中药放在一边。 他提醒道:“霍先生,早点休息,明天要去医院看检查报告。” 今天白天去复查,报告得明天才能出来。 霍渊时嗯了声。 清冷的月光笼罩着整栋别墅,幽暗的花园角落,铁门敞开。 晃动的烛光落在眼前,程大夫听见开门声就睁开了眼睛,直到男人坐在他面前的蒲团上,又给他递了一杯温开水,“程大夫今天吃得好吗?” 在这种地方,还能问得出这种话。 寻常人肯定是要发疯,歇斯底里地喊饶命,但程大夫被关在这里之后,从来没大喊大叫过。 他就像来这里做客一般,没有怨恨,也没有发怒,平平淡淡的。 因为他心里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命不久矣了,心里对他其实更多的是怜悯。 “你今天心情不错。”他拿起水杯,抿了一口。 除了那天吃午饭,他察觉到了被下药之外,其余的每一天的食物,包括水,都是没问题的。 好像真的只是想要囚禁他,不让他告密而已。 男人弯唇,深黑的眼眸里仿佛浸润了一丝光亮,“的确不错。” 他做了一件在脑海里想象过无数次的事情。 程大夫也笑了笑,喝掉了半杯水,将水杯放在地上,被关进地窖很多天了,没有接触过阳光的身体看上去有些佝偻,脸色有些憔悴。 男人却视而不见,或者他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 他转身离去时,程大夫叫住了他。 “做点有意义的事吧,别让自己遗憾。” 男人脚步停下,烛光照在他如月辉般惊艳的脸上,淡淡地一笑,“程大夫是想提醒我没多少时间了吗?” 程大夫怔愣。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男人的身影渐渐模糊,可他的声音却融入空气里 一般,钻入程大夫的耳朵里,“所以我现在做的所有事对我而言就是最有意义的。” 地窖里的光线渐渐消失了,程大夫在黑暗里叹了一口气。 真是执念…… …… 医生办公室内。 医生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将检查报告递了过去,“霍先生,这是您的报告。” 霍渊时垂眸看了一眼,“但说无妨。” 医生神情凝重,“您肺部的感染虽然好了不少,但之前您中了毒,器官衰竭严重……” 东野蹙眉。 霍渊时依旧淡淡的,“好,我知道了。” 出了医生办公室,东野推着霍渊时的轮椅往电梯方向过去,“霍先生,要不去国外看看吧。” 电梯门开了,轮椅推进去,迎面就是电梯内一整面的反光镜,霍渊时脸上的神情有些意味深长,“不必了。” 电梯到住院部的一楼,霍渊时不喜欢去门诊,每次复查都是到住院部来。 住院部左侧的斜坡是专门为病床移动方便设计的,或者方便坐轮椅的病人进出,旁边那栋楼就是医技楼,蓝色的指示牌上写着脑电图、心电图…… 忽然,斜坡那边吵吵闹闹的,东野冷着脸看了一眼,霍先生不喜欢嘈杂。 原来是医护人员抓着一个妄图逃出医院的疯病女人。 那女人疯狂地挣扎,大声喊:“我看到他了!我看到他了!就是他!” “东野。” 霍渊时的声音将东野的视线拉了回来,他连忙推着霍渊时往斜坡那边过去。 在与那群人擦肩而过时,那个疯女人哇呜一声哭出来,猛地窜到角落蜷缩起身子,嘴里含糊地喊着什么。 霍渊时目光平静地扫了一眼。 女人尖叫一声,用力推开医护人员,直接跪在了轮椅面前,磕头求饶:“放了我……求求你,求求你……” 东野上前,一脚将那个疯女人踹开。 女人被他踹倒,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凌乱的头发四散开,露出那张脸。 他这才认出来是之前被阿吉囚禁的那个女人,好像叫曹嫚。 “还不赶紧把她拉走!”东野冷声呵斥。 旁边被曹嫚推开的医护人员立马回过神来,嘴里连忙说着对不起霍先生,随后几个人一拥而上,将曹嫚从地上架起来。 疯癫的人力气太大,几个人合作才终于将她拖走。 “霍先生,您受惊了。”东野递给他保温杯。 轮椅从斜坡下去,霍渊时抿了一口温水,神情淡漠,他缓缓回头看了一眼,曹嫚被几个人合力推进电梯里。 是时候了,曾经承诺过的—— 等我折磨够你,会给你一个痛快。 霍渊时的检查报告出来后没多久,这件事就传到了秦恒耳朵里。 秦恒昨晚伤口撕裂,今天在家养伤,没有来医院,是在家里接到霍渊时主治医生的电话,并且将报告结果发送到他微信上。 挂了电话,秦恒看着上面的结果,神情凝重。 随后就给霍铭征打了个电话。 此时霍铭征刚结束完一个会议,迈开长腿一边往电梯里走,一边滑动手机屏幕,身后跟着几名高管。 “秦恒。” 秦恒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阿征,你大哥昨天去复查,检查结果出来了。” 霍铭征目光落在电梯的按键上,抿了一下薄唇,如果是好的结果,秦恒不会用这样的语气。 “很糟吗?” 电梯到了,霍铭征走出电梯。 前几个晚上在铭玉府,他见过霍渊时,他的咳嗽好了很多,基本没怎么听见,他以为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器官衰竭。”秦恒沉声道。 他脚步一顿,秦恒的声音再次传到他的耳朵里,“是那次毒药的作用。” 曹方走在前面,打开总裁办公室的门。 霍铭征走进去,解开衬衣上的两颗扣子,坐在办公椅上,脑海里想起上一周他请程大夫给霍渊时看诊。 程大夫是国内最厉害的中医圣手,从他手里看过的诊,从来就没有出过错。 如果霍渊时的情况真到了这个地步,程大夫不可能看不出来。 而如果程大夫看出来的话,没有道理不告诉他。 第490章 曹嫚死了 挂了秦恒的电话之后,霍铭征沉吟了几秒钟,给程大夫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没人接。 曹方送一份文件进来,他顺手签了字,再一次拨通程大夫的手机,这一次,电话接通了。 “喂,您好。” 接电话的人却不是程大夫。 “请问程大夫在吗?”霍铭征问道。 对方说:“老师最近身体不太舒服,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霍铭征握着钢笔的那只手紧了一下,“程大夫身体不舒服?” “是的,可能是天气太热了,老人家上了年纪身体不如以前了,这会儿刚睡着。您是想找老师看诊吗?不好意思啊,最近这段时间可能是不行的。” 霍铭征嗯了一声,道了一声谢挂了电话。 南城今天是阴天,直到了中午,整座城市的上空都是阴沉沉的,一点阳光都没有。 一直持续到傍晚,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霍铭征陪付胭练习完法语口语,说是再过几天就要去苏黎世,她要强化一下,吃完饭后,恭恭敬敬,不带半点颜色叫了他几声霍老师,拽着他回房间学习。 练习完口语之后,霍铭征又陪她看了会儿电影。 他还没告诉她霍渊时的身体情况。 此刻,她歪倒在他的怀里,看着投影的一部法语的文艺片,捧着他刚刚去给她切的水果拼盘。 她一口还没吃,往他嘴里先塞了塞了一片西瓜,“甜吗?” “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霍铭征低头要去亲她。 付胭预判了他的动作一般,头一歪,然而她低估了霍铭征的心眼。 他预判了她的预判,在她歪过去的瞬间,顺利啄了一下她的唇,舌头灵活地撬开她的唇齿,最后惩罚似的在她的下唇咬了一下。 “躲什么?” 付胭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白了他一眼,“腻歪!” 这个词,在南城可不多见。 霍铭征拿走她手里的水果拼盘,剥掉葡萄皮,塞进她的嘴里,抽了一张纸擦干净手,“又是季临教你的?” 付胭咬着葡萄,点了点头。 季临的祖籍是滨城,他说的话倒是字正腔圆,但他的父母一口东北话,付胭刚开始还有很多听不懂的,时间长了,有时候她也会不经意间蹦出几句东北话。 “他教过你什么好的?”霍铭征又给她剥了一颗葡萄,说的话比葡萄还酸。 付胭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警告他不许这么说季临。 霍铭征自然知道季临在她心里的位置,是亲人,但难免吃味,“问你个问题。” 付胭咬着葡萄,含糊不清地说:“我谁都不救,你们自己就能游上岸。” 霍铭征蹙眉,什么乱七八糟的。 付胭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胡说八道什么?”霍铭征往她嘴里塞了一片西瓜。 “你不是想问我,你和季临同时掉进水里,我会先救谁吗?” 霍铭征扶额,她都从哪听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蠢货才会掉水里。” 原来不是要问这个问题。 “那你要问我什么?”付胭认真看着他。 霍铭征凝着她的眼睛,“不记得了。” 付胭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下来,“你耍我!” 霍铭征单手搂着她的腰,轻笑了出声,付胭歪倒在他身上,揍他的力道不痛不痒的,但他很受用。 就在这时,霍铭征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曹方打来的。 霍铭征放开果盘,手指滑动屏幕,“我在三楼。” 挂了电话后,没一会儿,曹方敲门进来,本来他是想单独和霍铭征说的,这件事付小姐不要听到还是比较好的,但霍总既然叫他过来,那他只好过来了。 他走到霍铭征面前,看了一眼付胭,微微颔首。 然后才向霍铭征汇报:“霍总,曹嫚死了。” 付胭一愣。 曹嫚…… 如果不是曹方提起这个人,她差一点就快忘记了,曾经在公司里处处和她作对的曹嫚,她被阿吉软禁之后疯了,在秦恒家的医院接受治疗。 死了? 她还记得之前秦恒提起过,曹嫚恢复得挺好的,如果能继续接受治疗,将来很大的概率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可她怎么突然就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霍铭征握住付胭的手,放在他身上。 曹方回答:“十几分钟以前,护士进去查房没看到人,找了一下才在洗手间里找到人,撞到洗手台的角,血流了一地,人没了。” 付胭出于本能地颤了一下,霍铭征将她的手抓得更紧了。 她问道:“不是说她恢复得挺好吗?” 如果只是意外撞到洗手台的角不至于血流了一地,那就是说明是她故意撞上去的。 “医院那边说这一周又开始疯疯癫癫的了,情况甚至比之前还更糟糕。” 霍铭征脸色阴沉,“有什么异常吗?” “她的主治医生说上一周开始曹嫚只要听见脚步声和保洁员推车的声音就会尖叫,情绪非常不稳定,一会儿喊着饶命,一会儿又跪下来求饶,应该是再次受到了什么刺激,但至今他们也没找出原因。” 曹嫚已经死了,还没找到的原因,估计是找不到了。 霍铭征垂眸看了一眼怀里的付胭,抬了一下手,示意曹方出去。 因为曹嫚的死讯,付胭当晚睡得并不怎么好,即使霍铭征整晚搂着她,她也会从梦中惊醒,无法安心入眠。 一直到后半夜才睡沉过去。 清早,霍铭征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花园里付胭正在给那些胭脂玫瑰浇水,他知道她昨晚没睡好,曹嫚落得今天的下场,完全是她咎由自取,然而付胭心里还是会有不舒服。 因为,当初阿吉说抓走曹嫚,是因为她。 霍铭征静静地看着她浇花的背影,没有下楼打扰她“自我修复”的过程,人总要成长的,他能做的不是揠苗助长,而是在适当的时机引导她。 看着那一片片开始长出嫩芽的玫瑰花苗,霍铭征眯了一下眼睛,脑海里闪过之前傅寒霖给他看过的那张画。 是给付胭下毒的卢娜的妹妹,安莎画的,她的“男朋友”。 那个在安莎口中,如月光般漂亮的男人。 第491章 他喜欢霍渊时 霍氏集团总裁办。 落地窗前,霍铭征点了一支烟,脑海里闪过前天晚上监控视频里的那道背影,手指一颤,烟灰抖落,带着火星坠落在他的脚边。 过往的怀疑,像无数条纠缠在一起的线,零散的,无法串在一起。 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曹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大伯 “霍总,是霍书记打来的电话。”曹方拿起手机走过去。 在霍家,除了林婶唤霍承曜‘大爷’之外,因为她跟在大房身边最久,那时候霍承曜还没坐上现在的位置,而其他人都是之后才进了霍家,更喜欢称他一声霍书记。 霍铭征接起电话,“大伯。” “阿征啊,我一大早有个会,手机静音没听见,是有什么事吗?”霍承曜问道。 电话是霍铭征离开铭玉府的时候就打的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他看着付胭给胭脂玫瑰浇水,想起霍渊时的玻璃花房里也种了一样的花,还有其他名贵的漂亮的玫瑰。 玫瑰,激起了之前被他遗忘在角落里的回忆。 所以他才给霍承曜打电话,想从他口中得到证实,证实他心里荒诞又惊悚的猜测。 霍铭征敛眸,夹在手上的烟燃烧了大半,堆积起的烟灰长长一截,只需要一丁点的风吹草动,就会断裂散落。 没有多余的弯弯绕绕,霍铭征开口直接问道:“大伯,我想知道伯母当年,在得产后抑郁之前,得的是什么病?” 霍承曜一怔,没想到霍铭征找他居然是为了这个问题。 这件事情的真相,除了已故的霍老太爷之外,之后他和林婶知道,就连霍渊时他都没有告诉过,传出去并不好听。 这么多年,他其实已经不想再提了,“阿征,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霍铭征听出他的弦外之音,霍承曜不太想说,“大伯,我只是在怀疑一件事,你只需要告诉我伯母的情况就行,到时候我会给您一个交代。” 看他如此坚持,霍承曜沉了沉气,反锁上办公室的门,他坐在沙发上,摘下眼镜,叹了一口气,“是精神分裂。” 那一截堆积起来的烟灰骤然断裂,散落一地。 霍铭征的脸上仿佛蒙上了一层阴霾,眼神冷得像是冬日里的冰凌。 “阿征,你在怀疑什么?”霍承曜心中隐约察觉到不对劲,可一时半会儿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 霍铭征垂眸,睫毛遮掩住了眼底的神色,“这个病遗传的概率是不是很高?” 霍承曜心里的不安达到了顶峰,因为紧张,声音发紧,他厉声道:“到底什么事?你是怀疑阿时……” “我不确定。”霍铭征掐住了手里剩下半截的烟。 电话那头,霍承曜久久没说话,他大概心思都乱了,没注意到电话没挂断,霍铭征听到他吩咐秘书买一张最快时间回南城的飞机票。 电话挂断了。 曹方没有听见霍承曜说什么,只听到霍铭征问的问题—— 大夫人的精神病到底是什么?那个病的遗传概率是不是很高? 曹方在心里捋了一遍,“霍总,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霍铭征清冷道:“你还记得索伦说过阿吉是什么病吗?” “精神分裂。”曹方当然记得。 这个病,在他看来挺邪乎的,所以他记忆犹新。 “偏偏,伯母就是得了这个病,而且,”他看向曹方,字句冰冷,“遗传概率很高。” 曹方心里一咯噔,再结合霍铭征刚才的反应,他脑海里电光火石间闪过一个荒诞的念头,“您是说,精神分裂的人很有可能不是阿吉,而是……霍渊时?” 霍铭征没有直接回答曹方,因为他心里也没有确切的答案。 然而看到他的沉默,曹方背脊发凉。 霍铭征脑海里闪过之前傅寒霖给他看的那张画。 玫瑰花和男人的半张侧脸。 曹方难以置信,“如果按照您的推测,其实真正精神分裂的人是霍渊时,那阿吉是为什么?” 霍铭征重新点燃了一支烟。 就在这时,霍铭征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起来。 霍铭征示意,曹方过去接起电话,“什么事?” 是二助打进来的。 “曹特助,是傅氏集团的傅寒霖,说有事找霍总。” 曹方回头,“霍总,是傅寒霖。” 霍铭征掐了烟,“见。” 三分钟后,傅寒霖进了霍铭征办公室,他将一份文件递给霍铭征。 霍铭征接过,翻开第一页,是阿吉的详细资料。 “你调查他?”霍铭征抬眸看向傅寒霖。 傅寒霖坐在霍铭征对面的沙发上,两个男人面对面相坐着,只会令人联想到商务谈判。 “你不也怀疑吗?否则当初你不会拿曹嫚的齿模去和他手腕的咬痕做比对了。”傅寒霖镜片后的眼眸深邃如海。 他会知道这件事,霍铭征一点都不意外。 他看向傅寒霖,后者坦然内心的猜测。 “阿吉死之后,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疑团没有散开,总觉得当初我能查到那家精神病院,冥冥之中好像有人引导着我,最近这个念头越来越来深,我觉得阿吉可能不是凶手,可是他已经死了,无从查起,我只能从他的故乡调查,这是前几天我派人去查的,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有没有用,但我觉得应该让你也知道。” 霍铭征眼底压着一片暗色。 的确,傅寒霖去苏黎世在邮箱里看到那封信,真的只是巧合吗? 如果是有人想让他调查到所谓的真相呢? 关于阿吉的生平,他早就叫人调查过了,然而还是有一些遗漏的东西。 而傅寒霖的外祖家在晋城,他想要在晋城那边调查些东西,要比霍铭征容易得多,获取的信息会更深入。 霍铭征翻开一页。 当看到阿吉中学的时候,因为向班上一位男生表白而被校园霸凌,他心想,曹方刚才的那个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如果有精神分裂的人真的是霍渊时,那阿吉为什么会心甘情愿替他隐瞒,甚至可能还有他们想不到的事。 因为阿吉,喜欢霍渊时。 真心喜欢一个人,才会无怨无悔,连自己的命都可以舍弃。 第492章 帮我看看是不是真的程大夫 霍铭征一直都对同性的爱恋保持尊重的看法。 只要这件事别发生在他身上。 否则对方只会被他的拳脚收拾一顿,服服帖帖叫他一声哥,以后见了他都要绕道走。 据了解这种性取向不会随着年岁增长而改变。 所谓掰弯掰直都是扯淡,所以阿吉有过喜欢男生的经历,那么他就不可能喜欢付胭。 傅寒霖静默地看了他一眼,两人四目相对,傅寒霖眯了一下眼眸,显然他也是猜到了什么,只是他一向正派,渊清玉絜,那个词有些难以启齿。 曹方也是一愣。 阿吉喜欢霍渊时? “但这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傅寒霖看向霍铭征。 霍铭征扫过那些资料,其余的他已经调查过了,几乎没有什么偏差。 他的拇指一挑,合上文件,“的确只是猜测而已,但阿吉一定不喜欢胭胭,所以他没有做那些事的理由,至少不是他主观意识想去做那些事。” 但也不排除,他喜欢霍渊时,所以替霍渊时铲除那些令他不痛快的人。 不过还是如傅寒霖所说,一切只是猜测,他们没有证据。 霍铭征垂眸,从烟盒里磕出一支烟,他的手指忽然一顿,看了一眼时间,中午十一点了。 他记得今天付胭要去市政那边提交一份材料,和市政的合作,程序上是繁琐了一些,三天两头就要往那边跑。 他拿出手机,给付胭打了一个电话,结果电话没人接。 上一次临时调查到阿吉身上,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险些丢了付胭。 此刻所有的事情如同被一团迷雾笼罩着,令他心底深处产生某种不安的情绪。 他立马起身走到电脑面前,点开定位系统,发现付胭这会儿还在市政。 “抱歉傅总,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恕我不能招待你了。”霍铭征系上衬衣最上面的那颗扣子,一边对傅寒霖说一边迈开长腿往外走。 曹方连忙跟上,并吩咐秘书办的人送傅寒霖。 到了负一层车库,霍铭征再次给付胭打了电话,然而还是没有接,她人已经在市政了,应该是交完材 料,和部门负责人进行沟通,手机很可能静音。 车门关上。 “去市政。” 他想告诉胭胭,霍渊时很可能就是当初深夜里闯入她房间里的那个人,很有可能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虽然这一切只是他的推测,没有实际的证据,但他直觉霍渊时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曹嫚的突然死亡,一定没那么简单。 如果事实真相如他推测的这般,那胭胭的处境就十分危险,一个真正精神分裂的患者,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出来? 曹方立马启动车子,并联系上市政那边的人,让他们先找到付胭。 “霍总,您觉得那天晚上抱了付小姐的那个男人是霍渊时?可是怎么可能呢?”曹方难以置信。 虽然霍渊时在身型上和霍铭征的确有些像,穿了西装细节上很难分辨出来,再加上光线不好,很容易认错。 但他们都知道,霍渊时双腿残疾,坐了很多年的轮椅——他无法站立,更别说行走了。 霍铭征抿紧薄唇。 第一眼看到那道背影的时候,他就觉得眼熟,直到命令曹方去调查那件西装之后,他才缓缓回忆起很久以前的事。 因为他见过霍渊时穿西装的样子,那是很多年前,霍渊时还是霍家的接班人的时候。 然而他也和曹方有同样的疑惑,霍渊时根本无法站立。 那么这个疑惑就和之前的问题重叠了。 当初深夜闯入付胭房间的人,如果真的是霍渊时的话,那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能站起来的? 之前他中了毒,程大夫在给他解毒的时候,分明看见他双腿上的针眼,并斥责不负责任的中医乱给霍渊时扎穴位,那些穴位根本只会让肌肉萎缩更严重。 可如果,那是霍渊时故意掩人耳目的呢? 如果他早就能走路,在中毒之前就靠针灸刺激穴位,让自己的肌肉萎缩,好让自己看上去的确像个残疾多年的人。 程大夫…… 霍铭征想起昨天程大夫的学生说,程大夫最近身体不舒服,一直卧病在床。 上一周他才请程大夫去给霍渊时看诊。 霍铭征眼底闪过一丝精芒。 之前都是他和傅寒霖的猜测,猜测阿吉不是真正的幕后真凶,他没有证据证明霍渊时至少参与其中,可现在,仿佛有一个真相唾手可得。 只要他揭开这一层面纱,霍渊时必当原形毕露。 他当即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三哥,有件事麻烦你,程大夫身体不舒服,你帮我去看看他。” “出什么事了?”电话那头男人低沉地问道。 他了解霍铭征,虽然之前程大夫给付胭看过诊开过药,但情分还没到这个份上,更不会特地请他过去看望程大夫。 两人是多年的兄弟,霍铭征不会跟他藏着掖着。 只是当那个念头在脑海浮现的瞬间,他眼底压抑着复杂的神色,“你帮我去看看,那个人是不是……真的程大夫。” …… 付胭在会议室里和项目办的人进行项目下一步的沟通交流,手机调节成了静音模式。 这会儿开完会,她离开会议室,一边从包里拿出手机一边沿着走廊正准备进电梯。 结果有个人抱着一摞文件匆匆从她的对面跑来,付胭一个不留神被对方撞了一下。 她趔趄一步,还好旁边有护栏,她的手扶了一下,才站稳脚步。 那人只是焦急地回了一下头,“抱歉,抱歉啊,我赶时间。” 而付胭的手机被撞出了护栏外,直接从三楼高掉到一楼。 付胭懊恼地皱起眉头,可对方已经跑远了,她连对方的脸都没有看清,只能自认倒霉了。 但好在没有砸到人。 她匆忙进了电梯,在一楼展厅附近找到手机,可手机已经裂开成了两半,无法开机了。 今天小希生理期不舒服,所以她就一个人来市政办事,这会儿手机坏了,连个人都联系不上。 她将破手机丢进包里,趁着现在时间还早,准备去附近的商场买一部新的。 南城从昨天傍晚就开始下雨了,六月底的南城正式进入汛期,长时间的下雨都是很平常的事。 这个时间段市政大厅来往的人不多,付胭没想到在大门口看见了霍渊时。 第493章 她的修眉刀 “大哥。” 她加快脚步走过去,霍渊时正在弯腰捡滚落在地上的水杯。 但因为他坐在轮椅上,并不方便,手指刚触碰到水杯,圆柱形的杯体太光滑了,又往前滚了一小段距离。 霍渊时脾气一向挺好,不轻易发脾气,也不觉得恼怒,轮椅自动前行,他再次弯腰下去捡。 听见付胭的声音,霍渊时直起身子,淡然一笑,“胭胭。” 付胭帮他将杯子捡起来,递给他,“你怎么来这里了?下雨天的多不方便。” “过来办点事。”他接过水杯。 “东野呢?” 霍渊时看了一眼停车场的方向,“去车上拿材料了。” 付胭看了一眼,果然看到车棚那边,东野弯腰在车里找什么东西。 找了一会儿,他似乎还没找到,霍渊时抬手示意一下付胭,“前面有个坡,你推我过去吧,我去看看。” 付胭嗯了声,推着他往车棚的方向走去。 到了车旁。 霍渊时视线扫过她皓白的手腕上的那条手链,将水杯递给她,“胭胭,帮我放起来。” 他的轮椅后面有一个收纳盒,平常放一些出门需要用上的东西,而且霍渊时爱干净,这个收纳盒要定期清理。 付胭打开收纳盒的盖子,准备把水杯放进去。 忽然她的视线一顿,一股寒意爬上心头。 收纳箱里有一支紫色手柄的修眉刀。 是……她的? 修眉刀的款式大同小异,颜色也就是那几种女生喜欢的,看到一模一样的不足为奇。 可直觉告诉她,这支修眉刀就是她的! 为什么? 为什么会在大哥的收纳盒里面? 难道是之前阿吉为了不让人查到他身上,放在这里的吗? 可是大哥的收纳盒定期会清理的,如果真的多了没用的东西,林婶会过问他的意思,帮他丢了。 可这么久了,这支修眉刀还在这里,那就说明大哥知道修眉刀的存在,也没让林婶丢掉。 是什么原因让他留着这支修眉刀呢? 如果是阿吉藏在这里的,他应该不知道修眉刀是她的。 难道…… “怎么了?”霍渊时回头看她。 付胭的手一抖,水杯砰的一声砸在收纳盒里,她低头拿手心在衣角蹭了蹭,撒谎道:“出汗了,手滑。” 霍渊时不疑有他,回过头吩咐东野打开后备箱看看。 付胭今天穿了双有系带的软底平底鞋,鞋带只是装饰的作用,但她为了掩人耳目,蹲下整理鞋带。 霍渊时平常都坐在轮椅上,她站着的姿势永远都只能是俯视的角度,最多坐在一起的时候平视他。 从来没有仰视的角度。 付胭借着整理鞋带的间隙,抬眸看了过去。 霍渊时今天穿了件白衬衣,衬衣领口的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禁欲中又透着几分和霍铭征相似的清冷。 之前他住院昏迷,她没有注意过他的脖子。 此刻,她看见他的脖子靠近下巴的方向有一道疤,肉粉色的,说明这道疤也就是近一两个月留下来的。 付胭浑身的血液倒流回了心脏。 她的四肢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她记得很清楚,当初她回租的房子找霍铭征那条领带的时候,差点被神秘人迷晕,挣扎中她抓起修眉刀攻击对方,是划中对方的脖子附近的位置。 当初阿吉的下巴往里,就有一道伤口,是之后她被阿吉掳走,才意识到那是她的修眉刀划出来的。 可为什么,大哥也有一道伤口,虽然和阿吉的位置不同,但她无法确认那天到底划破神秘人脖子上的哪个位置。 付胭脑海里一片混乱。 是她想多了吗? 她看着霍渊时的侧脸,想起之前相处的过程,他有过几次情绪外露的时候,都和平常的他不太一样,是陌生的,不像以前那个温文尔雅的霍渊时。 她想起阿吉的那个病。 精神分裂…… 她必须告诉霍铭征这个疑虑。 付胭攥紧了手指,不断暗示自己一定要冷静,一定要冷静,她不能冤枉了大哥,更不能再次让自己深陷危险当中。 “大哥,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付胭语气平静。 霍渊时看了她一眼,“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她摇了摇头,怕自己再说话就露出什么破绽被他察觉到。 “不舒服的话,我送你回去。”霍渊时忽然扣住她的手腕,那冰凉的触感惊得付胭身体产生本能的惊跳,立刻挣开霍渊时的手。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神里的痛苦几乎要冲破而出。 真的是他吗? 就在这时,付胭身后传来一声呼唤,“付小姐,原来您在这里。” 付胭呼吸一沉,立马回过头去,认出来那张脸是霍铭征的保镖,好像是曹方手底下的。 她心里松了一口气,没有再和霍渊时说一声,大步朝着保镖走去。 霍渊时看着她的背影,手指摩挲了一下,漆沉如墨的眼眸没有半点情绪。 东野走到霍渊时身边,“霍先生……” “走吧。”霍渊时吩咐。 东野没有推着他进市政大厅,而是推着轮椅上车。 随后启动车子离开。 雨势越来越大了,霍铭征再给付胭打电话的时候,电话提示关机。 曹方手机响了起来,他一边开车,一边打开免提。 电话是市政那边的工作人员打来的,曹方叮嘱对方找到付胭,并且让她在原地等着。 “曹先生,我刚才看到付小姐已经离开市政了,好像是保镖开的车。” 保镖? 曹方一愣,他的确派了保镖,但不可能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到付胭身边的,因为怕来不及,以防万一,所以联系了市政那边和霍家有往来的部门。 霍铭征打开手机定位系统,显示付胭此刻的确离开市政,而且是朝着他们的方向过来的。 下一秒,定位消失。 手机屏幕切换成了来电模式,来电显示三个字:梁非城 “阿征,如你所料,程大夫家里躺着的不是程大夫。” 连绵的雨幕将天地连成了一片。 一辆白色大众停在路边,雨刮器左右摇摆。 而一辆黑色的轿车也停了下来,男人撑开一把黑色的大伞从车上下来,迈开修长的腿朝大众走去。 这时,大众的车门打开,保镖从车上下来,撕开脸上的人皮面具,恭恭敬敬道:“霍先生。” 第494章 胭胭,别抗拒我 大雨冲刷着挡风玻璃,噼里啪啦的声音在付胭的耳朵里无限放大。 她躺在车子后排的椅子上,手指用力扒在车椅上的软套上,可浑身无力的她,根本使不上一点力气,手指一打滑,指甲断裂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稍稍挪动一点的身子再次重重摔回到座椅上。 车内的动静引来了外面人的注意。 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车门被打开。 她听见那个保镖喊了一声霍先生,也许是其他称呼,她听不清楚,雨声太大了。 “胭胭。”伴随着后座的车门打开,她听见一道熟悉温柔的声音。 她望着站在车门边,撑着黑色大伞的男人。 阴雨天的光线本来就不好,再加上被男人遮掉了大半,此刻车厢内光线显得有些昏暗。 她想起很多年前,她在霍公馆和霍静淑起了争执,霍静淑那张笨嘴吵不赢她,就使了下三滥的手段,让老三骗她到公馆后面的人工湖。 没有人告诉她那几天人工湖在施工,傍晚的光线不好,她没踩稳,掉进湖里。 她喊了好久的救命,也没有人来救她。 湖水冰凉,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并且一整晚都不会有人发现她,死在这个角落里。 就在她往水底沉下去时,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用力往上拉! 那是南城的秋天,傍晚的风已经很凉了,天空很高,一轮弯月挂在枝头上,她打着哆嗦,睁开水雾雾的眼睛,看见霍渊时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他蹲在她面前,揉了揉她湿透的头发,“这里不安全,快回去吧。” 那时候他还没出车祸,他的手还是温暖的,是她的好大哥。 付胭的眼角滑下泪水。 欺骗,谎言,伤害,纷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她看着眼前自己信任的人,他站在她面前。 笔直的双腿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 她想开口问他,可不知该从何问起。 霍渊时将伞递给身后的东野,弯腰进了车内,将付胭抱起来。 稳稳地将她打横抱在怀里,手臂的肌肉不壮实,却紧实有力,低声哄道:“别哭。” 他低声在她耳边说:“你一哭,我就忍不住想杀人。” 感受到怀里的人浑身发紧,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倍感紧张。 他安慰道:“你不哭,就不杀。” 付胭的眼里蓄满了泪水,无力的嗓音沙哑道:“你别这样。” 霍渊时没再说话,抱着她朝他的车走去,东野撑着黑色大伞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他浑身湿透了,也不敢让付胭淋到一丝雨。 到了车上,霍渊时将付胭放在腿上,让她的上半身靠在他的怀里,拿着手帕动作轻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明明发现了修眉刀,为什么不直接问我?”他轻声问她。 生怕吓到了她,语气和往常一样,甚至更加温柔。 “问你,你就会告诉我吗?”付胭声线发颤,到现在脑海里还是混乱的,她不敢相信,怎么会是他? 明明是最疼爱她的大哥,为什么要做那些伤害她的事? 付胭躲开他给她擦眼泪的手。 霍渊时一只手掐着她的下颌,将她的脸转过来,继续给她擦眼泪,“你不问,怎么知道我不会告诉你,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眼尾的那颗泪痣,“胭胭,我是不是从来没有直接说过我喜欢你?” 付胭闭上眼睛,不去看他的脸。 当意识到他才是神秘人,过往那些事——她的孩子,她和霍铭征之间的误会,季临的手…… 每一桩每一件都令她痛苦不堪。 忽然她感觉到额头传来一道微凉湿润的触感。 是霍渊时在亲吻她! 她倏然睁开眼睛! “你别碰我!” 身上的力气在一点一点地恢复,她挣脱不开,却也拼尽全力用力挣扎。 霍渊时单手钳住她的细腰。 白色衬衣黑色西裤,她的腰线被黑色的皮带勒紧,不堪一握。 “胭胭,别抗拒我。”他再次低头,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下巴搁在她的肩头上,用力勒紧手臂,低沉地喟叹一声。 如此熟悉的拥抱,付胭猝然想起两天前的苏家假面舞会上他,她被陌生男人抱了,她以为真的只是认错人了。 霍渊时紧紧抱着她,仿佛想要将她揉进他的骨血里,和那天晚上的男人一模一样。 “那天在苏家的人是你?” 霍渊时在她耳边嗯了声,低声说:“想抱你很久了。” 这句呢喃的情话,可在付胭听来却是毛骨悚然。 然而一想到当初半夜进入到她房间,坐在她的床边,摸她的脸,给她盖被子的人就是他—— 前所未有的反感令她产生生理性的反胃。 霍渊时紧抱着她不放手,“胭胭。” 付胭此刻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发现端倪? 其实阿吉将她掳走的时候,是有破绽的,只是当时她没有深究,也先入为主阿吉就是那个神秘人,才会理所应当。 因为阿吉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如果真的有那么偏执的爱恋的话,为什么在船上,那么多个小时,阿吉都没有抱过她? 她现在才明白。 不是阿吉不想抱她,是因为阿吉根本不喜欢她。 叫她胭胭小姐也是因为霍渊时叫她胭胭。 他是替霍渊时顶罪! 车外的雨势只增不减,车厢昏暗,而付胭仍然被霍渊时紧抱在怀里,被迫靠在他的胸膛上。 “你要带我去哪里?” 霍渊时没有回答付胭,而是看了一眼后视镜方向。 东野也察觉到了异样,沉声道:“霍先生,有几辆车在跟着我们。” 那些车跟了他们一路,虽然没有拦截他们,却始终保持着距离,紧跟着他们不放。 霍渊时弯了弯嘴角,低头看着怀里的人,付胭对上他那双变得愈发深沉暗黑的眼眸,心惊肉跳。 他阴沉沉地笑了笑,“阿征很担心你的安危,下令让那些车只能跟着,不能追,否则雨天容易出交通事故。” 第495章 闭上眼睛就好 付胭的心尖止不住地颤抖,是霍铭征来了? 他已经发现霍渊时的秘密了吗? 她着急想要坐起来,可霍渊时的手搂紧了她的细腰,将她箍在怀里,“怎么了?” “大哥你别这样,我害怕。”付胭佯装表现出脆弱的样子。 她看得出来现在的霍渊时和刚才又有点不一样,她猜测,精神分裂的人一直都是他,他是借着阿吉的名字去那家精神病院治疗的。 原来他一直隐藏得这么好,到了能操控精神世界的地步。 霍渊时温柔地着她的长发,嗓音也有了变化,沙哑低沉,“别怕,大哥不会伤害你,胭胭,我不会伤害你。” “那你放我走好不好?”她用尽全力抬起手握住他的手腕,企图劝说他,“大哥,你一向最疼胭胭了,你不是说什么都答应我吗?” “我当然最疼胭胭。”他弯唇,如深渊般暗黑的眼眸渐渐淡了几分,仿佛还是往日清风朗月的他,“因为你是我的。” 他忽然反手一抓,将付胭的手握进手心里紧紧攥着,他手指修长,轻易就能包裹住她的。 就像牢牢焊在她手上,付胭如何也挣扎不开。 刚才的伪装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你别再执迷不悟了,感情是不能勉强的,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哥哥,我们还是像从前一样不好吗?” “不好。”霍渊时接她的话。 他的手指从她的指缝穿过去,强行与她十指相扣,低声问道:“阿征是不是也这样牵过你?” 这是她和霍铭征之间牵手的方式,不管是在散步还是坐在车上,又或者在花园,在床上,霍铭征都喜欢与她十指相扣。 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相爱的方式。 付胭摇着头,眼眶里蓄满了泪水,用力抬起另一只手,要将霍渊时的手指掰开,可她浑身无力,根本撼动不了他半分。 霍渊时视线落在她的手指上,之前她拼命想坐起来,挣扎间,指甲断了。 她不喜欢做美甲,指甲盖是干干净净的嫩粉色,此刻断裂的指甲间渗出血来,把原本的粉色沾污了。 察觉到他的视线,付胭以为他心软了,正要趁机挣脱开。 谁知下一刻,霍渊时忽然握住她的手,将她断掉指甲的那根手指放在嘴边。 “不要——” 指尖被男人含吮在口中。 付胭的眼角淌下泪水,十指连心,她感受到霍渊时含吮的力道,心脏揪得发疼发胀,几乎要窒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两三秒,也许是一分钟。 霍渊时将她的手指松开,拿刚才给她擦眼泪的手帕将她莹润干净的手指擦干,温声道:“以后别再做伤害自己的事,即使你不是故意伤害,我也不允许。” 他扫了一眼后视镜里仍然紧跟着不放的车,吩咐东野,“甩开他们。” “是。”东野回答。 雨天路滑,要甩开跟踪的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东野在做职业保镖之前是赛车手出生,甩开跟踪的车对他而言太容易了。 车子的引擎声混杂着雨声,付胭的脸上血色渐渐流失。 霍渊时手臂收紧,挨着她的脸,“不用怕,东野的车技很好,闭上眼睛就好。” 他的另一只手覆在她的眼睛上,掌心冰凉,像一条毒蛇缠绕着她,让她呼吸困难。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见东野说了一声:“霍先生,已经甩开他们了。” 霍渊时嗯了声,松开覆在付胭眼皮上的手,像哄着小孩子一样,哄着付胭,“不怕了,已经好了。” 付胭失魂落魄地看着他,眼里再也没有往日面对他的尊敬和开心,只有厌恶,恐惧。 她不知道霍渊时打算带她去哪里,她的手机摔坏了,联系不上霍铭征。 “胭胭。”霍渊时的手指钳住她的下颌,“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你说的,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甚至还能比从前更好,我爱你,并不比阿征少。” 他竟敢说爱她? 付胭仿佛听见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笑话,眼泪不受控制滴落,“爱我的方式,就是伤害我,给我下毒,让我失去孩子吗?” 霍渊时握住她的手,再次强行与她十指相扣,温柔地说:“你喜欢孩子,我可以给你,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你做梦!” 霍渊时半点恼怒都没有,抬起两人相握的手,在她的手背上亲吻了一下,“你只是暂时接受不了而已。” 忽然,东野惊呼一声,“霍先生,是霍铭征!” 霍渊时抬眸,透过挡风玻璃看出去,果然看见他们的车子前面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在雨幕中,那串醒目的车牌号就像它的主人一样透着霸气。 “阿征来了。”霍渊时低声笑了笑,握住付胭的手,“比我预料中的还更快,阿征如今是真的成长了,连我这个当大哥的都快比不上了。” 付胭也看到了霍铭征的车。 孤零零的一辆停在前方,雨刷器左右摆动,她直直望进车内,却被雨幕遮挡着什么也看不清。 但她知道,霍铭征就在里面! 他来救她了! 眼眶倏然发热,她用尽全力甩开霍渊时的手,扑过去就要拉开车门,却被霍渊时拦腰从后抱回去。 将她紧紧固在他的怀里,背对着坐在他的腿上。 淡如樱瓣的唇贴着她的背脊,隔着薄薄的衬衣吻着她,他唇上的冰凉像一把剑刺入付胭血肉中。 “胭胭,我说过你是我的。” 付胭浑身颤抖,喉腔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霍渊时的手从后捂住她的嘴,“别怕,很快就解决了,还是像之前一样,闭上眼睛就好。” 他冰凉的手指缓缓向上,蒙上她的眼睛。 付胭剧烈的挣扎,他的手收紧了力道,在她耳边嘘了一声,“乖,听话。” 这会儿雨势渐渐小了些,付胭被蒙上眼睛,视觉上削弱了,可伴随着就是听觉的增强。 她听着雨水拍打车窗的声音,也听见无数引擎声靠近的声音。 在嘈杂纷乱的声音中,她听见一声枪响! 第496章 你希望谁死? 这道枪声直接激起了付胭的应激反应,浑身的肌肉紧绷,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空白的脑海里最先蹦出来的念头就是冲出去! 她刚有所动作,霍渊时的手臂卡在她的肋骨和胸下围的地方。 “去哪?”他的唇从她的背脊渐渐往上,隔着衬衣,若有似无地蹭过她的蝴蝶骨,那个霍铭征从后面最喜欢亲吻的地方。 付胭浑身一僵。 猛地看向挡风玻璃,东野将车子开往另一条路,霍铭征的车不知道是不是在后面追,前方的路被雨冲刷得白茫茫的一片,在这盛夏的六月底,仿佛一场硝烟的战地。 “担心阿征?”他低笑。 霍渊时虽然消瘦,但之前针灸过后的肌肉萎缩渐渐回弹,骨头上附着一层看似很薄实则力量雄厚的肌肉,付胭的力量在他面前简直是不堪一击。 她的嘴被他从后捂住,他手指修长,掌心宽大,轻易笼罩住她的嘴,让她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 呜咽的挣扎声被他手心揉碎了。 滚烫的泪水砸落在他的手背上。 霍渊时捂住她嘴的手倏然往下,猛地一下扣住她的下巴,声音异常的沙哑,“胭胭,我说过你一哭,我就忍不住想杀人,忘记了?” 下巴一疼,付胭发出一声痛呼,霍渊时倏然松开手,只是那只勒在她腰上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半分。 付胭的后腰紧贴着他的胸膛,却不敢再挣扎半分。 她此刻能清晰感觉到霍渊时对她的欲望,女人这个时候再做挣扎恰恰会激起男人的更深的欲望,霍渊时完全就是个疯子,会撕碎她,占有她,将她拖入深渊中! 察觉到她安分下来,霍渊时满意地低声一笑,鼻尖蹭了蹭她小巧的耳垂,喑哑道:“胭胭,我和阿征,你希望谁死?” 这样的动作,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情。 就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在付胭身上,她有的只有恶心和恐惧。 “你。”她毫不犹豫说出口。 因为不论她是说的实话还是谎言,霍渊时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心思不在霍铭征之下,她想什么,他一个眼神就能看懂。 霍渊时半点恼怒都没有,声音恢复温柔,声线也是往常的温润,“你不是说过希望我好好活着吗?” 付胭的眼眶倏然一热。 她是说过这样的话,希望霍渊时好好活着,虽然不能走路,但也能活得有意义,不局限于方寸之地。 “当时你是我大哥,是我的亲人,我自然希望你好好活着,而现在……你是害我失去孩子的真凶,是差点害死季临的人,我觉得我还会想让你好好活着吗?我恨不得你马上就死在我面前!” 她喘着气,浑身在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愤怒到了极点。 最后半句话,她几乎咬牙切齿。 霍铭征似乎轻叹了一声,“我还是你的大哥,胭胭,我仍然是你的亲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亲人?”付胭觉得嘲讽,“亲人会绑架自己的妹妹,会想占有自己的妹妹吗!” 霍渊时将她转过身来,侧身坐在他的腿上,手指掐着她的下颌将她的脸转过来,微微抬眸,纤长的睫毛压制不住眼底汹涌的欲望。 拇指在她的红唇上摩挲了几下,他的指腹茧很粗糙,付胭感觉到她的下唇几乎要被磨砺出血来,挣扎间,霍渊时的另一只手同时抓住她的双臂压在她身后。 她的上半身被迫挺起,唇几乎要贴上他的。 “胭胭,我治这双腿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你,是牵着你漫步在雨中,陪你回广城逛花街,拥抱你,亲吻你,整夜整夜地占有你。” 他的唇若有似无碰过她的嘴角,垂眸盯着她的红唇,“阿征可以拥有你,为什么我不可以?” 强烈的压迫感令付胭浑身动弹不得,霍渊时一点一点地逼近,她完全处于弱势,在他贴上来的躯体感受到他衬衣下蓬勃的肌肉力量。 忽然她再次听见砰的一声枪声。 驾驶座上放着一部共频对讲机,滋滋的电流声后,是一道急促的声音,“东野,我们的车被拦截,不知道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车,霍铭征已经追上你们了。” 霍渊时闻言,往后视镜看了一眼,果然一辆黑色的宾利如同猎豹般紧追着他们的车不放。 前方是南城著名的地标,彩虹桥,桥下是隔开南城东西方向的一条大江,桥长近三百米,桥上是高耸的玻璃顶棚,在夜幕降临时,顶棚的灯光呈现出彩虹的七种颜色,十分绚丽漂亮。 忽然,桥的另一端,数十辆越野车朝这边极速驶来。 东野眯了一下眼睛,心里暗道糟糕! 霍渊时摩挲着付胭下唇的手微微一顿,低沉地笑了一下,随后搂进了付胭,付胭本能地转头,霍渊时的唇落在她的脸颊上。 轻轻一吻。 "停车。"霍渊时单手搂住付胭的腰。 “霍先生!”东野难以置信。 霍渊时眼神淡淡地扫过内视镜,东野与他眼神对视,攥了攥手指,踩下刹车。 滋的一声,车子停在桥上。 而从桥另一面开过来的数十辆军绿色越野车也停了下来,一字排开,两辆车为一纵队,将桥面围堵得水泄不通。 霍渊时从车内的暗格拿出一把黑色。 他看着怀里脸色煞白的付胭,温柔地说:“不是想见阿征吗?我们下去见见他,好不好?” 付胭战栗的看着那支枪,“你想做什么?” “我刚才问你,我和阿征,你希望看到谁死吗?答案很快就知道了。”霍渊时推开车门,动作轻柔地将付胭从车上抱下来。 东野跳下车,拉开枪支的保险栓,背对着霍渊时,紧盯着周边的情况。 拦住他们去路的十辆越野车的车门依次打开,从车上跳下的几乎是金发碧眼,全副武装的外国男人。 东野一开始以为是霍铭征雇佣的雇佣兵,可这么短时间内,霍铭征就算再有钱再有权,也无法召集这么多人。 可当看到他们胸前的徽章时,东野一惊,罗蒙特家族的人! 第497章 如你所愿 宾利车门打开,霍铭征的目光始终落在付胭的脸上。 她早上出门时,还是他给她挑选的口红色号,亲自给她涂上去的。 此刻口红的颜色掉得几乎要没有了,她的唇色很白,脸色也很差,是受到惊吓和强烈的精神折磨所导致的。 霍铭征呼吸一疼,沉稳的声线掷地有声,“胭胭,别怕。” 霍渊时抱着付胭走到了桥边。 从昨晚开始下的一场暴雨,此刻江面升高了数十毫米,水流湍急,拍打着桥下的墩柱,和雨声混杂在一起,听得人心里止不住地发慌。 他将付胭放在供人休息的长椅上,轻柔地抚着付胭的头发,慢慢看向霍铭征,再扫向右边的全副武装的罗蒙特家族的保镖,唇角勾了一下,“什么时候安排的?” “在那天舞会之后。”霍铭征声线平稳且清冷。 霍渊时轻笑,意味深长地说:“果然,是那时候留下来的破绽。” “放了胭胭,我可以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等你执行死刑后,让人给你收尸。” 随着霍铭征的话音落下,对面罗蒙特家族的保镖手上的枪齐刷刷对准霍渊时。 东野毫不迟疑,将枪口瞄准付胭。 霍铭征最在意的人就是付胭,只要拿捏了付胭的命,霍铭征就不敢轻举妄动,不敢对霍先生开枪。 “谁允许你拿枪对着她?”霍渊时冰冷的语调一字一顿。 东野仍死死握住枪柄,瞄准付胭,“霍先生,付胭是我们的人质。” “她不是。放下!” 东野呼吸一沉,咬着牙,把枪放下。 霍渊时轻轻摸了摸付胭的发顶,仿佛在安抚她的情绪。 才不急不缓地说:“阿征,我把家主之位都给你了,胭胭就不能再给你了,我把她放在你身边两年这么久,你该还给我了。” “她从始至终都是我的,你不过是活在自己的假想里出不来罢了,霍渊时,真正有精神分裂的人是你!你所想象的和胭胭在一起的画面,都是假的。” 霍渊时眯眸。 他一只手按在付胭的肩膀上,不让她动分毫。 “以前是假的,以后就会是真的,你这么有自信,如果你就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胭胭就不会爱上我了吗?” 霍铭征冷笑,“可惜,没有这个可能性。” 咔嚓一声,霍渊时举起手里的枪,枪口瞄准霍铭征。 “不要!”付胭被霍渊时按着肩膀,脸色煞白。 霍铭征眼底划过一丝心疼,紧声道:“胭胭别怕,很快就结束了,我会过去接你,你只要坐在那里就好。” 他沉声质问霍渊时,“这就是你对她的爱?” 霍渊时温声道:“这只是暂时的,痛苦也是暂时的,我会让她忘了你,爱上我。” 忽然,从霍铭征的身后开来一辆蓝色的出租车,车子还没停稳,后排的车门从里面推开,一道身影脚步趔趄地从车上下来。 “阿时!”霍承曜冲到霍铭征身边,震惊地看着站在栏杆边的霍渊时。 他双腿笔直地站在那里,双腿好好的! 郁结在心中十几年的遗憾终于在这一刻解开,他喜极而泣,“你的腿好了?” 霍渊时眼底有一丝波纹震荡,他看向霍承曜,他应该是临时从燕京城赶过来的,衬衣的胸口上还别着一个象征他身份的胸针。 看着陷入到喜悦而哭泣的父亲,霍渊时握住枪柄的手一紧,“你来干什么?” “阿时,自首吧,别执迷不悟了,你这样只会一错再错!” 霍渊时仿佛听见了笑话一般,“自首?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 他看着自己的父亲,云淡风轻地说:“我杀人了,不止一个。” 霍承曜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他摇着头,喃喃道:“不可能,不会的,你不会……” 他求助地看向霍铭征,后者回了他一个复杂的眼神。 霍承曜眼眶发红,悔恨不已,“阿时,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不够关心你,才让你……” “和你有什么关系?”霍渊时冷笑,“我做的任何事,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用在这里忏悔,装出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 霍承曜通红的双目凝着他的脸,喃喃道:“阿时……” 不远处警笛的呼啸声穿破了雨幕,清晰地落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霍铭征眼神示意对面站在越野车前的罗蒙特家族的保镖。 索伦点了点头,挥了一下手,原本整装待发的罗蒙特家族的人迅速回到车上,车子倒退,陆续调头,开往桥的另一边。 与此同时,闪烁着蓝红灯光的警车开进彩虹桥内,齐刷刷停下。 眼见大势已去,东野忽然冲出来拦在霍渊时面前,“霍先生,您开车先走!” 霍渊时留下来,必定是死路一条,他反正一条命,回r国也是死路一条。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霍渊时原本瞄准霍铭征的枪口忽然调转了方向,一手蒙住付胭的眼睛,砰的一声,朝东野开枪。 东野倏然瞪大双眸,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口汩汩流血的窟窿,“霍先生……” “砰!” 又是一枪,直穿破东野的脑门。 东野直挺挺躺在地上,两眼瞪大,死不瞑目。 霍渊时的枪口再次瞄准霍铭征,冷声笑道:“阿征,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输给你。” “成王败寇。”霍铭征看着他蒙住付胭眼睛的那只手。 不让付胭看到一丝血腥的画面。 霍渊时松开手,自嘲地笑了一声:“胭胭,如果你知道我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活了,会对我好一点吗?” 他一边说话,一边卸掉了枪托里的子弹,哗啦啦的子弹掉在地上,弹起的声音丁零当啷。 付胭的身子恢复了一些力气,可她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动不了,她听着子弹掉落的声音,瞳孔倏然扩大。 “我说过,什么都答应你,你不是巴不得我死在你面前吗?” 雨丝从一边吹进来,模糊了付胭的视线。 霍渊时走上她坐的长椅,长腿跨上大桥的栏杆,垂眸看着她,温声道:“我如你所愿。” 付胭的手抹掉脸上的雨水,视线里霍渊时纵身一跃,从桥上跳下湍急的江水中。 第498章 被子弹击中心脏 伴随着霍渊时跳江,霍承曜几乎是出于本能按住霍铭征的手,面目狰狞地厉声道:“他是你大哥……” 砰! 霍铭征毫不犹豫开枪,子弹划破空气! 眼睁睁看着坠江的那道身影,霍承曜瞳孔猛然扩大,眼前一黑,跌坐在地上,一瞬间仿佛灵魂被抽空了一般。 霍铭征丢开从身边武警手里夺走的枪,疾步冲过去,将付胭抱在怀里。 刚才朝霍渊时开枪,他的手没有抖,此刻抱着怀里颤抖不已的付胭,手掌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没事了,胭胭,没事了。” 他搂紧付胭,霍承曜冲到大桥的护栏边,朝着湍急浑浊的江水,声嘶力竭地大喊:“阿时,我的儿子!阿时!” 警方顿时分散开警力,开始搜寻霍渊时的踪迹。 “霍书记,这里不安全……” “是我儿子,他是我儿子!你们不要拦着我,我要去找阿时,别拦我!”霍承曜撕心裂肺地怒吼,发疯了一般抓住身边的武警,“你们快下去把他找回来,立马给我下去!” 他从政几十年,清正廉明,对待下属同僚一向宽厚仁慈。 之前他所分管的辖区隶属乡镇发生特大洪灾,抢险救灾的时候,他仍会心系武警官兵和救援队的安危。 从没有像现在如此失态。 此刻他只是一名父亲。 一名失去孩子的可怜老父亲。 但他如今的身份不容出现一丝意外,几名武警和刑警一同搀扶着霍承曜离开案发现场。 霍承曜目光一顿,看到护栏上被雨水冲刷得变淡的血水。 两行泪滑落,他像是被一瞬间抽空了力气一般,虚弱地喘着气,嘴里喊着阿时,掩面痛哭。 市局刑侦大队的队长走到霍铭征身边,“霍总,监控调取出来了,从视频上看,霍渊时应该被子弹击中心脏,江水这么急,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怀里的人瑟缩了一下。 付胭看向从护栏滴在地上的血水,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揪紧霍铭征 的衬衣,将脸埋在他的胸膛。 霍铭征将付胭打横抱起来,揽紧在怀里,清冷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吩咐曹方留下来协助警方,随后便抱着付胭上车,“去医院。” 曹原颔首,立马启动车子。 车上,霍铭征抱住付胭的手没有松开半分,低头安抚地亲吻了一下她的发顶,目光微顿,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 是被霍渊时沾染上的。 霍铭征掌心扣住她的后脑勺,抱紧了她,深沉的眸底如打翻的墨汁,铺开一片死寂的暗色。 秦恒在家里养伤,直到给付胭做完检查的医生给他打了电话,他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他急忙从家里赶到医院。 病房门关着,他给霍铭征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两声,被对方挂断,几秒钟后,霍铭征发了一条微信给他:【我在陪她,有事晚点说。】 秦恒这会儿才冷静下来,付胭差点被带走,又目睹了霍渊时的死亡,情绪波动肯定很大,此刻正需要人陪着。 他转身叫上曹原,带进办公室里,曹原不是曹方,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表述得十分清楚,仿佛一台行走的摄像机。 曹原说:“霍渊时才是真的神秘人,抓走付小姐,被霍总拦下,跳江了。” 秦恒给曹原倒水的手一顿,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在心里安慰自己,能从曹原手里得到这些消息已经很不错了,他还指望什么润色呢? 直到付胭睡过去之后,霍铭征才给秦恒发信息。 秦恒立马去了病房连带的小客厅,他看到坐在沙发上点烟的霍铭征,大步走过去坐在他面前,“曹原都告诉我了,我是真没想到,怎么会是他?” 霍铭征敛眸,连抽了好几口烟。 秦恒瞧出他心里不是滋味,曹原说,在霍渊时跳江的瞬间,霍铭征朝他开枪了。 三十年的手足情,他们之间因为付胭心生嫌隙,可当初真实的兄弟情在霍铭征心中磨灭不去,亲自开枪的那一瞬间,霍铭征在想些什么,没有人知道,但秦恒知道,那一枪里没有私情。 只有公道。 霍渊时杀了太多无辜的人,如果跳江让他成功逃脱法律的制裁,后果只会非常严重。 一个高智商的精神病患者。 在某些意义上来说,霍渊时这一类的罪犯和传统意义上精神疾病的罪犯不同,他能控制自己,犯罪时的主观意识很强烈。 秦恒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坐在他身边陪他一起抽烟。 “不过就算你没有开枪,以他如今的身体状况,也活不过两个月了。” 霍铭征掐了烟,连同秦恒手里的烟也一并掐了,“有伤少抽点。” 索伦打来电话,“铭征少爷,在霍渊时别墅的地窖里找到那位程大夫了,目测情况都还好,老人家情绪很稳定。” 霍铭征嗯了声,“送就近的医院。” 付胭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她梦到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缠得她喘不过气来,在梦里挣扎着喊着不要。 霍铭征和秦恒同时听见付胭的叫喊声,秦恒站起来时,霍铭征已经先他一步冲进病房,将付胭紧紧搂在怀里,抱着她的后脑勺,将她压向自己的胸膛,“没事了胭胭。” 付胭闻着霍铭征身上熟悉的沉水香的气息,才渐渐安定下来。 看着付胭这个状态,秦恒皱了皱眉,还好霍铭征及时看穿了霍渊时,拦住了他们,否则付胭要是真的被霍渊时那个疯子带走,就算不疯也会变得精神不正常。 “我要回家。”付胭在霍铭征的怀里闷声说道。 “好。” 霍铭征没有片刻的迟疑,将她抱起来,吩咐曹原去开车。 本来就是来做个检查,看看霍渊时对她用了什么药,没什么大碍,随时可以出院。 外面的雨势没有丝毫的减弱,仿佛要冲走所有的污秽,将这座城市洗刷一遍,到了深夜才渐渐转成了小雨。 而霍渊时的尸体是在一天后的下午被人在另一座城市的江岸边找到的。 第499章 验DNA 尸体当天由当地的警方运送回南城。 但因为霍渊时是重大案件的凶手,必须先交由南城警方才能归还给霍家。 赶在霍承曜到市局之前,霍铭征带着曹方和曹原提前认领尸体。 停尸房的灯光全部打开,亮如白昼,霍铭征迈开长腿走进去,一眼就看见放在台子上的裹尸袋,黑色的,皱巴巴的。 谁能想到霍家长孙,昔日风光霁月的霍渊时就被这样简单包裹着。 曹方走上前,拉开裹尸袋的拉链,哗啦一声,顺畅地将拉链拉到了底。 “霍总,是霍渊时。” 他回头说道。 就在警方以为霍铭征只是过来看一眼的时候,霍铭征却走上前去,居高临下地看着面色灰白,没有生命的霍渊时。 他和霍渊时是三十年的兄弟,曾经的关系要比其他堂兄弟姐妹更好,所以霍铭征一眼就认出来,这张脸,的确是霍渊时的。 他的手往裹尸袋里一伸,将袋子往两边扒拉开。 “霍总!”一名警官走上前来。 触碰尸体,在他们这些权贵看来,是不太吉利的。 但霍铭征是出了名的百无禁忌,什么不能碰的,不能看的,他通通不会顾忌,曹方想起他之前在霍家说自己是玄学的尽头,也是忍了好辛苦才没有笑出声来。 霍铭征清冷道:“没事。” 他的手放在霍渊时的侧脸靠近耳朵的位置,指腹往下一按,是微微松动的柔软,皮肤长时间泡在水里的正常表现。 不能搓开,是连着血肉的真实的脸,不是人皮面具。 靠近左胸的位置,衬衣破了一个窟窿,伤口被江水冲刷得发白,早就看不清血迹,但很明显那绽开的皮肉和衣服,是子弹穿过留下来的。 霍铭征往左走了两步,抓起霍渊时的右手。 手腕上一道疤也被水冲刷得发白,伤口很长,是之前为了混淆被曹嫚咬的齿痕而故意弄成更明显的伤口。 他一步步,检查完霍渊时的尸体,最后让曹方把裹尸袋的拉链拉上。 走出停尸间,他用消毒液洗了三遍手,吩咐其中一名警员,“验dna。” 曹方一愣。 这是生怕霍渊时提前找了个替身,来代替他? 不过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霍渊时心思太深了,如果不是这一次在苏家的宴会上露出破绽,霍总提前准备了一手,恐怕这一次付小姐是真的会被带走了。 那名警员也是一愣,“霍总,有这个必要吗?” 霍铭征嗯了声,“有必要。” 离开停尸房后,霍铭征上了车,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不远处,他透过车窗看出去,是霍承曜,在保镖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往里走。 “霍书记受到的打击太大了。”曹方惋惜道。 霍铭征抿唇。 意外得知霍渊时遗传了他母亲的精神疾病,又亲眼看着他双腿康复完好无缺地站在自己面前,本该高兴的一件事,又眼睁睁看着霍渊时在他面前死去。 短短半天的时间,霍承曜仿佛承受了三分之二人生的痛苦。 霍铭征看着他一天之间变得佝偻的背影,和一夜花白的头发,收回视线,“走吧。” 没有直接回铭玉府,霍铭征吩咐曹方开车回霍公馆。 出了这么大的事,霍家的几房儿孙都回来了,整个霍家都陷入在沉重的气氛当中。 其实霍渊时的事,原本只要霍铭征向警方打一声招呼,完全可以压住,外人不会知道霍家出了杀人凶手。 可霍铭征没有选择隐瞒。 几房长辈看着进屋的霍铭征,都是欲言又止,大家深知霍铭征的脾气,不敢轻易招惹他。 霍承启看了一眼霍铭征,起身,“你跟我过来。” 在霍家,也就只有他这个当父亲敢这么和他说话了。 霍铭征跟随霍承启到花厅,“爸。” “没受伤吧?”霍承启转身看着他。 霍铭征摇了一下头。 “你那天对阿时开枪了?” 男人蹙眉。 霍承启抬了一下手打断了他要说的话,“你没做错什么,你大伯那边也别有心理压力,有什么事,爸站在你这边。” 霍铭征的深眸划过一丝温意,微微弯唇,拍了一下自己父亲的手臂,“在霍家谁是谁的靠山?” “况且,”他看着自己的父亲,“大伯不是那样的人。” 霍家低调操办霍渊时的葬礼,葬礼结束,霍承曜就启程回燕京城了。 然而两天后,突然传出霍承曜引咎辞职的消息。 霍渊时一步错步步错,霍承曜自责是自己的,他一生不愧组织和百姓,却给社会养出了一个杀人犯,就算组织上面不调查他,他也难辞其咎。 消息一经流出,有人窃喜,同样也有人惋惜。 霍承曜只差半年时间,就能再往上升一级,成为国内重要的领导之一,突然引咎辞职,太令人惋惜了。 只有霍铭征知道,霍渊时为了保霍承曜,故意疏远父子关系,从此在霍承曜心里埋下了一个永远都打不开的结。 接连几天的阴雨,南城终于在七月一号这天迎来了晴天。 清晨,曹方走向正在花园里,修剪胭脂玫瑰残枝的霍铭征,“霍总,dna结果出来了,是霍渊时无误。” 霍铭征咔嚓一声剪下一条残枝,抬眸透过落地窗看了一眼从楼上下来的付胭,淡声道:“好。” 洗干净了手,霍铭征进屋陪付胭吃早餐。 霍渊时那天给付胭用的药,医院那边已经检验出来了,没有特殊的成分,她这几天心情也慢慢好起来。 看了一眼她放在一边的剩下的半杯牛奶,“喝完。” 付胭忍不住抱怨,“真的不好喝。” 霍铭征拿餐巾轻柔地擦她的嘴角,凑过去在她的唇上印了一个吻,“那就不喝。” 付胭噗嗤一笑,“你现在为了迁就我,连底线都不要了?” 她知道,霍铭征为了照顾她的情绪,她不愿意做的任何事,他都不会强迫她,但之前,在吃饭这件事上他仍然严格要求她,最近完全是放纵的状态。 就在这时,罗叔走到霍铭征身边,“霍总,有一位自称是霍渊时的委托律师的男人在大门外。” 第500章 舍不得那笔钱了? 听到那个名字,付胭的脸色一顿。 霍铭征牵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付胭忽然打了个激灵,下意识抽出手。 动静挺大,引来了罗叔和旁边两个佣人的注意。 “怎么了?”霍铭征低声问她。 付胭摇了摇头,佯装恼羞成怒瞪他一眼,“不是有人来吗?让人看见你这么腻歪不好。” 她没有告诉霍铭征,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想起霍渊时那天强迫与她十指相扣的画面,霍渊时就像一道阴影笼罩在她的心头,久久不散。 “我还怕人看见吗?”霍铭征再次将她的手抓过来,与她十指相扣,牢牢地抓紧她的手。 这一次,付胭的感觉没那么强烈了,如果霍渊时是阴影,那霍铭征就是驱逐黑暗的光,还是强势霸道,不容置喙的一道光,直接将阴暗劈开。 “请进来吧。”霍铭征对罗叔说。 三分钟后,一名衬衣革履的男人由罗叔引进会客厅。 打量了对方一眼,中等身高,微胖的身材,戴着一副眼镜,面带微笑。 看着不像霍渊时那种性格的人会选的委托律师,他以为会是个不苟言笑,气质清冷的。 对方恭恭敬敬地自我介绍,“霍总,付小姐,我是霍渊时先生的委托律师,姓陈。” “坐。”霍铭征淡声道。 陈律师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他开门见山道:“我今天来是受委托人霍先生的嘱托,给付小姐送一样东西的。” 霍渊时送付胭东西。 霍铭征冷眸扫向对方,对方顿时觉得背脊一凉,对上霍铭征冷峻的脸,讪讪地露出职业微笑。 然后将手里的文件夹打开,推到霍铭征和付胭面前,“这是霍先生生前立下的遗嘱,付小姐是他的遗产继承人。” “霍先生嘱托我,在他死的三天后,将这份遗嘱交给付小姐。” 饶是有心理准备,付胭的脸色还是变得很难看。 遗产继承人? 霍渊时死了都不想放过她吗? “他叮嘱你的?”霍铭征看都没看那份遗嘱一眼。 陈律师点了点头,“是的,霍先生说他不确定自己哪一天就活不过去了,所以提前拟定了遗嘱并做了公证,不过请霍总放心,霍先生已经安排好一部分钱作为被害者家属的赔偿,所以这份遗嘱里的财产是干净且没有争议的。” “他想得还挺周到。”霍铭征冷笑一声,拿起桌上的遗嘱,快速扫了一眼。 霍渊时名下的财产涉及房产、基金、贸易公司、服装品牌,而且每一家公司的规模都不小。 其中大部分是霍铭征调查到的,只有一个,是他没有查出来的。 rfan,这个品牌。 在国内,大家更愿意称这个品牌为范先生。 传闻范先生是享誉国际的服装设计师,rfan就是他创立的品牌,他所设计的礼服虽然是天价,但仍受国内外众多名媛的追捧,甚至花重金,只为范先生设计的一件礼服。 然而范先生设计礼服常看心情,只要他不愿意,对方给再高的价钱都得不到他设计的礼服。 霍铭征眯了一下眼睛。 难怪那天吩咐曹方调查那件礼服的踪迹,却没得到任何的结果,原来那套礼服是出自霍渊时之手。 “范”是霍渊时母亲的姓氏。 他想起去年想给付胭定制一件礼服,让曹方联系了范先生的工作室,描述了他想要的款式,和付胭的尺寸。 “范先生”设计的礼服是最合他眼缘的,没想到当礼服出现在他面前时,有一些小的改动,然而却比他描述的更贴合付胭。 礼服展示在店内,付胭陪沈唯去挑礼服,一眼看中那条裙子。 霍铭征翻开遗嘱的下一页,霍渊时将所有财产变现,一共一百三十亿人民币。 按照遗嘱上说明,全部归于付胭名下。 “我不要。”付胭毫不迟疑地拒绝。 陈律师一愣,“付小姐,您可想清楚了,这笔钱够您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其实他说的很委婉了,这笔钱哪里只是一辈子衣食无忧,恐怕是够几辈子了。 霍铭征牵住付胭的手,对陈律师说:“我的人,自然一辈子衣食无忧。” 霍铭征的威慑力太强悍,陈律师几乎要招架不住了,但他还是要说:“可是遗产已经处理了,付小姐如果在遗产处理之前就用书面形式表示放弃,还能做更正,但现在法律上已经默认您是接受的。” 霍铭征手指在文件夹上一挑,啪的一声。 遗嘱合上。 陈律师吓得一哆嗦。 他战战兢兢地看向霍铭征,咽了咽唾沫,“是霍先生吩咐的,让我在他去世后的三天才让我把遗嘱给付小姐,霍总,您体谅一下,这是我的工作。” 付胭反手握住霍铭征,“意思是现在这笔钱要怎么用,我说了算是吗?” “是的。”陈律师暗暗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付胭平静道:“好,麻烦陈律师帮我拟定赠与协议,这笔钱我会转,我会转赠给做科研的研发机构,我会付您委托费。” 陈律师一愣,一百多亿的钱,全部赠与? 这些有钱人是疯了吧! “她说得还不够清楚吗?”霍铭征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陈律师一缩脖子,连连点头,“是的霍总,付小姐,我马上回去拟定协议,会尽快帮你完成遗产赠与。” 罗叔送陈律师出去。 去上班的路上,霍铭征看了一眼身边明显有心事的付胭,握住了她的手。 付胭身子微微一僵,不露声色地看向他。 “舍不得那笔钱了?”他将她拉进怀里搂着。 付胭嗯了一声,故意说:“是啊,一百多亿,说送人就送人,我有点后悔了。” 霍铭征抱紧了她,低沉地笑了笑,“我补给你。” 他这么一说,付胭忽然反应过来,霍铭征是真的很有钱,别说一百多亿了,再多几十甚至上百倍,他都拿得出来。 因为他现在不仅仅是霍家的家主,还是苏黎世大家族,罗蒙特家的继承人。 这会儿她才想起来一件事,“我们后天是不是要去苏黎世了?” 霍铭征嗯了声,这几天她心情不好,他一直没有提这件事,心想着如果她状态不太好,去苏黎世的时间就改期。 他以为她不想去了,然而付胭却紧张起来,“不行,今晚得恶补一下法语了。” 霍铭征眼眸一顿,随即露出脉脉的温意。 她从霍铭征的怀里坐起来,眼巴巴地望着他,霍铭征被她看得似笑非笑,“想申请补课?” 付胭点了点头,霍铭征果然很懂她。 “行不行?” “也不是不行,”霍铭征凑近她耳边,嗓音喑哑地说了一句,“不过我的补课费用很贵,除非拿同等的时间来兑换。比如,补课一小时,床上延长一小时。” 第501章 无国界医生 深夜,铭玉府三楼卧室,灯光昏暗暧昧。 “够……够了……”付胭被霍铭征撞到床头附近,喘着气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 她不信,时间还没到,霍铭征明明说过补课一小时,床上延长一小时,这都多久了? 一看时间,已经过去快两个小时了! 霍铭征抽走她的手机丢回到床头柜上,拽着她的小腿将她翻过身,趴在他的身下,炙热的唇在她耳边低沉道:“我是不是没说基础时间是两个小时起步?” 他不由分说挤开她的双腿,沉腰。 付胭咬着下唇呜咽一声,声音都他撞得支离破碎,“奸商!” 霍铭征低沉一笑,俯下身,吻着她战栗的背脊,渐渐往上,吻上她蝴蝶骨附近的那颗小痣。 意乱情迷中,付胭的呻吟声颤抖了几分,霍铭征只是一笑,没有注意到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付胭眼底压抑着本能的恐惧和惊慌失措。 她终于明白,霍渊时那一天为什么要与她十指相扣,为什么要亲吻她的蝴蝶骨和那颗小痣。 他就是想让她在不经意间,在任何时候都可能想起他! 在霍铭征加速中,她忽然转过头,吻住了霍铭征的唇,喘着气,“二哥,我……还要。” 霍铭征也察觉到了付胭的疯狂和发泄,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 他猜到大概是那天霍渊时给她留了什么心理阴影。 所以他没有拆穿,只是不断地索取,满足她,整夜的和她抵死缠绵。 两人从未有过这样炙热且疯狂,做到后面,让她在有意识和无意识中叫的都是他的名字,每一寸肌肤都沾染上独属于他霍铭征的气息。 他强势与她十指相扣,鼻尖抵着她的鼻尖,“胭胭,我爱你。” 付胭怔住,眼眸深处像是有烟花绽放开,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霍铭征,随着她嘴角的弯起,眼眶湿润,用力抱住他,在他耳边用法语说了一句‘我爱你’。 霍铭征抱着付胭去浴室,给她洗干净澡,再抱着她离开三楼卧室。 那张床是没办法睡了。 到了二楼主卧,霍铭征的手机响了起来,付胭昏昏欲睡,听见霍铭征接起电话,叫对方舅舅。 那应该是罗蒙特家族那边的人了。 “铭征,你们是后天来苏黎世吗?” 霍铭征嗯了声,“航班已经定了,后天上午出发。” “好,我现在人在韩国,旅行差不多结束了,也是后天回苏黎世,那我们到时候再见,对了,你表哥也会回来。” “表哥不继续当无国界医生了?”霍铭征把玩着付胭的手指。 他脑海里想到那枚钻戒戴在她手上的样子。 “他有自己的打算,我一向不干涉他。” 克兰德又和霍铭征聊了几句。 挂了电话,他看着趴在她胸口昏昏欲睡,还强撑着精神听八卦的样子,忍俊不禁,“想听什么?” “我是在听你的法语发音。” 霍铭征不拆穿,也不隐瞒,“是我母亲同父异母的兄长,克兰德罗蒙特,我外祖父的长子,上一次出席了爷爷的葬礼,你不在场所以没见到他。” 付胭点了点头,可又疑惑道:“我一直不明白,既然你外祖有长子,为什么继承权会到你身上?” “他主动放弃了继承权,喜欢各处游玩,是个旅游爱好者,推特上有他专门分享旅行经验的账号,至于另一个已经去世了的西蒙,他的性格不适合担任家主,而我另几个名义上的姨孩子,同样拥有继承资格的,但都被我外祖否决了。” 通过各种考察,最后定了霍铭征。 付胭撑着手趴在他胸口,好奇道:“那你说的无国界医生呢?” 她趴着,吊带睡衣的肩带滑落至手臂,霍铭征一边拎着肩带往上拉,一边解释给她听。 “是他的儿子,性格和他有些像,对经商没有兴趣,读了医学,后来加入无国界医生组织,只是刚才听舅舅的意思,他要回来,应该是不打算再继续了。” 付胭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她听说过无国界医生其实危险性挺大的,经常会出现在一些战乱国家,或者发生灾难、流行性疾病的区域。 甚至有人因此而丧命。 “还好奇什么?”霍铭征摸着她的长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付胭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不觉间就中了他的圈套,“我哪有好奇,随口问问而已。” 不一会儿付胭就昏昏沉沉了。 霍铭征从后将她拥在怀里。 睡梦中的付胭微微动了一下,往他怀里更靠近了一些。 霍铭征看着怀里睡得安稳,没有半点异样的付胭,将她紧紧揽着。 第二天一大早,曹方向霍铭征汇报,“霍总,警方那边已经处理好了。” 那天霍铭征从武警手里夺走枪支,打中霍渊时,随后霍渊时坠江,无法分辨霍渊时究竟是死于枪伤还是死于溺水,霍氏的精英法务团队为霍铭征争取了最轻的处罚。 “嗯。”霍铭征将煎好的蛋放入盘中。 明天出发去苏黎世,今天霍铭征要去医院做个复查。 付胭吃完霍铭征给她做的早餐之后,陪他去医院。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付胭这一次亲自盯着ct室里的电脑屏幕,并让秦恒在边上给她解释。 “这就是那家伙的脑子。”秦恒指了指屏幕,“跟平常人长一样,不一样的是他心眼多,脑子呈现不出来。” 这时候还不忘挖苦霍铭征两句。 付胭余光瞥了他一眼,“秦太医,请你做诊断的时候不要夹带私货,否则我会怀疑你的专业性。” 秦恒嗤了一声,“说他两句你还不乐意了。” “我的人,只能我说。”付胭回了他一句。 秦恒心里啧了一声,真该录下来让那家伙听听,尾巴不得翘到天上去了? 忽然他眼前一亮,指着屏幕上的图像,欣喜道:“瘀血吸收了!” 第502章 你别死在我车上 秦恒、霍铭征和付胭三人朝电梯走去,“虽然只是吸收了一部分,但已经算是好的开始了,至少不会再继续影响到阿征的正常生活。” “实话?”付胭盯着秦恒的脸。 秦恒一脸坦荡,“当然实话。” 付胭心中仍然存疑,“你用季晴姐发誓。” 曹方一个没忍住,噗了一声,立马闭上嘴。 秦恒吸了一口气,“我说你们俩……” “叫你发就发。”霍铭征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秦恒从前不知道霍铭征是个重色轻友的人,此刻是真的感受到了他对付胭的纵容。 行。 他点了点头,举起三根手指,正准备发誓。 “行了秦太医,”付胭连忙拦住他,“我信。” 她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了。 秦恒翻了个白眼,还不是因为霍铭征之前欺骗了付胭一次,付胭被骗出心理阴影了,这个没良心的,还连累他! 霍铭征睇了他一眼,慢声道:“回去休息吧,别伤口又裂开,可没有人大晚上骑着摩托车连闯了几个红灯送你去包扎。” 付胭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事她是事后听霍铭征说的。 那天晚上苏家小姐生日宴,秦恒打算去苏家‘偶遇’季晴,结果那晚季晴根本没有出席宴会。 不仅如此,秦恒还被霍渊时安排的人撞到了伤口,导致伤口裂开。 遭受了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打击。 他灰溜溜离开苏家,好在老天爷看他可怜,真就让他在路上偶遇了季晴,他厚着脸皮坐上季晴的摩托车,季晴准备赶他下车,恰好看到秦恒的伤口再次裂开,染红了衬衣。 她不知道当时季晴是什么表情,只知道季晴载着秦恒,连闯了三个红灯,送秦恒到医院包扎伤口。 但是秦恒知道。 他不仅知道季晴是什么表情,还记得季晴和他说了什么。 她说——秦恒,你别死在我车上。 可虽然如此,季晴还是不想理他,将他送到医院,亲眼看到医生给他重新包扎好伤口之后,就把他一个人丢在医院里了。 虽然过后,他的保镖出现。 他听保镖说,是季晴去到他家里通知保镖的。 季晴对他心软是真的,生气也是真的,不理他更是真的。 秦恒端着一副没所谓的表情,“我人就在医院,需要人送吗?” “别装了,季晴还是不理你。”霍铭征毫不留情面地点破。 秦恒捂住腹部的伤口,嘶了声,“你这嘴不要就捐了吧,真的。算了,捐了也没人敢要。” 付胭点了点头,觉得秦恒说得太有道理了,霍铭征的这张嘴,的确毒。 几个人从电梯里出去,霍铭征和付胭要回铭玉府,秦恒也准备回家,他大早上特地来一趟医院,就是想亲自盯着霍铭征的检查。 之前霍铭征来检查,脑部的瘀血没散,他人正好在英国处理事情,也联系不上。 这件事还是他近几天才知道的,但是男人之间的兄弟情从来就是嘴上说说而已,更多的是行动上的表示。 所以他才家里赶来,亲眼看着霍铭征脑子里瘀血散开了,他才放心。 保镖将车子开过来,他正准备走过去,余光瞥见一辆暗红色的跑车朝这个方向开来,他的腿就像条件反射一般,停了下来。 他眼神示意保镖将车子开走。 付胭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霍铭征的手从她脑后往前蒙住了她的眼睛,“别看,他要开始飙演技了。” 暗红色的跑车停下,季晴推开副驾驶的车门下来,黑白色调的职业套装,白色衬衣和包臀裙紧身修身,将她原本就傲人的曲线修饰得淋漓尽致。 可却没有多少男人敢直视她,毕竟她身上的气场太过强大,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就劝退了所有想要接近她的男人。 欧阳凡从驾驶座下来,挂了电话紧跟着季晴的脚步。 “季总,谷医生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您随时可以去看。” 季晴嗯了声,余光瞥见边上朝她走来的秦恒,目光下意识朝他的腹部看了一眼,淡淡地收回视线,朝电梯走去。 欧阳凡也看到了秦恒,快速打了声招呼,“秦医生。” 秦恒微微颔首,迈开长腿朝季晴走去。 季晴的身高在女人里算高的了,又穿着高跟鞋,长腿一迈,步子可不小,她已经走了几步,秦恒只能加快了脚步跟上她。 却不知道季晴怎么突然放慢了脚步,以至于秦恒在她停下来的一瞬间,撞上了她。 两人隔着衬衣,秦恒的腹部撞向季晴的腰背。 他嘶了一声,捂住腹部。 季晴蹙眉,转过身瞧着秦恒那副死出,“碰瓷儿?” 秦恒认识季晴很多年了,但他高中毕业后就出国了,之后和季晴断了很多年的联系,却还记得她在不耐烦或者生气的时候会不自觉飙东北话的样子。 就像此刻。 别说,季晴说东北话还真挺好听,看着像骂人,听着更像骂人,秦恒心里却像被小猫抓挠了似的。 “我有伤,你又不是不知道。”秦恒吸了一口气,目不转睛地看着季晴的脸。 她今天化了一个很简单的妆,却将她的五官秤得更加精致漂亮了,一时之间让他想起高中时期的季晴,穿着白色衬衣百褶裙校服的样子,和现在有些像,但又不一样了。 季晴抿着唇看向他的腹部,白衬衫上纤尘不染,没有一丝血迹,伤口没裂开。 她反问道:“我还知道你有眼睛,没看见我走在前面吗?” “我也走这条路,诺,乘那部电梯。”秦恒轻轻抬了抬下巴。 季晴点了点头,转身继续朝电梯走去,欧阳凡已经过去按住了电梯。 “你在车里等我就好了。”季晴对欧阳凡说。 “好的,季总。” 今天季晴带着欧阳凡到附近一家公司谈项目,这会儿办完事,才想起来之前预约了谷医生来做检查,顺道过来的。 秦恒刚才听见欧阳凡提了一嘴谷医生。 他们医院就一位姓谷的医生,男医生,很年轻,比他小两岁,是他从国外高薪聘请回来的妇科专家。 恒伸出手,在电梯的数字键,取消了谷医生那个楼层的按键。 季晴眯了一下眼睛,“我预约了谷医生。” “不一定找谷医生,妇科我也能看一点。” 他知道季晴因为长时间的工作强度,内分泌紊乱的情况挺严重,一直在调理,但身体大大小小的问题还是接连不断出现。 季晴双手环胸,“乳腺增生,你也能看?” 这方面,秦恒的确还没涉猎。 不对,乳腺增生…… 秦恒攥紧了手指,她预约了谷医生是为了看这个问题? 他面不改色地说:“我当然会看。” 第503章 未来妻子 季晴没有错过秦恒脸上的微表情,嗤了声,“你是想看乳腺增生还是想看其他的?” 秦恒一怔,心跳蓦地颤了一下,有点肾上腺素飙升的迹象。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会当着他的面说这样直白的话。 其实也不是,以前在国外念书,不乏一些开放的外国女性向他示好,往他口袋里塞套的都有,他没有接受,也没有表明拒绝,只是选择无视。 久而久之,那些人就知道他的意思了。 但他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人像季晴这样,非但不扭捏,还特别大方,甚至带点颜色的话题从她口中说出来都是义正言辞。 偏偏却很勾人。 喉结滑动了一下,秦恒清了清嗓子,“我是专业的。” 言外之意,他只会看问题所在,不会趁职业之便占她便宜。 但这句话说出口之后,他又觉得自我矛盾了,人家谷医生同样是专业的,他凭什么不让季晴让谷医生看呢? 说到底,还是男人的占有欲在作祟。 季晴笑着看向了别处,“术业有专攻,谷医生比你更专业,你这么能,怎么不顶替他的位置?” 秦恒脱口而出,“我又不给别的女人看。” 季晴目光一顿,眼底划过一丝别样的情绪,继续看向别处,但她能感觉到秦恒一直在看着她。 那眼神太过直白,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出两个洞来。 电梯到了秦恒的楼层,她出声提醒他,“你到了。” 季晴不出去,秦恒就没打算出去,两人就站在电梯里,秦恒看着她,她看着反光的墙面,不可避免地和他四目相对。 这一对上,秦恒的目光霸道地攫住了她的。 他按了一下电梯按键,把门关上,“我们好好谈谈行不行?之前我去英国办事一声招呼都不打,是我的错,我太自信了,以为事情很快就能办完就能回去和你好好谈恋爱,没想到事情超出了我的预料,我一回来没有直接去找你,是因为我有病人需要处理,人命关天,我必须先选择他们。” “这话你说过了,来点新鲜的吧。”季晴迎视他,开门见山,指着他的腹部,“我问你,你这伤哪来的?” 她大有一副审问犯人的架势。 可秦恒转念一想也没错,他在季晴面前可不就是像个犯人,是他有错在先。 他坦白道:“是救人的时候伤到的。” “女人?” 秦恒顿了一下,眼神复杂地点了点头。 忽然季晴朝他走了一步,手指忽然抚在秦恒的腹部,隔着衬衣,秦恒也能感觉到她指尖微凉的温度。 秦恒浑身紧绷了一瞬,按住她的手腕,喑哑道:“怎么了?” “那晚我陪你去包扎伤口,医生说你的伤口是利器所致,有五厘米长,差一点就能把你的胃和肝脏串成烤串,她是你什么人,你能用命去救她?” 秦恒依旧攥紧她的手腕,生怕她逃了似的,坦坦荡荡地说:“我朋友的妹妹。” “妹妹?”季晴点了点头,“挺好的。” 挺好的…… 秦恒的胸口一窒,他现在是半点都听不得这三个字了。 “你听我解释,我朋友当初是因为救我才丧命的,他临终将妹妹托付给我,我不能不管她……” “好了,我知道了。”季晴先按了一下谷医生的楼层,随后又将电梯门打开,“你可以出去了。” “晴晴……” 季晴背脊发麻,“你不要这么叫我!” 在家里,只有奶奶这么叫她,就连她的父母都不敢这么叫她。 秦恒当然是从季奶奶口中听来的,情急之下,不知道该怎么哄她,想了想,觉得还是先把人叫住了才是当务之急,“那你希望我叫你什么?” “季总就挺好的。”季晴面无表情。 秦恒一口气没理顺,岔了气,捂住腹部的伤口,吸了一口气,他再次将谷医生楼层的按键取消,“别去找谷医生了,我给你找个女医生看,好不好?” 季晴目光停在他的腹部,别开视线,“骗你的,不是看乳腺增生,是其他问题,不用宽衣解带的。” 她特地解释说明了一句,秦恒不知不觉松了一口气,“过两天,等程大夫身体好一些,我带你去见他好不好?” 他一句好不好,两句好不好,说得季晴心情莫名烦躁。 “哪位程大夫?” “燕京城的中医圣手,你应该听过他,他人现在在南城。” 季晴点了点头,她的确听过,程大夫是国内医学界的泰斗,医术高超。 如果有他的诊断和调理,相信她的情况会得到改善,只是她工作一直很忙,最近这段时间是撑不住了才会上医院来,否则,谁劝她都不会来。 要去一趟燕京城,费时间。 最后季晴还是去了谷医生的门诊,只不过全程秦恒陪同着。 一开始把谷医生吓了一跳,还以为秦院长搞突击检查,后面意识到秦恒没穿白大褂,和季晴之间的感觉怪怪的,才放心给季晴看病。 送季晴上车后,秦恒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忍住腹部伤口的疼,转身进了电梯,去了谷医生办公室。 “院长?”谷医生意外地看着去而复返的秦恒。 秦恒走到他面前,“谷医生,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您说。” “有时间的时候,帮我精进一下妇科方面吧。” “什么?”谷医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秦恒清了清嗓子,“我准备进修一下妇科方面的知识,方便给我未来妻子看。” 谷医生意外加惊喜,“院长这是交女朋友了?” “没,还在追。”秦恒苦笑。 第504章 给你生个孩子继承家业 七月三号清晨,一架私人飞机冲破云霄,划过天际。 霍铭征揽着付胭,把玩着她手腕上的手链,之前被霍渊时消去了磁性,干扰了里面的定位器,现在只是一条普通的,价值几百万的手链。 “等回来摘了它,换一条其他的手链。” 付胭一把捂住手链,“干嘛换了,这一条挺好的,我戴习惯了,好看。” “太便宜了。”霍铭征语气平常地说道。 这几天在家里,却忘了把手链打开,这会儿他身上没带钥匙,是解不开这条手链的。 付胭翻了个白眼,“霍总,您说这话可太得罪人了,几百万的手链,你居然说太便宜了,小心出门被打。” “你保护我。”霍铭征低声一笑。 付胭环住他大脖子,凑近他,“说起保护,等回国了你教我几招防身术吧。” “学防身术做什么?” 付胭憋着笑,“保护你啊。” “正经一点。”霍铭征佯装严肃,抓住她的手。 偏偏付胭现在是一点都不惧怕沉着脸的霍铭征,她歪着头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霍铭征叹了声气,蒙住她的眼睛,低沉道:“有话说话,别用眼神勾我。” “霍老师,你太不经撩了。”付胭眨动眼睛。 纤长的睫毛扫过霍铭征的手心,若有似无,酥酥麻麻的感觉。 霍铭征掐紧她的细腰,嗓音喑哑地警告道:“你就是典型的又菜又爱撩,床上坚持不了多久就缴械投降,你怎么好意思撩我?” “好了,不撩你,跟你说正经的。”付胭换了一副认真的表情,“学防身术当然是为了防身用了。” “不需要。”霍铭征握紧她的手,“花拳绣腿连一般的男人都不一定打得过,要是碰到真正的练家子,那点功夫连施展的机会都没有,而要达到那个水平,你又要吃多少苦?” 他可舍不得她吃那样的苦。 他从小习武,还是在十几岁被人给绑架了,连保护身边的人的能力都没有,连累了那个叫小文的女孩。 后来回到霍家,花了很多心血和精力,才有了如今的身手。 这其中的辛苦,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千分之一的苦,他都不愿意付胭承受一点。 “那我就学一些简单的,对付一般的,你总有保护不好我的时候,我学了也是以防万一,一辈子都用不上的话就最好了。”付胭还是坚持想学点什么。 想到之前打她主意的那些,霍铭征的眼底划过一丝冷意。 他将付胭抱起来放在腿上,妥协道:“行。” “不要你教。”付胭先提出自己的要求。 霍铭征蹙眉,“我教得更专业。” 这一点付胭没有怀疑,听说当年霍铭征被绑架之后,霍家和罗蒙特家族都给他请了最好的老师学习格斗术。 他的本事,她丝毫没有怀疑。 但是…… “你会心软,教不好我,我觉得索伦就挺好的,我看他身手不错。” 付胭话音落下,私人飞机上,离这个位置五米远的索伦心跳一紧,他猛地看向曹方,向他投去求助的眼神。 前几天霍铭征将索伦和罗蒙特家族的保镖秘密调遣到南城,今天才一起出发回苏黎世。 曹方当然也听见了付胭和霍铭征的对话,没办法,他们习武之人,听力太好,想不听见都难。 他回了索伦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并压低声音说:“你不是一直抱怨没赶上好时候吗?现在付小姐需要你,她一定会给你好脸色看。” 索伦:“……” 问题是现在,付小姐要他教格斗术啊? 万一他一个没把握好,让付小姐受伤什么的,铭征少爷不得找他麻烦啊? 他可打不过铭征少爷。 不过铭征少爷看样子很想亲自教付小姐,肯定会拒绝的…… “好,到时候就叫索伦教你,他要是教不会你,我就辞退了他。”霍铭征说得云淡风轻,眼风轻轻一扫,掠过索伦。 索伦心里一咯噔。 铭征少爷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吃醋还是警告? 他看向曹方。 曹方闭上眼睛,一副你别问我并且我想看戏的表情。 索伦嘀嘀咕咕地吐槽,“铭征少爷怎么变这样了,昏君似的。” “你说什么?” 前方,一道清冷的声音骤然传来,吓得索伦一哆嗦,讪讪地笑道:“没什么铭征少爷,您放心,我一定教会付小姐。” 距离飞机到苏黎世还有将近七个小时,霍铭征挡了窗户,让付胭靠在他怀里睡一觉,昨晚睡得迟,她需要补觉。 霍铭征握住她的手指,“等明天苏黎世节过去,我们就去一趟里昂见你母亲,我会亲自和她说清楚,让她放心把你交给我。” 付胭的手一顿,点了点头,“嗯。” 最近这些天母亲没怎么给她打电话了,但只要联系上,总要询问她和霍铭征分开了没有,只要她一说没有,母亲就要歇斯底里骂她死不悔改。 付胭睡了一觉,醒来时,霍铭征一手搂着她,一手在笔记本电脑上处理公事,他一向很忙,平常陪她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更何况现在有了突发情况。 原本霍铭征打算将霍家的家主之位给霍三爷的儿子,霍家孙辈里排行老三的霍思远,结果前天晚上霍思远给霍铭征打电话,问霍铭征对他打算参军的事怎么看。 霍思远想参军的意愿很强烈,并且打算让霍铭征给他安排好,不让自己在部队里身居高位的父亲插手,最好到时候入伍没什么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他是真的想去部队里历练一番。 那一瞬间付胭从霍铭征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光,她猜想霍铭征那一刻大概也想到了当初那个想要读军校的自己。 所以他对霍思远只字未提家主之位的事,只是答应会帮他这个忙。 以至于现在,霍家的家主之位没有合适的人选,成为霍铭征心头最大的问题。 “二哥。”付胭刚醒来时声音微微沙哑。 “嗯?”霍铭征的手停下,低头看着怀里的付胭。 付胭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拉下来,凑近他耳边说:“如果现在给你生个孩子继承家业,来得及吗?” 第505章 我这个样子太狼狈了 她知道飞机上除了她以外的每个人都是耳聪目明,所以特地将霍铭征拉下来,凑近他耳边小声说。 这种话,可不能被其他人听见。 霍铭征微微转头,看着她一脸认真,却又有些羞赧的脸,眼眸温温,声音低低沉沉贴近她的耳边,“如果抓紧一点的话,应该来得及。” 付胭一听就知道他在开玩笑,恼羞成怒朝他胸口捶了一拳,“我说认真的。” “我怎么不认真?”霍铭征反问她。 “好了,就当我没说过。”付胭闭上眼睛不理他。 霍铭征弯曲着食指,在她秀挺的鼻尖上轻轻刮了一下,“你不用分心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我会想办法。” 况且生孩子的事,他们急不得。 程大夫说她很难怀上孩子。 之所以他每次都做避孕措施,一方面是因为他想要堂堂正正娶了付胭,让她先成为自己的妻子,而后才成为他孩子的母亲;而另一面方面是因为她的身体。 如果他们每一次都没有做措施,时间久了,她意识到自己一直没有怀孕,一定会察觉到什么。 而他不想再欺骗她,只能瞒一天是一天,等她身体更好了以后再说。 付胭睁开眼睛,对上霍铭征深邃如海的眼眸,心软得一塌糊涂,紧紧抱着他。 他大概不知道,她有多心疼他。 苏黎世当地时间下午两点三十五分,一架来自南城的私人飞机停在机场上。 付胭被霍铭征牵着手下飞机,一群人走的绿色通道,前方是索伦和另外两个付胭叫不出名字的金发碧眼的保镖开路,身后是曹方曹原两兄弟。 整个机场人流量很大,苏黎世节是每三年才举办一次,这场盛夏的派对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国的游客,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就能感受到节日的氛围的一部分。 忽然,迎面而来几个人朝他们走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褐发碧眼、气质绝然的中年男人。 只听他笑着用法语说了一声,“欢迎回来!” 霍铭征弯唇,“舅舅。” 他转头看了一眼付胭,向她介绍,“这是我的舅舅克兰德罗蒙特,你也叫他舅舅。” 付胭重新看向那位喜欢旅游的克兰德先生,果然他的肤色在一众外国人当中不算白皙,应该是常年在外面旅游,晒太阳的缘故。 她微微一笑,用法语打了一声招呼,“舅舅。” 即便克兰德看上去有些年纪了,可他的五官依然立体挺拔,将近六十岁,风采依旧。 克兰德眼前一亮,“付胭小姐的法语说得真标准。” “舅舅叫我付胭就行了,我的法语都是铭征教的。”付胭大方得体。 霍铭征目光幽深地看着她的侧脸。 这应该是第一次,从付胭口中听到“铭征”两个字,感觉有些微妙,令他不自觉地握紧了她的手,而付胭反手握住他,指尖在他的手心里挠了一下。 克兰德笑道:“我竟不知铭征还有当老师的潜质,看来是受到他父亲的影响了。” 面对克兰德的调侃,霍铭征淡淡一笑,“舅舅怎么亲自来了?” “你可是我们罗蒙特家族的未来,我当然得亲自来接你了,”克兰德开玩笑道,“我也是刚下飞机没多久,就接到你外祖父的电话,让我在机场等你,再带你过去休息的地方。” “舅舅辛苦了。” 克兰德调侃道:“霍老师更辛苦。” 霍铭征面不改色地看了付胭一眼,“当老师的时候是挺辛苦的,带了这么个笨学生。” 付胭瞪了他一眼。 霍铭征握住她的手,尾指在她的手背上蹭了蹭。 这一系列的小动作可没逃过克兰德的眼睛,他笑道:“我可听说付小姐是南大的高材生,怎么可能是笨学生呢,而且付小姐法语说得这么好,一看就是个学习天赋很高的学生。” 一群人说说笑笑走出了航站楼。 浩浩荡荡的车队整齐排列,显然是提前清场了,周围把守了警方,周围游客和本地人到处打听,也打听不出到底是什么重要的大人物出现在机场。 由罗蒙特家族的保镖护送着霍铭征和付胭上了中间一辆加长型的劳斯莱斯。 浩浩荡荡的车队从机场驶离,被隔离在道路两边的人群这才在警方和交警的维持下井然有序地分散开。 付胭以前没听说过罗蒙特家族,但也从霍铭征口中得知这个家族行事一向低调,可眼下机场的清场举动,却和她所听到的差别挺大的。 可以看出罗蒙特家族对霍铭征这个未来家主十分尊敬。 车子往南行驶了大概将近一个小时,开进一片庄园内。 付胭之前很少到国外旅游,如果有出差也只是为了办公室,鲜少有游玩的机会,只在电影里见过一些城堡的建筑。 车子停在古堡外的绿化带,付胭被霍铭征牵着手从车上下来,入眼的是一栋占地面极大的白墙红瓦城堡。 据霍铭征说,这只是罗蒙特家族的其中一处住所,而家主所住的古堡却在别处。 这三天他们就住在这里,稍作休息后,才去罗蒙特家族的古堡出席晚宴。 这座城堡占地面,比起以前霍铭征住的金陵名邸的面积要大了些,但对付胭来说也不至于觉得夸张的程度。 “铭征,付胭,你们先上楼休息,六点我们再出发。”克兰德吩咐管家和仆人将他们的行李送上楼。 他忽然视线一顿,连忙迈开腿走过去,担忧道:“你怎么起床了?” “听说铭征来了,我出来看看。” 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传来。 霍铭征和付胭顺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 一名褐发黑眼的年轻男人脚步慢慢地朝着他们走来。 他面带微笑,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看上去精神状态不太好,好像生病的样子。 霍铭征眼眸一眯,这位就是他很多年没见过面的表哥。 仅仅只是不到十米的距离,他走到他们面前时,额头出了一层细汗。 “抱歉铭征,我这个样子太狼狈了,我刚从东欧回来,受了点伤。” 第506章 浑身不自在 管家和克兰德先后走上前去,搀扶着他的手臂。 霍铭征牵着付胭的手朝他走了两步,“听闻前段时间东欧几个国家是挺乱的,表哥辛苦了,我听舅舅说你已经退出无国界医生组织,挺好的。” 男人微微一笑,看了一眼霍铭征身边的女人,礼貌询问:“这位是?” “这是我的未婚妻,付胭,胭胭,这是我的表哥,亚瑟罗蒙特,你叫他表哥就行。”霍铭征向两边介绍。 听到“未婚妻”三个字,付胭的心尖颤了颤,她意味深长地看向身边的男人,然而男人没有给她一个眼神,仿佛他刚才说的是事实,无需跟她解释什么。 然而握住她的那只手收紧了几分,仿佛在无声地告诉她,有他在。 “付胭,是这么念吗?”亚瑟的声音低沉沙哑,大概因为很少说中文,这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有些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了似的。 又看向霍铭征,“几年不见,我都不知道铭征有未婚妻了。” 付胭大方地朝对方伸手,“表哥,你好。” 亚瑟面色从容,伸出手,和她握了一下,“欢迎来到苏黎世,希望你能玩得开心。” 付胭这才看到他的右手戴着一个黑色的弹性手套,手套的缩口一直延伸到手腕骨再往上两寸左右。 察觉到她的目光,亚瑟用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解释道:“一年前我的手烧伤了,戴上这个手套能避免疤痕增生。” “对不起,是我失礼了。”付胭连忙移开视线。 亚瑟微微一笑,“没关系。好了,铭征,你带付胭小姐去休息吧,今晚的晚宴我可能参加不了了,祝你们用餐愉快。” 随后,他被佣人搀扶着慢慢上楼,回到他的房间。 远远的,付胭听见关门的声音。 “亚瑟少爷,您好好休息。”佣人搀扶着年轻人,让他坐在床边。 男人低哑道:“铭征和付胭的房间安排好了吗?” 佣人点头,“管家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付小姐住走廊尽头的一间,比较安静,至于铭征少爷,还是住他以前住过的房间。” 男人嗯了声,“付胭小姐初来乍到,多有不习惯的地方,多照顾着点。” “是的,亚瑟少爷。”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进来。 克兰德吩咐佣人,“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出去吧。” “是的,克兰德先生。” 门关上。 克兰德坐在床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瞥了一眼他对面的亚瑟,“伤势怎么样?” “小伤。”亚瑟不太想多说的样子。 克兰德靠着沙发背,手指在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 然而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却始终无动于衷,靠着床头闭目养神,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克兰德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停了下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最先开口的人会是他自己。 他德微微眯眸,“没想到你这么沉得住气?” “父亲,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亚瑟慢悠悠地说了一句,睁开那双漆黑的眼睛,没什么温度地看向他。 这一声“父亲”叫的克兰德眉头微微一蹙,转头看向窗外,随后起身,“你好好休息,晚饭我会叫他们做点你吃得习惯的东西。” …… 罗蒙特家族是保持着传统的大家族,不管是自家人,还是客人,就算是已婚夫妇都不能睡在一个房间。 所以霍铭征和付胭的房间是分开的。 在三楼,一间在走廊的尽头,一间在中间。 付胭被管家带到房间后,恭恭敬敬道:“付小姐如果有什么需求,就按一下床头的铃,我们会及时收到您的吩咐。” “好的,麻烦了。” “您需要女佣帮您整理衣服吗?”穿着黑色西装的管家温柔地问道。 付胭婉拒了。 管家出去后,付胭打开行李箱,将里面的衣服一件件挂在衣柜里。 房间很大,朝西的窗户正对着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地,草地的中间是一棵付胭叫不出名字的大树,此刻,夕阳挂在树枝那一端,大片大片橙色的余晖落入房间内,铺满了白色的被面。 像染了金色的绸缎。 付胭背对着门整理等一下要换的礼服和佩戴的饰品,去罗蒙特家族吃晚饭,这些基本的社交礼仪还是要遵守的。 就在她将一套珠宝放在梳妆台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开门声。 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难免心生警惕,猛地回过头去,结果看到的是霍铭征。 舒了一口气的付胭将攥成拳的手松开。 霍铭征没有错过她眼底一瞬间划过的窘色,反手关上门,大步朝她走去,将她揽进怀里,“怎么,付大胆也有这么胆小的时候?” “什么付大胆?”付胭忍俊不禁。 “刚刚你和他们打招呼可是一点都不怯场,不算付大胆吗?”霍铭征打趣她,手往前,抓住她的手指,“紧张什么?” 这会儿靠在霍铭征的怀里,付胭心中那点莫名的忐忑渐渐消散了,她转过身,回抱住霍铭征的腰身,“也不是紧张,就是觉得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怪的。” 反正自从她踏进这栋房子之后,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是不是不喜欢这里?”霍铭征哪里会看不穿她的心思。 付胭不想让人觉得她不懂事,他们一路上辛苦了,更不希望霍铭征因为她一句不喜欢而临时更换他们住的地方,到时候兴师动众的,多不好。 她不以为意地说:“没有,就是有点不习惯而已,但也要入乡随俗不是吗?” 霍铭征目光深沉地看着她的眼睛,将她拥进怀里,“我已经叫曹方去安排住的地方了。” 也是他一时忘记了罗蒙特家族的传统,以前就算了,现在他有胭胭在身边,还让他一个人住算什么意思? “可是……”付胭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想打消他这个念头。 霍铭征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没什么可是,你不在我身边,我睡不着。这破规矩,以后我改了它。” 第507章 不想承认付胭 付胭洗了个澡,换上礼服,坐在梳妆台前化妆。 霍铭征从她手里拿走眉笔。 一手托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另一只手握着眉笔给她画眉。 付胭连忙阻止他,“我这要去正式场合,你别给我画坏了。” “不会。”霍铭征依着她平时描眉的样子,依葫芦画瓢。 付胭没想到他画得还挺好。 她忍不住想起黎东白对他的调侃,真是天生伺候她的命。 罗蒙特家族的晚宴在当地时间晚上七点钟开始。 付胭挽着霍铭征的手从停车场朝着主屋走去。 罗蒙特家主所住的地方是在一处僻静的古堡,听霍铭征说这里已经住过了将近十代家主,历史悠久。 夜幕降临,为这座古堡增添了一些神秘的色彩。 今天也算是罗蒙特家族成员的一次聚会,本来霍承启和程玮瑾也要来的,但程薇瑾的演奏会才刚开始,暂时来不了苏黎世。 程薇瑾没来,霍承启自然也就不会出席。 “已经够漂亮了。”霍铭征看着在整理裙摆的付胭,眼底藏着促狭的笑意。 付胭耳根子微微发热,挽着他的胳膊,暗暗在他的劲腰上掐了一下。 霍铭征抓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付胭的身子微微一顿,没有拒绝,反而也握住了霍铭征。 两人相视一笑,往大门走去。 还没有近,付胭就看到大门口站着好几个人。 站在最前头的,是一位年迈的老人,想必就是霍铭征的外祖父。 他的目光从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扫过,面露微笑,“铭征,辛苦了。” “外祖父在屋里等我们就行了。”霍铭征声线是一贯的清冷语调。 这一点,付胭倒没觉得有什么,霍铭征对他的父母也是一贯如此。 只有面对她的时候,声音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 罗蒙特老先生看了一眼他身边的付胭,纵然阅人无数,可在看到付胭本人时还是觉得眼前一亮,“付小姐很漂亮。” 霍铭征揽住她的肩膀,“叫外祖父。” 付胭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呼,“外祖父,您叫我付胭就行。” 老人微微一笑,冰蓝色的眼眸里沉淀着岁月磨砺后的睿智。 随后霍铭征和老人身边的几个人打了招呼。 付胭听到霍铭征称呼他们姨妈,姨夫,是程薇瑾同父异母的姐妹。 以及他们的几个孩子。 面对一张张西方面孔,饶是付胭记性再好,这一刻也有些眼盲了。 不过来之前霍铭征对她说过,暂时不记得他们没关系,以后不记得也没关系,总之,就是要她放松。 付胭被霍铭征牵着手往里走时,似乎听见身后侧有人嗤之以鼻地低笑了一声。 她正要回头。 霍铭征的手在她的肩膀上揽了一下,呈现出一种保护的姿态,而后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身后侧。 那冰冷的眼神看得那名褐色头发的瘦高男人背脊一凉,立马低下头去。 他身边的贵妇瞪了他一眼,没用的东西,霍铭征一个眼神就吓成这样! 忽然,就在所有人都朝着屋里走去,霍铭征停下了脚步。 所有人都站住了,疑惑地看着他。 罗蒙特老先生看了他一眼,“怎么了,铭征?” 霍铭征低沉道:“刚刚忘了跟你们正式介绍了,付胭,是我的未婚妻,将来是我的妻子。” 此话一落,在场的人脸色各异。 对付胭嗤之以鼻的男人脸色白了一瞬。 刚刚他的低笑声在场的人都听见了。 只是,几个人都私底下调查过付胭,对她的背景了解得一清二楚。 付胭就是个没有背景的小人物。 唯一能给她的背景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她是霍铭征的女人。 但罗蒙特老先生正式卸任之后,霍铭征就要开始接手罗蒙特家族,也不过半年时间,到时候他一定是要娶一名门当户对的名媛或者是贵族小姐。 付胭早晚要被踢出局,所以没有人在意她是否被人嘲笑,看不起。 因为她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是霍铭征一时兴起养在身边供他消遣的玩物罢了。 谁知,霍铭征竟然当众说出这种话。 他居然要娶付胭为妻! 众人的沉默,令霍铭征的眼神冷了下来,“怎么,没听清楚吗?” 罗蒙特老先生斥责刚才嘲笑付胭的那名年轻人,“艾瑞克,快向付胭道歉。” 年轻人顶不住来自外祖父和霍铭征的双重压力,只好硬着头皮向付胭道歉,“对不起,付小姐,希望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 付胭没想跟他计较。 但在心里也明白,在别人的眼里,她的身份背景,不足以和霍铭征相匹配。 以至于才会有人对她嗤之以鼻,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能计较一个人,难道还能计较所有人吗? 霍铭征却道:“我放在心尖上疼都来不及的人,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她不敬?” 名叫艾瑞克的男人脸色涨红,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了起来。 他在外顶着罗蒙特家主外孙的名号,作威作福,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奚落。 还是这么难听的话。 他恼羞成怒道:“你现在还不是家主,没资格骂我!” 霍铭征冷笑,“骂你这种东西,还需要什么资格?” “你!” 他没想到霍铭征这张嘴是真的什么都敢骂! “艾瑞克,你给我滚出去!”罗蒙特老先生怒斥。 艾瑞克还想说什么,被他母亲警告地瞪了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离去。 “付胭,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别影响了晚餐的心情。”罗蒙特老先生转头微笑着对付胭说道。 付胭摇了摇头,“我向来不会把一件小事放心上,您放心吧。” 罗蒙特老先生目光微微一顿,再次落在付胭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上。 而霍铭征刚才因为艾瑞克而生怒的脸,因为付胭的一句话而渐渐有了笑意。 “那就好。”罗蒙特老先生转身往里走。 霍铭征眼底划过一丝精芒。 虽然外祖父出面训斥了艾瑞克,可也恰恰将他说的话给推了回去,不让他再重申一遍。 变相的,不想承认付胭。 第508章 原来,你是外祖父的人 罗蒙特家族的晚宴按照旧的习俗。 霍铭征和付胭是今晚的男女主宾,罗蒙特老先生作为一家之主的男主人,落座之后,付胭坐在他的右侧。 “付胭,你坐我身边。” 付胭在来之前是有提前做过功课的,所以也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她微微一笑,款款落座。 霍铭征坐在她的对面。 他抬了一下眼眸,与她四目相对,在桌上烛光的烘托下,他的眉眼愈发显得深邃如海。 据付胭了解,罗蒙特老先生的最后一任夫人是霍铭征的外祖母,在二十年前就去世了,罗蒙特老先生那时候已经六十岁,没有再娶妻的想法,至今罗蒙特家族都没有女主人。 霍铭征便坐在了原先设定的女主人的座位上,作为晚宴里最重要的男宾客。 而他的左边依次坐着他名义上的姨母和他们的孩子。 就在晚宴即将开始的前一刻,克兰德才姗姗来迟。 “对不起父亲,亚瑟的身体不太舒服,我照顾他忘记了时间。” 管家拉开椅子,克兰德坐下,一边铺上餐巾,一边解释自己晚来的原因。 罗蒙特老先生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托了一下镜架,苍老的声音缓缓道:“亚瑟的伤不碍事吧?我早说过别让他去什么无国界医生组织,不要命的差事哪一天把命搭进去都不知道。” “是的,我也是这么和他说的,他现在已经退出那个组织了,打算回来开始管理自家的医院。” “呵,我说克兰德,亚瑟打的主意可真好,谁不知道我们家的私立医院盈利额有多高,这么大的一家医院,他管理得过来吗?” 说话的是刚才那个嘲笑付胭的艾瑞克的母亲希瑞。 克兰德笑了笑,“亚瑟对做生意没什么兴趣,唯一感兴趣的就是在他的专业领域上,父亲当初给他的其他东西都不要,唯独要这家医院,再说,这点盈利额在整个罗蒙特家族的产业里算得了什么呢?” “也是,他没继承到罗蒙特家族人的优点,脾气和性格都随他那个亚裔的母亲了,不是块做生意的料。” 付胭静默地听着他们这几个名义上的兄妹之间的谈话。 她在霍家待了十几年,深知豪门里的亲情浅薄,如今才算明白,越是有钱的豪门,亲戚更是不值一提。 这个餐桌上,就只有罗蒙特老先生过问亚瑟的身体情况。 “亚裔怎么了?”罗蒙特老先生的声音微微沉了下来,“铭征的外祖母,我的妻子也是亚裔,薇瑾虽然对做生意没兴趣,可铭征在这方面的能力,你们几个人加起来都不上他。” 罗蒙特老先生在说这话时,声音里难掩骄傲和自豪。 看得出来,他是打心眼里的欣赏霍铭征的能力。 希瑞被自己的父亲当众反驳,面子上下不来,但她的心智比她那个心浮气躁的儿子要成熟得多了,脸上的表情只是微微一僵。 随后,她笑了笑,说:“爸爸,您说哪里去了,我是说亚瑟随他母亲,不争不抢的,是个好孩子呢。” 罗蒙特老先生低笑一声,没再看她一眼。 只听希瑞咦了一声,“还有谁没到吗?” 一开始付胭以为克兰德要坐在霍铭征的另一边的,可现在克兰德坐在罗蒙特老先生的左侧。 亚瑟没来参加晚宴已经提前告知了,而艾瑞克的座位在她母亲身边。 如此一来,霍铭征的右侧的位置就空了出来。 就在这时,管家站在门边,说:“布莱克小姐到了。” 随着管家声音的落下,佣人领着一名年轻的女人走了进来。 一看见那张熟悉的脸,付胭愣了一下。 筱艾,筱医生? “不好意思各位,我来晚了。”筱艾落落大方地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露出标准且恰到好处的微笑。 罗蒙特老先生笑道:“不迟,坐下吧,晚宴刚要开始。” 管家拉开霍铭征右手边的椅子,“布莱克小姐,请坐。” “谢谢。”筱艾落座后,将餐巾铺在腿上。 “原来,你是我外祖父的人。”一道清冷的声音传到她的耳中。 筱艾铺着餐巾的手一顿,低声道:“对不起了霍总,之前是我骗了你,我的身份是假的,我真正的名字是阿米莉亚布莱克。” 霍铭征眯了一下眼睛。 布莱克。 在苏黎世,地位仅次于罗蒙特家族的贵族。 背景复杂。 如果到了此刻他还不明白这其中的微妙关系,那就太失败了。 他派人调查过筱艾,一开始得知筱艾的“家乡”在通县,他怀疑过她是霍渊时安插在他身边的人,而后深入调查,才知道真正和她有关联的是罗蒙特家族。 能将筱艾的背景和制作得如此完美,甚至连她的出生和成长经历都做到无懈可击的程度的,除了他的外祖父,没有其他人能做到了。 此时此刻,他不得不佩服姜还是老的辣。 男人轻声一笑,“难为你和我的外祖父联手制造出来的假象了。” 筱艾莞尔,“没办法,罗蒙特老先生希望我和您多接触接触,如果能顺利让您喜欢上我,那就再好不过了。” “您大概不记得了,很多年前我们就见过面,我知道你被人绑架后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问题,所以我就去修了心理学专业,希望有一天能帮上你的忙,至于大学期间接近秦恒,也是我一手安排的,怎么样,如此心思,是不是足够配得上你?” 霍铭征眼底的冷意闪过,“可惜你的任务没能完成,并且永远也无法完成。” “那真的是太可惜了。”筱艾举起酒杯,碰了一下霍铭征的酒杯。 目光肆无忌惮地从霍铭征的脸上掠过,和以前装出来的温柔恬静的样子截然相反,此刻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而霍铭征没再看她一眼,而是看向坐在他对面,漫不经心品着酒的付胭,她全程没再往这边看过来,脸上的表情维持着在淡定和平稳之中。 让人看不出来她到底是生气了,还是吃醋了。 第509章 你不如娶了我 霍铭征无视身边和他说话的筱艾,忽然推开面前的酒杯,起身。 对面的付胭余光瞥见,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 所有人都看向起身朝那边走去的霍铭征,坐在他身边的筱艾一副饶有兴致的表情看向对面,依然在淡定回答罗蒙特老先生的问题的付胭。 仿佛当霍铭征不存在。 直到罗蒙特老先生也看向了霍铭征。 付胭拿起酒杯,正将杯口贴在唇上。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她的手,随后从她手里抽走酒杯,“这是酒,又不是醋,喝那么多干什么?” 付胭耳根子一热,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掐了一下霍铭征的手背,警告他收敛一点。 什么叫不是醋? 然而霍铭征却没打算就这么算了,那只被她掐了一下的手顺势握住她的手。 “外祖父,既然今晚是家宴,布莱克小姐又是您的老朋友,随意一点,不必按照旧规矩了,胭胭酒量不好,我不得不亲自盯着,否则我没法安心吃饭。” 克兰德低声一笑。 这话也就霍铭征能面不改色地说出口了。 其他人都面色各异地看了一眼霍铭征,又看了一眼罗蒙特老先生。 一副看戏的表情。 在罗蒙特家族,没人敢妄图改变家主的意愿。 就算霍铭征是未来的家主,也没有这个权利。 这可是头一次见到有人敢当着家主的面叫板,虽然说出来的话没有半点问题,可语气却是带着几分不容置喙,令人不得不臣服的霸气。 只有罗蒙特老先生知道,霍铭征是生气了。 他这个外孙的脾气,他是摸得一清二楚,真触到了他的逆鳞,今晚这个晚宴是不用再继续下去了,到时候在场的人脸面都下不来。 也就是这样的魄力和威慑力,才令他决定将家主之位交出去。 而霍铭征愿意好声好气和他谈条件,就说明愿意给他台阶下。 而令他心甘情愿递台阶的唯一的原因,就是付胭。 霍铭征怕吓到了付胭。 罗蒙特老先生抬眸看了一眼身边的中国女人,他对付胭有些另眼相看了。 能让霍铭征做到这个程度的,连他的亲生父母都不可能。 可这个二十几岁,没有任何身份背景的小姑娘却做到了,甚至不动声色,就将霍铭征的情绪拿捏在手上。 看来,霍铭征是真的入心了。 “当然没问题,希瑞,你和铭征换一个位置,你坐到布莱克小姐身边。”他语气平常地安排着。 仿佛并没有因为这个小插曲而生气。 霍铭征坐在付胭身边,将她手边的红酒拿开,“吃醋就吃醋,你可以掀桌子,骂人,都有我给你撑腰,就是不要喝闷酒。” “谁说我吃醋了?”付胭没给他好脸色,“我是口渴了,喝点酒怎么了。”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所以坐在她左侧的罗蒙特老先生没听见他们说什么,只是余光里扫到霍铭征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 不是嘲讽,也是不是冷笑。 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温柔。 那一抹笑,不禁让他想起自己最后一任妻子的音容笑貌。 他收回视线。 晚宴到了尾声,管家走到霍铭征身侧,“铭征少爷,有您的电话。” 霍铭征嗯了声,挪开餐巾,在付胭耳边说了一声:“如果我没那么快回来,你就在这里等我,哪都不要去,知道吗?” “知道了,你快去吧。”付胭小声催促他。 霍铭征离开餐厅,在管家带领下,去接了电话。 电话是程薇瑾打来的,晚宴期间打手机不礼貌,她就直接打到罗蒙特家族,“我刚听说你外祖父要给你安排结婚对象,好像是布莱克家族的人。” “我知道。”霍铭征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知道了?那付胭呢,她知道吗?” 男人低沉道:“还没跟她解释清楚,这种不可能的事,您不用放在心上。” “我只是提醒你留个心眼,布莱克家族和埃斯利家族关系走得近,凯文是因为被你逼得走投无路最后丢了命,虽然全是他的咎由自取,但这么长时间埃斯利家族的人都没有动静,我担心他们会对你不利。如果你不答应这场婚事,惹恼了布莱克家族,两家联手,也够你在商场上遇到不小的麻烦了。” 霍铭征长身玉立,站在落地窗的侧面,玻璃上映照出他立刻深隽的侧脸。 埃斯利家族,就是之前抓走黎沁,想拿黎沁换付胭的凯文的家族。 他弯唇冷笑,“我没找埃斯利家族的麻烦就不错了。” 程薇瑾并不知道付胭在苏黎世流产的事,最后提醒霍铭征,“你小心为上,还有,保护好付胭。” 挂了电话之后,霍铭征转身要回到餐厅,晚宴快结束了,付胭还在那里等他。 忽然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筱艾。 不,应该是阿米莉亚布莱克。 “前段时间我是听到埃斯利家族的人和我的父亲谈起过你,不过我父亲知道我喜欢你,没有答应他们要给你制造麻烦的请求。”筱艾朝着霍铭征走了两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霍铭征冷淡地看了她一眼,筱艾的脚步停下,没有再往前。 她给霍铭征做过心理治疗,也接触过几次,知道他一旦用眼神警告一个人的时候,说明他的耐心到了临界点。 “布莱克小姐想说什么?” 筱艾莞尔,“您还是叫我筱艾吧,这个名字用久了,还挺习惯的。” 她站在远处,拨弄着花瓶里的花,“我想说,你不如娶了我,我们两家强强联合,直接让埃斯利家族永远消失在苏黎世,甚至这个世界,正好给你未出世的孩子报仇,怎么样?” 霍铭征漠然地看着她。 连那个未出世的孩子都调查到了,看来她果然在暗地里调查了他很多。 布莱克家族,的确有这个本事。 “如果我不答应呢?” 筱艾挑眉,似乎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是如果不答应,是你根本不会答应。只要付胭活着一天,你就无法接受别的女人,对不对?” 第510章 希望是最后一次 霍铭征低头点了一支烟,青白的烟雾袅袅升起,他睨了筱艾一眼,“给我治疗了一段时间,就自以为是了解我了?” 筱艾挑眉。 男人嗤了声,漫不经心地掸了掸烟灰,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再给她。 他迈开长腿朝餐厅方向走去。 筱艾往前走了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霍总,这里是苏黎世,不是南城,你现在还不是罗蒙特家族的家主,要想坐稳这个位置,有布莱克家族的帮衬,对你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霍铭征掀了一下眼皮,“你哪里来的自信?” “霍总就算不相信我,难道也不相信布莱克家族的力量吗?” 静谧的角落,筱艾拨弄了一下垂在胸前的卷发,“难道,你还真的想娶付胭为妻吗?她这种没有背景的女人,你留在身边养养就算了,真要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就不必了吧。” “我如果要娶她,你就要兑现之前说过的话,让她从这个世上消失是吗?”男人唇边的冷意泛开,一字一句没有一丝的温度。 筱艾笑容肆意,“那就看霍总的选择了。” 但凡明智的人都会选择布莱克家族。 霍铭征身上有狼性,是个有野心的男人。 只有布莱克家族,能成就他的一番宏图伟业。 “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靠女人,从来都是弱者的选择。更何况,胭胭是我费尽心思追回来的人,我不娶她,我闲的?”霍铭征语气凉薄,却透着一股坚不可摧的力量。 筱艾心头微微一震,面上不露声色,“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霍总在商场上这么多年,应该深谙此道。” “如果这样,我不会独活,”霍铭征眼眸温温,随即眼底的光被一层暗影覆盖,冷冷地看向筱艾,“但在那之前,我一定先取了你的命。” 霍铭征掐了烟,朝餐厅方向走去。 独留筱艾一人站在原处。 她看着男人的背影,弯唇笑了笑。 她早知道霍铭征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反应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当然也是这样的男人,才对得起她的煞费苦心。 不枉费她这么多年想要征服他的决心。 筱艾跟过去的时候,晚宴刚好结束,她在门外透过从座位上起身而交错的人影,看见霍铭征一手撑在付胭身后的椅背上,另一只手帮她将搭在腿上的餐巾拿开。 他眉眼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细声细语地在付胭耳边说着什么。 她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呵护女人到这个地步。 “吃饱了吗?”霍铭征拉住付胭的手,与她十指相扣,牵着她起身。 付胭点了点头。 霍铭征垂眸看了一眼她的脸,侧头压低了嗓音说:“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付胭余光瞥见站在门口的筱艾。 两人四目相对,筱艾弯唇笑了笑,和付胭点头示意。 付胭也回了她一个微笑,“筱医生,不对,应该叫你一声布莱克小姐,幸会。” “付小姐。”筱艾朝她伸手,“这可以算是我们的初次见面。” 付胭从霍铭征的手里抽出手来,握了她一下,淡淡道:“希望是最后一次。” 筱艾眯眸,看了一眼她身边的霍铭征。 霍铭征只垂眸看着付胭,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说不出的宠溺。 她收回视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晚宴结束后,已经九点了。 “你们刚到苏黎世,还没倒过时差,先回去休息吧。”罗蒙特老先生吩咐管家安排车辆。 “不用了,我们自己有司机,并且今晚不住在那边。”霍铭征开口。 苏黎世的夜晚气温并不比南城,古堡四周空旷,风吹过来时有些许的凉意,霍铭征从曹方手上接过披肩,披在付胭的肩上。 罗蒙特老先生迟疑了一下,“是他们招待不周吗?” “不是那边的问题,是我打算住您留给我母亲的那栋房子,我已经提前叫人打扫过了,现在过去住刚好。”霍铭征的手搭在付胭的肩上。 罗蒙特老先生看着他这个样子,大概也能猜出来什么。 肯定是这边的规矩束缚了他,狼崽子不高兴,不舒服了! 他轻哼一声:“你高兴就好。” 霍铭征护着付胭,将她送上车,随后关上车门。 随后才转身回到罗蒙特老先生的面前,单手插兜,“外祖父知道怎么才能让我更高兴。” 骨子透着一股痞性和野性在这一刻骤然爆发出来。 “她喜欢你,是她主动来找我的。”罗蒙特老先生双手放在拐杖上,迎视霍铭征带着威慑力的眼神。 “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从南城的城东排到城西,她算哪一号?” “你别对着我嘴毒。” 霍铭征呵笑一声,“我的意思还不够清楚吗?我只想娶胭胭,你要觉得可以那这事就好办,你要是觉得不可以,那我们就免谈。” “什么免谈?”罗蒙特老先生眉心一跳。 “你说呢?” 霍铭征低头,嗓音低沉:“这个位置,你从一开始就想留给我,找了个好借口要公开选择继承人,堵住悠悠之口,现在你跟我装什么糊涂?” 罗蒙特老先生板着脸,“你对你的爷爷也是这种态度?” “分情况。” 他现在真怀疑,霍老太爷是被霍铭征给活活气死的! 这小子! “你要是不喜欢布莱克家的,我给你另选一个结婚对象,我只有一个要求……” “不行。”霍铭征打断他的话。 知道他要说什么。 霍铭征重申了一遍,“只有这个要求不行,其他都可以。” 他明摆着的唱反调,罗蒙特老先生胸口堵着一口气,“你知不知道等我退位,你想在这个位置上坐稳需要多大的支撑?” “你觉得我应该靠女人?” “当然不是。”罗蒙特老先生严肃道,“我的继承人怎么会靠女人!” “那不就得了,这个位置我既应承了你,就有把握坐稳了。” 霍铭征看着停靠在一边的车,车门关上,窗户也是升上去的,从这里,他看不到付胭的脸。 想到之前她的反应,他的眉眼闪过一丝懊恼,转身之际,冷着脸,“我今晚要是哄不好她,你们都得跟着受罪。” 第511章 你只要听我的就够了 付胭坐在车内,她可以透过车窗看见霍铭征。 他站在罗蒙特老先生面前,不知道说什么,气得罗蒙特老先生的脸一阵红一阵青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个人的身份对调了。 霍铭征才是那个爷! 她收回视线,瞥向另一个方向,身穿长礼服的筱艾从里面出来,一辆豪华的轿车停在她面前,罗蒙特家族的管家拉开车门,客客气气地请筱艾上车。 布莱克。 她明明叫筱艾,为什么会突然变成了布莱克小姐? 付胭拿出手机,在搜索引擎里输入布莱克三个字。 一瞬间刷出来的信息都是有关苏黎世的贵族,布莱克家族。 明面是苏黎世最有权有势的家族,而事实上罗蒙特家族才是垄断半个欧洲市场的大家族。 只是因为罗蒙特家族的行事更为低调。 原来,筱艾是布莱克家族的小姐。 那今晚罗蒙特老先生特地将筱艾安排在霍铭征身边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呵……” 挺好的。 坐在驾驶座的曹方听见付胭一声冷笑,莫名地心尖一抖,直觉大事不妙。 付胭刚收起手机,曹原就拉开了车门,她的余光瞥见霍铭征迈开长腿朝这边走来,她选择无视,转头看向车窗外,不远处的草坪上开了整片整片的蔷薇花。 伴随着车门关上,一只温热干燥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 “在看什么?”男人低沉喑哑的嗓音问着她。 付胭爱答不理的,“没什么。” 车厢内的气氛内的气氛明显不对劲。 身为池鱼的曹方不想被殃及,毫不迟疑升起了车内挡板。 霍铭征转头看了一眼车窗外,罗蒙特老先生还站在那里,他冷着脸收回视线,将付胭的手牢牢地握住,耐心地解释道:“我一开始并不知道筱艾的真实身份。” “她就是你外祖父要给你安排的结婚对象?” 霍铭征岑薄的唇抿了一下,他刚要开口解释说自己对除她以外的任何结婚对象都没有兴趣。付胭一个转身分开双腿坐在他的腿上,霍铭征下意识地护着她,双手扶在她的腰侧,不让她摔了。 付胭却不管不顾地捧住他的脸,凶狠地在他的唇上咬了一下,压抑着怒气,“你怎么这么招桃花?” 霍铭征抬眸,清楚看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红光,有细碎的水光泛动。 他的心猝不及防发疼,她不声不响的委屈,才令他崩溃。 揽在她腰侧的手骤然收紧,霍铭征紧声道:“你等我一下。” 他对曹方道:“停车。” 车子猛地停下。 付胭双手按在他的肩上,“你要去哪?” “找他们算账。”霍铭征抱着她的腰将她放在座椅上,侧过身子就要去拉开车门。 “你等等!”付胭从后抱住他,像树袋熊一样扒在他身上,双腿盘在他的腰侧,霍铭征哪舍得跟她使劲,她抱住他的那一刻,他就收敛了力道,生怕伤到她半分。 此刻只能由着她坐在他腿上,捧住他的脸,强行给他降火。 “你还能灭了她吗?” “也不是不可以。”霍铭征凝着她的眼睛,没有半分的迟疑和伪装。 付胭意识到他不是说着哄她的,心软的同时又心疼他,眼圈不由泛红了几分。 霍铭征才刚稍稍收敛起的怒意,有了土崩瓦解的趋势,付胭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急忙抱住他,下巴搁在他的肩窝,心里疼得发紧。 如果她有一个强大的背景就好了。 那样霍铭征身上的压力会不会就能小一点? 就不会有人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强行给他安排一些他不愿意做的事。 即便霍铭征不屑理会这些事,可她还是心疼。 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霍铭征抱紧了她,“一切有我。” 付胭闷闷地嗯了声。 “还生气吗?”霍铭征的大掌在她的后脖颈轻轻摩挲,轻轻握住,让她抬起头来。 付胭不想抬头看他,转过头去看向车窗外。 霍铭征的虎口掐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回来,温热的唇贴上她的耳边,喑哑道:“不生气了好不好?” 付胭刚想开口说你别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一开口,霍铭征的唇强势堵住她唇,撬开她的牙关,勾着她的舌头,肆意亲吻。 车子驶离古堡范围。 匀速在宽敞的路面上行驶。 罗蒙特老先生留给程薇瑾的那栋房子在利马特河的沿岸,也是离明天节日狂欢最近的地方。 只要从房子的窗户就能感受到节日的氛围,和狂欢的人群。 车子朝着利马特河的方向开去,一簇簇的路灯如繁花坠影,照进车窗内。 霍铭征拉着付胭的手将她按在座椅的角落,不让她逃,也不让她躲,在这个狭小逼仄的空间,付胭就像一条刀俎上的鱼,只能任由霍铭征宰割。 她完全被吻得没脾气了,霍铭征的身体挤着她的下半身,要多胀就有多胀。 但霍铭征始终都只是亲吻她,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 直到车子在一栋开满蔷薇和玫瑰的房子停下,霍铭征抱着她大步走进屋内,直接上了二楼。 门砰的一声摔上,霍铭征托着她按在门板,徒手撕开礼服的领口,一边吻着她,一边将礼服撕开从她的身上滑落…… 这一晚,霍铭征费尽心思地哄着付胭。 没开灯的房间内,月光明亮,一道身影在床上难耐地拱起。 付胭觉得自己都快要爆炸了,想要抓住霍铭征的头发让他停下,奈何霍铭征的头发不够长,她才刚抓住,随着他的头低下,头发从她指尖溜走。 明明早上刚刮过的胡子,此刻却扎得她的大腿微微刺痒。 她的脑海一片空白,忽然像是一道烟花绽放开,她张着嘴喘气,看见霍铭征那双如墨玉般的眼睛,像燃着一簇火苗。 如他们第一次那样,他眼里除了狠还有其他她以前看不懂,现在完全明白的深情。 “胭胭,你别听外界的任何声音,你只要听我的就够了,你是我今生唯一想娶的人,至死不渝。” 第512章 我不算男人? 结束后,霍铭征抱着付胭去浴室清洗。 洗着洗着性质就变了,差点擦枪走火再来一遍,要不是付胭有些肿了,霍铭征哪会轻易放了她。 霍铭征一边给她擦发尾,一边亲吻她的额头,肆无忌惮地看着她的脸。 汗湿的脸洗干净了,皮肤清透干净,白里透红,比以前的状态要好很多,最近这段时间的娇养初见成效,霍铭征还算满意。 “饿不饿?”他低声问道。 付胭的身体本能地酸痛,推着他的胸膛,“你有完没完?” 都到这个程度了,他还问她饿不饿,她都快“撑死”了。 男人的喉腔溢出一声笑,随着笑意不断加深,付胭一愣,反应过来自己误会了霍铭征的意思,耳根子腾地一下红了个透。 霍铭征将毛巾丢开,拿头梳给她梳发尾,眉眼含笑,嗓音又沉又哑,“我是问你肚子饿不饿。” 晚餐她吃得不多,看着一直在动刀叉,食物却没吃多少,不用猜也知道是被筱艾给影响了心情。 回来剧烈运动了两个多小时,肚子里的东西早消化干净了。 付胭没敢和霍铭征眼神对视,脸颊不知道是潮红还是羞赧的红,低低哦了一声,“是,是有点饿。” 话音刚落,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 霍铭征给她梳发尾,她的背靠着他的胸膛,能感受到他胸膛的震颤,不用回头也知道他又在笑她。 她顿时觉得恼羞成怒,曲起手肘要将他搪开,可她忘记了自己的身手在霍铭征就跟开玩笑似的。 霍铭征握着她的胳膊肘,巧劲一转,直接将她转了个身,用她的手肘横在她胸口,将她锁在身前,好整以暇地说:“你这点基础,索伦估计教不好了。” “有那么差吗?” “你自己心里没数?” 付胭作势又要再搪开他,可她根本挣不开霍铭征的束缚,明明他没用多少力气,很轻松就将她了。 “好了,”霍铭征的另一只手扶在她的腰侧,轻轻着,“不是说腰酸吗,别乱动。” 他将付胭打横抱起来,走出浴室,两人什么都没穿。 霍铭征从衣帽间衣柜里找出一条睡裙给她套上。 行李是曹方吩咐保镖从克兰德的城堡送到这边来的。 给付胭穿好睡裙后,他才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的衣服,先套上一条灰色运动短裤,再拿了一件黑t套上。 付胭坐在软凳上,目光一瞬不眨地落在他的胸肌、腹肌、人鱼线上,肆无忌惮,无所顾忌,眼神炙热且透着欣赏。 “喜欢看?”霍铭征从镜子里发现她的视线,回身走到她面前,抓起她的手钻进衣服的下摆。 付胭顺势摸了一把,意犹未尽道:“手感挺好。” “是现在好,还是三年前好?”霍铭征抓着她的手不放,她乖巧地坐在黑色的软凳上,穿着一条白色吊带真丝睡裙,皮肤透光,泛着粉色。 乖巧得令他不禁回想起三年前,在夜归酒吧,他将付胭拐到手的那一晚。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付胭挑眉。 霍铭征的目光在她鲜活的脸上游移了一下,低笑一声,“真话。” 付胭冲他勾了一下手指头。 霍铭征的眼神瞬间变得幽深了几分,他放开付胭的那只手,俯身双手撑在付胭的身侧,将她牢牢地禁锢在怀里,只听她在他耳边坏笑道:“你听没听过一个梗,男人二十五之后就不能算是男人了……” “我不算男人了?” 霍铭征侧着头,咬了一下她的耳朵。 付胭惊呼一声,浑身如触电般酥麻,“我还没说完!” “好好说。”霍铭征警告她。 付胭趴在他的耳边说:“但是你不一样,我们家霍老师老当益壮,都说女人三十如虎,我觉得你才更像虎。” 霍铭征听着她说的那句“女人三十如虎”,就忍不住皱眉,“又是季临教你的?” “你别什么都怪到季临头上,这句话怎么了?”付胭抗议。 霍铭征没说这句话怎么了,况且这句话不完整,后面还有好几句不堪入目的话,说出来恐污了她的耳朵,教坏了她。 “以后少跟他学这些乱七八糟的。”霍铭征将她的吊带拉好。 付胭轻哼一声。 霍铭征看着她这副越发野的样子,无奈又好笑,吻了吻她的唇,“要休息还是下楼陪我?” “嗯?” “给你煮点东西,不是肚子饿了吗?” 付胭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快一点了,双手抱着霍铭征的脖子,“这么迟了,不要煮了吧,你也累了。” “不累,你饿着肚子睡觉容易低血糖。” 霍铭征不等她的答案,就着这个姿势,托起她的臀将她抱起来,“那就下楼陪我。” 这个时间曹方和曹原还有其他保镖都去休息了。 霍铭征抱着付胭下楼,厨房很大,他将付胭放在一张椅子上,切了点水果给她打发时间,然后洗手开始给她煮面汤。 冰箱里满满当当的食材,但是这个时间她吃不了什么,吃多了睡不好。 付胭看着霍铭征有条不紊地烧水,洗菜,切菜,打鸡蛋,下油锅,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是在梦里。 几年前她甚至连想都不敢想这个画面。 这个男人,为了她改变了太多。 …… 翌日一早,霍铭征端着早餐上楼,正好看见付胭站在窗前,拿着手机不知道给谁打电话,对方应该无人接听,她一句话都没有。 过了几秒,她挪开手机看了一眼拨号界面,蹙着眉头。 “怎么了?” “是季临,他的电话没人接。” 她没提前告诉季临自己来苏黎世,就想给他一个惊吓,看看他的反应。 霍铭征走过去,将早餐放在一边,从她手里抽走手机,“先吃点东西,再补个觉,今天阳光有点晒,晚一点再带你出去。” 此刻,利马特河的沿岸传来人们的欢乐声,今天是苏黎世节,街边熙熙攘攘的人群,从窗边就能看见。 大概是睡眠时间不够的缘故,付胭看着热闹的人群,心里有股莫名的不安。 第513章 季临! 付胭吃过早餐后,睡了一觉,这一觉睡得沉,直到将近傍晚才醒来。 窗户没关上,微风拂过窗帘,比白天的时候要凉爽了一些。 她洗漱干净换了衣服下楼。 隐约听见楼下有人在说话,一道声音听得比较清楚,是霍铭征的。 到了楼梯的拐弯处,她才看见霍铭征坐在沙发上,他的对面坐着一个人,被水晶吊灯挡住了视线,看不清那张脸。 等她再往下走了几个台阶,霍铭征抬了一下头,起身迈开长腿朝楼梯这边走来,似笑非笑,“睡饱了?” “再不醒,就到明天了。”一道玩世不恭的声音传入付胭的耳朵。 她一愣,下意识加快了脚步,果然看见沙发那边坐着季临! 结果她没注意到脚下的台阶,踩空了。 “小心!” “付小胭儿你几岁的人了!” 霍铭征和季临的声音同时响起。 霍铭征扶着她的腰,季临也站了起来,一脸无语的表情看着她。 付胭干笑了两声,“这外国房子的楼梯就是不一样哈,太滑了。” 季临白了她一眼,这借口找得真好,还外国房子的楼梯…… 扶在她腰侧的手收紧了几分力道,男人嗓音低沉道:“毛毛躁躁的,见到他这么高兴?” 这么明显的醋意,付胭哪能听不出来,她凑近霍铭征的耳边说:“我见到你更高兴,高兴得差点飞起来。” “油嘴滑舌。”霍铭征佯装沉着脸,可眼底是半点怒意都没有。 “你怎么来了?”付胭走到季临身边的沙发坐下。 季临冲霍铭征方向抬了一下下巴,“诺,你家霍总派人去接我的,说你太想我了。” 付胭白了他一眼,霍铭征派人去接他的这句话她信,后半句打死她都不信,霍铭征那个醋坛子根本不会说出这种话。 应该是她早上给季临打了电话,他没接,霍铭征趁着她睡着,就派人去找他,顺便把人接到这里和她见上一面。 霍铭征坐在她身边,接过曹方递过来的茶,试了一下水温,才递到付胭的唇边。 这一幕,季临想当做没看见都难,谈个恋爱而已,要怎么腻歪的吗? 他清了清嗓子,示意付胭不要太过分,也要顾及一下旁人的感受。 谁知付胭旁若无人地喝了一口茶。 两人之间十分默契,仿佛这件事已经融入了他们的生活当中,一举一动,都十分契合。 他着实是想不到,霍铭征这样的人,也会心甘情愿伺候一个女人。 这时曹方走到霍铭征身边,低声道:“霍总,锅里的汤沸腾了。” “好。”霍铭征将茶杯递给付胭,叮嘱道,“喝几口就好了,不然会影响你吃晚饭。” 说完之后,他起身,从曹方手里拿走围裙,朝厨房走去。 看得季临一愣一愣的,难以置信地看了看付胭,又看了看霍铭征的背影,表情复杂,“霍铭征现在都过上这种生活了?” “什么生活?”付胭喝着茶。 “家庭煮夫呗。” 付胭一口茶还没咽下去,差点呛到。 厨房里,霍铭征往汤里放了一些食材,盖上锅盖。 即便付胭到南城生活了那么多年,可口味还是更偏向于广城,喜欢喝汤,何种各样的汤,他变着花样给她熬汤,滋补的,营养的,就是为了把她的身体养好。 曹方站在一边,看着动作娴熟的霍铭征。 谁能想到,一年前霍铭征还只会煮面汤。 “戒指准备好了吗?” 霍铭征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曹方点了点头,认真道:“已经准备好了,游行车也准备好了,会在晚上音乐焰火开启的时候出现。” …… 付胭留季临一起吃饭,季临却说他有约。 “这么快就交到朋友了?”付胭意外道,不过季临长得好,性格好,人缘好,短时间内交到朋友很正常。 季临顿了一下,“你也认识的。” “谁啊?” “凌昭。” 付胭在脑海里回忆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来这个人的名字,当再次望向季临的瞬间,一个久远的回忆冲出脑海,她依稀记得一张清秀的脸。 她恍然大悟道:“你高中同桌?” 季临点了点头。 付胭怎么也没想到季临居然会在苏黎世遇到凌昭。 凌昭是他们高中的同学,季临的同桌,她现在想起凌昭,唯一的印象就是长得清秀,皮肤白皙,头发软软的,不说话的时候,挺像个女生的。 不过凌昭不怎么和同学说话,平常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性格偏向于孤僻,永远穿着大一号的校服,安安静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当时还闹过乌龙,有其他班的男生把凌昭堵在楼梯口表白,是季临把凌昭带回到班级,对外宣称凌昭是他的小弟,并强行成了凌昭的同桌,把人保护在他的羽翼下。 季临初中和高中的时候挺不老实,后来和凌昭成了同桌,性格才收敛了很多。 只不过,凌昭高中没毕业,就出了国。 那几天季临的状态不太对劲,莫名的烦躁,整个人都像随时要爆炸了一样。 她试探地问季临该不会是喜欢上了凌昭吧? 季临当时面红耳赤,扬言自己是直男,怎么会喜欢一个男人呢! 没想到,他们居然在苏黎世重逢了。 付胭意味深长地看着季临,看得季临心里发毛,“你想什么呢?” 付胭一副你心虚什么的表情看着他。 季临嘶了一声,看了一眼厨房方向,压低嗓音道:“付小胭,你别太猖狂了,别以为霍铭征在这,我就不敢动你。” “诶,凌昭!”付胭忽然朝季临身后喊了一声。 季临脸色微微一僵,下意识回过头去,后知后觉凌昭怎么可能会来这里,反应过来付胭耍他! 付胭双手环胸,一副你不对劲的表情,“你是不是还喜欢凌昭?” “我大老爷们,喜欢一个娘娘腔?”季临陡然拔高了嗓音。 付胭冲他挑了一下眉。 季临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一股说不出来的心虚在他的胸口横冲直撞。 难道,他真的喜欢凌昭? 第514章 成为他生命里最重要的部分 季临起身就要走了,付胭连忙拦住他,“对了,有件事我想问你。” "放。" 季临吐出一个字。 付胭听懂了画外音——有屁快放! “当初季奶奶动手术期间,你和霍铭征在医院楼梯间里说什么了?” 事情过去有点久了,当初在滨城她没有追问霍铭征,后来回南城就给忘记了,这会儿见到季临才想起来。 两个大男人神神秘秘的在楼梯间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季临笑了笑,“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件事,想知道?” 付胭真诚地点了点头。 “叫爸爸!”季临终于找到机会占占付胭的便宜了。 这小丫头片子,处处占他便宜,不是当就是想当他爸。 他和付胭小学就认识,她八岁进霍家,在南城的私立学校上课,分到了他的班上,他当时就觉得小东西挺漂亮的,他喜欢和漂亮的人玩。 其实现在想起来,当初是有那么一点点情窦初开的迹象的。 他上课不听讲,课后不写作业,成绩自然不理想,那一次期中考也不例外,偏偏班主任要求带试卷回去给家长签字。 他那个位数的分数实在不想拿回去被季晴笑话,只好苦练父亲的字迹,奈何临摹了半天也不见成效。 最后将目标锁定在付胭身上,因为付胭写字好看,又会临摹别人的字。 小付胭手里转着一支笔,眉眼间透着一股调笑,“叫爸爸。” 当时他那点还没完全萌芽的情窦骤然裂开了,当场就要掀桌子和她打一架,谁知小丫头指着他的试卷上的分数,一脸欠揍的表情,“再过五分钟就要上课了,老师要检查哦。” 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一声爸爸吗,他硬着头皮喊了一声爸爸,付胭才不情不愿帮他签字。 这个仇,他可是记了很多年。 大丈夫报仇十年不晚,他忍辱负重了这么多年,终于要大仇得报了! 忽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你让谁叫你爸爸?”季临脸上的表情一僵,盯着付胭那张看热闹的脸,她居然还往沙发背上一靠,一副我不管你死活的表情。 他干笑两声回头,看着从厨房出来的霍铭征,他身上还系着一条深灰色的围裙。 季临见过霍铭征的很多面,有穿白衬衣、黑衬衣、西装、大衣,冲锋衣,还是头一次见他系围裙的样子,吓得头皮一麻,脱口而出,“付小胭儿是不是逼你了?这丫头坏得很!” “鸡儿,你说谁坏呢!”付胭站起来。 霍铭征一边解开围裙,一边朝付胭走过去,将她揽进怀里,“她对我很好。” 看着霍铭征这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季临忍不住皱眉,“没事,付小胭儿要是逼你,你就直接告诉我,你不用怕她。” 付胭眯眼。 霍铭征漫不经心地说:“你是不是想借机转移话题啊,刚刚你让谁叫你爸爸?” 季临没想到霍铭征来真的,无语道:“难怪秦太医说你们俩狼狈为奸,果然是妇唱夫随,霍铭征,我算是看走眼了,你怎么跟东北老爷们儿似的!” 霍铭征看了一眼憋笑的付胭,“东北老爷们儿?” 他说不来儿化音,听得付胭差点爆笑,季临也是差点没忍住,但还是维持脸上帅气的表情,嗤了声,“怕媳妇呗。” 霍铭征对这三个字不置可否,牵起付胭的手,问季临,“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不了,有约。”季临说完,看了一眼付胭,付胭的表情逐渐猥琐,看得他心里直发毛,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刚走出房子,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凌昭。 季临长长呼出一口气,邪门了今天,怎么单单看到凌昭两个字,就让他有些呼吸困难,他该不会是得了什么病吧? 他一边坐进车内,一边接通电话,开着车子离开了。 屋内,曹方和佣人陆续将霍铭征做好的饭菜端到餐桌上。 付胭还没起床前霍铭征就已经在准备了,只等汤一好,就能开饭。在异国他乡吃到熟悉的口味,付胭在想,应该没有比这个更幸福的了。 “霍老师。”她低声说了一句。 霍铭征给她盛汤,“嗯?” 那一句话,付胭怎么也说不出口,她想说——我真的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她怕霍铭征会骄傲,就改成了,“之前在滨城,你和季临在楼梯间里到底说了什么?” 她真的太好奇了。 霍铭征似笑非笑,“刚刚就是问季临这个,他让你叫他爸爸?” 付胭看着他眼底的笑意,挽着他的手臂,“你不会也要让我叫你爸爸吧?” 霍铭征一顿,抚上她的发顶,“叫老公就可以了。” 付胭甩开他的手臂,“你看看你,问你一件事还要谈条件,这么不真诚。” “晚上,”霍铭征目光含笑,“晚上再告诉你,吃饭吧,待会儿带你出去玩。” 付胭狐疑地看着他,搞什么,还要晚上才告诉她? 这么神秘的吗? 吃完饭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但在河岸两边聚集了来自世界各国的游客,城市的灯光五光十色,比起白天,更多了几分如梦似幻的氛围感。 霍铭征拥着付胭靠在河岸的护栏上。 潺潺流水倒映着城市的霓虹,五光十色,熙熙攘攘的人群,付胭整个人格外的放松,靠着他的臂弯问他那个是什么,远处的那个又是什么。 她一回头,霍铭征目光温温地看着她。 那双墨玉般的眼眸倒映着她的脸。 唯独她的脸。 在漫天烟火下,他们用力相拥,眼里容不下其他,只有彼此。 很久以后的付胭回想起这一幕,只剩下满满的心酸。 “怎么了?”她冲他做了个鬼脸,漾着笑意。 五官精致的脸在他的眼底放大,仿佛跨越了十几年,那个幼年时期的付胭,仰着头脆生生地叫他一声二哥。 霍铭征至今也想不明白,那么小小的一个人怎么就在他心里住了那么多年? 如今融入了他的血肉中,成为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一部分。 第515章 十把狙击枪 看着身边的付胭。 这个他从年少时就想要占为己有的姑娘,如今真真切切地站在他身边,从内到外都属于他。 她穿着一条吊带的条纹长裙,他穿着黑t运动短裤,两人漫步在街头,她偶尔问他几个当地的问题,俨然一对普通的情侣。 “你不是想知道季临和我说了什么吗?”霍铭征将她圈入怀中,低沉地说道,“我现在告诉你,好不好?” 付胭穿着吊带的后背是的,贴着男人的黑t,几乎是接触到他的胸膛,感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地撞击她的后背,带动着她的血液在疯狂涌动。 她的心跳不由加快了几分。 河岸边充斥着音乐声和烟花绽放在夜空的声音。 霍铭征的唇贴在她的耳边,“季临说只给我一次机会,如果我对你不好,他就把你从我身边带走,他让我好好爱你,因为我是你的命。” “他说,我每一年生日,你都会买蛋糕点蜡烛许愿,每一年都许愿我能达成所愿。”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喑哑,“你就是我的所愿,从来都是。” 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付胭忽然转身,用力抱住他,眼里热泪盈眶,“那你现在真的达成所愿了,霍铭征,恭喜你啊。” 霍铭征低声一笑,“是啊,多亏付小姐赏脸。” 霍铭征用力将她拥在怀里,远处是一辆用胭脂玫瑰装扮的花车正朝着这个方向驶来。 而付胭看着河对岸的烟花,还没注意到。 她指着那朵绽放开的烟花,激动地欢呼道:“霍铭征你看,那烟花,是玫瑰花的形状!” 她摇着霍铭征的胳膊提醒他往河岸对面看。 “我看到了。”霍铭征温声说。 岂止是看到。 忽然,在烟花绽放过后的天空飞过无数的荧光,付胭定睛一看,是成百上千的无人机,不知道要进行什么表演。 她想问霍铭征提前知不知道什么节目,好让她期待一番。 没想到她一转身,就被霍铭 征抱在怀里。 “胭胭,你觉得今晚怎么样?”他捧起付胭的脸,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 付胭一瞬间就陷入了那双墨玉般的眼睛,她满眼的笑意,“很美,我喜欢,以后我们还要一起过这个节日,好不好?” “当然。”霍铭征亲吻她的额头。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突兀的铃声混入到烟花声中,听不真切,仿佛不存在,可却丝丝入扣般在两人之间传开。 霍铭征的余光是那辆靠近的花车,开车的人是曹方。 他没有去管手机,牵着付胭的手就要往那边走去。 可手机铃声响个不停,仿佛霍铭征不接,它就无休无止地响下去。 “你先接电话吧,可能有什么急事。”付胭握住他的手。 霍铭征拿出手机,电话自动挂断,未接来电显示:筱艾 紧接着一条短信传来:霍总,不接我电话,后果自负哦。 手机界面一闪,切换到来显界面,铃声再次响起。 来电显示:筱艾 男人眼底划过一丝冷芒。 他反手握住付胭,不让她走远,侧身接起电话。 霍铭征没出声,静静地等待对方先开口。 女人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手机传出来,“霍总,我还没正式欢迎您到苏黎世,现在您还不是罗蒙特家的家主,所以应该让我来尽尽地主之谊。” 布莱克家族作为苏黎世明面上的主人,筱艾说这句话是完全有资格的。 但这在霍铭征眼里只会不屑一顾。 “不用,你我没有任何关系,不需要你的款待。”男人冷漠道。 和面对付胭时的态度判若两人。 筱艾想起昨晚他对付胭呵护备至的样子,眼底淌过凉薄的笑意。 她不急不忙地说:“霍总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自然是看不上我的招待了,不过付小姐初来乍到,又被您保护得这么好,我真的很想好好招待她。” 她笑了笑,“烟花和花车真好看,看来霍总为了博付小姐一笑,煞费了苦心,真是太令人羡慕了。” 电话的话音一转,筱艾那边有呼啸的风声,霍铭征听见她低声说了一句,“霍总,我真的太羡慕付小姐了,羡慕的都令我嫉妒了呢。” “不如,您过来哄哄我,让我也开心开心,怎么样?” 霍铭征没说话,用冷漠的态度告诉筱艾——她不配。 筱艾也不恼,至少在电话里,她的声音没有半点恼火,她是心理学的高材生,擅长伪装和掩饰自己的真实感受。 这一点,从她身为布莱克家族的大小姐,伪装成普通的心理学医生筱艾,就可见一斑。 那辆用胭脂玫瑰装扮的花车越来越近。 周边的游客也发现了那辆如梦似幻的车,不约而同地朝着那辆车涌过去,推着霍铭征和付胭向前。 霍铭征握紧付胭的手,将手机从耳边移开就要挂断电话。 “霍总,别挂我电话啊。”筱艾的声音再次响起。 霍铭征眯眸,周身泛着冷意。 筱艾怎么会知道他要挂电话? 他的身高即使在高大的外国人中也丝毫不占下风,他透过重重人影往高处看去,如鹰隼般的眼眸寒芒湛湛。 筱艾站在一栋外表点缀了蓝色星星的高楼的顶层,微笑着冲他招手,“哎呀,一点都不好玩,被你发现我了。” “霍总的眼神可真好,不过就是看人的眼光不怎么样,不论从哪一方面,我都不必付胭差,你这样我真的很失望。” 霍铭征直接挂了电话。 高楼的筱艾目光一凛。 红唇轻勾,发出一声冷笑,不慌不忙地编辑了一条短信发出去,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街边牵着双手,十分登对养眼的男女。 霍铭征握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付胭感受到他指尖微微一僵,疑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而霍铭征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不用解锁,屏幕上显示一条未读短信—— “霍总,现在有十把瞄准了付胭,付小姐身娇体贵,可经不起这样的射击,该怎么选择,全看你了。” 第516章 在这里等我 霍铭征当即握紧了付胭的手,目光阴冷地朝四周看去。 他们现在在河岸边,低处低洼,不远处有几栋楼,再加上娱乐设施,游行的花车,河里的游轮,每一个地方都可能埋伏了狙击手。 人的速度是永远比不过子弹。 更何况还是不知会从哪个方向射过来的子弹。 这种情况下他并没有把握万无一失。 “怎么了?”付胭察觉到霍铭征周身的气息都冷了下来,正要看一眼他的手机。 霍铭征不知道在和谁发信息,信息发送出去后,他不露声色将手机收起来。 另一只手握住付胭削薄的肩,目光如夜空般深邃幽沉,他凝着付胭的眼睛,“我先去办点事,马上就回来,你在这里等我,曹方和曹原会陪着你。” 他的话音落下后不到十秒钟,一直在附近不紧不慢跟着他们的曹原出现,过了一会儿曹方也出现了。 计划临时改变,他只好将花车停靠在路边,供游客拍照。 “你要去哪?”付胭拽住霍铭征的衣袖,她的心里莫名觉得惴惴不安。 仿佛霍铭征这一去就回不来了。 察觉到她的不安,霍铭征搂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压进怀里,“我答应你,很快就回来,相信我,嗯?” 他温热的大掌在她脑后轻轻摩挲了几下,无声无息就消融了付胭的不安。 “好,我等你回来。”付胭点了点头,“不过你不能太久哦,不然我就去找你。” 霍铭征眉眼含笑,“好,我用最短时间办完就回来。” 曹方一愣,刚才他收到霍铭征发给他的信息,要他过来陪付小姐。 可是今晚不是霍总要向付小姐求婚吗? 霍铭征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到她的心情,依然能开开心心地享受节日的氛围,吩咐曹方,“带她去那边,人多热闹。” 他转身之际侧过身子没被付胭看见,他沉着脸,手指弯曲,像握着一个圆柱形的东西,从眼前掠过。 曹方和曹原同时眼神一凛。 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人根本不懂这个手势,可曹方和曹原都是从部队里出来了,又因为要保护霍铭征而经历过严格的训练。 他们对这个手势再清楚不过。 有狙击手! 人多的地方,狙击目标就会越发难定位,这种节日,对方不敢制造出过大的动静,人多的地方不敢轻举妄动。 曹方和曹原明白过来霍铭征的意图,皆是藏起心中的震动,护着付胭朝人流多的地方去,既是隐藏她也是保护她。 霍铭征迈开长腿走到街道边,一辆载着游街的乐队的车从他面前经过。 车子布置得很漂亮,有很多的气球和装饰物,恰恰挡住了霍铭征的身躯。 他从口袋里拿出通讯设备,熟练地戴入右耳,微型的黑色设备紧贴着耳廓,除他以外的任何人都难以发现。 耳朵里传来两声滋滋的电流声后,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 “铭征少爷。” 霍铭征环顾四周快速观察可隐蔽狙击手的位置。 十把全都瞄准付胭,就算是世界一流的狙击手,在可控的范围内,可选择的位置便就能大致定位出来了。 索伦等了三秒钟,通讯设备里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十把,以河边塔楼为参照,两点钟方向,三点钟方向,六点钟方向,九点钟和十一点钟方向,两分钟内找到。” “是!”索伦坚定道。 一抬手,周边能在共频通讯设备听见霍铭征声音的黑衣人,瞬间四散开来,如一道道无形的魅影穿梭在楼宇之间。 霍铭征走到街的对面,站定在一栋外表装点了蓝色星星的楼外。 整栋楼相比较于其他楼,要显得静谧多了。 这时,他的手机再次响起来。 他没有将手机附在耳边,而是开了免提,女人含笑的嗓音传来,“看来霍总为了保护付小姐,真是什么都肯做,楼上,我等你。” 挂了电话后,霍铭征迈开长腿走进去。 意料之中的几名便衣打扮的保镖守在楼下。 他们每个人两侧腰间鼓起,是。 筱艾敢在这个时候威胁他,一定是做了充足的准备,不可能身边不带一兵一卒。 “霍先生。”站在最前方的男人用法语向霍铭征打招呼。 霍铭征记得,昨晚筱艾出席罗蒙特家族的晚宴,这个男人就是筱艾的司机。 应该是她的随行保镖。 男人作势要搜霍铭征的身,被霍铭征一脚踹向腹部。 男人没想到霍铭征的爆发力如此强悍,被一脚踹翻在地,足足滑出了四五米远,喉中窜起一抹腥咸。 “凭你也配。”霍铭征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狼狈的男人,眼神冷漠凉薄,如睥睨众生的王者。 对方被霍铭征周身的威压震慑得不敢动弹半分。 只暗中观察霍铭征。 他穿着休闲的黑t,灰色运动短裤,脚上是一双白色的运动鞋,俨然就是一副来度假的样子,身上根本藏不了一点武器。 他咳了一声,压住喉腔窜起来的血气。 与此同时,耳机里传来女人不悦的嗓音:“为什么还不把人请上来?” 男人立马从地上起来,恭恭敬敬站在一边,“霍先生,我们家小姐有请。” 男人示意电梯旁的人,那人颔首,按了电梯键。 电梯门打开,霍铭征走进去。 一直到五楼,电梯停下。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霍铭征眉宇间浸染了寒霜。 整个楼层,从电梯门口开始往里的走廊,铺满了玫瑰——胭脂玫瑰。 他不露声色走出去。 走廊上充满了玫瑰花的香味,在走廊的尽头,一间敞开大门的房间内,筱艾穿着漂亮的晚礼服靠在窗台,手里拿着一杯红酒,慵懒地看向不远处的河岸边方向。 她转过身来,得逞地一笑,“原来不知道霍总穿休闲装的时候,是这么帅,早知道,我应该早几年到你身边。” 她朝霍铭征走过去,递上酒杯,“赏脸喝一杯吧。” “你脸还挺大。”霍铭征睨她一眼。 第517章 脏了 摆了红酒和蜡烛的桌边,筱艾坐在霍铭征的对面。 霍铭征长身玉立在桌边,没有坐下的打算。 筱艾看了一眼,似笑非笑,“没想到霍总这么守男德。” 霍铭征垂眸看了一眼。 他的左手边放着一个复古的墨绿色花瓶,上面插着一束娇艳欲滴的胭脂玫瑰。 筱艾察觉到他的眼神,笑了笑,“之前在金陵名邸,看到霍总花园里的胭脂玫瑰开得很漂亮,我越发的喜欢,打算在自己家的花园里也种一些,没想到却被告知胭脂玫瑰的专利被你买去了,我想多种一些都不行。” 现在不管是南城还是世界各地,都无法种植大片的胭脂玫瑰。 霍铭征霸道得,连一朵花都不让。 “你想做什么?”霍铭征的声线冷淡到了极点。 “想成为你的妻子。”筱艾坦诚道。 霍铭征的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淡得几乎看不清,却透着浓烈的嘲讽意味,即使筱艾内心世界再强大,可还是在这一刻被他的嘲讽刺到了心尖。 她的脸色微微一变,单手托腮,直勾勾地看着霍铭征。 想到这个男人当初在接受她的治疗时,在书房里安了监控,后来付胭搬到金陵名邸,又吩咐秦恒陪她前往金陵名邸,并且让曹方也在书房里陪同。 这一切都是怕付胭误会什么。 世上没有一个女人不羡慕这样的感情。 筱艾不止一次在心里问道:霍铭征啊霍铭征,你为什么不能是我的呢? 她起身走到窗边,拿起放在旁边的望远镜,瞄准河岸边。 熙熙攘攘的人群,付胭的美貌实在过于耀眼,她一眼就看见了。 她冷笑着勾唇,丢开望远镜,“付小姐还在等着你呢,可惜她不知道你今晚在这里陪我。” 筱艾步伐轻盈地走到霍铭征面前,柔弱无骨的手轻抚上霍铭征的胸膛,仰着头,看着男人的俊脸,这张不论在什么地方,五官都十分出挑的脸。 可偏偏他的骨子里有一股狼性,又野又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霸气。 让人想要征服他,彻彻底底将他征服在石榴裙下。 她仰着头,呵气如兰,“霍铭征,你真的不考虑考虑我吗?” 霍铭征垂眸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唇角轻轻一勾,透着股野性难驯的痞性。 “喜欢我?” 筱艾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可转念又想到,付烟现在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霍铭征还不是罗蒙特家族的家主,她想嫁给霍铭征,罗蒙特老先生是默许的,不会多加干涉。 所以霍铭征在苏黎世根本没什么势力,一切还不是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踮起脚尖又往他面前凑近了一点,红唇几乎要贴上他的下巴,“吻我。” 霍铭征倏然扣住她的手腕,将她从自己身前提开! 他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准确说,除了付胭以外,他对任何女人都谈不上怜香惜玉。 筱艾的手腕被他攥疼,霍铭征拿起她刚才用过的酒杯,往桌上一敲! 酒杯应声碎裂! 筱艾反应过来时,霍铭征握着酒杯的脚,尖锐锋利的一端贴在她的颈侧。 冰凉的触感,仿佛下一秒就要刺破她的肌肤,刺中她的颈动脉窦。 男人的声音阴沉如鬼魅,“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什么准备都没有,就来苏黎世了吧?” “你别忘了,付胭还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十把足够将她打成筛子!”筱艾厉声道,却还是不慌不忙。 霍铭征这个样子才对味。 她就是想要征服这样的男人。 “哦?” 霍铭征嗤了声,拎起桌上的通讯设备丢给筱艾。 筱艾下意识双手捧住,可一瞬间她也意识到霍铭征如此淡定,一定是懂了什么手脚。 当她打开对讲机的一刹那,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然而对面传来的却是一道陌生的声音。 “铭征少爷,十把已经全都找到。” 筱艾的脸色微微泛白,她咬牙丢开设备,“霍铭征,你耍我!” “彼此。”霍铭征面上一片漠然。 筱艾冷笑,“可那又怎么样呢,我是布莱克家的大小姐,你奈何不了我,今天我动不了付胭,不代表就没有下一次机会。” “是么。”霍铭征眼底泛着冷意。 筱艾对上他那双墨玉般的眼眸,他眼底有些情绪在悄然变化。 她的的确确是心理学医生,也给霍铭征治疗过一段时间,所以她很清楚霍铭征情绪变化明显的时候,也会相应做出一些极端的举动。 她的背脊一寸寸发凉,“楼上楼下都是我的人,你要敢动我,我一定让你走不出这栋楼!” 然而下一秒,霍铭征握住碎玻璃杯的手一转。 筱艾眼睁睁看着他将碎玻璃往他自己的手臂上一划! 鲜血顿时冒了出来,顺着白皙的小臂滴落在地! “你疯了!”筱艾厉声尖叫! “要对付你,我有一千种办法,但我有胭胭,所以我不能无所顾忌。” 几乎是同一时间,霍铭征摔开碎玻璃杯,一队人马从走廊冲了进来! 为首的是金发碧眼的索伦,见霍铭征受伤了,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举起对准筱艾! “布莱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罗蒙特家族的继承人!” 筱艾顿时明白过来霍铭征伤自己的意图! 他是要嫁祸于她! 谋害罗蒙特家族的继承人,何等的大罪! 霍铭征看都不看筱艾一眼,捂着手臂朝索伦走去。 索伦命人盯着筱艾,跟紧霍铭征,用随身携带的紧急救援纱布和药给霍铭征的伤口止血,只听后者沉着冷静道:“打电话给外祖父,我要他给我一个交代。” “是,铭征少爷。”索伦不敢有半点的迟疑,拿出手机就给罗蒙特家打电话。 挂了电话后,他跟着霍铭征进了电梯,霍铭征的脸色很冷,“叫人把走廊上这些花搬走,还有……” 他看了一眼索伦,“跟我换件衣服。” “啊?”索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霍铭征眼底闪过一丝厌恶,“衣服被她碰过,脏了。” 第518章 第十一把狙击枪 索伦二话不说将衬衣脱了下来,递给霍铭征。 他的衬衣里面还穿着一件黑色背心。 霍铭征单手拽掉黑t,套上黑色衬衫,正好袖子能挡住小臂上包扎的纱布。 “铭征少爷,罗蒙特老先生已经得知消息了,我听见他在电话里下令通知布莱克家族。” 霍铭征眉眼透着森森的冷意。 这一次彻底把这件事解决了,他和胭胭的婚姻大事没有后顾之忧,剩下的都好解决。 霍铭征走出电梯,离开这栋装点了蓝色星星的小楼,余光瞥见一道一闪而过的红光从他的身后一掠而过。 与此同时,他和索伦同时听见共频通讯设备里传来一道声音:“铭征少爷,有第十一把。” 索伦脸色一变,下意识闪身挡在了霍铭征面前。 “锁定位置!”霍铭征厉声道。 “是。” 十把,筱艾没有说谎,否则在被告知她安插的狙击手全被之后,她不会露出颓败的表情,因为她知道自己全军覆没了。 那这第十一把是哪来的? 霍铭征神情凛然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栋装点了蓝色星星的小楼。 小楼比他来的时候更加静谧,没有进出的人,楼下那些筱艾的保镖也都被他的人马控制住了。 刚才那道红光是瞄准这栋楼的。 不是瞄准他,就是瞄准筱艾。 这时,共频通讯设备里再次传来声音:“铭征少爷,抱歉,被他逃走了,地上丢了一把枪,枪支上有余温,我们到之前,人就跑了。” 索伦蹙眉,“枪支上能提取到指纹吗?” “没留下任何指纹。” 索伦咒骂一声。 “中文里有句话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的身后居然有一只黄雀!” 他看向霍铭征,自责道:“铭征少爷,对不起,是我的疏忽。” “不怪你。” 霍铭征敛眸,眉宇间森冷的气息久久不散。 他看向其中一栋高楼。 那里应该是狙击这栋楼的最佳位置。 从那里可以观察到他们的一举一动。如果是为了狙杀他,有很多机会,不会等到刚才。 “可是,怎么会有第十一把?”索伦蹙眉。 如果是狙杀付小姐的,那在他们控制了那十个狙击手之后,对方完全有时间同时筱艾,以筱艾疯癫的做法,一定不会放过付小姐。 “是瞄准筱艾的。” 听见霍铭征这句话,索伦的脸色微微一变。 狙杀筱艾的? 什么人胆子这么大,居然想杀害苏黎世布莱克家族的大小姐? 霍铭征脚步一顿,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曹方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音乐声和烟花声,曹方压抑着的嗓音:“霍总,危机解除了吗?” 霍铭征嗯了声,“胭胭呢?” “在看烟火呢。” 霍铭征看了一眼时间,过去十分钟了,和他预计的时间慢了一点。 “定位发我,我马上过去。”他挂了电话。 不远处驶来一辆黑色的加长型豪华轿车。 索伦一眼认出那是罗蒙特老先生出行时常坐的车辆,愣了一下,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铭征少爷,罗蒙特老先生来了。”他提醒霍铭征。 霍铭征回头看了一眼,在那辆车后还跟着一辆同色系的轿车。 车子停在霍铭征的前方。 保镖下车开门。 罗蒙特老先生走在前面,拄着拐杖,步履匆忙朝霍铭征大步走来,脸色铁青,“伤到哪了?”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霍铭征脸色很淡。 “我还不能出来过节了?”罗蒙特老先生沉声道,“到底伤哪了?” 霍铭征不着痕迹地将左手往身后撇了一下,“没多大的伤。” “打电话给我,不就是想让我看你的伤吗?装什么!”罗蒙特老先生沉声道。 他使了个眼色,示意索伦动手。 索伦顿时觉得如芒刺在背,“罗蒙特先生……” 他站在他们爷孙中间左右为难,最后还是霍铭征不想“为难”他,主动撩起袖子,不紧不慢地开口:“得亏我身手好,否则就没人给你继承亿万家产了。” 罗蒙特老先生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紧张的声音,将到嘴边骂人的话给憋了回去。 “罗蒙特先生,真的对不起!” 霍铭征越过自己外祖父的肩头看向他的身后。 一位有几分亚洲人模样的中年男人迈着急切的步伐朝这边走来,在看到霍铭征手臂上缠着的纱布时,本就不好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这……” 他看向霍铭征的脸。 之前女儿义无反顾去了南城,给他发过霍铭征照片。 所以他暗中调查过霍铭征,对这个男人的了解没有十成也有五六成。 还真别说,这样的人中龙凤,担得起他未来女婿。 可又是这样的人,哪是一个女人能轻易掌控的? 所以他也劝了女儿,不要在霍铭征身上浪费时间,霍铭征并非池中之物,这样的男人很危险。 可女儿偏偏不听,结果就闯下了这么大的祸! 谋害罗蒙特家族的继承人,他拿命都赔不起! “霍总,是我教女无方,我一定给您一个交代。”对方冷静地用中文表达自己的歉意。 霍铭征睨了对方一眼。 原来是筱艾的父亲。 他嗤了声,没搭理对方。 这样冷傲的态度,即使布莱克觉得对方太过傲慢,可那又有什么办法。 伤人的是她的女儿,听说都动枪了,他理亏。 “霍总,如果您……” 罗蒙特老先生沉声道:“布莱克,你女儿想要嫁给铭征,我原先是同意这门婚事的,我也乐意促成他们在一起,可现在我很怀疑你女儿的精神状态,一个突然喊打喊杀的女人,情绪极其不稳定,我罗蒙特家族,是断不会要的。” 他看向欲言又止的布莱克,打断他,“你不用跟我谈补偿,我们罗蒙特家族还看不上你们家的,这样,铭征伤了哪,我要你女儿加倍奉还,一切就算过去了。” “这……”布莱克明显舍不得他的女儿,“可是阿米莉亚是个女孩,怎么能伤害……” “女孩怎么了?” 一直没说话的霍铭征冷冷地反问了一句。 第519章 亚瑟先生 他冷笑一声:“想要道德绑架我,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外面人是怎么传我的。” “出了事,就拿自己是女人来挡枪,做事之前怎么不想想后果?她既然有胆子挑衅我,就要做好被反噬的准备,别说她是女人,就算是个孩子,我也照样不放过她!” 布莱克早就知道霍铭征的脾气。 他不是一块难啃的骨头,而是吃人血肉的一匹狼。 惹毛了他没有好下场。 罗蒙特老先生懒得和他继续说下去的打算,“布莱克,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五分钟之后,我要看到结果。” 布莱克一咬牙,转身大步朝大厅走去。 余光布莱克进了电梯。 罗蒙特老先生吩咐身边的人,“撤销和布莱克家族的所有合作。” “是,罗蒙特先生。” 罗蒙特老先生沉沉地冷哼一声,“到车上来。” 他转身进了车,过了一会儿霍铭征迈开长腿朝那辆车走去,并没有要上车的打算,“您有话就说,我还要去陪胭胭看烟花。” “还不满意?” 面对外祖父的斥责,霍铭征不为所动,“布莱克是您先招惹的。” “怪我?”罗蒙特老先生冷哼,“我看你就是疯了,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都敢伤。” 霍铭征眼眸微敛。 “怎么,不敢承认?”他看向霍铭征的左小臂上缠绕的纱布,微微渗血,脸色铁青,“你的身手是我亲自挑选的人训练出来的,凭她也能伤你?” 当年霍铭征被绑架之后,他就心有余悸,找了最厉害最有经验的雇佣兵,亲自训练霍铭征。 不管是格斗术、枪法、反侦察能力,霍铭征无疑是顶尖的。 霍铭征没有否认。 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和你妈一个样!” “还不是您的种。” 罗蒙特老先生双眸一瞪,“你还顶嘴!” 霍铭征眉眼间的冷淡消散了一些,语气也低了一些,“您被迫娶了两任妻子都不是您喜欢的,最后坐稳了位置才娶了我的外祖母,我还没 问您当时怎么想的?” “你和我能一样吗?” “我是没您优秀还是没您有魄力?”霍铭征继续反问他,“胭胭是我心之所向,我娶定了她。” 罗蒙特老先生冷哼一声,没说话。 “别告诉我,你是在嫉妒我。”霍铭征盯着自己外祖父的眼睛。 “我嫉妒你!”罗蒙特老先生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可笑着笑着,他的脸色就变了,他转头看向车窗外,“我是没你疯,拿命去博取自己心爱之人。” 以至于后来,当他真正娶到自己年轻时就想娶的姑娘,却无法厮守终身。 霍铭征的外祖母,在程薇瑾年幼时就去世了。 身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索伦刚才跟随布莱克上楼,这会儿下来复命,“铭征少爷,罗蒙特先生,布莱克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 罗蒙特老先生看了一眼霍铭征,“我不知道她的性格如此极端,今晚的事我向你道歉。” “没事。”霍铭征不动声色将黑色衣袖放下来,挡住小臂上的纱布。 罗蒙特老先生额角跳了两下,真是演上瘾了! “你要是进军影视圈,奥斯卡小金人我倾家荡产也一定要买下来颁发给你!离我远点!”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 他一挥手,示意司机:“开车!” 看着开走的车辆,霍铭征唇角勾起一抹笑,吩咐索伦,“这边盯紧了。” “您的订婚还要继续吗?”索伦问道。 霍铭征看了一眼时间和河岸边的游客以及那辆停靠在街边的游行花车,“下次吧。” …… 随着烟火和音乐声的响起,节日的氛围达到了巅峰! 曹方和曹原紧跟在付胭身后,替她挡开拥挤的人群,避免她被撞到。 而付胭虽然表面上融入了节日的气氛中,可心里却一直在记挂着霍铭征。 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付小姐,霍总很快就回来了,我刚刚给他发了定位,应该马上就到了。”曹方看出她的心思。 即便她伪装得再好,可一些小细节还是出卖了她的担忧。 付胭点了点头,她没问曹方霍铭征到底去办什么事了,曹方如今是守口如瓶,半点也不会透露,曹原更是什么都问你出来。 等霍铭征回来,她再问他。 忽然一束束巨大的玫瑰花烟花在夜空中陆续绽放,随着音乐的节拍,震动着耳膜和心跳,付胭看得应接不暇,差点被路人撞到。 一只有力的手握住她的胳膊,伴随着一道沙哑至极的嗓音传来,“小心。” 曹方的手慢了对方半拍,握住付胭的另一条胳膊,“付小姐小心。” 付胭猛地一抬头,当认出对方之后,眼底划过一丝意外,“亚瑟先生。” 霍铭征不在身边,她觉得称呼对方表哥好像不太妥当,还是称亚瑟先生比较合适。 曹方和曹原纷纷向亚瑟打了一声招呼。 亚瑟放开付胭的胳膊,墨色的眼眸笑意,“烟花太漂亮了是吗?” 他的中文听上去不是很流畅,但咬字还算清楚,不过应该是为了方便,只有那句“小心”是用了中文,后面这句话就用法语了。 “还不错,”付胭为刚才自己的大意而感到羞愧,她记得亚瑟身上有伤的,别撞得人家二次受伤了,“您的身体无碍吗?” “还没完全好,很多年没回来过节了,这里这么热闹,出来看看。”亚瑟耐心地解释。 他身后跟了几个随行的保镖。 “铭征呢?他怎么没陪着你?”亚瑟看向付胭身后的曹方和曹原。 “霍总马上就到了。”曹方回答道。 亚瑟点了点头,他看向付胭,"希望下次见面,我不要再叫你付小姐了,你有英文名字吗?" 付胭之前在新成上班的时候接触过外企,所以也取了一个英文名,说起这个名字还有个小插曲。 “ia,您可以叫我ia。” “ia……”亚瑟喃喃地重复了一遍,望着付胭的眼睛,“是个好名字,ia的读音,在意大利语里面是‘我的’的意思。” 第520章 我们回去再说 付胭一愣,脑海里想起了什么,露出礼貌的微笑。 还不等她开口,一道略显低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胭胭。” 曹方和曹原同时回头。 曹原的脸色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有眼底的警备悄然散开。 而曹方的心里松了一口气,亲眼看到霍铭征完好无缺地站在他面前,他心里的那块石头才终于放下。 “霍总。”他上前一步。 霍铭征右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越过他的肩头,和亚瑟打了一声招呼,“表哥?” 亚瑟微微颔首,骨子里的绅士气质。 霍铭征迈开长腿走到付胭身边,动作自然地揽着她的肩,将她拢在自己的怀里,圈在自己的领地中。 “你怎么……”付胭的目光一顿,发现霍铭征身上穿着一件黑衬衣,他走之前明明穿的是黑t。 怎么还换了一件衣服? 霍铭征知道她想问什么,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他低头看她,声线温柔,“和表哥在说什么?” “我中文不好,问付小姐有没有英文名。”亚瑟说道。 男人一笑,“叫ia。” 付胭听着霍铭征不假思索就说出她的英文名,心头一颤。 ia这个英文名是霍铭征给她取的。 当时她刚入职新成,在傅寒霖的公司上班,新成的项目部有和一些外企合作,经常需要接触一些外国人,有英文名会方便很多。 她想了几个都觉得不满意,不是烂大街就是有些拗口。 当时霍铭征出差回来,一进门就把她抓进浴室里这样那样,完事后,她想起来这件事,想让霍铭征给她取个英文名。 霍铭征靠着沙发点烟,眉眼间的神色被打火机的火光晃得有些模糊。 “ia。” 他说了一个名字。 从那以后,她的英文名就是ia了。 付胭回过神来,亚瑟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就走了。 “想什么?” 霍铭征揽紧她的肩。 付胭将心底的问题压制着,而是问他,“到底出什么事了?” “一点小事,已经解决了。”霍铭征并不想多说。 然而付胭却直直地盯着他,“你答应过我什么?” 霍铭征答应过付胭很多事。 大的,小的,他对她提出的要求无不满足的,生怕少做了什么,生怕对她不够好。 可此时此刻,霍铭征只想到了一条。 那就是不要欺瞒她。 霍铭征握住付胭的手,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是筱艾。” 她? 付胭本能地感觉到了厌恶和烦躁。 厌恶是因为筱艾竟然隐姓埋名潜伏在霍铭征身边这么久! 烦躁是因为,筱艾是真正的贵族千金,有着她没有的身份地位——一个足够站在霍铭征身边的身份。 “她怎么了?”付胭的目光落在霍铭征身上的黑衬衣。 直觉告诉她,霍铭征换衣服和筱艾有关。 看着她已经没有继续看烟花的兴致了,霍铭征的眼底划过一丝冷意,可在看向付胭时,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 “我们回去再说。” 他牵着付胭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曹方和曹原跟在他们身后,曹方悄无声息地发了一条信息出去,将那辆用胭脂玫瑰装扮的花车开走。 程薇瑾的那栋房子离河岸边不远,步行了十几分钟就到了。 付胭全程没再问霍铭征什么,一直到进了房子,上楼回到房间,她还是一言不发。 果然是出事了。 霍铭征却瞒着她,自己去解决了。 虽然她知道霍铭征不告诉她一定是为了保护她。 可她连知情权都没有。 这种无力的挫败感令付胭觉得自己很窝囊。 乌龟尚且有自己的壳可以在危机时刻避险。 可是她…… 连避险的壳都是霍铭征给她做好的。 霍铭征反手关上门,付完背对着他往里面走,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付胭脚步停下,刚准备要他从实招来,耳边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服的声音。 她猛地攥紧拳头,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想故技重施,用那一招哄她吗? “我说你……” 然而她转身之后,却看见霍铭征脱掉了黑色衬衣,而他的左小臂缠着好几圈的纱布。 “怎么弄的?”她追过去,一手扶着霍铭征的另一条胳膊,一手抚在他的左手,却不敢去触碰纱布缠绕的范围。 刚才几乎要顶破天灵盖的怒气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她的紧张和心疼看得霍铭征有一秒后悔自己的决定。 但他还是决定坦白。 付胭最讨厌他的欺瞒,不仅仅是生气,还会让她陷入无休止的自我怀疑当中。 他的胭胭应该是热烈的,鲜活的,他喜欢的就是她的纯粹,无关身份背景。 所以他决定向她坦白。 “筱艾部署了十把瞄准你。” 付胭的眼瞳剧烈颤动,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哑然开口,“那时候在河岸边你接到的那个电话?” 霍铭征颔首。 他反手握住付胭的手走到沙发那边坐下。 付胭看着他手臂的伤,鼻腔发酸,“你是因为这个受伤的?” 原来那时候他们面临那么凶险的事。 他却轻描淡写,将她保护在羽翼下,只身犯险。 霍铭征抬起手,温热干燥的指腹摩挲着她的眼尾,不让她掉眼泪,“不是。” 他轻描淡写几句话,表明自己是如何解决掉筱艾这个麻烦。 寥寥数语,付胭却听得脸色一阵阵发白,心底一寸寸发凉,想撕了筱艾的心都有。 到最后她一句话也问不出来,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疼得眼睛充血了一般。 霍铭征以为她生气了,眉头紧锁,“胭胭……” 付胭转过头去看着窗户,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头手指颤抖地轻触着霍铭征的左手,抚上纱布边缘。 一颗泪砸在霍铭征的手腕上,她的嗓音因为克制着情绪而发紧,“疼吗?” “怎么会疼。”霍铭征的手捧住她的侧脸,擦掉她脸颊上的泪痕,“一点都不疼。” 付胭抬眸,一颗泪坠落,眼里既有心疼又有警告,“实话。” 霍铭征抿唇,的确是不疼,但黎东白说过,这种时候要适当服软。 “疼。” 第521章 我想要一个人的命 没有开灯的走廊,亚瑟推门走进去,却看见沙发那边有一抹火星,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烟草味。 过了几秒钟他的眼睛适应了黑暗,看见沙发那边光影描绘出一道人影。 “啪”的一声灯光亮起。 沙发上的男人眯了一下眼眸,显然对突然亮起的灯光不满,紧皱着眉头。 “你出去了?” 亚瑟并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 他迈开长腿径直朝里走去,经过男人身边时,夺过对方手里的烟,弹进边上的半杯水里,警告道:“别在我房间抽烟。” “火气这么大?你身上的伤不碍事了?” 亚瑟眯眼,“克兰德,你只是我的父亲,不要过于干涉我的私生活。” 克兰德摊开手,“我只是关心你,不是干涉你,你别那么敏感。” 男人冷笑一声,“想扮演一个好父亲的身份是不是太迟了一点?” 克兰德知道他的意思,眼神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后他无所谓地笑了一下,“补偿到你身上也不晚。” 亚瑟目光幽深地看了他一眼,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不知道是不是喝得太急呛到了。 他捂着胸口咳了几声,声线愈发地沙哑,“我想要一个人的命。” 克兰德听着他没有一丝温度地说出这句话。 仿佛他的口中他不是要命,而是要一件垂手可得的东西。 他冷血到近乎的地步。 “谁?”但他还是要过问一句。 亚瑟看向窗外,不远处的花园里盛开了一簇簇的蔷薇花,“阿米莉亚布莱克。” 克兰德目光一顿,蹙眉,“不行,布莱克家虽不如罗蒙特,但也是苏黎世贵族,阿米莉亚布莱克是布莱克家的大小姐,不是你以往动过的任何一个人的身份可以比的。” “那又如何。”亚瑟喝掉剩余的半杯水,云淡风轻。 “我劝你不要冲动,你这么做很可能会提前暴露自己,现在解药才开始起作用,你身体会慢慢恢复,只要时机成熟,她照样是你的。” 克兰德口中提到的那个“她”令亚瑟的情绪有了起伏,漆沉如墨的黑眸涌动着在外人面前从未流露过的情绪波动。 亚瑟的目光从花园里一簇簇的蔷薇花挪开。 蔷薇固然好看。 却比不上玫瑰。 他丢开水杯,“我先留她一段时间。” …… 苏黎世节的第二天河岸边依旧聚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 其中有很多的水上娱乐是这一天开启的。 不论霍铭征怎么哄,付胭都不愿意再出门了。 她亲自给霍铭征换药,缠纱布,现在气温高了,上楼很容易感染。 她亲自盯着厨房给霍铭征准备的饭菜,之前霍铭征受过伤,所以哪些东西能吃哪些东西不能吃,她心里有数。 季临进门时,听见付胭正在吩咐厨房的人给霍铭征准备午餐。 他见了鬼的表情,“你会做饭了?” “纸上谈兵罢了。”付胭很有自知之明。 季临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付胭回过头来看他一眼,“昨晚和凌昭的约会怎么样了?” “胡说八道什么鬼,我和凌昭是兄弟,兄弟知道吗?” 付胭很敷衍地点了点头,“那昨晚你和你兄弟的约会怎么样了?” “付小胭儿!”季临拔高嗓音。 付胭当即转过身朝季临的小腿踹了一脚,“小点声!” “干嘛?” “霍铭征在休息,你别吵到他。” 看着付胭这一副心疼的样子,季临疑惑道:“霍铭征怎么了?” 付胭的表情顿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告诉季临是霍铭征自己弄伤的自己吧? 她随口道:“流了点血。” “来大姨妈了?” 付胭吸了一口气,季临双手举起,“开玩笑的,看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霍铭征真的来大姨妈了,还流了点血。” 过了一会儿霍铭征从楼上下来。 他穿着一件宽松的白t,同色的运动短裤,看着还挺清俊,如果忽略掉他小臂缠着的纱布。 季临总算明白付胭说的流了一点血是什么意思了。 这可是在苏黎世! 付胭告诉他,霍铭征是罗蒙特家族的继承人,当时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愣了好久,后来才反应过来,难怪霍铭征能请得动那么强悍的一支医疗团队给他治疗,难怪他轻易就说动苏黎世大学的教授给他开后门。 可就是因为这样,他才难以置信霍铭征居然在苏黎世受伤了。 “怎么弄的?” “自己弄的。”霍铭征云淡风轻。 季临显然一副不相信的表情看着他。 付胭真是哭笑不得了。 明明霍铭征说的是事实。 却没人相信他的话。 要说心眼,绝对没有人能超过霍铭征。 吃完饭后,季临陪霍铭征下了两盘棋,被杀得片甲不留之后,灰溜溜地走了。 “你干嘛欺负季临?”付胭给他倒了一杯水。 霍铭征将她拉过来圈在怀里,“我哪有欺负他,是他下的一手臭棋。” 付胭狐疑地看他,“你没有夹带私人感情吧?” 霍铭征严肃道:“我对他能有什么私人感情?” “你暗戳戳吃他的醋很久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霍铭征似笑非笑地看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付胭忽然转过身捧住他的脸,“ia是什么意思?” “嗯?”霍铭征看着她的眼睛。 “你当初给我取的英文名有特殊含义吗?” “有。” 付胭心跳蓦地一快,“什么?” “和意大利语‘我的’是同一个发音。”霍铭征脱口而出,“想将你据为己有。” 果然,这个男人连一个英文名都不放过。 但凡她那时候多留个心眼。 可谁能想到意大利语呢,她又不会。 要不是昨晚亚瑟提了一句,她到现在都不会知道。 霍铭征看着她一副既雀跃又惋惜又心动的表情,忍俊不禁,“现在知道也不迟。” 付胭将脸埋在他的颈侧。 她的乖顺柔软令霍铭征的心软了下来。 温热的手摩挲着她的长发,低低沉沉地开口:“下楼之前外祖父给我打电话,邀请我们今晚赴宴。” 第522章 娇夫即视感 去罗蒙特家吃饭? 付胭想起前天晚上所发生的事,虽然全程霍铭征都很照顾她的感受,可罗蒙特家族里的人对她的偏见太显而易见了。 不仅如此,罗蒙特老先生还把筱艾请去。 布莱克家族和罗蒙特家族。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是罗蒙特家族给霍铭征相中的结婚对象,那不是当众打她的脸吗? 想起这些不愉快的回忆,付胭心里本能地抗拒,可在触及到霍铭征带着安抚人心的眼神,她握住霍铭征的手,点了点头。 “我保证不会再有上次的事发生。”霍铭征反手握紧了她。 他了解自己的外祖父,如果真的一点都看不上付胭,不会再次邀请她一起吃饭。 恐怕是昨晚的事令他对付胭有了些改观。 至于改观的成分有多少,那就不得而知了。 午后付胭陪霍铭征睡了一会儿,霍铭征想揽着她,却被付胭拂开手,“你的手受伤了,别乱动,免得影响愈合速度。” 霍铭征当即就想拆了纱布,让她看看伤口是不是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奈何他说什么,付胭都不听,“你别跟我犟。” 霍铭征此刻才清醒意识到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要不是他昨晚服软,想让她心疼自己一点,故意说疼,也不至于她将这么一点伤一直记挂在身上。 这么短时间内伤口愈合是不可能的,要只是单单一点伤,还不至于有那么强烈的效果可以震慑住布莱克家族的人,但也没有付胭想的那么严重。 虽然从昨晚到现在,她对他的照顾,言听计从都令他十分受用。 可这种看得见摸得着,却睡不到的感觉,简直比隔靴搔痒还难受。 他静静地看着付胭。 眼神清澈。 付胭忽然觉得背脊一麻,怎么感觉他的眼神里有几分无辜? 她被自己的念头给惊到了,但再看霍铭征,他仍是静静地看着她。 对她的话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拒绝,但却没有再做出要揽着她的动作。 无声无息地将委屈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付胭叹了一口气,挪动身子靠近他一些,朝他伸出手,“头抬起来一些。” 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霍铭征还是听话地抬起头,仍是一句话也不说,用清澈的眼神看着她。 对上那双眼睛,付胭觉得自己真是快要被逼疯了,霍铭征他怎么可以…… 付胭烦躁地啧了一声,“闭上眼睛。” 霍铭征听话地闭上眼睛。 看着对自己言听计从的男人,付胭的心底蓦地一软,脑海里有一道声音在告诉她:付胭,你完蛋了。 感觉到付胭的手臂从他的脖子下横穿过去,搭在枕头上。 霍铭征莫名觉得心头被撩拨了一下。 即使闭上眼睛,他也能察觉到付胭朝他靠近,窸窸窣窣地挪动身子的声音。 随后他听见付胭的声音灌入他的耳朵里,“躺下吧。” 声音离他很近,轻轻柔柔的,说话间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喷拂在他的脸上,他闭着眼,喉结缓缓滑动,才动作轻柔地躺了回去。 一躺下,他才知道付胭的手横在枕头上,是为了让他躺着。 就在他躺下的瞬间,付胭的手臂收揽了一下,将他搂进怀里。 但因为霍铭征的体格比她强壮太多,肩宽也比她宽很多,她一米七身高的手臂都无法将他揽个满怀。 明白过来她要做什么,霍铭征低声一笑,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处,一阵低沉的笑声从他喉间溢出。 听得付胭的脸一阵臊红。 她第一次做这种事,谁知道这个动作还是有门槛的。 霍铭征见好就收,适时调整好姿势,让付胭不仅可以揽着他,也不会太累。 付胭垂眸看着怀里的男人。 难怪霍铭征每次都喜欢这样抱着她睡,还真别说,这个角度看霍铭征,莫名有种娇夫既视感,忍不住就想宠爱他。 “想什么?”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 付胭回过神来,她肯定不会告诉霍铭征,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她多想把他压在床上这样那样一通。 这种事只能心里想想,说出来的话就指不定是谁被这样那样了。 她佯装困了,闭上眼睛,收紧手臂,“睡你的觉。” …… “真的穿这个吗?”付胭不确定地看向霍铭征。 霍铭征给她准备的裙子是一条新中式的裙子,样式偏向于民国风,白底玫瑰花,复古明艳中透着一股清冷感。 是付胭喜欢的款式,霍铭征的审美一向很对她的胃口。 但她不确定穿这个去合不合适。 霍铭征一边戴腕表,一边看了一眼那条裙子,“就穿这个,我喜欢。” “那就穿这个。”付胭从衣架上取下裙子。 霍铭征迈开长腿走到她面前,右手揽过她的细腰,眉眼间染了细碎的笑意,“这么宠我?” “看在你侍寝那么久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姑且宠你一次。”付胭挑眉,“还不快谢恩?” 霍铭征抓住了关键词,手指拎着她肩膀上睡裙的细带,“没有功劳?” 他俯身在她耳边喑哑地说了一句,付胭面上骤然一红,羞赧地推开他,却被霍铭征用力揽进怀里,上半身贴在他的胸膛上。 从午觉那会儿一直延续到现在的欲火烧得霍铭征几乎要失去了理智。 低头吻住她的唇,将她抵在衣帽间柜门上,柜门哐当一声关上,差点碎成两半。 “你别……”付胭用尽全力才将他推开一些,谁知他的唇立马就粘了回来,碾磨着她的下唇,她感觉到下唇都快被他亲肿了。 “霍铭征!”她恼羞成怒,却被霍铭征抓住手腕按在她的头的另一侧,低头再次朝她的唇吻下去。 吻到后面付胭都没脾气了,只能顺从他,依着他,速战速决。 被霍铭征哄着,用半个小时左右解决,结果这个男人说话不算数,拖着她将时间延长到了一个小时。 看着外面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付胭走到霍铭征身后,他正往身上套白衬衣,她看着镜子里男人一脸餍足的表情,朝着他的小腿踹了一脚! “要迟到了!” 第523章 你似乎不想提起他 “小心别摔了。”霍铭征拽着她的手腕,将她往身前一拉。 顺势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别生气了。” 付胭攥拳! 两分钟后。 她坐在梳妆台前化妆。 那条裙子已经换上了。 霍铭征提前给她定的衣服,设计师没有上门量尺码,全靠霍铭征口头转述,竟不差一分一毫。 付胭想起初中的时候,霍铭征有一次见了她,问她是不是长高了。 当时她还挺惊讶,霍铭征却云淡风轻地说他的眼睛就是尺。 现在她知道了,霍铭征的眼睛不仅仅是尺,还是游标卡尺。 她化的妆是为了搭配身上衣服,所以妆容不会太浓,点到即止的淡妆,尽显她的五官优势。 就在她准备将头发盘起来时,霍铭征走到她身后,将她手里的头发抽走,利落娴熟地转了两圈,盘成一个发髻。 然后付胭就从镜子里看到霍铭征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复古的玫瑰花发簪。 她一愣,这不是…… “你什么时候带来的?”她下意识转身。 这是程薇瑾送给她的。 霍铭征当时的原话是“送给丑儿媳”。 霍铭征手里的发簪一转,将发簪的尖头对着他,曲起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肩膀,“转回去。” 付胭转回过去。 “就是觉得配这身衣服好看,就带来了。” 他将发簪发髻中固定头发。 双手按在付胭的肩膀上,低头,脸贴着付胭的鬓边,唇角勾起,“好看。” 付胭的脸微微发热,她现在的功力已经没那么容易脸红了,“你怎么不说不丑?” “今晚是真美。” 付胭:“……” 这话还没办法生气。 好在罗蒙特家用晚餐的时间比较晚,他们到的时候还不到晚餐时间,付胭心里松了一口气。 车子停在古堡外面。 霍铭征牵着付胭的手走进去。 “铭征少爷,付胭小姐。”管家恭恭敬敬打了一声招呼。 “外祖父呢?” 管家回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刚才还在客厅里。” “我随口问的。” 说着,霍铭征牵着付胭的手走进去。 不同于前天晚上的场面,今晚霍铭征到这里来更像是回自己家。 付胭只知道程薇瑾是罗蒙特老先生最疼爱的小女儿。 爱屋及乌,所以他才对霍铭征更加疼爱吧? 前天晚上付胭是来参加晚宴的,只在餐厅和大厅附近参观。 这会儿霍铭征带着她随意参观。 “这是我的外祖母。”霍铭征指着墙上的一副油画上的女人。 付胭不懂画,但这幅画一看就像是出自于名家之手。 不论是从线条还是光影,都处理的恰到好处。 画上的女人并不年轻了。 可岁月不败美人。 付胭从她的眉眼中可以感受到一股力量。 是以柔克刚的温柔平和。 不得不说霍铭征的外祖母真的是个美人。 忽然,付胭的视线一顿,落在女人发髻上的发簪。 她的手扶了一下发簪,怔愣地看向霍铭征,“这……” 霍铭征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没错,是同一支,外祖母就给我母亲的,我母亲将它送给你。” 付胭没想到是这样贵重的一支发簪,她以为是程薇瑾的私藏,原来是传承。 感觉到她一瞬间变得专注认真,看着她的小表情,霍铭征有些忍俊不禁,但也没戳穿她。 他牵着付胭往旁边走时,手背不小心蹭到了迎面而来的佣人手里提着的桶。 “对不起铭征少爷。”佣人连忙放下手里的废水桶。 桶的边缘是混杂在一起的颜料,什么颜色的都有。 霍铭征抬起手看了一眼,他的手背蹭到了一片绿色的颜料。 那边佣人还在不停道歉。 “没事。”霍铭征挥了一下手,示意对方退下。 霍铭征去洗手间洗手,让付胭在原地等他。 付胭看着墙上的肖像画。 她认出几个人。 有罗蒙特老先生,克兰德,程薇瑾,霍铭征的姨妈,还有……亚瑟。 应该是亚瑟早些年的照片。 眉眼间要比现在更青涩一些。 “这是我的儿子亚瑟。” 一道低醇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付胭回头看了一眼,连忙打了一声招呼,“克兰德先生。” 克兰德笑了笑,“不是和铭征一样叫我舅舅吗?” “舅舅。” 克兰德点了点头,“在我面前不用太拘束,我和铭征的母亲关系很好。” “我听铭征说起过。” 克兰德挑眉,“真难想象铭征的嘴能说我什么好话。” 付胭忍俊不禁,“他也不是每次都毒舌。” 克兰德笑着抬了一下手,“你不用急着为他辩解,我是看着铭征长大的,他什么性格我最清楚不过了。” 他站在付胭身边给她讲解画上的人,余光瞥见她脑后的发簪,眼眸深邃。 “发簪很漂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铭征外祖母的。” 付胭点了点头,“是的。” 克兰德勾唇。 他看向墙上程薇瑾的肖像画,感慨道:“一转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薇瑾的孩子都快娶妻了。” 他转头看了付胭一眼,“如今霍家的孙辈里只剩铭征和他的堂弟两个男丁了,可惜了霍渊时,我之前接触过他两次,不得不说他在某些方面胜过于铭征。” 猝不及防提到了霍渊时,付胭本能地感觉到一股不安。 但她不想让克兰德看出来,而是转移了话题。 克兰德意外道:“你似乎并不想提起霍渊时?据我所知,你应该也叫过他堂哥?你们感情不好吗?” 付胭无声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岂止是叫过他一声大哥,在她心里一直把霍渊时当作自己的亲哥哥。 所以再次提到这个人,她的心情是复杂且痛苦的。 克兰德善解人意道:“不好意思,我不应该问你这些,这是你的隐私。” “胭胭。” 付胭抬眸,霍铭征朝她走来。 霍铭征自然地牵住她的手,对克兰德微微颔首,“失陪一下,舅舅。外祖父找我们。” 克兰德点头,“好,你们先去吧。” 看着两人并肩的背影,克兰德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 第524章 就想让我妥协是吧? 付胭被霍铭征牵着手,朝一扇半掩着的门走去,里面隐约传来钢琴声,她下意识以为那是琴房。 当霍铭征推开门,她才看见满室的画,而钢琴声是从一台放在角落的留声机传出来的。 罗蒙特老先生正拿着一块干净的白布,擦拭着一幅画的画框。 听见脚步声,他抬眸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来啦。” 霍铭征的手在她的肩头轻轻一捏,付胭打了声招呼,“外祖父。” 罗蒙特老先生的身边是一块还没来得及清洗的调色盘,原来刚才佣人提的那一桶水是从这里拿出去的。 付胭一眼看出来那幅画是霍铭征的外祖母。 她没想到那些仿佛出自于名画家之手的画是他画的。 不得不说他们这一家人在艺术上的造诣是有迹可循的,程薇瑾是钢琴家,霍铭征写的一手毛笔字堪称绝品。 不过付胭看出来,罗蒙特老先生手里的这幅画和外面那一张有些不一样。 不仅如此,其他人的肖像画也和外面那张霍铭征的外祖母的肖像画不太像,看着不像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会欣赏画吗?”罗蒙特老先生 付胭坦诚道:“外面那张铭征外祖母的画,是最好的。” 霍铭征眼底划过一丝精光,垂眸看了她一眼,眼底只有温情和宠爱没有丝毫怪罪她的意思。 罗蒙特老先生闻言目光一顿,随后低声笑了笑,“眼光还算不错,那一张不是我画的。” 付胭哑然,红唇微启,显然是不知道该这么接这句话。 她悄悄在背后掐了霍铭征一下。 “嗯?”霍铭征看着她。 付胭小声道:“你早就知道了,怎么不告诉我。” “有什么影响吗?难道为了恭维他,你会说谎?”霍铭征挑眉。 付胭抿了抿唇,声音越发小了,“当然不会,至少我可能会挑几个委婉一点的词,老人家嘛,都喜欢人家哄着他。” 一声比之前更大的笑声传来。 付胭看过去,罗蒙特老先生又板着脸,哼了一声,“没大没小。” 他看向霍铭征,“你惯的吧?” “她这是真诚,再说女孩儿惯着点怎么了,我妈还不是你被惯坏的。” 罗蒙特老先生指着付胭,“她是你女儿吗?” “她要叫我一声爸爸也不是不行。” “不正经!”罗蒙特老先生摔开擦拭的白布,朝水龙头那边走去。 温热的水从鎏金的水龙头缓缓流出。 他一边洗手一边说:“外面那张画是十年前我托一位故人画的,临摹了我妻子的照片。他虽然年轻,但在绘画上的天赋很高,只可惜生不逢时,已经过世了。” 霍铭征知道外祖父说的人是谁。 是已经覆灭了的里昂的一个神秘组织的首领,他叫沈隽,好几年前就过世了,是的。 刚才付胭在看画的时候没仔细辨认,右下角有四个和底色同色系的字母:【shen】 听说他有一幅非卖品“蔷薇花”才是真正的一绝,只可惜是非卖品,只放在f国的卢浮宫展示,禁止私人占有。 罗蒙特老先生擦干净手,转身时,无意间瞥见付胭脑后的那支发簪,眼波颤了颤,随后看了一眼霍铭征。 两人四目相对,霍铭征清晰地从他的外祖父的眼里看到了别样的情绪,以及妥协。 “去吃饭吧。”他挥了挥手。 付胭去洗手的间隙,罗蒙特老先生拄着拐杖,往霍铭征的小腿敲了一下,力道不重,但也算不得轻。 霍铭征感觉到自己的小腿一阵酸痛,但还是强忍了下来,这顿打他是必须承受的。 “臭小子敢算计到我头上来了,搬出你外祖母,就想让我妥协是吧?”罗蒙特老先生压抑着怒火。 霍铭征面不改色,“您想哪去了,这发簪是我母亲送给胭胭的,我觉得和今天的衣服很搭,您觉得不好看?” 罗蒙特老先生被他反问得哑口无言,关键还不能说不好看,他冷哼一声,“我管你!” 这发簪,是他和霍铭征的外祖母的定情之物。 后来她将发簪给了程薇瑾,说想当做传承之物留给后辈。 他默认了这个举动,毕竟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付胭洗干净手过来,罗蒙特老先生已经走远了。 看着老人家的背影,她疑惑地看向霍铭征,“你外祖父怎么突然脚步变得这么快了?” 关键是他老人家拄着拐杖,还能健步如飞。 霍铭征似笑非笑,一本正经地说道:“可能他怕自己慢一点就会被我气死吧。” 付胭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劝他:“你别气他了,我觉得你外祖父人不差。” 至少在她看来,比霍铭征的爷爷好多了。 虽然同样是位高权重的老人,罗蒙特老先生更讲理一些。 不像霍铭征的爷爷,对她一直是有偏见的,从来不待见她这个便宜孙女,但好在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指望过,也谈不上失望。 霍铭征眉眼含笑,肯定道:“这可是很高的认证。” “我是什么权威机构吗?”付胭白了他一眼。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付胭憋着笑,越想越好笑,扑在霍铭征的臂弯里,笑着说:“如果在古代,你绝对是个昏君,太盲目了,什么叫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霍铭征揽着她,不让她摔了,眉眼间尽是温意,“你承认自己是妖后?” 付胭挑眉,“什么妖后,我明明是祥ray!” 霍铭征蹙眉,什么跟什么? …… 出席晚宴的人比前天晚上少了一些,除了罗蒙特老先生,就只有克兰德和付胭霍铭征他们。 付胭意外发现,餐桌上竟然不是西餐,而是中餐。 并且好几道是广城菜! 罗蒙特老先生坐在付胭的对面,一边喝汤一边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过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 坐在他身边的克兰德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侧头低声问了一句:“怎么了父亲,您这样看着人家不礼貌。” “铭征想娶的人,我多看几眼怎么了?”他不满道,“我还不能把把关?” 第525章 玫瑰花胸针 付胭察觉到罗蒙特老先生的目光,假装当作没看见,侧头低声问霍铭征:“你外祖父怎么一直在看我?” 霍铭征给她盛了一碗汤。 撩起眼皮看了对面一眼。 前天晚上还是按照旧俗,他和付胭不能坐一起,今晚却十分随意了。 “胭胭问你怎么一直在看她?” 男人的声音落下后,餐桌前的三人同时愣住了,还是付胭反应快,在桌子底下踢了霍铭征一脚,努力冲他挤眉弄眼,提醒他别太过分! 她以为霍铭征这样直接问出来会令对方尴尬。 可是她却忽视了,对方是霍铭征的外祖父。 霍铭征的性格很大一部分是延续了他的。 罗蒙特老先生只是愣了一瞬间,转瞬即逝的速度,快到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他面色如常,喝了一口汤,“她长得这么好看,不是给人看的?” “你说这话就有点过分了。”霍铭征往椅背一靠,懒懒地看向自己的外祖父。 罗蒙特老先生轻哼一声,“她喊我一声外祖父,过分在哪里?” 霍铭征嗤了声,“过分实诚了。” 付胭:“……” 克兰德清了一下嗓子。 罗蒙特老先生眼角了一下。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外孙还有这一面。 以前的霍铭征优秀是真的优秀,但却少了点人情味。 他就像在商场上驰骋厮杀的孤狼,冷血无情。 昨晚,筱艾用设计他,如果是以前,他哪里会顾及布莱克家族的地位,绝对会要了筱艾的命。 可是他没有。 因为他有所顾忌了。 那个唯一能让他的内心产生牵绊并且改变他情绪的人是付胭。 一开始他不明白,付胭一个柔柔弱弱的女人,有什么本事可以改变霍铭征? 晚饭前在画室的接触,他算是看出了一些门道。 这姑确有这个能力。 以柔克刚的温柔。 她身上的这个特质和他的妻子很像。 所以当时他就释然了。 霍铭征是他的外孙,是延续了他的血脉。 他们这样的男人被这样的女人所折服,那是命中注定的。 晚饭后,罗蒙特老先生命管家上楼去他的衣帽间拿一样东西。 管家听见他要自己去拿的东西,愣了一下,“家主,那不是……” “叫你拿你就去拿。” “是。” 两分钟后,管家从楼上下来,将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双手递给罗蒙特老先生。 罗蒙特老先生一手拿着丝绒盒,另一只手拄着拐杖朝付胭和霍铭征走去。 “丫头,送你的。” 他将盒子递过去。 看着面前质地精良的深蓝色丝绒盒,付胭大大方方地接过来。 “打开看看。”罗蒙特老先生看着她的眼睛。 付胭抬眸看了一眼霍铭征,后者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打开吧。” 他不知道盒子里的是什么东西。 付胭抿了一下唇,打开盒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项链,和一枚戒指以及一条手链。 它们一看就是同一套首饰。 项链、戒指、手链都带着用红宝石点缀的玫瑰花。 和她脑后的那一支发簪竟是同一套! “太贵重了。”付胭作势要将礼物退回去。 罗蒙特老先生的手却按在盒子上,“送给你就是送给你了。” 霍铭征的手贴着付胭的手背,“你不收,他下不来台。” 罗蒙特老先生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眼神警告他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谢谢外祖父。”付胭礼貌又乖巧。 罗蒙特老先生看了一眼她脑后的发簪,心满意足地笑了笑,“他们本就是一套的,希玻不听我的劝告执意要嫁给那个教书的,我不高兴,就不想把剩下的送给她。” 他口中说的希玻是程薇瑾在罗蒙特家族里的本名。 而他口中说的教书的,则是霍铭征的父亲霍承启。 霍铭征看着盒子里的首饰。 不过这个首饰有一整套他还真不知道,母亲没提起过,估计也是不知道的。 他站在一边,“省了中间一个环节,直接给胭胭也不错。” 罗蒙特老先生不给他一个多余的眼神。 霍铭征说的话没有一句他爱听的! 他对付胭说:“原本这一套首饰里还有一枚胸针,可惜我太太在一次旅行途中弄丢了,找不回来了,她因此难过了很久。” 付胭摩挲着盒子里的项链和戒指。 听见他的话之后脑海里电光火石间闪过一些画面。 胸针…… 她的眼底划过一丝不可思议。 “你帮我拿着。”付胭将盒子递给霍铭征。 然后她从包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相册,将时间定位在去年。 看着她这一系列的举动,霍铭征瞥了一眼盒子里的首饰,眼底闪过一丝精芒。 付胭滑动手机相册的手一顿,然后点开一张照片,放大。 “跟这个长得很像吗?” 其实当初霍铭征将那支玫瑰发簪拿给她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眼熟,只是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会儿听到罗蒙特老先生提起胸针,她才想起她就有一枚玫瑰花的胸针,也是红宝石点缀出的玫瑰花。 她记不太清楚细节了,只是玫瑰花的花瓣形状,样式,几乎一模一样。 而且首饰之间好像有特殊的磁场,她一眼就觉得它们很像,一定是有某种原因。 罗蒙特老先生看了一眼付胭的手机屏幕。 忽然他的目光一顿,激动地丢开拐杖,握住付胭的手机。 “你哪来的?”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手机屏幕,一贯从容的脸色骤然间变得匪夷所思。 付胭心里一咯噔。 她猛地看向霍铭征。 霍铭征看着手机相册里的那枚胸针,他刚刚也想到了这个。 他看着自己外祖父,他所表现出来的,证明付胭的那枚胸针和这些首饰是同一套的。 付胭连忙向罗蒙特老先生解释:“如果算上这一枚,我一共有两枚。” 罗蒙特老先生摇头,“只有一枚。” 付胭没有急着跟他争辩,“其中一枚是我十几岁生日的时候霍叔叔,也就是铭征的五叔送我的,另一枚是我去年生日,我……霍渊时送我的。” 第526章 你不会是想求婚吧? 罗蒙特老先生听完付胭所说的,仍然摇头,“只有一枚,如果两枚胸针真的一模一样的话,可能你见过的两枚是同一枚。” 他的话和当初霍铭征说的话一样。 在得知霍渊时就是幕后的神秘人之后,霍铭征分析过那枚胸针。 如果说两枚胸针实际上是同一枚的话,那么当初霍叔叔送给她的那枚胸针应该也是出自于霍渊时之手。 因为当初被沈唯捡走的那枚胸针之际没有下落。 而霍渊时一直在暗中关注着她,那枚胸针是他送给她的,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拿回去。 那么早以前,或许比她知道的还要更早,霍渊时就想送她玫瑰花胸针了。 付胭一时之间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不是厌恶,也不是排斥,只是遗憾那么好的大哥,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她眼底的落寞一瞬即逝,但还是被霍铭征捕捉到了。 “别想那么多,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没有人逼迫他。”他握紧了付胭的手。 霍渊时年幼时智商就超群,多智而近妖。 他那样的人,人生有多种选择,却偏偏选择了一条最黑,永远也无法回头的路。 “铭征外祖母丢失那枚胸针的时间已经过去四十几年了,霍渊时比铭征大三岁,不可能是被他捡到的,应该是阴差阳错到了他手上。”罗蒙特老先生将付胭的手机还给她。 一辈子见识了太多的古董和首饰,是不是他妻子的那一枚,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霍铭征没说话,而是将首饰盒的盖子合上,墨玉色的眼瞳覆上一层荫翳。 站在他身侧的克兰德目光幽深地扫了一眼霍铭征拿着的首饰盒。 没有人看到他的嘴角划过一抹嘲讽的弧度。 他转而露出笑脸,“那还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现在这套首饰变成了完整的一套,说明付胭是天定的罗蒙特女主人。” 上了车之后,付胭看了一眼身边的霍铭征,这才开口:“怎么了?” “嗯?”霍铭征转过头来。 付胭握住他的手,“我感觉你好像有心事的样子,刚才人多,我不好意思问你。” 霍铭征调笑道:“已经练就了一身能看穿我心思的本事了?” 付胭是真受不了这个男人每次拿这种眼神看她,似笑非笑,混着宠溺和温柔,一不小心就会沉溺其中。 “我是你最亲近的人,别人看不出来,我还看不出来吗?” 他有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都被她看在眼里。 可这话落入霍铭征的耳中,就变成了“她时刻在关注着他”。 付胭不知道自己说的话那个字或者那个词戳中了他的内心,他忽然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大狗似的在她的颈窝蹭了蹭。 “没事,就是看到外祖父送你首饰,而我提前准备的事却被搞砸了,心里不平衡罢了。” “什么事?”勾起了付胭的好奇心。 “既然搞砸了就不告诉你。” 付胭推开他的胸膛,一瞬不眨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你不会是想求婚吧?” 霍铭征的眼神微微一怔,但他克制得很好,付胭没有看出任何的异样。 喉结上下滑动,他的嗓音涩然,“怎么这副表情?” “就是觉得你不像会做这么老土的事情的人。”付胭看着他的眼睛,清澈的双眸水灵灵的,看上去十分纯良无害。 霍铭征抚在她腰间的手没有任何反常,而搭在扶手上的那只手却猛地攥了起来。 原来她不喜欢求婚? 两人差了五岁,的确有代沟在里面的,黎东白告诉过他,女人都喜欢浪漫。 这一生没有过其他女人,更没有为谁花过心思。 唯一就在她身上栽跟头,恨不能拿出全世界最好的给她。 见他没接她的话,付胭吸了一口气,难以置信的表情,“你不会真的要求婚吧?” 霍铭征搭在扶手上的那只手悄然松开,在扶手上轻轻扣着,面不改色地说:“当然没有。” 在前面开车的曹方忘记把车厢内的挡板升上去了。 霍铭征睁着眼睛说的瞎话他和曹原都听见了。 曹方着实想不出来,霍总是怎么做到的,这么自然说出这句话。 不过接下来的话他是没胆量听的,立马将车内的挡板升了上去。 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又不是我求婚。”曹原酷酷的表情。 曹方被他噎了一下,这话没毛病。 他转动方向盘,忽然余光瞥见曹原手腕上多了个东西,愣了一下,转头认真看了一眼,又快速收回视线。 曹原的左手腕戴了一串黑色的佛珠,珠子的直径不大,看上去挺小巧别致的。 重要的不是这个,重要的是,曹原从来不在身上戴任何的装饰品,最多是通讯设备。 之前曹原是穿长袖的黑衬衣,今天温度挺高,他只穿一件黑色半袖,所以手腕的东西就露出来了。 “小夏送你的?”他冷不丁问了一句。 曹原顿了一下,抬了一下左手,“嗯,她说保平安。” 保平安…… 曹方差点笑了。 谁会叫活阎王保平安呢? 只是下一秒他觉得自己整个人的三观都颠覆了,曹原竟然脸红了。 他清了清嗓子,专注开车,余光里曹原依旧是酷酷的表情,却连耳根子都红了。 回到利马特河沿岸的房子,时间已经不早了。 付胭的生理期忽然来了,霍铭征在她洗澡时,下楼给她泡红糖水。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一边往杯子里放红糖,一边回头看了一眼,是曹方。 “怎么还不休息?” 曹方走上前来,压低了嗓音说:“霍总,前天晚上落在现场的第十一把里的子弹检验出来了。” 霍铭征捏着勺子的手一顿,随后叮的一声把勺子放回到玻璃罐里。 “有什么异常吗?” 曹方皱了皱眉头,“不知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了,子弹和当初射杀西蒙的是同一型号。” 西蒙,是霍铭征名义上的舅舅,被暗杀了。 第527章 她是我的胭胭 说完这句话后,曹方自己先摇头,“这只是巧合而已。” 只是他心里太过敏感。 霍铭征拿着勺子搅拌杯里的红糖水,深棕色的液面倒映着男人清俊的五官,“也不见得。” 曹方蹙眉,“您是说这两次的事件很有可能出自同一人之手?可是……” 他穿着黑色半袖,手臂在灯光下冒出一层鸡皮疙瘩。 “霍渊时不是已经死了吗?” 尸体运回南城,他是亲眼看到的。 霍总不放心,还命人给霍渊时的尸体做dna鉴定,最终得出结果,千真万确的霍渊时的尸体。 死的人又怎么还能兴风作浪呢? 霍铭征的眼神愈发的幽暗,“死的人的确做不了,但活着的人可以。” 曹方悄无声息靠近霍铭征一步,“您是觉得霍渊时可能没死?”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也太惊悚了。 霍渊时竟然能瞒天过海,欺骗过所有人。 “可是dna却又要怎么解释呢?” “仅仅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但是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第十一把就能解释得清了。” 事后曹方调查过,布莱克家没有仇家,筱艾在将瞄准付胭后,立马就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 这个世界上,如此疯癫且极端的人除了他以外,就只有霍渊时了。 可是霍渊时死了,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然而在他心里那个出色,智商极高的男人真的已经死了吗? “暗地里调查,不要走漏任何风声。”搅拌的动作停下,霍铭征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微微蹙眉。 甜度对他来说过于甜了,但对付胭而言刚好。 “还有,”他看向曹方,“暗中调查胭胭的那一枚胸针,五叔在十几年前给她定制的,一定有迹可循。” “是。” 霍铭征端着红糖水上楼,付胭已经洗完澡出来了。 这两次生理期比以前好了很多,痛经的程度没那么强,时间也没那么长。 霍铭征拥着她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拿着水杯,一口一口喂她喝红糖水。 其实不是红糖起作用,是开水的作用。 但是付胭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 堂堂霍总大人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值得嘉奖了。 付胭靠着霍铭征的胸膛,靠着河岸边的烟火。 微风拂面。 这一刻她想到了岁月静好。 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也挺好的。 付胭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这句话好像不兴说。 可不知道为什么,从那天刚到苏黎世一直到现在,心里头那股若有似无的不安仍然挥之不去。 也许是因为她的生理期的缘故。 这个阶段身体内的激素水平变化很大,内分泌失调导致的心悸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愿睡一觉醒来,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 夜深人静的城堡,一扇窗户内亮着灯。 克兰德端着一杯红酒进门,将酒杯放在亚瑟的床头柜上。 亚瑟淡淡瞥了一眼,“我不喝酒。” 克兰德当然知道,他滴酒不沾。 以前继承家业当家主,当总裁的那段时间都是谢绝晚宴、酒局,出了名的洁身自好,生活作风好。 “你是不喝,又不是不会喝,喝一点吧,我给你讲点有意思的事。” 克兰德似笑非笑看着他。 亚瑟仍旧没有动那杯酒,“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给我出去!” 克兰德端起那杯酒,自己品了起来,“这么好的酒可不能辜负了。” 亚瑟无动于衷地翻阅手里的书。 克兰德瞥了一眼,是一本犯罪心理学。 “以你的智商,这书对你来说太小儿科了。” “无聊打发时间。” 克兰德瞥了一眼床头柜上的一摞书,从上到下,分别是《解剖学》、《肢解实录》、《囚禁一百零三天》 没有一个正常人会用这些书来打发时间。 克兰德没有戳穿。 “老爷子送付胭东西了,成套的首饰,我继母生前最喜欢的饰品。” 亚瑟翻阅书页的手一顿,薄薄的纸在他的手指下撕拉一声脆响成了两半。 克兰德品着红酒,用余光打量着亚瑟的反应。 只是这么一句话,就让情绪稳定,连精神世界都可以随意控制的人出现了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真是有意思。 克兰德微微一笑,“更有意思的还在后头,那一套首饰里唯一缺失的是一枚胸针。” 他特地加重了后面两个字。 紧盯着亚瑟的侧脸,一字一顿,“是你从我这里拿走的那一枚玫瑰胸针!” 亚瑟将那张撕成两半的纸夹在书内页中,闻言脸色没有半点情绪波动,“哦,是吗?” “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在听?你就不怕他们查到我头上来吗?” 亚瑟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也说了,是查到你头上,我为什么要怕?” “我要是不保,一定会告诉他们其实你的真正身份是……” 咔嗒一声拉响保险栓的声音。 克兰德脸色微微发僵,盯着面前举在他额头前的黑洞洞的枪口。 他冷凛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亚瑟莞尔,“是你没有搞清楚现状,你若没用了,是我随时都能抛弃的弃子,当年是你偷偷潜入自己继母旅行途中的房间,往她的饮用水里下毒,羊绒衫沾到了梳妆台上的胸针,这故事,我相信罗蒙特老先生很愿意听。” 克兰德没想到他做好了如此充足的准备。 他举了一下双手,“好,我不该试探你,你是我最忠实的合作伙伴,我怎么会做出过河拆桥的事情呢?我只是提醒你别再因小失大,如果那枚胸针你没有送给付胭就好了,就不会节外生枝,实在没必要为这么一个女人冒险。” 黑洞洞的枪口瞬间抵在克兰德的脑门上。 克兰德浑身微微一僵,从刚才刻意营造出的和平氛围顷刻之间荡然无存。 亚瑟看似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可眼底却涌动着令人惊心动魄的黑。 “这么一个女人?”他冷笑。 枪口戳破克兰德德额头的肌肤。 “注意你的措辞,克兰德,她不是你随随便便可以置喙的人,她是我的胭胭。” 第528章 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 一阵微风从半敞开的窗户吹进来。 亚瑟丢开,他比克兰德高了一些,睨了他一眼,“继续扮演我的好父亲,你想要罗蒙特家族,我会帮你得到。” 克兰德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刚才惊心动魄的一瞬间,克兰德以为“亚瑟”会开枪,毕竟他是如此疯癫的一个人,不能用常人的思维角度去看待他。 “杀了霍铭征,你能办到?” 亚瑟坐回到床边,继续翻阅他手里的那本《犯罪心理学》,闻言头也不抬,“不杀他我也能帮你得到罗蒙特家族。” 得到这个回答,克兰德的心沉了半分。 他果然还是顾及和霍铭征的兄弟情。 否则以前有那么多次机会,他不可能杀不死霍铭征。 “他是老头钦定的继承人,只要他活着,我就永远不可能得到罗蒙特家族!” 这也是当年为什么他主动放弃继承权的原因。 因为他是老头和联姻对象生下的孩子,从小到大老头就不喜欢他,无视他,冷落他,他努力想要成为父亲的骄傲,可换来的却是父亲冷漠相待。 后来母亲去世后,父亲又娶了一个新的联姻对象,当那些弟弟妹妹和他得到的相同的待遇,他心里平衡了。 然而不久后父亲和新的联姻对象离婚,娶了一个华裔女人。 他从来没有见过父亲露出那样温柔的眼神,他从来没见过父亲呵护一个女人是那样的小心翼翼。 直到他们生下一个女孩,父亲给她取了一个美好的名字——希珀。 他才明白,原来父亲不是不会爱人。 而是因为他和母亲,包括后来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都不是父亲所爱。 所以他学会了藏起自己的欲望,做一个不令父亲讨厌的孩子。 他忍辱负重了那么多年,下毒害死那个女人。 可是他却不忍杀希珀,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因为希珀是个美好的女孩。 但他做不到爱屋及乌。 他想要罗蒙特家族,就必须铲除霍铭征。 “啪”的一声,书合上的声音。 亚瑟淡淡瞥了他一眼,目光愈发的幽深。 见他不说话,克兰德冷哼一声:“如果霍铭征知道你没死,一定会斩草除根,他都不顾兄弟情义对你开枪了,你还顾及什么?” 亚瑟起身掀开薄毯,“我要睡了,你要扮演好父亲看着我睡觉吗?” “你到底想什么?”克兰德走到他面前。 亚瑟淡漠道:“想胭胭。” 克兰德:“……” 他忽然想到中国有一个网络热词“恋爱脑”。 忽然,亚瑟语气森然道:“滚出我的房间。” 这声音…… 克兰德忍不住蹙眉,想起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继续服用精神类药物了,病情反复。 他知道现在不是紧逼着不放的时候。 但他还是提醒道:“老头已经接纳付胭了,她和霍铭征结婚只是时间的问题,霍家老头才死了一个多月,他们虽然不会办婚礼,但不能保证他们不会领证,也许回国之后付胭就成为霍铭征合法的妻子了。” 果然这一句话奏效了。 亚瑟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我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的。但这一切不是因为你,克兰德,你妄想拿我当枪使,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 苏黎世深夜下了一场雨,闷热了一下午的天气总算凉爽了些。 付胭听见轰隆隆的雷声,下意识往霍铭征的怀里钻。 然而她却扑了个空。 她猛地睁开眼睛。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得房间内亮如白昼。 霍铭征疾步朝房间中间的那张大床走去,将坐起来的付胭搂进怀里,“吓到了吗?” 付胭在他怀里摇了摇头,“没有,就是有点吵。” “我刚刚去冲了个凉水澡,没注意到打雷。”霍铭征解释。 否则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捂住她的耳边,不让她被吵醒。 冷水澡三个字戳中了付胭的笑点,她在霍铭征的怀里闷闷地笑了两声。 霍铭征轻轻掐了一下她的脸颊,“好笑吗?” 付胭立马止住了笑,哄着他,“等回去了补偿你。” “怎么补偿?”霍铭征看似平静地和她谈判。 付胭往床上一趟,卷着薄毯,“任意套餐!” 她转过身去,没注意到男人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随后霍铭征温热干燥的手扣住她的脚腕,嗓音喑哑,“别乱动,蹭到床上你又要心里过意不去了。” 他的身子随之倾覆而上,双手撑在她的身子两侧,低头吻了吻她,再将她搂进怀里,以一种保护的姿态,让她的后背紧贴在他的胸膛。 “睡吧,再打雷我会帮你捂耳朵。” 付胭背对着霍铭征,感受到他心脏有力的跳动,听了他的话,嘴角忍不住上扬,“万一一直打雷,你不睡吗?” “不睡的话可以多申请一次补偿吗?” 付胭刚刚扬起的笑意凝固在嘴角,拿胳膊肘往后捅了他一下,“你不要抱我,我自己睡。” 真是得寸进尺了! 霍铭征低笑出声,将她更紧地揽进怀里,薄唇贴着她的耳边,低沉道:“逗你的,快睡吧。” 很快,付胭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着后再也没听见雷声,没再被惊醒。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霍铭征的手机响个不停,与此同时,付胭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两部手机放在一起,同款式不同颜色。 霍铭征递给付胭手机,顺手接起曹方打来的电话。 付胭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这串号码莫名觉得心慌。 这两天一直若有似无萦绕在心头的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直觉告诉她这通电话很重要。 床头的另一边,霍铭征对着手机低沉地问了一句,“什么事?” 曹方沉重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霍铭征墨玉色的眼瞳倏然一紧,握住手机的那只手仿佛一瞬间出了一层薄汗。 他回头看向付胭。 付胭举着手机,电话那头传来一道陌生的女人的声音,用的法语,“小姐,您的母亲宋清霜割腕了……” 第529章 我就死在你面前 付胭的脸色骤然一白! 她好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嗓子眼发紧,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的情况……” “现在已经抢救回来了,我们在她移民登记信息里找到你的,希望你能尽快赶往医院来,她的情绪很不稳定。” 豆大的泪水无声滑落,付胭的心起起伏伏,抢救回来就好,没事就好…… 刚才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失去了母亲。 母亲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骨肉血亲了。 她匆忙挂断电话,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可她忘了自己的血压不太稳定,清早的时候容易低血压,突然站起来时常会感觉到头晕。 霍铭征揽着她的身子,“别怕,我马上带你去里昂。” 他立马吩咐电话那一头的曹方去安排手续。 付胭反手握住霍铭征,双目通红,沙哑道:“我妈怎么会想不开?” 之前的几次通话她们母女俩几乎是不欢而散的。 母亲一直反对她和霍铭征在一起。 但还没到这个极端的地步。 而且母亲最近没有发生过什么事。 为什么要想不开割腕? 霍铭征眼底附上一层荫翳。 “你妈知道当初卢敬冒的事是我设计的。” 付胭脸上的血色骤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卢敬冒…… 已经是很遥远的名字了。 去年她准备离开南城,去到一个没有霍铭征,没有黎沁的新城市生活,往其他城市投简历,然而简历都被霍铭征拦截了。 而霍铭征为了让自己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让卢敬冒设计了她的母亲,为了让母亲免于牢狱之灾,她再次委身于霍铭征。 曹方说,卢敬冒被霍铭征逼得走投无路,出国躲债,东躲西藏,落魄得很。 宋清霜是在上班的便利店遇到了卢敬冒。 失去所有的卢敬冒嘲讽宋清霜,竟然还会接受霍铭征那样心狠手辣的人当自己未来的女婿,嘲讽宋清霜只要钱给到位了,就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骂她是多年来养成的寄生虫的毛病,为了钱,连尊严都不要了。 一辈子是霍家的狗! 去里昂的路上,付胭一句话也没再说过。 霍铭征全程牵着她的手,没有松开分毫。 他想起秦恒曾经说过,天道好轮回。 种下的因一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刻得到果。 也许是善果,也许是恶果。 而他种下的因,无疑得到的是恶果。 这个恶果所带来的一连串的影响会是什么样的,还是未知数。 到达里昂已经将近中午了。 电梯门打开,付胭急匆匆跑向护士,询问宋清霜的病房。 病房门是虚掩着的。 护士提醒付胭:“她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还有你是她的女儿,你不知道她患上抑郁症了吗?” 抑郁症…… 这三个字如同晴天霹雳,付胭整个人僵住,双腿虚浮着。 “你们会不会搞错了?” 护士摇头,“我们医院有她看病买药的记录,错不了的。” 她又叮嘱了付胭一句一定好好和病人说话,不要再刺激她。 付胭恍恍惚惚地道了一声谢。 每次和母亲通电话,母亲都说挺好的,而她的说话语气一切如常,两人也有视频的时候,母亲气色红润,整个人的气质焕然一新,是全新的面貌在过新的生活,看上去生机勃勃。 她以为真的就如她所见这般。 有一次傅寒霖告诉她,在里昂见过她的母亲,傅寒霖告诉她,母亲的情况挺好的。 她以为就真的挺好的。 抑郁症。 母亲得了抑郁症她竟然毫不知情。 付胭真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她看着那扇病房门,脚步沉重地迈过去,霍铭征始终牵着她的手,给她支撑。 走到病房门口,付胭想起护士的叮嘱,蓦地松开了手。 然而还不等她松开,霍铭征再次用力地握住了她,下颌线收紧了几分。 “胭胭……” 付胭红着眼睛,“护士说我妈现在情况不稳定,你先回避一下,我进去和她好好说。” 她没有看霍铭征的脸色,因为她不敢看到霍铭征失望受伤的眼神。 然而霍铭征却柔声道:“好,我在外面等你。” 付胭匆忙点了一下头,推开病房门,反手把门关上,并将窗帘拉上,外面的人看不到病房里。 她看着躺在床上的宋清霜,护士说人送过来的时候已经昏迷过去,失血过多,她的脸色很差,像被人抽干了血一般。 而她的左手手腕上缠了好几圈的纱布,耷拉在床边。 她没有睡觉,听见动静也没有转过头来,仿佛什么也无法引起她的关注。 付胭想到抑郁症病人的症状,鼻腔蓦地一酸,“妈。” 宋清霜的眼球动了动,她转过头来,当看到付胭的那一刹那,死气沉沉的眼睛倏然一红,侧着头,眼泪从眼角滑落,“胭胭。” 付胭连忙上前给她擦眼泪,“妈,痛不痛?” “不痛,妈妈是心痛,如果不是我贪财,就不会着了卢敬冒的道,你就不用委身于霍铭征,你就不会怀孕,你就不会流产……呜呜……我的孩子你怎么吃了那么多苦,胭胭,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没有脸面见你,我这么糟糕的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付胭忍不住掉了眼泪,抚着宋清霜的肩膀,“都过去了,妈,别再想那些事了,都过去了,流产的事不是霍铭征的错……” 然而她没想到这句话令宋清霜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你还想替他说话是不是?” “他害你害得还不够惨吗?你为什么不长记性!你是不是犯!” 付胭的脸色刷白,她怔怔地看着母亲。 从小到大,母亲骂她,最凶的时候也不会说出这种不堪入耳的侮辱性的词。 想到护士说她的抑郁症,她情绪不稳定,说的话也许是言不由衷。 她不应该和生病的母亲计较。 她稳了稳心神,“妈,你喝水吗?我给你倒一杯水。” 她转身去倒水,宋清霜的声音在她身后幽幽传来,“你如果继续跟他在一起,我就死在你面前。” 第530章 铭征不是我痛苦的源头 付胭倒水的手一抖,热水洒在手背上,她却半点也不觉得疼。 用死来威胁她吗? 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和母亲争论的时候。 她不露声色地抽了一张纸。 养得细白的手背被烫出了一块红印。 “妈,您喝点水。”付胭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 侧过身就要扶宋清霜起床。 宋清霜却抬起另一只手将她的手拂开,“你又想蒙混过去?” 她猛地揪住付胭的衣角。 “胭胭,你现在都不听我的话了是吗?你长大了,有自己的工作生活,连妈死活都不顾了吗?” “我如果不顾你的死活,我会着急赶过来吗?本来我和铭征计划今天中午过来里昂看你,和你好好说我们两个人的事。这两天我心里一直觉得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结果我就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怎么会不顾你的死活?” 付胭没有挣脱开,她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逼了回去。 “您说再多寒我心的话我都不会生你的气,因为你是我妈,我也是差点就成为母亲的人,我体谅你的辛苦,感恩你把我养大,但我是自由的个体,我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 “你的选择就是曾经设计我们母女的人吗!”宋清霜恨铁不成钢地怒斥道。 “妈。”付胭蹙眉。 宋清霜松开她的衣服,抓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忽然一扬手腕,那杯水尽数朝付胭的脸泼过去! 哗啦一声,付胭下意识闭上眼睛。 水流冲刷掉她脸上剩余的不多的血色。 即使她刚刚往热水里兑了些凉水,可水温还是有些高。 “你现在清醒了吗?” 付胭抬起手搓了一把脸,将多余的水甩开,“我一直都很清醒。” “清醒?”宋清霜双目通红,既心疼又生气。 “要不是霍铭征设计陷害我们,你会留在他身边吗?你会怀上他的孩子吗?你会流产伤了身体吗?别人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是连伤疤都还没好,你就忘记霍铭征是怎么对你的了啊!” 付胭知道这件事是一定要解释清楚的。 “我失去孩子伤了身体和铭征无关,是霍渊时给我下了毒,我才没了孩子,身体才更不如以前。” 宋清霜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转头闭上眼睛,“如果不是霍铭征设计让你怀上他的孩子,又怎么可能给别人可乘之机,霍渊时的确可恶,但霍铭征才是你一切痛苦的源头。” “铭征不是我痛苦的源头。” 宋清霜脸色铁青,“我就问你,要不要跟他分开?” “不要。” “好,你不要跟他分开,那就是不要我这个妈妈了!” 宋清霜忽然拿右手去扒左手腕缠绕着割腕伤口的纱布。 “妈!”付胭急声道,一边拉着宋清霜的右手,一边阻止她,“你干什么!” 宋清霜的情绪异常地激动,她搪开付胭,将纱布扯开。 映入付胭眼帘的是血淋淋的伤口,伤口几乎要和宋清霜的手腕一样的宽度了。 她几乎是扑过去跪在床边,紧紧握着宋清霜的右手,“妈我求你,别这样!” “那你要不要和霍铭征分开!”宋清霜喘着气,情绪不稳的声音变得又尖又利。 仿佛一把利刃,从付胭的耳膜割过去。 付胭的额头抵着宋清霜的右手,低着头泪如雨下,“妈,你不要逼我……” “是你在逼我!” “过去那么多年,我过得虚荣又愚蠢,如今我醒悟过来才知道过去的自己是多可笑,过去几十年就算了,我不想往后被人贴上霍家的狗的标签,我要离霍家越远越好,我不要再和霍家的任何人有关联,你也不行!” 付胭对抑郁症的了解并不深,知道这个病不仅仅只是钻牛角尖这么简单。 而是因为病了,才会钻牛角尖。 所以母亲才会抓着“霍家的狗”这几个字不放。 因为这几个字戳中她的自尊心。 她先按了铃,请护士过来重新给宋清霜包扎伤口。 护士见到床单和地上的血迹,刚想斥责付胭太不懂照顾伤患的情绪了,可到嘴边话在看到付胭被抓得破皮流血的手时,咽了回去。 换完药,她就出去了。 结果被病房外的男人拦了下来。 是一个东方面孔的男人。 对方用一口流利的法语礼貌地问道:“请问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护士警惕地打量了对方一眼。 “我们是和付小姐一起的,请别担心。” 护士说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高大清的男子。 才想起来,刚才那个女人来的时候的确是跟那个男人一起的,两人的手还牵在一起。 她的防备心微微松了一些,“她们母女起了争执,宋清霜把伤口扯开了,还抓伤了她的女儿。” 护士的声音不高不低,隔了几米远的男人却听见了。 在她的话音还没完全落下之前,男人已经迈开长腿,疾步朝那扇门走去,脸色阴沉森冷。 曹方连忙上前拦了一下,“霍总,您现在进去无疑是火上浇油,付小丽的处境只会更难。” 抓伤她了…… 霍铭征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些字眼来。 护士解释道:“不严重,只是抓破了皮,流了一点血而已。” 曹方:“……” 他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护士,提醒她别再说了。 这还不如不解释呢! 霍总现在是见不得也听不得付小姐有半分闪失。 只见霍铭征的脸色已经可以用“黑云压城城欲摧”来形容了。 曹方用尽全力,几乎都快要拦不住霍铭征了,要不是有曹原及时加入进来,霍铭征恐怕已经闯入病房,带走付胭。 那么到时候宋清霜那边究竟会发生什么,那就很难说了。 宋清霜在听到卢敬冒的那些话后,没有半分留恋就选择轻生,如果这个节骨眼上,付胭再被霍铭征带走,恐怕宋清霜会真的用自己的性命来阻止他们在一起。 “霍总,您别冲动。” 说这句话的是曹原。 第531章 不允许有任何的接触 护士给宋清霜的药里有安眠的成分,在付胭到之前就服下了,这会儿药效开始起作用。 等宋清霜睡着后,付胭才走出病房。 一打门,她就看见霍铭征站在门外正中的地方。 只要她一开门,就能看到他。 付胭立马移开视线看向别处,反手关上门。 她出来之前洗了脸,把脸上的泪痕洗干净。 可是她知道自己的眼睛还是红红的。 她不想被霍铭征瞧出端倪。 而事实上,在她开门的一瞬间,霍铭征就看到了她通红的眼睛,在她转过头去的一瞬间,他就移开视线,走上前去,握住她的手。 付胭嘶了一声。 尽管声音很小,尾声被她刻意压制住了。 霍铭征却听到了。 他不露声色松了一点力道,虚握住她,哑声道:“先去吃午饭。” 付胭刚想说自己没有胃口,可一想到如果她不吃的话,霍铭征也不会去吃的。 所以她的嘴边的话改了口,“好。” 霍铭征安排了人守在宋清霜的病房外。 除了医院坐上车子。 霍铭征将付胭的手轻柔地放在他的大腿上,付胭想藏住双手已经来不及了。 手背上的烫伤以及纵横交错的抓伤清晰暴露出来。 霍铭征余光瞥见,骤然咬紧后槽牙。 他一言不发地从曹原手里接过一个袋子。 他打开袋子的一瞬间,付胭看到一些药水、棉签和药膏。 一看就是为她准备的。 她猛地看向霍铭征。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霍铭征先拿碘伏擦拭抓伤的伤口,随后用棉签沾取了药水,涂抹在伤口上。 尽管那些抓伤的血迹早已经凝固了。 不处理也没有关系。 可霍铭征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每一道抓痕。 他低垂着眉眼,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可他为了稳定住付胭的那只手却微微地颤抖。 “胭胭。” 霍铭征开口,嗓音又哑又干。 他烟瘾挺大的,所以时间长了有轻微的咽炎,长时间不说话,嗓音就会变成这样。 付胭低声地嗯。 “不要放弃我。” 付胭的鼻腔倏然发酸。 刚才在宋清霜的逼迫下让她和霍铭征分开,她都没有如此的委屈感。 可霍铭征的一句话让她所有的故作坚强轰然倒塌。 一滴泪从她的眼睛滑落,正好滚在霍铭征的手背上。 霍铭征的手指一颤。 付胭破涕为笑,“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妈是我妈,我是我,她现在只是暂时无法接受你,等我好好跟她解释,她会释然的。” 霍铭征静默地给她擦眼泪,一句话也没说。 他将付胭揽进怀里,“你现在是生理期,不要思虑太多,我会请最好的医生给你妈治疗。” 付胭无声地点了点头。 车子停在一家中餐厅外面。 霍铭征提前点好了饭菜,全都是付胭平常喜欢吃的。 可她真的没什么胃口,要不是怕霍铭征担心,她连汤都不想喝。 吃完饭后,付胭继续回病房陪宋清霜。 并照顾宋清霜吃午饭。 宋清霜瞥见她手背的伤,已经上过药了,“疼不疼?” 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她不是不心疼,否则也不会因为得知真相后,心疼不已,而自责愧疚。 付胭将手垂在身侧,摇了摇头,“饭菜还合您的口味吗?” “又想转移话题?”宋清霜眼眶湿润,“以前你虽然嫌我唠叨,也不会和我这样生分,胭胭,你别怪妈妈,妈妈是为了你好,你还年轻,看问题太表面了,你不要被霍铭征的糖衣炮弹给骗了!” 她耐心地劝道:“这就像男人的,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霍铭征会算计你一次,就会算计你第二次,第三次,你是肉体凡胎,能经历几次折腾?” 付胭不再像之前蒙混过去,“妈,铭征真的改变了很多,之前微博闹得轰轰烈烈的几个热搜都是真的,他喜欢我,却误以为我喜欢的是霍渊时而做出一些违心的事,他已经改了,他现在对我很好,不会出现你说的事。” 宋清霜直视她的眼睛,“那你告诉我,你们重新在一起之后,他没有做过任何过分的事吗?” 付胭攥拳。 “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宋清霜厉声道。 付胭想到霍铭征为了隐瞒他的病情,做局欺骗了她。 当时她生了好几天的气才原谅他。 “是不是说不上来了?你看,你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上来,答案应该就是他死性不改!” 宋清霜将碗筷放下,“拿走吧,我没胃口。” 任凭付胭怎么劝,她也没有再吃。 护士提醒过付胭,宋清霜这个状况是这个病里最常见的,所以她不吃的时候就不要强迫她。 付胭收拾好碗筷,回头宋清霜已经从病床上下来了。 自从她来医院之后,宋清霜就没有下过床。 这说明她现在的状况很好。 一切都会慢慢朝着好的方向前进。 然而下一秒,宋清霜却道:“我跟你回南城。” 付胭一愣,“您不是喜欢里昂吗?以后就生活在这里吧,节假日我就会来看你,我还有五天年假没休,到时候我来陪你。” 宋清霜摇头,“我不是跟你回南城生活,而是陪你回南城把工作辞退了,之后你想去其他城市工作或者跟我一起生活在里昂,都可以。” “把工作辞退了?” 宋清霜看着付胭的眼睛,“难道你还想留在南城?我告诉你,我在一天,就不允许你和霍铭征在一起。” 她一边脱掉病号服,一边说:“现在就出院,今天回南城,明天我陪你去公司辞职手续。” 付胭忍无可忍地拉住宋清霜,“妈你别胡闹了行吗?那工作是我自己争取来的,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段经理很快就会被外派到其他城市的分公司当副总,项目部经理的位置一定是我的,我为什么要辞退它!” “因为我不希望你继续待在南城,和霍铭征纠缠不清。” 她看着付胭,一字一顿,“刚才你去倒的时候我已经买好了飞机票,三点起飞,从现在起,我不允许你和霍铭征有任何的接触。” 第532章 你想跟我分开多久? 趁着宋清霜转身去浴室换衣服,付胭拿着手机就要离开病房。 “胭胭,帮我拿衣服。” 宋清霜叫住了她。 付胭脚步一顿。 宋清霜一只手推着浴室门,回头看了她一眼,情绪低迷,“你不听妈话了?” 脚步收了回来,付胭转身去给宋清霜拿换洗的衣服。 “便利店的工作,你怎么办?”递给她衣服,付胭好似随口问了一句。 宋清霜浴室门没关,脱掉病号服后,让付胭帮她穿衬衫。 “我辞掉了。” 付胭抿唇。 这是打定了主意要陪她回南城把工作辞了,并带她离开南城。 付胭看着镜子里脸色很差的母亲,她割腕流了很多血,原本保养得好的面容在没有血色的滋润下,一下就苍老了很多。 她不是心硬的人,却也不是任人的性格。 “你要回南城可以,但是工作我不会辞掉的。” 宋清霜和她在镜子里四目相对,“你还想继续留在南城?” “我和铭征是真心相爱的,你这样棒打鸳鸯,你心里是痛快,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一段感情,你说割舍就割舍,你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你不懂这种感受。” 宋清霜无动于衷地看着她。 那双眼睛没有一丝生气。 付胭看着这样的母亲,心里既愤怒又难过。 有一种无力和无奈的感觉盘桓在她的心头。 她从曹方手里拿到了宋清霜在这里啊医院的就诊记录。 原来从母亲决定在里昂定居之后的半个月开始她就生病了。 或许是更久以前。 沈唯母女将她绑起来丢在卫生间里将近一天一夜的时间。 她从那时候就落下了病根。 而之所以沈唯母女要刁难她,归根究底还是因为霍铭征。 所以她记恨霍铭征,放大他所有的过错。 这一点就算她没说,付胭也能猜到。 宋清霜低头,胡乱地用手抓了几下头发。 躺了大半天头发打结了,手指梳不开,她就用力,扯断了好几根的头发。付胭皱着眉,及时抓住她的手,“别扯了。” 她用自己的手指给母亲梳头发,将两边的头发别到耳后。 母亲是真的病了。 她和霍铭征的事可以慢慢和她解释,慢慢解开她的心结。 当务之急是先稳住她的病情,别让她继续做极端的伤害自己的事情。 也的确是要将她带回南城照顾。 所以付胭退了一步,“我们现在出发去机场。” 她已经给霍铭征发了信息,告诉他,她们回去的时间。 她让霍铭征不要阻拦,等回南城了再说。 三点的飞机起飞。 一直到夜晚,飞机穿过云层,宋清霜睡了过去。 付胭拿一条薄毯盖在她身上,才起身打算去洗个脸。 结果她刚换上洗手间的门,一股推力从外面推了进来。 她还没看清楚来者是谁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圈进怀里。 男人身上熟悉的温度和气息,令付胭心头那股窒息感荡然无存。 “你怎么来了?” 他们出国的时候明明是坐了专机,他应该乘专机回去的。 霍铭征没有解释自己花了点钱让别人退票,再买了飞机票,上了这架飞机。 他怜爱地将她抱紧在怀里,低声问道:“怎么不睡一觉?” “我睡不着。”付胭贪恋他身上的温度,忍不住将脸贴在他的胸膛。 她软软地靠着他,霍铭征环着她身体的手臂微微收紧了力道。 “等回南城,我去找她说清楚,她要怎么出气都随她。” 付胭摇了摇头,“她现在情绪还不稳定。” “你想跟我分开多久?” 霍铭征不敢想象回到铭玉府之后,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 他已经习惯她每天在身边。 付胭鼻腔微微泛酸,“你相信我,很快的。” 霍铭征温热的大掌在她的脑后轻轻拍了拍。 付胭看着镜子里两人紧紧相贴的身子。 飞机上的卫生间空间很小,容纳一个就没有什么多余的空间了,更何况霍铭征这样高大的男人。 他连转个身都十分困难。 堂堂霍总,挤在这么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就为了见自己心爱的人一面。 付胭既觉得心酸又莫名想笑,一天以来阴郁的心情得到了缓解。 “笑什么?”霍铭征轻轻捏她的脸颊。 付胭小声道:“就是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像。” 霍铭征看着她嘴角微微弯起,无奈道:“你这脑回路。”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随之传来的是宋清霜压低的声音,“胭胭,你在里面吗?” 付胭的身子蓦地一僵。 霍铭征脸色冷沉,侧过身就要去把门拉开。 “不要。”付胭抓住他的手。 她无声地对霍铭征摇头,“我先出去吧,有事我们到南城了再说。” 霍铭征的脸色仍然冷沉着。 他活了三十年,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被人堵在洗手间里,连脾气都不能有。 见他还是想开门出去,付胭捧住他的脸,在他的脸颊亲了一下,“听话好不好?” 男人紧绷的手臂肌肉渐渐有了放松的迹象。 付胭又哄了两声。 她扭开了水龙头,扑了一点水在脸上,和霍铭征换了个位置。 就在她要拉开门把的前一秒,霍铭征拽住她,捧着她的脸,低头攫住她的唇。 用力亲吻了一下,他才不情不愿地侧过身。 付胭开门出去,又迅速把门给掩上了。 她比宋清霜高一些,能挡住视线。 付胭拉住宋清霜的胳膊,一边转身往座位走去,一边问道:“妈,你不是在睡觉吗?” 宋清霜有气无力地说:“我一直睡不沉,醒来发现你不在我身边,我心里不安。” 她狐疑地看了付胭一眼,“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我上洗手间,又洗了脸。”付胭解释。 看到她脸上未干的水珠,宋清霜不疑有他。 回到座位上。 付胭回头看了一眼,霍铭征戴着黑色的口罩从洗手间里出来。 他的座位在尽头,难怪她一开始没有注意到他。 “你在看什么?”宋清霜的声音幽幽地传来。 第533章 飞机上传小纸条的小情侣 付胭立马回过头来,“没看什么。” 宋清霜顺着她刚才看的方向看过去,什么也没看见,只好作罢,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等母亲闭上眼,付胭又回头看了一眼。 霍铭征也朝她看过来。 过了没多久,一名空乘人员推着个小推车到她身边,给她塞了张小卡片。 纯白色的一张卡片,上面是用黑色笔写的字,龙飞凤舞,她熟悉的字体—— 乖乖睡一觉。 很难想象,霍铭征用这么好看的字,写出这么宠溺反差的话。 付胭在座位旁找到了一支笔,回了一句—— 我不困,你怎么不睡?还有你别麻烦人家小姐姐帮你传小纸条了。 她将卡片递给空乘人员,并做了一个抱歉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那名空乘人员又来到付胭身边,将那张卡片塞给她。 霍铭征在她的话下面又接了一句—— 她是曹方的表妹。 付胭一愣,她还真没看出来,不过以前她是听说过曹方和曹原有一个表妹是空姐。 不过因为他们舅舅一家困难,他们小的时候虽然不能收养他们,却也在生活上帮助过他们很多。 所以这个表妹和曹方曹原的关系挺好的。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付胭就和霍铭征在飞机上传起了小纸条。 飞机到南城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 付胭打算带母亲先去酒店住下,可母亲却说:“去你霍叔叔给我留的房子住吧。” 按住行李箱,付胭看着母亲,“您不是说不想和霍家的人有瓜葛了吗?霍叔叔生是霍家的人,死也是霍家的魂。” “你别跟我在这耍嘴皮子,这是你霍叔叔婚前送给我的,属于赠予,婚后我没要他一分财产。” 因为她嫁给霍家老五之前,霍老爷子让她签署一份婚前协议。 霍五爷身体不好,没帮上霍家任何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觉得对她有愧,领证之前私下里送了她一栋老洋房。 那栋老洋房付胭知道,在闹中取静的地段。 考上大学以后她就搬出霍家,住在学校宿舍里,当时母亲还问过她要不要过去住,会给她安排一名照顾她饮食起居的阿姨。 被她拒绝了。 这一次,付胭却只能顺着她。 但那栋房子这么多年一直没人住,这会儿肯定不适合人住进去。 付胭正打算联系家政公司,安排两个人先去打扫一番。 就在她拿出手机上网查家政公司,霍铭征的电话却打了过来。 猝不及防亮起的来电显示,付胭下意识将手机反过来,不让宋清霜看见。 “公司同事的电话,妈你现在这等我一下。” 说着,她走到旁边去接电话。 明明不到一天以前,他们两人还是亲密无间的爱人,现在连接一个电话都要偷偷摸摸的。 男人低沉温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给你联系了一辆车,老洋房那边已经提前叫人打扫好,生活用品也已经买好,随时可以进去住。” 付胭一愣,她捂住听筒压低声音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老洋房?” “你母亲回国能住哪里?” 付胭这会儿才想起来,霍铭征心眼多,他只是提前预判了而已。 而且他的预判准确无误。 以前付胭是生怕多说一个字就会让他骄傲,可现在她特别乐意哄着他。 “不愧是霍老师,真棒,你真是我的偶像!” “胭胭,好了没有,这边太晒了!” 宋清霜的电话从她身后传来。 付胭捂紧手机,匆忙说道:“我要先挂了,到了我再告诉你。” 就在她要挂断之前,男人低沉道:“亲一下。” 付胭想说他们都没有在一起,要怎么亲。 可下一秒,就反应过来什么。 她先环顾四周,没什么人。 她快速冲着手机“嗯ua”一声,就挂了电话。 挂电话之前,她听见男人心满意足的低笑声。 一辆看似普通的车停在了路边。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有些熟悉的脸,付胭定睛一看,认出是霍铭征的保镖。 曹方手底下的人。 他戴着墨镜,一副老司机的口吻,“请问是手机尾号6983吗?” 付胭脑子转得快,连忙点头道:“是的师傅,是我叫的车。” 不愧是曹方手底下的人,演技这么好,差一点她还以为认错了人。 “司机”下车,帮他们提行李箱,走到付胭身边时,他小声而快速地说了一句,“付小姐,我是方哥的人,不是戴了人皮面具的,方哥怕你会多虑,让我跟您打声招呼。” “谢谢。”付胭小声说。 还是曹方想得周到。 刚才那一瞬间她还真的心有余悸,因为之前发生过的巧合的事太多了,她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她上了车,探头探脑的宋清霜问她:“你和他认识?” 付胭摇了摇头。 “那你们说什么了?” 付胭垂在身侧的手攥了起来,睁着眼睛说瞎话:“我问他能不能打个折,到老洋房那边挺远的,车费很贵,他答应了,我就跟他道了声谢。” 从机场到老洋房那边的确挺远的。 宋清霜不疑有他。 可是到了老洋房,看着屋内纤尘不染的地面,和崭新复古风格的家具,宋清霜狐疑地看了付胭一眼。 付胭解释道:“是铭征安排的,他猜到您要回来住这里,提前叫人打扫干净,换了一套新的家具。” 有些事要瞒着,可有些事必须当场说出来。 而且这明显不是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办到的,没有替霍铭征说话的“嫌疑”。 家具看上去就价格不菲。 宋清霜好歹在豪门那么多年,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仍旧没给什么好脸色。 霍铭征还给付胭安排了一位照顾她饮食起居的阿姨。 付胭认出来,是去年在铭玉府照顾过她几天的兰嫂。 不过兰嫂是在下午才到老洋房。 在门口,兰嫂对付胭解释道:“霍总让我现在才来的,这样就能假装是您聘请了我。他说我来早的话,您母亲会起疑,到时候就不用我了,要是没人照顾你们生活,他不放心。” 付胭心头一阵酸酸胀胀的。 霍铭征是不放心她。 他连这么小的细节都注意到了。 第534章 他其实早就知道了 正好,宋清霜睡完午觉从楼上下来,付胭便将兰嫂介绍给了她。 “你是胭胭从家政公司找来的?”宋清霜看向对方。 她在霍家待了十几年,见识过很多家政阿姨,对方身上的气度和举止,就可以看出是个十分老道的阿姨,不像一般家政公司培养出来的。 “是的,宋女士。” 兰嫂说着,从包里掏出自己的从业资格证,以及公司的文件。 从业资格证是她一直都有的,但是公司的文件就是霍总派人给她安排好的。 宋清霜仔细看过之后,才将两样东西还给她,“也不需要你特别做什么,卫生和三餐做好就行,我不太喜欢被打扰,没事的话,不要叫我。” 兰嫂来之前已经听说宋清霜得了抑郁症,她提前做好了功课,知道该怎么做。 “好的,宋女士,付小姐都交代我了。” 安顿好兰嫂之后,付胭便带宋清霜去了秦家的医院。 在里昂出院的时候,宋清霜带了一些治疗抑郁症的药,但手腕伤口的药需要到医院换。 回来的路上,伤口被汗水打湿了,付胭担心会感染。 到了医院,付胭先去排队交钱,回头找宋清霜,却发现她坐在大厅的椅子上,仰着头不知道在跟什么人说话。 那人被大厅的一根粗大的柱子挡住了,看不到脸,只能看出西裤下一双笔直修长的腿。 是个男人。 付胭拿着医院临时开的卡,快步朝那边走近。 但柱子不再遮挡她的视线,她才认出站在宋清霜面前的男人是傅寒霖。 不知道宋清霜在和傅寒霖说些什么,傅寒霖微微颔首,露出微笑。 “傅大哥。” 付胭走近。 傅寒霖转过头来,无边框的眼镜后一双温和的眼眸看向她,“胭胭。” 付胭面不改色地走过去,“你怎么在这里?” “之前手臂骨折的地方有些问题,来医院拍个片子。” 是阿吉绑走了她的那一次,傅寒霖为了追那辆车,车子撞向了桥边的石墩,手臂才骨折的。 付胭担忧道:“结果怎么样?” 傅寒霖故作轻松道:“可能是年纪比较大了,比不上年轻的小伙子,才刚要长出骨痂,是好的开始,别担心。” “那就好。”付胭心里松了一口气。 不过傅寒霖怎么说都不能算年纪大。 他才三十一,男人正值壮年的年纪。 付胭想到了霍铭征,他三十岁,可一点都不想承认自己年纪大了。 宋清霜站起身来,一只手挽住付胭,“我请傅总晚上到老洋房吃饭,感谢他之前对我的照顾。” 付胭一愣,她看向傅寒霖。 傅寒霖又何曾没看出她眼里一瞬间闪过的为难。 她陪宋清霜到医院来,却要自己排队,很显然霍铭征没来,甚至没有派人随行。 霍铭征有多疼付胭,他很清楚。 眼下的情形只能解释为,宋清霜想要拆散付胭和霍铭征。 所以,付胭现在不想接触任何除了霍铭征以外的男人。 他礼貌地回绝了宋清霜,“我可能没办法赴宴了,今晚还有点事。” 付胭垂下眼帘。 身侧的手指紧紧攥了起来,傅寒霖一向能看穿她的窘迫。 她猜测他说出这番话百分之八十是为了不让她为难。 “这样啊……”宋清霜挽着付胭,发现她身子有些紧绷。 好歹她是付胭的亲生母亲,知女莫若母。 她暗暗掐了付胭一下,付胭却无动于衷。 等傅寒霖转身走了之后,她冷眼盯着付胭,“傅寒霖是因为你的暗示,才回绝了我的邀请,是不是?” “妈,你想哪里去了,傅寒霖身份如此尊贵,我能暗示他什么?” 付胭的脸色也很不好。 宋清霜却推了她一下,“那好,他还没走远,你亲自邀请他去我们家吃饭,我就不信他不会答应。” “你有完没完!”付胭忍无可忍。 宋清霜又推了她一下,“你不亲自请,我就不换药。” 付胭咬紧了后槽牙,清澈的双眸渐渐发红,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宋清霜。 宋清霜虽然有点后悔自己说出来的话,可也生付胭的气。 放着对她这么好的傅寒霖不要,她却要吊死在霍铭征那棵树上。 傅寒霖哪点比不上霍铭征! 她丝毫不败下阵来。 付胭叹了口气,转身朝着傅寒霖离开的方向大步追去。 “傅大哥。” 听见她的声音,傅寒霖及时停下了脚步,停下来。 付胭离他还有几步之遥,他停下来的瞬间又往回走了几步,忍不住蹙眉,“跑什么?” 付胭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而是说道:“我妈是真的想请您吃饭,您今晚有空吗?”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傅寒霖的视线越过她,看向站在原地的宋清霜,眼底划过一丝不悦,对付胭却温和道:“那你呢?你想让我去吗?” 这话付胭不知道该怎么接。 因为这个问题,已经踩到暧昧的边界了。 她折中回答:“就是吃个便饭。” 傅寒霖点了点头,“好,晚上我会准时赴宴。” 付胭心里头既松了一口气,同时又觉得像是有一块石头压着她,她面上露出微笑。 就在她转身之际,傅寒霖问道:“你母亲,怎么了?我看她的状态很不对。” 付胭没有对他隐瞒,“抑郁症,所以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如果她对您说了什么,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傅寒霖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转瞬即逝,对付胭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看着她回到宋清霜身边,像是交差一样,宋清霜挽着她的手臂,才跟她往了电梯走去。 傅寒霖转身离开医院大厅。 司机已经将车子开到门口了,他坐上车之后,轻轻揉了一下右手的手腕,平和的眼眸仿佛龟裂的地表,裂开一道道痕迹。 宋清霜得的果然是抑郁症。 之前他去里昂见到宋清霜的时候,他看到了茶几上的药,虽然被她及时收了起来,但他还是看到了药名。 回到南城之后,他查了一下那些药的作用。 得到的答案基本一致,是治疗抑郁症的精神类药物。 第535章 胭胭去哪了? 江山印某一栋别墅,是霍铭征的其中一个私宅,不过他已经很多年没在这里住过了,大多时候是用来教训人的。 曹原将五花大绑的卢敬冒踹到地上! 卢敬冒哎哟惨叫一声。 曹原是练家子,他这一脚可没半点收敛,卢敬冒感觉身上一半的骨头都碎了。 浑身冒着冷汗,他看向沙发上的霍铭征。 男人的脸上是一贯的清冷,生人勿近的压迫感。 他长腿随意交叠着,左手的打火机窜起了火苗,点燃了咬住的烟。 霍铭征吸了一口烟,睨了一眼卢敬冒,语气平常,“还记得我吗?” 青天白日,炎热酷暑,卢敬冒却觉得冷得发抖。 “记……记得。”他的牙关直打颤。 男人嗤了声,慵懒的语调,“我叫什么名字?” 卢敬冒吓得脸色惨白,“霍……霍……霍总,您饶了我!” “饶了你?”霍铭征掸了掸烟灰,“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饶了你,你怎么会在里昂?” “霍总,您饶了我,求您饶了我!” 曹原又踹了他一脚,“有话说话!” 这一脚卢敬冒彻底老实了,期期艾艾地说道:“半年以前我走投无路,远房亲戚帮我逃出国躲避债主,上了飞机才知道是去里昂。” “你家什么亲戚?”霍铭征掸掉的烟灰抖落在他手背。 疼得一哆嗦。 “很多年没怎么联系的亲戚了,因为以前受到我的一点帮助,所以感激我,可谁知我到了法国之后他就跟我玩消失,我在法国举目无亲,身无分文,只能在街边……” 话音戛然而止。 他觉得难以启齿。 可不用他继续说下去,曹方也能明白。 身无分文的他,只能在街边当流浪汉。 靠别人的施舍。 从霍铭征下令让他们去把卢敬冒找到并带回南城,他们就是在街边找到了他。 想当初,白手起家,商场新贵的男人落得如此下场。 曹方只能说他是咎由自取! 当初卢敬冒的公司周转出现了一点点问题,找到霍总寻求帮助,霍总看不起卢敬冒,不是因为他出身寒门,而是卢敬冒不会审时度势。 然而卢敬冒却将霍总和付小姐的事作为把柄,以此来交换合作。 霍总当场给了他另一个选择。 才有了之后设计宋清霜那件事。 霍总的错,他就不说了。 卢敬冒连霍总都敢威胁的时候,就应该做好被反噬的心理准备。 “谁告诉你宋清霜在什么地方?”霍铭征幽幽地问道。 卢敬冒惨白的脸怔了一下,仿佛有一股寒气从骨头缝隙钻出来,“没,没有人……” 霍铭征的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现在跟我玩装傻这一套没有,我只会见招拆招,拆到你骨头听话为止。” 话音落下,卢敬冒余光瞥见朝他靠近的曹原,吓得蜷缩着身子,“霍总,我怕说出来您不信。” 那样可能会受到更严重的惩罚。 霍铭征漠然道:“什么时候我的决定也轮到你做主了?” 卢敬冒再不敢欺瞒,只是那些话说出来他也觉得荒诞,“我被一个流浪汉抢了钱,我追了对方两条街才把钱追回来,结果我就看到便利店的宋清霜,就是这样。” 他的话音落下后,别墅内落针可闻。 死到临头卢敬冒没有说谎的必要。 这句话一出口,的确充斥着荒诞和巧合。 霍铭征眼神示意曹方。 曹方心领神会,到旁边去给索伦打电话,让他去里昂做调查。 卢敬冒悄悄抬头看了霍铭征一眼。 霍铭征没说一句话,令他心底发怵。 他吓得痛哭流涕,“霍总,我是真的被逼急了,我没地方发泄这段时间的屈辱和愤怒,我没有发泄的地方,我就只能找上宋清霜,将心底的恶气发泄出来,我哪知道她那么脆弱,几句话就寻死觅活。” 霍铭征掐了烟,语气森然,“你该庆幸她还活着。” 卢敬冒面前一道阴影罩下。 霍铭征站了起来,一脚踩在他的手背上,从他面前走过。 卢敬冒疼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却不敢叫出声来。 曹方挂了电话,紧随霍铭征身后,“霍总,您是怀疑有人引导卢敬冒去找宋清霜是吗?” 霍铭征从西裤口袋里摸出一根发绳,轻轻摩挲着,是付胭的。 霍铭征嗯了声,“对方的目标不是宋清霜,是我和胭胭,想利用宋清霜分开我和胭胭。” 分开霍总和付小姐? “难道罗蒙特老先生还是想要分开你们?” 之所以没有怀疑布莱克家族,因为有罗蒙特家族的震慑,布莱克不敢轻举妄动。 霍铭征摇了一下头,“不会,他既然送了胭胭一整套首饰就代表他接纳了胭胭,不会再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曹方沉吟了两秒点了点头。 的确是这样。 霍铭征洗干净了手,出门坐上车。 他看了一眼手机。 一条未读消息和一个未接来电。 均不是来自付胭。 自从她住进老洋房到现在已经过去小半天了。 没有一通电话也没有发来一条消息。 他看了一眼时间,“胭胭去哪了?” 曹方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去秦太……秦医生的医院了。” 他赶紧补充一句,“是带宋清霜去换药。” 曹方话音刚落,手机上传来几声急促的叮咚。 有人给他连续发了好几条消息。 他抽空点开看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吓得猛踩刹车。 坐在后车厢的霍铭征眉头微拧。 “抱歉,霍总。” “拿来。” 霍铭征朝他伸手。 曹方不是毛毛躁躁的性格,这种猛踩刹车的行为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事,曹方不会犯这种错误。 唯一的解释,就是刚刚一连串的消息。 曹方背脊冒出冷汗,但迫于霍铭征的威压,他只能硬着头皮将手机交给他。 霍铭征接过,看了一眼。 是几张照片看照片的背景,应该是医院。 霍铭征看了两眼认出是秦恒的医院。 一张照片里付胭微微仰着头和傅寒霖说话。 另一张照片里,付胭急匆匆跑向傅寒霖身后…… 第536章 我只会笑你,不会骗你 在那两张照片后面,还有一句话:怎么办方哥?我现在很慌,要不要上去帮霍总盯着付小姐? 发信息的是曹方手底下的保镖。 也就是中午在机场外面接付胭和宋清霜母女的“滴滴司机”。 霍铭征记得他,名字叫于大卫,女朋友是开化妆品店的,当初他帮付胭挡刀住院,吩咐曹原去他女朋友店里买过卸妆用的东西。 平时看着挺机灵的。 霍铭征咬着烟嘴,关键时刻掉链子! 曹方感受到车内的气压陡然间冷凝了下来。 他屏住呼吸看了一眼内视镜,猝不及防和霍铭征四目相对,他立马移开视线,咽了口唾沫,“是巧遇,傅寒霖去医院复查骨折,的的确确拍了片子。” “嗯。”男人没什么情绪。 烟嘴被他咬断了,还没点燃的烟抽不了了,他把烟拿下来,在手里揉碎了丢进盒里。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马上给付胭打电话。 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相当于是对他们两个人的考验,如果连这么一点小事都无法信任的话,胭胭对他该有多失望。 饶是心里想明白了,可脑海里闪过那张照片,霍铭征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傅寒霖贼心不死,单单从照片上都能看出来他对胭胭的紧张。 他看了一眼微信置顶的聊天窗口,还是没有未读消息。 车子在开出别墅区后不久,秦恒给他打了电话。 “你未来丈母娘换完药了。”秦恒开门见山。 对于这个称呼,霍铭征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以前他和宋清霜的关系,是婶侄,后来没了关系。 现在又变未来丈母娘了。 不过他并没有反驳什么,宋清霜的确是他未来丈母娘。 秦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他和霍铭征向来是互相看对方热闹,谁的事更热闹,另一方就看得越来劲。 “我听说她邀请傅寒霖今晚去老洋房那边吃饭,就她,付胭和傅寒霖,什么意图,不用我明说了吧?” 霍铭征左手把玩着一枚打火机,打火机在他的手指间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来回滑动。 他眯了下眼睛,“哪听来的?” 他显然不相信的态度。 秦恒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给她换药的医生我提前打过招呼了,亲耳听见的。我只会笑你,不会骗你。” 说着,秦恒压低了声音,说不清是看热闹多一点还是关心兄弟多一点,“你还是看紧点付胭吧,她妈什么意思,不用我多说了吧?她看上傅寒霖这个女婿了。”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傅寒霖不是她的女婿。”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冷沉的警告声。 秦恒笑了声,“我说了半天你半句没听进去,就可着傅寒霖挑刺呗。” 车子行驶在一段林荫大道上,霍铭征看着外面参天的大树,浓荫翠盖,声线淡淡却透着一股偏执,“胭胭不会答应的,她是我的,这辈子,下辈子也是我的。” 秦恒听了后半句,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倒不是觉得霍铭征肉麻,他那样的性格说再煽情的话也不会叫人觉得肉麻。 是因为霍铭征的偏执。 秦恒心想,不管是霍铭征还是霍渊时,他们俩兄弟的偏执说不上谁更扭曲一点。 如果当初角色互换,和付胭在一起的人是霍渊时,霍铭征估计会比霍渊时更疯狂。 好在老天有眼,给了他们这些在霍铭征身边的人一条活路。 不过秦恒还是提醒他,“听说原本傅寒霖已经拒绝了她的邀请,是她用换药来做筹码,逼付胭再去邀请傅寒霖的,虽然我也知道傅寒霖是表面上拒绝,但最终,还是宋清霜赢了,万一她用性命相逼,付胭未必不会答应。” 霍铭征脑海里下意识闪过付胭追傅寒霖的那张照片。 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攥了起来,倏然握紧,骨节摩擦间发出细微的咯咯声。 …… 从医院回到老洋房,付胭径直回到房间。 才刚关上门,霍铭征的视频电话就打来了。 付胭下意识看了一眼左手的手链,才想起来,手链上的定位装置已经被破坏了,霍铭征卡着点打电话过来,应该是兰嫂通风报信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看上去好像什么事也没有,才接通电话。 屏幕上显示出霍铭征那张放大的俊脸。 付胭心头那股委屈在疯狂地涌动,但还是被她逼了回去。 尽管她做得再小心翼翼,霍铭征还是看到她因为压抑情绪,而微微张开的嘴,那是深呼吸又不想被人看出来的下意识举动,用嘴呼吸会比鼻腔深呼吸,动作弧度更小一些。 “累不累?”霍铭征没有戳穿傅寒霖的那件事。 对于付胭来说被人赶鸭子上架,已经够丢脸窘迫的了。 付胭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外面太热了,坐在车里开着冷气都能感受到热浪。” “房间开空调了吗?” 付胭手里握着遥控,“开了。” “几度?” 付胭瞥了一眼显示屏上的25,脸不红心不跳地说:“28。” 视频的另一边,霍铭征是坐在办公室的大班椅上,他经常国外出差,不需要倒时差,霍氏集团堆积了一些公务要处理,他收拾完卢敬冒之后,就回霍氏了。 他往椅背上一靠,似笑非笑地看了付胭一眼。 虽然他一句话也没说,但那眼神仿佛看穿了付胭一般。 付胭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悄悄把温度升到28度,然后将摄像头对准空调遥控,“你看吧,就是不信我。” 霍铭征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低笑一声,“我没说不信。” “你也没说信。” “我信。” 两人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付胭在霍铭征面前肆无忌惮撒娇,仿佛两人之间并没有受到宋清霜的影响。 房间外,宋清霜喊付胭喝绿豆汤。 老洋房的隔音效果并不怎么好,霍铭征也听见了宋清霜的催促。 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 付胭捂着手机听筒,回应了宋清霜一声,压低声音对霍铭征说:“明天我去上班,我们就能见面了。” 第537章 我等不及了 此刻夕阳西下,霍氏集团总裁办的落地窗外,倾泻而下一片橙黄的光。 霍铭征的脸色在半明半昧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深刻。 他低沉地嗯了声,“胭胭。” “嗯?”付胭看着屏幕里的他。 男人喑哑道:“我会找你妈当面谈谈。” 付胭一愣,“我们不是说好了,等我情况稳定一些……” “我等不及了。”霍铭征声线低沉,目光紧紧攫住付胭。 他的确等不及了。 多一天都等不及了。 挂了电话之后,付胭在房间里坐了一小会儿,才想到霍铭征应该是知道傅寒霖会来吃晚饭的事了。 兰嫂怎么可能会知情不报呢。 直到宋清霜又来敲门,“胭胭。” 她才回过神来。 付胭拉间的门,无精打采地说:“妈,我经期还没结束,不想和绿豆汤。” 说完,她要把门关上。 宋清霜却按住了门板,看着她不太好的脸色,担忧道:“那总要喝点水吧,你一下午没喝水了。” “不喝了。” 宋清霜往房间里走了一步,蹙眉,“你还在怪妈妈?” 付胭沉默地看向窗外的一棵法国梧桐。 “你怪我逼你邀请傅寒霖?” 付胭松开牙关,不知道是不是生理期的缘故,她的情绪一下上来,“是您邀请傅寒霖,您请他吃饭,关我什么事?” “之前在里昂,多亏他的照顾我才能安顿下来,你作为我的女儿一点都不感激他吗?” “感激他的方式,就是被你卖给他?” 之前在医院,为了让她能换上药,又是在医院那样的环境,避免影响其他人,付胭不得不妥协才答应了她。 如今她将怨气和怒火一并倒出来,宋清霜的脸色僵了一下。 她突然扬手扇了付胭一巴掌! “啪”的一声! 她愤怒道:“什么叫卖给他?你说话要那么难听吗?” 付胭捂着被扇得火辣辣的脸,红着眼冷声道:“傅寒霖是正人君子,他当然不做趁人之危的事,只是你这样的行为在别人的眼中,不就是卖女儿!” 宋清霜脸色铁青。 她忽然抱住自己的头蹲在地上尖叫! “啊!啊……啊!” 她一边尖叫一边扯自己的头发。 持续的尖叫声引来了兰嫂。 “怎么了,付小姐!”兰嫂匆匆跑上楼来。 付胭流着泪跪坐在宋清霜面前,紧紧抓着宋清霜的手,不让她继续伤害自己。 “妈,我求你了,你别这样。” 宋清霜扑向付胭,靠在她身上,紧紧揪住她的衣服,抽泣道:“我绝不允许你和霍铭征在一起,我决不允许你和霍铭征在一起……” 她反反复复重复着这几句话。 霍铭征是兰嫂的雇主,听见宋清霜反复说这句话,兰嫂的心情很复杂。 如果宋清霜不是病人,不是付小姐的母亲,不是霍总的未来丈母娘,她高低要过去和宋清霜理论一番。 霍总哪里不好了? 付胭耐心地哄着怀里的人,“傅寒霖不是答应会来赴宴吗?他要是来了看到你这个样子,一定会觉得你太失礼了,妈你起来好不好,我给您梳头。” 这句话果然奏效。 宋清霜的情绪稳定下来,她紧紧抓着付胭的手,让付胭给她梳头,一刻也不能离开她的视线范围。 里昂那边的医生告诉付胭,宋清霜的病情比较复杂,在抑郁症里算是比较特殊的例子,所以她和一般的抑郁症病人并不太一样。 付胭只能想像哄小孩一样地哄着她。 给宋清霜梳完头之后,宋清霜又拉着她回房间挑衣服。 “我身上这身衣服挺好的。”付胭并不想换什么衣服。 宋清霜却强行拉着她在衣柜面前挑选裙子。 这些衣服是她带去苏黎世的。 没想到宋清霜一眼看中了霍铭征给付胭定的那条新中式的裙子。 回来的前一晚,付胭陪霍铭征去罗蒙特家吃晚饭,穿的那条裙子。 偏向于民国风的款式,复古明艳,白底玫瑰花的图样。 宋清霜眼前一亮,“这裙子真好看,就穿这一条。”“我不穿这条。”付胭将裙子挂了回去。 霍铭征送给她的裙子,她穿给别的男人看算什么? 要是被他知道了,就不是醋坛子打翻那么简单了,她指不定要哄上好久。 但宋清霜就看中了这条裙子,“你身材好,穿这个好看。” 她强行将衣服塞进付胭的手里,催促道:“五点半了,快去换上,待会儿客人该来了。” 就在这时,兰嫂在楼梯那边喊了一声:“宋女士,傅总来了。” 宋清霜没什么生气的眼睛亮了一下,她催促付胭,“一定要换上这条裙子,我先下楼招待他。” 付胭敷衍地答应了。 等宋清霜下楼,她又将那条裙子挂了回去,轻轻抚平裙摆。 随后才下楼。 等宋清霜看见她下楼时还是穿刚才的那套衣服,简单的t恤和亚麻裤,头发随意扎在脑后。 她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还不等她开口,付胭微笑着走过来,“傅大哥。” 她坐在傅寒霖斜对面的沙发上。 宋清霜压下心底的怒气,瞥了付胭一眼,微笑着对傅寒霖说:“我去看看兰嫂的晚餐准备得怎么样了,让胭胭陪你说说话。” 傅寒霖淡淡道:“您不舒服就坐着吧,别忙活了。” “不累,你来我高兴。” 说着,宋清霜冲付胭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好好陪傅寒霖说话。 付胭当做没看见,不过倒也客客气气地给傅寒霖倒了一杯茶。 傅寒霖接过茶杯,指尖无意间触碰到她的,付胭的手一缩,茶杯里的水晃了晃,溅到傅寒霖的手背。 “对不起,傅大哥。”付胭连忙抽了一张纸。 傅寒霖接过纸擦了擦手背,不以为意地说:“不碍事,茶水不烫。” 付胭抿嘴。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拖鞋,难为情道:“我妈就是对铭征有些误会,所以才病急乱投医,找到你,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傅寒霖端着茶杯,呷了一口,声线有些模糊,“她能找上我,挺好的。” 至少不会是别人。 第538章 哄我 就在这时,付胭的手机进来一条微信消息。 付胭的手机设置了锁屏时只能看见信息的来源,看不到内容。 当看到“霍老师”三个字时,付胭的心跳漏了一拍。 是霍铭征发来的消息。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三个字的瞬间,她有一种心虚的感觉,那种仿佛被人“捉奸”的错觉再次萦绕在她的心头上。 付胭用指纹解了锁。 点开微信。 置顶的聊天窗口,“霍老师”发了一句话过来——胭胭,我吃醋了。 付胭心跳骤然一紧,一种类似于缺氧般的窒息感席卷而来,而后又化作一股又酸又甜的胀闷感。 “不好意思傅大哥,我先去打一个电话。”她握紧手机,已经等不及要给霍铭征打电话。 傅寒霖,看着她的脸,却没有看她的手机屏幕。 虽然她隐藏得很不错,但他在商场上这么多年,要看穿她的心思很容易。 不用猜也知道,是霍铭征给她发的消息。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细微的异样,嗯了声。 付胭起身,余光瞥了一眼厨房的方向。 “你去吧。”傅寒霖放下茶杯,平和道,“你母亲那边我帮你盯着。” “谢谢。” 付胭道了一声谢,忙朝一楼的公共洗手间去了。 门关上,她立马拨通了霍铭征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我……” 然而还不等付胭开口,霍铭征低沉的嗓音传来,“哄我?” 付胭没有去看镜子里自己窘迫的脸。 她之所以没和霍铭征提过傅寒霖会来这里吃晚饭,是觉得难以启齿。 倒不是和傅寒霖吃饭让她觉得难以开口,傅寒霖一直对她以礼相待,没有做过任何过分越界的事,一直都很尊重他。 只是觉得母亲的做法很丢人。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拖鞋,闷闷道:“我妈现在不理智,你别往心里去。你相信我足够理智就好。” “我是怕你头脑发热吗?” 霍铭征的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 按付胭下意识在脑海里接了一句:我是不放心傅寒霖。 这些话,他以前说过。 傅寒霖在他那里留下了刻板印象——贼心不死。 她低声道:“你别吃醋了,回头好好哄你。” 电话那头的呼吸微微一顿,男人嗓音懒懒,带了几分不悦,“我发现你现在惯会给我画饼了。” 付胭噗嗤笑出声来。 她立马意识到什么,捂着嘴,小声说:“我什么时候给你画饼了?” “之前你在苏黎世答应我什么了?” 这两天事太多,付胭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答应他什么了。 试探地问了一句:“什么?” 霍铭征轻哼一声。 不悦和委屈交杂在一起的情绪,冲得付胭心软得一塌糊涂,软着声音:“你提醒我一下。” “任意套餐。” 付胭脑海里电光火石间闪过那一晚电闪雷鸣的画面,恍然大悟,连忙说道:“这不是特殊情况嘛,我又没说不兑现。” “我记住了。”霍铭征提醒她,“两次。” 付胭怕他醋坛子打翻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出来,想也不想地说:“好,两次就两次。” 继续哄了他一会儿,付胭才挂了电话。 曹方开着车子,朝铭玉府的方向开去。 然而霍铭征挂了电话之后,却说:“去醉人间。” 曹方一愣,倒也没多问什么,在下一个路口,拐弯。 霍铭征拨了一通号码出去,“出来喝酒。”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愣了一下,“不是大哥,你是不是忘了我身上还有伤啊?我现在能喝酒?” “你看着我喝。” 秦恒就差在电话里爆粗口了,“行,霍铭征,你真行。” 不过他很快就想起了什么,“你忘记自己脑子里有血块还没完全吸收吗?要是被付胭知道了,我看你怎么办!” 别人是脑子里进水,他是脑子里出血。 霍铭征的语气透着一丝不悦,“去不去?” “去!”秦恒一边从办公椅上起身,一边解开白大褂的扣子,“我现在就去!” 他虽然身上有伤,但现在的情况好很多了,医院里这么多嗷嗷待哺的病人等着他,昨天就开始上班了。 等秦恒到醉人间霍铭征的专用包间,以为霍铭征这会儿已经喝很多了,毕竟自己心爱的女人正陪着情敌吃晚饭,谁心里能舒坦? 结果他推门进去,霍铭征面前的一瓶酒只喝了一半。 “怎么,气得连酒都喝不下了?”秦恒坐在另一边沙发上。 和霍铭征离得要多远有多远。 这个节骨眼上他可不想去触霉头,霍铭征发起火来,那是六亲不认。 不过他的嘴可不能闲着。 “看开点,不就吃个饭嘛,至于吗?你也别那么小气,霸占着付胭那么久了,让人家傅寒霖见见怎么了?” 霍铭征自顾自地倒酒,“你不是很擅长外科吗?” 秦恒嗯了声,给自己倒了一杯柠檬水,“怎么了?” “挑个好日子把你的嘴缝上吧。”霍铭征将杯子里的酒送进嘴里,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 秦恒嗤了声,“要说毒嘴,谁能比得上你啊,你怎么不叫我帮你缝上?” “我这嘴还有用。” 秦恒当即皱眉,“诶诶诶,说话归说话,别给我撒什么狗粮。” 霍铭征一定要说亲吻付胭什么的。 结果他却道:“留着骂你。” 秦恒举着水杯,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沉在杯子底下的柠檬片,在考虑要不要直接把这杯水泼向他。 但最终,理智战胜了冲动。 霍铭征现在是被醋意折腾得快失去理智了,他不能和一个濒临崩溃的人一般计较。 这般安慰自己一番,秦恒已经不生气了。 忽然霍铭征放下酒杯,问了他一句:“你是学医的,知不知道有什么方法能让两个人的dna一样?” 秦恒一愣。 dna一样?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外面有私生子了?” 霍铭征冷着脸,朝他扬了一下空酒杯! 秦恒下意识闪躲了一下,后知后觉那杯子里没有酒,这才重新坐好,捂着腹部的伤口,龇牙咧嘴,“你特么……” 第539章 傅寒霖低喘一声 “你不作能这样?”霍铭征将酒杯丢了回去。 秦恒深吸了一口气,表情一秒切换严肃,“到底怎么了?” “我怀疑霍渊时没死。” 霍铭征的话音落下后,包间里落针可闻。 秦恒甚至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他抬起右手,用力搓了一下左胳膊,大骂一声:“不是,大晚上你也别吓人啊。” 霍渊时的尸体被运回南城,在市局的停尸房里,霍铭征亲自去验的尸体,没有人皮面具,身上所有的特征都符合,包括最后的验证dna,那具尸体确实是霍渊时的。 现在却突然告诉他,怀疑霍渊时没死? 秦恒背脊发凉,往后挪了挪,后背靠紧沙发,看了看霍铭征冷沉的脸色,心底沉了沉。 不是玩笑,也不是故意吓他。 原先他还以为霍铭征叫上他一起来喝酒,是怕回家以后太寂寞、想付胭想到发狂直接杀到宋清霜面前,所以来这里打发时间,没想到却有重要的事找他。 他紧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霍铭征将那天晚上打算和付胭求婚,被筱艾搅和了的事告诉了他。 他要向付胭求婚的事他知道,毕竟准备那么久的婚戒,肯定要派上用场的。 而筱艾是布莱克家大小姐的事,他也已经知道了,当时他惊讶得好久都说不出话,现在再次听到霍铭征说筱艾暗中安排了十把瞄准付胭,他还是觉得世界观颠倒了。 “你说,有第十一把瞄准了筱艾?” 霍铭征点了一下头。 秦恒蹙眉,疑惑道:“就不能是其他人吗?布莱克家族又不是没有宿敌,肯定不缺想杀她的人。” "不可能,"霍铭征靠着沙发,手里握着一枚打火机,“如果是其他想要杀筱艾的人,那么就与我无关,可是对方为什么那么怕被我的人找到,甚至来不及把枪一起带走。” 因为怕被他发现什么。 他的推断在秦恒的脑海里形成了闭合回路,他冷静下来之后,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的。” 筱艾想要付胭的命,那第十一把想要筱艾的命。 为什么会那么凑巧呢? 这和以前出现的那些事的动机重叠了。 有人要伤害付胭,那霍渊时就会在暗中解决掉那个人。 那天之所以没有解决掉筱艾,也许是有顾虑,也许是被霍铭征的人给打断了。 难道那个人真的是霍渊时吗? 秦恒的神色异常凝重。 “我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太匪夷所思了。不过你前面问我dna的事,的确有这样的可能性,国际上有几例偶然的罕见案例,也有通过人体实验来实现,但不也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如果真就像你所说的,霍渊时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准备好在他们面前假死。 然后换成一个新的身份。 那霍渊时的心思也太缜密且没有底线了。 霍铭征凝着打火机上的纹样,眉目清寒,“霍渊时的确有这个本事,他做的事从来都是滴水不漏的,可是那天苏家小姑礼,他怎么会让我查到监控录像?” 秦恒一怔,猛地看向霍铭征,“他是故意的!” 后者嗯了声。 秦恒往回想,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 从小到大,他就知道霍渊时聪明,过目不忘,记忆力超群,有相当的逻辑思维,聪明的程度在某种意义上说已经超过了霍铭征。 因为霍铭征有底线,而霍渊时没有。 “包括当初傅寒霖查到卢娜妹妹所在的那家精神病院,也是他的手笔,阿吉没有这样天衣无缝的逻辑思维,他是心甘情愿替霍渊时背锅,同样也是霍渊时利用了阿吉对他的忠诚和喜欢。” “太冷血了。”秦恒想到阿吉,在情感上替他感到不值。 霍铭征啪嗒一声,擦亮了打火机,点燃一支烟,在一片青白的烟雾后,墨玉色的眼瞳寒芒湛湛,“宋清霜这件事,和他脱不了关系。” …… 宋清霜给傅寒霖盛了一碗汤,“傅总,听说之前您为了救我们胭胭受了伤,手臂骨折了,我一直想感谢你的,正好趁这次机会好好谢谢你对我们胭胭的照顾。” 付胭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 她相信这些话是母亲的肺腑之言。 但她仍不喜欢这样的方式。 “举手之劳。”傅寒霖双手接过那碗汤,放在手边。 宋清霜在桌子底下踢了踢付胭的脚。 付胭警告地看了她一眼,眼神示意她差不多一点就行了,别太过分。 然而宋清霜根本没将她的警告放在心上,压低了声音说:“给傅总夹菜啊,不知道他右手还没完全恢复,不方便吗?” 他右手骨折到现在的确还没完全恢复,今天下午还去医院拍片子。 付胭拿起公筷,给傅寒霖夹了一块肉,“傅大哥,你多吃点,都是些家常菜,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傅寒霖握着筷子的右手紧了一下,他看向碗里的一块兔肉,余光是付胭温和恬静的脸,他莞尔一笑,“我不挑食的。” 他将那块兔肉送进嘴里。 在傅家,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吃兔子肉。 吃完饭后,宋清霜找借口说乏了,要上楼休息,让付胭好好招待傅寒霖。 兰嫂沏了一壶茶上来,放在茶几上。 她打量了一眼傅寒霖,还没有要走的打算。 在傅寒霖看不见的地方,付胭悄悄扯了一下兰嫂的裤腿。 兰嫂回头,付胭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做太失礼的事。 不过兰嫂本来就没打算开口提醒傅寒霖或者赶他走的意思。 她没见过现实中的傅寒霖,只在新闻上见过几次,那个和霍总齐名的傅寒霖,她倒是很想一睹他的风采。 亲眼所见,果然长得十分英俊,气质也好。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的缘故,她还是觉得霍总看上去比傅总更英俊。 兰嫂退下去。 付胭给傅寒霖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傅寒霖凝了一眼,就在付胭以为他要接过茶杯的瞬间,他猛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付胭的手一抖,茶杯砸在地上,茶水四溅开来。 “傅大哥……” 傅寒霖低喘一声。 第540章 他是唯一的选择 付胭下意识抽回手,奈何傅寒霖握得太紧,她低着头用力抽了一下没有抽出来。 “傅大哥,你先放开我。” 她看向傅寒霖的瞬间,愣住了。 傅寒霖脸色很差,额头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紧抿着唇,将唇线压得紧实,唇色很淡,看上去很不舒服的样子。 他一手握住付胭,另一只手捂着腹部,低喘了几声,“送我去医院。” “怎么了?”付胭立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傅寒霖微微张开的唇松开之后又紧紧地抿上,声音仿佛从齿缝间溢出来的一般,“可能是吃坏东西,也可能是过敏。” 这可不是小问题。 付胭连忙站起身来,一边将他握住自己的手抓开,一边抽了两张纸递给他,然后转身去找车钥匙。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兰嫂的注意,她匆忙跑过来,“怎么了付小姐?” 又看了一眼沙发那边,傅寒霖的背脊略微弓着,一只手紧握成拳放在腿上,从她的角度看不太清他的脸色。 付胭一边找车钥匙,一边说:“傅大哥不舒服,我得赶紧送他去医院。” “要不我送傅总去吧?大晚上,您出去我不放心。”兰嫂是身负重任的。 付胭当然知道她想什么,“没事的兰嫂,你在家照顾我妈。” “怎么了,怎么了?”宋清霜从楼上匆匆下来。 但因为她失血过多,头还有些晕,脚步不大,到了楼下付胭才听见她的声音。 听到傅寒霖不舒服,宋清霜脸色一变,连忙走到傅寒霖面前,“傅总,没事吧?” “妈,你看到我的车钥匙了吗?”付胭没找到自己的车钥匙。 不用想也知道,是被人藏起来了。 宋清霜心虚地看了她一眼,指了指楼上,“在我房间,你自己忘在那里的。” 付胭转身就要上楼去拿车钥匙。 “开我的吧。”傅寒霖将自己的车钥匙递过去。 今晚来老洋房这边吃饭,他是自己开车来的,没有叫司机送。 宋清霜拢了拢头发,“我也去。” “你在家里休息吧,去医院你也帮不上什么忙。”付胭换鞋,将她推了回去。 傅寒霖走在付胭身边,强烈的腹绞痛令他脚步有些不稳,付胭和兰嫂一左一右搀扶着他的胳膊。 他回头,吸了一口气,语气平稳:“您留步,胭胭送我去就行。” 既然傅寒霖都这么说了,宋清霜只好留在老洋房。 好在房子在闹中取静的地段,离协和医院不远。 前方红灯,付胭转头看了一眼副驾驶的傅寒霖,他靠着椅背,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静谧的车厢内,是他粗重的呼吸声,而且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听得付胭心底发慌。 “傅大哥。” 她在车里找到一瓶水,拧开瓶盖,递给他,“你要不要先喝点水。” 傅寒霖半阖着眼,看见她拧瓶盖的动作,不知怎么就想到了爷爷葬礼那天,他和霍铭征一人给她拧开一瓶水。 结果她谁的也不要,自己开了一瓶水。 “不喝了。”他略显苍白的脸,表情是一如往常的沉稳。 即使他看上去很难受。 他抿了抿唇,眼底倒映着付胭充满担忧的脸,出声安慰她:“别担心,没事的。” 绿灯亮了。 付胭停好车,正准备搀扶傅寒霖下车,可傅寒霖的状况十分不好,脸色青白,微微张着嘴,不太好呼吸的样子。 “护士!”付胭立马转身抓住一名经过的护士。 护士一看傅寒霖的状况,立马和付胭一左一右将傅寒霖搀扶进急诊室。 医生快速判断傅寒霖是过敏症状,而且还不是轻症,立马安排了输液。 输液前的抽血化验结果出来,的的确确是过敏了。 付胭思来想去也想不到什么过敏原。 后来才想到应该是兔肉,因为傅寒霖对医生说他对一些卤制的香料过敏,但兰嫂往兔肉里加了很多黄酒,掩盖了卤料的味道,傅寒霖才没有吃出来。 等傅寒霖输上液,付胭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并将医生开好的药分出来,递给他。 等他吃完药后,她坐在病床边,“感觉好一些了吗?” “嗯。”傅寒霖看着她。 忙前忙后,她的头发有些乱了,他下意识想帮她将垂下来的头发整理好,可转念一想,她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不合适。 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回去休息吧,我打电话叫人来就行。” 付胭摇了摇头,“我等你打完点滴再走,反正回去也没事干。” 而且还要面对一个生病的母亲。 她在这里,也算能得到短暂的安宁。 傅寒霖又岂会看不出来。 他看着付胭的侧脸,最近这段时间,霍铭征把她养得很好,气色好,脸上也比以前更有肉了一点,虽然看上去依然很苗条。 付胭拿出手机,想给霍铭征打一个电话。 “一定要是霍铭征才行吗?” 傅寒霖忽然开口。 她一怔。 傅寒霖靠着床头,深隽的眉目透着一股生病后的破碎感,他看着付胭,那深浓的眼神一瞬间将付胭的目光攥住。 “如果是我,你现在所有的困难都能解决,也能让你母亲满意。” 他说的是事实。 母亲现在心里最大的疙瘩就是霍铭征。 心里最满意的人是傅寒霖。 只要她和霍铭征没有在一起,而是选择了傅寒霖。 母亲是最高兴的人。 她摇了摇头,“傅大哥,你别说这样的话。你不是备胎,也不是我除了霍铭征以外的第二选择,他是唯一的选择,而你是我朋友,是和季临一样的存在。” 她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水杯空了,拿起水杯准备再去倒一杯水给他。 傅寒霖却突然扣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比之前在家里的时候还更大,而且此刻他是清醒的。 不知道是不是不舒服的原因,他的自制力也大打折扣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话。 病房门被敲响的同时,门从外面打开推进来。 是护士来给傅寒霖换输液瓶。 结果付胭一回头,就看见护士身后的秦恒以及……霍铭征。 第541章 修罗场 看到傅寒霖和付胭握在一起的手,秦恒头皮一麻,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魔法,能让他原地消失? 这种修罗场,他可不想看到! 他余光打量了一眼霍铭征。 后者神情淡漠,却又说不上有多生气。 付胭用力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可她一时忘记了自己的手上还握着水杯。 水杯从她手里坠落砸在地上,碎成好几片。 傅寒霖和霍铭征几乎是同时有反应。 傅寒霖握住付胭的胳膊,霍铭征迈开长腿越过护士,一脚将差点碰到付胭鞋边的碎玻璃片踢开。 哐当一声巨响,碎玻璃片撞到病床的铁床脚。 付胭心跳骤然一惊。 秦恒朝一边战战兢兢的护士使了个眼色,“我会换,交给我吧。” 护士哪能轻易把输液瓶交给一个不认识的人呢,秦恒只好从皮夹里掏出自己的身份证,“秦恒,北山医院的院长,认识吗?” 护士点头如捣蒜。 再次看向秦恒时,这才恍然大悟地瞪大了双眼。 难怪她觉得秦恒眼熟,之前秦恒来协和开过研讨会,她们一群护士在远远看过他。 再一看病床边的另一个男人。 她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霍铭征。 不对。 输液的男人是傅寒霖,刚才她听傅寒霖叫那个女人胭胭,这会儿霍铭征来了。 难道那个女人是霍铭征的女朋友付胭吗? 天呐。 霍铭征的女朋友深夜陪傅寒霖在医院里打点滴? 这是什么豪门的劲爆绯闻? 这种级别的瓜可不是她能吃到的。 护士将输液瓶给了秦恒之后,立马溜之大吉,还体贴地把门给关上。 秦恒走过去,想要刻意忽视这诡异的气氛,奈何霍铭征和傅寒霖的气场太强,付胭夹在两人之间多少有点红颜祸水的味道了。 他不动声色地给傅寒霖换输液瓶,顺便看了一下药名,“地塞米松磷酸钠。” 他又看了一眼傅寒霖的脸色和脖子上还没完全下去的荨麻疹,“过敏了?” 傅寒霖淡淡地嗯了声。 不知道是他忘了还是因为霍铭征出现在这里,他并没有松开付胭。 霍铭征站在付胭身后,身子若有似无地靠近她。 他看向傅寒霖,语气慵懒却透着股狠劲,“可以松开了。” 付胭下意识握住霍铭征的手。 霍铭征垂眸看了她一眼。 傅寒霖缓缓松开了握住付胭胳膊的手。 然而就是他这个举动,霍铭征眯了一下眼睛,周身的气压陡然下降。 秦恒心里一咯噔,这下可比修罗场更糟糕了。 “胭胭,你先出去。”霍铭征拉起付胭,将她拽到身边。 付胭怎么可能出去,她抓住霍铭征,“不是你想的那样,傅大哥在我家吃饭过敏了,我送他……” “付胭!”秦恒及时叫住了付胭。 这个时候解释这些,真当霍铭征是什么了? 好赖不分,只会胡乱吃醋的人吗? 如果他是霍铭征,一定会觉得有些心寒吧。 然而霍铭征却一声不吭,没继续留在病房也没叫付胭出去,而是拉着她的手一起出病房。 “霍铭征,你想对她做什么?”傅寒霖起身,站在病床边。 他拽动了输液管,秦恒眼疾手快,连忙上去帮他拉了一下。 霍铭征头也不回,冷冷地说:“我自己的人,我想干什么,需要向你汇报吗?” 说着,他拉着付胭出了病房。 秦恒按住傅寒霖的肩膀,“傅总,人家小两口的事他们自己解决,很抱歉要说让你难过的话,但是付胭这辈子只能是阿征的,如果我是你,我会早点看开。” 霍铭征一直拽着付胭从走廊走到尽头靠近窗户的拐角。 看着像拽,可力道丝毫没有弄疼付胭。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付胭这会儿冷静下来,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一通解释,才最令他生气的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开口想解释。 霍铭征脚步停下。 还不等付胭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急着打断他,霍铭征却不由分说将她压在墙上索吻。 这个吻多少带了点个人情绪在里面。 付胭嘶了一声,推开霍铭征,摸了摸被咬痛的下嘴唇,“你属狗……不对,你就是属狗!” 霍铭征一言不发,沉着脸看着她的下唇因为被咬破,渗出一小点血珠,瞬间散开,将唇瓣染得更红了几分。 他压着付胭的双肩,再次低头吻住她。 付胭还以为他多少会顾及到她怕痛,亲吻的力道会轻柔一些,没想到他变本加厉,吻得她差点呼吸不上来。 两人额头相抵。 “我不要面子的吗?”霍铭征的脸色仍然沉着。 付胭被吻得眼睛湿漉漉的,又委屈又羞愤,“难道我就不要面子吗?” 她只是送傅寒霖来医院,他就赶忙杀过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特地赶过来捉奸! 这才一天的时间,他就各种忍不住了。 “你要不信任我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 霍铭征被气得肝疼,“我如果真的不信任你,我会让你妈把你带走?” 他想留住付胭,不管宋清霜是抑郁症了还是绝症了,他都要把人留下来。 之所以答应不在这个时候打扰宋清霜,影响她的病情,是他对付胭的尊重和理解。 可在付胭看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那你带人杀到医院来干什么?不是捉奸是什么?” “把那两个字收回去!”霍铭征明显被刺了一下,下颌线倏然紧绷。 付胭屈辱地转过头去。 霍铭征捏着她的下巴,用了巧劲,既不会捏疼她,又能让她转过头来,“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将一堆帽子扣我头上,换别的男人早就气炸了。” “你没炸吗?”付胭就是不看他的眼睛。 霍铭征吸了一口气,顶心顶肺的疼,“我岂止是炸。” “所以你刚才叫我出来干嘛?你想揍傅寒霖吗?” “我想炸了那间病房,包括他。” 付胭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只能看着他的眼睛,看看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句话的。 可一对上霍铭征的眼睛,她的脑海里就只有快哄他。 第542章 你受得了? 她扑进霍铭征的怀里,一只手柔柔地搭在他的胸膛上,从霍铭征的角度看下去,她柔软乖巧,像只听话的金丝雀。 忽然,她幽幽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喝酒了?” 霍铭征眼底的情绪压了压,闷闷地嗯了声。 “几杯?” 付胭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然而霍铭征回答她的只有他渐渐收紧的双臂,紧紧抱着她,生怕她下一秒挣脱开。 “心虚了?”付胭抬眸看他。 男人冷削的喉结滑了一下,喑哑道:“你别转移话题。” “呵……” 付胭发出一声冷笑。 霍铭征蹙眉,岑薄的唇抿了一下,松开,“五杯。” 紧接着付胭又是一声冷笑,笑得霍铭征的眉头越蹙越紧,手臂也不断收紧,几乎都快要将付胭勒断了,付胭这才忍无可忍地怒道:“五天别见面了。” “不行。”霍铭征接话接得毫不迟疑。 “我这是通知你,不是在跟你商量,在你偷偷跑去喝酒的时候,就该想到被我发现之后会有什么后果。” 她看都不看霍铭征,怕自己心软。 “松开!” 霍铭征却半点要松开的意思都没有,沉声道:“五天不见面,你受得了?” 付胭心想她当然受不了,但这话她不能对着霍铭征说。 他明知道自己的脑子里还有瘀血,就敢这么胡来。 “你为什么喝酒?你也说了,酒又不是醋,喝那么多干什么?” 霍铭征被她一顿质问得无言以对。 偏偏她用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来堵他。 “秦恒是医生,我要是喝多了他会阻拦我。” 付胭冷笑,“他的伤比你严重,我指望一个伤残人士去阻拦你吗?” “松开。”付胭坚持道。 就在这时,付胭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宋清霜打来的。 她犹豫了两秒,滑动屏幕。 “胭胭,你在哪?” 这么明显的查岗行为,付胭忍不住皱眉,“我在急救中心……你也来了?” “我不放心傅寒霖,他是在我们家吃坏东西的,我总不能不管不问的,在哪间病房?” 付胭刚想说不用了,她准备回去了,可下一秒,宋清霜却道:“我问了护士了,马上就到。” 说完这句话,她就把电话给挂了。 付胭甩开霍铭征的手,“我妈来了。” “来得正好。”霍铭征脸色冷沉,他牵着付胭的手不松开,迈步朝病房的方向走去。 付胭脑仁突地跳了一下,“你干嘛?” “有些话早说晚说都得说,今天我就说明白了,她要放你那最好,不放你,我也把你带走。” 霍铭征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个性,付胭生怕待会儿他和宋清霜起争执。 宋清霜现在就算只是听到他的名字就会情绪激动,恨不得将她藏起来,永远不见他。 付胭抓住霍铭征的手腕,“你别冲动,我们不是说好了……” 走在她前面的霍铭征脚步倏然停下,另一只手扶了一下付胭的肩膀,生怕她惯性撞到他撞疼了。 付胭目光顿住。 宋清霜提着包站在傅寒霖的病房外,眼神冰冷地看着霍铭征,随后目光移向他身后的付胭,从冰冷到盛怒。 “你居然骗我!” 霍铭征蹙眉,当即将付胭扯到身后挡住宋清霜的视线。 她穿着一件短袖的雪纺上衣,手腕上包扎的纱布一览无遗。 霍铭征语气漠然道:“她没骗你,是我自己来医院见她的。” 宋清霜扫向霍铭征,“现在摆出一副痴心的模样已经晚了!我决不允许我的女儿和你在一起,你别痴心妄想了!” “你允不允许,我都会和她在一起。你说我痴心妄想,我还真就妄想了很多年。” 宋清霜嗤笑,“妄想很多年,你以前为什么那样对她?喜欢一个人就是把她当成自己的情妇养吗?” 霍铭征的眼神冷了下来。 宋清霜当即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过了,但这个节骨眼上,她不想纠正什么,而且她虽然说得难听,可那却是事实。 “胭胭,过来。”。 “妈,有话回去再说,别在医院里闹。”付胭出声道。 宋清霜点了点头,“行,回家再说,那你过不过来?” 她抬了一下割腕的那只手。 付胭紧紧咬着后槽牙,慢慢松开和霍铭征握在一起的手,小声说:“你先回去,别跟她起冲突。” 霍铭征却根本不想放手。 付胭近乎哀求的语气,“你先回去好不好?” 她不想看到霍铭征和母亲起冲突,那样两人之间的结永远都解不开。 在她一声声的劝说下,霍铭征最终妥协,紧握了一下她的手,才缓缓松开。 他一步步朝宋清霜走去,与她擦肩而过时,压低嗓音,冷冷道:“你再敢对她动手,我废了你一只手。” 胭胭不告诉他,他不是看不出来。 她脸上有被打过的痕迹。 尽管她用了遮瑕,可她原本对称的脸颊却有细微的差别,日夜相对的一张脸,他怎会看不出来? 宋清霜身子微微一僵,吸了一口气,面不改色地朝付胭走去。 秦恒从病房出来,和她们母女打了个照面。 他朝付胭微微颔首,紧跟着霍铭征的步伐而去。 霍铭征能忍到这个份上,宋清霜该感谢自己的女儿了。 “陪我进去看傅寒霖。”宋清霜说道。 付胭这会儿并不想进去,淡淡道:“我在外面等你。” “不行。” 付胭怒了,眼眶泛红,“我要是想跟霍铭征跑了,根本就不用顾你死活。” 宋清霜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儿,抿了一下唇,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 最终她还是拉着付胭进了病房。 傅寒霖见到这一幕,当即猜到发生了什么。 只是在看到付胭还没来得及藏起来的情绪,以及她微微发红的眼眶,眉头蹙起。 “傅总,你好多了吗?”宋清霜走到病床边。 傅寒霖的目光落在付胭脸上,淡淡地嗯了声,“时候不早了,你们回去吧,傅家的人已经到了,有人照顾我。” 第543章 把霍铭征拉黑 车上,付胭看着街边城市的霓虹,从街的这一头到另一头,长街望不到尽头。 她和宋清霜谁也没说话。 回到老洋房,等宋清霜上楼后,兰嫂拿给付胭一条消肿的药膏。 “霍总让人送过来的。” 付胭接过药膏回到房间。 她拿出手机想给霍铭征打个电话,可一想到他竟然不顾自己的身体跑去喝酒,气恼得不想理他,去浴室洗了澡。 洗完澡,她就把药膏抹在脸上。 等她出浴室,却发现宋清霜在她的房间里,手里拿着一个枕头。 “妈,你干嘛?”付胭擦着发尾的动作一顿。 宋清霜将付胭床上的枕头挪到床头的另一边,将自己的枕头放下,“我一个人睡不着,跟你睡。” “我不习惯跟别人睡。” 付完脸色冷下来。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一种变相的监视,提防她和霍铭征联系。 宋清霜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我没回国前你住哪?不是天天和霍铭征睡一起吗?” 说着,她也不等付胭答应不答应,自顾地躺下。 付胭知道,今晚不管她睡哪,母亲都会跟着她。 所以打消了换一个房间的念头。 将头发吹干之后,她关了灯,留了一盏小夜灯也躺了下去。 她正打算拿手机看一眼时间,却发现之前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不见了。 她立马坐了起来。 宋清霜翻了个身,“手机在我这,睡前别玩手机了,早点睡。” 付胭站在床边,扑面而来的窒息感令她脑海空白了一瞬,望着宋清霜的背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躺下睡觉。 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 静谧的房间内,她能听到宋清霜压抑着的叹息声。 已经很晚了,她还没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付胭再次睁开眼睛,打开了床头灯,支起上半身,轻轻拍了拍宋清霜的肩膀,“妈,你怎么了?” 宋清霜低声抽泣,“没事,吵到你休息了?” 付胭扶着她坐起来,宋清霜一边擦眼泪,一边转过头去,“别看,妈这样很丑。” 付胭这才想起来,她应该是犯病了,根本控制不住压抑的情绪,才偷偷哭。 “妈,没事的,我陪着您。”她抱住宋清霜。 宋清霜挨着她,“真的吗?你会一直陪着妈妈吗?” 付胭嗯了声,“妈,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很需要你。” 宋清霜点了点头,喃喃道:“你很需要我。” 等宋清霜睡着后,付胭躺在枕头上看着窗帘缝隙溢进来的月光,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等她的呼吸慢下来,宋清霜睁开眼睛,眼里没有半点睡意。 脑海里不断重复着被霍铭征设计,女儿是因为她才被迫留在霍铭征身边,从怀孕到流产,吃了那么多的苦…… 她根本控制不住这些消极的情绪,反而越想,越厌恶痛恨霍铭征。 第二天付胭起床时,宋清霜已经洗漱好躺在露台的躺椅上。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宋清霜一夜没睡,后半夜就躺在露台的躺椅上了。 看着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付胭翻身拿起,没有一条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 等她到了公司,打开微信,却发现置顶的霍铭征的聊天框不见了。 她搜了一下霍铭征的微信号,结果也是没有。 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席卷而来,付胭打通宋清霜电话,“你动我微信了?” 她的手机是指纹解锁,一定是趁她睡着后,母亲拿了她的手试指纹。 宋清霜平静地嗯了声,“既然以后都不会联系了,留着干什么?” “谁说我以后跟他不会联系?你别太过分!” 付胭挂了电话,手动输入霍铭征的电话号码,加了他的微信。 忽然手机界面一变,来电显示:曹方 她滑动屏幕,手机那头传来的却是一道熟悉的低沉的嗓音:“是我。” 霍铭征用曹方的手机给她打电话…… 他的电话号码被拉黑了。 付胭拳头抵着额头,一口气顶在嗓子眼,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直到霍铭征的声音再次传来,“把我拉出小黑屋。” 付胭退出通话界面,打开通讯录里的黑名单,将霍铭征拉出来。 然而霍铭征没有多问一句,低声说:“下来,我在方信的地下车库。” 付胭脑海里想起昨晚在医院分明说过要五天不见他,可当他出现在公司楼下,她却狠不下这个心。 她拿了手机出部门,进了电梯按下地下负二楼。 霍铭征的车停在老地方,付胭一眼就看到了。 她走过去,曹方拉开车门。 她一眼看到穿着白衬衣的霍铭征。 他平常穿黑色衬衫更多,白色衬得他的气质更清贵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瞬间,付胭心头一酸,她却强忍着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坐上了车。 “早餐吃了吗?”霍铭征问她。 她刚想说谎,但很快就想到兰嫂是他的人,她没吃早餐,他肯定要知道了。 “没怎么吃。” 醒来后她就恨不得立马到公司上班。 难怪以前在网上看到过帖子,说抑郁症不仅是患者辛苦,家人同样辛苦。 她才面对母亲不到两天时间,情绪就已经有些濒临崩溃了。 霍铭征从座位旁边拿了一个食盒,打开盖子。 付胭闻到是她熟悉的味道。 “给你熬了一碗粥,还有煎蛋。” 熬粥所需要的时间可不短。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兰嫂通风报信,现在看来,他早就猜到她吃不下。 霍铭征拿勺子舀了一勺粥递到她嘴边,“心情不好更要吃早餐,我已经联系上最好的治疗抑郁症的专家,今天下午就会到南城,我将他安排在秦恒的医院。” 付胭自然地吃了一口粥,点了点头,“这样我妈就会以为是秦恒医院的医生,就不会排斥了。” 果然是霍铭征想的周到。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 霍铭征抽了一张纸给她擦拭嘴角,“我不乱喝酒了,昨晚是我的错,我们以后不吵架。” 付胭一愣。 霍铭征这是…… 在跟她道歉吗? “原不原谅?”霍铭征将一勺粥递到她嘴边。 第544章 她吃的药 半个小时后付胭回到部门。 经过的同事叫了她一声付经理,她匆匆应答了一声,就回到办公室。 坐在办公椅上,她看着桌面上的一小面镜子里的自己,眼眶红红的,看上去像哭过了一样。 倒也不是哭,只是在车里被霍铭征撩得想哭。 老洋房的位置和方信很近,只有不到两公里的距离,付胭开车回去只需要三分钟。 今早出门之前,宋清霜叮嘱她中午回去吃饭,她借口有重要的文件要赶,中午就在公司里解决。 可等到中午,兰嫂给她打电话,说宋清霜在洗手间里呕吐个不停,她看了看时间,差五分钟就下班了,她收拾好东西,匆匆离开公司。 等回到老洋房,兰嫂正搀扶着宋清霜出来。 宋清霜脸色苍白,虚脱了一般,整个人都靠在兰嫂身上。 “怎么会这么严重?”付胭放下包,加快脚步走过去,和兰嫂一起扶着宋清霜坐在沙发上。 兰嫂说道:“我去给宋姐倒一杯水来。” “妈,你感觉怎么样?”付胭抽了纸给她擦嘴。 然而宋清霜却扭开头,避开了她的手。 付胭的手一顿。 宋清霜靠着沙发背,盯着窗外的一棵法国梧桐发呆,也许称不上是发呆,她两眼无神,没有焦距。 “妈,你到底怎么了?” 兰嫂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眼神示意付胭。 付胭起身,跟在兰嫂身后。 兰嫂回头看了一眼客厅,宋清霜没往这边看过来,她才压低了声音说:“付小姐,早上你在公司地下车库上了霍总的车,被人拍了照片发到网上了,虽然热搜很快就撤了,但宋姐还是看到了。” 原来是这件事。 付胭心情复杂地回头看了一眼宋清霜。 她知道抑郁症病人是会呕吐。 她和霍铭征上了热搜也是同事告诉她的。 兰嫂自责道:“也怪我,我看她一直待在院子里,就打开电视让她回屋,看看电视剧解解闷,谁能想到……” “没事的兰嫂,下午我带她去医院,你去忙吧,这里有我就行。” 付胭回到宋清霜身边,再次抽了张纸给她擦脸,宋清霜再次躲开。 “下午我带你去医院,秦恒的医院有一名很厉害的医生,给你看看。” 宋清霜面无表情地说:“有一个不省心的女儿,再好的医生也看不好我的病。” 这一句“不省心”令付胭早上强压下的火气再次冒了出来,但看到宋清霜不太好的脸色,她什么都没说,起身离开客厅,去厨房帮兰嫂的忙。 “宋姐早饭也没吃,我今天打扫她房间的卫生间,看到地上很多头发,她的情况的确有点不好。” 付胭无声地点了点头。 下午医院上班时间,她陪宋清霜去医院。 秦恒已经安排好医生的诊室,付胭搀扶着宋清霜经过门口时看了一眼医生的信息。 drallen。 听霍铭征说,这位医生是秦恒表哥的朋友,就是那位远在燕京城的郁家的家主,郁闻州的朋友。 是国际上很有名望的心理医生。 但是术业有专攻,他在霍铭征的问题上帮不上很大的忙。 “怎么是个外国人?”宋清霜也看到了医生的照片。 “秦恒家的医院有不少外国医生,没什么奇怪的。”付胭搀着她,敲了敲诊室的门。 是位看上去年纪不是很大,大概三十多岁的金发碧眼的男人。 “allen医生,我是跟您预约好的付胭。”付胭进门自我介绍。 付胭。 这个名字allen从秦恒那里听说了,是霍铭征的未婚妻。 他记住秦恒的话,不能表现出太过友善,只好露出一副职业性的微笑,“你好付小姐,这位就是您的母亲吗?” 宋清霜有些排斥,犹豫了几下才坐下来。 allen给宋清霜先是做了一个简单的面谈,在交谈过程中,宋清霜被他营造出来的氛围带得很轻松。 “吃的药有带来吗?”allen问道。 付胭从包里拿出宋清霜常吃的药,“带了。” allen接过药瓶,看了一眼标签上的文字,心里有数。 “这是很常规的药。”他把药还回去,却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文件夹。 “哦,不好意思。” allen弯腰将文件夹捡起来,随后才把药瓶还回给了付胭。 “你先出去,我单独和你母亲聊两句。” 付胭看了一眼宋清霜,点了点头,走出诊室。 门关上后,allen对宋清霜道:“你最近有没有觉得哪里特别不舒服?” “很累。” “除了累呢?我是专业的医生,你可以和我好好聊聊,就当聊天一样。” 宋清霜沉吟了几秒,“脾气比以前差多了,我以前不是爱钻牛角尖的人,我知道这样很不好,可是我忍不住,医生,我听说这个病的人特别痛苦,我现在就觉得特别痛苦。” allen翻了一下手边的文件夹,“有时候痛苦的根源是你自己,试着和痛苦的事和解,才是最好的办法,我看你的资料,你已经快五十岁了。” 宋清霜点了点头。 allen笑了笑,“中国有句话说五十而知天命,我中文很一般,不知道理解得对不对,你这个年纪的人应该会看透很多事情,顺应自然。当然你不是做不到,你只是生病了而已,生病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抓着过去不放。” “是我抓着过去不放吗?”宋清霜喃喃道。 allen起身,一边走一边说:“我知道你很累,生病很难受,你辛苦了,不过还是要好好对待身边的人,你女儿看上去也不轻松。” 说着,他拉开了诊室的门,对付胭说:“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等到目送付胭母女离开诊室后,他起身朝电梯走去,按了电梯键,上了秦恒办公室。 他敲门进去,秦恒不知道在和什么人打电话,低声下气的样子。 一看到allen,他说了一句有事,就把电话给挂了。 “怎么了?”他脸色平静地看着allen。 allen挑了一下眉梢,走过去,将包裹在纸巾里的两颗药递给他,“这是付胭母亲吃的药,拿去验一下吧。” 第545章 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是趁着打翻文件夹的间隙,他从瓶子里拿出来的药。 秦恒一愣,接过那两颗药,神情凝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allen摇了摇头,“不好这么快下判断。” 秦恒皱眉,“跟我你还拿医生严谨那一套?” “这不在你手底下混口饭吃吗?” 秦恒就差踹他一脚了,“说正经的。” allen的表情一秒切换成严肃,“我怀疑她被催眠了。” 催眠? 秦恒低头看着包裹在纸巾里的两颗药,“不过宋清霜之前的确被人伤害过,精神受到很大的打击,配合医生治疗过一段时间,后来情况稳定,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是去里昂定居之后病情才反复起来,最近又受到刺激。” allen眯了一下眼睛,“问题应该就是出在里昂定居那段时间。” 身边没有熟知的人,最容易出现漏洞。 秦恒忽然想起霍铭征说的,霍渊时很可能没死。 之前霍渊时用阿吉的身份信息到里昂那家精神病院治疗。 同样是里昂。 而且霍铭征说宋清霜这件事八九不离十和霍渊时撇不开关系。 难道真的是霍渊时吗? “如果真的是催眠,当今这个世上,有多少人能做到这个份上?” 他看向allen,急于得到答案。 allen不假思索,“不出三人,一个是我的老师,不过他已经过世了,而另外两个,据我所知,是那个神秘组织的成员,不过那个组织几年前解散了,成员坐牢的坐牢,隐姓埋名的隐姓埋名,我也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 秦恒的表情更加凝重了。 如果真的是那个s组织的成员,那霍渊时是怎么得到他们的帮助的,据他所知,霍渊时应该不会催眠术,否则,他要带走付胭太容易了。 不过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先把两颗药拿去化验。 如果证实了allen的猜测,那事情就麻烦多了。 那只能说明霍渊时还有隐藏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 当天晚上,化验结果出来。 秦恒将单子给了allen。 在办公室里的,还有霍铭征。 allen一目十行,看了成分表之后,指着其中一行,“这个药根本没有这个成分。” “这是什么?” “一种类似于神经,不过这药很少人知道。” 秦恒眉心闪了闪。 那就说明,宋清霜吃的药的确有问题。 而她怎么可能给自己吃这样的药呢? “有人把她吃的药调包了?” allen看了一眼成分表后的含量,“含量很小,但如果长期吃的话就会起到作用。” 他顿了顿,“如果最后再加上催眠的话,效果倍增。” “你说这个药很少人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一直没说话的霍铭征嗓音低沉,目不斜视地看着allen。 对上霍铭征十分具有压迫感的眼神,allen稳了稳心神。 他解释道:“是我老师跟我提起的,他说这个成分连他都很少见,唯一两次是在一名突然发疯,身亡的国外重要领导人身上,另一个是福布斯榜前三的企业家,也是突然发疯,身亡。” 一名是国外重要领导人。 一名是富可敌国的企业家。 不仅不是小人物,还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他脑海里打了个岔,宋清霜和他们还真不是一个水平的。 霍铭征凝着那张他并不能看懂的成分表,陷入了沉思。 过了几秒钟,他朝allen借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女人礼貌的声音,“allen医生您好,是有什么事吗?” “他没事。”霍铭征眉眼透着一股柔意。 坐在秦恒对面的allen面露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秦恒一眼。 秦恒无声地说:老男人谈恋爱就这样。 付胭没想到居然是霍铭征的声音,她压低了嗓音,“你怎么……” “怕你妈又把我拉进小黑屋。”霍铭征低沉地笑了笑。 他居然还能调侃! 付胭应该是躲在哪个角落里接电话,声音闷闷的,听上去又软软的,“她不会再乱动我手机了,我警告过她。” “我一会儿叫人送点助眠的药过去,把你妈吃的药换了。” “是不是我妈吃的药有什么问题?”付胭意识到不对劲。 否则霍铭征为什么突然要给她妈换药? “她吃的药里面有神经。” 付胭愣了愣,“你说什么?” 霍铭征简单两句告诉她,付胭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居然有人给母亲下药? “胭胭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妈有事的。” 霍铭征的声音低低沉沉,十分具有穿透力,直达付胭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她嗯了声,“你也注意安全,如果他真的没死的话,我怕你会有危险。” 挂了电话后,付胭将水龙头关上,走出浴室。 她出了房间,看见宋清霜躺在露台的摇椅上。 一动也不动。 晚饭没吃几口。 付胭推开通往露台的门。 对面是南城主河道沿岸的酒吧一条街。 这个时间街道热热闹闹的,从这里也能听到一些欢乐声和音乐声。 付胭走到宋清霜身边,发现宋清霜在流泪。 她连忙蹲下,握住宋清霜的手,“妈,您怎么了?” “胭胭……”宋清霜泪流满面地看着她。 “你可不可以不要和霍铭征在一起,求求你,别和他在一起,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霍铭征对我们母女俩做过的事,我恨他,我恨透他了!” 付胭鼻腔泛酸,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母亲好受一些。 宋清霜却用力抹了一下眼泪,“你说那些年都是他自掏腰包给我们生活费,我可以还给他,没钱我就去卖血,,我还给他!” 她越说越激动,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付胭除了心疼就是满满的自责。 好在霍铭征叫人冒充外卖员的人给兰嫂送了安眠的药。 和宋清霜吃的药外观上一样,足够以假乱真。 付胭扶着宋清霜进屋,服侍她吃完药。 不一会儿宋清霜就打哈欠。 付胭心中一喜。 昨晚还辗转难眠,看来霍铭征送来的药起作用了。 等宋清霜睡着后,付胭去露台准备给霍铭征打电话。 她刚推开门,忽然听见一道凄厉的尖叫声从房间传来! 第546章 病危通知 是宋清霜的声音! 付胭脸色一变,急忙冲进房间里,“妈!” 当看到房间里的一幕,她的大脑空白一片。 宋清霜侧躺在床上,浑身呈现出一种异常僵硬的状态,然而四肢却在止不住地抽搐。 保养得当的一张脸扭曲狰狞青紫,眼球上翻,口吐白沫。 听见尖叫声的兰嫂匆匆跑上楼来,见到这一幕吓坏了,“付小姐,这怎么回事?” 付胭快速冲到宋清霜身边。 这个症状她有些眼熟,脑海短暂空白后她想起自己的大学舍友,有过两次突发的惊厥,就是类似于这样的症状。 她连忙扯过被角,塞进宋清霜的嘴里,避免她抽搐时咬伤自己的舌头。 随后她侧身大喊:“快叫救护车!” 兰嫂回过神来,立马掏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并将手机给了付胭。 付胭在电话里描述了宋清霜的症状,并告知医护人员宋清霜的病和吃的药,在医护人员的指导下,付胭一边照顾宋清霜一边吩咐兰嫂将刚才给宋清霜吃的药拿上来准备好一起带去医院。 她趴在宋清霜身边,眼眶泛红,不断叫着:“妈,妈,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然而宋清霜意识全无,浑身止不住地抽搐,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付胭心疼得发紧,却无能为力,医护人员在电话里说了,除了避免她伤到自己之外,只能熬到惊厥结束。 不知道过了多久。 也许两分钟,也许五分钟。 付胭几乎要都崩溃了,宋清霜的惊厥症状才渐渐缓下来。 等救护车到了,宋清霜已经昏迷了过去。 付胭一起上了救护车,去往离得最近的协和医院。 等宋清霜被推进急救室,付胭听见有人喊了她一声:“胭胭!” 她失魂落魄地回头,是匆匆赶来的霍铭征,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胸腔急剧起伏,头发也有些乱了,额头冒着汗珠。 可那双墨玉色的眼瞳,却透着坚定沉稳,暂时压制住了她内心的惊慌。 霍铭征大步走向她,将她揽进怀里,一手抱住她的头,按在胸膛,“会没事的,别怕,会没事的。” “她听不见我的声音,铭征,我叫她,她都没办法回答我,我妈到底怎么了?”她喃喃的声音颤抖个不停,像被风吹落的树叶。 温热的泪濡湿了霍铭征的胸膛。 曹方和曹原先后跑进来。 接到兰嫂的电话时,霍铭征正打算去老洋房那边看付胭,前方路段发生了车祸,车子被迫堵在半路上,霍铭征直接下车,一路跑过来的。 看到这一幕,他们都沉默地退到一边。 宋清霜抽血化验结果出来了。 “是急性肝衰竭,医生初步判断是中毒所致。”护士匆忙告诉付胭化验结果。 中毒? “我妈没有吃什么异常的东西,她怎么会中毒呢?”付胭眼前一阵阵发黑。 护士摇头,“一切还要等病人醒来再做详细检查,你先别担心,医生正在全力抢救你的母亲。” 秦恒和allen也赶过来了。 “怎么样?”秦恒问一旁的曹方。 曹方摇了摇头,将刚才护士告知的复述了一遍。 秦恒越听,越是心惊胆战。 …… 医生在抢救宋清霜的过程中,下达了一次病危通知。 付胭以为这一次连唯一的母亲都要失去了,好在最后医生力挽狂澜将她救了回来。 凌晨一点。 付胭坐在病床边,抓着宋清霜的手,医生说母亲半个小时内会醒来。 秦恒和allen,曹方曹原他们在病房外。 从小窗看进去,霍铭征站在付胭身边,让付胭能够靠着他。 秦恒不时地看一眼时间,距离医生说的半个小时就快到了,然而宋清霜还是没有醒来。 他起身朝值班医生办公室走去,礼貌地敲了敲门。 “你好,我是秦恒,是病人家属的朋友。” 对方一听秦恒的名字,立马认出了他。 “确定是中毒吗?” 对方从电脑里调出宋清霜的化验单,将屏幕转向秦恒。 秦恒快速浏览了一遍,脸色愈发的凝重,怎么之前好端端的,突然就中毒了呢? “什么东西中毒能查出来吗?” 医生说:“只能初步断定是药物,但她吃的药我们都看过了,都是常规药,也不会有什么相克的。” 药物! 秦恒背脊一凉,如果说药物的话,医生只是看到表面的要命,却不知道宋清霜吃的抗抑郁药里添加了罕见的成分。 他点了点头,离开医生办公室,抓着allen到一边问话,“你老师有没有说过那个少见的成分有什么禁忌吗?” allen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老师还真没说过,怎么?” 秦恒眉头紧锁,“初步判定是药物中毒,之前她一直吃抗抑郁药,除了病情没有得到缓解,神经又兴奋之外,身体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可晚上吃了阿征送过去的有安眠成分的药,就中毒了,我怀疑两者有什么关联。” “不是吧?”allen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秦恒顿了顿,看了一眼窗外浓黑的夜色,“如果是你,在得知宋清霜吃的药有问题,并且长期睡眠不好,会怎么做?” allen不假思索,“当然是给她开一点能安睡的药。” 秦恒攥拳,就是这样。 “这也许就是掉包了宋清霜的药的幕后之人的真正目的。” 他正打算将这个猜测告诉霍铭征,罗蒙特家族里有不少稀罕的药物,也许会有这一类药的记录。 忽然他们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尖叫怒骂声。 秦恒和allen对视一眼,“是付胭的母亲醒了。” 宋清霜醒来,一眼看到出现在她病房里的霍铭征。 “你来干什么?”刚醒来的她声音虚弱。 付胭上前拦住,“妈,铭征是来看你的。” 宋清霜按住胸口,胸膛急剧起伏,喘了一口气,眼神紧紧盯着付胭,说话断断续续,却咄咄逼人。 “我虽然昏迷,但我听见了,我中毒了是不是?是不是你拿给我吃的药有问题,我早就怀疑兰嫂了,她是霍铭征的人对不对!” 第547章 傅寒霖抱着付胭 付胭按住宋清霜的手,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我给你吃的药只是安眠作用的,对你不会有任何危害,之前你吃的药被人调包了,长期以往吃下去只会让你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铭征他不会害你的。” “他不会害我?”宋清霜双眼泛红。 她无力地指着霍铭征,怒声道:“昨天我打了你一巴掌,他还威胁我,如果我再对你动手,他就废了我一只手!他为了和你在一起,可以不择手段,他什么做不出来?” 霍铭征声线冰凉刺骨,“如果我要对你下毒,直接就可以送你上路了,还会让你有康复,让你在这里对我泼脏水吗?” “你这脑子虽然忽好忽坏,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都想不明白吗?” 宋清霜冷笑,“你诡计多端,谁知道这是不是你想撇清自己的手段呢?” 她指着病房门口,“出去,我现在根本就不想看到你,马上离开我的病房!出去!” 她挣扎着要坐起来,扯动了手背的输液针,血顺着针孔流出来。 付胭连忙按住她,“妈,你先冷静下来,等身体养好了再说。” “让他走!”宋清霜用尽全力歇斯底里,“你叫他走!叫他走!” 她抓起枕头朝霍铭征丢去,但因为身体没什么力气,枕头到床边就砸到地上了,离霍铭征还有半米的距离。 “啊!啊……!”她双手抱头,尖叫着喊着,“叫他走,叫他走!” 宋清霜情绪异常激动,医生护士闻声赶来,劝说道:“病人现在情绪不稳定,霍总,您还是先回避吧。” 宋清霜扑通一声从床上滚下来,跪在付胭面前,哆嗦着乞求道:“叫他走,马上叫他走,我不想看他,我不想看到他,胭胭,你想看到妈妈死在你面前吗?” “妈,你先起来。”付胭眼眶通红一边拉着宋清霜,一边回头冲霍铭征摇了摇头。 那双清澈的双眸充满了哀求,刺痛了霍铭征的眼睛。 这一刻他在想,真是报应不爽。 以前他种的因,却要以这样的方式报复在他身上。 等霍铭征走了之后,付胭和医护人员一起搀扶着宋清霜,将她扶到床上。 只要没有看到霍铭征,宋清霜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只是因为刚才剧烈起伏的情绪,她又昏迷了过去。 一直到天亮,才再次醒来。 付胭一晚上没怎么睡,嗓子又干又哑,“妈,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宋清霜两眼无神地看着她,“霍铭征还在不在?” 付胭摇了摇头。 她都那样求霍铭征了,他怎么可能还会留在医院里呢。 早饭后,医生照常来查房,检查了宋清霜的情况。 付胭走出病房,想放松了一下心情,不让自己那么紧绷,可一转头,她就看见曹方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朝她走来。 “付小姐,这是霍总给您煮的早餐,他叮嘱您一定要吃,别太累了,他会找到解开您母亲催眠的办法。” 那个保温桶。 付胭一愣。 是她之前住在景盛花园的时候买的,景盛花园那套房子的东西她没有带走,后来她逃到苏黎世,再回国之后,霍铭征就住在那里。 难道他…… “他又住在那边吗?” 曹方点了点头,“霍总习惯有您在的地方,您在铭玉府住的时间不够长,他还是觉得景盛花园舒服。” 付胭鼻腔发酸,“你们照顾好他,明天他要去医院复查脑部瘀血,你记住时间。” “好的付小姐,我会记住的,您别担心霍总了。” 付胭坐在安静的走廊,抱着保温桶,拧开盖子,是鸡丝粥。 她一口一口吃着熟悉味道的鸡丝粥,舌尖又苦涩又酸胀,眼圈一点点地泛着红。 宋清霜的病情虽然控制下来了,但身体还很虚弱,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出院。 付胭要上班,本想请一个护工照看她,可一听说要请护工,她的情绪就异常激动。 只要一会儿没看到付胭,她就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不是用头敲墙,就是抓手腕的割伤。 付胭没办法,只能请假在医院寸步不离地照顾她。 一天的时间,她还能撑得住,直到三天后,付胭借口上洗手间,将自己关在门内,坐在马桶盖上,掩面叹息。 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宋清霜在外面叫她的名字,付胭哽咽地应了一声,假装冲马桶,洗干净手和脸就出去了。 换上温和的笑脸,“妈,怎么了?” 午饭后,宋清霜盯着天花板发呆。 好一会儿,才出声。 “和他分手吧,胭胭,我们离开南城,回广城或者出国都可以,跟妈妈走吧,我们不要继续待在南城了,我讨厌这个城市。” “我不走。”付胭的答案依旧坚定。 “你是真的舍不得现在的工作吗?”宋清霜转过头看她,眼神幽怨。 “我舍不得他。” 宋清霜拧眉,正要说什么,付胭叹了一口气,起身说:“我去打一壶开水来。” 不等宋清霜说话,她拿着保温壶出去了。 然而保温壶还是沉甸甸的,里面的水是她半个小时以前刚打回来的。 她坐在安静的走廊,盯着墙上的数字显示屏,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却觉得自己周身的空气都是静止不动的,连她整个人都没了生气。 “休息一会儿吧,你母亲睡着了。”一道低沉的嗓音传来。 付胭一抬头,连忙抹了一下眼角,“傅大哥,你怎么在这?” “我出差刚回来听说你母亲住院了,过来看看。”傅寒霖坐在付胭身边。 短短的几天时间,她瘦了一圈,因为刚哭过的原因,原本漂亮清澈的双眸也没了往日的灵气。 傅寒霖心尖微微一刺,抬手在她的脑后轻轻拍了拍,“是不是太累了?” 付胭叹了一口气,却觉得如鲠在喉,这几天的委屈和怨气在这一刻就像开闸泄洪,一发不可收拾。 她弯着腰,双手捂着脸小声抽泣。 一只温暖的手环住她的肩膀,傅寒霖低声道:“你不用一个人撑着。” 不远处电梯门打开,身高腿长的霍铭征从里面出来。 一眼看到傅寒霖抱着付胭。 第548章 不想再做正人君子 傅寒霖余光瞥见一道人影从电梯里出来。 他转头看过去,然而看见的只是关上的电梯门,和下行的数字在跳动。 眼眸微眯。 应该不是他的错觉,那股气场很熟悉。 是霍铭征。 “谢谢你傅大哥,我没事。”付胭不动声色躲开他的手。 傅寒霖手心还能感受到她肩上的余温。 在燥热的夏季,有些凉,沁人心脾。 却也像一股清水,越是想要留住,用力攥着,越是留不住。 他攥了攥空了的手指,声线不自觉低沉了几分,“霍铭征呢?” “我妈不想看见他。” 她小声回答,低着头,把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逼回去。 “连这样的事都解决不好,他到底在干什么?”傅寒霖声线冷下来。 “我情况有点复杂,不是你想的那样。”付胭试图解释。 可三天时间过去了,霍铭征没有一次出现在医院。 他是生气了吧? 那天晚上她求他离开,他果然生她的气了,第二天还是叫曹方给她送到早餐。 傅寒霖垂眸看着她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想抓住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又恐她会排斥无法接受。 他不想做趁人之危的事,但这一次,他感受到了她的无力和无奈,霍铭征既然没有办法给她完全的保护和照顾,那他也不想再继续正人君子下去了。 就在这时,付胭听见宋清霜的叫喊声,声音穿透走廊,很多人都听见了,不满的声音不时传入付胭耳朵里。 “傅大哥,我妈醒了,我过去一趟。”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大步朝病房跑去。 宋清霜睡得不沉,醒来看不见付胭,担心她丢下自己不管,又担心她偷偷跑去见霍铭征。 即使手机一直被她塞在枕头下,可她仍然不放心。 “妈,我就在这里。”付胭跑到病床边。 “你去哪了?” 付胭想起她睡前,自己说要去打开水,“我去打水了你忘记了吗?人太多,我排队。” 宋清霜看了一眼床头柜再看她空空的两只手,“水壶呢?” “在这里,胭胭忘拿了。” 一道低醇的嗓音传了进来。 付胭回头看见傅寒霖拎着一个墨绿色的保温壶,从门外走进来。 白色衬衣黑色西裤衬得他温润沉稳,一股成熟男人的稳重气息浑然天成,拎着水壶的手透着健康的小麦色,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一截有力的小臂。 “是傅总啊,胭胭,你怎么不告诉我傅总来了。”宋清霜埋怨地扫了付胭一眼。 一见到傅寒霖,她的脸上难得有了笑意。 和见到霍铭征的时候截然相反的反应。 她撑着手坐起来,付胭一边扶着她,一边往她背后垫枕头。 她偏过身的时候和傅寒霖四目相对,无声道了一声谢。 傅寒霖收回视线,将水壶放在床头柜上,问候宋清霜,“您感觉好多了吗?” “好多了,一见到你感觉心情都好了,大中午过来,外面太热了吧?”宋清霜示意付胭给傅寒霖倒水。 傅寒霖拦住了付胭,“不麻烦。” 他的手臂横在付胭身前,进一步就会碰到她的身子,所以他立马收回了手。 “我下午没什么事,打算带胭胭出去走走,您方便吗?”他问宋清霜。 宋清霜眼前微微一亮,“我能有什么事,有事叫护士就行了,您尽管带她出去,她在医院里照顾我几天了,也快闷坏了。” 付胭有话要说,宋清霜轻轻推了她一下,小声催促,“快去。” 她被推得往前一步,差点撞上傅寒霖。 男人有力的手扶了一下她的肩膀,温声道:“小心点。” 他记得她有扁平足,但不好提出来,免得她面子上挂不住。 付胭跟着傅寒霖出病房,走到电梯口,她说道:“傅大哥,谢谢你。” 傅寒霖按电梯的手一顿,看向她。 “我知道你是想帮我解围,让我出去透透气,不过我没事的,后天我妈就能出院,到时候回到家里就好多了。我就不出去了。” 傅寒霖收回手,忽然问了一句,“你多久没照镜子了?” 付胭的手不自觉抚上侧脸,自嘲地笑了一声,“我现在一定很邋遢吧?” 如果霍铭征看见了,一定要笑她是小邋遢。 他那么爱干净整洁的人,绝对受不了。 傅寒霖并不觉得她邋遢,即便是在医院这样不方便的环境,她也是干净清爽的,不施粉黛的脸看上去更有韵味,一种难以形容的清冷感和清纯感并存。 她发质好,不用特意打理也显得格外柔顺。 他凝视着她愈发尖了的下巴,不是之前标准的鹅蛋脸了,“是瘦了,黑眼圈重,脸色也很差,有好好吃饭吗?” 付胭抿唇。 其实她的一日三餐都有人给她送来。 除了第一天的早餐是曹方送来的,其余的时间都是那个叫王大卫——化身滴滴司机的那个保镖送来的。 早餐是广式早点,午餐和晚餐是望烟楼的饭菜。 但是这样的情况下,她根本没什么胃口,吃得少。 她不说话,傅寒霖也能猜到。 电梯到了,他出声道:“再这样下去,你都快被逼出病来了。我带你去吃广式茶点,放松放松心情。” 付胭还是不想动。 “怎么,连给傅大哥一个面子都不肯吗?” 付胭抬眸,对上男人沉静的目光,点了点头。 傅寒霖亲自开车,车子停在一家老式的广式茶点店外边。 这是南城仅有的一家老字号的招牌,听说老板是地道的广城人,在南城发家致富。 这个时间点,店里没什么人,要是早上或者下午,店里是人满为患。 再过半小时左右,人流量应该会慢慢多起来了。 一进门,付胭就听见服务员恭恭敬敬叫了一声傅总。 傅寒霖微微颔首,领付胭去了三楼的包间。 包间的环境清幽雅致,置身其中,付胭觉得心情放松了不少。 包间里有点餐的自助机,付胭没什么兴致,随傅寒霖点。 等点心上来之后,付胭抬眸看了一眼。 全部都是她喜欢吃的。 她看向傅寒霖,傅寒霖不露声色地给她倒了一杯茶,“尝尝看,不一定要全部吃了,吃得开心最重要。” 付胭刚接过茶杯,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整个楼仿佛都震动了起来,窗户玻璃咯咯作响,一股热浪从脚底的地面蔓延开! 第549章 先救他 南城到了下午天色变得阴沉沉的,快要下雨了,油亮的树叶被风吹得飒飒直响。 一辆黑色宾利停在住院部的侧门边。 霍铭征坐着车后座,车窗降下一半,点了一支烟。 徐徐的烟雾从车窗飘出。 曹方从内视镜里看了一眼,刚下飞机霍总就马不停蹄赶往宋清霜住的医院,可上楼不到三分钟就下来了。 回到车上一言不发地抽烟。 这会儿已经不知道抽了多少支了。 曹方心里也没个底,八成是宋清霜又把霍总给赶出来了。 这时,曹方的手机响了起来。 铃声突兀地响起。 他担心吵到霍铭征,忙捂住手机,看了一眼内视镜,霍铭征仿佛没有听见似的,眉梢都没有动一下。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王大卫打来的。 王大卫是他安排给付小姐送一日三餐的,平常就在医院附近假装滴滴司机。 他接了电话,王大卫焦急道:“方哥不好了,付小姐出事了!” 曹方一愣,他刚要回头对霍铭征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夺走他的手机! 王大卫是曹方手底下最机灵的,平常做事有条不紊,可眼下他焦急而急促的声音从手机听筒传出来,清晰地传入霍铭征的耳朵里。 “傅寒霖带付小姐去吃东西,那家店煤气泄漏发生爆炸!” 曹方脑海嗡的一下,他猛地看向霍铭征。 男人的脸色刷得发白,墨玉色的眼瞳崩裂出山崩地裂的毁灭。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凌乱的霍铭征。 …… 消防车的警笛声从街的另一头呼啸而来,响亮而尖锐的声音仿佛能穿破云霄! 小街周边违规停放了一些电动车和自行车,再加上车流量渐渐大起来,消防车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五分钟。 消防中队的队长从车上跳下来,望着变成一片火海的楼,脸色肃穆,他回头冷静下令,不一会儿,一群消防官兵开始灭火抢救行动。 几名服务员正好在店门口,被爆炸的冲击波冲撞开,有人受了重伤,有人伤势轻一些,互相搀扶着逃到安全地带。 中队长抓着其中的一个问道:“店里现在有多少人员,客人多吗?都在几层?” 其中一名胳膊流血的男服务员捂着伤口,说:“后厨和前台有八人,客人在一楼的公共区域,有三男两女。” “十三人。”消防中队队长蹙眉。 他迅速戴上面罩,指挥队友开始分布抢救。 “等等!” 一名女服务员急匆匆跑过来,她的伤势很轻,只有额头出了一点血,她着急道:“三楼包厢有客人,是傅氏集团的傅总,还有一个女人。” 眼下消防官兵根本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在他们眼里都是需要救出来的人。 只是三楼…… 煤气泄漏爆炸在一楼,这会儿快下雨了,起了风,火势迅速蔓延开,再加上店里有一些小型可携带的燃气罐,加速了火势的蔓延。 因为风势的缘故,火焰直往楼上窜,从大楼的外部向上蔓延,现在整个三楼完全被火焰包围住了。 但再凶险的火灾,他们都要把人给救出来! 就在中队长打完电话,请求另一个区的支队支援,随后他一声令下,“灭火,救人!” “他们在哪一层!” 一道急促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中队长脚步停下,他认出面前的男人是霍铭征。 不是因为他是大集团的总裁,而是两年前,川县发生特大地震,霍铭征是抢险救灾的志愿者,霍铭征低调,这件事还是他事后才知道的,而且,霍铭征本人不让媒体报道这件事。 “霍总,你怎么来了?” 霍铭征快速说道:“我未婚妻在里面,我要进去救她,十三个人,你们要灭火救人,人手分布不够,三楼危险系数最高,火势最大,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把人救出来。” “可是火势太大,我们不能让你冒这个险。”中队长义正言辞拒绝他。 虽然霍铭征分析得没有错,他才紧急打电话请求别的支队来支援。 但这是火灾,太危险了! “朝峰区的支队过来还需要一点时间,可我未婚妻等不及了,我现在必须去救她。” 他一边说一边朝消防车走去。 他了解这类车的构造,知道里面会配备防护装备,他找到防火服和防化面具,一边佩戴上,一边制止了中队长的阻拦。 “我的命是命,你们的命也是命,而且我身手不比你们差,经验虽然差了点,但你们不用管我,是生是死,是我霍铭征一个人的选择,与你们无关,还愣着干什么,进去救人!” 霍铭征从水柱冲出来的通道冲进店内,不一会儿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浓烟中。 曹方和曹原咬着牙,却不能上前,霍铭征有令,只能他一个人进去。 三楼的火势比霍铭征想象中的还更严重。 但好在付胭他们在的包间在楼梯上来最近的一间。 他迅速冲入火中,即使隔着防护服,还是能感受到钻心的烧灼感,却比不上他心尖撕裂的万分之一痛。 他毫不迟疑破门而入。 整个包间浓烟弥漫,能见度极低。 他的脚踢到一个从天花板坠落下来的顶灯,装饰效果的灯又重又复杂,玻璃碎了一地,有几滴零星的暗红的血迹! 一道细弱蚊蝇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这里……有……人……” 胭胭! 霍铭征朝着声音的源头冲过去,声音是从一条被烟熏得看不清原本颜色的窗帘下面传来的。 窗帘是被扯下来的,应该是被弄湿了,才会被熏成黑乎乎的一片。 细弱的呼救声,听得霍铭征心尖剧烈颤动,仿佛随时都要碎裂了一般。 他一把掀开地上的窗帘。 眼底是劫后余生的欣喜若狂,还好,她没事! 然而付胭的胳膊枕着傅寒霖,他的后背一片暗红的血迹,半睁着眼,已经没有多少意识了,可另一只手还是坚持护住付胭。 两人就像紧紧抱在一起。 霍铭征不假思索将防化面罩摘下来,戴在付胭脸上。 唯一的防化面罩。 意识不清的付胭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穿着防火服的男人,在一片浓烟中看不清五官,她只能通过衣服的颜色辨认出是消防员。 她无力却坚定地将防化面罩移向意识比她更加微弱的傅寒霖的脸上。 “先……救他。” 第550章 电话没人接 这场大火在火势蔓延后的一个小时之后全部扑灭。 媒体报道了这场大火,三人重伤,一人死亡,其余人皆是轻伤。 付胭是在晚上八点多才醒来的,她一睁眼睛,一道急切欣喜的声音传来:“胭姐,你终于醒了!” 是小夏的声音。 “小……夏?”付胭迷迷糊糊地看清小夏喜极而泣的脸。 她向来胆小,一到医院看见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付胭,就吓得六神无主。 这会儿看见付胭醒来,她心里都有一颗石头沉下去,可紧接着又是蔓延到无边无际的伤感。 她深吸一口气,坐在付胭病床边,抓起她的手,“胭姐你感觉怎么样?” “呼吸有点痛,头晕晕的。”付胭嗓音又干又哑。 鼻腔贴着氧气管,让她说话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还能准确描述自己的症状,看来是没什么事。 “你怎么来了?” 小夏脑仁突突直跳,“是傅家的人给我打电话。” 小夏按了床头铃,不一会儿医生和护士过来,给付胭做了个检查。 “情况还不错,你算是这场大火里受伤最轻的一个了,你应该好好感谢消防官兵和救了你的那个人。”医生摘下听诊器。 小夏担忧道:“可是她说呼吸有点痛。” “她吸了不少浓烟,这是短暂的反应,很快就会消失的,不用担心。” 付胭撑着手坐起来,小夏连忙过去搀扶起她。 “请问,我的朋友怎么样了?傅氏集团的傅总。” 医生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恍然大悟,“他的背部受到很严重的创伤,人虽然渡过危险期,但还没醒来。” 付胭倏然攥紧床单,“会有危险吗?” 医生给了她一个严谨的回答,“脊柱附近分布了很多神经,人的很多行动都靠这些神经来传输,有没有危险,那就要看他醒来后的反应了。” 付胭的脸色愈发的苍白,她麻木似的点了点头,“麻烦你了医生。” 小夏欲言又止地看了付胭一眼,垂下头。 等医生和护士出去后,付胭靠着床头,似乎是喃喃地说了一句:“他来过吗?” “谁?”小夏一个激灵。 付胭失魂落魄的,没注意到她的反应。 “他。” 小夏垂在身侧的手攥了攥,“没,霍总可能有事在忙,他不知道吧?”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会不知道吗? 于大卫一日三餐给她送饭,这个时间点,早就过了晚饭时间,如果没有看见她,一定会给他打电话的吧? 他还在生气吗? “小夏,你手机能借我用一下吗?” 她的手机从那天起就被母亲收起来了。 “好,你要打电话吗?”小夏拿出手机,解开屏幕锁递给她。 付胭熟练地按下十一个数字。 “嘟……嘟……嘟……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没人接。 病房里静悄悄的,小夏坐在付胭身边,仿佛能听见她的血液流动的声音,汩汩的,透着一股凉意。 她将手机还给小夏,躺了回去。 侧着的身子单薄了很多,仿佛一个外力就能将她摧毁。 小夏的心里说不出的疼。 也是今天曹原给她打电话告诉她付胭出事了,她才知道最近这几天发生在付胭身上的事。 是付胭坚强。 如果是她,面对那样的母亲早就崩溃发疯了。 偏偏还出了这个事。 她试图安慰两声,可却不知道要从何安慰起。 因为谎话说多了,她怕自己圆不回来。 “我妈知道吗?” 她刚才看了一眼医生的白大褂,也是协和。 原来她和母亲在同一家医院,只不过住院楼层不同。 小夏说:“阿姨现在情绪不稳定,我也不敢贸然告诉她,想等你醒来问问你。” “你想得很周到小夏。”付胭顿了一下,“我等傅大哥醒来之后,再去找她。” …… 一直到深夜,傅寒霖才醒来。 他的病房就在付胭病房过去的第二间,中间隔了一间。 是医院的高干病房,和宋清霜上下层。 她理所当然地以为是傅家人安排的。 医护人员正给傅寒霖做检查,其余的人都在病房外边等着。 付胭看见傅建辉,“傅叔叔。” 傅寒霖是为了救她才身受重伤的,如果不是因为她这个累赘,他应该能逃出去的。 她已经做好被傅建辉怒骂的准备了,因为以前霍铭征为了她受伤,霍老爷子就骂她是丧门星,已经在她心底形成了固定思维。 然而傅建辉却关切地问道:“好多了吗?之前寒霖没醒来,离不开人,我就没过去看你。” 付胭点了点头,“我没事,多亏了傅大哥。” 傅建辉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恰好医生从里面出来,他连忙转身问道:“医生,我儿子的情况怎么样?” “傅先生,傅总的情况还算乐观,慢慢养着吧。” “谢谢,谢谢。” 傅建辉推开病房门进去,只听傅寒霖低沉喑哑地唤了一声:“胭胭呢?” 听见声音,付胭走了进去,一看见傅寒霖趴在病床上,后背缠了好几圈的纱布,有好几处透出血迹。 可想而知的血肉模糊。 付胭的鼻腔倏然一酸,“傅大哥对不起。” 傅寒霖听不得她自责的话,“别担心我,你没事就好。” 傅建辉倒了一杯温开水,凑到傅寒霖嘴边想给他喂一点,奈何傅寒霖是趴着的,这样的姿势很难喝到水。 撒到了床边。 看着傅寒霖干涸的嘴唇,付胭说道:“等我一下。” 她匆匆去了护士站,找护士要了根吸管,插在杯子里,然后将吸管凑到傅寒霖的嘴边。 “这样喝吧。” 傅寒霖看了一眼凑到跟前的吸管,从他记事以来,再没用过什么吸管类的东西,他不喝饮料,不喝奶茶,生活上根本用不上。 但付胭一直拿着杯子,他凝了一眼她的脸,低头吸管。 烟熏火燎,傅寒霖一口气喝了大半杯的水,但医生叮嘱的话他还记得,没有继续再喝。 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傅寒霖心疼道:“我这里没什么事,你去睡一觉休息休息。” 付胭没有继续留在病房,这里有傅家人在照顾,她的确不方便久留。 当她离开病房后,傅建辉将水杯放在架子上,对傅寒霖说:“是霍铭征救了你。” 傅寒霖垂放在床边的手一顿。 第551章 不想欠他 付胭是等宋清霜睡着后,才回到之前的病房。 光线昏暗中,她要去摸宋清霜枕头下的手机,被宋清霜一把握住了手,她辨认了一会儿,出声道:“胭胭?” “妈,您睡了?”付胭没有将眼神落在枕头边,而是看着她。 宋清霜松开她的手,“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 知道她在想什么,付胭还是坚持道:“我和傅大哥是不可能的,你就别再惦记了。” 没有开灯的房间,所以宋清霜没有看见她额角的一道轻微划伤和不太好的脸色,只听她声音有些沙哑。 “嗓子怎么了?”她开口的语气还是关心的。 付胭随口说道:“吹风吹多了吧,没事的,你快睡吧。” 宋清霜打了个哈欠,脑袋挪了挪,躺在手机的正上方,付胭想拿的话,一定会吵醒她。 一晚上付胭躺在陪护床上,脑海里想的都是霍铭征为什么不来找她? 不知道今晚宋清霜怎么会睡得这么沉,付胭出病房都没有察觉到。 付胭找护士借了手机,再次拨通霍铭征的电话,还是没人接。 直到天亮,宋清霜这才看到付胭额角上的划伤。 逼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她说遭遇了火灾,她连忙从病床上下来,拉着付胭的手上下前后打量。 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受重伤,傅寒霖也没事吧?” “当时爆炸引起了大楼晃动,包间里的灯砸下来,傅寒霖为了保护我受伤了。” 一听到傅寒霖受伤,宋清霜脸色变了,拉着付胭往外走,“我得好好谢谢人家,而且我这里不用你怎么照顾了,你应该多照顾照顾他。” 站在电梯外,她开始数落,“生命危急时刻才能看出一个人的真心,霍铭征喜欢你有什么用,就因为我骂了两句,他就对你的事不闻不问,你看看人家傅寒霖,为了你连命都可以豁出去。” “您别拿他们两个人做比较,霍铭征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付胭冷着脸。 “那我问你,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人呢?” 付胭神情微微一僵。 她抿着唇看向别处。 宋清霜越说越离谱,“傅寒霖对你不止一次的救命之恩,这样的恩情你打算怎么还?他喜欢你,你接受他这件事有那么难吗?” “你想叫我以身相许?”付胭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电梯到了,宋清霜就要走进去,却被付胭拽着胳膊拉出来。 付胭一言不发拽着宋清霜回病房。 她把门关上,并反身靠着门上,堵着出口。 “你干什么?”宋清霜推她,“傅寒霖受这么重的伤,你不去照顾他吗?” “我照顾他那是我的事,你带我下去,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你不觉得丢人,我觉得丢人!” 付胭一口憋在心里的气不吐不快,“我知道傅寒霖三番两次为我受伤,我感激他,但也仅此而已,这次他是为了救我才身受重伤,我希望他活着,因为如果他没了,我和铭征这一辈子都要活在愧疚当中,所以当消防员去救我们的时候,我请求先救傅寒霖。” “我知道当时情况危急,如果救了傅寒霖,很可能我就会死,可我真的不想欠他,我得还他恩情。” 如果傅寒霖真的出事,她和霍铭征余生都不会真正的快乐里。 可如果因为先救傅寒霖,她会因此丧命的话,那只能怪她自己福薄。 只是生死一线的时候,她在想,如果她没了,霍铭征怎么办? 她的霍老师,怎么办啊。 宋清霜忽然沉默地看着付胭,蹙眉,“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就是不想欠傅寒霖吗?” “是。” “和霍铭征堂堂正正在一起对你这么重要!” 付胭双目通红,“我就想和他堂堂正正在一起,我凭什么要委屈他?” 宋清霜脚步趔趄往后退了几步,她一边摇头,一边喃喃道:“我错了?” 如果不是她的阻挠,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 宋清霜越往深处想,脑子里就好像有一把钝刀在反复地切割她。 她忽然抱住自己的头,嘴里发出一声尖叫后失去了意识。 “妈!医生,护士!”付胭跪坐在地上抱住宋清霜,拉开病房门大喊。 医护人员立马闻讯而来。 好在医生给宋清霜检查完之后,对付胭说:“没什么大碍,只是情绪波动比较大,稍微上了点年纪,一时承受不住。” 付胭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 等宋清霜醒来,给她喂了点水。 宋清霜呆呆地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手机在我枕头底下,你拿回去吧。” 付胭一愣。 她毫不迟疑把手伸到枕头底下掏出手机。 然而这么多天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她连忙找来充电线。 通了电手机自动开机。 付胭点开微信,有两条霍铭征在三天前发来的信息。 【胭胭,我去一趟苏黎世,可能要几天时间。】 【等我回来。】 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是还没从苏黎世回来吗? 手机弹出昨天的新闻,那家店发生煤气泄漏发生爆炸成了昨日的特大新闻。 被救出来的人脸上都打了马赛克。 包括她和傅寒霖。 但如果有心之人去深挖的话,一定会知道她和傅寒霖的身份。 付胭再次给霍铭征打了一通电话,这一次,电话那头提示对方已关机。 心里一咯噔,她打电话给曹方。 不一会儿电话接通。 曹方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付小姐?” “曹方,铭征呢?” 电话那头停了几秒,曹方的语气平铺直叙,“昨天霍总去火灾现场找你了,当时您和傅寒霖抱在一起的画面很多人都看见了,还被媒体拍到,霍总很生气。” 付胭心头剧烈颤动。 他居然去了火灾现场。 曹方的声音再次传来,“付小姐,霍总还在气头上,他不想见你。” 说完这句话曹方挂了电话。 付胭站在原地,如坠冰窖。 她怎么会忘记,他对傅寒霖有多忌惮? 而另一头,曹方挂了电话后,曹原问他:“是付小姐?” 曹方无声地点了点头。 “早晚瞒不住的。” 曹方眉头紧锁,“能瞒一天是一天吧。” 第552章 你要放弃我吗? 付胭找了护士帮她看着宋清霜,而她拿着手机离开了医院,拦了一辆出租车。 今天是周一。 “师傅,去霍氏集团。” 车子行驶在路上,隔着很远的距离,付胭一眼就能看到那栋被烧得漆黑的楼,就是昨天她吃饭的地方。 只剩下黑漆漆窗框的窗户,一看就知道昨天的火势有多大。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脑子里乱糟糟的,连车子什么时候开进金融街都没有反应过来。 前台认得付胭,意外打了声招呼,“付小姐?” “你好,我要去总裁办,麻烦帮我刷一下卡。” 之前霍铭征给了她一张卡,但是现在没有带在身边,她上不了顶楼。 前台愣了愣,“可是霍总出差去了。” “出差?” 昨天刚回来赶往火灾现场,今天就去出差了?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结合曹方说的话,她有理由相信是霍铭征授意的。 他就是不想见她。 “没事,我上去有点事,你帮我刷卡吧。”她仍然坚持。 前台没有多做迟疑,恭敬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领着付胭往电梯走去。 看见她这一番自然的动作,付胭忽然意识到,霍铭征应该是真的不在公司,否则前台不会表现得这么自然。 到电梯外,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算了,我不上去了,麻烦你了。” 她转身匆匆离去,在公司门口拦下出租车,“师父,去景盛花园……还是去铭玉府吧。” 他那么生气,一定不会再去景盛花园了。 其他的私宅他基本没怎么住,也不会去,霍公馆就更不会回去了。 车子停在铭玉府,霍铭征的三号院。 付胭付了车钱,下车径直朝里面走去。 门卫在看到付胭的时候就给罗叔打电话了。 此刻他等候在庭院外。 “铭征呢?” 罗叔面不改色地说:“霍总出差了。” 又是出差? 付胭点了点头,“好,出差了是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屋里走。 罗叔连忙上前拦着她,“付小姐,霍总真的不在,您别找了。” 然而付胭并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没有乘坐电梯,先是去了二楼主卧。 没人。 书房。 没人。 她又去了三楼,然而房间里的一切都和她离开之前的一模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更没有人住过的痕迹。 他真的不在。 付胭站在门边,明明是酷暑,她却觉得寒气逼人。 看着她整个人像是快要破碎的陶瓷,追上来的罗叔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付小姐,霍总真的不在。” 付胭的心尖揪着疼,喑哑颤抖地问道:“罗叔,他去哪了?我要去找他。” 罗叔摇了摇头,“他在生气呢,您还是别去找他。” “他生气我更要找他了,不然他自己怎么把自己给哄好?罗叔,我求您了,告诉我他去哪里了?” 罗叔对上付胭通红的双目,说不出的心软和心疼,但他不能说。 “我真的不知道霍总去哪了。” 付胭朝床边的那扇窗户走去。 霍铭征之前将花园改造了,从这个角度看下去,能望见一整片的胭脂玫瑰。 玫瑰长势喜人,夏季日晒充足,植物疯长,已经开了不少的花。 全是霍铭征亲手种下的。 一滴泪坠落在地上,洇湿了木地板。 付胭拿出手机,打开霍铭征的微信聊天框,手指飞快在屏幕上敲字,模糊的视线根本看不清屏幕。 【不是叫我不要放弃你的吗?你现在什么意思?你要放弃我吗?我告诉你霍铭征,没那么容易!】 消息发送出去。 她又快速打了两个字:【!】 付胭转身时,右腿撞到了床头柜一脚,撞击声很大,床头柜移开了好大一段距离。 一本书从床头柜砸在付胭的脚背上。 罗叔脸色都变了,急忙上前,“付小姐,没事吧?” 付胭捂着被撞到的地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一颗颗砸在那本霍铭征还没给她读完的书。 是法国诗人皮埃尔德龙沙的《致海伦的十四行诗》 海伦的爱人战死沙场,这首诗歌是龙沙为了开解她而著的。 里面夹了一张折起来的宣纸。 是霍铭征握着她的手,亲手写下的:生死与共。 “是不是撞疼了?”罗叔在一旁,看着她不停掉眼泪,急得团团转。 密密匝匝的疼汇聚到心脏,她眼前一阵发黑,一手撑在床头柜上,弯腰,捡起那本书。 颤巍巍地翻开夹了宣纸的那一页。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去苏黎世明明不到十天,他们一起在苏黎世过节,漫步在利马特河沿岸,在漫天的烟火下,他们彼此的眼里只有对方。 可现在霍铭征连她的面都不见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那是他们最后的甜蜜时光了。 看着付胭走出房间的背影,罗叔低头看了一眼被她撕碎的宣纸,再也忍不住,红了眼圈。 叹了一口气。 真是造化弄人啊。 付胭坐车回到医院,下车付款的时候,看了一眼微信界面。 没有任何回复。 …… 远在苏黎世的一座古堡内。 克兰德一大早起床,听见楼上的开门声,追到楼梯口,看着瘦高的男人从楼上下来,明知故问:“你要去哪?” “胭胭遭遇火灾,我要回去看她。”男人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你要回去找她?”克兰德拦住了他。 他出声制止道:“你现在用什么身份回去,用什么身份出现在她的面前?仅仅只是霍铭征的表哥,你这样的身份去找她,是不是太牵强了?” “我自有办法。”男人看上去消瘦,但手劲很大,又加上情绪不好,直接将克兰德搪开撞向墙壁。 克兰德闷哼一声,情急之下用力抓住男人的手。 男人心绪乱了忘了戴弹力手套,克兰德一瞬间感受到他手心冰凉的温度,下意识抽回了手。 这样的温度,宛如死神。 “别冲动,她没有受伤,受伤的是别人。” 男人眯了一下眼眸,眼底迸射出危险的冷芒,扫过克兰德的脸,“是你下的手?” 他太聪明了。 克兰德已经不是第一次领略到他的聪明。 第553章 是霍铭征救了我们 付胭回到医院,没想到遇到了秦恒和allen。 她一愣,“秦恒!” 秦恒看见付胭朝他小跑过来,想喊一声慢一点别跑,但一眨眼付胭就到跟前了。 他差点忘了阿征叮嘱过他,别在她面前提扁平足的事儿。 “铭征去哪了?”她微微喘着气。 allen说了一声:“不好意思,我先去接个电话。” 说着,他拿着手机走远了。 “昨天他把药给我之后就出国去了,说是出差。” 出差,有事出差! “什么药?” 秦恒回头看了一眼,“没觉得你情况好一些了吗?” 付胭抿了抿唇,“的确是好了一点,她今天肯把手机还我了。” 秦恒点头。 “这就对了,她的抑郁症看似合并精神性病,其实是被人催眠加上之前被调包的药物作用,阿征去苏黎世找了解药。” “解药是罗蒙特家族的?” 秦恒摇了摇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不是,是研究所那边研究出来的,已经通过临床验证。” 付胭记得霍铭征告诉过她,母亲被调包的药里有一样成分很罕见,曾经被一个神秘组织用来暗杀领导人和富豪榜上的企业家。 那个成分虽然害人,但在某种意义上又十分具有科研意义,所以苏黎世那边的研究所一直在做实验。 秦恒告诉她:“昨天你昏迷的时候,我就托人放在你妈吃的药里,今天过来看看,你妈好像也没那么排斥我了。” “他去哪了?”付胭忽然转移话题。 差点打了秦恒一个措手不及。 “我不是告诉你他去出差了吗?” “真的是这样吗?”付胭盯着秦恒的眼睛。 那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看得秦恒心底发毛。 “你用季晴姐发誓。” 秦恒咬了咬牙,又来这一招! 他点了点头,“行,我用季晴发誓,阿征的确出国了。” 付胭渐渐低垂着脑袋,但是从秦恒的角度看过去,还是能看到一瞬间泛红的眼睛。 即使在看到她的时候她的眼睛就已经很红了。 他要是知道了,该多心疼。 看了一眼付胭单薄的背影,秦恒转头看向窗外,阴沉沉的天,什么时候才会放晴? 那边allen朝他走来,“走了?” 秦恒看了一眼他黑屏的手机,“接电话?” allen耸了耸肩,“我不擅长说谎。” “敢情我是皮诺曹?” allen挑眉。 …… 因为秦恒偷偷给宋清霜换了药,宋清霜这两天愈发的安静了。 有时候是坐在窗边发呆,有时候是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不爱漂亮了,也不在乎形象。 单纯的抑郁症的症状在她身上越来越明显。 她不再动不动歇斯底里,也不会疑神疑鬼付胭出去那么久做什么了? 连傅寒霖那边,她都没什么兴致去走动了。 看来,她的催眠也伴随着解药慢慢解开了。 秦恒和协和这边的医生联系上了,避免发生突发情况,服药的三天内,宋清霜继续留在医院里。 方信项目部那边,付胭自觉自己影响了工作进程,打算把工作交接一下,提出辞职。 但段经理体谅她的难处,给她放了半个月的假,让她先把事情处理清楚,再回去上班。 付胭安心在医院陪宋清霜,也抽空去傅寒霖的病房看他。 傅寒霖不太喜欢被人伺候着,所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都由傅建辉亲力亲为。 但傅建辉是个男人,有很多照顾不周的地方,付胭会代劳。 但在傅寒霖看来,她所表现出来的更像一名护工。 这三天里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傅寒霖能下床走路了。 没有神经的损伤。 付胭是真心为他感到高兴。 不单单只是不想欠他人情。 可是下一秒脑海里就浮现出霍铭征的脸来。 他出国三天了,期间没有和她联系。 “付胭,付胭?”傅建辉唤了她好几声。 她回过神来,“怎么了傅叔叔?” “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你能帮我照顾寒霖两个小时吗?” 付胭点头,“你去忙吧傅叔叔。” 等傅建辉走了之后,付胭拿着一次性的毛巾擦拭傅寒霖的床头柜。 傅寒霖爱整洁干净,又不喜欢保洁人员随意出入。 “坐下休息吧,我有话对你说。”傅寒霖看着她的脸。 付胭擦拭的手一僵,她若无其事地说:“你说吧傅大哥。” “我喜欢你。” 男人的声音陡然深沉喑哑了几分。 这是以往傅寒霖的变白里最直白的一次。 付胭用力攥紧毛巾,“傅大哥……” “你先听我说完。”傅寒霖第一次没有绅士风度打断她的话。 “我这个人对感情输出向来不是直接,我以为很多事都能水到渠成,所以让我错过了很多,我现在才明白似乎太迟了。” “那天看到你被折磨得心力交瘁的样子,我第一次想要做一个恶人,想试着横刀夺爱,好好保护你,让霍铭征去后悔。可什么都没开始做的我就已经输了。” 傅寒霖的嘴角划过一抹自嘲,也透着一股释然的意味。 “我自认为各方面都不输霍铭征,除了他认识你的时间比我更早一些。但这也不是我输给他的原因,他赢过我的是对你势在必得的决心,霍铭征比我直接,比我热烈,比我更愿意为你赴汤蹈火,所以我输得一败涂地。” 他看着有些茫然又有些不知所措的付胭,一字一顿,“那天,是霍铭征救了我们。” 付胭手里的一次性毛巾骤然掉在地上。 她倏然发红的眼眸,好像在告诉傅寒霖,他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测。 猝不及防窜到心口上的疼痛令付胭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她茫然失措地看着傅寒霖,好像失去了心脏的生灵。 半晌,她颤抖着声音,“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傅寒霖沉默地摇了摇头,“他受了重伤。我本想找到他之后,送你过去,可这三天我一直派人去找,都无功而返,我也不想让你一直被蒙在鼓里。” “我会继续找,一有消息我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你。” 付胭望着外面黑沉沉的天际渐渐明亮了起来,一场暴雨快要结束了。 “不用了傅大哥,我自己有办法。” 付胭坐在医院空旷的走廊里。 拿着手机。 打开和霍铭征的聊天窗口。 上一条记录还是她发过去的【!】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按着,发了一条消息给他。 【季临不想再给你机会了,他给我介绍了一个国家队的男生,很高很帅,打算明晚带我去见见。】 消息发送出去之后,付胭起身回到宋清霜的病房。 然而还是没有任何回复。 第二天她给宋清霜出院手续。 付胭提前联系了疗养院,出院后就送宋清霜过去。 宋清霜拉着付胭的手,“你什么时候来接妈妈?” 付胭坚定地说:“等我找到他以后。” 他是谁,宋清霜很清楚。 她看着付胭,想到她说的霍铭征救了她和傅寒霖。 没有再阻拦她。 霍铭征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 她为了和霍铭征堂堂正正在一起,连命也不要了。 安顿完宋清霜后,付胭开车回景盛花园。 房子的锁在霍铭征住进去之后换成了密码锁。 密码她试了两次门就打开了。 这会儿天色有些黑了。 就在她将车子朝景盛花园开去时,前方空旷路段,一辆黑色宾利横在前方,挡住了她的去路。 第554章 他的眼睛没有一丝光 天色已黑,付胭当即踩下刹车,车子往前滑行了一小段。 离那辆黑色宾利还有十多米的距离。 从她的角度,是看不见车牌号的。 但她一眼认出,是霍铭征的车。 过去她坐过无数回。 熟悉它的程度已经深入骨髓了。 驾驶座的车门打开,曹方从车内下来。 他径直朝付胭的车走来。 而付胭的目光却落在那辆宾利的后排。 然而车门紧闭,车窗里一片漆黑,她什么都看不到。 尽管如此,她的心跳还是不自觉加快了几分。 心头蓦地一酸。 此刻脑海里一片空白的她,仿佛出于本能的,做出拉开车门的动作。 付胭的车内开了冷气,很足,曹方一靠近就感觉到了一股冷风扑面而来。 “付小姐。” “他在是不是?”付胭的脚踩在地上。 却如同踩在棉花上。 她一瞬不眨地盯着那黑漆漆的车窗。 曹方的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点了点头,“是,霍总在车里。” 他的话音还未落,付胭大步朝宾利走去。 她忽然站定在车门边,一只伸出去的手僵住。 曹方跟在她身后,看不见她的脸色,但能看到她微微颤抖的双肩。 她像是鼓足了勇气一样,深吸一口气,拉开车门。 这个路段在两盏路灯的中间,光线偏暗,车厢里就更暗了。 霍铭征穿着黑色衬衣黑色西裤,头发是没有特意打理过的,不会显得凌乱,反而有种慵懒随性的意味。 他看上去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坐在车内,一副打算找她秋后算账的模样。 如果忽略掉他被烧伤的手背,和他发白的脸色,付胭以为过去几天都是一场梦而已。 忽然,霍铭征烧伤的那只手用力扣住她的手腕,喑哑道:“不是叮嘱过你冷气别开太低吗?” 独属于霍铭征霸道的体贴,熟悉的感觉仿佛包裹了付胭,令她的心尖剧烈颤动。 “你不是不管我了?”付胭一开口,嗓音涩然。 “上来。” 他开口的同时,手上用了几分力道,将付胭拽上车。 他的力气还和平常一样。 可是傅寒霖告诉她,他受了重伤。 从表面上只能看到烧伤的手背。 付胭迫不及待要去解他的衬衣。 然而霍铭征却攥紧她的手,“先回答我问题。” 知道他想问什么。 她给他发的消息,是说今晚会去见季临给她介绍的男生,他在这个节骨眼上拦截她,不就是被刺激到了吗? 事实上哪有什么男生,季临根本没有给她介绍。 她只是为了把他激出来。 那么明显且拙劣的谎言,他相信了,他急了。 付胭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嘴上却硬气道:“你凭什么来审问我?” “凭我是你未婚夫。” 霍铭征的话音顿了一下,攥拳咳嗽了几声。 付胭听得一阵心疼,可还是不解气! “你是我未婚夫吗?你求婚过吗你就未婚夫,你就是前堂哥!” 付胭用力挣脱桎梏住她手腕的手,然而霍铭征却越握越紧,“你不是嫌老土吗?” 谁跟他讨论求婚的事了? 然而下一秒,付胭感觉到右手无名指上有一个东西滑了进去。 她一怔。 是一枚戒指。 镶嵌了粉钻的戒指。 付胭作势就要把戒指脱下来。 出了事,就想拿一枚戒指摆平是吗? 霍铭征牢牢扣住她的手指,强行与她十指相扣,“是婚戒,戴上了就不能摘,否则不吉利。” 付胭摘戒指的手一顿。 她猛地咬紧牙关,霍铭征,就会用这个拿捏她! 霍铭征轻抚着她的手和戒指,低声说:“在苏黎世的时候就想给你了。” 想起在苏黎世的那一晚,付胭止不住的心酸。 眼泪一颗颗砸在霍铭征的西裤上。 黑色的布料洇湿了一片。 霍铭征握住她手腕的手指倏然一僵。 “别哭。” 男人一向温热干燥的指腹,有些汗湿,透着些许凉意,抚上她的脸,擦掉那些令他烦躁心疼的眼泪。 他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真打算去相亲?” 付胭嗯了声,想要躲开他的气息,但霍铭征丝毫不放手,牢牢抓着她,不让她逃脱。 他继续问道:“有我高有我帅吗?” 他还记挂着她信息里的内容。 付胭的眼泪忍不住往下掉,“比你高比你帅。” “不可能,”霍铭征低沉道,“没这样的人。” 付胭嗤笑,声音染上了哭腔,低声骂了一句。 “你不是要放弃我吗?我相亲关你什么事?” “胭胭,”霍铭征闭上眼睛,沉沉地喟叹一声,“我放弃自己都不会放弃你。” “那你为什么骗我?你让所有人都骗我,你答应过我……” “不是骗你,生气是真的。”霍铭征头往下低了点,亲她冰凉的唇。 付胭想要用力推搡他,可又怕他身上有其他伤,不敢乱碰他。 “我现在才明白秦恒那天用季晴姐发誓,偷换概念把你出差说成了出国,你是真的出国了吗?” 霍铭征嗯了声,语气耐心地说:“去瑞士了。” 付胭眼波一颤动。 “伤得很重吗?”她哽咽。 霍铭征一下一下的亲她的唇,说一句,亲一下,“把你和傅寒霖带出来之后昏迷了,昏迷前是我不让曹方告诉你的,之后曹方联系了罗蒙特家族,把我带去瑞士治疗。” 付胭声音沉下来,“我问你伤得很重吗?” 不是听他解释那些,他又想偷偷转移话题吗? 她一下被他带偏了,这会儿才要继续解他的衬衣,“你还伤哪了?” 她一连解开霍铭征三颗扣子,入眼的是男人精壮毫无瑕疵的胸膛。 没有任何伤。 霍铭征抓住她的手,“身上没其他伤。” “还有哪里?” 付胭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跪坐在座椅上,抱着他的脑袋,左看右看,还是没有伤。 傅寒霖应该不会骗她。 霍铭征再次将她抓下来按在怀里。 “别找了。” 付胭猝不及防对上他那双墨玉色眼瞳。 以往那双看着她时深邃如海的眼眸,此刻却如同深渊一般。 漆黑,望不到底。 没有一丝光。 第555章 胭胭,我怕黑 犹如晴天一个霹雳,付胭一瞬间忘记了思考。 她怔征地盯着霍铭征的眼睛。 脑海里闪过一些刚刚被她忽视掉的细节。 如果在之前,她刚红了眼睛,霍铭征就会心疼不已,可刚刚她的眼泪掉了好一会儿,他才紧张地说别哭。 因为她的眼泪洇湿了他的西裤。 他是感觉到的。 不是看到的。 付胭感觉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分离了,她想抬起手来,可手指不听使唤,半晌都抬不动。 喉腔里压抑的呜咽声终于破碎而出。 “没事。”霍铭征将她揽进怀里,心疼得声线发紧,“医生说只是暂时的,脑子里剩余的血块被冲散了,压迫了视神经,短暂失明,不是永远看不见。” 平常话少的男人,一连串解释了好多。 付胭越听越心疼,揪住他的衣领,眼泪决堤了似的,半句话都讲不出来。 双目失明。 她想过霍铭征受了很严重的伤,唯独没想过他会双目失明。 “你没再骗我吗?”付胭哽咽出声。 “你说的是医生的原话吗?霍铭征我告诉你,如果你再骗我,你信不信我明天随便找个人就嫁了!我让你后悔一辈子!” 霍铭征抬手,摸到她一脸的泪。 心疼又内疚。 手掌在她的脑后摩挲,“不骗了,再也不骗。我可以给你医生的电话。” “你们提前串供好了!”付胭吸鼻子。 霍铭征说:“我让秦恒拿季晴发誓,他不敢说谎。” “你别说他了,他会偷换概念,我已经不相信他了。” “那你信谁?” “我信你个鬼!” 付胭扑进他的怀里,越想越难过,她跪坐起来,抱住霍铭征的脖子,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泣不成声。 霍铭征的心都被她哭乱了。 “别哭了好不好?” 他作势要吻付胭的唇,制止她的哭声。 付胭察觉到他的意图,哭着抱着他的脸,主动吻上他的唇。 霍铭征一手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扣紧她的后脑勺,不由分说加深这个吻,反客为主。 曹方开着车子朝铭玉府方向开去。 霍铭征吻了付胭一会儿,吸了一口气,靠着椅背攥拳咳嗽。 清俊的脸愈发的苍白了。 付胭当即红了眼圈。 想起当初她被阿吉掳走,他脑部受伤躺在病床上,仍然坚持要吻她,说晕死也要亲她。 听他的咳嗽声,应该是那天吸入太多的浓烟,就像她这两天还会偶尔咳嗽。 付胭想到那个在火场里救她的“消防员”其实就是霍铭征。 她在意识模糊间说先救傅寒霖。 此刻她听着霍铭征的咳嗽声,五脏六腑仿佛揪成了一团,已经分不清是哪里痛。 她揽着霍铭征给他顺背,又问曹方车里有没有热水。 曹方正在开车,曹原将一个保温杯的盖子拧松,递给付胭。 付胭倒了半杯热水,抿了一小口探了探水温,递到霍铭征的嘴边,“不烫,我刚试过了。” 霍铭征微微低头,喝了一口,温热的水入喉。 他的嘴角含了一丝笑意,低声说:“胭胭会照顾人了。” 付胭鼻腔一酸。 算起来,她好像除了给他熬过两次水果粥,从来没有照顾过他。 不论是以前不为人知的两年,还是后来充满误会的一年,以及他们破镜重圆以来的半年时间。 绝大多数时间是霍铭征在照顾她。 她又倒了半杯水,试了水温,再次递到他的嘴边,喂他喝了一口水,然后拿纸擦拭他的嘴角。 对他的照顾,可以用无微不至来形容了。 对霍铭征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因祸得福。 “我那天不知道救我的人是你,我以为是消防员。” 付胭主动开口解释那天的事。 不过…… 她抓住霍铭征的手。 以往都是霍铭征抓住她,与她十指相扣。 这一次,她细白的手指穿过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牢牢相握。 “如果我知道那是你,也会让你先救傅寒霖。” “因为我……” “我知道。” 霍铭征抬起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亲了一下她的手背。“他救了你,你不想欠他。” “之前阿吉把你掳走,我因为赶不及,请他出面拦截你们那辆车,他因此受伤,我也欠他一次人情,是该我还他的。” 受伤,失明。 是他该承受的,他认。 付胭愣愣地看着霍铭征,心里头百感交集。 有心疼,有感动,有震撼以及一种我家男人终于长大不再乱吃醋的感觉。 她以为他说的生气是真的,是这件事,她还想着该怎么解释清楚,该怎么哄他。 没想到,他懂她的意思。 霍铭征搂住她腰肢的那只手倏然收紧,她一不留神被他再次搂进怀里。 “那天我一回国就去医院找你了,我看见他抱你了。” 付胭一愣,“什么时候?” “周日下午一点四十八分。” 连分钟数都记得。 付胭心里一咯噔,随即想到那天她抱着保温壶坐在医院走廊,傅寒霖过来安慰她的画面。 当时她觉得自己都快抑郁了,可霍铭征三天没有联系她了,她把周围的人和事都忘了。 脑海里想的都是他。 疲倦和思念席卷了她,眼泪不自觉掉出来。 如果不是傅寒霖抱了她一下,她都忘了有傅寒霖的存在。 她刚要跟霍铭征解释,傅寒霖只是安慰她而已。 霍铭征低头要亲她,却因为看不见,好几次都亲在她的鼻梁上,鼻尖上,和下巴。 他越亲,脸色越差,不知道是生亲不到她的气,还是生傅寒霖的气。 付胭终于忍不住,抱住他的脸,主动吻上他。 然而霍铭征在一下一秒低声笑了笑。 付胭当即意识到自己掉进霍铭征的圈套里。 他的确看不见了,但以他掌握的分寸,不可能一而再亲不到她的嘴。 他就是故意的,想引诱她主动。 恰好这时车子停在铭玉府的庭院内。 付胭气急败坏推开他,转身去推车门。 “胭胭。”男人急促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付胭头也不回拉开车门,就要下车。 霍铭征拉住她的手,“胭胭,我怕黑。” 第556章 是真的狗 付胭脚步蓦地停下来。 明知这就是个套路,但霍铭征——集深沉和野性于一体的男人,听他撒一次娇,比登蜀道还难。 服软的三个字,听得付胭骨头都酥了。 她转回去,站在车门边。 霍铭征坐在车上,一动不动,虽然看不见,但还是面朝着她。 能文能武,气质卓绝的霍铭征。 却什么都看不见了。 付胭心头又是一阵酸楚弥漫开,她不由自主伸出手,紧紧握住霍铭征。 男人弯唇一笑。 都说撒娇的女人最好命,付胭觉得这句话太绝对了。 应该是撒娇的人最好命。 不论男女。 包括霍铭征。 曹方和曹原紧随其后下车。 罗叔打着伞出来,这会儿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他看到付胭牵着霍铭征的手,心底又喜又酸。 知道了也好。 以后小两口别再分开了。 那天付胭来铭玉府找霍铭征,他看着小姑娘哭成泪人,却硬说成被床头柜撞疼的,说不出的心疼。 差一点他就惹不住要说霍总受伤昏迷躺在医院里。 还好,第三天霍总就醒过来了。 他撑着伞迎上去,“付小姐,霍总。” 霍铭征攥着拳咳嗽,感受到付胭的手指紧了一下。 他反手握住她,低声道:“咳嗽已经好很多,估计再过两天就不咳了。” 付胭记在心里,回头想吩咐罗叔炖点冰糖雪梨,转念一想,还是她亲自来吧。 冰糖雪梨而已,能是多难的事呢? 一个小时后,霍铭征喝到付胭炖的雪梨汤。 他刚喝了第一口就顿悟出来了一个道理。 有些人不仅不是做饭的料,甚至整个领域,最好别来沾边。 前有咸到齁的面汤,后有甜到腻的雪梨汤。 霍铭征将一整碗雪梨汤喝完以后,频繁清嗓子。 付胭担忧地轻拍他的后背。 “还是不舒服吗?炖锅里还有,我去再给你盛一碗。” 霍铭征连忙扣住她的手腕,“慢慢吃,不急,我刚刚听见你手机响了,应该是有人给你打电话。” 付胭转身去拿边柜上的手机,果然看到小夏给她打电话。 她起身去回电话。 罗叔悄悄给霍铭征倒了一杯温开水。 “霍总,您喝点水润润嗓子。” 都是些看破不说破的人精。 霍铭征嗯了一声,手伸了一下,却没抓到水杯。 骨节分明的手僵在半空中。 他抿了一下薄唇。 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的神色。 罗叔看在眼里,不免心酸,将水杯靠近霍铭征的手,好让他容易握住。 “霍总,您别难过,医生说只是暂时的失明,也许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男人低沉地嗯了声,握紧水杯,把一整杯的水都喝完了。 “付小姐去打电话了,要我扶您上楼休息吗?” 霍铭征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你们都退下,回房间休息吧,胭胭会照顾我。” 罗叔点了点头:“是。” 就在他转身之际,霍铭征再次开口,“留一盏玄关灯就好了。” 罗叔不明所以,虽然霍总看不见了,不需要灯,但他们还不至于省到这个地步。 不过他还是照做。 关了其他的灯之后,回房间休息。 等付胭挂了小夏的电话之后,回到客厅,远远看见霍铭征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客厅的灯关了,只留下一盏玄关灯。 幽暗的光线里,他坐在那,看不见,也无法自如走动。 顿时令付胭心底生出浓烈的保护欲。 她快步走了过去,“罗叔他们呢?” 霍铭征顺着声音的源头转过头来,温声道:“可能是累了吧。” “怎么把灯都关了。” 她一边说一边搀扶起霍铭征。 男人不以为然地说:“反正我又用不上灯,开那么多做什么?” 付胭心头揪了一下,挽紧了他的胳膊,“他们居然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还好她回来了。 不然他要一个人在那里坐多久? 进了电梯,到三楼卧室。 霍铭征脚步缓了下来,挽着他的付胭停下脚步。 “怎么了?” “我想洗澡。” 付胭看了一眼他手背上的烧伤,提醒道:“你手有伤怎么洗?” 他两只手都有不同程度的烫伤,都不能沾水。 除非两只手都举起来。 霍铭征喑哑,低低的,“不洗的话我睡不着。” 他的洁癖虽然不算严重,但这是夏天的常态。 的确回来的路上,两人都出汗。 霍铭征基础体温本就比她高,出的汗也多。 付胭牵着他的手进浴室,随后找了一把凳子放在浴缸旁边,扶着他坐下。 “我先去拿浴巾,你坐好等我,别乱动。” 霍铭征答应道:“好。” 等付胭拿了浴巾回来,霍铭征已经将身上的衣服了。 赤条条地坐在凳子上。 付胭扶在门框上的手一顿,脑子里短暂地充血,快速把浴室门给关上了。 “你……” 话音到嘴边又被她给憋了回去。 洗澡当然要把衣服了。 如果这个也要扭捏的话,那就是她心术不正了。 只是洗澡而已。 她经过镜子面前时,发现自己的脸很红。 又不是第一次看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脸红。 她将浴巾放在架子上,走到霍铭征面前,取下花洒。 水从恒温水龙头流出来,付胭柔声道:“低头。” 霍铭征听话的配合。 付胭在手心里把洗发水打成了泡泡,涂抹在霍铭征的头发上揉搓。 霍铭征的脸正对着付胭的胸前。 她身上一股甜甜淡淡的香气若有似无地飘荡在霍铭征的鼻间。 是他熟悉的气息。 爱不释手的地方。 付胭见过很多次霍铭征赤条条的样子。 却从来没给他洗过澡,这种感觉很微妙,以至于她的脸越来越红,体温越来越高。 余光里,霍铭征的某一处也越来越高昂。 这样下去可不行。 她准备速战速决,“闭眼,要给你冲头发了。” 霍铭征闭上眼睛。 当水流冲下来的瞬间,霍铭征闷哼一声甩了一下头发。 “有点烫了。” 他那只手类似于求助般抱住了付胭。 这个动作付胭始料未及。 以至于她脚步一趔趄,霍铭征甩出来的水全都飞溅到她身上。 第557章 怕自己把持不住? 霍铭征抱住她腰肢的手往上探了一下,碰到了他的“爱不释手”。 喑哑道:“胭胭,你衣服湿了。” 付胭被霍铭征碰了一下,十分契合的身体,一个触碰都让她骨头酥麻,她快速拿开霍铭征的手,“没事,反正等会儿我也要洗澡。” “一起洗吧。”霍铭征坦荡地说。 听到这句话后,付胭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心神。 绝对是故意的。 付胭看着他的眼睛,鬼使神差地抬起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没有半点反应。 差一点,她都要以为霍铭征是装失明了。 “不必了,我先给你洗,你在这,我施展不开,怕弄湿你的手。” 她睁着眼睛说瞎话。 霍铭征低低沉沉地笑了笑。 “施展不开,你还想跳舞吗?” “女人洗澡很麻烦的,我要洗很久。”付胭坚持不和霍铭征一起洗。 她怕霍铭征把持不住,也怕自己没忍住。 美色当前,没人愿意当柳下惠。 距离上一次已经过去快半个月了。 没看到他的时候没感觉,这会儿要说没感觉是骗人的。 霍铭征也不强迫她,伸展双臂,“那先给我洗吧。” 付胭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霍铭征套路太深,这么长时间她仍然摸不透他。 付胭迟迟没有动静,霍铭征无奈又低沉地说:“我会听话。” 不可避免地,付胭的心又柔软了几分。 不过正如霍铭征所说,他会听话,没有再继续使坏。 可是当付胭转身去挤沐浴乳时,霍铭征忽然将她拦腰抱住,固定在他的大腿之上。 他什么都没穿。 有什么东西抵在她的腰臀。 付胭的脸腾地一下烧红了。 更是不敢乱动了。 霍铭征温热的气息就在耳边,有些急促,有些凌乱。 因为看不见的缘故,他的唇乱蹭,若有似无擦过她的耳垂,脸颊,耳后。 付胭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被四处点火的烟花,下一秒就要炸开。 “为什么这么防着我,怕自己把持不住?” 他嗓音喑哑,像一道电流穿过付胭的耳膜。酥酥麻麻的感觉令她头皮发麻,身子不自然地软了下去。 全身上下就只剩嘴最硬,“你把我想得太肤浅了。” 她今天穿了一条简约款式的连衣裙。 在她睁着眼睛说瞎话的间隙,霍铭征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撩起她的裙摆,手指挑起小裤边缘。 付胭的叫声即将冲破喉咙,霍铭征揽在她腰肢的手一松,捂住她的嘴,堵住了她破碎的呻吟声。 “不肤浅,这是什么,嗯?” 霍铭征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付胭脑子里嗡嗡作响,用力按住他作乱的手,身上泛出一层薄薄的细汗。 霍铭征再次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她想起曾经有过一次,他们在霍公馆的茶室,他就是像现在这样,咬着她的耳朵说她是水做的。 “你身体不允许,你别……” “我就抱抱你。” 付胭之前在网上看过一个段子,男人说这种话千万别相信,什么蹭蹭不进去,都是骗人的。 最后的下场都是吃干抹净。 两分钟后,浴室里乒乓作响,像是很多东西掉在地上。 这会儿主楼除了他们以外没有任何人。 付胭的手指用力抓住架子,霍铭征就着坐着的姿势对她横冲直撞。 把架子上的东西都撞开掉了一地。 他的手从后摸上她的脸,轻轻捏着她的下颌。 意料之中的潮热。 他喘息着,喑哑低沉的嗓音透着几分遗憾,贴近她耳朵,“真想看着你脸红的样子。” 付胭的身子无意识又软了几分。 看不见的同时,她的喘息呻吟声却在霍铭征的耳朵里放大好几倍。 竟比以往的每一次更令他听清她是如何低泣求饶,软着嗓音叫他二哥。 愈发令他深陷其中,沉沦不可自拔。 她担心霍铭征的身体状况,扭动身体,逼着霍铭征速战速决。 半小时过去,霍铭征抱着喘气不止的付胭,手按在他的“爱不释手”上面,平稳了呼吸声。 “我给你洗澡,好不好?” 付胭心底一急,声音沙哑,“你手背有伤,我给你洗。” “能站得起来吗?”霍铭征将她汗湿的头发从脸颊上拿开。 付胭睁着水润润的眼睛,“能。” 她起身拿着花洒给霍铭征冲澡,余光无意间一瞥。 霍铭征又有重振旗鼓的势头了。 “啪”的一声,夹着水声的脆响。 付胭用力拍了一下霍铭征的肩膀,恼羞成怒,“你收敛一点!” “收敛不了。”霍铭征坦坦荡荡。 “那就忍着。” “忍多了容易得病。” 付胭:“……” 她选择眼不见为净,快速给他冲了一个澡,扶着他起身,用浴巾给他裹上,刻意忽视他支棱起来的地方。 霍铭征不情不愿地被她牵着手出浴室,“胭胭……” “免谈。” 付胭快速斩断了他的念头。 她将霍铭征按在床边,拿了一条干毛巾给他,“乖乖把头发擦干,等我出来给你吹头发。” 霍铭征抓着干毛巾,耳边听见浴室门关上并反锁的声音,气笑了。 付胭没有在浴室里拖太长时间。 等她开门出去,霍铭征背对着她坐在床边,拿着一条深灰色的干毛巾擦头发。 一声不吭。 黑色的头发耷拉着。 背影透着几分落寞和委屈。 她的心瞬间软了下来。 刚才她是不是对他太凶了? 她走过去,从霍铭征手里拿走毛巾,跪坐在床上,然后给他擦头发。 “之前你去苏黎世给我妈找解药,为什么去了三天那么久?” 以罗蒙特家族的能力,想要找到解药应该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更何况还是研究所里面的。 霍铭征唇角压了一下。 付胭提醒他,“不许再骗我。” 男人的手握住了她,与她十指相扣。 指腹刮蹭过那枚戒指。 他很想看看那枚戒指戴在她手上是否如他想过的那样。 “不会再骗你了。”他柔声说。 “研究所的解药在我找到的时候其实还没有经过临床验证。” 付胭给他擦头发的手一顿,“可是秦恒说……” “在我去之后就算是经过临床验证了。” 霍铭征握紧她有些颤抖的手,“因为我试药了。” 第558章 差点对不起我女儿 秦恒将车子停在疗养院内,和allen先后下车。 “霍铭征眼睛看不见了,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自尊心怎么受得了?” allen一边关车门,一边惋惜。 秦恒转动着手里的车钥匙,一副看透的表情,“你先别关心他的自尊心,能得到付胭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就偷着乐吧。” “他不像这样的人。”allen明显不信。 他听过的霍铭征,冷淡,漠然,一副不苟言笑的生人勿近模样。 天之骄子般的存在,怎么忍受得了身体上的残缺? 秦恒微微挑眉,“不,他就是这样的人。失明这件事对别人来说是,对他来说就是情趣了,况且只是暂时失明而已。” 两人并肩朝里面走去。 疗养院是霍家的产业,院长认得秦恒,亲自出面迎接秦恒他们。 “宋女士已经检查完了,身体各项机能都正常,没有特殊的情况。” 秦恒嗯了声,和allen一起进了宋清霜的病房。 allen对她进行了一番简单的心理疏导,宽慰她:“您别太紧张,抑郁症就像感冒发烧一样,只是生病而已,没那么可怕,您不要抵触,也不要抗拒治疗,而且你现在的情况只是单纯的抑郁症,没有并发其他疾病,治疗起来很方便,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宋清霜双手交握放在腿上,抬了一下眼睛,看了allen一眼,又看向秦恒。 “是……霍铭征去找的解药?” allen回头看了秦恒一眼。 秦恒微微颔首。 宋清霜自嘲地笑了笑,“为了让我答应他和胭胭在一起?” “当然这是最主要的原因,”秦恒回答得坦荡,“但阿征这个人,除非是自愿,没有人能逼得了他,就算你是付胭母亲也不能。他之所以亲自去找解药,因为你的抑郁症是因他而起的。” 宋清霜坐在沙发上,目光直视秦恒。 她以为霍铭征做到这个份上已经算得上是“赎罪”了。 然而秦恒接下去的话才令她觉得震撼和难以置信。 “你被下的药国外研究所刚研制出了解药,时间不久,还没通过临床验证。” 他一字一顿,“是阿征亲自试药。” 看到宋清霜怔愣的表情,秦恒心里其实挺畅快的,他看着霍铭征和付胭两人走到现在,不想看到有任何外力的因素影响到两人的感情。 宋清霜这个插曲,让两人的感情得到了一次升华。 他觉得有些苦该吃,因为值得。 他解释道:“阿征服下对你产生影响的成分制作成的药,通过脑电波探测到起作用了,他再服下解药,所以他出国三天时间就是为了做这件事。” 宋清霜自从恢复成单纯的抑郁症后,对很多事都漠不关心了。 时间好像在她身上静止了一般。 但她记得,住院期间,霍铭征没再去过医院找付胭。 因为她每次都抓着付胭的手睡,付胭出去超过五分钟她就会乱叫,霍铭征根本没有机会接近。 她以为,他是知难而退,又或者是放弃付胭了。没想到他居然出国,去做这件事情。 秦恒站起身来,“这些话阿征没打算告诉你的,但我觉得你有知道的必要,我想让你知道阿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过去他是做过伤害到付胭的事,他也因此付出了代价,间接伤害到你的地方,他也尽可能弥补,亲自试药,我想就算他有再大的过错,也应该试着原谅了吧,当然这是我的个人观点,至于原不原谅,您好好想想吧。” 秦恒和allen走了很久,护士敲门进来,提醒宋清霜早点休息。 却看到宋清霜泪流满面。 “怎么了?”护士关切地问道。 坐在她身边。 宋清霜低头抹眼泪,一边哭一边说:“我好像差点做了对不起我女儿的事情。” “你也说差点了,那就是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护士安慰她。 …… 第二天付胭就去公司销假了。 霍铭征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听曹方汇报公司里的事情。 他双目失明的事外界还不知道,只对外宣称身体不适。 只有霍家和罗蒙特家族的人和一些信得过的朋友知道此事。 有重要文件需要签字的,他会亲自签,曹方帮他把笔尖放在需要签字的位置上就可以,签出来的字看不出任何异样。 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伸手摸了一下没摸到,曹方悄无声息走上前,将手机推到霍铭征的手边,并滑动屏幕。 霍铭征将手机附在耳边,听到付胭娇软的声音,“我到公司了,你早饭吃完了吗?” 男人温柔地嗯了声,“有吃完。” “药记得吃。”她提醒道。 “好。” 付胭忍不住翘起嘴角,“你现在好乖。” “有奖励吗?” 霍铭征嘴边含笑。 周围有不少人。 曹原送付胭去上班了,曹方站在他身边,罗叔刚去沏了一杯茶过来,两名佣人在重新铺地毯,一名园艺师正往花瓶里插花。 他虽然眼睛看不见了,但能感受到周围的气息,和几个人的说话声。 却还是旁若无人的问出这句话。 罗叔听得老脸臊红,曹方听得恨不能原地消失,两名佣人卷地毯的动作不约而同停下来,园艺师差点打翻了价值千万的花瓶。 只有一道声音,悠悠地传来,“阿征?” 罗叔目光一顿,看向来者。 “四爷。” 霍四爷笑着走进来,看见霍铭征在讲电话,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对罗叔说:“我等阿征打完电话。” 那边霍铭征听见霍四爷的声音,和付胭说了几句话就挂了电话。 “四叔怎么来了?” 他将手机放在一边。 霍四爷起身朝霍铭征走过去,他坐在了霍铭征身边,“阿征,我昨晚听你爸说你的眼睛……” 说着,他抬起手,在霍铭征的眼前晃了晃。 忽然,曹方扣住霍四爷的手腕,“四爷,请你对霍总尊敬一点。” 到底是霍铭征的长辈,他拦了一下,松开手。 霍四爷讪讪坐了回去,“我只是不敢相信,阿征的眼睛居然看不见了。” 霍铭征清冷道:“那四叔现在相信了吗?” 第559章 比冰糖雪梨还甜 霍四爷一秒切换惋惜的表情,“怎么会这样,你和阿时是我们家最优秀的两个人,阿时我就不说了,可是你怎么……” 他叹了一口气,“往后霍氏集团该怎么办啊?这么大的集团,没有一个主心骨了怎么办?” 霍家和罗蒙特家族的人只知道他双目失明,不知道这个失明是暂时的。 “我听说思远想入伍,我听他的意思以后想留在部队里,那肯定是没办法继承家业了,他妹妹和静淑又都是女孩子,将来要嫁人的,现在霍家连个当家做主的人都没有了。” 霍四爷越说越替霍家的将来担忧。 他一边说一边叹气,听得罗叔尴尬症都犯了。 他将茶杯放在霍四爷面前,“你喝茶。” “我只喝普洱。”霍四爷扫了一眼。 罗叔礼貌笑道:“巧了,家里现在就只有绿茶。” 霍四爷微微皱眉。 霍铭征家大业大的,连茶叶都没有。 不过也凑合着喝吧。 抿了一口绿茶,他齿间芬芳,“我知道你应该是准备让思远继承家业的,但现在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思远不合适,我昨晚想这个事,想得一夜没合眼,我这个做长辈的什么忙也帮不上。” 霍铭征靠在沙发背,手指摩挲着拇指之前戴了玉扳指的地方,低声一笑,“四叔是不盼着我好起来吗?” 霍四爷脸色微微一变,“怎么可能,我一早起床就去给列祖列宗上香,就是希望你早日康复,阿征,你怎么这么想你四叔我?” “原来是我误会四叔了。”霍铭征唇边的笑意加深。 霍四爷心底发怵,但一想到霍铭征现在看不见,他心里又多了几分底气,“可毕竟你现在看不见了,就算一些事情可以交代给底下的人处理,那应酬呢?出差呢?这个大的集团,不可一日无主,我说的对吧,阿征?” “这有何难,不是还有四叔吗?” “我?”霍四爷洋装谦虚,“我怎么行。” 霍铭征接过曹方递过来的茶碗。 是付胭今天起了个大早炖的冰糖雪梨,给他润嗓子用的。 他喝了一口,一如既往的齁甜。 他清了清嗓子,“四叔不试试怎么知道,其实我一开始就把您列入考虑范围内,但想到您今年五十一,该享清福的年纪了,何必为了一些琐事劳心伤神。” 霍四爷听了这话,激动地站起来,“怎么会呢?阿征你别这么想,为了霍家再苦再累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更何况我才五十一,还不到退休年纪,我享什么清福啊?” 罗叔在一旁听得差点笑场。 男人又清了清嗓子,“这样,那就辛苦四叔了,曹方,今天下午带四叔过去熟悉熟悉工作。” 曹方恭敬道:“是。” 霍四爷喜上眉梢,擦着手掌,“阿征你放心,我一定把公司管理得紧紧有条,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一直很看好四叔。”霍铭征莞尔。 罗叔将霍四爷送出门,霍铭征又喝了一口冰糖雪梨,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看着他喝到麻木的样子,罗叔心疼地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霍总,付小姐不在,我帮您偷偷倒了吧?” 再喝下去,他都怕霍铭征身体产生胰岛素抵抗了,别喝出了糖尿病。 霍铭征喝了一口温水润了润嗓子,“不许倒,这是胭胭亲自为我炖的。” 罗叔想说来日方长,更何况付小姐的进步空间那么大,何必当这小白鼠。 但他立马就顿悟了。 霍总这是有多期待被付小姐照顾啊? 这失明也算来得巧了。 “霍总,真打算让四爷接手公司吗?”曹方在一旁担忧道。 霍铭征又喝了一口温水,嘴里的甜腻才冲淡了,“不让他试试,他永远不知道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不让他死心,将来时不时跳出来蹦跶,烦。” “那我需要做点什么准备吗?” “不必,”霍铭征淡声道,“我四叔的智商,还不够格让你做准备,顺其自然就可以教他做人了。” 罗叔眉心一跳,霍总这嘴啊…… 傍晚付胭下班回来,一进门换鞋就问罗叔,“铭征呢?” “在花园呢。” 付胭换上软底的鞋,洗干净手就往花园过去。 远远地就看见了霍铭征。 只是当视线落在他坐的轮椅上,她的眼眶倏然一湿。 明知他现在的情况坐轮椅是做方便的,可霍铭征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被困在轮椅的方寸之地,她光是想想就心疼不已。 更不用说亲眼看到了。 付胭小跑着过去,对推着轮椅的曹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拿剪刀修剪了几支盛开的胭脂玫瑰。 傍晚的微风轻轻拂过,霍铭征坐在轮椅上,黑色衬衣将他衬得愈发清冷漠然。 微薄的夕阳余晖洒在他的半边身子,他眉眼深隽,听着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嘴角不经意弯了起来。 “别表现出来我发现她了。”霍铭征低声吩咐曹方。 曹方木然地说了一声是。 付胭走到霍铭征的身后,将一束玫瑰花从后凑到霍铭征面前,轻轻晃了晃。 芬芳扑鼻。 霍铭征微微侧头,问道:“曹方,什么味道?” 曹方看着两人,硬着头皮反问:“您没闻出来?” “有点汗臭味。” 付胭蹙眉,下意识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 她今天一整天都在公司里,吹空调吹得皮肤都快干了,哪来的汗臭味? “你不是狗鼻子吗?花香闻不出来?”她绕过轮椅蹲在他腿边。 不过当她看到霍铭征嘴边的笑意,顿时明白过来他就是故意的! 她用力将那束花放在他腿上,站起身就去捏霍铭征的脸,“你怎么这么坏?” 霍铭征一手拿走那束花另一只手摸了一下,扣住付胭的腰肢,将她抱坐在他腿上,“我都看不见了,还坏?” 付胭急着要起身,“轮椅撑不住的。” “我特地叫人做了加固。”霍铭征按着她不让她起身。 付胭想到加固的可能性,脸颊腾地一下红了。 好在曹方很有眼力见,刚才回答完那句话后就溜了。 “我今天好好吃饭,说好的奖励呢?”霍铭征揽紧她的腰肢。 付胭快速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真乖。” “两餐饭。”男人提醒她。 付胭再次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离开的瞬间被霍铭征攫住,撬开唇齿扫荡了一圈。 两人在夕阳下吻了好一会儿,霍铭征才慢慢松开,轻啄她的下唇。 付胭气息很喘,“不是嫌弃我臭汗吗?” “不臭,很香很甜。” “有多甜?” “比冰糖雪梨还甜。”霍铭征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声笑了。 第560章 演娇夫上瘾了是吧? 周末付胭陪霍铭征到医院复查。 手背上的烫伤已经结痂了,过段时间就会自动脱落。 目前最严重的就是眼睛的问题。 “血块还是压迫在视神经上,这个位置不方便动手术。”秦恒指着片子。 霍铭征云淡风轻,付胭紧皱着眉头,“只能等吗?” 秦恒看了一眼霍铭征,想得到他的一点提示,但是霍铭征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差点忘记霍铭征现在看不见。 他收回视线,生怕付胭又要他拿季晴发誓,季晴要是知道这个事,非得宰了他不可。 “你问他,当时瑞士的医生是怎么告诉他的?” 问题抛到霍铭征头上了。 霍铭征侧了一下头,“你是对自己的能力不自信还是怕发誓?” 秦恒低骂了一声真狗,“你们夫妻俩别欺负老实人。” 男人嗤了声,“我的胭胭这么乖,什么时候欺负人了,你不要欺负我眼睛看不见,污蔑她。” 秦恒心里翻了个白眼。 付胭这会儿也懒得看他们两个人斗嘴了,“我知道,没关系,只要能好起来,多久我都能等。” 付胭亲自去给霍铭征取药。 秦恒抽了两支烟出来,一支夹在手上,另一支给霍铭征。 霍铭征摸了一下烟,拿在手里把玩着,看样子没打算抽。 “人没那么快回来,想抽就抽。” “她不让我抽。” 霍铭征拿着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秦恒抽的烟比他抽的更温和,味道没那么呛,不够味。 “演娇夫上瘾了是吧?”秦恒戳穿他。 霍铭征这个人,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还不等他继续嘲讽,霍铭征清冷道:“你也别抽。” “你管得太宽了吧?” “你让我抽二手烟,她会找季晴告状。” 霍铭征一句话,堵住了秦恒。 他点烟的动作停下来,低骂一声,“你们别太过分了。” “怎么,季晴还是不理你?”霍铭征也戳穿他。 秦恒不说话了,烦躁地抿着唇角,手里的烟揉碎了,丢进桶里。 打火机丢出去的瞬间,他突然看了一眼打火机上的标志,头皮一麻,紧紧握住,拉开抽屉,放进去。 付胭取了药很快就回来,曹方本来打算自己去的,可是一想到付小姐亲力亲为做的事,霍总心情会很好,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等很久了吧?”付胭走到霍铭征的轮椅旁,右手自然搭在霍铭征的宽肩上。 “不久,就是秦恒想在我面前抽烟,被我制止了。” 霍铭征淡淡地说。 话音落下,付胭看了秦恒一眼,似笑非笑,“秦太医,我好久没和季晴姐好好聊一聊了,还怪想她的。” 秦恒的额角跳了跳。 果然是夫妻俩,一样的黑心肝。 付胭揽紧了霍铭征的肩膀,另一只手推着轮椅转了个方向,“我们回家。” “好。”霍铭征嘴角扬起。 坐上车,付胭仔细看霍铭征需要吃的药的说明书。 听着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霍铭征心尖发软,“会苦吗?” 付胭看了看其中一种药的说明书写着味甘微苦,“就一点点。” “我不吃。” 付胭耐心地说:“吃完我就拿冰糖雪梨汤给你喝。” 像哄孩子一样。 霍铭征沉默了一瞬,将付胭抱进怀里,下巴搁在她的肩上,无奈地笑了声,“好。” 车子停在铭玉府的庭院。 付胭牵着霍铭征的手下车,曹方打开后备箱,把折叠的轮椅拿出来。 罗叔这会儿迎上来,“霍总,有客人到访。” 付胭朝屋子里看去,这个角度有一半的视野被挡住了,看不见会客厅里坐了什么人。 然而霍铭征像是事先知道似的,淡淡地说:“我知道了。” “胭胭,我们进屋。”他反握住付胭。 付胭牵着他往里走,经过台阶时,柔声提醒他。 霍铭征对她如此的体贴很是受用,眼角眉梢间透着与他平常不符的柔意。 一进屋,付胭就看见沙发那边坐着的几个人。 是罗蒙特家族的人。 付胭微微蹙眉。 罗蒙特老先生再过两个月就要正式把罗蒙特家的所有交给霍铭征。 然而现在这个节骨眼上,霍铭征双目失明了。 这对于罗蒙特家族而言,无疑是滔天巨浪。 这个巨浪一定令整个家族都动荡了。 连一向深居简出的罗蒙特老先生都亲自来南城了。 “外祖父。”付胭先打了一声招呼。 罗蒙特老先生微微颔首,“检查得怎么样?” 付胭指尖动了一下。 霍铭征握紧了她的手,回答道:“还是老样子。” 付胭牵着霍铭征走过去,她扶着霍铭征坐在沙发上,“我去给你倒杯水。” 霍铭征扣住她的手腕,“冰糖雪梨晚点再喝,不急。” 付胭耳根子微微发热。 前几天罗叔委婉地提醒了她,她炖的冰糖雪梨可能有点甜了,她试了一下,果然甜到齁嗓子,不知道霍铭征是怎么坚持喝完的。 她低声说:“我少放糖了。” 越说她耳根子越红。 “好。”霍铭征莞尔,“就喝雪梨汤。” 看着两人的小动作,罗蒙特老先生清了清嗓子。 付胭回头,“外祖父嗓子不舒服吗?我炖了点雪梨汤,您喝一点?” 罗蒙特老先生表情出现了一丝意外,“我可以喝吗?” “当然能。” 老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霍铭征,“我还以为是他专属的。” “分你喝一点,我不介意。”霍铭征很大方。 罗蒙特老先生懒得看他。 付胭端了两碗梨汤上来。 “胭胭,你喂我。” 霍铭征没伸手。 付胭余光瞥见朝这边看过来的罗蒙特老先生,低声道:“这么多人看着。” “我又看不到,不在乎。” 他说着,清了清嗓子。 付胭立马舀了一勺递到他唇边。 霍铭征略微低了低头,喝下梨汤。 罗叔和曹方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过去几天里,霍总没少向付小姐撒娇,比这更过分的都有。 罗蒙特老先生轻哼一声。 罗蒙特家族都闹翻天了,他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撒娇装可怜! 他回去就叫人去奥斯卡买一个小金人! 第561章 不是意外 付胭知道他们祖孙有话要说,借口去厨房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去看电影吧。”霍铭征制止了她想去厨房帮忙的意图,“我待会儿去找你。” 付胭想质问他是不是小看她,但碍于罗蒙特老先生在场,就把话憋了回去。 小声在霍铭征耳边说了一句,“你晚上别想要奖励了!” 霍铭征扣紧她的手。 “你在车上答应过我。” 付胭对上他清俊的脸上受挫的表情,一时硬气不起来,只好软声道:“知道了,你快放手,不然真的取消你福利。” “好。”霍铭征松了手。 耳边脚步声远走。 罗蒙特老先生看着一脸如沐春风的男人,“你还笑得出来?” “胭胭这么乖,我高兴,不能笑吗?” “你的眼睛……” “还是看不见。”霍铭征知道他想问什么。 罗蒙特老先生蹙眉,“我听说你把霍氏集团交给你四叔了?” 那块朽木,根本不是块做生意的料。 霍氏集团在他手里不废了才怪。 霍铭征嗯了声,“我的眼睛看不见,已经不能管理公司了。” “医生怎么说?” 霍铭征手里端着半碗梨汤,慢条斯理地喝着,“没怎么说,永久失明和康复的比例各占一半。” 曹方眼眸都没有抬一下。 只是心里惊诧,霍总竟然没有对罗蒙特老先生说实话。 明显留了一手。 罗蒙特老先生听到这个消息,眉头紧锁,“这两天不少人到我跟前说,要我更换继承人的人选。” 这个道理他明白。 霍铭征双目失明,是无法继承家业的。 这么多人在暗地里观察他的一举一动,霍四爷管理霍氏集团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罗蒙特家族—— 今时不同往日,霍铭征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您怎么看?”霍铭征的表情没有一丝意外。 “我要是有人选,还来找你干嘛?” “大舅舅怎么说?” 霍铭征握住勺柄。 罗蒙特老先生语气淡漠,“当年他主动放弃继承权,根本无心继承家业。” “是么。”霍铭征继续搅动碗里的梨汤,随后一饮而尽,半点都没浪费。 “曹方。”他抬了一下手。 曹方拿走碗。 “此一时彼一时,大舅舅这么多年寄情于山水,该玩的地方也玩了,也许会收心回来继承家业。” 罗蒙特老先生冷哼,“我从来没有考虑过他。” “因为他是你不爱的女人生的孩子?” 罗蒙特老先生没有回答。 但他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霍铭征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在某种程度上,他的冷漠是遗传的,深情也是遗传的。 罗蒙特老先生话锋一转,“付胭出事是意外吗?” “您这话什么意思?”霍铭征侧过脸。 “我知道你在暗地里调查,调查到什么了?” 罗蒙特老先生提醒他,“我没告诉过任何人。” 霍铭征嗯了声,清冷道:“不是意外。” 煤气管道泄露爆炸的前一天,才刚检测维护过的,不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这次火灾现场去世的是那家店的服务员。 看似是被大火烧死的,可是轻伤的店员却说出事那天下午,那个人本来应该是休假的,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又回到店里。 而且他是死在后厨。 罗蒙特老先生眯眼,“是针对付胭的还是傅寒霖?” 傅寒霖和付胭去那家店,完全只是巧合,可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安排出这样隐匿的作案手法,说明对方一直在暗中观察傅寒霖或者付胭。 “不是。” 霍铭征搭在腿上的手缓缓攥了起来,“不是针对他们,而是针对我。” 罗蒙特老先生目光一凝。 “针对你?” 霍铭征冷笑,“如果是针对胭胭和傅寒霖,任何时候,任何时机都可能实现,而胭胭在外没有仇家,布莱克家族在您的威慑下不会轻举妄动,至于傅寒霖,他没有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仇家。” “只有我,受伤或者死亡,就可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背后的人,不是罗蒙特家族的人,就是霍家的人。” “你觉得会是谁?”罗蒙特老先生脸色冷沉。 他的继承人,竟成了别人的活靶子。 相比之下,霍铭征要淡然得多,“首先排除我四叔,他的智商不够策划这样的意外。” “至于是谁,还不知道。” 秦恒问过他,会不会是假死的霍渊时。 他第一时间排除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霍渊时不会做出会直接伤害到付胭性命的事。 而且,霍渊时大概率是不知情的。 那么策划这次“意外”的,只会是其他人。 而且大概率是罗蒙特家族的人。 只有罗蒙特家族,继承人如果重病、死亡或者残缺,就会失去继承权。 只有这一场意外,囊括了这么多种可能性。 听完霍铭征的分析,罗蒙特老先生的脸色越来越沉。 “我一定把幕后之人揪出来。” 竟然有如此歹毒的想法。 这样的人根本不配继续留在罗蒙特家族。 霍铭征摩挲着拇指的白圈,“别着急,耐心等着,总会有人忍不住跳出来的。” 罗蒙特老先生还想再说什么,霍铭征却忽然问道:“梨汤喝完了吗?” 这话锋转得太快,罗蒙特老先生差点没反应过来。 “还剩一半。” 霍铭征提醒他,“胭胭一大早起床炖的。”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罗蒙特老先生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将剩余的梨汤一饮而尽,连果肉都不剩。 曹方看得想笑。 别人是血脉压制,到了霍总这,就是反向血脉压制。 关键罗蒙特老先生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这宠孙子也是没边了。 霍铭征听到勺子搁在碗里的脆响,这才满意。 随后他被曹方搀扶着,坐在轮椅上,“外祖父随处逛逛,我去看看付胭。” “你又看不到。”罗蒙特老先生善意提醒他。 霍铭征的手搭在轮椅扶手上,“我摸得到。” “他最近都这样?”罗蒙特老先生指着他,问罗叔。 罗叔给了他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是的呢。” 第562章 自由发挥 曹方推着霍铭征的轮椅进了电梯,到负一层的星空影院。 “好了,你上去吧,我自己过去。” “还是我推您到门口,我走了之后您再敲门。” 曹方不放心,虽然这是霍总的情趣,但安全也很重要。 霍总现在看不见了,可别再磕了,碰了。 到时候付小姐就不是单纯的保护欲了,肯定得心疼。 霍铭征嗯了声,“也好。” 曹方推着轮椅到影厅外边。 付胭喜欢看电影,霍铭征命人将原本负一楼的酒窖改成了星空影院。 之前他眼睛没出事,有时间就会陪她看电影。 她人菜瘾大,专挑网上别人推荐的恐怖片,哪一次不是趴在他的胸口,问他画面恐怖不恐怖? 这样就算了,还要将音量开到最小。 他问其原因,曰:配乐才是恐怖片的精髓,我不敢听。 瞧瞧,就这样的胆量…… “霍总,那我就先上去了。”曹方将轮椅停在门前。 听见电梯运行的细微的动静,霍铭征才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门打开。 他听见耳边传来付胭温柔的声音,“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说着,她走到他身后,推着轮椅进去,一边说:“万一磕着碰着了怎么办,曹方他们也太不小心了。” “他们没有你细心。” 电梯到了一楼,曹方打了个喷嚏。 电影还在播放,霍铭征听着法语台词,意外道:“在看法语原声电影?” 付胭拿起遥控,把电影给关了,“随便看看的,也可以巩固法语,一举两得。” “要巩固法语,有我就够了。” 付胭阴阳怪气,“之前有人还说自己教法语的费用很贵呢。” “对你免费。” “巩固另算,对不对?奸商!” 另算的“价钱”才是大头。 付胭早就摸透他的套路。 霍铭征哑然失笑,“怎么把电影给关了?” “你外祖父千里迢迢过来,我们俩都不在,是不是太失礼了?”付胭放下遥控,推动轮椅。 轮椅虽然设置了自动屏障,但她还是生怕他磕碰着。 “没什么事的话,他不想看到我。”霍铭征拉着付胭的手,“想看继续看,这会儿时间还早。” 付胭不明所以,“为什么不想看到你。” “碍眼吧,看着烦。而且我派曹原去把我妈接过来,他有女儿陪就够了。” 原来他都安排妥当了。 付胭没再坚持,重新打开电影,扶着霍铭征坐在沙发上。 霍铭征动作自然地将她揽进怀里,他虽看不到,仍然面向屏幕的方向。 一直到快晚饭时间,他们才回到一楼。 程薇瑾已经到了一会儿,正陪着罗蒙特老先生在花园里逛着。 “这花是铭征为付胭种的。”程薇瑾指着园子里盛放的玫瑰花。 罗蒙特老先生右手按在胸口上,“那臭小子还会种花了?” “为了付胭,他什么都学了,厨艺,园艺,才艺……” “等等,什么才艺?” 程薇瑾微笑:“演技呗,您是没看到他在付胭面前装可怜的样子。” 罗蒙特老先生冷哼:“那他不用学,天生就会。”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调侃霍铭征。 其实两个人心里都挺担心的,双目失明都不是小事,但又不想让彼此看出自己的担心。 殊不知付胭正推着轮椅往这边走来。 付胭听到程薇瑾对霍铭征的调侃,面红耳赤,其实有时候她不是看不出来霍铭征在撒娇,但她愿意宠着他。 只是没想到他得寸进尺,越来越会拿捏她了。 “背后嚼人舌根,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霍铭征漫不经心地说道。 程薇瑾回过头来,余光瞥见付胭脸红的样子,憋着笑。 罗蒙特老先生拄着拐杖,“我当着你的面也嚼,多大的人了,还撒娇!” 付胭的脸腾的一下烧红了。 她是替霍铭征觉得害臊。 也是他不管不顾,不分场合地向她撒娇,才被人嫌弃。 程薇瑾佯装拦着,“爸,您别说他了,付胭替他害臊,脸都快烧红了。” 付胭耳根子红了个透。 霍铭征抬手往后按在她的手背上,她一害羞,就容易脸红,体温也会有些微的升高。 她的指尖热热的,潮潮的。 霍铭征软声道:“别听他们的,我们回屋。” “外祖父和伯母说得也没错。”付胭低声对霍铭征说。 但他们几个人之间隔得并不远。 这句话不光霍铭征听见了,程薇瑾和罗蒙特老先生也听见了。 他们都是看着霍铭征长大的,其中一位还是霍铭征的亲生母亲。 他们自认为了解霍铭征,以他桀骜的性格,肯定是要反讽他们几句。 然而他却柔声道:“那我收敛一点。” 程薇瑾:“……” 罗蒙特老先生皱了皱眉,转身继续往前走。 真是没眼看了。 吃完晚饭后,付胭陪霍铭征在花园里坐了一会儿,罗蒙特老先生不愿意打扰他们年轻人的生活,也不想跟程薇瑾回去,不想看到那个教书的! 来之前,他就已经吩咐好助理订好了酒店。 他和程薇瑾先后离开。 付胭推着轮椅,“我们再逛逛好不好?” 霍铭征却说:“胭胭,我想洗澡了。” 付胭面上微微发热,她当然知道不是单纯的洗澡。 他要是能忍得住就是奇迹。 “刚吃饱就洗澡对身体不太好。”她提醒道。 霍铭征握住她发热发潮的指尖,“我出汗了。” 就着庭院的灯光,付胭果然看到他的额头微微冒汗。 三伏天的傍晚气温很高,他又受不了身上粘腻,付胭带着他回三楼洗澡。 一开始霍铭征是老实配合的,但配合着配合着,隔着付胭的衣服,就亲上了他的爱不释手。 他坐着的高度仿佛就是为了方便做这件事。 “痒……”付胭敏感得要躲开,啪嗒一声,背扣解开。 霍铭征直接扯开她的短t,一手捧着一个。 他又含又吸,付胭几乎要招架不住,身体瘫软地坐在他的腿上。 他嗓音喑哑地在她耳边说:“是你答应我的福利,但你好像忘记规定时长了,那我就自由发挥了,嗯?” 第563章 其他出头鸟替你挡枪 霍铭征的这场自由发挥,付胭差点晕死过去。 最后她没晕死,却差不多累死。 她气急败坏捶打霍铭征的胸膛,声音又软又哑,“你够了!” “还有力气打我。”霍铭征将她转过身,背对着他坐在他的腿上。 付胭压抑不住地呜了一声。 霍铭征轻咬她的耳垂,“之前在苏黎世答应过我什么?” “我,不……不记,得……”声音被撞碎了。 付胭的手撑在霍铭征紧实有力的大腿上。 霍铭征并不急着要答案,而是慢了动作,她睁着迷离的眼睛回头,“霍铭征你!” “嗯?”男人低沉地在她耳边说道,“答应我什么?” “有种你出来!”付胭难受地喘着气,秀眉紧紧拧着。 霍铭征坦坦荡荡,“不要激我,胭胭。” 付胭简直快疯了。 她流下生理性泪水,手往后勾住霍铭征的脖子,扭头吻上他的唇,霍铭征热情地回应她主动的吻,却还在“折磨”她,“说不说?” 付胭咬他下唇,他微微蹙眉,吻得更深,更狠了。 付胭被他磨得汗流浃背,不上不下的感觉差点把她逼疯了。 在她意乱情迷间,才软着声音回答他四个字。 任意套餐。 霍铭征心满意足地亲了亲她的唇,喑哑道:“今晚是你答应我的福利,不是任意套餐,我记着有两次,是不是?” 付胭的脸上都是汗,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转身就去打霍铭征。 “你怎么对自己的女朋友还这么狡猾!” 她没什么力气了,打人的力道非但不重,反而更像在撒娇,软软的,甜甜的,霍铭征很是受用。 “是未婚妻。” 霍铭征抓起她戴着婚戒的手吻了一下,提醒她。 “而且我不是狡猾,是实事求是,答应的事情就该做到,是不是?” 付胭眨了一下雾蒙蒙的眼睛,无力瞥了他一眼。 他还有力气,他说的对。 付胭几乎要虚脱,霍铭征摸到墙上的花洒,摸索着打开阀门,恒温的水流喷洒出来。 他摸着付胭身上每一寸肌肤,亲自给她冲洗干净。 要不是付胭恢复了一点力气,最后抓着花洒自己洗,她敢断定,霍铭征那只手在她身上是要摩擦起火的。 霍铭征一脸餍足的表情站起身来,听话地配合付胭给他冲澡。 只有这个时候,付胭才觉得他听话。 叫他低头就低头,叫他抬胳膊就抬胳膊。 给的甜头越甜,他就越听话。 而相对应地,她的腰腿就越累。 这一晚上都快折断了。 越想越气,付胭拿着浴巾,报复性地在霍铭征身上用力搓了几下。 还在他怕痒的地方用力戳。 霍铭征又好笑又无奈,偏偏不能说她的力气太小,免得惹她发脾气,直接把福利给取消。 “好了,今晚是我过火了,我检讨。” 他摸黑抓住她的手,胡乱拿浴巾往身上擦了擦,不让她继续举着手。 付胭拍开他的手,“等你恢复视力,给我写三千字检讨。” 霍铭征好笑地再次握住她的手,“好,恢复了马上就写。” 付胭看他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忍俊不禁。 恢复视力就写。 这也能称作为一种期待吧。 期待他早日恢复。 …… 苏黎世。 一间复古风格的房间内,克兰德看向站在窗前,背对着他的男人。 “我以为你不听我的阻拦,回南城了。” 男人背影修长挺拔,他微微侧头,顶着亚瑟的脸扫了一眼克兰德,“你都说胭胭没受伤,我不急着回去。” “霍铭征双目失明,对你来说是不是更方便了?” 男人冷笑了声,“别自作聪明了。” “我没打算要付胭的命,从始至终,我想要解决掉的是霍铭征。” “如果不是霍铭征,也许连消防员都不一定能把她救出来。”男人悠悠地说道。 克兰德望着投射在他身上的落日余晖,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你怪我?” “不能吗?” 克兰德无话可说,默了默,“结果她没事就够了,至于其他的,我希望你不要钻牛角尖,对于你我都不是一件好事。” 男人没有回应。 过了会儿,他转身坐在沙发上,身高腿长的他占据了很大的地方。 双手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 克兰德有一瞬间觉得他身上有几分霍铭征的特质。 不愧是堂兄弟。 但他身上又存在两种特质,一个温和圣洁,一个阴柔邪魅,有时候又杂糅在一起,仿佛盛开在静谧湖边的,危险又迷人。 “外面现在什么情况?” 克兰德回过神来,也坐在了沙发上,“好几个人向老头提议更换继承人。” 他顿了顿,“如果霍铭征除外的话,我的胜算很高。” 男人低声一笑,“所以你当年派人绑架霍铭征,想除掉他?” 克兰德眼神顿住,眼底闪过一丝震惊,稍纵即逝,他疑惑道:“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男人似笑非笑,眼底仿佛蒙上了一层迷雾,“是么,那恐怕是我想多了吧。” 克兰德将信将疑。 那件事情,他做得滴水不漏。 是通过当年那个已经覆灭的神秘组织之手,而且知道那件事的人都死了,那件事根本不会有人知道。 比起西蒙当年策划车祸杀死霍铭征要隐秘得多。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男人一眼。 这个话题是不能继续下去了,既然他要伪装得毫不知情,就不该有多余的好奇心继续问下去。 他话锋一转,回归正题,“如今霍铭征已经失势,霍氏集团交给你四叔那个废物手上,罗蒙特家族不会容许身上有残缺的人继承家业,本该属于我的,马上就会到我手上了。” 男人安静地听他说完话,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了敲。 白皙的指尖点在复古绿的丝绒上,漂亮又触目惊心的,看得克兰德有些心慌。 直到男人悠悠开口道:“铭征比你想象的城府更深,他双目失明也许是真,但未必情况毫无转圜的余地,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静静观望,总有其他出头鸟替你挡枪。” 第564章 亲眼看看胭胭 “亚瑟”说完之后,拿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你回去吧,我午休了。” “你不是不喝茶吗?”克兰德看了一眼精美的陶瓷杯里的茶叶。 男人低笑一声,“最近觉得红茶不错。” 克兰德若有所思地嗯了声,起身说道:“那你好好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 他离间,“贴心”地把门关上。 关上门的那一瞬间,他的眼底掠过一丝算计。 当年他设计绑架霍铭征的事,难道真的是霍渊时猜的吗?biqikμnět 那个男人的能力深不可测,如果他真的知道那件事,甚至手里有什么证据的话,那他的处境就危险了。 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克兰德心里有了几分打算。 罗蒙特老先生是在五天后回苏黎世的。 克兰德亲自去接机。 他搀扶着老人上车,自己也随后坐进了车后座,体贴地从保温箱里拿出温热的毛巾递给老人。 尽管是在炎热的夏季,老人还是习惯用温热的毛巾擦手。 “克兰德,辛苦你了,叫司机来接我就行。”罗蒙特老先生擦了擦手。 克兰德微笑道:“反正我闲着也是没事干,您一路辛苦了,铭征现在怎么样了?” “他?”罗蒙特老先生摇了摇头,看向车窗外,叹了一口气,“眼睛几乎没有恢复的可能性了,看来,我真的该准备物色一位新的继承人了。” 克兰德眼眸微眯,佯装不在意这个话题,“铭征的运气一向不错,也许再过不久就恢复视力了呢。” 罗蒙特老先生沉默地摇了摇头。 那小子对他说,永久性失明和恢复的概率各占一半。 他猜想一定不是实话。 而且大概率是有复明的可能性。 不过这些话,他不会对任何人说。 铭征是他的继承人,对方明面上可能是想对付胭或者傅寒霖下手,实际上却是针对霍铭征。 非死即伤。 这样的人,他也很想揪出来,以绝后患。 所以他没有对克兰德说实话。 目 第565章 克兰德去世了 周末,付胭正在花园里剪玫瑰花当作鲜切花,其余的打算做成干花。 霍铭征坐在太阳伞下,喝着她继冰糖雪梨之后又一个新的技能——绿豆汤。 即使看不见,霍铭征依然能感受到付胭就在不远处,窸窸窣窣的风声,夹杂着她越来越喘的呼吸声。 “累了就不剪了。”霍铭征放下勺子。 付胭捧着一大束的花走过来,摘下大檐帽,拿走霍铭征手里还剩下的半碗绿豆汤。 一口气喝完,还是不解渴,她对罗叔说道:“罗叔,麻烦再给我盛一碗。” “好,您稍等。”罗叔接过碗,转身回屋。 霍铭征的手在右手边的白色桌上摸了摸,摸到了纸巾盒,抽了两张,“擦擦。” 付胭看见他越来越自然的动作,心里五味杂陈。 一开始霍铭征并不怎么拿东子,她知道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看不见,自尊心有多受挫,可是现在他好像渐渐适应了,会像盲人一样,伸手摸东西。 付胭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把脸凑过去,将他的手抓过来,撒娇道:“太累了,你帮我擦。” 霍铭征微微一笑。 动作轻柔地给她擦额头上的汗珠,最后捧起她的脸,亲了她一下。 这一下没亲准,亲到她的鼻尖上,他轻啄了几下,往下亲她的唇,喑哑道:“怎么这么娇?” “近墨者黑,还不是你的言传身教?”付胭打趣他。 霍铭征忍俊不禁,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越来越会顶嘴了。” “你惯的呗。”付胭笑着快速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余光瞥见罗叔从屋里出来,她快速后退躲开霍铭征的唇。 他还想伸手搂她,被她用力拍开手,小声提醒:“罗叔来了。” “他会自动忽视。”https:ЪiqikuΠet “我脸皮没你厚。”付胭继续拍开他的手。 罗叔低着头走过来,半点多余的眼神都不敢往那边打情骂俏的两人身上看。 一看罗叔这个样子,就猜到,他肯定看到了什么,付胭羞得脸红耳赤,道谢一声, 第566章 是霍渊时杀了克兰德 曹方当天去升起私人飞机的航线,第二天起程。 并在起程之前,联系了远在苏黎世的索伦。 到了机场,付胭和霍铭征从车上下来,迎面驶来两辆黑色的轿车,分别停下。 车门打开,霍承启和程薇瑾走下车来,霍承启脸色沉重,程薇瑾眼圈发红,明显是在车上哭过了。 “伯母,您节哀。”付胭走上前,搀扶着程薇瑾,拿出手帕给她擦脸颊上沾着的泪水。 程薇瑾拍了拍她的手背,“我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太突然了。” 付胭无声地握紧她的手。 霍承启走到霍铭征身边,看了一眼没什么反应的儿子,想到他如今双目失明,他的心情愈发的沉重,低声提醒道:“你大伯。” 后面那辆车的车门打开,穿着深灰色衬衣的霍承曜从车上下来,他还是戴着那副金属边框的眼镜,眉宇间的气魄仿佛还是那个霍书记,只是他两鬓的头发比之前白了更多。 看上去老了很多岁。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丧子之痛,令他长时间陷入悲伤和自责当中。筆趣庫 付胭侧头看了一眼。 才想起来,霍承曜虽然不是霍家的家主,但他是霍家的长子,如今霍家里辈分最大的,霍铭征双目失明后,家中的大小事务基本上是他在操持着,作为罗蒙特家族的亲家,理应去一趟苏黎世。 “大伯。”霍铭征循着开车门的方向转过头去,一贯清冷的声线低沉了几分。 霍承曜抿着唇看了他一眼。 当触及到他没有一丝光的眼睛,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嗯了声。 付胭乖巧地打了一声招呼,“大伯。” 霍承曜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付胭身上。 面对儿子生前最喜欢的女孩,霍承曜心里五味杂陈,喜欢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霍渊时却选择了,最偏激的方式,那些事怪不到付胭头上。 所以他没有对付胭冷着脸,但也不想多说什么,也是嗯了声,率先朝绿色通道走去。 “你大伯的心结还未解开,你体谅他。” 第567章 那你呢,受伤了吗? 一群人下榻在程薇瑾的房子里。 苏黎世节的时候,霍铭征和付胭刚住过的,又有佣人定时打扫卫生,屋子很干净,靠近河岸边,风景好,人住在里面也舒适。 安顿完之后,罗蒙特家安排了车辆来接。 克兰德的葬礼是在明天,苏黎世的一座教堂举行。 车子停在罗蒙特家族的古堡外,罗蒙特老先生突闻克兰德去世,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这会儿医生刚走。 “诸位一路辛苦了,请先坐下歇息,罗蒙特先生马上就到。” 管家恭恭敬敬地请他们入内。 霍铭征被付胭牵着手。 程薇瑾红着眼,对管家说:“我去找爸爸。” “不用了。”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筆趣庫 众人循着声音的源头望去,是罗蒙特老先生。 搀扶着他的,是克兰德唯一的儿子——亚瑟。 程薇瑾连忙迎上去,哽咽道:“爸爸,您还好吗?” “希玻。”罗蒙特老先生的手搭在小女儿的肩上,压抑地叹了一口气,“克兰德走得太突然了。” 程薇瑾抱了抱老人,“会过去的爸爸,您要保重身体。” 她又看了一眼身边的亚瑟,目光充满了怜悯,拍了拍对方的胳膊,“节哀,亚瑟,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谢谢姑姑。”亚瑟嗓音喑哑。 他看向霍铭征众人,目光先是不着痕迹地扫过付胭的脸,随后在霍承曜身上停顿了几秒,“这位是……铭征的伯父?” 程薇瑾介绍道:“是铭征的伯父,你和铭征一样称他大伯就好。” 亚瑟走上前去,朝霍承曜伸了一下手,沙哑的嗓音听起来有些颤抖,“大伯,一路辛苦了。” 霍承曜站起身来,和面前的年轻人握了握手,发现对方手上戴着弹力手套,不过他并没有点破,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好奇心。 他温和道:“节哀。” 亚瑟看了一眼霍承曜斑白的两鬓,移开视线。 他对着霍承启颔首,“姑父。” 霍承启拍了拍亚瑟的胳膊,语重 第568章 手酸吗? 亚瑟又朝那群鸽子撒去一把玉米粒儿,“之前读不好你的名字,这次怎么样?” 他说的付胭二字的确有些不同的味道,付胭没有点破,“还可以,亚瑟先生习惯叫我什么,就叫我什么好了。” “你的家人都怎么叫你的?” “胭胭。” 不过叫她胭胭的人并不多。 母亲,霍铭征,以前霍叔叔在世的时候,傅寒霖,还有……霍渊时。 付胭不太愿意回想起那个人。 因为她对霍渊时的感情太复杂了。 他是哥哥,却病态地想要占有她。 “胭胭?”亚瑟重复了一遍。 付胭看着他,想起刚才在一片拍打翅膀的声音中,听到亚瑟叫她,应该是她听错了。 和他现在的发音并不同。 亚瑟嘴角微微勾了一下,“我还不算是你的家人,这样叫你太冒昧了,我还是叫你ia。” 付胭点了点头。 她站在窗台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亚瑟”。 “亚瑟先生,我去那边等铭征,不影响你喂鸽子了。” 说着,她就要退回去,关上窗户。 忽然亚瑟那只戴了弹力手套的手按在窗框边,“我看你对喂鸽子挺感兴趣的?” 付胭看向那群吃着玉米粒的鸽子。 “看它们吃东西挺有意思的。” “铭征估计没那么快,我之前受了伤还未痊愈,动作幅度不能做得过大,能劳烦你帮我喂鸽子吗?” 亚瑟说着,他将那个灰色的铁桶往付胭的面前推了推。 付胭迟疑地点了点头。 她站在窗台边,抓起一把玉米粒,抛向不远处。 这一次,她抛的距离刚刚好。Ъiqikunět 鸽子就在周围踱步,吃玉米粒儿。 亚瑟就靠在窗台下,偶尔抬眸看她一眼。 她抓起一把又一把的玉米粒抛出去,越喂越放松,越喂越开心。 原来,她喜欢喂鸽子。 亚瑟收回视线。 一桶玉米粒和小麦混杂的粮食喂完了。 “手酸吗?” 亚瑟问她。 目光从她微微出汗的额头扫过。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条手帕,递给她。 第569章 哄到心坎里 晚餐结束后。 罗蒙特老先生早早上楼休息了。 程薇瑾帮忙整理一些克兰德生前在古堡里用过的东西。 避免触景生情,她没让亚瑟帮忙。 亚瑟下楼后,会客厅里的人都走了,霍铭征双目失明做不了什么事,已经和付胭先回去了。 他刚想转身,看见沙发,靠近壁炉的方向坐着一个人。 背对着他的方向。 只一眼,他就认出了对方。 背影有些佝偻,不似以前的挺拔。 霍承耀起身朝柜子那边走去,他手里拿着个酒杯,里面的酒空了。 他将酒杯放下,一抬眸,发现亚瑟站在门边。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里有人。”亚瑟开口。 目光落在霍承耀花白的两鬓。 霍承耀摆了摆手,指了指沙发,“坐坐吧。” 亚瑟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走了过去,坐在霍承耀对面的沙发上。 霍承耀看着面前的年轻人。 刚才晚餐期间,他发现了对方竟然和他儿子一样,是个左撇子。 他是太想儿子了,目光才在亚瑟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阿时死了。 再也不会回来了。 “明天你父亲的葬礼,都安排妥当了吗?”霍承耀像个长辈询问道。 “你父亲”三个字,令亚瑟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多谢霍先生关心。” “你可以和铭征一样,叫我一声大伯。其实我有一个儿子,他的年纪和你差不多。” 亚瑟戴着弹力手套的手攥了起来,“我知道。” 霍承耀谈起自己的儿子,有愧疚,有自责,也有骄傲,“他虽然做了不可挽回的错事,但在我心里,他一直是个好孩子。从小到大,他都不需要心,他比别人聪明,比别人能干,也比别人早熟,他误入歧途,我有很大的责任。”ъiqiku “所以您引咎辞职?” “我愧对社会。” 亚瑟沙哑道:“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犯下的错付出代价,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不是您的错。” 霍承耀摆了一下手,“从我知道他一直疏远我,就是不希 第570章 克兰德的日记本 “怎么不一样?” 秦恒目光扫过他的左手无名指。 那枚银色的素圈,都快被他盘包浆了。 还能有什么,比这个还更能哄它高兴的? 等等! 秦恒看着霍铭征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心里有了猜测,“要结婚了?” “你的智商偶尔还是在线的。”霍铭征给了他一句评价。 笑意一直从嘴角蔓延开。 仿佛那双没有光的眼睛也染上了喜悦。 秦恒本想损他几句的。 可一想到自己的感情问题还没有解决,就不要在这里眼红别人了。 他闷闷地喝了一口茶。 但也真诚地说了一句:“恭喜,马上就得偿所愿了,成了付胭的男人。” “我一直都是。”霍铭征半点不给秦恒损的机会。 秦恒嗤笑,“你现在还是没有身份证明的野男人。” “别嫉妒我,你赶一赶,兴许还能在我孩子的礼之前脱单。” 秦恒:“……” 礼,十八岁。 他端着手里的茶杯,有一瞬间真的恨不得直接泼过去。ъiqiku 早知道,当初他在火灾现场外面昏迷过去的时候,就应该借机把他的嘴缝上。 “准备出发吧。” 程薇瑾提着一个黑色的布包从楼上下来。 秦恒看过去,“瑾姨,您提了什么,看上去挺沉的,我帮您提。” 他站起身,朝程薇瑾走过去。 刚一接过,就感觉到里面的东西并不重,只是看着大而已。 程薇瑾红着眼睛,“是我大哥的遗物,我整理了一些出来,给他带去。” 秦恒点了点头。 只是他提着的时候,没注意到袋子的另一边提手,手滑,袋子里的东西都掉出来了。 “不好意思。” 秦恒连忙蹲下身,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东西不多,但每一样都很精致考古。 “咦?” 秦恒发出疑惑的声音。 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本老旧的笔记本。 看上去是日记。 之所以他会疑惑,是因为日记本里夹着一张照片。 秦恒有些头皮发麻。 因为照片里的人是霍渊时。 程薇 第571章 霍渊时,亚瑟? 付胭感受到霍铭征手指的力道,反手握了他一下。 早上起床的时候,天空只有几朵云,太阳时有时无,这会儿太阳躲在云层里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越来越多的云聚集在一起,成了阴天。 不知道是克兰德葬礼的缘故,还是因为这样的天气,她觉得心里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秦恒背脊微微发麻,却也冷静地分析道:“可是如果克兰德说的他是霍渊时的话,那么按照他所呈现出来的逻辑关系,他和霍渊时应该是合作关系,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霍渊时和克兰德很多年前就接触过了。”霍铭征的声音透着一股冷意。 “你怎么知道?”秦恒问道。筆趣庫 付胭忽然意识到什么,“是玫瑰花胸针。” 上一次来苏黎世,罗蒙特老先生将霍铭征外祖母的那一套红宝石首饰送给了她。当时罗蒙特老先生还遗憾,首饰丢了一枚胸针。 正是当年霍叔叔送给她的,后来她弄丢了,霍渊时又送给了她。 霍五爷去世前两年一直卧病在床,霍铭征找人调查了首饰来源,发现霍五爷根本没有买过首饰。 那么,那枚玫瑰花胸针应该就是霍渊时给他的,当作生日礼物送给付胭。 霍渊时一直关注着付胭,当初被沈唯拿走的胸针,辗转回到他手里,又一次赠送给了付胭。 而当时付胭并不知道玫瑰花胸针的工艺有多复杂,世间只此一件。 可是…… 她疑惑道:“霍渊时可能从其他途径偶然得到了玫瑰花胸针,不一定是克兰德给他的。” 她这个疑惑,秦恒也想到了,“对啊。” 霍铭征摸索着付胭无名指的钻戒,脸色越来越沉重,“你不是说克兰德最开始记录日记是在四十年前吗?我的外祖母正好是四十年前去世的,你读一下日记内容看看。” “好。” 秦恒翻开日记的第一页。 当年的钢笔字墨水有些晕开了,但不妨碍阅读。 他逐字逐句说: 第572章 自首吧,阿时 程薇瑾他们的车停在了前方。 罗蒙特家族的人大部分已经到了,都在原地等着霍铭征和罗蒙特老先生。 亚瑟迈着长腿,走到程薇瑾的车边,拉开车门。 “姑姑,姑父,伯父。” 他的声音听起来比之前的清润一些,没那么沙哑了。 霍铭征的车停在后面。 车内,秦恒回头看着前面那辆车,神情凝重,“亚瑟一直跟在你爸妈和大伯身边。” 不过话说回来,亚瑟可能就是霍渊时,只是推理出来的而已,并没有得到证实。 这里在场的几乎都是罗蒙特家族的人。 如果霍铭征贸然派人上去探明亚瑟的身份,证实了之后,那是皆大欢喜,可万一他们的推理错了,那么将来霍铭征在罗蒙特家族中就会难以服众。 不论将来他要做什么决策,他们都会拿今天的事做文章。 “怎么办?”他问道。 霍铭征自然也考虑到了秦恒的思虑。 在罗蒙特家族中树立威望,和付胭的安危,孰轻孰重,他心里的那杆秤早就算得明明白白。 去他的在罗蒙特家族树立威望。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秦恒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脸色微微一变,“搀扶着你妈。” 霍铭征脸色阴沉。 这样一来,母亲几乎成了亚瑟的人质。 如果贸然出手,亚瑟随时会做出伤害母亲的事。 一个冷血的精神病人,谁还能指望他有人性? “下车。”霍铭征开口。 他紧紧握住付胭的手,“哪都别去,待在我身边。” 付胭嗯了声,和霍铭征下车。 罗蒙特老先生也到了。 一群人陆续进入教堂。 这是当地最大且年代最久的教堂。 因为阴天的缘故,整座教堂显得阴沉沉的,昏暗的天光从玫瑰花窗投来,将教堂里切割成了光影交错的空间。 克兰德的遗体安置在教堂中央。 一口漆黑的木棺。 付胭目光扫过那口棺,胸口窒闷。ъiqiku 如果说克兰德是被霍渊时杀的,那么他杀了兰德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因为克兰德差点要了她的命,他就杀了克兰德,还是因为 第573章 露出如月辉般的面容 霍承曜想起二十多年前,因为保姆疏忽,霍渊时从霍公馆偏院的楼梯摔下来,导致右手骨折。Ъiqikunět 后面骨折是痊愈了,可右手肘关节的骨头却始终有一块凸起。 看过医生,医生告知对霍渊时不会有任何影响。 因为不疼,也没有其他的不适,他就放任不管了。 以至于这么多年以来,霍渊时的右手肘关节一直有一块异常且有正常的凸起。 昨晚在罗蒙特家族的老宅。 亚瑟搀扶着的瞬间,他拂开对方的手。 无意间碰到了对方右手的肘关节。 那一块异常的凸起,和左撇子,以及他看到亚瑟之后,那股萦绕不去的熟悉感。 终于有了答案。 亚瑟,就是他的阿时。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他躺在床上整宿睡不着,后来还找那栋房子的管家要了烟。 他已经戒烟二十年了,复吸之后他并没有什么感觉。 因为他整个人都在发麻。 一边是道德底线,一边是自己愧对的儿子。 可终究,在这电光火石,生死一线的时刻。 他说自首。 他紧拽着亚瑟不放,声泪俱下,“别再执迷不悟了!” “放开!” 亚瑟脸色阴沉,用力搪开他! 霍承曜五十几岁的人,又怎么能和三十多岁年轻人相提并论呢。 他一下被推倒在地。 就在亚瑟冲过去差点要抓到付胭的瞬间,曹原举起,朝他的大腿开出一枪! 亚瑟踉跄一步,跪在地上。 与此同时,以索伦为首的黑衣保镖冲进教堂。 将亚瑟团团围住! 被吓得四处逃串的罗蒙特家族的人看到是罗蒙特家的保镖,心里顿时安心了不少。 “怎么回事?” “谁能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议论纷纷。 罗蒙特老先生走到霍铭征身边,“怎么回事。亚瑟为什么要抓希玻和胭胭?” 他和霍铭征一样,叫她胭胭,他生怕自己叫她付胭的话,会惹他不高兴,扣他一顶不喜欢付胭的帽子。 霍铭征握紧付胭冒出一层冷汗的手,她却努力维持着 第574章 敌在暗,你永远没有胜算 付胭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孔,浑身动弹不得,咬着颤抖的牙关,因为愤怒而涨红的眼死死地盯着他,“你怎么还不死!” 霍铭征躺在她的怀里,呼吸都变得微弱了。 他身上的血越流越多,流到她身上,她的黑裙湿了一块,边缘的血迹有些干硬了,却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 “我想跟你长长久久,怎么会轻易死掉呢?” 霍渊时掏出一条帕子,擦掉她鼻尖的尘土和眼泪,“没多少时间了,我们走吧,这里太脏了。” 他丢开手帕,要将付胭怀里的霍铭征推开。 “别动他!”付胭歇斯底里,紧紧抱着霍铭征。 他的脸色越来越差,流了这么多的血,一定伤得很重,还在扩散,她用尽全力才能抱着他,他现在很虚弱。 然而霍渊时却根本不顾她的反对,她中了,没多少力气。 整座教堂还在摇晃,乱石不断砸下来,昏天暗地中,付胭怀里的霍铭征被霍渊时一把推开。Ъiqikunět “不要!” 就在付胭哭喊的一瞬间,霍铭征忽然睁开眼睛,反手握住霍渊时的同时,拔出衬衣下的一把枪,枪口顶着霍渊时的头上。 一字一句,坚定地说:“跟她长长久久的人是我。” 付胭怔愣地看着刚才还在昏迷中的男人,此刻却逆转局势,将霍渊时挟持于之下! “铭征……” 霍铭征的头转向声音的源头,四目相对的瞬间,付胭看到他的眼里,仍是一丝光都没有。 呼吸陡然一紧。 刚刚她以为霍铭征能看见了。 “胭胭,别怕。” 霍铭征柔声安抚付胭。 他的脸色一片苍白,看得付胭心脏揪着疼。 一声冷笑从霍渊时的口中传出来,他仍是看着付胭,仿佛根本不在意指着他脑袋的那一把枪,“阿征,你还挺能撑的。” 霍铭征食指贴着扳机,只要扣动扳机,霍渊时必死无疑。 可霍渊时诡计多端,一直在暗处,所谓暗箭难防,唯恐他留有后手。 他的果然很厉害,要不是他受伤流了血,又暗中划伤胳膊,让血流得更多,也没 第575章 亲自喂你吃 “付小姐,您吃点东西吧。” 房间门口,站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 她一口中文说得很流利,看上去年纪也不大,金色的头发扎成了麻花辫,垂在一侧,颧骨周围有一些雀斑。 付胭像是没听见她的话,头也不回。 抱着膝盖坐在木地板上,落地窗外,是陌生的城市,放眼望去没有摩天大楼,小巧的房屋外墙涂鸦了五颜六色,仿佛误入了童话世界。 车辆行驶而过,街边的商店外的标志全都是英文。 此刻夜色马上就要降临了,街道上的灯一盏一盏陆续亮起。 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看着落地窗外行驶的车辆,这栋房子在街边,隐匿于城市之中,谁也不知道这里关着一个亚洲女人。 天空阴沉沉的,将城市笼罩在一片幽暗中。 付胭记得从自己醒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天了,她不知道这是哪里。 因为她无法离开这里,房间外有保镖守着,他们不跟她说话,不告诉她这是什么地方。 这个女孩,之前她没见过,应该是今天才来的。 但是她觉得有些眼熟。 她不吃东西,对方就一直站在门口,没离开,也没前进,仿佛她不吃饭,对方就永远站在那里没动。 “你是谁?” 终于,她开口,声音沙哑干涩。 “我叫安莎。”女孩微微一笑。 付胭浑身一僵,这才缓缓转过头去,看向对方。 目光直直地盯着对方的脸。 “你……姐姐是卢娜?” 对方点头。 付胭忽然从地上站起来,她大步朝安莎走去,用力按住她的肩膀,“你知不知道,你的姐姐是被霍渊时杀的,他是杀害你姐姐的凶手……”Ъiqikunět 她怔愣地看着无动于衷的女孩,嘴里的话戛然而止。 “是有如何。”安莎无所谓道,“人总要一死的,况且我姐姐其实隐瞒了病情,她活不了多久,霍先生只是提前帮她解除了痛苦而已。” 付胭红着眼圈,绝望地看着对方。 她试图告诉她真相,可没想到对 第576章 想尽办法保住孩子 雷克雅未克。 付胭听到这个名字,瞬间就明白霍渊时带她来这里的原因。httpδ:Ъiqikunēt 两年前霍渊时在英国养病,和她通电话的前一分钟,她才刚在微博上刷到冰岛的极光,在电话里和他说起过,说等自己有时间了,一定要去看极光。 冰岛,是看极光的好地方。 冰岛上有很多小镇,大多人数都不多,他们身为异乡人,在当地会很突兀,而首都雷克雅未克的人口最多,他们隐匿在其中,没有人会注意几张亚洲面孔。 世界这么大,有谁能猜到她在冰岛呢? 霍铭征现在伤势怎么样了,她也不知道。 她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里,尽可能和外界取得联系,霍铭征或者季临也好,驻外大使馆也好,她一定要离开,回到霍铭征身边。 他眼睛看不见,又那么“脆弱”,没有她在身边,他该怎么办啊? 付胭出神的瞬间,没注意到霍渊时拿着勺子,一口饭已经塞进她的嘴里了。 她出于本能地要往外吐。 “没有下药。”霍渊时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拿勺子的背面贴着她的唇,不让她吐出来。 “胭胭,我不骗你。” 他的另一只手抚上她的侧脸。 冰凉刺骨的温度,像一条毒蛇盘上来,付胭浑身一僵。 难怪当初他假装亚瑟的时候,一直带着弹力手套,就是为了掩藏他的手的温度,以及他手腕处的伤疤。 付胭躲开他的手,又从他手里夺回勺子,问他:“真正的亚瑟呢?” 霍渊时将离她稍微有些远的菠萝咕噜肉推到她面前。 “死了,半年前东欧,他在一次袭击中身亡了。” 霍渊时回答得很平静,事不关己,他在阐述一件事实,表现得十分冷漠。 付胭猛地握紧勺子,恍然大悟后是对霍渊时的恐惧,他的心理素质太强了。 原来亚瑟已经死了。 难怪霍渊时能有恃无恐地假扮他,再加上有克兰德的帮助,他这个“亚瑟”当得是天衣无缝,连罗蒙特家族里的人都 第577章 现在该睡觉了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漠然道:“我被人软禁在这个地方,我还能笑得出来吗?我连哭的资格你都要剥夺吗?” “不是软禁。” 霍渊时不知何时拿了一块手帕来,擦掉她因为委屈而掉落下来的眼泪,“过几天极光出现的时候,我带你出门去看。” “过几天是什么时候?”付胭吸了吸鼻子。 “只能相对准确地预测是过几天,很快的。”霍渊时安慰她。 付胭冷笑,“所以在那之前,我都要在这个地方待着是吗?” 她出不去,就没有机会寻求帮助。 “如果你乖一点,我就带你出去逛逛。” 霍渊时舀了一勺糖水喂她。 这一次,付胭没有拒绝,张嘴吃下。 霍渊时以为她只是因为想出去才顺从,却不知道她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以及逃出去做准备。ъiqiku 半碗糖水喂下去,付胭已经不想吃了。 好在霍渊时不是霍铭征的脾气,非叫她再吃一点不可。 霍渊时叫来保镖,将碗拿走。 他是爱整洁干净的人。 付胭想起他过去的生活习惯,觉得就像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 眼前的这个人,外表上还是霍渊时,可内心却再也不是她的哥哥了。 “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她问道。 霍渊时去浴室里洗了手出来,他穿着一套深灰色的家居服,显得格外清俊,身高腿长。 他似笑非笑地说:“我说过看你表现。” “我表现得还不够好吗?” “我还没考察好。” 霍渊时走到她面前,“那么现在,该睡觉了。” 他清楚地看到付胭眼底的神色从一开始的被刷之后的愤怒到戒备。 他耐心地说道:“别忘了,这里是冰岛,这时候太阳在晚上八点多才下山,现在已经十点了,所以我才不让你多吃,怕你睡不好。” 付胭戒备他的不是这个。 既然现在已经十点了,他还留在这里,他想干什么? 想起上一次在南城,霍渊时假死之前,在车上对她做过的那些“亲密”的事,她的身子 第578章 我怕你给我下毒 付胭的下巴被他高高抬起,被迫仰着头,迎合他的高度。 就在他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红唇的瞬间,她的眼睛倏然一红,委屈地憋着嘴,眼泪就这么一颗颗的掉下来。 有几滴落在霍渊时指骨凸起的手上。 仿佛滚烫的岩浆,霍渊时松开了手。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柔软,可面上却仍维持着之前的骇人,“这就吓到了?”筆趣庫 付胭快速后退,后背抵在床角,委屈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看她哭成这样,霍渊时有些心软,走过去,坐在床边,将她堵在角落里,抽了两张纸给她擦眼泪,她躲也躲不开。 “害怕就不要做这些无用的反抗。” 给她擦眼泪的动作格外轻柔,她仍是哭个不停,霍渊时叹了一口气,一只手在她的脑后轻轻抚了抚,“是我的错,以后不这么吓你,好不好?” 付胭趁机转过头去,她咬着唇,盯着自己躺过的枕头。 的确是吓到了,可她更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试图用委屈的情绪让霍渊时对她一时心软放过她。 她不该这么不理智,如果惹恼了霍渊时,他没有底线,随时可能强要了她。 不能被他发现孩子的存在,也不能被他碰了身体。 激素水平的波动,让她的神经比以往更加敏感,情绪波动也更大了。 她不断暗示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惹恼霍渊时没有好下场,现在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和他虚与委蛇。 在她走神之际,霍渊时忽然单膝跪在床上,将她抱过来放在他的腿上。 付胭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反应剧烈地挣扎起身,奈何霍渊时力气比她大太多,轻而易举就将她控制在怀里。 “你放开我!” 他喑哑的嗓音在她耳边传来,“你不会不知道早晨的时候千万不要惹男人,胭胭,我是正常的男人,也会有情难自控的时候。” 果然这句话奏效了。 付胭停止了挣扎,却浑身紧绷僵硬,他说话间的气息缠绕着她,几乎要将 第579章 我们身上的味道一样了 霍渊时亲自端着餐盘出来。 上面放了两碗鱼片粥,还有一叠煎蛋,以及两个小菜。 其中一样是她喝粥的时候喜欢配的拍黄瓜。 不管是霍铭征还是霍渊时,对她的喜好都是了如指掌。 在他们两个人面前,她就像个透明人一样。 想到这一点,付胭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但却又不得不承认,他们两人在某些方面真的很像。 曾经秦恒打过比方,如果她最开始爱上的人是霍渊时的话,霍铭征可能会比霍渊时更疯。 不过她从来没有做过这个设想。 她爱霍铭征,从始至终都只爱他一个人。 “想什么入神了?” 霍渊时将一碗鱼片粥放在她面前。 粥里除了鲜嫩的鱼片还有一些青菜,生姜碎,最后撒了一点葱花。 翠绿的青菜和葱,鲜美的鱼片,黄色的生姜,组合起来颜色很漂亮,一眼看过去让人觉得很好吃,很有胃口。biqikμnět 包括昨晚的煲仔饭、菠萝咕噜肉、糖水,味道很正宗。 一看就知道霍渊时是真的花心思学过。 为她学过的。 付胭心里没有半分动容,却觉得胸口窒闷难受。 她的大哥不应该这样。 霍渊时将勺子和叉子递给她,“趁热吃吧。” 勺子是喝粥用的,叉子是吃荷包蛋和小菜。 她看了一眼对面,霍渊时慢条斯理地喝着粥,他口欲不重,平常没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也没见他对什么挑剔,不像霍铭征,不吃葱不吃香菜,跟个小孩似的。 想到霍铭征,付胭立马收敛了心绪,不让霍渊时察觉出半分,免得他吃醋发疯。 然而她迟迟未动,霍渊时语气带着几分宠溺,“今天没下药。” 这话听得人毛骨悚然。 付胭没理会他,刮了点粥放进嘴里。 怀孕后的她味觉嗅觉变得格外敏感,看着鲜美可口的鱼片,她只觉得腥,想吐。 “怎么了?” 霍渊时放下勺子,看向她。 付胭强忍着恶心的冲动,她没有抬头看霍渊时,怕自己的反应 第580章 怀孕被发现 坐上霍渊时的自行车后座,已经是付胭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的。 要她抱着霍渊时的腰。 她是绝对做不到。 这无疑是送上门去的。httpδ:Ъiqikunēt “我自己抓着就行。”她拒绝道。 霍渊时一只脚踩在脚踏上,一条腿支着自行车,极有耐心地说:“待会儿有个斜坡,禁止机动车行驶,有好几道减速带,你这么瘦,我怕你被颠下车。” 付胭还是不愿意抱他。 “胭胭。”霍渊时回头来,看着她的脸,“我想让你抱着我,这个理由够吗?” 他说话间语气稀疏平常,可言语间又透着几分威胁。 付胭抬起双手。 没有抱他。 而是抓着他两边腰侧的衬衣。 “好了,可以走了。”她面无表情。 霍渊时忽然将一顶鹅黄色的太阳帽罩在她头上,挡住了付胭头顶的阳光,也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温柔的声音从她看不见的地方传来:“别一脸不情愿,出来就开心一点。” 车子从那栋房子的小院开出来。 已经开出了半条街,付胭回头看,是一栋蓝色屋顶的房子,看外观不像刚建的,很多东西都翻新过,但是又没有什么味道。 霍渊时轻松地踩着脚踏,回头看了一眼,“一年前翻新的,放着通风散味道,怕你不喜欢。” 付胭收回视线,刻意表现出没有听见他的话。 霍渊时一手握着车把,微微侧身抬了一下她的太阳帽边缘,看着她的脸,不以为意地笑了声,随后压下帽檐,“抓稳了。” 他的话音刚落下,付胭就察觉到车速陡然加快,自行车正沿着一条斜坡往下。 她揪紧霍渊时的衬衣,就算是本能,也不想抱他。 整个人差点被晃出去。 忽然霍渊时按下刹车,一条腿支着地面,阳光洒在他清俊的脸上,看上去却没有丝毫的温度。 他再一次开口,语气要比之前更低了几分,“胭胭,抱紧我。” 过来的路上,付胭已经看到了几条分叉路,再走一段路应该就能差不多 第581章 他死了 可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但一想到霍渊时能如此准确说出这件事,他一定是察觉到什么,甚至可能在她知道之前就得到证实。 她想否认也没用了。 霍渊时的目光从她的嘴唇往上游移,落在她的眼睛上,“这样的程度就忍不住了,你还想逃出去?” 付胭背脊发凉。 “刚刚我带你走过的地方就是最适合你逃跑的路线。” 他的话音一顿,柔声道:“包括你刚才看到的警局标志,警局在一点钟方向,往右拐就能看到。” 付胭从未有一刻体会到如此的绝望。 霍渊时明知道这一切,却要将她玩弄于鼓掌之中。 维持着表面的温柔,却如同看待蝼蚁一般地看着她垂死挣扎。 她因为愤怒和绝望交织的情绪而泛红了眼眶。 如鲠在喉,说不出半个字来。 “胭胭,别哭,你这一招对我很管用,我始终会对你心软。”霍渊时的拇指指腹摩挲着她的眼尾。 另一只手从她的腰肢松开。httpδ:Ъiqikunēt 下一秒,突然按在她的小腹上。 “不要!” 付胭惊恐尖叫。 霍渊时吻着她眼尾的那颗泪痣,唇瓣翕动,“让我看看,你能为了这个孩子忍受到哪一步。” 付胭的眼泪无声坠落,她僵硬着身子,绝望像黑暗般席卷而来,将她笼罩其中。 他的唇从泪痣离开,亲吻她的鼻尖,然后…… 付胭忽然用力推开霍渊时。 她转身冲过去时,有一阵风吹来。 霍渊时亲眼看着前一秒还在他怀里的女人冲向湖边。 被风吹起的裙摆,宛如一只奔赴死亡的白蝴蝶。 付胭从路边的栏杆翻过去,跳入湖中。 在身体沉入水中的一瞬间,付胭看到追过来的霍渊时脸色阴沉骇人,毫不迟疑地跳进湖里。 那一刻,付胭知道自己赌赢了。 她被霍渊时抱入怀中往岸上游去。 果不其然,付胭看到几名保镖模样的男人出现在湖里,以及岸边。 暗处究竟有多少人她还不得而知。 但她得到了一个肯定 第582章 给她洗澡 霍铭征死了? “你骗我,你为了得到我无所不用其极,这一定是你骗我的,你编造出来的谎言,你想让我彻底死心,你做梦!” 付胭用尽全力将手机砸向车门! 霍渊时睨了一眼手机屏幕上已经静止的视频画面,缓缓抬眸看向付胭通红的眼睛。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因为不管阿征是否还活着,你都只会是我的。他如果没死,我就再杀他一次,可能要花上一点时间,不过也很值得。” 他轻笑一声,“可惜,他已经死了,我的好弟弟如果不跟我抢你的话,我兴许会留他一条命,但想到过去他对你造成的伤害,我只能大义灭亲,杀了他。”筆趣庫 大义灭亲…… 突如其来的悲恸令付胭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她瞪着血红的眼睛,充满仇恨瞪着霍渊时。 她突然从椅背上爬起来,在霍渊时始料未及的瞬间,朝他扑过去,一口咬住他的肩膀! 付胭用尽全力,要从霍渊时身上咬下一块肉。 皮肉在尖锐牙齿的咬合下撕裂般的疼,霍渊时却仍是浑身放松的状态,轻抚着付胭的脑后。 柔声安抚,“别咬太深,见血了你会忍不住想吐,你身上的药效还没过,仍会有孕期的反应。” 付胭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如果可以,她会咬死霍渊时! 可一瞬间,脑海里一道声音穿过。 霍铭征……死了。 那个因为她买的一枚素圈戒指就高兴不已,听见她说等他眼睛好了他们就去领证而热泪盈眶的男人。 他。 死了。 毁天灭地般的痛苦彻底压垮了付胭。 眼前一黑,她坠入深渊。 霍渊时接住她滑落的身子。 在看到她失去意识的瞬间,双臂猛然收紧。 “熬过去就好了,我会等你忘了他,接纳我。” 霍渊时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一束阳光穿透车窗,落在男人深情的眼眸上。 车子停在小院里,霍渊时抱着付胭下车,用一条毛毯裹紧了她湿透的裙子。 怀里的人一动不动,但她已经醒来了。 霍渊时垂眸看了一眼,略微沙哑的嗓音仿佛一把钝刀切割着付胭的神经。 “阿征不在了,还有我在。” 付胭浑身动弹不得。 她眨了一下眼睛,眼底的水光变成一滴泪,滑落。 就在霍 第583章 催眠 一缕阳光从打开的窗户外投来。 落在床上可人儿的白皙手背。 霍渊时抓起那只手,亲吻了一下手背。 床上的人悠悠转醒过来。 “胭胭。”霍渊时柔声道。 床上的人睁开明亮的眼睛,在看清面前的人时,莞尔一笑。 “渊时。” 霍渊时眼底划过一丝微光。 他俯下身,用鼻尖蹭了蹭付胭的鼻尖,“还困不困?” 付胭笑着躲开他的鼻尖,“好痒啊,再睡下去就成懒猪了,你快让开,我肚子好饿。” “那起床洗漱,我给你熬了小米粥。”霍渊时掀开被子。 付胭正打算坐到床边穿拖鞋,霍渊时忽然将她拦腰抱了起来,“睡那么久,怕你没力气走路。” “我自己能走,你放我下来,被他们看见成什么样了?”付胭恼羞成怒砸他胸口。 “他们看见了也不能说什么。” 霍渊时抱起她进了浴室,给她挤了牙膏,盛好漱口水。 付胭一边刷牙,一边看着镜子里正盯着她看的霍渊时,拧开水龙头,沾湿了手指,恶作剧地朝他甩了过去。https:ЪiqikuΠet 霍渊时连躲都不躲。 眼神没有从付胭身上挪开一丝一毫,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抓起她的手,一扯,将她揽进怀里。 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你知不知道,这个画面,我梦到过多少回了。” “我嘴里还有泡泡呢。” 然而霍渊时却揽紧了她的腰不松手,“胭胭,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我会让你比以前更开心,更幸福。” 付胭朝他的鼻尖刮了一下,“好啦,我知道了。” 她努嘴,“可是我现在肚子好饿,根本开心不起来。” 霍渊时这才松开她,让她洗漱完。 两人手牵着手下楼。 在一楼和二楼的拐角处,有一扇圆弧形的窗户,对着房子的小花园。 “吃完早餐后我们去花园逛逛?”霍渊时问道。 付胭点了点头,露出笑脸,“好啊。” 不一会儿安莎将 第584章 凌驾于一切势力之上 曹方回头看了一眼进门来的秦恒,那天教堂发生爆炸,秦恒也受伤了,但还在伤得不重,只是后来被给迷晕了过去。 “阿征,你感觉怎么样?” 秦恒走上前去,当触及到霍铭征的眼神,他愣了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欢喜还是什么,激动道:“你能看见了?” 复明只是早晚的事情,秦恒只是没想到,那天霍铭征被东西砸中之后,竟然加速了瘀血的吸收。 他太了解霍铭征,能看见的第一时间他希望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是付胭。 然而现在付胭被霍渊时带走了。 霍铭征对秦恒抬了一下手,示意自己没什么问题。 他喘了口气,压下心口阵阵的抽搐,沉重地问道:“大伯的丧事怎么样了?” 曹方回答道:“在秘密进行,霍公馆上下守口如瓶,口径一致对外,是您的丧事。” “我对不起大伯,他去世了,我还要利用他。” 秦恒叹了口气,“大伯会理解你的,那天你也听见了,他认出‘亚瑟’就是霍渊时,劝他自首,大伯不想看到霍渊时一错再错,你这样做也只是为了蒙蔽霍渊时。” 三天前。筆趣庫 霍渊时留在教堂里的三个黑衣人,正准备拿枪解决了霍铭征。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霍铭征一个翻身捡起地上丢开的。 他出手太快,快到那三名黑衣人没反应过来。 一声枪响之后,又是两声枪响。 三人陆续倒地。 三双瞪大的眼睛,久久不能闭上。 他们差点就忘记了,霍铭征曾经读过两年军校,又有罗蒙特家族安排的退伍特种兵专门训练过的身手,要解决他们三人易如反掌。 他这样的人完全有能力自保。 之前因为他心爱之人的性命受到威胁,他才甘愿认输。 是他们大意了。 然而这已经耗尽了霍铭征所有力气,再加上脑部的剧烈胀痛,他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等曹方和曹原在一片废墟中跑到他身边,他仅仅残存了一丝意志。 “霍总! 第585章 房间里传出付胭的尖叫声 s组织。 一个已经解散几年了的组织。 是凌驾于欧洲所有势力之上的神秘组织。 包括罗蒙特家族。 秦恒皱眉,“可是s组织上一任掌权者后,这个组织的内部成员不都逃亡了吗?” 罗蒙特老先生拄着拐杖,“你们中国有句话,叫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个屹立于欧洲之巅的庞大组织,岂是一夕之间就能毁灭的?他们只是逃亡,据我所知,落网的组织成员并不多,其中也包括极有势力的几个。” “如果我推测得没错的话,霍渊时应该就是其中之一。” 霍铭征看向窗外最后一缕夕阳,天色即将降临,整个城堡被笼罩在一层灰暗的光线中。 “难怪,他对胭胭蓄谋已久,却迟迟未动。” “什么意思?”秦恒站起身来,走到霍铭征身边。 罗蒙特老先生解释:“因为那个组织里有一个规定,组织内部成员终身不嫁娶,也不能有心上人,这是前几任掌权者定下的规矩,不让组织成员被情爱所困。” “如果嫁娶,或者有心上人呢?” 霍铭征微微侧头,光线笼在他半边脸上,另一半的脸陷入阴影中,“组织就是秘密杀死成员的另一半。” “无人幸免。”罗蒙特老先生补充。 曹方恍然大悟,“所以霍渊时前几年是在躲避国际刑警的追查,才以养病为由销声匿迹躲在国外,甚至用‘范先生’这个身份经营他名下的财产,而他现在自认已经躲过了追查,又加上组织已经解散了,他就毫无顾虑抢走付小姐。”ъiqiku “难怪他给自己下的毒连程大夫都没有办法治愈他,又能无声无息流掉你和付胭的孩子,并且给宋清霜用那种成分的药,如果说他是s组织的成员,那一切就说得通了,真想不到,霍渊时竟然有这样的身份。” 秦恒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 既然霍渊时有这样的本事,那他会不会对付胭用什么他们不知道的毒,比如抹去她记忆或者强行占有付胭…… 秦恒发现这件事不能往深了想。 他更不能说出自己的猜测,他怕霍铭征会疯。 他忽然想起什么,走到霍铭征身 第586章 生个孩子 霍渊时抱起浑身被汗湿透的付胭。 她晕过去,完全没有意识。 原本一张灿若晚霞的脸此刻却像是雨后凋零的残花,被洗去了色彩之后,只剩一片苍白。 霍渊时不由抱紧了她,沉声问道:“如果强行催眠她,篡改她的记忆呢?” 男人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如实相告:“付小姐会精神错乱,也就是所谓的失心疯。” 整个房间在付胭凄厉的尖叫声之后归于宁静,此刻却是一片诡异的死寂。 良久后,霍渊时似乎叹了一口气,“出去吧。” 得到一个失心疯的胭胭,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想要的,是明艳娇俏的她,是和他说说笑笑的她,是…… 能爱上他的她。 他要的,只是她爱他,难道真的就这么难吗? 霍渊时拿着一条白色干净的手帕,擦掉付胭额头上的汗珠,偏头看了一眼门外方向,“安莎。” 安莎进门,恭敬地低着头,“霍先生。” “给她换一套干净的衣服。” 霍渊时起身时,安莎看到他胸口晕开的一片血迹,心惊肉跳地收回视线,“霍先生,您的伤还是先处理一下吧?” “我自己处理,你给她换衣服。” “是。” 保镖端来药水和纱布,霍渊时坐在房间的沙发上,除了安莎之外屏退所有人。 安莎在给付胭换衣服,中间隔着一道纱帘,朦朦胧胧的,什么也看不清。 霍渊时在纱帘的另一边,脱掉上衣,先去浴室冲了一个澡。 拿起架子上付胭用过的浴巾。 擦拭胸口的时候,鲜血又冒了出来。 纯白的浴巾擦过去,血迹混着水珠,在浴巾上晕开,沾污了这一片白。 霍渊时垂眸看了一眼,攥紧了那一块血迹,拿到鼻尖轻嗅。 他的血,和胭胭的体香混在一起。 有一种令人沉沦的毁灭感。 霍渊时走出浴室,看了床上一眼,安莎正在给付胭系上衣的扣子。 黑色的胸衣边缘一闪而过,被米白色绸缎睡衣遮挡住了。 他的眼神如黑夜般浓稠,喉结上下动了动,嗓音沙哑地问:“换好了吗?” 安莎给付胭系扣子的手一顿,回头看了一眼,“马上就好了。” 她快速给付胭系上扣子,拿走刚才换下来的脏污的衣服,匆匆离间。 霍渊时从沙发那边拿起药水和纱布,走过去,将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边,一边看着付胭一边给自己上药。 不知道过了多久,霍渊时将药水放下,将卷着的纱布抻开,慢悠悠地说了一句:“你装睡还不如你的演技精湛,如果醒了就睁开眼睛。” 付胭转头看向床的另一边。 她是闻到药水的味道时醒过来的。 不过她之前昏迷过去隐约听见霍渊时的声音,猜到是他,所以不愿意睁开眼睛看他。 床的斜对面有一面穿衣镜,付胭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能看见霍渊时半边身子。 她看见霍渊时身上有一些深的浅的疤,很多年前她照顾过霍渊时,知道他身上一些疤是那一年车祸留下来的,但有一些新的疤,明显不是那时候的。 应该是在她十五岁之后了。 然而她的目光却停在霍渊时的胸口上。 上了药的伤口旁边还有另一道伤。 伤口比其他更新,透着肉粉色。 从伤口的形状看,应该是枪伤。 付胭想起他跳江的瞬间,霍铭征毫不犹豫朝他开枪,应该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那具尸体是怎么回事,和你的dna完全吻合。” 霍渊时抬了一下头,看向斜对面的镜子。 两人四目相对,付胭闭上眼睛。 霍渊时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利用s组织实验室做出来的成果,里面的原理比较复杂,涉及到生物学,以后有时间我慢慢教你。” “至于他的脸,是在韩国做的整形手术。” 韩国…… 付胭想起霍渊时假死之后,克兰德就是从韩国回来。 原来,他们之间的联系一直有迹可循。 可惜她和霍铭征都没有上帝视角。 刚刚他提到的s组织…… 付胭的身子陡然一僵,“你是那个组织里的成员?” “我的胭胭果然很聪明。”霍渊时宠溺地摩挲着她眼尾的泪痣。 他看着付胭的眼睛,柔声道:“如果不是这一层关系,我怎么会忍到现在?不过没关系,最终你回到我身边就好,现在我可以光明正大娶你为妻,和你欢爱,和你生子,永远在一起。” 因为有了这个身份的束缚,他不能将对她的喜爱暴露在人前,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落入霍铭征的圈套,一忍再忍。 忽然霍渊时修长纤瘦的手指扣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他的动作其实并不粗鲁,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温柔。 只是冰凉的手指像毒蛇般缠着付胭,令她厌恶又惧怕。 当触及到她眼底的恐惧瞬间,霍渊时不由收紧了几分力道,“胭胭,你怕我?” 付胭没说话,她就这样看着霍渊时,没有反抗,也没有嘲讽,更没有流泪。 无声无息,像一把利剑,从霍渊时胸膛上的伤口贯穿他的身体。 “你抗拒催眠没关系,我会慢慢将霍铭征从你的心里赶出去,一星期,一个月,一年,十年,我陪你耗下去。” 他的手指从付胭的下巴往下,顺着她白皙的脖颈往下,在领口处的锁骨流连。 “也许,让你生个孩子,你就没什么时间想起霍铭征了,是不是?” 终于霍渊时的这句话让死气沉沉的付胭有了反应。 她用力抓开他的手,“生个像你一样的疯子吗?” “像我一样不好吗?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暗处保护你,杀掉那些对你有歹心的人。” “杀掉他们就是对我的保护?” 付胭反唇相讥,“是,我忘记了你的脑回路根本和正常人不一样。” “这样就挺好的,”霍渊时轻抚着她的头发,“骂我也好,就是不要不理我。” “我说让你给我生个孩子不是说说而已,等极光出现的时候,我们‘在一起’吧,生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 第587章 付胭疯了 夜幕降临,整栋房子陷入了沉静中,街边行驶的车辆也少了些。 床上。 霍渊时将付胭圈紧在怀里,喟叹一声,“抱着你的感觉太让我觉得踏实,胭胭,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少次想象着你躺在我怀里的样子。” 他看着怀里浑身动弹不得,和他穿着同款式睡衣的付胭,“你比现在更生动,更明艳,但不如现在真实。” “今晚已经隐约有一些极光的迹象了,大概率明晚就能看见,你高兴吗?” 付胭眨了一下眼睛。 她开不了口,说不出一个字来。 赤红的眼睛落下眼泪。 霍渊时低头,怜惜地吻掉她的眼泪,“我最见不得你哭了,别哭好不好?” “等看完极光,我们可以离开冰岛或者你喜欢在这里,我们就在这里住一辈子,不过房子恐怕要换一个了,等我们生了孩子,这个小房子就不够住了。” 霍渊时低沉地笑了笑,“你说好不好?”筆趣庫 他的手从她的肩背挪开,轻轻覆在她娇嫩的脸上,拇指在她没什么血色的唇上擦了擦,“我忘了,你喝了水之后说不了话了。” “不过没关系,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就行。”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不过你还这么年轻,可以多生几个。” “胭胭,试着接受我,爱上我,我会比霍铭征更爱你,更体贴你,我这三十几年,从未接近过任何一个女人,不论身心我比霍铭征干净得多,他都能得到你的爱,凭什么我不能?” 霍渊时拇指的指腹擦得付胭的唇渐渐有了一些血色。 他目光幽深地看了一眼。 付胭察觉到他的眼神,绝望地闭上眼睛,发紧的嗓子眼艰涩地发出一句含糊不清的话:“我……困了。” 但霍渊时听懂了。 放在她红唇上的手往上,擦掉她眼尾溢出来的泪水,温柔道:“好,睡吧,明晚我们还要一起去看极光。” 霍渊时给付胭下了药,付胭却半点都不觉得困。 她不能闭眼,她怕自己 第588章 我要定你了 霍渊时温声哄着她,“你不是一直想看极光吗?大哥带你来看了,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大哥。”httpδ:Ъiqikunēt 付胭看向霍渊时,空洞的眼神有了零散的光。 看着霍渊时那张脸,渐渐凝聚在一起,她忽然皱起眉头,眼圈泛红,哽咽地叫了一句:“大哥。” 看着她这副委屈的模样,霍渊时心头酸软,轻抚着她的脑后,“大哥在,胭胭听话,把衣服换了,再下楼吃早餐好不好?” 他哄了好一会儿,才哄得付胭不再抗拒安莎的靠近。 霍渊时先离间。 安莎为了让付胭心情好一些,特地将衣柜的几扇门全部打开。 琳琅满目的衣服。 有套装,裙子,礼服,各个季节的款式,应有尽有。 安莎激动地说:“付小姐,这些都是霍先生亲自设计的,很漂亮对不对?你想穿哪一件,我就给你拿哪一件。” 付胭抱着膝盖。 虽然不抗拒安莎的靠近,但对安莎说的话视若无睹。 衣柜里的衣服她看过了。 之前她为了找能杀死霍渊时的工具,翻遍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没有女人能拒绝得了这么多漂亮的衣服。 如果是在平常,如果他只是她的大哥,她会高兴地接受。 但现在她连多余看一眼都不愿意。 她一声不吭,安莎只好擅自做主,拿了一条浅蓝色的连衣裙。 裙子的款式简单大方,有设计感的线条十分衬付胭。 安莎一开始还觉得惊艳,可马上就意识到,这些衣服都是霍先生为付小姐做的,霍先生果然了解付小姐,才能将衣服设计得如此衬托人。 给付胭换好衣服之后,安莎给她梳头发。 她一边梳头发,一边感叹,“付小姐,您的头发长得真好,都已经到腰上了。” 呆坐在梳妆台前的付胭有了反应。 安莎下意识看向镜子,才发现付胭的眼睛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明明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可她的眼睛却没有一滴泪。 她收回视线,“我给您扎个辫子怎么样?” 付胭恢复成原来的无动于衷,任由 第589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一刻,付胭鼻腔一酸。 是季临来救她了吗? 原来她并没有被人放弃,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会来找她,想要她过上正常人的生活。biqikμnět 付胭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 心脏飞速跳动,砰砰砰地砸着胸膛,几乎要从她薄薄的胸肋冲破而出。 她生怕被霍渊时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侧过身子,躲开霍渊时有些粗重的呼吸声,以及他几乎要碰到她脸颊的唇。 “怎么了?” 被打断之后,霍渊时并没有表现出生气,只是声音更沉了些。 付胭的眼睛眨了一下,纤长的睫毛柔柔软软的,“我想去洗手间。” 霍渊时弯曲着手指,碰了碰那看上去十分乖巧的睫毛,付胭闪躲了一下,快速眨了两下眼睛。 “去吧,我让安莎陪你。” 霍渊时侧头,示意安莎跟上。 这几天的接触下来,付胭才知道安莎对霍渊时是真的百分百的恭敬和忠诚。 她对霍渊时没有半点男女之情,就好像一条狗对主人的忠诚。 就连霍渊时害死了她的姐姐,她都能无动于衷。 当初在里昂的精神病院,她说霍渊时是她的男朋友全都是提前设计好的。 越靠近洗手间付胭的心跳就越快,连脚步都是虚浮的。 因为冰岛的极光还未真正的开始,所以现在珍珠楼的游客还不算多,旋转餐厅里的人也不是很多。 洗手间里挺安静的,外面看只有两个女人在洗手。 “你也要上洗手间吗?” 付胭问跟着她进门的安莎。 安莎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您去哪我就去哪,这是霍先生的意思。” 安莎就像是霍渊时的移动监视器。 随时关注付胭的一举一动。 付胭走进去,发现其他两个隔间都有人,只有最后一间显示里面没人。 付胭推开门的一瞬间,看见马桶上坐着一个人,她愣了一下,下意识要说不好意思。 可就在对方抬起头来的瞬间,她的眼底闪过一片难以置信和惊恐。 “怎么了付小姐?” 安莎就要走上前来。 付胭皱着眉头回 第590章 他只问她受伤了没有 付胭的脑海里嗡的一下,心跳停了下来,整个人僵硬又冰冷。 生怕是自己听错了。 她甚至脑子里还没做出反应,手已经拉开了隔间的门。 门外站着一名高大挺拔的男人,身上穿的是旋转餐厅服务员的衣服,脸上戴着口罩,遮掉了大半张脸。 可那双在口罩之上的墨玉色眼瞳,却如同暗夜里最亮的那颗星星,闪动着温暖的色泽。 小心翼翼却又心疼地看着她,右手拽下口罩。 心脏剧烈的抽痛令付胭呼吸一窒。 “霍……” 在她眼泪夺眶而出之前,男人将她从隔间里拽出来,他的双臂紧实的肌肉紧紧包裹着付胭,低沉喑哑的嗓音充满了愧疚,“受伤了没有?” 她被霍渊时软禁了这么多天,一见面,他只问她受伤了没有。 付胭嗓子眼发哽,说不出话来,只是摇头,脸埋进霍铭征的肩窝,汲取他身上熟悉的气息。 是真的,真的霍铭征。 他好端端出现在她的面前,能看见了,他来救她了。 付胭呼吸凌乱地捧住霍铭征的脸,看着他还有些苍白的脸色,心疼不已。 “胭胭,我们先离开这里。”霍铭征牵起付胭的右手,快速从洗手间离开。 离开之前霍铭征往她嘴里塞了一颗类似于药丸的东西。 “怎么不问我是什么就吞下去?”biqikμnět 霍铭征有些好笑地看她。 付胭看着他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如果你是真的霍铭征,一定不会对我下毒,如果你不是他,那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没有什么,比再也见不到他更可怕。 霍铭征读懂了付胭的意思,心揪疼着。 他握紧付胭的手,转身之际说了一句,“胭胭,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付胭听见餐厅那边传来一些尖叫声,心跳狂乱跳动,跟着霍铭征的步伐从一条紧急逃生通道离开。 然而就在她和霍铭征进入通道的瞬间,刚才那扇打开的门忽然在他们身后关上了。 砰的一声,将走廊的光线全都遮挡在了外面。 而原本通道里的光也暗了。 只有几盏逃生通道指示灯,在黑暗中泛着幽幽的绿光,像一双双眼睛,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付胭的手一颤。 霍 第591章 下辈子你一定要爱我 霍铭征的目光扫过霍渊时身后那几个人。 从刚才到现在,他们竟能将气息隐藏得那么隐蔽。 可以判断出他们的身手不在他之下。 s组织最不乏能力出众者,他们五个人都是个顶个的高手。 “你就不怕被里昂警方通缉吗?” 因为s组织的成员身份都是谜,所以就算是警方那边也没有他们真实身份的记录。 无法精准通缉他们。 而霍渊时现在已经暴露身份了,从他认出假的付胭,失控的那一刻,就是他身份彻底暴露在人前的开始。 “区区几个警察,你以为我真的放在眼里吗?” 当年组织的掌权者之所以,是因为命不久矣,活不过三天时间了。 而他不仅能活很久,他还要带着胭胭一起生活。 生几个他们的孩子。 “你说的那几个警察也被我的人解决了,霍铭征,纵然你是苏黎世罗蒙特家族的继承人,你又能奈我何?你的势力只在瑞士,而我的势力是凌驾于你之上,你拿什么跟我斗?” 他的目光落在付胭身上,那是一种男人彻底的占有欲。 “只有我这样的身份,才能给胭胭永久的呵护和宠爱。” “胭胭,我再说一遍,过来。只要你现在过来,你私自和霍铭征逃走的事我就既往不咎了,别让我再等了,现在极光应该很漂亮了,我带你出去看,好不好?” “不好。” 说这话的是霍铭征。 他不想看到他的胭胭再和霍渊时多说一个字。 霍渊时冷眼看着霍铭征,有些惋惜地叹了一口气,“那就没办法了。” 他抬了一下手,示意身后的五个人动手。 “别伤到胭胭。” 他用法语说了一句。 然而就在这时,寂静又昏暗的空间里传出几道划破空气的声音。 那五个走上前的男人突然停住了脚步。biqikμnět 其中两个人摸了一下地上掉落的东西,神情一凝,“有暗器!” 这诡异的一幕令他们面面相觑,看向霍渊时。 忽然,一道道强光从四面八方照过来。 原本昏暗的逃生通道被强光照得亮如白昼。 霍铭征护着付胭往后一步,身形快速如鬼魅般的曹原和索伦陆续挡在霍铭征和付胭面前。 “铭征少爷,您没事吧?” 与此同时,霍渊时看见强光之后,在打开的门后面是一群身穿的警察。 为首的警察他认得,是当年追查s组织的里昂警署的负责人。 而原本幽暗的逃生通道里,埋伏了不下三十名手持的特种兵。 那 第592章 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在霍渊时闭上眼之后,一名国际刑警比了一个手势,有人快步走到霍渊时面前,探了探他的鼻息。 付胭站在人影之后,被霍铭征拥在怀里,霍渊时中枪之后,他就没让她再看一眼。 但她听见霍渊时的话,也听到他倒地的声音。 耳朵里嗡嗡作响,好像什么也听不清,又隐约听见有人说了一句:“死了。” 一阵长啸的耳鸣令她一阵头晕目眩,她抓紧霍铭征腰侧的衣服,泛酸的眼眸滑下两行泪水。 她回头看过去的时候,霍渊时已经被霍铭征的人抬走了。 他死了,这一次是真的,彻底的死了。 过去那张温润的脸,在脑海中渐渐模糊,她只记得对方温柔地叫她胭胭,是她的哥哥。 …… 善后的事情霍铭征交给索伦他们,便带着付胭离开逃生通道,彻底离开有霍渊时的地方。 “付小胭儿!”一道熟悉焦急的声音灌入耳中。 付胭惊喜地回头看过去,男人手里拿着一把类似于的东西,迈着长腿,越过几名特种兵朝她走来。 一张顶级的漫画脸渐渐清晰。 季临? “怎么,不认识哥了?”看着她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季临下意识要弹她脑门,但余光瞥见霍铭征,不情不愿地收回手。 果然家里的白菜被猪拱了之后,他就得看猪的脸色了。 关键这头猪还不好惹。 “你怎么来了?”付胭不解地看着他,又看了霍铭征一眼。 “我叫他来的,之前他出车祸,张迎对你比了个手势你一下子就看懂了,我猜想季临肯定知道,而且,他也在秘密查找你的踪迹。”ъiqiku 付胭原本泛红的眼圈这会儿更红了,嘴硬地说:“还算你小子有良心。” “我是你哥,我能不管你吗?”季临再次趁机占她便宜。 付胭懒得跟他掰扯了,心照不宣地抬起握着的拳头和季临碰了一下。 “刚才那几支暗器是你射的?”付胭看向他手里的。 季临挑眉,“既要 第593章 只要她能醒来 ndspitali。 雷克雅未克最大型的医院。 医生看着病床边始终握着女人手的男人,从浑身是血的女人被送来的那一刻,他的手就从未放开过。 此刻他目光落在女人苍白的脸上,眼神也从未移开过一分。 仿佛生怕眨眼了,女人就会消失不见。 “已经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医生宽慰道。 秦恒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她之前没有任何不适的症状,突然就这样。” 医生解释道:“她之前承受过强烈的刺激,比如催眠或者神经高度紧张,长时间缺乏睡眠引起的身体机能的反应,您也是医生,知道人在高强度的压迫下突然放松下来,身体会出现各种反应。” 秦恒蹙眉。 偏偏这一些,付胭都承受了一遍,甚至要比他们知道的还更辛苦更煎熬。 “抑制催眠,相当于同时断十几根骨头的痛,超过女人生孩子的痛,她能挺过来已经十分令人敬佩了。” 同时断掉十几根骨头…… 心脏剧烈的抽痛,令霍铭征的脸瞬间一片苍白。 他眨了一下眼睛,赤红的双目紧紧盯着付胭的脸。 脑海中是她云淡风轻地摇头,心里只惦记着摘下戒指会不吉利的画面,半点没透露过她承受的痛苦。 而且,还是两次。 尽管秦恒见证过无数的生死和车祸险情后的伤势,也无法想象同时断十几根骨头的痛,付胭这样的身子骨究竟是怎么挺过来的。 “不过……” 医生犹豫了一下。 床边的男人缓缓抬眸看过来。 医生叹了口气,“不过就算她当时抑制住了催眠,但对方的催眠能力很强,她醒来后可能会出现失忆或者记忆错乱的情况,不过这只是目前的预测,并不一定是最终的结果,还是要等她醒来。” 秦恒下意识看向霍铭征。 男人双手握住付胭的手,清俊的侧脸没有什么表情起伏。 “只要她能醒来,其他都不重要。”biqikμnět 他有的是时间让她 第594章 一手交证,一手交检讨书 付胭拉着衣领,避开霍铭征时不时触碰她胸口的手,她明明说过自己可以穿,他却偏要将她的话放耳旁风。 穿衣服就算了,趁机吃豆腐算怎么回事? 有本事就直接吃…… 当然这些话都被付胭咽进了肚子里,这要是被霍铭征听见,他估计要疯来。 “会不会太仓促了?”回南城就领证,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霍铭征抓开她的手,这会儿指尖没有在她的胸口逗留,而是老实地给她系衬衫的扣子,“不仓促,半夜回南城我也能让你把证领了。” 一个电话的事情,很快就能解决。 以免夜长梦多。 付胭戳穿他:“是你急着领吧,别说得好像我很急似的。” 霍铭征系好最后一颗扣子,垂下双手,一声不吭地凝着她的眼睛。 付胭被他直接且坦诚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我不是给你画饼,我是真的想跟你领证。” 他竟然以为她当初的一句话是在给他画饼。 男人嘴角弯起。 “那我就让你梦想成真。” 付胭仔细品着这句话,挑不出毛病。 不过她又想起另一件事,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我记得先前我说领证有一个前提条件是吧?” “三千字检讨,我写好了。”霍铭征将她的长发挽在脑后,扎了一个低的发髻。 付胭一愣,“你什么时候写的?” 这两天在医院,他几乎是衣不解带地陪在她身边,哪有时间抽空写检讨书。 “飞机上。” 霍铭征蹲在她面前,给她穿上一双软底的单鞋,从付胭的角度看过去,他眉眼清隽,声音透着一股穿透人心的暖意,“倘若我真的斗不过霍渊时,那三千字就是我留给你的遗书。” 付胭鼻腔一酸,在他站起身来的瞬间抱住他的腰身,“领,回去就领。” “这么容易心软?”霍铭征的手往后,抱着她的后脑勺,轻柔地搓了搓。 “得了便宜还卖乖。”付胭悄悄掐他,“ ъiqiku 第595章 婚书 霍铭征只是逗付胭,说当天回南城就当天领证,就算是半夜也要把证给领了。 但回到了南城,霍铭征还是先带她回家,倒时差,再将精神气养足了。 第二天,罗叔一大早亲手煮了两碗面。 “罗叔,您也会下厨?”付胭有些意外。 她住进来这么久,包括之前在金陵名邸,也从来没见过罗叔下厨。 罗叔刚要说话。 “家里最不缺的就是会下厨的人。”霍铭征递给她一双筷子。 罗叔点头附和,心里想的是,好像家里上上下下,唯一厨艺不好的人就是付小姐了。 那都不能叫厨艺不好。 他都找不到词来形容了。 “付小姐,霍总,我老家那有这样的婚俗,结婚当天新郎新娘要吃面,寓意夫妻感情长长久久,家庭和顺,这是我对你们的祝福。” 罗叔一番真诚的话,听得付胭感动不已。 霍铭征看了他一眼,“弄发型了?”biqikμnět “这不是大喜的日子,弄个发型添个好彩头嘛。”罗叔笑着看向霍铭征。 那笑容里有几分恳求的意味,恳求这位爷,大喜的日子把嘴巴放干净点。 霍铭征目光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倏然弯唇,“挺好的。” 吃完面后,霍铭征牵着付胭的手走到门廊,刚到门口,付胭就被大门口一辆红色的轿车给震住了。 比夏日傍晚的夕阳还更耀眼、通红。 罗叔跟在他们身后,看到眼前大红的车,顿时惊得目瞪口呆,这就是方儿昨晚连夜开去4s店的那辆黑色轿车,一夜之间变得这么红,他差点没认出来。 付胭看了一眼大红的车,再看了一眼站在车门边,一左一右,好像两个门神的曹氏兄弟俩。 关键两人的胸前都佩戴着一朵酒红色的礼花,很小巧精致,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是装饰物。 曹方一脸喜庆地笑,曹原戴了那朵花,明显是被迫营业的,但他的嘴角微微勾起,是真心为霍铭征和付胭感到高兴。 霍铭征看了那辆车一眼,付胭以为以他低调行事的风格,一定会让曹方把车子换成平常的座驾。 谁知,他竟说:“挺好的。” 坐上车之后,付胭问他:“你对罗叔说挺好的,对曹方也说挺好的,你到底什么 第596章 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霍铭征的笔停下来,偏过头看了她一眼,柔声道:“过来。” 他拉过付胭的手,将那支毛笔塞进她的手里。 一只手撑在桌沿,另一只手包裹着她的手,一起握着笔杆。 付胭整个人被他包裹在怀里,她的心跳得很快,指尖跟着心跳的频率颤抖。 霍铭征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握着她的手,他的手心温热,充满了力量感,用毛笔将两人的名字并排写在婚书的末尾。 远处是静谧层叠的山峦,一轮弯月在西边的天际上挂着,一阵风拂来吹动着梧桐树梢,半敞的窗户内,霍铭征将付胭抱起来放在桌上,肆意亲吻。 “霍太太。”霍铭征吻着她的额头。 “霍少夫人。” 他的吻又来到她的眼睛,一直到鼻尖。 两人的额头抵着额头,他含笑的嗓音格外低沉撩人,“老婆。” 付胭听着这两个字,尾椎骨都酥了,偏偏霍铭征还要在她耳边低声哄着,“叫声老公来听听,现在我可是名正言顺的了。” 名正言顺四个字被他说出口,难免添加了很多情绪在里面。 比如,再也不用变着法地哄着她,叫出这两个字令她面红耳赤的称呼。 付胭知道他等理直气壮的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她现在越来越愿意哄他高兴,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曼声道:“老公,老公,老公!” “这么喜欢老公?”霍铭征环着她的腰,看着她娇红的脸,心猿意马地在她的唇上吻了吻。 “我们结婚了。”付胭抵着他的唇,声音压抑不住的喜悦。 霍铭征抱紧了她,感受着她的柔软和温暖,“高不高兴?” 付胭点头。ъiqiku 她岂止是高兴。 看到霍铭征写的三千字检讨,她整颗心都是软的,甜的,恨不能告诉全世界,她现在是霍铭征的妻子了。 她笑着笑着,看到霍铭征的眼底有些光泽,等她再仔细看,又好像看错了,但她可以肯定的是,霍铭征的高兴和她比起来只多 第597章 新婚礼物 付胭还是睡了过去。 霍铭征听着怀里人均匀平稳的呼吸声,轻声叹了一口气,一只手揽在她的细腰上,不轻不重地揉搓了几下。 这种饮鸩止渴的感觉几乎要将他逼疯了。 他低头,含吻着她的唇,没有撬开她的唇齿,担心她醒来,又睁着那双眼睛勾着他。 就在他想吻得更深的瞬间,移开了和付胭之间的距离,却又舍不得不抱着她,滚烫坚硬的地方顶着付胭,一整夜也没怎么合过眼。 …… 付胭每天的睡眠时间要比以前更多一些,之前被霍渊时带走,除了一次被用了,她几乎没有睡过觉。 再加上在珍珠楼外吐了很多血,她的身体亏空得厉害。 隔天起床,霍铭征就已经不在床上了,付胭下楼就听见霍铭征正跟谁在说话。筆趣庫 直到她走下阶梯,才看见沙发那边坐着一位耄耋老人,正是程大夫。 “程大夫。”付胭惊喜不已。 还不等她走过去,霍铭征已经先一步朝她走来,牵着她的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她的后脖颈。 摸额头是确保她没有发烧,摸后脖子是确保她没有发冷汗。 虽然他整晚时不时地确认过了,就连起床之后也确认了一遍,但还是不放心。 “我没事。”付胭抓着他的手,这里这么多人看着。 “程大夫又不是外人。” 忽然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哟,说谁是外人呢。” 这声音听上去有点兮兮的,付胭觉得有点耳熟,肯定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她被霍铭征揽着,身子微微侧过去朝声音的源头看过去,直到看见男人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她才恍然大悟且意外。 “东哥?” 黎东白慢悠悠地走过来,笑道:“该叫你一声弟妹了。” 付胭并不意外黎东白知道她和霍铭征领证的事,他们几个人关系好,这种好事肯定不会瞒着。 尤其霍铭征,不会错过这个在他们面前秀的机会。 霍铭征将付胭 第598章 往死里吻 付胭实在想不明白,黎东白送她的新婚礼物竟然是一条音频。 倒不是她觉得礼物太随便了,只是有点意外,确实是出其不意的。 不过直觉告诉她,这条音频里的内容一定和霍铭征有关系。 因为黎东白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避开霍铭征。 付胭起身找耳机,找了一会儿没找到,索性放弃了。 反正房间里也没有第二个人在场。 付胭盘腿坐在沙发上,点开那段音频。 音频刚开始她听见一道清脆的声音,叮铃一声,像酒瓶子碰撞。 “这点酒,我怎么会醉?” 付胭一愣。 这声音。 是霍铭征的。 不过听语气他好像真的有点醉了。 他酒量那么好,究竟喝了多少酒才会醉? 音频的背景音不算嘈杂,也算不上热闹,她无法想象是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下录的。 隐隐约约她好像听见搓麻将的声音。httpδ:Ъiqikunēt 这会儿她终于反应过来,这段音频是录音,就是不知道什么年份的。 这时,音频里传出一道兮兮的声音:“那就是自己想醉了,怎么,还是因为你那堂妹的事儿?” 付完没想到吃瓜竟然吃到自己头上了,不用猜也知道黎东白口中说的堂妹就是她。 “你还提堂妹的事戳他伤口?” 这是另一道声音,声线要比黎东白的更清冷一些。 “我又没说她堂妹喜欢霍渊时……诶,你干嘛,你三哥生日,你敢瞪我?” “她喜欢霍渊时又如何,我早晚要把她抢过来,跟我在一起,跟我结婚,跟我生孩子,让她叫我老公。” 只有一个人的房间里,付胭听得面红耳赤。 这的的确确是霍铭征的声音。 最关键的是,他醉酒后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孩子气的倔强,听得她心尖止不住地发软。 忍不住摸他的脑袋,给他顺顺毛。 “那你怎么不动手,是不够喜欢吗?” 刚才那道略显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她隐约听见有人偷笑,应该是黎东白。 不得不说,这句话是真够损的,大有怂恿 第599章 跑哪去? 付胭的心跳猛地停了一下,本就羞红的脸更是瞬间爆红。 合上电脑,拔u盘,跳下沙发,逃走,动作一气呵成。 然而只刚迈出一条腿,一条紧实有力的手臂圈住她的细腰,将她往后一揽。 男人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跑哪去?” 后背撞上一堵温热的肉墙。 霍铭征感受到她发热的体温,却不是发烧的那种热。 “都听见了?”他嗓音喑哑地问道。 付胭生平第一次觉得这么尴尬,拖鞋包裹着脚,脚趾头却恨不能戳破鞋底,在地上抠出一栋别墅。 “你,你不是在书房吗?” 她一紧张就容易磕巴。 霍铭征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声线和音频里说要把她往死里吻的声音一样,“就你的演技……”httpδ:Ъiqikunēt “想骗谁?” 付胭气得要踩他的脚,被他轻易躲过,顺势往她的小腿拌了一下,将她放倒在沙发上,欺身而上。 “黎东白对这件事一直都是蠢蠢欲动,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把这段录音送到你手上?” 付胭被他一通精准的分析搅得恍惚,“既然猜到了,为什么不阻止?” “我要是把东西拿走,你不会更好奇吗?以前是还想在你面前留点脸面。” “现在不要脸了?”付胭很自然地接了他的话。 霍铭征低笑一声,亲了她的红唇,“要脸没老婆。” 这么多年,脸面和她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付胭勾住他的脖子,“是什么时候录的音?” 她只知道是六年前,却不知道是哪一天。 “六年前的元宵节,梁非城生日那天。” 付胭一愣。 因为元宵节后她的确见了霍铭征一面。 元宵节那天晚上她留在霍公馆过夜,第二天又陪母亲去逛街买了点东西。 回霍公馆的时候天有些黑了,在偏院摇曳的树影后她见到霍铭征。 “从燕京城带了点糕点回来,大家都有的。” 付胭看着他手里提着的一个精美的木质食盒,犹豫了一下,接过来。 “谢谢二 第600章 那句恭喜我收下了 午觉过后。 付胭还在睡。 霍铭征下楼,恰好听见罗叔不知道在和什么人说话。 “霍总和太太在午休。” “太太?什么太太,你是说我二嫂吗?” 霍铭征听出说话人的声音。ъiqiku 是他的四叔。 罗叔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霍铭征和付胭领证的事,霍家里只有霍承启夫妇知道。 而霍家的其他人都还不知情。 不过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罗叔心想知道了就知道了。 他刚要开口,就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罗叔说的是胭胭,四叔,她现在是我的妻子,我们领证了。” 霍四爷惊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付胭好歹在霍家养了这么多年,虽然他对那个丫头没有半点感情,也从来没当她是自己的侄女,可到底是老五的继女,就这么和霍铭征领证结婚了? 两人当了那么多年堂兄妹。 老头要是泉下有知,非得从坟墓里爬出来不可。 但他今天来是有事求助霍铭征,只好硬着头皮说:“我这才刚知道,恭喜你阿征,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四叔坐下说,站着说这样的话,我怕您闪了腰。”霍铭征坐在主位的沙发上。 霍四爷讪讪地笑了两声,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 罗叔端了两杯茶,一杯放在霍铭征面前,是付胭给他煮的茶,说是对眼睛有好处。 看着那杯黑漆漆的茶,罗叔不敢说明目不明目,但要是给他喝的话,肯定得瞑目。 霍铭征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 苦中带了点甘,甘后又有余酸。 不知道怎么会煮出这个味道出来的。 霍四爷接过茶杯,皱了皱眉心。 “怎么又是绿茶!”他不满地看向罗叔。 霍铭征喝了半杯茶,慢悠悠地说道:“如今我没管霍氏集团,罗蒙特家族也还没到我手上,开销太大,买不起茶叶,四叔多包涵。” 霍四爷就差当场把绿茶泼过去了! 他还没钱? 霍铭征能没钱? 不过想到此行的目的,他忍 第601章 不分场合炫耀戒指 霍四爷离婚的事办得很利索。 头一天霍铭征提出来,第二天他就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没有其他原因。 他不想坐牢; 他早就厌烦了被杜心蕊指手画脚,挑三拣四的人生。 任凭杜心蕊怎么问,他也没敢说是霍铭征的意思。 清晨付胭给霍铭征系领带,看到他脖子一枚明晃晃的吻痕,特地将他的领子往上拉了拉。 “挡什么,正值壮年的男人这不是正常的吗?” 付胭真替他害臊,“你不要形象了吗?” “你告诉我,已婚男人需要什么形象?”霍铭征揽着她的腰。 低头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 付胭真是受够他了,“已婚男人”四个字现在都快成了他的口头禅了。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结婚似的。 霍铭征的确怕别人不知道。 在别人不知道付胭是他的妻子之前,仍有一些人对付胭蠢蠢欲动。 偏偏现在不是公开结婚的好时候。 今年霍家祖孙三代接二连三去世,外界众说纷纭。 如果这个时候公布结婚的消息,舆论的风口浪尖会对准付胭。ъiqiku 付胭目送霍铭征上车。 而她已经从方信离职了。 这是霍铭征“葬礼”后首次在公众面前露面,霍氏集团作为南城企业的龙头老大,备受外界关注。 霍四爷这次闯的祸不小,消息已经不胫而走了。 不过这个事态发展在霍铭征的预料当中,他的四叔果然不负众望。 霍铭征进入会议室,审计机关来了五名工作人员。 “各位,久等了。” 霍铭征一出场,强大的气场便震慑住在场中的所有人。 包括这次审计小组的组长,年纪已经可以当霍铭征的父亲了。 仍然被这个清冷矜贵的男人身上的气势所震慑。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霍铭征不愧是商场上的六边形战士,几句话的功夫,就将霍氏集团的危机化成最小,从最大的限度上也让审计机关的工作顺利进行。 有他坐镇霍氏集团,那将是霍家所有人之福。 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敏 第602章 这就过分了? 付胭正在厨房里和佣人们收拾烂摊子。 厨房的几扇窗户已经全部打开,那股难闻的烧焦的气味还没完全散开。 几个人连劝带哄:“太太真的没事,您快出去吧,这里又脏又乱的,别把您给磕到了。” “是啊太太,您快去歇着,这里交给我们就好了。” “小心太太,别踩到碎瓷片了。” 付胭一边用手背擦脸上的水,一边戴上手套,拿走被炸到水池里摔成七八千的盘子碎片。 “多个人搭把手,很快就能整理干净了,你们不用管我。” 忽然一只温热有力的手扣住付胭的手腕。 这温度太熟悉,熟悉到付胭头皮发麻。 她刚要拔腿跑,霍铭征直接从后拦住她的细腰,将她拎起来抱在身前,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她离开厨房,进入电梯。 全程霍铭征冷着脸。 厨房的几个佣人吓得战战兢兢。 纷纷小声询问罗叔,“霍总不会是生我们的气吧?” “怪我们没有看好太太。” 罗叔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们一眼,“虚张声势罢了,你们别往心里去。” 跟进来的曹方点了点头。 电梯门关上,付胭猛地和镜面里的霍铭征四目相对。 她原本要去扒拉霍铭征的手突然捂住自己的脸。 “别看。” 霍铭征一手桎梏她的腰,另一只手抓下她的双手,紧紧握住。 肆无忌惮地欣赏镜子里那张花猫脸。 “炸厨房?”霍铭征视线落在她原本光洁饱满的额头,此刻却不知道粘了什么,灰扑扑一片。 付胭急切地纠正他,“我又不是故意的。” 她又凶又惨,语气更是没有半点气势,像一只忍不住让人想要顺毛的猫。 反倒让霍铭征佯装盛怒的表情产生了一丝丝的动摇。 “那你想做什么?” 霍铭征视线下移,落在她的右眼睫毛上,那里粘了个黏糊糊的东西,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形态了。筆趣庫 付胭的手用力挣扎两下,可霍铭征却抓着不松开,继续肆无忌惮看她的花脸。 第603章 任意套餐,两次 十月的第二个星期六,苏黎世罗蒙特家族发生了一件重大的事。 在那之前,付胭不止一次问过霍铭征:“外祖父就快卸任了,你是不是要动身前往苏黎世了?” 霍铭征握着她的手拿着水管,给花园里的胭脂玫瑰浇水,“我不去了。” “你不是继承人吗?”付胭疑惑地问他。 他回答得有些讳莫如深:“后天你就知道了。” 罗蒙特老先生退位当天公布了一个消息。 他的继承人。 名叫亚瑟。 付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小脑都快萎缩了。 “亚瑟不是死了吗?” 之前在雷克雅未克她问霍渊时,真正的亚瑟去哪里了。 霍渊时告诉她,亚瑟死了。 在一次无国界医生的任务中去世了。 人死不能复生…… 付胭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你是说亚瑟其实是假死?” 霍铭征解开她上衣的第一颗扣子,“我的胭胭果然聪明。” 付胭按住他要往衣襟口伸进去的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我们从冰岛回来之后。” 霍铭征的手没再前进,而是指尖在原地打转,指腹的薄茧擦着付胭胸口娇嫩的肌肤。https:ЪiqikuΠet 一边做着暧昧的事,一边却很冷静和付胭解释。 “去冰岛救你之前,我对外祖父说我放弃罗蒙特家族的继承权,直到几天他告诉我亚瑟回来了。” 付胭一愣。 “亚瑟早就看穿了霍渊时和克兰德的阴谋,如果他没有在战乱中去世,他们也会安排一场意外让他“死亡”,所以在东欧出现动荡的契机,他通过假死逃过克兰德和霍渊时的阴谋,并藏匿在苏黎世,静观克兰德和霍渊时两败俱伤,这样的深谋远虑和城府,罗蒙特家族交到他手里,外祖父也不会有什么遗憾了。” 上衣的第二颗扣子不知何时被霍铭征解开,付胭想要按住他的手,可他的手却灵活地钻进去。 付胭一声喘息,用力按住他作乱的手,“你为什么要放弃继承权?” 霍铭征看着她的眼睛, 第604章 霍老师出的“期末考题” 付胭心脏猛地一颤。 不是她心虚。 “任意套餐”的事儿她还记得,只是她在心里祈祷着霍铭征早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所以最近她一直老实本分,不敢太他,刚才是一下忍不住,谁知他还记着呢! 她懊恼地皱起眉头,嘀咕一声,“早知道就不撩你了。” “不撩我就以为我不记得了?”霍铭征的手从她的腰际往下。 付胭贴在他胸膛的双手不自觉地蜷缩着手指。 她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点,那就是霍铭征可以忘记很多事,但唯独不会忘记这件事。 这件旗袍的开叉很高,高到并不太适合在外面穿,霍铭征的指尖在她的滑腻紧弹的臀和大腿之间游移,他低头,轻咬着她的耳朵。 声音又哑又沉,磨得付胭浑身酥软。 “本来想在新婚之夜弄你的,可那时候你身体不太允许,这么好的福利,怎么也得等你身体好了再向你讨要,会更划算些。” “奸商!” 付胭撩起眼皮瞪他。 霍铭征的手指猛地从开衩的口往里钻,付胭惊呼一声,轻喘着,身体被迫更紧地贴着他。 他的上衣脱掉了,精壮的胸膛和锁骨间一片泛红,浓烈的男性气息直逼付胭,伴随着他的体温越来越高,付胭被灼得身上潮热。ъiqiku “这个福利你可是欠下太久了,我没找你要利息,已经是看在你是我老婆的份上了。” 在旗袍开衩里作乱的手指付胭无法忽略,她咬着唇,睁着一双渐渐迷离的双眼,控诉着霍铭征的兽行。 霍铭征却愈发肆无忌惮,一边吻着她,一边掐着她的臀将她抱起来放在衣帽间专门放他领带的柜子上。 付胭招架不住他这样猛烈的吻,差点往后仰。 霍铭征骨节分明的手抚上她的后脑勺,凸出的手骨周围青筋膨胀收缩,霸道掌控着她。 眼前忽然被什么东西蒙住,付胭动了动潮湿黏糊的眼睛,那东西有些滑。 她下意识摸了一下,男人潮热的指尖抓开她 第605章 霍铭征不舒服 十月底,南城迎来了首次比较大弧度的降温,早晚有了明显的温差。 白天老城区的景点附近人流量不算多,到了晚上就渐渐多了起来。 一辆黑色宾利在城墙附近的停车位停下。 “霍总,我下车去买。”曹方将车子熄火。 男人抬眸看了一眼古色古香的城墙脚下,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我自己买。” 笔记本电脑合上,摘下防蓝光眼镜。 车门打开,一身笔挺黑色西装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行人偶尔驻足观望那辆隐匿在暗处的车辆,有些人认出了那串不普通的车牌号码,不禁露出吃惊的表情。 男人余光瞥见,嘴角稍稍弯起,步履从容地走在老街道上。 老字号招牌的店门外排了长长的队伍。 男人站在队伍的末尾,渐渐引起了前面人的注意。 前面几个女生一看就是结伴而来的,年轻有朝气。 她们跃跃欲试地看向他,其中一名胆子稍大些的回头小声问道:“霍总,您要不要排前面?” 不是她们太热情,实在是霍铭征这样的大人物排在她们身后,他们会觉得如芒刺在背,压力很大。 尤其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以他为中心的方圆十米之内的人都会有压力吧? 霍铭征薄唇轻启,清俊的面容上没什么表情,“谢谢,不必了。”ъiqiku 几个女生拥作一团,小声嘀咕,“他的声音好好听啊。” “不看脸的话就觉得这个声音的主人贼帅,一看脸,不得了,竟然是霍铭征。” “你小声点啦,别被听见了。” “我之前听学姐说,他人还挺好的,给她们签名了呢。” 这时,排在她们身后一脸生人勿近,眉眼清冷的男人忽然开口:“你们是南大的学生?” 那几位被点名的女生忽然闭上嘴,挤成一团,小心翼翼点头。 “是的,霍总。” 霍铭征眼底划过一丝光,像是随口问了一句:“你们平常私底下讨论我的时候也是称呼我霍总吗?” “当然不是。”一名嘴快的女生接话,其他几个人扯着她的衣角暗示她。 她立马捂着嘴。 霍铭征弯唇轻笑,“你们不用怕我,告诉我,平常都怎么称呼我的?” 几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开这个口。 “没关系,在我面前可以畅所欲言。” 女生们看着面前清贵的男人,跃跃欲试道:“我们也是开玩笑的霍总,您不 第606章 怀孕了 霍铭征三步并作两步到付胭面前,一边拿毛巾擦脸,一边将她拥进怀里,“没事,你知道我有咽炎,听秦恒说咽炎容易干呕,也许我刚好到了这个阶段。” “我听你编!” 付胭红着眼睛打断他的话。 霍铭征还想说什么,付胭却拉着他的手,“我刚刚给曹方打电话让他去开车了,走,我们去医院检查检查。” “大好周末去什么医院?” “你生病了。”付胭夺走他的毛巾,擦拭他嘴角的水渍,“我们去医院看看好不好,没事最好了,有什么问题早发现早治疗。” 霍铭征拗不过她。筆趣庫 曹方将车子停在主楼外边。罗叔远远瞧见霍铭征脸色不太好,“霍总,要不要吃点东西垫垫胃?” 霍铭征原本舒展开的眉宇再次紧蹙,“不用了。” 一点东西都吃不下。 他该有多难受? 罗叔不敢看付胭。 因为他心里想着会不会是之前太太弄的那些黑暗料理说是可以瞑目……呸,明目的,给霍总吃出毛病来了? 付胭心疼不已。 罗叔还想劝她吃一点,她哪里还有心思吃东西,连忙拽着霍铭征上车。 索伦看见他的脸色心里一咯噔。 铭征少爷身体一向很好的,除了几次受伤之外,平常没听说过有什么头疼脑热的毛病,这是怎么了? 不过他也没敢多问,连忙坐进副驾驶座。 自从铭征少爷放弃罗蒙特家族的继承权之后,他就离开了苏黎世,来南城专心守在霍铭征身边,保护好他的安全。 最近两天曹原请假,不知道去了哪里,都是他顶着曹原的位置。 车后排。 付胭握紧霍铭征有些发凉的指尖,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烧也没有出汗。 “难不难受,要不要躺着?” 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霍铭征看着那双被牛仔裤包裹着的笔直细长双腿。 这双腿环在他的腰上晃动还行,让他躺着,他却舍不得。 “不难受了。” 付胭沉着脸,“不许骗我。” 她的话音刚落下,霍铭征回答得毫不迟疑,“想吐。” 付胭抿唇,心疼全部写在了脸上。 她瞬间想到自己之前给他弄的那些喝的东西,别是吃 第607章 霍铭征的“孕反” 从医院回去的路上,车内的气氛静谧到了诡异的程度。 曹方和索伦不敢说话。 而曹方一上车就把前后排间的挡板升上去了。 “你这样,铭征少爷会不会觉得我们在偷笑他?” 索伦小声问曹方。 曹方斜眼睨他,“你心虚什么?” “因为我在心里笑了,但我不敢表现出来。” 曹方:“……” 车后排霍铭征敛眸,付胭几次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孕吐。 堂堂霍家家主,霍氏总裁,孕吐。 付胭手里提着一袋药,里面有止吐的维生素b和其他止吐的药。 当时取药的时候医师还很贴心地叮嘱她,她都硬着头皮答应了。 关键这药不是给她吃的。 这次怀孕她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失眠,孕吐,口味变化一样都没有。 全都反应在了霍铭征身上。 谷医生告诉她,的确有妻子怀孕,丈夫有孕反的例子发生,而且不算罕见。筆趣庫 但凡她早知道男人也会孕吐的话,一定会看出问题所在。 付胭看了看霍铭征的侧脸,抱着他,哄道:“回去我给你做好吃的。” 霍铭征薄唇瞬间抿起来,俊脸紧绷着。 付胭知道他这又是想吐了。 “我不提我不提了。”付胭连忙抱紧了他,顺着他的后背,“太可怜了。” 霍铭征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侧头看了一眼靠在他手臂,抿着嘴偷笑的付胭。 如果这孕吐反应是发生在她身上的话,那她得多难受? 哪能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 霍铭征想到这个,也就没那么难受了,伸出胳膊将她进怀里,“想吃什么,回去我给你做。” “你现在能做饭吗?油烟味,调料味……” 付胭还没说话,就感受到霍铭征的胳膊僵直,她一抬头,果然看到霍铭征抿着唇,脸都绿了。 果然,他现在连那些字眼都听不得了。 以他的自尊心,忍得晕过去也不会在下属面前吐。 第608章 欲哭无泪 等霍铭征和付胭去了餐厅,罗叔才吩咐人把地上的一盒盒一件件补品收起来。 听着是给霍总缓解孕吐的补品,实则都是孕期补品,给付胭吃的。 罗叔望着那辆开出铭玉府的车,叹了口气,“可怜的方儿哟,嘴怎么就这么快呢。” 曹方情商是高,嘴也确实是快。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因为嘴快挑衅到霍铭征。 车子离开铭玉府之后朝秦家的别墅开去。 秦恒的父母离婚多年,这栋房子两个人都不要,只有秦恒要了。 除却他高中出国之后的那几年,一直都住在这里。 房子不论是从外观还是里面的装修,都还是二十年前的风格,秦恒回国后没有重新装修,也没有叫人来换家具,全都是父母婚姻尚存期间留下来的东西。 曹方的车子刚停下,秦家的保镖就出面了,“方哥,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找你们少爷的。”httpδ:Ъiqikunēt “不巧了,少爷有客人。” 保镖是秦恒身边的亲信,跟了他很多年,名叫隋兴,曹方一开始还以为是艺名什么的,后来才知道是真名。 曹方站在原地,看向窗户那边,结果意外看到季临的父亲。 “这么重要的客人?”曹方意味深长地问隋兴。 隋兴郑重其事点头,“可不是,之前少爷给季家老太太动手术,老太太现在康复了,被接来南城疗养,今天全家上门道谢来了。” 曹方吸了一口气,“季晴,季总也来了?” “季总没来,出差去了,还没回来。” 秦恒最想见的人没来。 曹方在心里嘀咕一句,不过眼下这些人都是重量级的人物。 “那行,你当我没来过吧。” 曹方拍了一下隋兴的肩膀。 “要不要我帮你带句话给少爷?”隋兴追上他。 曹方冲他摆了摆手,叹了一口气,“没人救得了我的。” 隋兴疑惑皱眉,看着曹方沉重的背影。 方哥怎么有种视死如归的觉悟感呢? 回到铭玉府,索伦安慰曹方:“铭征少爷不是那样的人, 第609章 满心满眼都是对你的疼 付胭在家闲着没事干,想着自己怀孕的事,现在她只告诉了母亲,其他人都没说,季临还不知道呢。 她打开微信给季临发了一条消息:【季德华,你在干嘛?】 过了几分钟,季临回她消息:【看球赛,有事找哥?】 付胭皱起眉头,季临怎么没有反应过来,真是一点默契都没有。 就在她准备摊牌的时候,看见对方正在输入中,不知道季临输了什么,半天没发过来信息,突然他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付胭点开。 熟悉的季临的腔调:“老子字都打不利索了,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后半句他是小心翼翼问的。 付胭噗嗤一笑,能想象到季临现在的表情,她清了清嗓子,也发了一条语音过去,“你觉得呢?”筆趣庫 季临:【!!!】 付胭快速回了一条:【什么意思?】 两人的聊天到此为止,季临没再回付胭消息。 付胭怀孕之后虽然没有什么孕反,但忘性挺大,不一会儿就将这件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晚上霍铭征回来。 付胭从楼上下来,环住霍铭征的腰身,“老公辛苦了,今天吐了吗?” 她在网上看到,孕期反应强烈的孕妇特别需要家人的关心,她是没有反应的,所以该得到特别关心的人是霍铭征。 她不提倒好,一提,霍铭征就有点反胃,刚才坐在车里一直难受,连文件都不进去。 他强压下那股泛滥的恶心感,“还好。” 曹方的眼皮跳了几下。 他不敢说任何话,但脑海里却闪现出霍铭征在开高管会议时,临时离开会议室,在卫生间里干呕的画面。 好在他这次学机灵了,提前冲到卫生间清场,否则被其他人听见,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了。 霍铭征牵着付胭的手往里走,“回来路上给你买了糖水,晚饭后再吃?” “好。”付胭乖巧地答应。 傍晚付胭特地吩咐厨房做一些可口清爽的菜,全都按照霍铭征的口味来。 结果霍铭征只吃了几口饭就 第610章 谁敢管她? 季临是在第二天傍晚回到南城。 付胭的午觉睡得太久,天将黑了才醒来,乍一看出现在铭玉府大门口的季临,以为自己还没睡醒。筆趣庫 “咋,认不出哥了?”季临摘下鸭舌帽,右手随意拨弄了一下头发,露出那张堪比漫画主角的脸。 这张脸付胭看了十几年,仍会感叹,怪不得当初季临打比赛,微博上的粉丝数量都能赶超明星了。 这张脸的确帅得有些过分了。 不过这些话她可不想当着他的面说,嘁了一声:“你怎么回来了?” “都叫我季德华了,我能不回来看看吗?怎么样,有什么感觉没有?” 季临记得之前她怀孕的时候胃口很差,精神也不大好,夜里失眠,还会呕吐。 付胭在原地转了一个圈,“肉眼可见的舒坦。” 站在一边的罗叔嘴角抽了一下。 太太是舒坦了,霍总却受苦了。 付胭向罗叔介绍,“罗叔,这是我朋友,季临。” 季临正准备跟罗叔打招呼,只见罗叔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季临啊,我熟啊,我之前常看你比赛,打得可精彩了。” 已经很久没有人在季临面前提过他以前打比赛的事了。 乍一听,季临觉得自己还在击剑国家队里。 等那阵恍惚劲过去了,才意识到时过境迁,竟然都过去那么久了。 他叹了口气,“我已经不打了,叔。” “我知道,手受伤了嘛,但你的厉害是永远也磨灭不掉的事实,当之无愧的大冠军,为国争光!”罗叔冲他竖起大拇指。 季临顿时感动得不行,反握住罗叔的手,激动道:“叔,您的话我爱听!” 付胭看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吹捧着进屋,无奈翻了个白眼。 罗叔这老绿茶也有人捧哏了。 走了两步,季临这才想起付胭,连忙转过身去,“我还以为你多难受。” 说实话,一路上他还挺担心的。 “季少不用担心太太,我们都会照顾好她的。”罗叔对他说道。 季临点了点头,“有罗叔您一句话,我就放心了。” 付胭无语。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两人有多熟,明明是第一次见面。 罗叔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好意思对季临说,不是他们照顾得好,太太能这样舒坦,是有人在替她负重前行。 一进屋,季临问道:“罗叔,洗手间在哪?” 罗叔正在吩 第611章 正文完 周末,霍铭征陪付胭去医院建档。 她正在产科门诊做全面的检查,霍铭征不方便陪同,和秦恒坐在旁边办公室里。 自从付胭怀孕以后,霍铭征是一支烟都不抽了,有时候孕吐难受,想过抽一支烟压一压,但一想到付胭怀孕,他还是忍着不碰。 “烟瘾犯了吧,闻一闻。” 秦恒抽了一支烟出来递给他。 霍铭征接过,没闻,抓在手里把玩着。 心里惦记着正在做产检的付胭。 “还要多久?” 秦恒将烟盒丢在桌上,“她才进去不到一分钟,你是不是催得太紧?” “她不在,浑身难受。” 秦恒彻底听不下去了,霍铭征现在被冠上付胭丈夫的标签之后,整个人仿佛一点底线都没有了,不分场合的秀。 他烦躁道:“我估计没那么快。” “估计?你最近不是在学妇产科?”霍铭征睇了他一眼,拆穿他,“为了季晴学的吧,可惜,学不能致用,季晴压根不给你机会,我说你学了干嘛?” 秦恒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我和她现在挺好的。” “对,老同学身份,是挺好的。” 秦恒咬着牙点了点头,行,这是在报那天透露他孕吐消息的仇。 他就说霍铭征那么小心眼,怎么可能没想办法把他的嘴给缝上? 这不,今天亲自下场笑话他。 忽然,霍铭征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弹出一条社会新闻。 秦恒无意间瞥了一眼,咦了一声:“你这手机屏保?” 霍铭征将手机拿在手上,避开了秦恒的目光,顺手息屏,“怎么?”https:ЪiqikuΠet “是付胭?” 看着像付胭,怎么灰头土脸的? 霍铭征眼底漾出笑意,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在秦恒出去接电话后,他将屏幕打开,仔细看着付胭炸厨房后的照片,嘴角不自觉上扬。 付胭的建档是开了绿色通道的,很快就结束了。 “累不累?”霍铭征牵住她的手。 付胭摇头,“哪里就那么娇气了?累的人是你才对,早上你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很难受吧?” 秦恒忍着笑看向别处。 第612章 番外:想要你,是蓄谋已久(一) 三年前。 霍公馆的家宴结束后,霍铭征站在回廊的屋檐下点烟,燥热的六月,连空气都是闷热的,一点风都没有,像在酝酿着一场暴雨。 徐徐的烟雾缭绕开,漫过那双墨玉色眼瞳。 他似是无意间瞟过亭子里说话的母女,中间隔着芭蕉树,宽大的叶片间付胭那张渐渐褪去青涩的脸若隐若现。 “后天毕业典礼?” 他听见付胭嗯了声,她来南城很多年了,已经没有广城的口音,“您要出席吗?” “后天约了王太太去美容院,我会定一束花叫人给你送去。” “哦。”Ъiqikunět 付胭没再说话,像是根本不在乎。 霍铭征皱着眉掸了掸烟灰,往前走了一步,踩着一片树影,眼前的叶片间隙变大,付胭的脸越发的清晰。 “你现在的工作不是长久之际,我最近打听了一下有哪些合适你的世家公子,安排见面?” 她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烦躁地开口:“我才刚毕业,你就着急叫我嫁人?” “你不嫁人想干嘛?真想一辈子给人打工?”宋清霜对她那工作嗤之以鼻。 朝九晚五,给人打工,能有什么奔头? “况且又不是叫你马上就嫁人,认识一些豪门公子对你没有坏处,兴许还能在工作上帮你什么,多个男人多个靠山,听劝。” 付胭及时打断她的话,“我的工作我自己能处理,处理不好那是我能力不行,和男人有什么关系?” “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你该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霍铭征夹着烟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看向付胭。 冷削的喉结缓缓滑动,一口青烟从唇边溢出。 “是。”付胭说了一句。 “谁?” 宋清霜逼问她。 付胭看上去并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你不认识。” “我不认识的,那就是无名小卒了?不行,我不答应,你是霍家的小姐,怎么能嫁给一个无名小卒?” “我算哪门子霍家小姐?妈,霍叔叔已经走了那么多年,我早 第613章 番外:想要你,是蓄谋已久(二) 车子停在景盛花园。 付胭道了一声谢,“那我先下车了,二哥。” 霍铭征摩挲着左手拇指上的扳指,眸色深沉,“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有点乱……” “你的伞弄湿了我的裤腿,很不舒服,有吹风机吗?” 付胭连忙将伞移开,果然看见霍铭征的西裤腿洇湿了一片,怎么会这样? 明明她之前很小心地把伞放在脚边的,怎么就蹭到霍铭征了? “对不起,二哥,我没注意到。” 她又小声嘀咕:“你自己也没注意,不知道避开。” “怪我?”霍铭征嗤笑。 付胭心里一咯噔,对上霍铭征的眼神,他已经有一些不耐烦了,“算了。” “有吹风机。” 两人同时开口。 霍铭征嗯了声。Ъiqikunět 付胭推开车门,把伞撑开。 男人从她身侧下来,她之前被雨吹过的手臂有些凉,他靠过来的瞬间,隔着衬衣能感受到他的温度。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她身侧过来,握住了伞柄,往上抬了抬,“你这样我看不见路。” 那把伞自然而然到他手里,伞面撑在两人的头顶上方。 “住哪一单元?” 曹方在车内,隐约听见霍铭征明知故问,却只能硬着头皮当没听见。 付胭指着斜对面的那一栋楼,和霍铭征并肩走进大厅。 这是早些年开发的楼盘,电梯有些杂音,哐哐往上的时候,霍铭征瞥了一眼付胭的侧脸,“为什么住这?” “离公司近。” 霍铭征抿了下薄唇,“我是问你,为什么不住好一点的环境?霍家没少你这点钱。” “我已经工作了。” 言下之意,她不会再用霍家的钱了。 霍铭征脑海里闪过她在亭子里和宋清霜说的话。 离开霍家…… 付胭透过电梯厢内壁模糊的镜面看了一眼霍铭征,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他好像有点不高兴。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自力更生了。” 电梯到了,霍铭征没说什么。 走廊一片黑暗,付胭小声吐槽:“灯好像又坏了,二哥,你等我一下。” 说着,她就要从包里拿手 第614章 番外:想要你,蓄谋已久(三) 霍铭征摘了眼镜,“今晚不加班。” 说完这句话,他快速在文件上签了名字,连文件都来不及合上,便已起身。 曹方跟随着他的脚步往外走,他走得快,曹方差点没追上。 知道他担心什么。 “她们舍友几个喝过酒,付小姐的酒量还行。” “我知道。”男人冷静说了一句。 曹方这才想起来,一年前,付胭其中一个舍友名字叫珊珊的过生日,她们几个在学校的餐馆里吃饭喝酒。 霍总闻讯赶过去,亲眼看着付胭回宿舍,并教训了两名尾随付胭的男生,才离开。 傍晚时分,正是堵车的高峰期。 一辆黑色宾利停在距离夜归酒吧五十米外不到一百米的地方。 不一会儿,一名女大学生靠近了车辆。 车窗降下,露出男人立体深隽的侧脸,在校园旁边的街道上,显得格外的与众不同。ъiqiku 女生顿时紧张不已,不敢与男人对视。 距离上一次见到这张脸还是大一的时候。 男人要她放弃礼仪小姐的机会,假装生病不舒服,让付胭顶替她的位置。 当然,男人付了她一笔很高的报酬,足够支撑她大学四年的学费和所有生活费,并且能让她生活过得很滋润。 这么划算的买卖,她当然答应了。 而且礼仪小姐本来就是志愿,一点价值都没有。 只是没想到后来学校给礼仪小姐准备的旗袍那么漂亮,唯一能安慰到她的是付胭的身材比她好,比她穿得好看。 不过她很清楚自己的分量,也很有自知之明,拿钱办事,是她应该做的。 对这张脸,虽然也会怦然心动,但仅仅只是仰慕而已,并没有丝毫的非分之想。 况且和自己的舍友有关系的男人,她再怎么样也不会动任何心思。 “霍先生。” 男人低沉地问道:“她喝多少了?” 女生知道他问的是谁,回答道:“喝了不少,好像心情不太好,谁敬她都喝,要把自己灌醉一样。” 男人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知道为什么心情不好吗?” 女生摇头,“她没说。” 是因为霍渊时没能回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吗? 那天晚上,她和霍渊时通电话之后,心情很低落。 女生不知道霍铭征在想些什么,她心里倒是很好奇付胭和霍铭征是 第615章 番外:想要你,蓄谋已久(四) 付胭摇摇晃晃地贴着他,双手再次勾住他的脖子,“那你呢,你敢吗?”ъiqiku 她眼尾染了一抹红,在他的下巴轻啄一下,呵着气。 霍铭征咬着烟无声笑了笑,单手解开衬衣上的一颗扣子,掐紧她细腰的同同时也掐了烟。 仅剩的一丝火光消失。 付胭却觉得霍铭征身上像着了火一般。 霍铭征将付胭带上车,吩咐一声:“把挡板升上。” 他将付胭按在车内的角落,捧着她后脑勺的右手因为发紧而颤抖,手指穿进她的发间,感受着她的体温和战栗。 吻上她那一刻,他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 他此生不忘的,仅仅只有一个——他应该早一点吻她。 哪怕她恨他,厌恶他,他也应该早一点吻她。 将她据为己有。 开着冷气的车内,付胭被他吻得喘不过气,逼仄的空间是车座椅和霍铭征的胸膛围绕而成的。 她几乎招架不住霍铭征火热的吻,步步后退,却被霍铭征步步紧逼,后背抵在椅背的瞬间,她惊得睁开眼睛。 对上霍铭征那双炙热火焰般的双眸。 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霍铭征的唇再次吻住她,缠着她的舌头,来不及吞咽的津液从她的唇角溢出,湿湿滑滑,她刚擦掉,霍铭征的唇又一次堵上来。 他全程睁着眼睛,在她闭上眼睛任他采撷的瞬间,他脑海里想起那天晚上看到的她的床,淡黄色的碎花床单,软软的,像她的人一样。 付胭被他抱起来跨坐在他的腿上。 白色的裙摆被撑开,那一点薄透的近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阻隔,男人呼之欲出的欲望顶得她又痛又痒。 他再次扣住她的后脑勺吻她,从她上车以来,两人的 第616章 番外:年少悸动(一) 那一年。 霍铭征十四岁。 付胭九岁。 刚入冬的南城算不上很冷,恰逢今天阳光好,白天气温有二十度。筆趣庫 霍公馆的人工湖在偏院附近,少年躺在光秃秃的草坪上,双手枕着脑后,眼睛上盖着一本书,封面上写着《百年孤独》 阳光落在他下半张脸,流畅的下颌线条仿佛精雕细琢过的一般。 他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二少爷。” 管家的声音从他身边传来,小心翼翼的,恐惊扰了他。 “嗯。” 少年的薄唇翕动。 “家庭教师来了,您要不要看看?” 管家说出这句话时,不由紧张了起来,暗暗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自从二少爷被人绑架之后,就再也不去学校上课了。 霍公馆已经为他请了好几名家庭教师,他都不满意,有一次还把人给揍了,赔钱事小,关键是名声不好听。 已经没什么人敢给他上课了。 今天好不容易来了一个。 可千万别搞砸了。 少年叹了一口气,管家顿时犹如惊弓之鸟般后退两步。 然而霍铭征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语气冷下来,“我不需要他们教,叫他们给我滚蛋。” “可是您的功课不能落下,没有老师怎么行?” “我爸不是老师?” 管家心里叹了一口气,“二爷教的是大学。” “都给我滚,否则我连你一块揍。” 管家头疼地摇了摇头,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他正要再劝,忽然霍铭征坐了起来,脸上的书滑落,哗啦啦掉在地上,惊得管家连连后退。 发起了疯来的二少爷,好几个人才能拦得住,眼下只有他一个人在这,还是不要招惹得好。 霍铭征头也不回,捡起地上的书。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眉头一皱,反手把书丢过去,“没完了是吧!”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吃痛的哎呀声。 声音细细软软的,不是管家。 霍铭征回头,就看见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人正蹲在地上,额头,睁着泪汪汪的眼睛,瞪着他。 是她? 五叔的继女 第617章 番外:年少悸动(二) 深夜,霍公馆请来家庭医生。 护士刚给霍铭征打上点滴,只听霍老太爷怒声道:“是老五家的那个丫头吧?” “爸,也不见得是传染的,可能是阿征自己在哪感染到的,关人家付胭什么事?” 说话的人是程薇瑾。 她坐在床边,拿温毛巾擦霍铭征的手心。 霍老太爷冷哼一声,问家庭医生:“没有传染源,会感染吗?” 家庭医生如坐针毡,面对霍老太爷的威压,只好说:“一般不会。” “那不就是了,她得了水痘,转眼阿征就得了,不是她传染的,是谁传染的?” 霍老太爷吩咐管家:“去知会一声老五,管好那个丫头!” “谁敢!”床上头昏脑涨的霍铭征挣扎着坐起来,一把扯开额头上的毛巾。 “嫌我生病不够丢人,还要埋怨别人,闹得尽人皆知吗?” 他有些变声的嗓音因为咽喉痛,变得更沙哑低沉了。 霍老太爷回头看他,知道霍铭征的脾气,这小子又极其要面子,他要真叫人警告付胭,保不齐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出来。 他只好妥协,“你好好养着,我不找她麻烦就是了。” “快躺下。”程薇瑾扶着霍铭征,让他躺回去。 霍铭征侧身躺着,心烦意乱,“都出去吧。” 除了护士留下来盯着点滴,其余人都出去了。 霍铭征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看,那个小没良心的,知道他生病了,竟然看都不来看他一眼。 他就不信,霍公馆请了家庭医生,她会没听见一点风声。 不知道是高烧太疲惫的缘故还是点滴里的药物有安眠的成分,霍铭征在幽怨中睡了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久到护士已经把点滴撤了,他也没醒来。ъiqiku 一直到一只柔软的手握住他的手指,他听见细细软软的声音:“二哥,二哥……” 他这才悠悠转醒过来。 看着站在床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那双灵动的鹿瞳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他以为她要说什么抱歉传染给他的话,结果她一开口就是他不爱听的。 “都说会传染了,你还碰我。” 霍铭征的咽喉疼得他几乎快说不出话来了,咬着牙,忍着痛,“你有没有良心?” “对不 第618章 番外:年少悸动(三) 一转眼一周时间过去,霍铭征坐在廊下晒太阳,程薇瑾担心他吹了风,拿了一条柔软的毯子裹在他身上,“有风了就进屋。” “知道,你不是要赶飞机去悉尼吗?” 程薇瑾明天在悉尼歌剧院有音乐会。 “你是不是打算等我走了,就把毯子拿开?”程薇瑾一眼看穿他的表情。 “想太多。”霍铭征翻了一页书。 程薇瑾接过佣人递过来的帽子,一边戴上一边问道:“给你再找了几个家庭老师,要不要试一试?” 霍铭征翻书的动作一顿。 脑海里闪过那天晚上的画面。 小女孩躺在他身边,昏昏欲睡还不忘惦记着:“二哥……你读点书吧,别再揍老师了。” “我就揍了一次。”这话说得好像他经常揍老师。 小女孩打了个哈欠,粉嘟嘟的小脸贴着他的枕头,“我知道,我的意思是……” 他静静地等着她的下文,结果没想到,他一转头,就看见她恬静的睡脸。 那一刻,他真觉得自己是烧糊涂了,竟然觉得她好可爱。 回过神来,霍铭征目光落在书页上,“你们安排吧。” 程薇瑾心中一喜,站在边上的管家也是松了一口气,高兴地转身朝主楼走去,告诉霍老太爷这个好消息。 但霍铭征的病还未痊愈,等过了三天他完全康复之后,霍公馆请来了三名家庭教师,全都留下来了。Ъiqikunět 霍承启傍晚回到家,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喜出望外,“想通了?” 霍铭征转着手里的篮球,“心情好,不想揍他们。” 霍承启:“……” “几点了?”霍铭征忽然问了一句。 霍承启看了一眼腕表,“五点三十六分,怎么了?” “没事。”霍铭征丢开篮球,在喷泉池边,拧开水龙头,洗了手。 见他往外走,霍承启叫住他,“快吃晚饭了,去哪?” 霍铭征头也不回,“饭前散步,能多吃两碗饭。” 霍承启一听这话就知道是胡说八道,但霍铭征性格太强,就没有人能管得住他,难得今天看上去心情是不错,他也就懒得管了。 接送付胭上下学的车在霍公馆的侧门 第619章 番外:年少悸动(四) 霍铭征很清楚自己一开始对于付胭是出于怜惜。 多出现在她身边几次,旁人就不敢为难她。 因为她乖的时候简直乖得叫人想保护起来,淘气顶嘴的时候,又气得人牙痒痒。 但总体来说,她乖的时候更多。 偏偏乖进了他的心坎里。 也可能有微妙的好感。 但那时候付胭的年纪太小,而他情窦未开,他几乎没有往那方面想。 真正的心动,大概是她十三岁的时候,他十八岁。 “二少爷,前面临时修路,我们要绕道走了。” 司机回头对霍铭征说。 霍铭征嗯了声,“随便。” 司机调转方向,朝另一条路开去,“往老城墙景区那边会比较近,现在六月份,客流量也比较少,不会堵车。” 车后排的霍铭征没说话,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司机立马闭上了嘴。 今天是高考的最后一天,刚结束,二少爷应该很累了。 其实霍铭征并不是在睡觉,他只是懒得搭理司机,顺便让自己大脑处于放空的状态,休息休息。 傍晚时分,老城墙景区在夕阳的余晖下仿佛一个饱经风霜,充满故事感的耄耋老人。 一束阳光透过车窗玻璃照进来,霍铭征悠悠睁开眼睛,墨玉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的不耐。Ъiqikunět 老城墙附近有不少小吃店,都是南城本土的特色。 景区不远处是一所私立中学,霍铭征曾经在那上过半学期的课。 这会儿正是放学时间。 不少豪车从旁边经过。 忽然霍铭征的目光落在街边一家老店的门口。 一对少男少女在店前站着。 霍铭征看了一眼店名,是一家卖梅花糕的老店。 那对少男少女正是付胭和季临。 又是季家那小子! “好吃吧?”季临一脸嘚瑟的表情,“我就说这梅花糕要趁热吃才好吃,亲眼看着师傅做出来,才是对它最高的尊重,你一口吃下它,诚意满满。” 付胭懒得听他胡说八道。 刚准备吃第二口,忽然听见街边传来汽车的喇叭声。 她和季临看过去。 季临见多识广,“哟,这不是霍公馆的车吗?” “你怎么知道?”付胭疑惑,她在霍公馆生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注意过。 “我爸说,霍公馆的车有讲究,第一位和最后一位都是8。” 付胭看了一眼车牌号码,果然。 今天负责接送她上下学的司机请假了,霍叔叔最近的身体每况愈下,付胭没麻烦别人,自己叫了车到学校。 这会儿放学了,季临说会让他家的司机先送她回家。 街边那辆车再次响起喇叭声。 刚才还犹豫可能是巧合,这会儿付胭基本上能笃定,这辆车的确是霍公馆的了。 她一手提着书包,一手拿着装梅花糕的盒子,小跑着过去。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五官立体分明的年轻的脸。 付胭已经有差不多快一个月没见过霍铭征,觉得他 第620章 番外:年少悸动(五) 付胭放学后和季临并肩往校门口走。 “鸡儿,我好像生病了。” 付胭忽然说了一句。 季临停下脚步,暂且忽略她喊他鸡儿,担忧道:“咋了?” 付胭扯了一下他的胳膊,示意他继续往前走,“有没有一种病,是心跳很快的,感觉快窒息了一样?” “这可不是小毛病,别是心脏病吧?”季临吓了一跳,“那咱们现在就去医院看看,我陪你去。” “不用。”付胭皱眉,“现在没什么异常,只是偶尔才会。” 季临一脸无语的表情。“要是无时无刻异常的话,你还能在这活蹦乱跳?” 他拉着付胭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别大意好不好,马上就去医院,我打电话叫我爸联系医生,给你开绿色通道。” 付胭一把夺过他的手机,“真不用,也不像你说的那么夸张,就是心跳得很快的时候,脸很红很烫。” “你该不会是高血压了吧?”季临吸了一口气,“我爸高血压就有这个症状。” “高血压吗?”付胭半信半疑,“这个病不是至少也得中年人才会得的吗?” “生病这种事哪有绝对的,高血压得吃药,要不要明天我帮你带两颗来?” 付胭停下脚步,用看的眼神看着他,“药也是能随便乱吃的?” “你不是高血压吗?” “应该不是吧,而且我这症状挺奇怪的。” “嗯?”季临看着她。 付胭咬着下唇,迟疑了片刻,才说:“见到霍铭征的时候才会,而且是最近才会的。” 季临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付胭有些紧张。 季临摸着下巴,笃定的语气,“如果是霍铭征,那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我们圈子里小孩谁不怕他啊?你绝对是因为怕他,才会心跳加速的。” 付胭一脸茫然的表情,她怕霍铭征? 两人正聊着,季临家的司机走上前来,“少爷,老 ъiqiku 第621章 番外:年少悸动(六) 回去的路上堵车,等霍铭征他们到了霍公馆,家宴已经开始了。 两人陆续入席。 霍老太爷不悦地看向了一眼付胭。 霍铭征看在眼里,坐下后,没怎么动筷,霍承启问道:“肚子不饿吗?” “回来路上饿了,吃了点东西。” 他看向付胭,“付小六,你这胃可真大,还吃得下?”https:ЪiqikuΠet 霍老太爷看了他们一眼,“你们一起吃的?” 霍铭征给他盛了一碗汤,“我正好饿了想吃东西,一个人吃着没劲,就拉着这个小丫头陪我一起吃,爷爷刚才瞪她,不会是因为她迟到了生气吧?” 他似笑非笑,“那您不如瞪我。” 霍老太爷欲说出口的话被霍铭征堵了回去,淡淡地说:“我没瞪她,迟到就迟到,有什么好生气的。” “爷爷大度。”霍铭征一笑。 宋清霜小声问付胭:“吃的什么?” “广式小吃。” 不远处的霍承启无意间听见,等家宴结束后,他们父子并肩回到副楼。 “你什么时候喜欢吃广式小吃了?” 霍铭征脚步都不带停一下的,“没吃过,尝尝鲜怎么了?” “没怎么。”霍承启提醒他,“你自己胡来就算了,你爷爷向来不喜欢付胭,你别给人家小姑娘惹麻烦。” 霍铭征脚步停下,“爷爷为什么不喜欢她?” “没有血缘关系,来的时候八岁,已经懂事了,感情很难培养起来,到你爷爷这个年纪的老人,最讲究血缘亲情。” 霍铭征沉吟了几秒,转身之际,轻悠悠地说了一句:“的确是没有血缘关系。” 霍承启没听清,问了他一句:“什么?” 霍铭征回头,“对了,有件事要告诉你,高考志愿我填了军校。” …… 第二天,霍公馆沉浸在一片死寂当中。 付胭放学回家,吃晚饭的时候听见宋清霜问霍五爷,“我听说,铭征报了军校?” 霍五爷咳了几声,“是啊,爸还在气头上,你们这几天没事不要往前厅那边去,别被波及了。” 宋清霜熟练地给他拍背,“老爷子什么意思?渊时不是已经开始接管 第622章 番外:年少悸动(七) 两天后,霍老太爷妥协,答应霍铭征读军校。 但事实上霍家上下都知道,就算他不同意,霍铭征也会去军校读书。 霍铭征做的决定,从来就没有人能改变过。 只是他没想到,冬天的时候霍家发生了一件大事。 他的堂哥霍渊时和霍老太爷出门的时候发生了车祸。 司机当场死亡,霍老太爷和霍渊时被送进医院抢救。 霍老太爷伤得不重,只是上了年纪受到惊吓昏迷了过去,送到医院没多久就醒过来了。 这两天元旦放假,霍铭征在家,他穿着外套,匆匆从楼上下来,和霍承启一前一后走出副楼,碰见了霍四爷。 “阿征,你大哥那边什么情况了,听说了吗?” 霍铭征神情凝重,“大哥还在抢救中。” 霍四爷皱着眉头,“这可如何是好,阿时刚接手霍氏集团没多久就出了这样的事,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可……”ъiqiku “老四,渊时还在抢救中,你少说这样的话。”霍承启沉着脸提醒他。 司机将车子停在霍公馆的庭院里。 霍四爷立马为自己争辩,“我不是咒阿时的意思,我们霍家这么大的家族,家主继承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总得为将来做考虑吧?” 霍承启到底保留了几分教书人的素养,即使看穿了他的意图,也不会戳穿。 只是今白天碰巧霍铭征在这,他根本不会给任何人脸面,“四叔,你这话敢当着大伯的面说,我敬你是条好汉,如果没那个胆子,最好闭上嘴。” 霍四爷被他的话一噎,小声嘀咕了两句。 余光瞥见霍五爷朝这边走来。 他最近身体不好,很少出来走动,这会儿是付胭搀扶着他。 “老五,你这副病恹恹的样子出来干嘛?”霍四爷嫌弃地说道。 霍五爷攥拳捂着嘴咳了几声,“我担心阿时,想去医院看看。” “你还是别去了,到时候谁还有闲时间照顾你啊?” 付胭搀扶着霍五爷的手臂,“四伯放心,我会照顾好霍叔叔。” 霍四爷 第623章 番外:年少悸动(八) 霍铭征读的军校在外省。 除了学校的领导之外,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是南城霍家的二少爷。 他在教官们眼里是最头疼的学生。 不论是体能还是格斗训练,他门门拿第一,偏偏霍铭征脾气硬,这样的学生是最难服管教的。 不过和同学们倒是打成一片。 因为能力强,在一群血气方刚的男生中名望很高。 一周以前。 晚上训练结束,霍铭征去澡堂冲澡,回来的时候正好几个男生围在一起,其中一个在门口把风,看见他回来,正想朝里头的人喊。 霍铭征一把薅过他,并朝宿舍走去。 霍铭征眼神示意他不许声张,随后抓着“人质”朝那几个人走过去。 大冬天的,几个人不知道在看什么,面红耳赤的。 “什么东西?” 忽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几个男人吓了一跳,拿着手机的男生更是吓得一哆嗦,手机掉在地上。 霍铭征弯腰捡起来,垂眸看了一眼,愣了一下,是不堪入目的限制级画面。 下一秒,手机被人夺走,并朝靠近门的下铺喊道:“诶呀,快把门关上!” 霍铭征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几个人面面相觑,干笑两声:“铭征,你不会告诉教官吧?” “不会。”霍铭征从衣柜里拿出体能服,“你们悠着点,明天考核,看这东西也不怕虚。” “那怎么会呢,我们这也是解压的一种方式。来吧,别说我们不分享,一起看吧铭征。” 霍铭征清俊的脸上没多余的表情,“不看,辣眼睛。” “怎么辣眼睛呢,多漂亮的一个妹子啊,特清纯。” 清纯…… 霍铭征套着上衣的手一顿,脑海里不由想起一张脸。Ъiqikunět 但很快,他沉着脸。 她才十三岁。 其他人以为他是生气了,连忙保证道:“马上就看到精彩部分了,你别生气……” 结果霍铭征的脸越来越臭,他们立马关了手机,躺在各自的床上。 熄灯哨响过之后,宿舍楼熄灯了。 那几个男生小声讨论刚才看的影片。 “这次的胸太小 第624章 番外:何以渡我(一) 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整个霍公馆笼罩在一片雨幕之下,朦胧的,愈发显得古色古香。 春寒料峭,冻得人直哆嗦。 傍晚时分,林婶从房间里出来,搓了搓手,抓着经过的佣人着急问道:“看见大少爷了吗?” 佣人摇头,“没看见。” “不知道去哪了,下雨天到处都是湿湿滑滑的,可千万别摔了。”林婶焦急地看向四周。 却不见大少爷的人影。 随手拿了一把伞,走出大厅。 经过花园的时候,园丁披着雨衣,正在清理花圃里的残花和落叶,余光瞥见林婶,“找大少爷吗?” 林婶点头,“你看见了吗?” 园丁指着一个方向,“我看到大少爷往小楼那边去了。” 林婶连忙朝小楼快步走去。 躲进屋檐下,林婶收了伞,抖落雨水,将伞架在一边,跺了跺脚上的水,这才往小楼的楼梯走去。 等她到了转角处,果然看见一个八岁大的男孩,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羽绒服,坐在沙发上看向窗外,隔着朦胧的雨雾不知道在看什么。 林婶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上楼,“大少爷,你怎么跑这来了?” 男孩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那双深黑眼眸快速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是我爸回来了吗?” 林婶脚步一顿。 今天是霍家大少爷霍渊时的八岁生日。 几天前他问起过他生日这天父亲会不会回来。 林婶没接到霍家大爷的电话,不敢乱承诺。筆趣庫 他当时说了一句:我爸工作忙。 她以为几天过去,他不会再问起,因为他太懂事了。 却忘了霍渊时就算再懂事,他也是个才八岁的孩子。 更何况是生日这一天。 当然希望有父母的陪伴,他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母亲早早就不在了,父亲又因为工作调动和工作性质,常年不在家。 更渴望亲人的陪伴。 可他又不是一般的小孩,他的心思比同龄的孩子要重很多。 心思藏得那么深,林婶差点就以为他不会再提 第625章 番外:何以渡我(二) 就在霍承曜转身之际,霍渊时攥紧了他的衣角。 “怎么了?”霍承曜停下脚步。 “你会在家里陪我几天吗?” 霍承曜微微一愣。 他才想起来,自从他正月初六离开南城之后,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没回来了。 攥着他衣角的那只小手缓缓松开,“我只是随口……” “我会在家里陪你,大概有三天的时间。”霍承曜承诺道。 霍渊时的嘴角弯了弯,“好。” 目送霍承曜离间,霍渊时盯着天花板看,嘴角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左手摸了摸额头上缝针的伤口。 怪不得人们常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biqikμnět 原来,对自己下狠手,果然能让父亲回到自己身边。 痛吗? 其实他不怎么能感觉到痛。 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从小到大他的痛觉神经好像并不灵敏。 明明对于平常人来说很烫很痛的事,对他却没有太多的影响。 他不怕痛,不怕烫。 活着像个冷血的动物。 第二天一大早,林婶给他端了早餐和消炎药。 他不让林婶抱,自己从床上下来,去了浴室,站在凳子上洗漱。 等他洗漱完,坐在桌前吃早餐。 “我爸吃了吗?” 林婶抖着被子的手一顿,支支吾吾,“霍爷已经走了。” 霍渊时喝着粥,看向窗外。 雨已经停了,晨间起了大雾,白茫茫一片。 脑海里想起昨晚霍承曜答应他的事,没说什么,静静地握住勺子,继续喝粥。 他的左右手都灵活,即便右手骨折了,也不影响他自己吃饭。 看着他坐在窗边的落寞身影,林婶又心疼不已,她解释道:“霍爷接到电话,临时有视频会议,必须回去。” 她补充了一句,“他走之前来看过你。” 霍渊时捏紧勺子,嗯了声。 他的心思太重,林婶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会听进去。 吃完早饭后,霍渊时吃了药,说自己要去花园里逛逛。 林婶要跟着,却被他打发了。 她 第626章 番外:何以渡我(三) 霍渊时一连三天,除去吃饭睡觉的时间都待在那。 大多时候在看书,自己做习题,练毛笔字,偶尔抽空看着假山的方向。 然而一次也没再见到霍铭征一家三口。 后来听林婶说,霍铭征吵着要上学,明明年纪还不到,却偏要去幼儿园,最后被程薇瑾忽悠着去了托儿所。 “大少爷是希望二少爷陪你玩吗?”林婶给他添了件外衣。 霍渊时解开挂在脖子上的手臂吊带,把手伸进袖子里,“阿征那么小,我和他玩不到一块去。” “也是,二少爷马上也才三周岁,的确太小了。” 而且霍渊时虽然才八岁,却已经学完了小学知识,眼界和心智已经基本上超过同龄的孩子,哪里还会想着和霍铭征那样半点大的孩子玩。 “我爸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吗?” 他这一问,林婶这才想起来有什么事忘了说,连忙笑着回答道:“霍爷下午就回来。” 霍渊时低头看着外套的扣子一颗颗系上,嘴角稍稍弯起,“好。” 当天下午,霍承曜果然回来了。 他在花园里见到一个人读书写字的霍渊时,走上前去,宽厚的手掌抚着他的后脑勺,“是爸爸对不起,说过要陪你三天的,不该食言。” 霍渊时继续低头写毛笔字,“我没生气。” 他的确没生气,可就是这样不吵不闹,反而令霍承曜的内心更加愧疚。 “这个竖勾写得不够好。”霍承曜开口,握住了霍渊时的手。 “这样,收笔拉尖,向上翻笔……” 霍渊时背靠着父亲暖烘烘的胸膛,抿了一下嘴唇,“这样对吗?” 霍承曜眼底划过一抹赞赏,“对,阿时真是学什么都快。”httpδ:Ъiqikunēt 家宴结束后,霍老太爷将霍承曜留下来,“这次能在家几天?” “后天早上就要走了。” 霍老太爷沉吟了一会儿,“你工作忙,实在抽不开身就算了,阿时有我们照顾着。” “最近有些位置在调动,我没办法离开岗位那么多天,以免遭人话柄。” 霍承启喝了一口茶,“大哥,仕途固然重要,但阿时只有你这个父亲,父母的陪 第627章 番外:何以渡我(四) 要接手霍家,霍渊时变得比以前更忙,也更沉默寡言了。 而不变的,是霍承曜每次回来,他们父子俩都会坐在一起说话,聊天。 大多时候是霍承曜在说,霍渊时在听。 即便霍承曜讲的是他仕途上的那些事,霍渊时也能聊上几句,直到霍承曜自己也意识到话题太枯燥,干笑了两声。 霍渊时总会说,没关系。 寒来暑往,霍渊时十八岁了。 霍渊时在去年一次霍氏集团的收购案中初露锋芒。Ъiqikunět 外界众说纷纭,直到霍渊时的年纪和学历被扒出之后,外界对他的评价只剩“天才”二字。 他的礼是在霍家山脚下的一座山庄举办的,很隆重。 夜幕降临。 山庄里里外外的灯光陆续亮起。 席间有人敬霍渊时酒,被他委婉拒绝了。 一整晚,他滴酒未沾。 “成年了,可以喝一些。”霍承曜对他说。 霍渊时淡淡地笑了,“喝酒误事。” 礼一直到很晚还没结束,霍渊时却不见了人影。 “去找找大少爷去哪了?”霍老太爷吩咐管家。 “不用了。”霍承曜拦住管家,“阿时本来就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今天一天也累了,可能去休息了,别打扰了他。” “也好,那就不找了。” 霍家的这座山庄依山而建,初春又下过雨的夜晚渐渐起了雾,朦朦胧胧的一片,如梦境一般。 霍渊时推间的门。 霍公馆的人今晚不回去,都提前安排好了房间。 他坐在沙发上,拿起桌上的水,刚要入口,却又将水杯挪开,放了回去。 缓缓抬眼朝中间的大床看过去。 被子下隆起凹凸玲珑的曲线。 霍渊时微微蹙眉,是个女人。 他起身朝大床走去,站在床边,垂眸看着躺在被子下的女人,一张清秀干净的脸。 此刻她闭着眼,睫毛颤动着,明显是在假睡。 而她露在被子外面的肩膀是光裸的,被子下的风光给人足够想象的空间。 “自己出来,还是我叫所有人过来盯着你?” 第628章 番外:何以渡我(五) 起初的几年,他只当她是妹妹,和霍铭征他们一样,只是他的弟弟妹妹。 并没有因为和她没有血缘关系而刻意疏离她、看轻她。 霍静淑无理取闹刁难她的时候,他也会出口训斥几声,但大多时候是无关痛痒的。 当时的他并不怎么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而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花在霍氏集团。 霍氏集团在通县开发了一个大项目。 之所以会将地点选择在通县,因为当初霍铭征被人绑架到通县来,当地的警民帮了很大的忙,再加上这个地方的环境优美,很符合霍氏集团开发项目的标准。 霍老太爷便选中了这个地方。 然而项目才刚启动,通县被一场特大暴雨给淹了。 霍氏集团是进驻通县最大的企业,也是省内的龙头企业,霍渊时亲笔签名拨款赈灾,资助了数十名学生。 那天霍渊时随当地领导慰问,遇见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坐在一堆被水冲泡过的废墟中,两眼无神,苍白消瘦的脸庞,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httpδ:Ъiqikunēt 看见他们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惶恐。 陪同的人告诉他,他年幼时父母双亡,后来跟爷爷相依为命,在学校经常被同学霸凌,这次洪灾带走了他的爷爷,他只剩一个人了。 阴雨连天,乌漆嘛黑、滴着水的屋檐下,霍渊时站在一群人中间,白衣胜雪,眉清目朗,随意扫过那个落魄的少年。 正当他们要离开时,忽然那个少年冲出来,跪在霍渊时面前。 “我会报答你的。” 那一天霍渊时走访了很多户人家,感谢的话听过无数。 却第一次听见有人说要报答他。 霍渊时重新看向那个营养不良的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他说,大家都叫他阿吉。 阿吉。 霍渊时转身之际轻笑一声:“我不需要你的报答。” 少年站在原地,攥紧拳头,冲着他的背影喊道:“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淅淅沥沥的小雨阻隔了少年的声音,助理撑起伞的瞬间,霍渊时回头看 第629章 番外:何以渡我(六) 22岁冬,他收到s组织的邀请。 想让他加入他们。 那是一个凌驾于欧洲一切势力之上的神秘组织,里面的成员都是世界顶尖的人才。 他的秘密被人发现了。 不仅仅只是他强大的精神控制力,还有他对于毒药的天赋,这是他与生俱来,从不与人说起过的。 组织的领导者沈隽亲自见了他。 当见到第一面的时候,他就能清晰地从对方身上察觉到熟悉的感觉。 那是和他身上一样的气场。 然而他拒绝了。 沈隽并没有挽留他,而是留了一句话给他:我们应该还会再见面的。 只是一段小插曲而已,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那个时候,他是霍家长孙,霍家的家主,也是霍氏集团的总裁。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人生会发生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化。 直到二十三岁冬天,车祸发生,爷爷将他拽过去挡在身前的一瞬间,他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 那一刻他才清醒发现,原来他不是唯一的选择,而是可以放弃的选择。 比起他,其实爷爷更看重霍铭征,或者说是看重霍铭征外祖家的实力。 那一场车祸,他再也站不起来了。 荣光、自由,全都与他无关。 他并没有戳穿爷爷的选择,而是静静地看着他虚伪的一面,在他面前自责愧疚,肮脏不堪。 来年的秋天,他的腿动过一次手术,然而最终的结果是失败的。 南城的寒冬很快就来临了。 他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的飘雪,“我爸呢?” 他仿佛又回到小的时候。 困在这一方天地,期待父亲回来。 可现在他比小的时候更容易接受期待以外的东西。 就比如林婶回答他:“霍爷说忙完这一阵会休息几天。” “叫他身边的人多照顾着点。”他手里捧着一个暖手袋。 自从车祸以后,他的手再也暖不起来。 一转眼就过年了。ъiqiku 霍公馆里里外外装点得格外喜庆,林婶也在别苑挂起了红灯笼。 “霍爷可能要晚一点才能 第630章 番外:何以渡我(七) 南城一到暮春,连绵不断的雨,连空气都是潮湿的。 三月惊蛰过去,春雷乍动,又是一场绵延的雨。 林婶端着一杯花茶,走到窗边,“少爷,雨这么大,付小姐可能不过来了。” 他接过花茶抿了一口,淡淡地说:“她会来的。” 果然十分钟不到,付胭就出现了。 他就知道她会来。 为了让他振作起来配合治疗,她一定会来陪他。 只要他好起来,配合手术,双腿恢复了之后,霍铭征就不用从军校离开了。 “胭胭小姐快上高一了吧?”林婶笑着坐在她身边。 他坐在窗边,翻阅着手里的一本书。 双腿残疾之后,他有更多的时间看书,翻过一页书,他的余光扫向坐在地毯上写作业的她。 乖巧灵动的脸上扬着纯真的笑,“是啊,林婶,下半年就读高一了。” “真快啊,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才八岁,一转眼都快成大姑娘了。” 付胭吃着林婶给她准备的蜜饯和花茶,“这茶真好喝,林婶在哪买的?” 林婶看了一眼窗边看书的男人,“这是玫瑰花茶,大少爷亲自配的,他说女孩子喝这个好。” “好像就没有大哥不会的事情。”付胭感叹道。 “当然有我不会的。” 霍渊时合上书。 付胭朝他看过去,窗外是接天连地的雨幕,他那双沉黑的双目如深湖一般。 “是什么?” 自动轮椅来到她身边,霍渊时垂眸看着坐在地毯上的少女,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顶,“我最近在种花,可是有一种花,我生怕养不好。” “养不好就换一种。”ъiqiku “舍不得。” 午后雨停了。 付胭推着霍渊时的轮椅去花园,路上遇见两个在说悄悄话的佣人。 “我听说二少爷要从军校离开了。” “真的吗?” “真的,我在前厅收拾的时候亲耳听见的,老爷子准备把霍家交到二少爷手里了,而且我还听说二少爷和那位黎小姐在一起了。” “怎么会这么突然,之前我看二少爷也没怎么搭理黎小姐啊?” “这谁知道呢,也许突然就看对眼了 第631章 番外:何以渡我(八) 长达两个月反反复复的手术,他的双腿恢复了。 回到霍公馆的时候他仍是坐在轮椅上。 这样胭胭还会像以前一样,经常陪伴他左右,给他讲笑话,会问她一些他认为十分简单的题目。 她好像忘记了霍铭征,从未提起过。 但他知道,她从未忘记过,也从未放下过。 可那又怎样,至少她陪在他身边。 每隔段时间他会出去散心一两个月,其实是去法国里昂s组织的总部。 身为组织的成员,他们有任务要完成,完成任务所得到的报酬有金钱,和组织的庇佑以及权利。 他是组织领导者沈隽也忌惮的人,沈隽说过,如果早些年认识他,一定会将他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 然而他并不想成为什么接班人。httpδ:Ъiqikunēt 接班人的代价是什么,他很清楚。 他要的是权利,仅次于领导者的地位。 然而代价却是无法对付胭表明心意,否则她就会被推到风口浪尖,沈隽不会留下一个会影响他心绪的女孩。 他27岁的那个冬天回南城。 当初那个说要报答他的少年成了他的贴身助理。 南城刚下了一场大雪,霍公馆的佣人正在扫积雪。 阿吉说太冷了,问他要不要回屋。 他想见胭胭,这一次他离开了快三个月,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 冰天雪地,她穿着粉色的羽绒服坐在凉亭里写作业,美得像一幅画卷。 然而他安排盯着她的人却告诉他,在他回去之前霍铭征给她留了一把书房的钥匙。 霍铭征回来了。 如今是霍氏集团总裁,霍家的家主,曾经是他的位置。 他的病越来越不好控制了。 在付胭读大学被男生骚扰之后,他亲手杀了那个男生,他的病就一发不可收拾。 他像是行走于黑暗的幽灵,付胭站在阳光下,温暖着他。 s组织瓦解之后,国际刑警通缉组织成员。 他脑海里的第一个 第632章 番外:阿吉的信 霍先生: 当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阿吉已经走了,大概是死在了枪下。 应该不会怎么痛的。 请您原谅阿吉,不能继续在您的身边了。 您要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 毒药在您身体内产生的反应会让您觉得难受,您一定要好好修养,花房里的花可以让林婶代为照顾,您不必事事亲力亲为。ъiqiku 但我知道,您不会听话的。 因为那些花,是您种给胭胭小姐看的,交给别人,您不放心。 同样,把您交给别人照顾,我也不放心。 十三年前的初见,我就知道此生与您是剪不断了。 从很小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自己和其他男孩不同。 同伴们喜欢玩遥控赛车,喜欢下河摸鱼,喜欢在旷野里奔跑,而我喜欢彩色的卡纸,怕晒太阳变黑,不喜欢亲近女孩子。 初中的时候,我偷偷喜欢班上的一个男生,夜里我辗转难眠,终于鼓足勇气向对方表白,可换来的却是无尽的嘲笑和欺辱。 他们撕扯我的衣服,在我身上写满了“同姓恋”、“恶心”、“人”、“怪物”。 他们将我反锁在学校的卫生间里,泼粪水。 爷爷冒着雨到学校找我,摔断了腿,也要在床前逼我下跪认错。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里,只是喜欢男孩子,我真的错了吗? 从那以后我开始自暴自弃,再也不和身边的人说话。 直到特大洪水那一年,爷爷也走了,亲戚们避我如蛇蝎,我躲回到和爷爷住的那栋会漏雨的破败小屋饿得躺在废墟之中。 我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像我这样的烂人,大概死了都不会有人发现的吧。 直到有人敲响了我的房门,给我送来几包压缩饼干和水。 对别人而言难以下咽的东西,对我来说却是能救命。 我抱着饼干缩在角落里啃,不远处传来的交谈声。 在人群中我一眼就看到了您,白衣胜雪的您宛如神祇出现在我的面前。 那一刻卑微怯懦的我仿佛见到 第633章 番外:衔接 大年初三下午,霍铭征带着付胭去季家拜年。 自从付胭和霍铭征领证了之后,还没正式来拜访过季父。筆趣庫 当天霍铭征带了五份合作合同到季家。 霍氏集团的合作,五份。 季父脸上的表情相当精彩,一边推着曹方递过来的文件,嘴里一边说着:“哎呀,你这,我说铭征你干什么呢,哎呀,别……” 季临在一旁看着父亲假模假式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小声在他耳边提醒道:“爸,戏别太过了。” 付胭环顾四周,“季晴姐呢?” “我姐出去了,说高中同学聚会,他们班主任出席,我姐才去的,本来都不想出门。” 霍铭征眉梢微微一挑。 他没有戳穿,班主任是秦恒请的。 就怕季晴不去。 自从季晴见到秦恒家里的那个小姑娘之后,再没和秦恒说过一个字。 晚饭的时候,季父原本还想着和霍铭征喝两杯,但立马想到付胭现在怀孕了,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 想当年季临季晴母亲怀他们姐弟俩的时候,他可是滴酒不沾,随叫随到。 他摸着酒窖里的一坛女儿红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这测试女婿的酒什么时候能喝上,他可是馋了好多年,愣是喝不上。 以后晴晴要是把他带回来,他非得往死里灌醉他不可! 酒店的包间里,秦恒连打了三个喷嚏。 “是不是生病了?最近流感特别多,你可这大神医也得注意身体啊。”身旁的老同学关心地问了他一句。 秦恒摆了摆手,余光瞥见往这边看过来的季晴,到嘴边想说自己没事的话,硬生生改成了:“好像是有点感冒了,累的。” 季晴夹菜的手一顿,自动转盘将她面前的一道菜转走。 她刚一皱眉,转盘竟然逆时针转了回来,那一盘她想吃的菜,回到了她的面前。 而秦恒的手指尖顶着转盘。 谁知季晴没有再碰那道菜,转而夹了另一道,并且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他,和旁边的老同学喝酒。 第634章 番外:心心之火可以燎原(一) 四个月前。 深夜,新成项目部只剩小夏一个人了。 她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看了一眼时间,都快凌晨十二点了,她立马起身一鼓作气关电脑,收拾东西,快步离开公司。 “这个x班不加也罢,累死我!” 她大步朝电梯走去。 忽然走廊上的感应灯忽然灭了,吓了她一跳,好在电梯到了。httpδ:Ъiqikunēt 她走进电梯里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个穿着黑t,戴鸭舌帽的男人,应该是楼上其他公司的人。 小夏拽着斜挎包的带子走进去,背对着那个男人,盯着电梯里的数字。 安静的电梯厢里除了呼啦啦的风声和电梯运行的声音,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好像能听见背后男人的呼吸声。 凌晨,妙龄少女深夜加班归途中…… 小夏脑海里下意识闪过这个词条,顿时头皮发麻,心跳加速。 双手紧紧攥住背包的袋子。 糟糕! 她今天换了一个新包,防狼武器忘记放进去了。 8楼,7楼…… 小夏连唾沫都不敢咽,全部注意力都在关注着身后人的动静,但她不敢转身,怕自己一转身就看到一张猥琐阴沉的脸,到时候自己会被吓得双腿发软。 她止不住在内心呐喊:电梯怎么这么慢啊! “叮”的一声—— 电梯终于到一楼。 小夏感觉到此刻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就在她准备跨出去时,忽然身后的男人叫住她:“喂……” “啊!” 小夏尖叫一声从电梯里冲出去,迈着双腿在一楼大厅狂奔。 此刻大厅里的保安都不在。 她越跑越快,心跳几乎都要从嗓子眼窜出来,但是她不敢停下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加班到这么迟。 小夏快速跑到停放电动车的车棚,找到自己的车。 这块区域的灯光不太亮,在加上深夜,附近一个人影也没有,十分诡异。 小夏踩着自己的影子,忽然另一道影子压在了她的影子上面。 小夏猛地一回头,是 第635章 番外:心心之火可以燎原(二) 一顿烧烤,吃的小夏的脸火烧火燎的。 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一点,她喝了两瓶啤酒,这才觉得心跳没那么快了。 吃完烧烤,曹原送小夏回家。 从烧烤摊步行到小夏家楼下不过十分钟的路程。 “你坐飞机累了,快回去休息吧,时候不早了。” 然而曹原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我送你到家门口再走。” 小夏的心跳突然快了一拍,点了点头,“好。” 他是担心之前的事给她留下阴影了吧?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直男和暖男之间的界限好像模糊了。 曹原忽然开口:“以后你加班告诉我。” “为什么呀?”小夏的手攥紧背包带,明知故问。 “我可以去接你下班。” 小夏的眼神瞟向别处,嘴角却压不住,“啊,这样的啊,那多麻烦。” 曹原一脸坦诚,“不麻烦,霍总身边有我哥和其他人,我事没那么多。” 小夏在曹原看向她的瞬间,猛地将扬起的嘴角收起来。 两人进了电梯,密闭的空间里,小夏余光忍不住瞟向身边一米九大高个的曹原。 超模般的身材,简直是造物主的神来之笔啊。筆趣庫 脑海里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之前曹原在她家里,不小心被她泼了酒淋湿衣服的画面。 当时曹原二话不说把衣服给脱了。 她愣住了。 倒不是曹原的举动令她大为震惊,是曹原的身材,那岂是一个哇塞可以形容的? 要是有幸能摸上一摸…… 小夏立马回过神来,长长呼出一口气,太色了,不能这样。 “很热吗?”曹原注意到她呼气的动静。 小夏睁着眼睛说瞎话,“喝了点酒,好像是有点热。” 电梯很快就到了。 在公司的时候,小夏恨公司的楼层高,此刻她只恨自己家的楼层太低,电梯太快,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呢? 目送小夏进屋之后,曹原才离开。 洗完澡后,小夏躺在床上,抱着枕头,在床上打了几个滚,想到曹原说的那些话,就止不 第636章 番外:心心之火可以燎原(三) 小夏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是她误会了,刚才她都做好要做出娇羞的表情了。 原来是喜糖。 霍总和太太…… 小夏圆眼一瞪,顿时来了精神,“你说他们领证了?” 曹原点头。 他胸前的那朵胸花从民政局离开之后就摘了,所以小夏没看见。 但身上的衣服还是今天去领证……霍总领证的时候穿的,有些正式,头发是他哥给他打理的。 一开始他不愿意,他哥故技重施,又用了半夜说的那句话:霍总这辈子就结一次婚…… 不过他头发短,弄不出像他哥那样的大背头造型。 小夏好奇他们领证是什么样的,会不会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排场很大,热闹轰动。 “怎么样的呀?”https:ЪiqikuΠet 曹原虽然记忆力不错,但口述能力没有他哥好,更说不出绘声绘色的效果,言简意赅三个字:很幸福。 小夏捧着喜糖盒,高兴地从里面拿出一颗巧克力放进嘴里。 丝滑的口感,她仿佛尝到了幸福的味道。 真好,他们总算是修成正果了。 曹原悄无声息地打量她的脸,见她一脸陶醉,“喜欢吃巧克力?” 小夏点了点头,又往嘴里塞了一颗。 看着她的小嘴鼓动的模样,曹原的喉结动了动,没说什么。 直到曹原送小夏到家门口,离开之后,小夏躺在床上捧着喜糖盒,心想他这么晚过来就为了送她一盒喜糖? 想到这个,小夏一个翻身用力抱住床上的布偶熊,小脸蹭着狗熊的头,压抑不住地笑出声。 结果声音太大,过了一会儿母亲在外面敲门,“心心,你干嘛呢?” “没,没事妈,我在刷短视频,太搞笑了。” 母亲提醒她:“小声点,大晚上的,笑得怪吓人的。” 小夏抱着熊,将脸埋进被子里,整个人激动得扭来扭去。 好喜欢曹原啊,他怎么那么可爱。 曹原回到铭玉府,停好车,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忽然想到什么,临时改变路线,走到一扇紧闭的房门口,敲了 第637章 番外:心心之火可以燎原(四) 雨势不大,再加上曹原将伞面往小夏头上倾斜,她没淋到一丝的雨。 回去的路上,小夏忽然问曹原,“我听胭姐说你的名字以前不是原野的原。” 曹原单手转动方向盘,另一只手抽了一张纸递给她,“眼尾那边有一滴水。”筆趣庫 小夏接过抽纸,擦了一下,果然洇湿了一小块。 这么微小的细节,他都发现了。 “以前是圆形的圆,我父母本意给我和我哥取名方圆,后来成年了我自己去改的名字。” 小夏恍然大悟,“圆形的圆挺好的,怎么想着去改?” 曹原抿了一下唇瓣。 几秒后,淡定地说:“太可爱了,我不喜欢。” 小夏:“……” 她猛地转头看向车窗外,这理由…… 曹原也太可爱了吧! 她存了心想捉弄他,“你不喜欢可爱的吗?” “我是男人,可爱的和我不沾边。” 曹原说完后,余光瞥了一眼小夏憋笑的侧脸,“但也不是绝对的。” 小夏一回头,和他四目相对。 心跳漏了一拍,说话就说话,干嘛还用这种眼神看她。 不知道他这样的眼神特别勾人吗? 曹原忽然问了她一句:“吃完午饭后,要不要去我家?” 小夏的心湖猛地一晃,“啊?” “你不是想看漫威最新的电影吗?国内还没上线,我家里可以看。” 小夏悄悄吸了一口气,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 她可是知道,国外都还没开始上映呢。 她立马点头如捣蒜,“去去去。” 曹原的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吃完饭后,望烟楼的经理目送曹原和小夏上车,回头就给曹方打了个电话,“方哥,原哥今天出门了吗?” 电话那头曹方嗯了声,“他到望烟楼吃饭了?” 经理吸了一口气,“我就是找您确认一下,真的是原哥,他怎么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这不符合常理啊。 曹方憋着笑,“别一惊一乍的,他老大不小了,身边有女人怎么了?况且那是他喜欢的。” 挂了电话之后,曹方感叹,弟弟真是铁树开花了。 第638章 番外:心心之火可以燎原(五) 小夏醒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此时是九月底,秋分已过,夜幕降临得更早。 她从床上坐起来,盖在胸口的薄被滑落。 看着周围有些陌生,却又隐隐有些熟悉的布局,她才想起来,这是曹原的房间。筆趣庫 房间里的颜色比他脸上的表情都更单调。 明明看上去太深沉无趣了,可莫名地令小夏想起曹原那张脸。 有质感。 不过她立马想到自己在电影开场后没多久就犯困的事,烦躁的头发,“夏心心你怎么睡着了呢!” 那部电影她期待很久了,居然就这么睡了,更何况…… 她懊恼地哎呀一声,错过和曹原单独看电影的机会了。 这可是他们第一次一起看电影啊。 黑灯瞎火的,那么好的氛围。 太可惜了! 小夏再次懊恼地头发,掀开被子下床。 她走出房间,走廊的灯是亮着的,可空旷的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 “曹原!” 她叫了一声。 没人回应。 “曹原。” 她又叫了一声。 还是没有回答声。 小夏不由皱起眉头,难道曹原不在家? 环顾这栋现代风的别墅,宽敞的空间,曹原的家。 小夏顿时萌生了一种恶趣味,对着空气喊了一声:“小圆圆!” 忽然,她身后传来一道沉稳的脚步声。 她猛地一回头,吓得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里,脸色瞬间一片通红,她干笑两声,“啊,你在家啊。” 曹原身上穿着黑色背心和运动短裤,脸上和脖子淌着汗水,头发也是湿漉漉的,明显是刚运动过的。 他拿着毛巾擦了一下脸,接着擦头发,“你在睡觉,我不会出门的。” 仿佛一股电流穿过小夏的心口。 她一哆嗦,嘀咕一声:“我叫你了,你没回答,就以为你不在家。我不是故意那样叫你的,就是,睡糊涂了。” 她胆子肥了,敢叫一米九一的曹原小圆圆。 曹原擦头发的手一顿,目光落在小夏绯红的脸上,表情认真,“你叫我什么都可以。” 第639章 番外:心心之火可以燎原(六) 假期几天,付胭见了曹原几次面,有一次忍不住和霍铭征吐槽。 “曹原怎么了,看上去很不开心的样子。” 霍铭征正在炒菜,闻言低笑一声,“你还看得出来他不开心?” 因为曹原那张脸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变化,一般人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看多了,就能看出一点。” 霍铭征忽然停下颠勺,轻悠悠地说道:“看多了?” 付胭瞪他,“你别钻牛角尖!真是够了!” 她不过说了一句很正常的话,他就开始做阅读理解,曹原的醋也吃? 霍铭征只是想逗她,结果被她一瞪,转而继续颠勺,“他原本打算带小夏去马尔代夫,结果小夏回老家了。” “原来是这样。” 霍铭征从锅里夹了一块牛肉,吹了吹,递到付胭嘴边,付胭自然张嘴,咀嚼。 “没想到曹原这么闷呢,那么喜欢小夏,为什么还不跟小夏表白?” “别看他人高马大的,其实挺内向。不过只要是他认定的人,他都是直来直往,对小夏,他藏了几分小心翼翼。” 付胭想到了什么,忍不住一笑,“以前我一直以为曹原是哥宝男呢。” 霍铭征将锅里的菜盛到盘子里,“嗯?什么哥宝男。” 付胭解释道:“成年了以后事事听妈,还需要妈妈照顾的男人就是妈宝男,曹方不是经常给曹原准备宵夜吗?我当时就以为他是哥宝男。” 霍铭征忍俊不禁,“那是曹方养成的习惯,以前他们生活过得不好,有上顿没下顿的,曹方担心饿到弟弟,这习惯几年下来很难改变。曹原可不是什么哥宝男,论男人味,曹方和他比不了。” 在准备离开厨房之前,霍铭征揽过付胭的腰肢,“别告诉小夏,曹原为她茶饭不思。”httpδ:Ъiqikunēt 付胭眼底藏着笑,“没错,就让他们自己去猜吧。” 假期七天,曹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弟,每天闲着没事就拿着手机,有时候笑,有时候认真严肃的表情,有时候又欲言 第640章 番外:心心之火可以燎原(七) 小夏偷偷问过付胭,曹原的生日在哪一天。 十月二十。 她心里默默记住了。 十月二十号下午,她给曹原发了微信: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微信另一头,曹原秒回:算数。 小夏发了个偷笑的表情包:我都没说是哪句话,你就算数? 曹原:都算数。 小夏将手机丢在办公桌上,紧紧捂住胸口,她怕心脏从里面跳出来。 过了几秒钟,缓过神来,她发了一句话过去:我今晚要加班。 曹原:好,我去接你。 小夏:晚上九点见。 曹原:好。 他果然记住了,不是随口说说的而已。 小夏心里默默给曹原加了两分,心里一盘算,都已经超满分了! 曹原是老天爷为她量身打造的吧,怎么每个点都精准地瞄准她的喜好呢! 晚上八点才刚过,小夏突然接到母亲电话:“心心,奶奶摔了一跤,我和你爸现在正准备回去。” “什么!”https:ЪiqikuΠet 小夏从座位上起身,一边将挂在椅子后的包拿过来,一边着急问道:“伤得严不严重?” “我们还不清楚。” 小夏更着急了,“明天周末我没上班,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那行,你现在从公司出发,在汽车站我们汇合。” 小夏挂了电话,匆匆整理了一下电脑上的文件,马不停蹄地离开部门。 电梯到一楼,门开的瞬间她突然想到今天是曹原生日。 她还跟他说了自己今晚加班的事,这会儿他应该在来的路上了吧? 想到这个,小夏连忙拿出手机,快速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电话很快接通。 小夏正想开口,忽然瞥见公司大厅里的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一米九一,堪比模特身材的男人,不是曹原是谁? 她下意识看向一楼的电子显示屏。 八点十分。 他竟然提前到了这么久。 小夏的心脏蓦地一酸,曹原背着对着她的方向,低沉地问道:“怎么了?” “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电话里的声音和背后传来的一道 第641章 番外:心心之火可以燎原(八) 从南城到小夏老家最近的高速路口有三百五十多公里。 车子行驶了将近三个小时,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曹原将车子拐进服务区。 “你们需要下车吗?” “我们要下车。”夏母拉着夏鸣下车,眼神示意夏父。httpδ:Ъiqikunēt 夏父后知后觉也跟着下车了。 “干嘛叫我下车?我不得盯着那小子吗?” 夏父不情不愿。 夏母翻了个白眼,“人家一看就是有素质高品位的男人,不会乱来的。” 夏父摇头,不同意:“你说他有素质我认了,你要说他高品位……” “爸,你是说他看上我姐,是没品位吗?”夏鸣插嘴。 夏母瞪他,“胡说,你姐姐很可爱的好吗?” 车上。 曹原转头问小夏,“要去洗手间吗?” 小夏点头。 她下车后,曹原跟在她身后,去了旁边男洗手间。 夏父拉上裤链,一转头就看见人高马大的曹原。 之前在车站看得匆忙,上了车后又只能看到一个优越的后脑勺,这会儿终于看清他的长相了。 曹原的脚步停了下来。 四目相对。 曹原的眼神太有威慑力,那一瞬间还未收起的凌厉,令夏父出于本能的一哆嗦。 “叔叔。”曹原开口。 才将他拉回到现实。 不禁疑惑曹原身上怎么会有那股气场,他是做什么的? “待会儿我来开车吧,你开这么久也累了。” 曹原:“不累,我来开就好。” 过了一会儿,小夏从洗手间出来,就看见曹原站在洗手池附近。 她走过去洗手,“怎么不先回去车上?” “太迟了,不安全。” 小夏洗手的动作一顿,一股暖流划过心尖。 原来他怕自己有危险啊。 回到车边,一名男子走过来,“原哥,你要的东西。” 曹原伸手接过两个袋子,“多谢。” 小夏看到他手里的袋子,好像是吃的。 曹原将袋子递给她,“是宵夜。” 这很明显是要把东西拿到车上去吃的。 小夏愣住了。 她明明记得曹原是有点洁癖的。 他提醒愣住的小夏,“先上车。” 回到车上,小夏将袋子里的宵夜 第642章 番外:心心之火可以燎原(九) 曹原和小夏出去之后,夏奶奶忙问道:“那位壮汉是谁?” 壮汉? 夏父差点笑了。 不过他们家的基因都不高,曹原那身板可不就是壮汉。 “心心的准男友。” 夏奶奶倒吸了一口气,“准?” “奶奶,那位大哥哥说他在追姐姐,姐姐明显也喜欢他,两个人还在暧昧阶段呢。”夏鸣一语道破。 夏母目光幽深地看了他一眼,“现在小学生懂这么多了?” “妈,您别小看小学生好吗?我知道暧昧,但不影响我拿年级第一啊,对不对,奶奶?” 这话说得没毛病。 夏奶奶搂着他笑,“没错,没错,你们别管那么死,他爸从小到大我都不管他的。” “所以我上了专科。”夏父自我调侃。 “三十年前的学历和现在能一样?你当年考上专科,在我们镇上了名的,村书记都来家里了!” 夏父扶额苦笑。 “那壮汉看着好高,我们镇上都没见过这么高的人,哪里人?” 夏父一问三不知,“我们也是今晚第一次见他。” 接着,他便将今晚的事从汽车站开始说起。 夏奶奶听完点了点头,“是个好孩子,关键是长得真帅啊,一身正气的,看着就精神。” 夏父:“……” …… 夏奶奶执意要回家,她这样的扭伤也只能在家静养。 她的右脚扭伤,卫生院就三层楼高,没有电梯,下楼成了难事。 夏父正打算背母亲下楼。 “我来吧。”曹原开口。 “这怎么好意思,你开了那么久的车,太辛苦了,就三楼,我能行。”夏父哪好意思再麻烦曹原。 “没事,我有的是力气。” 曹原说完后,背对着夏奶奶,蹲在病床边,十分轻松将夏奶奶背在后背上。 夏奶奶瘦瘦小小的身子在他的背上,夸张一点形容,就像个孩子。 小夏跟在后面,悄悄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biqikμnět 夏鸣凑过去,“姐,你干嘛?” “大人的事小孩少问。”小夏收起手机。 小夏的老家离卫生院约 第643章 番外:心心之火可以燎原(十) 凌晨的小镇格外安静,风声,和不知道多远以外传来的狗叫声,偶尔有几声摩托车的轰鸣。https:ЪiqikuΠet 曹原躺在小夏的床上。 这张一米九长的床,他躺在枕头上,小腿肚以下露在床的外面,不过他去洗漱的时候,小夏贴心地找来一张和床差不多高的凳子拼在床尾。 她有时候迷糊,有时候又总会发现很多人发现不到的地方,猝不及防的体贴,给他会心一击。 已经一点半了。 曹原躺在充满小夏气息的床上,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翻了个身,差点将床尾的凳子给踹了。 面朝天花板,他盯着在光线下呈现出灰色的墙漆,轻声对着空气说了三个字:“夏心心。” 他听力极佳,听见走廊另一边的夏奶奶叫人帮忙。 刚要掀开被子起床,就听见小夏压低的声音:“奶奶,怎么了……好,您慢点,我来扶。”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这个房间离浴室是最近的。 他听见小夏将夏奶奶扶进浴室的马桶上之后,关门出来,站在走廊上。 曹原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小夏打了个哈欠,不怎么了哈欠打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应该是用手捂着。 一门之隔,曹原想到她犯困的迷糊样,嘴角扬了起来。 后半夜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了。 曹原已经很多年不做梦了,尤其是关于小时候的梦。 有些碎片不太清晰了,但他仍然记得那个秋天,他和曹方七岁,父母都走了,没有亲戚愿意收留他们。 当地的一些机构也只能保证他们有学可以上。 他记得那是十月十八日,周五傍晚。 外面下着大雨,他和曹方两人打着破伞从家里出去。 “等我们捡了东西拿去卖钱,就能买米了,哥哥给你熬粥。”曹方捏紧手中的蛇皮袋。 从昨晚到现在,两餐,他们没吃过一点东西。 他点头,跟着曹方去过渡市场附近的集中地。 曹方动作麻利地跳上池边缘的铁护栏上,纵身一跃,用棍子挑开那些没用的东西,从里面捡出矿泉水瓶,易 第644章 番外:心心之火可以燎原(十一) 曹原正要说话,小夏抢先一步,“你这么理解也没错,快吃饭吧,鱼凉了就不好吃了。” 曹原坐在小夏身边,小夏给他夹菜,“尝尝看我手艺,我也算是借花献佛了。” 夏母将一盘青菜端出来,夏父跟在后面,解开围裙。ъiqiku “是啊,小曹,你当保镖辛苦,要多吃点身体才好,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做的都是些家常菜。” “我不挑食。”曹原回答。 夏奶奶笑了笑说:“不挑食好,难怪长得这么高这么壮,你多高啊?” “一米九一。” 夏奶奶倒吸了一口气,他们家的门框才两米高。 “妈,我也不挑食啊。”夏父坐下,笑着接话,“可我连一米七都不到。” “咱们家就没这个基因。” 夏鸣差点嘴快,“曹哥哥一米九,他就是来拯救……” 小夏刚夹起一块排骨,闻言心里一咯噔,眼疾手快拿排骨堵住夏鸣的嘴,对着他使眼色,“你正在长身体,要多吃点。” 夏鸣啃完排骨,小声在小夏耳边说:“姐姐,你是在害羞吗?” “你这臭小鬼懂什么。”小夏红着脸。 吃完饭后,小夏帮父母一起洗碗收拾厨房。 曹原将夏奶奶送回到楼上。 等小夏收拾完厨房出来,听见夏鸣在院子里拍手鼓掌。 她疑惑地走出去看了一眼。 曹原蹲在地上,正训练他们家二毛伸爪。 说伸左手就伸左爪,伸右手就伸右爪。 夏鸣激动得直鼓掌,“曹哥哥,曹大哥,你可太厉害了,你们当保镖是不是经常要训练狗?” “不是,”曹原微微偏头看他,后脑勺对着小夏,所以没看见她,“当兵的时候学过的。” “哇塞,你还当过兵?”夏鸣绕着曹原转圈,充满好奇。 追着曹原问这问那。 而曹原并没有因为夏鸣才读小学五年级而敷衍他。 “诶,姐,曹大哥以前当过兵诶!”夏鸣看见了小夏,激动地冲她喊着。 听过他当兵,称呼直接从曹哥哥变成了曹大哥,大有一股江湖 第645章 番外:心心之火可以燎原(十二) 小夏松了一口气,“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糖,还以为没生产了呢。” 她嘴里的糖,“味道还和以前一样,你尝尝看。” 曹原望着那几颗糖。 是他小的时候渴望却得不到的东西。 这么多年,他的物语早就不强烈了,对小时候没有得到的东西,也不渴求。 可当它们出现,小时候的凄苦再次重现在脑海中。 可是突然之间好像有一道热烈的阳光照进过去的阴霾,拨云散雾,照着那个蜷缩在灵魂深处保护着自己和哥哥的小男孩。 “还不错吧?”小夏笑着问他,仰着头在等他一句夸赞。 他下意识小夏塞进他嘴里的糖。 过去的画面支离破碎,砰的一声化成齑粉被风吹散,只剩一片绚烂的阳光。 “很好吃。”他看着小夏的眼睛。 小夏被他看得脸颊泛红,不自然地躲开视线,“干,干嘛这样看着人家。” 说完之后,她忍不住在心里呸呸呸,什么人家,这两个字也太做作了吧? 曹原糖,嘴角微微上扬,“没什么。”筆趣庫 其他人估计午休了,闲着没事干,小夏提议带曹原去小学里逛逛,他们小学的建筑还挺有特色的。 结果才逛了一会儿,就下雨了。 曹原从纸袋里拿出衣服,用力一甩,将衣服撑开,挡在她的头顶上方,护着她躲在教学楼的大厅里。 小夏看着天色,“怎么说变天就变天,这阵雨可能没那么快结束。” 曹原望了一眼天,嗯了声。 “你在这里等我,小卖部那边应该有卖伞。” 说完,他就从大厅跑出去了。 “诶!”小夏来不及叫住他。 过了会儿,曹原撑了一把大伞从校门口进来。 那是一把长柄的自动伞,伞面是女孩子们喜欢的迪士尼公主图案。 店里正好缺货,只有这种伞卖。 小夏看着穿黑色衬衣,又高又壮实的曹原撑着一把粉色的大伞,说不出的违和,却又有一种莫名的可爱。 她忍不住转过身去,笑了几秒 第646章 番外:心心之火可以燎原(十三) 曹原的唇稍稍离开一些,低沉喑哑地提醒小夏:“呼吸。” 小夏下意识做了一个吸气的动作,还不等她缓过劲来,曹原的唇再次贴上来。 他吻得又凶又猛。 小夏觉得自己快被他吃掉了。 终于,在她闷哼一声之后,曹原才松开她娇嫩的唇。 滚烫的气息包裹着她,“是我没控制好力道。” 小夏立马捂住嘴,动了动发麻发痛的舌头,睁着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知道他没接过吻,但也不能这么凶吧? 突然从伞下钻进来一个人头,“咦,曹大哥,姐姐,果然是你们!”Ъiqikunět “啊!”小夏吓得叫了一声,曹原下意识将她搂紧了。 “你们……”夏鸣看着两人怪异的姿势,一时之间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小夏用力从曹原的怀里挣脱出来,跳到地上,夺过夏鸣的雨伞,踩着雨水往家里的方向小跑而去。 夏鸣连忙钻进曹原的伞下,“我姐怎么了?被我吓到的?” 曹原嗯了声,抿了抿薄唇上的水渍。 是水果糖的甜味。 小夏跑得不快,曹原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撑着伞也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路,夏鸣忍不住拽了拽曹原的衣角,“曹大哥,我的脸都湿了。” 曹原低头看去,夏鸣的脸比刚才小夏的脸还更湿。 “男孩子淋点雨,能锻炼身体。” 夏鸣五年级了,没那么容易被骗,“是能感冒吧?” “这点雨都能感冒,那你是该锻炼身体了。”曹原看着小夏进了院子,不由加快了脚步。 夏鸣只好小跑着跟上他的步伐。 小夏冲进屋内,正好撞见从楼上下来父母,“怎么喘得这么厉害?” 夏母看了她一眼,疑惑道:“脸被什么东西烫了吗?这么红。” 小夏捧住脸颊,磕磕巴巴:“哪,哪有。” 她听见二毛冲着院门那边喊了两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曹原他们回来了。 她二话不说,立马冲到楼上去。 曹原将伞递给夏鸣,对夏父夏母微微颔首,“我 第647章 番外:心心之火可以燎原(十四) 曹方挂断电话后,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罗叔正好从旁边经过,“哎哟我的乖乖,出什么大事了?”筆趣庫 他还从来没见过曹方露出介于惊恐和不可思议的表情。 曹方嘶了一声,看向罗叔,“小圆想结婚了。” 罗叔怔愣了几秒,“什么?” “小圆想结婚了,和小夏。”曹方重复一遍,并加上对象。 罗叔冲他摆了一下手,“你不用特意说明是小夏,我可没忘记国庆假期,原儿害相思病的样子,除了小夏,他还能跟谁结婚?” 他只是意外,怎么突然就扯到结婚了? 不是还没表白吗? 看来是去小夏老家,有进展了! 晚上吃饭,饭桌上的气氛很微妙。 曹原察觉到夏父偷偷打量了他好几眼,他不露声色,直到吃完饭后,夏父叫他到院子坐坐。 雨已经停了,吹过来的风有些凉。 “坐吧。”夏父拿了一把有靠背的竹椅。 曹原坐下,没有像夏父那样靠着椅背,而是挺直腰杆。 他虽然直男了一点,但还能看出一些欲言又止。 “你多大了?”夏父问道。 曹原如实回答:“三十一了。” 夏父吸了一口气,“比我们家心心大了九岁。” 有点老了。 他悄悄打量了曹原一眼,又问道:“家里几个兄弟?” “有一个双胞胎哥哥,父母在我们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当听到他说双胞胎哥哥的时候,夏父明显愣了一下,没想到曹原家还有这基因,但后半句话,就让他心里一咯噔。 干保镖,父母又去世了。 怎么看,这段关系都挺不靠谱的。 要不是曹原长得靠谱,做事也靠谱,他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跟他说。 女儿才出校园不久,很容易被社会上的一些坏男人给骗了,他这个做父亲的必须把把关。 他清了清嗓子,“有个问题比较隐私,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话也没关系,你一个月收入多少?” 曹原沉默了几秒,“不确定,看收益。” 夏父的心彻底凉了。 连工资都无法固定,这保镖干得也太不靠谱了。 他欲言又止地看着曹 第648章 番外:心心之火可以燎原(十五) 第二天一大早,曹原派来接小夏父母和弟弟回南城的车就到了。 夏父正在喝粥,听见门口喇叭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捧着碗走到窗户边看了一眼,果然一辆黑色的suv停在他们家门外。 “怎么这么早就到了。”夏母嘀咕一声。 小夏悄悄打量了一眼曹原。 他神清气爽的,看上去好像昨晚睡得还不错。 昨晚曹原把她抱起来吻,将她的双腿环在他的腰上,她脑子迷迷糊糊的,被他吻得缺氧,也不知道吻了多久。 可怜她回房间躺下之后,双腿都合不拢了。 曹原说:“天气预报下午有雨,现在出发回南城刚好。”Ъiqikunět “那也太早了吧,我还想睡个回笼觉呢。”夏鸣打了个哈欠。 “车上也能睡。”夏父余光瞥了一眼曹原。 别是这小子故意早点把他们给支开的吧? 可是通过两天的观察下来,这小子挺老实的,只有被小夏欺负的份。 但男人嘛,想要的肯定是变本加厉。 听话是一回事,本能又是另一回事。 同为男人,他再清楚不过了。 只是这也未免太心急了点吧? 吃完早饭后,他催小夏母亲上楼收拾东西,又叫上小夏一起。 “也没什么东西要收拾的,我自己就行。” 夏父点烟的动作一顿,“万一落下什么,需要用的时候又懊恼,闺女细心,她帮你。” 小夏跟着母亲上楼了。 夏父余光瞥了一眼楼梯方向,直到她们两人都上楼了,他才对曹原说:“过来坐会儿。” 他走到廊下,坐在藤椅上。 正要点烟时,曹原开口:“我来。” 夏父一愣,将手里的打火机递过去,“没想到你心思还挺细腻。” “见过别人这么做。”曹原坦诚道。 是之前季临父亲请霍总和太太还有秦医生到季家吃饭,秦医生当时就是这么给季临父亲点烟的。 当然,秦医生不是看在季临的份上,他是奔着季晴去的。 这是他哥告诉他的,他倒没怎么注意 第649章 番外:心心之火可以燎原(十六) 小夏处理完夏奶奶那边的事就回来找曹原,追问他,“我爸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曹原从架子上拿出喂二毛的狗粮,“叮嘱我对你好一点。” “然后呢?” “没了。” 小夏八卦的心燃烧起来了,结果就让她听这? 果然就不能指望老夏能说点什么震惊人的话。 曹原喂完二毛后,小夏说:“我去后院喂鸡,你去吗?” 曹原跟她一起去了后院。 夏奶奶养了几只鸡和三只大鹅。 难怪曹原之前听见鹅叫声,却没想到养在后院。 三只大鹅顿时挺直脖子,叫唤了起来,吓得小夏往后退一步,躲到曹原身后,“好凶啊它们!” 曹原护着小夏,手往后,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不怕,我来喂。” 曹原接过小夏手里喂鸡鹅的食盆,夏家所有人都需要解开,然后放倒在地上的塑料栅栏,曹原长腿一迈,竟然就跨过去了。https:ЪiqikuΠet 小夏心想还好老夏没看到这个画面,否则又要受到一万点暴击了。 曹原高得有点过分了! 曹原喂完之后,再次跨出来。 “走吧。” 曹原对她说。 小夏眼尖看到他的手背有一道鲜红的口子,她连忙抓起他的手,“怎么搞的?” 伤口不长,就手指的宽度,但往外冒血,看着就很疼。 曹原看了一眼,无所谓道:“应该是不小心划到的,刚才有一只鹅要啄我,可能是避开的时候划到的吧,我也没注意到。” “没关系,这点小伤……” “不行,再小的伤也要处理,万一感染怎么办?” 小夏拉着他的手进屋。 “奶奶,家里有处理伤口的碘伏吗?” 夏奶奶扬声道:“在进门右拐的柜子抽屉里,靠门边的那个抽屉。” 忽然,夏奶奶仿佛才刚刚反应过来,紧张道:“谁受伤啦?” “曹原。”小夏说。 紧接着,曹原又说:“一点小伤,心心不放心。” “再小的伤,也要处理的呀。”夏奶奶的声音从一楼茶室传出来。 那里放了一台电视机,还有沙发茶几,夏奶 第650章 番外:心心之火可以燎原(十七) 小夏被曹原拉着手,坐在床边, 明明是她自己的床,却在坐下去的一瞬间,心跳猛然紧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房间渐渐地有了曹原的气息,还是因为这张床曹原睡过。 她也不是没睡过曹原的床,可现在却觉得不一样了。 “要不,我坐那……” 她起身就要去书桌前的凳子坐下。 “就坐这。”曹原将她拉回来。 小夏一坐在他腿上,心跳更乱了。 曹原轻抿着唇,手里拿着干毛巾,擦着小夏额前的碎发,没有半点其余的心思。 只是不想让她就这么湿着头发去睡觉。 她对别人体贴细心,对自己却经常疏忽。 这场雨才刚下来,雨水噼里啪啦地砸向窗玻璃,封闭着窗,房间就显得有些闷了。 尤其是坐在曹原的腿上,小夏梗着脖子,一动不敢乱动。httpδ:Ъiqikunēt 明明知道曹原圈在她腰上的手是为了不让她跑走,可她却偏偏觉得曹原好像要做点什么。 现在家里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就只剩扭伤脚的奶奶,和楼下的二毛,以及后院的几只鸡和几只鹅。 下雨的深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 要是曹原真要对她做点什么,她是迎合呢,还是拒绝呢? 身材这么好的曹原,她又要找什么理由拒绝呢? 曹原一边给她擦头发,一边垂眸看着她的脸。 “眼睛不舒服吗?” 他忽然问了一句。 “啊?”小夏紧张地抬眸看向近在咫尺的曹原。 “看你睫毛一直颤抖个不停。” 小夏:“……” 他看不出来她很紧张吗? 把娇羞看成眼睛不舒服,也是没谁了。 她反正不想承认自己是害羞了,关键是被他这么理解,自己要说成害羞,她多尴尬? 她索性顺着他的话说:“是,是有点不舒服,好像有脏东西。” 说着,她就要做做样子去揉眼睛。 可就在她做出动作之际,曹原扣住她的手腕,凑近来,薄唇微微张开,往她的眼睛轻轻吹了一口气,“好点了吗?” 小夏忍着捧住他的脸疯狂 第651章 番外:心心之火可以燎原(十八) 在小夏的父母回南城的三天后,曹原接到曹方的电话。 “什么时候回来?” 曹原用肩膀和脸颊夹着手机,一手拿着喂鸡鸭的食盆,一手抓一把饲料进去混匀,“过两三天,等夏奶奶能下地走路了就回去。” “那行。” “有事?”曹原长腿跨过栅栏,动作娴熟地驱赶长着脖子要袭击他的大鹅。 曹方说:“你不是想结婚了吗?上门去提亲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回来。” 曹原脚步停下,没想到是这件事。 他余光瞥见正在逗二毛的小夏,低声道:“年后再提吧,现在提我怕小夏父母接受不了。” 曹方一切都尊重曹原的意思,“行,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挂电话之前,曹原问了一句:“霍总的孕吐好一些了吗?” 曹方沉默了几秒,仿佛走了几步,到了僻静的地方才开口说道:“不好,不仅吐,还吃不下东西,整个人瘦了一圈,脾气也不好了,索伦差点没被他打死。” “索伦偷笑了吧?” “要是偷笑,霍总还不至于动手,是明着笑,那小子胆子着实是肥了点。” 曹原拧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实在不行,叫秦医生找人给霍总开点药吃。” “嗯,医生开了药,他吃了也吐。” 曹原沉默了几秒,“挂了吧。” 两天后,曹原开车送小夏回家。 下车前,曹原抿着薄唇,用力扣住小夏的手腕。 小夏回头,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曹原,忽然反应过来,脸颊微微泛红地凑过去,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不能再亲了,我爸妈看到我嘴唇肿了像什么话。” 回来的高速路上经过三个服务区。 每一个服务区曹原都要停车。 一停就是半个小时以上。筆趣庫 一开口就是想亲她。 当然除了亲以外,还做了点其他的不过分的事,比如摸她的大白兔奶糖。 路上耽误了,原本应该中午就到南城的,硬生生被拖到了傍晚。 第652章 番外:心心之火可以燎原(十九) 毕竟小夏的父母和弟弟都在,曹原就算真的很想亲小夏,进了房间以后也只是点到为止,没有乱摸,也没有乱揉。 弄得小夏有点不习惯。 她坐在曹原的腿上,双腿环着他的腰,而曹原坐在她的床边,身下是压出褶皱的床单。 即便他点到为止,也足够累得她娇喘不止。 她被曹原扶着腰,身子软软的,曹原低下头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不让她趴下去,“累吗?” 小夏说话声音也是软软的,“你为什么总喜欢叫我坐你大腿上,或者把我抱起来亲?” 曹原轻喘了一口气,“躺着亲我怕自己控制不住,站着的话……” “你怕自己得颈椎病,因为要一直一直低着头是吗?”小夏抢答。 毕竟他们两个人的身高差了三十一厘米, 曹原嗯了声,“如果我得颈椎病,将来做其他事就不方便了。” 小夏听得面红耳赤,“什,什么其他事?” “我的工作。” 原来说的是这个。 小夏刚要为自己的龌龊感到羞愧的下一秒,曹原又说:“还有。” 小夏的心脏猛地收紧。 “你!” 这个怎么每次说话都这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 “太委婉我怕你听不懂。”这一次是曹原抢答。筆趣庫 小夏用力从他怀里挣脱,却没想到曹原比她快一步,掐着她的腰不松手。 她费尽全力做的事在曹原眼里毫不费力。 小夏哼的一声,“想不到你是这种人。” “哪种人?” “我还以为你这个大直男有多老实。” 曹原抿了抿薄唇,目光真挚地看着她,“我从来没说过我老实,而且我只想跟你。” 小夏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他一口一个的,撩谁呢? 不过她可从他的话里抓到了重点。 “这么说,以前有人想跟你咯?” 曹原点头。 “几个?”小夏问。 “不记得了。” “什么场合?” 曹原回答:“和霍总在国外念书,去参加商务晚宴,或者去国外 第653章 番外:心心之火可以燎原(二十) 小夏盯着夏鸣手里的相册,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她连忙起身想要远离这个修罗场,却没想到夏母从房间里出来,她一看小夏起身,便说:“我去煮醒酒汤,你陪小曹。” 小夏还想逃,曹原直接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biqikμnět 她想捂住脸已经来不及,曹原翻开第一页。 是她出生照。 看着照片里皱巴巴,肤色红得发黑的婴儿,曹原皱了皱眉头,“这是?” 夏鸣兴致勃勃地介绍道:“是我姐姐啊,妈妈说姐姐出生的时候好像开水里烫过一样,红彤彤的。” 小夏磕磕巴巴,“小婴儿就是这样的好不好,小时候皮肤红才会越来越白的,像你出生的时候白白胖胖的,长大之后就是越来越黑了。” “姐姐,我们在说你,你拉踩我干嘛?”夏鸣噘着嘴。 “曹大哥,你说我姐是不是不讲武德?” 曹原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是黑。” 夏鸣:“……” 终究是他错付了,成年人的世界,他就不该掺和进去。 “行,那我走。” 夏鸣一怒之下回房间,关门之前,气势汹汹地说一句:“晚安吧你们!” 小夏切了一声,“小鬼头。” 忽然余光里瞥见一张曹原翻开的照片,是她小时候在澡盆里洗澡的照片。 虽然最隐蔽的地方没有出镜,但她光溜溜的上半身就这么落在曹原的眼底,她连忙伸出手遮住那张照片。 “小孩子,没什么好看的。” 曹原嗯了声,结果小夏发现他的眼神看向另一个方向。 是小夏年幼时穿着哪吒的肚兜,光着脚丫,扎着冲天鬏的照片! 不仅如此,她的脸蛋还被化成了猴。 曹原的视线久久落在那张照片上,眼疾手快按住小夏想要遮掩的手,“这是几岁?” 小夏好像从地底下钻走,可惜她家的地底下是十楼的住户,她硬着头皮,越说越小声:“我刚学会走路没多久,我爸妈觉得我那时候特别可爱,带我去影楼拍的。” 第654章 番外:心心之火可以燎原(二十一) 肌肤贴着肌肤,小夏下意识要抽出手,可曹原非但不松开,反而越抓越紧,“不是要验验吗?” 别墅的灯都没开,小夏的视线里只看到一堵壁垒坚硬的肉墙。 出于本能狠狠咽下一口唾沫。 曹原的皮肤是介于小麦色和白皙之间的健康肤色,隐约的光线,仿佛为他的肌肉线条抹上一层蜜蜡。 她忍不住多看几眼,只觉得鼻腔里有什么东西在涌动,又痒又胀。 “你,你不冷吗?” “屋里开了暖气,你不热吗?”曹原反问她。 事实上是挺热的。 但小夏说不上来到底是因为暖气热,还是因为眼前这个健美的男人令她浑身燥热。筆趣庫 这该死的诱惑力,她就快坚持不住了! 曹原低头看着她的脸,这样的光线对他来说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在她的脸颊迅速攀红之际,他抓起她的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腰际人鱼线的位置。 结果小夏一紧张,手指勾进他的边缘,她顿时羞得无地自容,猛地抽出手,却又被曹原按在原处,“这里也可以摸。” 这话说得,他好像很大方似的。 不像每次他她的大白兔奶糖还要经过她的允许。 虽然她没有一次是不答应的。 小夏的脸彻底红了个透,脑袋晕乎乎的,缺氧了一般,动作也变得迟缓了,连曹原低下头来吻她,她才后知后觉。 “很热吗?流汗了。” 曹原低声说了一句,亲自动手帮小夏脱掉外套。 下一秒将她抱起来,一手托着她的臀,另一只手钻进她的衣服下摆,往上,拢着她左边的大白兔奶糖,揉搓的力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凶猛。 “你这莽夫,轻点!” 小夏娇嗔的声音也变得细软无力,骂出来的话只令曹原手下的力道愈发不可控制。 右手从她的沟壑中间传过去,直接将上衣往上掀开,坐在沙发的一瞬间,松开托着她的臀部的手,两只手配合将小夏的上衣完全脱开,随手丢在一边。 捧住她的脸,用力吻她。 腮帮一缩一缩的 第655章 番外:心心之火可以燎原(二十二) 海岸线的焰火一波迎着一波,在夜幕下仿佛盛开的繁花。 没有开灯的房间里,蜡烛在地上围成心形的图案,从房间门口一路进来,扬了一地的玫瑰花瓣被几件凌乱丢弃的衣服压出汁水。 房间中央的大床上,曹原手指小夏的指缝里,扣紧。 小夏很紧张,整个人蜷成一团,曹原极有耐心地引导她,拱起的背脊紧绷,背肌延伸开,从肩膀到手臂,胸口到腹部的肌肉线条仿佛一整张拉开的弓。 热汗从他的鼻尖滴落,落在小夏眼尾,像泪水滑下,洇湿枕头。 “放轻松,打开一些。” 小夏整个人抖得跟暴雨中的花瓣似的,脸上也全是汗。 从景观台曹原求完婚后,抱着她在漫天烟火下激烈拥吻到回来房间。 一路上她被曹原扒光衣服,从上到下被他吻了个遍。 此刻她紧张得大脑一片空白,“哪,哪里打开?” “腿。” 曹原的声音格外低沉。 腰身往下沉的瞬间,小夏痛呼一声,曹原立即停下,低下头来,沉沉地喟叹一声。 “你太小了。” 小夏疼得掉眼泪,抽抽嗒嗒,“我二十二,可以领证了。” 她以为曹原说她年纪小。 曹原低沉地笑了声。 有隐忍,有怜惜,也有几分无可奈何。 他和小夏相差很多。 比如年龄,比如身高,再比如某一些尺寸。httpδ:Ъiqikunēt 他稍稍一动,她就疼得直掉眼泪,让他不禁怀疑自己的尺寸到底合不合适她。 小夏哭得眼圈都红了,曹原心疼不已,刚要往后退,小夏突然抱住他的腰,“你别动。” 曹原尾椎骨一片酥麻,极力克制,却也控制不住往里冲。 直到小夏又哭出声来。 他堪堪停下冲刺的动作,等她适应。 “可以继续吗?”曹原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唇,掌心擦掉她额头上的汗珠。 小夏大口喘气,眨了一下发红的眼睛,泪水滑落,乖巧地点点头。 曹原眼底充满柔意,扣紧她的手指,没有再多一分迟疑,冲破阻碍, 第656章 番外:心心之火可以燎原(二十三) 从马尔代夫回南城,已经将近凌晨了。 曹原没有立即将小夏送回家中,而是带去悦珑湾的房子。 一进门,小夏看见他脱外套,立马捂住胸口,神情戒备,“你干嘛?” 到现在她的腿还是酸的,被他“开垦”过的地方还是火辣辣的。 曹原边服边说:“没干嘛。” 他说的一本正经,再搭配上正派的脸,让人丝毫不怀疑他说的是真话。 然而小夏已经清楚他的本性,信他的话才怪。 “没干嘛你脱什么衣服。”小夏越想某处越是紧了一下。 “暖气太足,热。” 小夏攥紧衣服,“你还是送我回家吧,太晚了。” 他将外套脱下挂在玄关的挂钩上,“就是因为太晚了,别打扰到叔叔阿姨。” “我明天要上班!”小夏提醒他。 曹原抿了下薄唇,“不是提前请过假,要倒时差吗?” 小夏这才反应过来,“对哦,之前的项目刚结束,总监答应多放我一天假,你不说我都忘了。” “现在想起来也不晚。”曹原动手将她的外套脱掉。 小夏顿时拉紧警戒线,“我警告你……” “不动你,只是想让你好好睡一觉。” 曹原将她的外套和自己的挂在一起,两件衣服出自同一个设计师,同一种颜色的男女款,一长一短,放在一起十分和谐。 小夏提出条件,“那我自己睡一个房间。” 她以为曹原会不答应,可没想到他立刻就答应了,“好。” 小夏半信半疑地上楼,去了客卧。 和曹原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 她快速关上房门,正打算反锁,转念一想,他们现在是未婚夫妻了,夫妻之间的相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信任。 如果现在她把门反锁了,那就说明她不信任他。 曹原心里会怎么想? 会不会失望? 会不会寒心? 小夏犹豫了几秒,“啪嗒”一声,把门反锁上了。 去他的心理健康! 她“这块地”都快被开垦烂了,哪里还招架得住?biqikμnět 忽然 第657章 番外:心心之火可以燎原(完) 第二天吃完晚饭之后,曹原才送小夏回家。 当他们出现在家门口时,夏父最先发现女儿身上不一样的地方。 左手中指多了一枚戒指。 夏父心里一咯噔,果然他猜想的没错,这小子把他的女儿拐走,就是为了干坏事! 果不其然,求婚戒指都戴上了。 但看到两人紧握在一起,十指相扣的手指,他那股火气突然就降了一些。 曹原将行李箱提到小夏房间,小夏反手关上门,冲过去从后抱住他的腰身,脸颊贴着他的后背,“小圆圆。” “嗯。”曹原回答得很利索。 小夏嘴角悄悄弯起来,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普天之下,估计只有她才敢这个叫曹原小圆圆了。 这样的差别对待,她怎能不心动。 她紧紧地抱着他,说:“你回去以后可别太想我了。” 曹原的大掌附在她的手背上,温热地包裹着她,“做不到。” 小夏的心尖颤了颤,她只是开玩笑说了一句,却忘记曹原一直是很认真的人,尤其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放在心上。 曹原拉开她的手,转过身,捧住她的脸,低头吻她的唇。 他这样高的个子,小夏整个人被他笼在怀里,小小的一团,只有任他掌控的份。https:ЪiqikuΠet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最终还是曹原先撤离,双手仍然捧着她的脸,喑哑道:“想马上和你结婚。” 小夏明知道为什么,可脑袋一抽,脱口而出地问道:“为什么?” “这样就有理由留下来过夜,或者把你带走。” 这样的话要是从别人的口中说出口,小夏只会觉得太黏糊,可曹原说出口,她却也忍不住想要跟他走。 她温柔地说:“可我已经是你的未婚妻了啊。” 说着,她抬起左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那枚大钻戒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 曹原握住她的左手,将她拽进怀里,低头再次吻住她的唇,动作既克制又略显凶猛,吻得小夏双腿发软,只能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曹原突然松开她,喘着气,低沉道:“我走了 第658章 番外:付霍夫妇日常(一) 霍铭征见曹原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话,实在难以想象他和小夏相处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 本来孕吐就难受得不行,这会儿看到他就烦躁,摆了摆手,把人打发走了。https:ЪiqikuΠet 过一会儿,曹方敲门进来,是有一份加急的文件要处理。 他将文件放下,顺手将一盒东西摆在霍铭征的右手边。 霍铭征看一眼,“什么?” 曹方悄悄打量了一眼他的脸色,才说:“是话梅,味道偏酸。” 霍铭征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下来。 “出去吧。” “是。” 曹方出去之前,将霍铭征喝完的那杯“黑暗料理”拿走了。 霍铭征翻阅文件,忽然觉得一阵恶心难受,余光瞥见那盒话梅,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活了三十年,打五岁以后基本没吃过什么零嘴。 这种在他看来女人喜欢吃的东西,没想到有一天会摆在他的面前来。 霍铭征沉沉地闭了一下眼睛,想将那股恶心感压下去,可却在下一秒,睁开眼睛,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颗话梅,塞进嘴里。 当意识到,这颗话梅真的让他抑制住了恶心感,他的脸色更差了。 霍铭征呼出一口气,放下笔起身走向落地窗。 目光忽然停在玻璃上已经褪色翘边的剪纸,是他从金陵名邸挪到这里的,除夕夜付胭剪的“牛”。 原本阴沉的脸色,渐渐舒缓。 过了一会儿,曹方端来一杯茶,放在霍铭征的左手边。 他快速瞥了一眼装话梅的盒子,不露声色收回视线。 就在这时,付胭敲门进来,“霍……” 她一看到曹方也在,到嘴边的“霍老师”临时改口,“你都工作一上午了,休息会儿。” 说着,就朝办公桌走去。 她昨晚睡得早,早上醒来的时候听见霍铭征在浴室里干呕,又心疼又心酸的,猜想他一夜睡不好。 她走过去,霍铭征旁若无人地牵住她的手,“没工作一上午,刚才抽空休息了。” 付胭随手拿起桌边的东西,“咦,这里怎么 第659章 番外:付霍夫妇日常(二) 临近除夕,霍铭征变得比之前更忙了些,这两天基本上在公司里处理公务,等到农历二十八这天才空出时间,在铭玉府陪付胭。 “我妈陪我,你就安心上班吧。”付胭起床后,要给他拿西装。biqikμnět 霍铭征将她圈进怀里,“有了妈就不要老公了?” “谁不要你了?” 霍铭征的下巴在她的而后蹭了蹭,低沉道:“你啊,霍太太。” 耳后是付胭敏感的地方,被霍铭征蹭得发痒,她忍不住缩脖子,“你说话归说话,别乱蹭。” 她的脑海不禁想起昨晚临睡前的画面。 霍铭征缠着她折腾了一次。 是她怀孕以来,霍铭征第一次碰她,他喟叹她的紧,她畏惧他的胀,两人都有些情难自控,但最后霍铭征还是控制了力道,不敢要狠了。 她深知霍铭征对她的欲望,所以他今天才这样格外粘人。 转过身,付胭捧住他的脸,说:“等生完宝宝,再给你两次任意套餐。” 霍铭征这才心满意足地笑了,圈紧她再蹭了几下,才牵着她下楼吃早餐。 宋清霜前天被接到铭玉府,住在另一栋小楼,和主楼中间隔了一栋楼。 两人下楼,罗叔立即吩咐佣人把早餐端上来,而他走向餐厅,提前将付胭和霍铭征坐的椅子摆放好。 吃完早饭后,霍铭征陪付胭散步消食。 这几天回暖了,阳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 索伦远远看见霍铭征他们过来,立马闪躲开了。 付胭瞧见了,好奇地问:“我发现最近索伦很怕你。” “他欠收拾。”霍铭征扫了一眼索伦逃走的方向。 “你打他了?” 霍铭征牵紧付胭的手,“在儿子面前不要说这么暴力的话。” “你不是说你儿子很坚强吗?” “我儿子当然坚强,不怕吃苦,将来我会好好历练历练他。” 而付胭也没想到,今天说话这么硬气的霍铭征,将来也会因为曹原将他们的儿子,和曹原自己的儿子抓起来训练的时候,而感到心疼。 付胭走 第660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一) 秦恒高中毕业后就离开了南城,随母亲去国外念书、进修,一直到三年前的夏天才回南城。 高中时几个关系比较好的男生听说他回来了,立马组局出去喝酒。 原本秦恒是不想去的,但是听对方一句:老同学叙叙旧,来吧,秦恒,大家都挺想你的。Ъiqikunět 秦恒想起自己的高中三年。 考第一。 除了考第一以外,就没有其他什么事了。 不对。 除了考第一,他还要帮一个人补课。 喝酒的地点安排在醉人间。 秦恒下车就给霍铭征打电话,结果电话没人接。 直到三年后的某一天,他才从微博热搜里看到霍铭征今晚没接电话的原因,因为此刻他正在一家大学附近的酒吧“撩妹”。 秦恒进了醉人间,推开包间门,就听见里面有人喊了一声:“我们的秦学神终于肯回国了,快快请进。” 包厢里有些缭绕的烟雾,他走过去,坐在沙发的主位上。 “都是老同学,别来这一招。” “还是老样子,不喜欢别人捧着,看来这么多年不见,你一点都没变,还是我们那个清冷的大学神。” 秦恒接过酒杯,环顾四周,随口说了一句:“怎么不多叫几个人出来?” “要集齐这几个人已经不容易了,现在不是假期也不是周末,大家都在忙着工作,在外地的在外地,出差的出差,加班的加班。” 对方嘿嘿一笑。 “就我们几个混吃混喝的,大学神不介意吧?” 秦恒弯唇,不置可否。 大多时候他都没怎么说话,只听老同学说起高中时候的事,二十八岁的他,听十六七岁时的事,仿佛隔了一个世纪,有些恍惚。 直到有人说:“当年我们班最成功的人应该是季晴了吧,我听我爸说,季氏集团现在就像一匹黑马,势头挡也挡不住啊。” “对了,秦恒,你和季晴还有联系吗?” 秦恒端着酒杯,手腕被对方的胳膊肘一撞,酒水洒出来,溅到他的手背上,他回过神来,不 第661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二) 就在季晴转身要进屋之前,秦恒阔步上前,“你什么眼神?” 季晴挎着运动包回头,迎视他,“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想不到堂堂季氏总裁,敢做不敢当?” 季晴双手环胸,“我只说你太敏感,没说我不承认。” “一个在大街上对着女人吹口哨的男人,我该用什么眼神看他?” 想到之前在马路上的画面,秦恒就头疼,“是杨迅吹的,他喝多了。” “哦。” 秦恒皱眉,“哦是什么意思?” “出国这么久,看来对国语都生疏了,哦代表敷衍。”季晴说完后,转身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秦恒站在原地,听见里屋传来一道大惊小怪的声音:“你今晚怎么会回来?” 听声音像是季临的。 随后他就听见季晴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少管闲事!” 秦恒步行回家,他喝得不多,洗了个澡就躺下睡觉了。 他以为回国的第一晚会失眠,结果没想到,他躺下没多久就睡过去了。 不知怎么的,梦到了高中时的一些画面。 杨迅给他塞小黄书,说是给他的性启蒙教育,他不要,丢回给杨迅,结果被杨迅躲过去,丢在季晴的脚下。 当场,季晴捡起小黄书交给了老师,当时的眼神和今晚看他的一模一样。 后来他才从杨迅口中得知,那本小黄书里的内容讲的是前后桌男女的故事。 难怪季晴用那种眼神看他。 一转眼,梦境里的画面变成了高二下学期,他被一名女生堵在楼梯口,那女生红着脸向他表白,“秦,秦同学,我是三班的,我喜欢你很久了。” 那是秦恒说不清自己被表白的多少次,碍于修养,他并没有给人难堪,然而却给自己造成了困扰,越来越多的女生开始试探他的底线。筆趣庫 杨迅给他支了个招,下次如果有人跟他表白,就说自己的理想型对象是与对方截然相反的。 当时他是这样说的:“我不喜欢太瘦的女生,我喜欢身材火辣的。” 结果这话被从楼上下来的 第662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三) 季晴抬眸看向秦恒,开门见山:“说吧,你对我哪里不满意?” 助理心里惊诧。 这开场白也太直接了吧? 助理知道季晴工作上一向雷厉风行,但这么开门见山谈判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悄悄打量那位年轻的院长。 季总好像和他是认识的。 秦恒将两杯茶分别放在她和助理面前,坐下,双手随意交握着放在桌面上,“对事不对人,我对你们公司的设备存疑,不代表对你。” “是么,”季晴将文件摊开,推到他面前,“你提出的几个问题,市面上的所有仪器都存在一定程度的缺陷,而我们公司的设备俨然是其中将不足完善得最好的。” 秦恒看都没看一眼,“材料我手头上也有一份,你说的,我也了解过了,贵公司的设备的确有可取之处,但我说的是你们不是我们医院的唯一选择。”筆趣庫 “秦院长这是在国外待久了,看不起国有品牌了?” 季晴看向秦恒。 后者没说话。 却不是默认。 “小卉。”季晴移开视线,忽然叫身边的助理。 “怎么了季总?” “你先出去等我。” 助理点头,“好的,季总。” 门关上后,季晴往椅背上一靠,像一只慵懒的猫,看向秦恒的时候,眼神不是专注,也不是懒散,是一种摄人心魂般的笃定。 “秦恒。”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明人不说暗话,你是因为上次在我家门口那件事故意为难我的吧?否则这点小事,用得着你一个院长亲自处理吗?” 秦恒轻笑,“季总把我想得太小肚鸡肠了吧。” 季晴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不知道是什么茶,味道怪怪的,她放下茶杯,只听秦恒说:“是养生茶。” “你们医院的待客之道还挺好的。” 秦恒若是听不出季晴在阴阳他,那他就白活了二十八年,“季总也不错。” “上次的事,杨迅后来给我打电话道歉了。”季晴忽然开口。 秦恒 第663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四) 秦恒将车子开过去,在距离季晴的车还有不到五米的地方停下。 季晴头也不回地往里走,踩着黑色细高跟,一只手往后摘下头绳,波浪卷的长发顿时如海藻般倾泻而下。 许是傍晚刚下了一场大雨的缘故,小区弥漫着一层薄雾,季晴的背影朦胧,长发在雾气中飘飘荡荡,晃得秦恒莫名的难受。 他拍了一下喇叭。 季晴这才回过头来。 “大晚上的,扰民?” 秦恒看着她长发披散的模样,比白天里见到的英姿飒爽的模样更添了几分妩媚。 “喝不喝酒?” 秦恒的眉心微微闪动,他怎么问季晴这个?ъiqiku 季晴挑眉,“你,和我?” “不敢?”秦恒反问。 季晴挑眉,“激我?” 她走近秦恒车,就在秦恒以为她又要说什么阴阳他的话,结果她拉开车后排的门,坐了进去。 关上车门后,她透过内视镜看了秦恒一眼,“去哪喝?” 秦恒没想到她这么干脆,“这么晚了,去我家,正好朋友昨天送了几瓶酒过来。” 车后排传来一声轻笑,“这么晚了,去你家?你听听自己说得像什么话。” “季总还怕我非礼你不成?” 季晴转头看向车窗外的路灯,不知想起了什么,清了下嗓子,“走吧。” 这语气,真把他当司机了。 “大小姐坐稳了。”秦恒说了一句,便松开脚刹。 秦恒的家在八号院,离季家的二号院不会太远,开车过去三分钟不到。 季晴下车后,随口问了一句:“怎么还住在这?” “没钱买房子信不信?”秦恒和她并肩往里走。 季晴给了他一个“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你家有什么酒?” 保镖把门打开,秦恒吩咐隋兴去酒窖把霍铭征叫人送来的酒拿两瓶上来。 季晴是识货的,一眼认出酒的名字。 不过以秦恒的身家,什么样的酒喝不到? 秦恒拿了两个酒杯,正准备倒酒,却被季晴拿走了杯子。 她往酒杯里倒酒,递给秦恒一 第664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五) 雨越下越大,夏天的南城天气总是这样,一言不合就下雨,都不给人准备的机会。 秦恒握着季晴的胳膊,把人往伞中间拽过来。 “干嘛?” “雨这么大,你走那么边干什么?” 季晴忽然停下脚步,沉默地看了一眼秦恒。 这眼神仿佛当秦恒是,看得他心里不舒服,“有话直说。” “你可以把伞往我头上挪,没有必要拽我。” 秦恒这会儿是彻底笃定季晴喝醉了。 要是清醒的状态下,她哪会跟他废话这个。 “好好好,往你头上挪,都罩着你可以吗?” 季晴冷哼一声,继续往前走。 她踩着细高跟还能走得那么快,秦恒真是服了她了,但好在他的腿比季晴长,迈开长腿阔步追上,“别走那么快。” 他想说免得她摔跤了,他还得想办法带她回家。 谁知季晴一个眼神看过来,他硬生生将嘴边的话咽回去。ъiqiku 他抬头望了一眼伞边滑落的雨水,无奈地点了点头,说:“我喝醉了,跟不上你的速度。” “喝醉就回去睡觉,你影响我走路的速度了。” 这话说的,就像秦恒影响了她拔剑的速度一样。 秦恒哪放心她自己回去,亦步亦趋地跟着,伞面几乎都在她头上撑着了。 季晴突然停下脚步,秦恒的注意力全都在她晃动的发梢上,没注意到她停下来,脚步往前一步,撞上了季晴。 他眼疾手快扣住她的胳膊,“又怎么了?” 季晴回头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秦恒看错了,还是自己也喝醉了,季晴的那一眼,他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丝的难过,可一转眼,季晴慵懒地说道:“我到家了,你可以回去了。” 季家别墅亮着灯,一辆黑色越野车朝这边开过来,见到在雨中行驶的季晴和秦恒的时候,那辆车停下来。 车门打开,高大挺拔的男人从车上跳下来,模样英俊得耀眼,白白净净的脸宛如男大学生。 他撑开一把黑色的雨伞,低呼 第665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六) 季晴面对三双眼睛的质问,面不改色地吃了两口粥,擦了擦嘴,“没有,就一朋友。” 男的、耳钉落对方家里。 这样的关键信息,季母才不信只是朋友。 然而她还想追问,季晴就起身,提着包,说:“我去上班了。” 她转头看了一眼季临,“你不是要去队里吗?小心迟到。” 说着,一把提起季临后脖子的衣领,“走吧。” 走出大门,季晴才松开季临,双手环胸地看着他,“昨晚的事,好记得?” 季临装糊涂,“什么事?有事吗?”httpδ:Ъiqikunēt 季晴满意地点了点头,“没事,去开车吧。” 说着,她按了一下车钥匙,朝自己的车走去。 季临坐上自己的越野车,目光落在季晴的车尾,吸了一口气,“果然有猫腻,连威胁都用上了。” 季晴回到公司才想起来还没回复秦恒。 拿出手机,点开和秦恒的聊天窗口,回了一条语音:你哪天顺路就放在我公司前台吧。 过了一会儿,秦恒打了个语音电话过来。 季晴一边在键盘上打字,一边点开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秦恒低沉的嗓音:“这么隐私的东西,送到你公司,我担心对你影响不好。” 季晴皱眉,刚要说话。 秦恒又说:“我刚把耳钉给你妈了,出门的时候正好看见阿姨。” 季晴沉默了几秒,“好,劳烦了。” 说完这句话,她就挂了电话。 秦恒听着耳边传来“噔”的一声,莫名觉得后脖子发凉。 他立马调高了车上的冷气,开车往北山医院方向。 到了医院,所到之处遇到的护士挨个和他打招呼,好几个人聚在一起激动得直跺脚。 秦恒碍于她们年纪小,没有批评,径直走进电梯。 马上就到查房时间,秦恒去办公室套上八大挂,洗了手,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几根棒棒糖。 他出门时,正准备将棒棒糖放进口袋里,被一名护士看见了。 “咦,秦院长,您还吃棒棒糖呢?”小姑娘乐了。 秦恒 第666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七) 秦恒抬眸看了她一眼,语气比刚才好了一些,“也不算狼狈。” 他松开季晴的手,“好了,这两天伤口别沾水。” “谢了。”季晴看了看缠着伤口的纱布,翻转掌心,“还挺好看的。” 秦恒弯唇,“也不看看是谁包扎的。” “秦院长厉害。” 季晴这话明显的敷衍,秦恒不跟她计较,“我叫人买了衣服送来,你换一身。” 季晴表情微愣,“你刚才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事?” “好歹是老同学一场,我总不能袖手旁观?你的同事现在正在处理伤口,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过了一会儿,隋兴果然提了两个袋子来。 秦恒瞥了一眼。 隋兴解释道:“秦少,您要我快一点把衣服送来,商场离得远,我只好在附近的步行街买了。” 这话的确是秦恒吩咐的。 不怪隋兴,他当时的原话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衣服送来。 隋兴也是赶鸭子上架,头一次给女人买衣服。 “季总,您别介意。” 季晴无所谓道:“至少比我身上的强,先凑合着吧。” 隋兴见她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染红了。 季晴看向秦恒,“秦院长这里有能让我稍微清洗的地方吗?” 公共洗手间人来人往的,并不方便。 秦恒点头,“我办公室是个套间,有浴室,季总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借你用用。” “没得挑了。”季晴眼尾扫过他。 秦恒认命似的点了点头,从隋兴手里拿走袋子,长腿一迈,跟上季晴的步伐。 隋兴站在原地直到他们进了电梯,才转身离开。 秦恒的办公室虽然是个套间,但套内面积不大,休息室的门嵌入办公室的背景墙中,秦恒推开门,走进去,在衣柜里翻找了一下,拿出一条毛巾递给季晴。 季晴没接。 他解释说:“我用过的也不可能给你用是不是?”筆趣庫 季晴还是没接。 秦恒知道她这大小姐难伺候,又说了一句:“烫洗过的。” 季晴这才接过毛巾。 秦恒带她去浴室,“架子上有沐浴露,记住 第667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八) 秦恒的烟瘾不大,但偶尔也会抽上几根。 比如好几个小时的大手术后会抽上一根缓解疲劳。 他只是没想到季晴也抽烟。 她不像抽烟装酷装深沉的人。 本来想打消她这个念头,但脑海里想起刚才的那些画面,他也有点想抽烟了。 拉开抽屉,拿出烟盒滑出一支烟,就着烟盒,他把烟递给季晴,季晴没有用手接,倾过身来,低头,咬住烟嘴。 “火。” 秦恒心里骂了一句:大爷! 他伸手进抽屉摸了一下,拿出打火机,点了火凑到她咬着的那支烟的烟头下面。 季晴吸燃了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还不错。” 秦恒自己也点了一支烟,“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季晴夹着烟,似笑非笑,“工作压力大,偶尔抽上几根缓解,后来就成习惯了。” 她的嘴角弯着,可眼底没有半分笑意。 秦恒在一片青白的烟雾后看着眼前明艳妩媚的女人,好像一瞬间看穿这个表面上风光无限的季总,实际上也没有看上去的那般潇洒。 她也是个普通人,会压力大,也有撑不住的时候。 季晴嗤笑一声:“你不会当真了吧?” 秦恒抽烟的动作一顿,“哦,差点当真了。” “就是真的。” 秦恒肺疼,这女人! 他起身,打开窗户,又将办公室内的空气循环系统打开,坐回到椅子上。 季晴环顾四周,和之前看到的没有落脚之地比起来,干净整洁的程度堪比两个世界,“不是说秦院长在国外拿奖无数吗,怎么连个证书奖杯都没有?”https:ЪiqikuΠet 秦恒掸了掸烟灰,“名声响亮就够了,那些东西本身又不值钱,摆出来只是给别人看的,不摆也罢。” 他的眉眼间透着一股别人身上没有的风采,“认识我的都知道我厉害,不认识我的,早晚也会认识。” 这话要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绝对要被人骂狂妄了。 可他是秦恒,季晴都忍住了想要阴阳他的冲动。 他的确有这个资 第668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九) 秦恒深夜回到碧海公馆。 经过二号院的时候,正好季临也回家,看见他的车,掉头就走。 秦恒皱眉,示意隋兴停车。 他降下车窗,叫了一声:“季临。” 季临这才不情不愿地转过头来看他,“咋,我挡你道儿了?” 他这一问,秦恒倒忘记降下车窗的原因了,随口问了一句:“你要去比赛了?” “嗯。” 季临心里对秦恒是恨屋及乌。筆趣庫 谁让他是霍铭征好兄弟,而他的好兄弟付胭又被霍铭征迷得神魂颠倒,他恨铁不成钢,连秦恒都看不顺眼了。 这时,季家别墅门打开,是季父。 “还真是你这孩子,回家了也不进屋,干啥呢!” 季父骂完季临后,这才看见秦恒的车,立马换了笑脸,“小秦老师,你也刚回来?” 秦恒开门下车,“是的叔叔,您还没睡?” 季临双手插兜,“爸,您还叫他小秦老师呢,人家早就不教姐姐了好吗?他现在可是秦太……” 秦太医三个字,季临差点脱口而出。 "我叫习惯了,秦恒,你别介意哈。"季父一边拽着莫名其妙的季临,一边感慨道,“感觉你给晴晴补课还在昨天,一转眼你们都这么大了。” “没事的叔叔,您习惯叫我什么就叫我什么。” 季父看着面前斯文绅士,又英俊高大的秦恒,心里忍不住叹口气,这么好的年轻人怎么就不能是她的女婿呢。 “对了秦恒,明天来家里吃饭吧,你一个人过年怪冷清的,你别跟叔叔客气哈,以前你读书的时候也来家里吃过饭的。” 秦恒想起来,是他给季晴补课的时候,季奶奶硬要留他在家里吃饭。 他推辞不了,被季晴拽着校服强行按在餐桌前——我奶发话了,你不给面子? 秦恒回过神来,“好的叔叔,我一定来。” 回到家后,秦恒躺在床上,聚会的时候喝了些酒,反而脑子越发清醒,耳边回响起季父的那些话。 当年,他为什么会给季晴补课呢? 他看着 第669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十) 秦恒高二的时候已经一米八三了,季晴在女生堆里是女神身高,但还是比他矮了些。 他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女生,五官比之前在讲台上看过去的要精致得多。https:ЪiqikuΠet 抬眸的瞬间,那双眼尾微翘的眼睛,仿佛两把钩子,轻而易举就将人的视线掠夺过去。 两人又不约而同移开视线。 季晴往左走。 秦恒往左走。 季晴的脸色越来越臭,秦恒的眉头越皱越深。 秦恒往右走。 季晴往右走。 “啧,”季晴此刻的状态不亚于火山爆发前,她不耐烦地站在原地,指了一下自己的右手边,“你走吧。” 秦恒也站在原地不动,“你先。” 上课的铃声响起了,季晴瞟了一眼身边“绅士风度”的秦恒,双手插兜,走了。 秦恒上完洗手间回到班上,杨迅趁赵晚星不在,小声嘀咕:“你干嘛叫我给赵晚星讲题啊,人家又不是真不懂,醉翁之意不在酒你知不知道?” “所以才叫你给她讲。”秦恒撩了一下眼皮,看向前桌,肩膀抖个不停的季晴。 他真搞不懂,一本漫画书而已。 有那么好笑吗? 杨迅还在他耳边说:“我给她讲题,她就一直盯着你的座位看,看得我心里发毛,你懂不懂我的恐惧?” 秦恒无动于衷,“青天白日的。” “噗——” 秦恒和杨迅同时看向前桌,以及倒数第三排的两名女生也回头看季晴。 季晴面不改色收起漫画书。 忽然,她的手从抽屉里拿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手里抓着一把信封。 每一个信封都是鼓鼓的。 不用看也知道,里面有什么。 前排的两名女生都惊呆了,“哇,季晴,都是情书诶。” 季晴嗯了声。 赵晚星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季晴手里抓着的情书。 一些男生女生交头接耳。 “以前是赵晚星收情书,现在季晴来了,情书就自己长腿跑了!” “你看没看学校的论坛?校花早就是季晴了。” “这么快吗?季晴才 第670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十一) 傍晚,秦恒回到家,正好听见父亲在打电话。Ъiqikunět “和马氏集团的那个合作可以考虑考虑。” 秦恒停下脚步。 马家。 他不由想起下午在角落里堵着季晴,被季晴收拾了,扬言要收拾季晴的胖子。 父亲挂了电话,转头看见秦恒,走过来,亲自接过他的书包递给管家,“又长高了。” 秦恒嗯了声。 “你刚才说的马氏集团是南城的吗?” 父亲点头,吩咐管家可以把饭菜摆上桌,准备开饭。 只听秦恒问:“他家有个儿子在我学校读书?” 父亲回头看了一眼助理。 助理点头,“是的,少爷。” 父亲和秦恒并肩往餐厅走,好奇地问道:“怎么了,你认识马家的孩子,还是他是你同学?你想让我开后门。” “的确想让你开后门。”秦恒拉开父亲坐的餐椅。 父亲挑眉。 秦恒落座后,说:“不过是取消和马家的合作。” 儿子难得开一次口,可以答应,只不过他更加好奇了,“得罪你了?” 秦恒拿起汤碗,给父亲盛了一碗汤,“算是吧。” 这一下,秦父就更加诧异了。 自己儿子是什么性格他最了解。 不是记仇的人。 再加上以秦家的背景,在学校里根本没有人敢得罪秦恒。 先不用说秦家的财力和势力,单说秦恒的外祖家,是燕京城的郁家。 郁家的祖上是捞偏门起家的,后来几代人的洗白后渐渐转正,但根基还在那,现在所谓是黑白两道通吃,没有人敢招惹这样的人家。 不过他也不好多过问,孩子大了,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能让他亲自开口的,一定是真的惹他生气了。 总之不是什么大事,秦父回头吩咐助理,“取消和马家的合作,以后都不合作了。” 秦恒喝着汤,“我妈呢?” 助理眼神躲闪了一下。 秦父给秦恒夹了菜,“多吃点,过段时间是不是要考试了?” 秦恒的成绩,从小学一年级以后,家里人就从来不过问了。 第671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十二) 一转眼就考试时间到了。 秦恒进考场的时候,才发现季晴跟他是同一个考场。 当季晴看见他的时候,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看着女生扎在脑后的高马尾在眼前晃动,秦恒忽然伸出手,轻拽了一下她的马尾。 季晴猛地回过头来,他面不改色从她身边经过。 考试的成绩很快就下来。 杨迅看了看秦恒的试卷,再看看了自己的试卷。 满分和满分之间是有壁垒的。 比如数学,他用了高中知识,秦恒用的他看不懂的知识,他简直无语了,“你脑子咋长的?” 秦恒原本是不理会这样的问题,因为每一次杨迅都要问一次——你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 可是这一次,杨迅问得不太一样。 秦恒掀起眼帘,看了眼前面空着的座位,“你学她干嘛?” 杨迅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用了“咋”。 他哎呀了一声,“这滨城话还挺魔性的,我也不知道咋回事……不是,怎么回事,自动就说出口了。” “你说得很难听。”秦恒撂下这句评价,就不再搭理他了。 这时,赵晚星捧着一叠生物试卷进教室。 好几个人涌上去,着急问自己的成绩,同时也好奇其他同学的成绩。 赵晚星微笑着说:“这次大家都考得不错,不过我们班竟然有人不及格。” “谁啊?这次考试挺简单的,及格都达不到,那得多笨?” “谁啊?晚星。” 赵晚星给了对方一个讳莫如深的表情,“我不好说,你们别问了,还是专注自己的成绩吧。” 随后,她开始发试卷。 秦恒的试卷在第一张。 看着红笔标注的满分,赵晚星的心里由衷升起一股自豪感和倾慕感。biqikμnět 不管生物的考试的题目有多难,秦恒必定都拿满分。 这次考试总体偏简单,但是试卷后面的分析题,有几个难点,生物老师说他都不能保证全做对,秦恒却答得漂漂亮亮。 “秦恒,恭喜你又是满分。”她走到秦恒面前,将试卷递给 第672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十三) 赵晚星从秦恒身后走出来,柔声道:“季晴还是我教你吧,你生物知识太薄弱了,我担心你跟不上秦恒的思维。” 季晴直起腰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就要他教。” 这么任性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周围听见的人都觉得季晴太狂妄了些。 偏偏当事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嗯了声,拿着那瓶水就走了。 杨迅急忙跟上,“你真打算教她?” “我像是信口开河的人?”秦恒反问他。 那当然不是了! 秦恒非但不是信口开河、随便说说的人,他还是一言九鼎的正人君子。 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杨迅才觉得诧异,“我听说了,她的生物才考38分,而且她其他学科都学得那么好,偏偏生物一窍不通,说明她可能真的不是那块料。” 他还以为秦恒听了他的话之后会稍加斟酌,结果他说:“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说着,他拧开水瓶的盖子,又喝了一口水。 看着他手里的那瓶水,杨迅回头看着在人群中一直看着秦恒背影的赵晚星,“诶,你真对赵晚星一点感觉都没有?”Ъiqikunět “有感觉。” 秦恒拧上瓶盖。 杨迅双眸一瞪,闻到了一丝丝八卦的气息,“真的?感觉怎么样?” “烦。” 杨迅一口气硬生生憋回去,“那你喜欢季晴?” “想太多。”秦恒迈上阶梯。 杨迅跟上,“那你怎么轻易就答应给她补课了?” “不是轻易答应,”秦恒抬了抬手,“我不能白喝她的水。” 杨迅给了他一个“我信你个鬼”的眼神。 他发誓,一定要找出两人之间的猫腻。 傍晚快放学的时候,秦恒拍了一下季晴的肩膀,“试卷拿来我看看。” 坐在季晴旁边的赵晚星咬着下唇,秦恒就这么愿意教她吗? 季晴从抽屉里拿出卷子,转了个身,大马金刀地和秦恒面对面坐着。 杨迅在刷题,实则暗暗观察两人之间的互动。 奈何一个耐心讲,一个认真听。 他想要从两人之间 第673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十四) 周五晚上,秦恒在家接到霍铭征的电话。 “明天一起打球。” 秦恒翻开崭新的生物书,这些知识点他上学期就学过了,所以新书还没翻过。 “明天要补课。” “你还有什么可补的?” “给一个女生补课。”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两秒,“我知道了。”httpδ:Ъiqikunēt 之后就挂了电话。 周六上午,秦恒骑自行车到二号院,将车子停在院门外,按了门铃。 门打开,是季晴。 他们上学的时候,都必须穿校服,一到周末,这个年纪的女生爱漂亮,都会穿上平常不能穿的漂亮衣服,这个季节更多会选择裙子,又或者是漂亮的套装。 季晴上身宽松的白色短袖,搭配一条黑色的运动宽松短裤,脚踩一双黑色凉拖。 长发披散,两边分别夹在耳后。 但胜在五官出挑,开门出来的瞬间,明艳四射。 秦恒看了她一眼,季晴也看了他一眼。 好巧不巧,秦恒今天也是穿着白色宽松短袖,黑色运动短裤,只不过不同的是他穿着一双白色运动鞋。 “晴晴,谁啊?” 秦恒看见从季晴身后走出来的老人,正是上次季晴抱着猫的时候,在旁边面露慈爱微笑的老人。 “奶奶,他是我同学,帮我补课的。” 原来是她的奶奶。 秦恒打了声招呼,“奶奶,我叫秦恒。” 季奶奶看着面前高高帅帅的男生,笑得合不拢嘴,“原来是补课,我还以为是追我们家晴晴的,不好意思啊小秦老师。” 秦恒看了一眼季晴在用眼神示意奶奶不要讲那些陈年旧事。 原来还有男生追她追到家门口的。 “进屋吧。”季晴把人请进屋。 虽然季家的别墅和秦家的别墅都在碧海公馆,但两栋别墅是不一样的规格,季家的别墅相比较秦恒家,要小了很多。 进屋的时候,秦恒在换鞋,就听见季晴冲着一个方向喊:“你拿爸的降压药干嘛?” 秦恒看过去,一个模样和季晴有几分相像的男孩双手背在身后 第674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十五) 季晴的父母很快就回来了,顺便把跑到外面的季临抓回来,催促他快去洗手吃饭。 一转眼看见秦恒,季晴的父母都愣住了。 “这是?” 已经走出两步的季临,回头看了一眼,哦了声,“那是姐姐的老师。” “胡闹。”季父瞪他,哪来这么年轻的老师,这分明是同龄人。 秦恒站起身来,“叔叔阿姨,我是季晴的同学。” “是小秦老师。”季奶奶从厨房出来,介绍道,“给晴晴补生物的,就晴晴那生物成绩,我早说要给她请一个家教了。” 季父将公文包递给妻子,连忙走上前,朝秦恒伸出手,“小秦老师,那我就把我们家晴晴交给你了。”筆趣庫 季晴皱了皱眉头。 季临洗完手来到餐厅就听见这句话,乐了,“爸,您在给姐姐托付终身吗?” “你这孩子!”季母拉住他。 秦恒也是愣了一下,但很快面色如常地握住季父的手,“叔叔客气了,我和季晴是同学,一点小忙而已。” 原来是同学。 季父笑着放开他的手,“我不知道你今天来家里,正好出门了,怪不好意思的,来来来,快坐下,准备开饭了。” 一家人陆续坐下。 秦恒的左手边是季晴,右手边是季父,再过去依次是季奶奶,季母,季临,一家人围绕着圆桌坐下,有说有笑。 从小到大,他家的餐桌前,永远都只是他和爸爸,或者他和妈妈,只有偶尔会出现一家三口在一起的画面。 但都是冷清的。 季父微笑着问道:“小秦老师喝酒……”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哎呀一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瞧我这记性,小秦老师小秦老师的叫着,我就忘记是晴晴的同学,还是未成年孩子呢,不喝酒,那喝果汁好吗?还是和临临一样喝香蕉牛奶?” “爸,我也不喝那小孩子的玩意儿了。”季临不悦道。 “行行行,不喝不喝,你最大了,全家你最大。”季父态度敷衍。 “果汁?” 第675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十六) 天气越来越热,一转眼就步入夏季了。 秦恒从抽屉里拿出一叠信封,递给杨迅。 杨迅就像工厂里面无表情的流水线工人,接过信封,起身,朝教室的角落走去,将信封丢进桶里,转身回到座位上。 动作一气呵成,仿佛过去重复过无数遍。 “你最近的情书好像少了?” 秦恒翻书,“不知道,我没算过。” “我刚才拿着的时候感觉比以往更薄了,不科学啊,想当初,你的抽屉都快塞满了。” “我从来不看,她们也会知难而退,越来越多才是不科学的。”秦恒给了他一个相当理智的解释。 忽然坐在前桌的季晴打了个喷嚏。 秦恒抬眸看她。 她又打了个喷嚏。 赵晚星微微蹙眉,悄悄挪开和季晴保持距离。 “季晴,你感冒了?”杨迅趴在课桌上,扭着头看季晴。 季晴拿纸巾擦拭,“嗯,天太热,空调吹得。” 下午体育课前,杨迅催秦恒:“走了,就差我们俩了。” “不去了,脚痛,你跟老师说一声。” 正在做热身运动的杨迅狐疑地看着他,“脚痛?” 他看了一眼前桌趴在桌上,明显不舒服的季晴,凑到秦恒面前,“脚痛还是心痛你说清楚。” 秦恒瞥了一眼,“别逼我扇你。” 杨迅缩了一下脖子,嘿笑一声,“知道知道,脚痛。” 可一转眼他就看见秦恒的脚踝真的贴了一块药膏,“你真的脚痛啊?” 秦恒握着笔,“我骗你好玩的?” “行行行,我跟老师说一声,你在教室好好休息。” 杨迅说着离开了教室。 前桌的赵晚星听见秦恒不去上体育课,立马抓住其中一个女生的手,“玲玲,你帮我跟老师请假,我那个来了,肚子不舒服。” 其余人陆续离开教室。 最后教室里只剩下秦恒和赵晚星,以及一个趴在书桌上睡觉的季晴。 赵晚星听见后桌秦恒翻书的声音,紧紧拽着校服的裙摆,终于鼓起勇气,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卡片,递给秦恒,“秦恒,这周天我生日,邀 ъiqiku 第676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十七)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教室。 体育课还没下课,其他人都还没回来,赵晚星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季晴一坐下就趴在桌上了。 秦恒倒了杯开水放在她桌上,轻敲了一下桌面,“喝水。” “在医务室喝过了。”季晴换了个方向趴着。 额头枕着手背,脸朝地。 忽然,她的视野里出现了秦恒的脸。 她吓了一跳,脱口而出:“干啥!” 秦恒弯腰从她的臂弯往里看,果不其然看见她睁着眼睛,薄唇一抿,“喝了水,回家休息。” “我现在好多了,下节课生物课。” “不听也罢,我讲得不比老师的差,反正也在给你补课,不差这一节。”秦恒直起腰身,看着季晴的发旋,重复说了句,“快把水喝了。” 季晴坐直身子,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还没咽下去,瞪着一双凤眸看向秦恒,仿佛用眼神说:这样总可以了吧。 秦恒真觉得自己疯了,才要管这个人的死活。 他这准备开口教训教训这个丫头。 季晴拿起水杯,把剩下的水喝完,“不管怎么样你也带我去看医生了,谢了。”Ъiqikunět 秦恒抿唇,骂人的话憋了回去。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静默了几秒,“回家吧。” 季晴放下水杯,“不用,我感觉好多了。” 秦恒脸色沉下来,他往后走,从杨迅的抽屉里拿出一面镜子,放在她面前,“看看自己的脸色。” 季晴往镜子里一看,当即皱眉。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怎么红了这么大一块?” 秦恒只是无语了,什么时候她还关心这个,“你之前趴桌上睡觉留下来的印子。” “所以刚才在医务室里,我都是这副鬼样子?”季晴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恒。 “偶像包袱这么重,怕被人看见?” 季晴沉默地看了他一眼,移开视线,捂着额头,说:“我自己看不惯不行吗?” 秦恒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行,你说啥……” “嗯?”季晴疑惑地看着他。 秦恒的眉头深深地皱起,“你说什么都行。” 生物课快上课赵晚星才回来,一 第677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十八) 秦恒的手指捏紧卷子,答非所问,“我开始讲了,别打岔。” 结果他讲不到两道题,季晴就靠在椅背上睡着了,大概是司机开的车速慢,又稳,再加上这辆车的内饰舒服,空间宽敞,又或者…… 她就是不喜欢学生物。 秦恒叹了口气,将卷子对折,塞回到书包里。 忽然他的肩上一重。 他浑身瞬间僵硬,缓缓转头看了一眼靠在他肩膀的季晴。 车内冷气舒服,车外是城市的车水马龙,霓虹闪烁。 季晴细弱的呼吸声仿佛就贴着耳边,秦恒攥了攥手指,喉结上下滑动。 “季……”筆趣庫 他想把她叫醒,可是下一秒,当感受到她靠在他肩上的脸仍有些热,他垂眸看了一眼她的脸。 算了,让她睡吧。 秦恒缓缓动了一下肩膀,不知不觉调节成了适合季晴靠的高度。 车子开进碧海公馆的时候,秦恒又转头看了季晴一眼。 她睡着的样子还挺乖。 忽然季晴睁开眼睛,秦恒立马移开视线,看向窗外。 季晴意识到自己靠在秦恒的肩上,连忙直起身来坐好,“我,你怎么不叫醒我?” “我叫你了。”秦恒视线从窗外移开,淡定地看着她。 季晴看了看周围熟悉的环境,马上就要到家了,这卷子她是一点也没听进去。 临下车前,秦恒说:“我后天晚上有空,到你家给你讲吧。” 后天是周末,也好。 周末这天,吃完晚饭之后季晴早早上楼,洗了个澡,吹干头发,拖了一把凳子放在衣柜前。 她翘着二郎腿看着衣柜里挂着的一排排衣服,像皇帝选妃那样,一件件扫视过去。 选了一遍,又选了一遍。 最后季晴脾气上来,站起身来,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白t黑裤。 收拾完自己,季晴趴在窗户往大门口的方向看,按照以往,秦恒是骑自行车来的。 可她一直等到八点半,秦恒也没有出现。 秦恒有分寸,晚上给她补课的时候,通常会在九点之前离开,而且房门 第678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十九) 杨迅看了看秦恒,又看了看季晴,最后目光又落回到秦恒身上,“你们吵架了?” “谁敢跟她吵架。”秦恒脸色很差。 杨迅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 他是想不到秦恒是怎么说得出这种又怂又横的话。 上课的时候,他悄悄打量季晴,秦恒踹了他一脚,“认真听课。” “我在帮你看看季晴到底怎么了。” 杨迅越看越觉得像小情侣在闹别扭,只是他没证据,也不好瞎说什么,免得被秦恒打。 “要不要我帮你问问。” 秦恒握着笔,“好啊,你问问她,看看她打不打你。” 杨迅后脖子一凉,“算了,你们的事自己解决,我一个外人瞎掺和说出去也不好听,算了算了。” 秦恒看了一眼季晴的背影,窗外的风撩动她的长发,有几缕落在他的桌面上。Ъiqikunět 他拿起书本,轻轻压上去。 课间时间,季晴和班上另外两个女生并肩走着。 她人缘不错,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其实性格直爽大方,又长得格外漂亮,班上大部分的女生都很喜欢她。 其中一个叫杨玲的女生问道:“季晴你的眼睛怎么了,看上去很红。” 秦恒和杨迅从她们身边经过。 秦恒停下脚步,垂眸看了一眼,只是这个角度季晴披散着头发,只能隐约看见侧脸,看不见她的眼睛。 季晴淡淡地说:“可能没睡好的缘故吧。” “那你要多注意休息啊,你的眼睛那么漂亮,如果是我肯定要好好爱护的。” 季晴轻轻扯了一下嘴角,“我知道了。” 杨迅捅了捅秦恒的胳膊,“人家都走了,你还看啥?” “谁说我看她了?”秦恒冷着脸,阔步离开。 杨迅站在原地,欲哭无泪。 怎么有种爸妈吵架,孩子遭殃的即视感。 他快步追上,“我看到季晴的眼睛了,看上去不像没睡好,像哭过,而且哭的时间不短。” 秦恒抿了抿薄唇,“哭过吗?” 杨迅点头,可马上他又啧了一声,“我 第679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二十) 秦恒和季晴已经冷战一周了。 杨迅每天都过得如履薄冰。 眼见期末考试只剩两周时间,杨迅唉声叹息,“原本大家在打赌,季晴期末考试生物能不能及格,现在好了,根本不用赌了,她肯定考不及格。” 秦恒拍了一下篮球,丢进篮筐里。 他一句话也不说,仿佛没听见杨迅的话。 杨迅急了,“你真不管她的死活了?” “你看我像是能管她的样子吗?” 的确不像。 杨迅叹了口气。 他去洗手的,听见班上的几个女生聚集在一起聊八卦。 他放慢洗手的速度,想听一听有没有关于季晴的,回去告诉秦恒,好想想办法,别再冷战,孩子都快吃不消了。 “就是,秦恒又不是她男朋友,她在qq空间里发的照片什么意思啊?”biqikμnět “还什么最开心的一次生日,真做作。” “以前我还挺磕他们的,可是季晴一来,我就觉得秦恒那么有才气,财气,又帅气贵气的男生,就应该季晴这样的女生才配得上。” “你怎么不说秦恒配季晴呢?我觉得季晴可优秀了,生物不好,那是因为她不喜欢而已。” “话说,最近秦恒和季晴怎么了?” “不知道,好像谁也不搭理谁。” “我怎么看着像季晴不搭理秦恒呢。” “不会是秦恒去参加赵晚星的生日会,季晴吃醋了吧?” 杨迅心里一咯噔。 对啊,他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他立马拧紧水龙头,马不停蹄朝秦恒跑去。 他跑到操场,被告知秦恒回班上了,又转头朝教室跑去。 果然秦恒在座位上。 杨迅一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气,说话声带着喘息的风声,呼啦呼啦地,“我知……” 听见这声音,秦恒微微皱眉,“去拉磨了吗?” 杨迅茫然地皱着眉头,继续喘气。 拉磨…… 那不是驴吗? 不过现在他也不计较秦恒骂他了,喘匀气之后,说:“季晴吃醋了。” 秦恒懒得搭理他,“你又胡言乱语什么。” 杨迅不跟他计较,凑到他身边,小声说:“季晴是不是上周一不搭理你的?” 秦恒抿唇。 杨迅又说:“那次周末你参加完赵晚星的生日会,她一转眼就不搭理你了 第680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二十一) 秦恒拽着季晴的手,将她拉进他住的那栋楼。 进了电梯,他就把季晴的手松开了。 他按下九楼的按键,安静地看了季晴几眼。 季晴全程不搭理他,双手想插兜,这会儿才想起来现在穿的是短裙的校服,没口袋。 她双手在裙摆处抓了抓,烦躁地啧了声。 秦恒将她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电梯门打开,他打开密码锁,“进来吧。” 季晴跟着他进去,房子定期有人打扫,虽然不比他家的奢华,但也干净整洁,生活用品和家电一应俱全。 “你在沙发上坐会儿,我去药店买点药。” 秦恒说完,转身走了,突然停下脚步又回头叮嘱一声,“别偷跑。” 原本可以打一声照顾让她自己上楼,生怕她半路偷溜,他才亲自“押送” 季晴烦躁地走过去坐下,用眼神示意他:这样可以了吧? 秦恒点了点头,“我很快就回来。” 楼下就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秦恒买了点外伤用的药,就回去了。 季晴果然还坐在沙发上。 他先将药放在一边,进了洗手间,洗干净手,才坐到季晴的身边。 “手给我。” 季晴刚才打那几个男生的时候,手有淤青也有擦伤。 伤口不是很大,但是夏天容易感染,溃烂了就不好了。 他看了一眼季晴,还不等她把手伸出来,他叹了口气,主动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为什么跟他们打架?” “看他们不爽。”季晴语气懒懒的。 一副不服管教的样子。 秦恒当即皱眉,她不是随便看别人不爽就随便打人的人。 更何况还是那几个小混混。 没事的话,她不会主动招惹他们。 不过他没再过问,她不说就不说,杨迅在处理那几个人,他一问就知道了。https:ЪiqikuΠet 手上的伤口不多。 秦恒先拿碘伏擦拭伤口周围。 他低垂着眉眼,专注认真。 季晴抬眸看了一眼,眼神里飞速闪过一丝窘迫,她是想到自己打人的 第681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二十二) 两人一前一后进教室。 秦恒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笔记本,拍了拍季晴的肩膀,“这几次生物课,我记的重要的笔记。” 季晴接过笔记本。 秦恒早就学完生物,根本不用听什么课,更不用做笔记。 这笔记是为她做的。 “谢了。” 等季晴转过身之后,杨迅激动地问秦恒:“你们和好啦?” “我们又没吵架,哪来的和好之说?”秦恒推开他抓住胳膊的手。 杨迅双手合十,“谢天谢地,你终于把大小姐哄好了。” 秦恒沉默地看着季晴的背影。 确切说来,他也不知道怎么怎么哄好了季晴。 是因为他解释的那番话吗? 如果是那番话将她哄好的,那杨迅之前说的“吃醋”的假设就成立了。 季晴真的因为他去参加赵晚星生日会而吃醋了吗? 期末考试最后一个科目。 秦恒提前从考场出来。 走到一楼和二楼之间的拐角处,他听见有人在说话。 说话声音不大,但他很快就辨认出说话的人是谁。 果不其然,他往下走了一个台阶,就看见站在赵晚星面前的季晴。 最后一个科目是英语,季晴英语好,提前做完试卷并不稀奇。 “你拦着我干嘛?”她双手环胸,懒懒地看着赵晚星。 赵晚星压低的声音里是说不尽的委屈,“你是不是因为我喜欢秦恒,所以才故意靠近他的?”https:ЪiqikuΠet 季晴切了声。 赵晚星不依不饶,“你是默认了?” 季晴望着面前留着公主切的赵晚星,叹了口气,“是啊,从一开始,我的确是因为你喜欢秦恒,才故意接近他的,气一气你,还挺好玩……” 忽然,季晴听见有脚步声传来。 她一抬眼就看见迈着长腿,从楼上走下来的秦恒。 他拿着一个黑色的笔袋,面无表情迈下阶梯,从她们面前经过。 赵晚星的目光追随着秦恒,等秦恒下楼了之后,她才转向盯着季晴,幸灾乐祸地说:“被秦恒听见了吧?” 季晴的表情没什么变 第682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二十三) 秦恒接过保姆递过来的水,余光瞥了她一眼。 “马阿姨,你不是要整理厨房吗?” 保姆愣了一下,“哦,哦是的。” 等保姆离开之后,客厅里就剩下秦恒和季晴了。 秦恒将水杯递给季晴,“我又没生气。” “你继续扯。”季晴拿着水杯,缓缓抬眸看着他,一副审问他的态度。 秦恒看向别处,“好吧,我承认当时是有点生气,但qq消息我的确没看见,我凌晨才回到南城,看见消息就给你回复了。” 季晴喝了一口水,“那你还生气吗?” “生气的话,我还会给你回消息吗?” 季晴哦了声。 秦恒蹙眉。 季晴挑眉,“怎么,又想吐槽我敷衍你?” “你不是?” 季晴一副骗小孩的口吻,“弟弟,不要以为所有的哦都是敷衍,哦还代表我了解,我知道了。” “谁是你弟弟?”秦恒不悦,几乎是不等季晴说完,就脱口而出。 季晴双手环胸,“我们虽然同龄,但我生日在你前面,按月份算,你还得管我叫一声姐姐。”Ъiqikunět 秦恒的眉头越皱越深,“怎么样都是你说的算,你改名叫季道理算了。” 他抽了两张纸,递给她,“满头大汗,你跑来的?” 季晴接过纸擦汗,嗯了声,“以前不觉得二号院和八号院的距离有这么远。” 就在这时,她听见楼梯那边传来脚步声。 她和秦恒同时转头看过去。 一名气质清冷的贵妇从楼上下来,对方保养得当,看不出真实年龄。 但从她和秦恒有几分相似的神韵中,季晴立马就猜出对方的身份。 她是秦恒的母亲。 郁兰。 秦恒站起身来,迎上去,“妈,你要出门吗?” 郁兰摸了一下胸前的吊坠,“嗯,和朋友约了见面。” 她转眼看见沙发那边的季晴。 “阿姨你好,我是秦恒的同学,我叫季晴。” 季晴早已站起身来,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呼。 郁兰看着面前五官还未完全长开,就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 第683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二十四) 第二天早读课。 班主任从秦恒身边经过的时候,秦恒叫住了她。 “老师,我想换个座位。” “怎么了?”班主任小声问秦恒。 这不仅是秦家大公子,还是年级第一,各种竞赛奖拿到手软,学校的活招牌。 她不能得罪,也不敢得罪。 秦恒将笔袋的拉链拉上,他一开始想说杨讯太吵的,可转念一想没有比杨讯更适合他的同桌,而且他习惯和杨讯同桌,不想再适应其他人。 杨讯就等着他说出什么花来。 结果他一句,“我不喜欢这个位置。” 杨讯偷偷给他竖起大拇指。 没有秦恒说不出口的,只有他想不到的。 班主任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尴尬。 她干笑两声,“这样啊,那你喜欢哪个位置,老师帮你调。” 秦恒随手指了一个方向,“那里吧。” 班主任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是隔了一组的最后一排。 他点了点头,走到那个座位边,问道:“秦恒要跟你们换座位,你们可以吗?” 季晴原本正在给杨玲讲一道数学题的解题思路,听见后桌传来的动静。 她暂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 心里咯噔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猛地撞进她的胸膛。 秦恒搬着桌子,换到了她的后桌。 “你,怎么过来了?” 秦恒放下桌子,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书本,“方便教你生物,盯着你考及格为止。”Ъiqikunět 杨玲激动地拽她袖子。 季晴回头。 杨玲捂着嘴也不敢说话,只能在本子上写:秦恒为你来的。 季晴也写了一句:他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 杨玲:你没看见,赵晚星的脸都绿了,活像秦恒绿了她一样。 季晴没有转头去看赵晚星。 因为她感觉到一道幽怨的目光盯着她。 全班,除了赵晚星对她有这么深的怨恨以外,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她无所谓地对杨玲说:“等她当上正宫的那天再说吧。” 杨玲小声说:“正宫非你莫属了。” 季晴一个眼 第684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二十五) 季晴没想到他会突然醒来,心脏猛地停止跳动。 仿佛浑身的血液都集中在一个地方,四目相对的瞬间,她的脑海一片空白。 只有下意识往后退的动作。 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秦恒身上,没注意到身后,腰背撞到茶几上。 砰的一声。 秦恒如梦初醒般,猛然间从沙发上起身,扣住她的手腕往回拉。 但已经迟了。 杨迅口中“流血不流泪的铁女子”,此刻逼出生理性泪水。 秦恒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因为生病难受喘不上气,胸口一阵窒闷感。 他强忍着头晕目眩,手往后伸到她的腰背处,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掌心贴上去,揉了揉。 结果他刚一动手,季晴就像一条脱了水的活鱼一样,在他的掌心下扑腾,“你住手!” 秦恒愣住,“怕痒?” 季晴强按住他的手,抬眸看他,那双凤眸里噙着泪,不知道是痛得流泪,还是痒得流泪。 她喘几口气,“我家人都怕痒,祖传的。” 秦恒默默记住了她这个弱点。 季晴一手撑着沙发,另一只手扶着腰背,坐在了秦恒身边。 过了一会儿,秦恒又问道:“还痛吗?” 季晴咬着牙,“嗯。” 估计要淤青一片了。 秦恒扯开身上的毯子,“刚才你慌张什么?” 季晴一边背,一边看向别处,反问他,“我慌张什么了?” “你不慌张能撞到茶几?” 秦恒看着她揉腰的动作就来气,他一把扣住季晴的手腕把人抓过来,再拿过毯子垫在他的掌心和她背部之间。 力道不轻不重地。 “是不是比你揉得好?” 这样隔着毯子是没那么痒了。 秦恒是男生,力气自然比她大,按揉的力道也是恰到好处。 她低低地嗯了声,搭在腿上的手紧紧攥了起来。https:ЪiqikuΠet 突然,秦恒又问道:“你刚才在干嘛?” 季晴悄然无声地收紧呼吸,“看你还发不发烧,我发烧的时候,我奶都是这么给我测的,这都不懂吗?” 还问! 秦恒 第685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二十六) 语文课后,班主任从秦恒身边经过。 “秦恒,你到我办公室来,拿一份材料。” 秦恒放下手头上的事,去了一趟办公室。biqikμnět 班主任是个中年女人,人挺随和的,对秦恒这样的香饽饽更随和。 她先是给秦恒一份参考材料,关于保送大学的事。 秦恒看出对方欲言又止。 他主动问道:“老师找我还有其他事吗?” 班主任顾左右而言他,一直到上课铃声响了,其他老师都去上课,只有两三个老师还在办公室里,不过距离他们还有段距离。 班主任清了清嗓子,“你坐。” 她目测秦恒应该有一米八五了,这么大的高个站在她面前,她压力很大。 秦恒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班主任面前。 “秦恒,我知道你从上学期就开始给季晴补生物的事,你能如此帮助同学,老师感到很欣慰。” 这样的开场白,秦恒大概能猜到接下来的内容。 因为最近外界有些传闻,应该已经传到老师耳朵里了。 果不其然,班主任紧接着说:“帮助同学是好事,但也要注意男女同学之间的关系,你们现在这个年纪应当以学习为主,谈恋爱的话有些过早了。” “我和季晴没有在谈恋爱。”秦恒直接点破。 班主任的脸上出现一丝丝窘迫,她当了这么多年老师,当然知道学生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尤其秦恒这样的心理素质,搞不好会把老师绕进去。 她委婉地说:“我不是在说你们谈恋爱,我的意思是要注意影响,你是我们学校的活招牌,老师不能看着你因为一些不必要的小事自毁前程,虽然你即将被保送,但你还有更长更远的路要走,继承家业或者有自己的理想,这些都需要坚实的基础。” 班主任说了一大段话,甚至有些口干舌燥了。 然而秦恒却反问她:“请问我给季晴补课对我和她造成了什么影响了吗?” 班主任一愣,摇了摇头,“这倒没有。” “老师说错了,其实是有影响的。”秦恒面色从容不迫。 班主任以为他要进行自我反省。 秦恒心平气和地说:“上次考试,理综合并,8 第686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二十七) “真怕?”季晴这么问着,手指却不自觉紧了几分。 秦恒闭上眼睛,不让自己的视线触及到大楼以外,“装恐高对我有什么好处?” “怎么没有好处?”季晴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虽然心跳得很快,却佯装漫不经心的语调,“你可以趁机吃我豆腐。”httpδ:Ъiqikunēt 秦恒喘了一口气,“我还没那么无耻。” 他的手越抓越紧,脸色也越来越白,季晴毫不怀疑,如果此刻叫他从栏杆看一眼楼下,他一定会心跳停止。 堂堂大学神,将近一米八六身高的人,竟然恐高。 眼下更是陷入了寸步难行的艰难境地。 季晴想笑,也就真的笑出来了。 “想离开这里吗?” 秦恒用握紧她的手的力道强烈表示自己的恐惧,“想。” “叫我一声姐姐。”季晴扬眉。 秦恒想也不想,“你想得美。” 季晴作势要松开他的手,秦恒咬着牙,也不肯叫出那两个字。 “哦?还挺有骨气的。” 秦恒又喘了一口气,“你到底带不带我过去?” “那你到底叫不叫我一声姐姐?”季晴反问她。 语调不紧不慢的。 反正着急的人又不是她。 冷汗从秦恒的脸颊滑落,他睁开眼睛,疏朗的眉眼间透着挣扎和脆弱,他看着季晴,“有本事你就把我丢这里。” “激将法?” 季晴笑了笑,“我还真就吃这一套了。” 说着,她又要松开秦恒的手。 空旷无人的天台上,季晴听见耳边传来男生低沉屈服的声音:“姐姐。” 季晴头皮发麻,脸颊烧红,下意识松开手。 秦恒以为她真的要丢下他不管,闭上眼睛,“晴姐姐。” “够了!” 季晴浑身像通电一样,手指轻颤着,猛然握紧他的手,拽着他离开栏杆附近。 走到天台的中央,秦恒舒了一口气,一转眼就看见季晴站在他身侧,她微微侧着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晚霞映照的缘故,脸颊晕红。 两人靠得极近,秦恒喘着气看着她, 第687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二十八) 高三上学期结束,迎来了寒假。 季晴站在房间的窗边,看着门前的积雪,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Ъiqikunět 电话很快就接通。 “喂。” 电话那头是男生日渐成熟低沉的声音。 明明昨天在学校才见过面的,才一天的时间而已,她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他说话了。 “季晴?”秦恒叫她的名字。 季晴佯装漫不经心的语调,“我期末考试的生物是年级前十名,我爸说多亏了你,虽然我跟他解释是我天赋不错,但他就是不信,非要请你吃饭,你来不来?” “什么时候?” “明天中午。” 秦恒嗯了声,“帮我转告叔叔,我一定准时到。” 季晴不禁握紧手机,“好。” 秦恒又嗯了声。 两人谁也没说挂断,谁也没开口说什么。 直到季晴烦躁地说:“你干嘛不挂电话?” “你没说挂电话,我以为你还有事。” 季晴嘀咕一声:“这个木头。” “你骂谁?”秦恒声线低沉。 季晴冲着手机骂了一声:“就骂你了,秦木头。” 不等秦恒反应过来,她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中午,秦恒骑着自行车到二号院。 他下了车,季家的司机老陈帮他将自行车停放好。 秦恒提着礼盒进屋,摘下围巾递给保姆。 季父连忙迎上去,“哎呀,小秦老师,你来了就来了,怎么还提东西呢,你是晴晴的同学,不兴这一套的哈,下次别带了。” “知道了叔叔,这不快过年了,给你们带点茶叶。”秦恒礼貌地说。 季父将礼盒递给保姆,吩咐放起来。 他只是随意撇了一眼包装的礼盒,就看出来是特供的茶叶,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 他立马拉住保姆,“酒窖里我珍藏的那两瓶酒你先放好,待会儿小秦老师回去,让他带上。” 秦恒一个孩子拿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来,他们季家怎么好意思让人空手回去。 万一传出去,被有心之人曲解了,说他这个当长辈的贪婪就算了, 第688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二十九) 秦恒骑自行车送季晴回家。 到二号院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四十六分了。 季晴坐在后座没有要下车的打算,她看向秦恒转过来的侧脸,仿佛随口说了一句,“马上要十二点了,一起跨年吧,我们的十八岁。” 秦恒望着季晴在院门外的彩灯的照耀下,生动明艳的脸庞,以及那双随着年纪增长而越发夺人心魄的眼睛。 “好。” 零点钟声敲响的那一瞬间,周围的天空绽放开一簇簇的烟花。 在流星般的烟火中,季晴忽然从自行车后座跳下来,站在秦恒的面前,笑着对秦恒说:“新年快乐,秦恒。” 她突然伸手掐住他的脸。 秦恒神情微愣。 只是在触及到她眼底的笑意,却忘记了反应,随了心意任由她掐着自己的脸,“新年快乐,季晴。” 季晴噗嗤一笑,掐着他的脸轻轻摇了摇,“还挺乖。” 秦恒有些失神看着她。 后来他记得季晴,却记不得这些瞬间的怦然心动。 他忘记自己曾经不止一次对这个女孩动过心。 目送季晴进屋之后,秦恒骑着自行车回八号院。 因为母亲今年回来过年,他特地吩咐保姆把家里装扮得喜庆一些。 他走入两边贴着对联的大门,门上贴了一个烫金红底的福字,屋内壁炉旁挂了一个大大的红色中国结,窗玻璃上的窗花是他亲自贴上去的。 可这样温馨喜庆的氛围却被楼上的争吵声破坏了。 秦恒上楼时,正好看见母亲用力摔了父亲一巴掌! “要不是为了小恒,你以为我会回来?” “兰兰,那些事都过去了,我们都不要再提了好不好?” 郁兰抬手又是用力摔了一巴掌,“你痴心妄想!”Ъiqikunět “你们在干什么!” 突然一道愤怒的声音从走廊的另一头传来。 惊动了争吵中的两个人。 秦恒站在楼梯口,看着走廊上狼狈而痛苦的父母,他双手紧握成拳,眼底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知道父母感情不好。 从他懂事以来就知道了。 但 第689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三十) 秦恒下课去了一趟老师办公室,拿了保送的材料,他已经被保送去国内最好的大学。 回到班级的时候,其他人都去操场准备上体育课。 紧张的高三生活,体育课简直就像高原反应时突然出现的氧气罐。 教室里只有季晴,低着头,往抽屉里不知道找什么东西,翻来翻去的动静弄得很大。 秦恒走过去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将保送材料塞进抽屉。 季晴突然说了一句:“十五号我生日。” 秦恒看了她一眼。 没拿手机。 话是对他说的。 “嗯。”他知道。 他弯腰将鞋带松散开,重新系好,只听季晴问他:“你去不去我家?十五号是星期天。” “去吧。”秦恒系好鞋带,看了一眼她的后脑勺,离开教室。筆趣庫 十五号那午后,秦恒从抽屉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下楼时,又听见父母的争吵声。 母亲是上一周回来的,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不堪。 她是堂堂燕京城郁家的小姐,往日里也是光彩夺目,风韵犹存,可现在她看上去就像一具行尸走肉。 从她和父亲的争吵声中,他得知,当年父亲为了得到她,设计害死了她的初恋。 她被蒙在鼓里多年,真相大白那一天,她吞了,幸好被人发现,送去医院洗胃。 难怪这么多年她很少回来。 母亲摔上书房的门,她大步朝秦恒走来,像发了疯一样紧紧掐住他的手臂,声泪俱下,“我和他离婚,你要跟谁?” 包装精美的礼物盒砸在木地板上。 咚的一声。 季晴在房间里听见季临在门外喊:“姐,你的同学来了!” 季晴站在镜子面前,看着镜子里穿着红色吊带长裙的自己,突然有些紧张。 裙子很修身,她的身材在班上同龄女生里是发育得最好的,凹凸有致,不知道秦恒看见她这样的打扮,会怎么说? 应该不会再说她看上去有点小了吧? 她攥着手心,可手心因为紧张而冒出的冷汗变得滑腻,她抓也 第690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三十一) 一个月前,季晴生日当天。 秦恒站在秦家的楼梯口,眼前的一切仿佛天崩地裂。 “离婚?” 郁兰双眸震颤,“我们一起去国外,离开这个地方,离那个畜生远远的!” 她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从她的齿缝挤出来。 恨不能将秦兴远拆骨入腹。 秦恒看向书房掩着的门内,一片狼藉的地板,秦兴远颓然地靠着书桌边缘。 风光无限的秦先生,此刻却像一个打了败仗的将军,垂头丧气,毫无斗志。 秦恒从小到大,从未有一刻像现在一样六神无主,他站在没开灯的走廊,浑身被阴影包围着,喘不过气来。 “妈,你先冷静下来,不是非要到离婚这个地步……” “不!”郁兰歇斯底里,“我已经够冷静了,我冷静了这么多年,我再也撑不住了,和他维系婚姻关系只会令我恶心!” 她怔愣地看着秦恒目光落在书房的方向,嘴里喃喃:“你要跟他是吗?” 原本紧抓着秦恒手臂的手陡然垂下。 秦恒心跳一紧,“妈……” 郁兰失魂落魄地摇了摇头,“你说得对,我应该先冷静冷静。” 她冲秦恒摆了摆手,朝客房走去。 沉重的脚步声敲在木地板上,咚咚咚,听得秦恒莫名的不安。 他追上去,郁兰却将房门反锁上了。 他在门外喊,郁兰却淡淡地说:“我想休息一下。”筆趣庫 秦恒哪也没去,就在房门口安静地待着,过了会儿,他看向书房里沉默地抽着烟的秦兴远。 走到他身边的时候,秦恒才发现几天的时间,自己的父亲好像老了好几岁,两鬓已经有些斑白了。 “当年是我,用了卑劣的手段得到你妈妈,现在她要做什么,都是我自食恶果,小恒,她希望你跟她一起生活,你就答应吧。” “她不要我的任何补偿,她只要你。” 秦恒攥紧手指,“我不想出国。” 秦兴远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自顾自地说:“以后照顾好你妈妈。” 秦恒吸了一口气看向窗外。 第691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三十二) 第二天中午,郁兰的手机响起来。 秦恒帮她拿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梁暮行 他不认识的人。 郁兰虚弱地接过手机,按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急切的声音:“我到了,你在哪?”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之后,郁兰佯装接了个没有用的电话,就把手机放在一旁,对秦恒说:“小恒,你去问问医生能不能给我开点安神的药,我休息不好。” “好。” 秦恒出门之后,郁兰颤巍巍地拿起手机,回拨了电话。 “我在15楼,23床。” 约莫两分钟后,一名俊朗气质出众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郁兰的病房里。Ъiqikunět 听完郁兰的话之后,男人眉心微蹙,“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郁兰的脸色在灯光下愈发显得苍白,“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你和我哥哥曾经是情敌,他最了解你了,大名鼎鼎的催眠师。” 男人的脸色阴沉,“你想做什么?” “帮我抹掉小恒的一些记忆,我要他安心跟我出国。” 男人冷哼一声:“如果抹掉关于那个女孩的记忆,他和旧同学总会相见,聊起的时候他很容易就会发现这个漏洞,到时候你百口莫辩,你觉得他不会恨你吗?” 郁兰的神情比男人更加冷漠,“那就让他忘记对那个女孩的感情,在他现在还未完全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前,是不是更容易办到?” 秦恒回到病房,手里拿着从护士站那里拿回来的药。 当看见病房内的陌生中年男人,他愣了一下。 郁兰轻声说:“小恒,这位是梁叔叔,你舅舅的……朋友。” 秦恒礼貌地打了声招呼:“梁叔叔。” 男人微微颔首,嗯了声。 秦恒拿着药走向郁兰,刚要把药放在床头柜,忽然看见柜子上摆放着一块手表。 手表的表盘看上去比一般的表盘更大,表盘中央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老鹰。 在他看过去的瞬间,那只老鹰好像活过来了一样,忽地张开翅膀,仿佛要飞出表盘,而 第692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三十三) 智国。 她真的去了那里! 秦恒挂断杨迅的电话后,从通讯录里找到季晴的号码。 号码是上次在季晴去他休息室换衣服的时候,他们在电梯里交换的。 他还记得当时季晴语气挺自嘲的,“原来你早就没存我的电话号码了,也是,十年了,手机都不知道换了多少。” 秦恒想到季晴那个表情,心里莫名堵得慌。 他是后知后觉,季晴十年都不曾换过电话号码。 他按了一下号码,将手机附在耳边,脸色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好过。 心里头那种空落落的感觉更加剧烈,令他十分不安。 然而,手机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不是他的手机没信号。 是季晴那边,没信号。 秦恒不死心,又打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声音。 他拿着手机,一坐在沙发上,捂着窒闷的胸口,“隋兴,我马上要季临的电话号码。” “是,秦少。” 隋兴立马查找到季临的电话号码。Ъiqikunět 秦恒拨过去,电话秒接,季临的声音颤抖着,“秦太医,你是不是有我姐的消息了?” 果然,季家的人也联系不上季晴。 “没有。” 季临在电话那头异常的沉默,“好的,如果有我姐的消息我会告诉你,你也要告诉我。” 秦恒看了一眼电视,智利的地震和海啸是凌晨发生的,距离现在已经几个小时了,国内肯定会组织救援队前去支援。 他打了个电话过去,对方一听是秦恒,愣了一下,“秦院长……” 秦恒斩钉截铁地说:“我自愿加入救援队。” 智国灾情严峻,国内马不停蹄组织救援队,在当天中午十二点集结完成,乘坐飞机出发。 国内和智国之间相隔整个太平洋,飞机无法直达,他们一行人现在纽约落地,再转机前往智利现在还能通航的圣地亚哥的国际机场。 一共用时二十五个小时。 到达圣地亚哥当地的国际机场, 第693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三十四) 季晴是在中午才醒过来的。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没有看见秦恒,只听见周围不同声音在说话,其中有一道声音她很熟悉。ъiqiku 她转头看着病床前用西班牙语安抚一名小姑娘,小姑母亲双腿被水泥砸断,在手术室里抢救,小女孩很害怕。 秦恒安抚了一会儿,小女孩终究抵不过疲惫,睡着了 等将小女孩放在床上,秦恒一转头和季晴四目相对。 “醒了?” 秦恒走过去。 季晴想坐起来,却发现一条腿格外沉重,她低头一看,右脚的脚踝到小腿绑了石膏。 “别乱动,你骨折了。”秦恒走过去,按住她的肩膀。 季晴重新躺了回去,“你绑的?” “其他医生绑的,我对这方面不是特别熟练。” “我还以为大学神,什么都会。”季晴眼底浮现出笑意。 她忽然想起什么,突然撑着手坐起来,“我要赶紧给我爸……” “我已经叫人联系你的家人。”秦恒猜到她想做什么,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勺,一手将她撑起来的胳膊放下,重新将她放倒在床上。 “这里没有通讯信号,我托人到外面给你家人打电话,你爸妈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你没事了。” 季晴浑身大大小小的伤,没什么力气,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秦恒想怎么控制她,就怎么控制她。 秦恒给她倒了一杯水,拿了自己的背包垫在她的脚下,让她的小腿有个支撑,不会影响到绑石膏的位置。 随后他将季晴扶起来,可是小腿翘高了之后,季晴并不好坐,临时简易的帐篷里,病床也没有靠背。 秦恒想了想,坐在她身边,让她靠着自己,“权宜之计,你别想太多,我不是吃你豆腐。” “你也得有那么胆。”季晴说着,往他胸膛上靠。 秦恒拿水杯的手突然抖了一下。 他小心翼翼地将杯口放在季晴的唇边,她的唇看上去有些干,但几乎没有唇纹,随着她抿着杯口的动作,秦恒不自觉也抿了一下唇。 突然季晴蹙眉,松开嘴,“哪来的杯子?” 第694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三十五) 秦恒用勺子,挖出午餐肉,递到季晴的嘴边。 季晴张开嘴,吃下。 的确比压缩饼干好吃了很多。 “给我吃了,那你吃什么?”季晴没再吃第二口。 秦恒理所当然的语气,“我还有呢,都拿来了,岂不是全被你吃光了?” 季晴默默拿着勺子挖罐头里的食物,吃之前,嘀咕一声:“我也没那么会吃。” 一罐午餐肉的分量不是很大,但季晴的饭量差不多能应付过去,秦恒又去找了半杯开水给她喝。ъiqiku “我需要在床上躺多久?”季晴问他。 “这里没有拐杖,你下地不方便。骨折不是小事,一个不小心会影响你将来走路的姿势,先老实待着。” 秦恒猜到她的性子不可能老老实实躺在病床上,但现在特殊时期,他也不能任由着她胡来。 他将季晴放倒在床上,转身就要走了。 季晴突然攥住他的衣角,“你多久没休息了?” 两天前中午从南城出发,飞机上,秦恒几乎没合过眼,落地圣地亚哥之后他又紧急联系上隋兴,询问有没有季晴的消息。 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他脑子里都是乱的,根本没办法休息。 到了这里之后,接连不断的伤患,虽然不一定都需要动手术的程度,但一般的紧急情况,他都能解决。 这个地方,伤患比医护人员多了数十倍,人手不足的情况下,他能抽出时间照顾季晴就不错了。 “我不累。”秦恒转过身,要将她的手抓开。 季晴却抓得更紧了,语气认真地说:“你是拿手术刀的,你比我更清楚,没休息好会影响你的决策力和反应能力,你不是要对伤患负责的吗?” “我先去看看。”秦恒说着,又要出去。 季晴紧拽着他不放,“休息一会儿,我帮你看着时间,半小时以后叫醒你。” 秦恒拗不过季晴,转身看了看四周,打算随便找块空地靠着眯一会儿。 病床上的季晴转了个身,小心翼翼避开小腿上的石膏,侧躺 第695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三十六) 当脑海里这个想法冒出的瞬间,秦恒被自己吓了一跳。 但他还来不及自我谴责,余震来了。 毫不迟疑,扑向季晴。 他将季晴护在怀里,而睡梦中的季晴也差距到床在摇晃,睁开眼睛,目之所及是秦恒坚毅的下颌线。 “别怕,很快就结束了。”秦恒察觉到她醒来,出声安抚。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 季晴嗯了声,双手紧攥着他胸口的衣服,“你得抱紧我。” 她话音刚落下,秦恒双臂收紧力道,将她牢牢禁锢在怀里。 直到余震停止。 秦恒担心还有下一波,仍保持住抱着她的姿势。 智国闷热的夏季,夜晚还算凉快,但因为这样极端的灾害导致这片区域的气候都有了变化,夜晚也是燥热的。 一滴汗从秦恒的额角滑落,沿着脸颊滑到下颌。 汗珠摇摇欲坠。 他抽不出手擦汗,也无暇顾及这些。 突然,一只手从他的下颌擦过去。 他一愣,季晴手指上沾着他的汗珠,“你流汗了。”筆趣庫 说着,她在秦恒的眼皮子底下,将指尖的汗水擦在他的衣服上。 秦恒:“!” “你能不能讲点卫生?” 季晴抬眸看他,她眼睛大,这样的角度,像在瞪人,莫名地令秦恒心尖软了一下。 “不擦你身上,就得擦我身上了,我是讲个人卫生,你的卫生我管不着。” 秦恒彻底无语了,“道理都被你说了,你干脆改名叫季道理算了!” 只是话刚说话,他微微一愣。 刚才那句话,他好像说过,可他没有印象了,具体是在什么时候说过。 季晴想起两人高中相处的画面,眼底划过一丝苦涩,一纵即逝。 “你以前就叫我改名季道理。” 秦恒回过神来,“是么,我不太记得了。” 也不知道他哪个字说得不对,季晴突然将他推开,冷漠地说:“余震结束了。” 她躺回到床上,侧身,背对着秦恒。 秦恒站在病床边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不敢多作停留,也没有深究她怎么突然就不 第696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三十七) 秦恒没舍得继续吃下去,季晴要拆第二个面包的时候,他说了句:“小心吃多了长胖。” 果然,季晴的手一顿。 秦恒趁机将她手里的面包拿走,放在枕头的另一边,其他人看不见的位置,然后将季晴放倒在床上。 “我要去忙了,有事叫护士,我一有时间就来看你。” 季晴想开口说什么,却在触及到秦恒坚定的眼神的瞬间,抿紧了唇瓣,改口说:“保护好自己。” 秦恒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帐篷。 他看了一眼手里季晴没啃完的压缩饼干,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硬,是真硬。 救援舱搭建好之后,医护人员和救援队开始忙碌将伤患转移到舱内,以免余震再来时,帐篷里不安全。 周琰在帮忙抬医疗器材,叫了秦恒一声:“来搭把手。” 秦恒顺手帮了他一下,“我帮你叫别人来,我有事。” 看着秦恒往安置伤患的帐篷去了,周琰没做他想。 搀扶着季晴的护士是意大利人,对英语不太熟悉,但好在季晴的理解能力好,只言片语便听出她要说什么。 “谢谢,你扶着我的胳膊就行了,我可以跳着过去。” 帐篷和救援舱之间的距离不远。 她边说着,边比划着,让护士能理解。 说着,她单脚踩在地上就要站起来,只听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等你跳到救援舱,石膏都被你震掉了。” 季晴抬头,秦恒撸起袖子走到她面前。筆趣庫 他用意大利语对护士说了一句:“这里我来就行,你去忙其他的吧。” 护士走了之后。 秦恒看了季晴一眼,“要背的还是抱的?” “抱是怎么个抱法,扛吗?”季晴问他。 秦恒想到那个画面就语塞,“就不能公主抱?” 季晴看了一眼四周,除了小孩子被救援队抱着之外,其他伤患都是用搀扶着,或者被身强力壮的救援官兵背着,她倒不想在这种危难时刻成为焦点。 “背着吧。”她说。 秦恒点头,“行。” 第697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三十八) 秦恒回到医疗队的队伍中。 周琰在他身边整理器材,随口问了一句:“巧克力我那还有。” 秦恒头也不转地说道:“够了。” “哪够?女孩子喜欢吃巧克力。” 秦恒突然意识到什么,转头看了周琰一眼。 周琰回头,下巴往救援舱的角落抬了抬,回过头来,继续调试仪器,“刚刚我看到了,你的为人我很清楚,应该不是才刚认识的吧?” “高中同学。”秦恒回头看了一眼季晴。 她趁他不注意,在偷偷抬腿。 不知道的人以为她在运动,瘦腿。 周琰意外道:“你不是连高考都没参加就去纽约了?这么多年没回去,你们感情还这么好。” “我们感情好吗?”秦恒停下手里的活。 周琰摇了摇头,“岂止是好,我看你对她的照顾,都是按照女朋友的标准来的。” 秦恒一愣。 他自己倒没察觉到。 照顾季晴,仿佛是自然而然的事。 为她做的那些事,他根本没有多想,他只想让季晴舒服一些,少受点罪。 被周琰这么追问。 他才意识到,原来他对季晴的好,在别人眼里竟已经到了这一步。 他一边给旁边病床的病人递氧气罐,一边说:“她是女人,我多照顾点怎么了?” 周琰唉声叹气,“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怜香惜玉?当初你可是我们学院最高冷的人,有几个女生都被你气哭了,你记不住的话,我帮你回忆回忆?” 秦恒没有回想起那些过去,因为他压根不记得。 他不在意的事,不在意的人,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不在意的人…… 秦恒调节了一下氧气瓶,回头看了一眼坐在病床上甩手臂的季晴。 他在意季晴。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瞬间,秦恒的心跳猝不及防的停了一下。 脑海一片空白。 旁边病床的病人用西班牙语叫了一句:“医生,你把输氧管戳我鼻孔里了。” 秦恒回过神来,将输氧管重新调整了位置,用医用胶带粘着。 https:ЪiqikuΠet 第698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三十九) 霍铭征是秦恒去智国五天后,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人。 “你说他去哪了?” 曹方重复一遍:“参加去智国的救援医疗队了。” 霍铭征沉默了好几秒。biqikμnět “霍总,要去把他接回来吗?” “不用,他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对自己负责吗?” 曹方微微抬眸看了他一眼。 霍总说话怎么有种老父亲的即视感。 过了一会儿,霍铭征忽然问道:“她呢?” 她? 曹方心领神会,“被季少接到击剑队,看队内比赛了。” 击剑队…… 霍铭征忽然想起来,奥运比赛期间,霍静淑疯狂迷恋一个叫傅景的击剑运动员。 她甚至拉着他撒娇:“二哥,二哥你一定帮我,我要这个傅景。” “你当是买肉,你想要就要?” 霍静淑不高兴:“这么帅的人,我再不出手的话,别人就要出手了。” 他抽空看了一眼她正在看的微博上的视频,底下有一条评论—— 我宣布这一届的击剑运动员是有史以来颜值最高的,真是帅哥云集,我快选不过来了! 评论点赞数超八万。 可见众网友有多赞同这个观点。 想到那条评论,霍铭征坐不住了。 他站起身来,抬脚往外走。 …… 救援舱安排了一个独立的空间供医疗队和救援队的人分批休息。 长时间高强度的工作,机器都撑不住,更何况是人。 秦恒下了手术台,周琰递给他一瓶水,对他说:“刚好有一张空床,你去躺躺,这台手术有五个小时了吧?” “没你说的那么长,四小时三十八分。”秦恒拧开瓶盖,喝了半瓶水。 “真服了你了,救人不是你这么救的,你活着,就有更多人能活。” 周琰这话没有丝毫夸张的成分。 秦恒没有反驳,将剩下的半瓶水喝完之后,拍了一下周琰的肩膀,“我先去个地方。” 周琰看着他往安置伤患的大舱走去,就猜到他去找那位高中女同学了。 到底什么来头,这么重要? 休息时间都不够了,还要去 第699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四十) 隋兴一愣。 他才三十岁不到,怎么可能是久经商场的郁兰的对手。 她冷哼一声:“他到底去哪了?” 隋兴一个字不说。 “你以为不说,我就查不到吗?”ъiqiku 隋兴顶着压力,“那您查吧。” 郁兰当即挂断电话,冷声道:“去查查秦恒到底去哪里了!” 助理点头,“是,郁总。” 十分钟后,助理敲门进书房,见郁兰靠着椅背,抬着右手揉太阳穴。 听见动静,她抬眸看了一眼,“查到了吗?” “秦少去智国了,参加救灾。” “什么!” 郁兰拍案而起! 她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好端端的,他怎么会去救灾?” 前几年,他就去参加过非洲的传染病的救治,当时她以命相抵才让他离开非洲。 之后他又悄悄报名无国界医生组织,幸而被她发觉。 再就是去年初,他加入医疗队,去救灾,在救灾过程中受了伤。 回来之后,他答应过她以后不做危险的事情。 然而这才过去多久,他又去了! 智国的地震和海啸有多严重,她在新闻里不是没看到。 为此,她还捐赠一千万美金支援智国。 可那并不代表她要把自己儿子也捐过去。 海啸过后,会有什么样恶性的传染病谁也预料不到。 甚至地震后的余震…… 郁兰不敢往下想。 忽然,助理说:“郁总,您之前叫我关注过的季晴,她也在智国。” 郁兰眼神彻底冷下来,“她为什么也在?她报名加入志愿者了。” “不是,”助理摇头,“她是年前去智国谈铜矿业,想要扩大季氏集团的版图,地震后被困在那边了。” 郁兰猛地攥起手指。 难道秦恒宁愿欺瞒她,也要去智国的理由是那个叫季晴的女人吗? 郁兰想起十年前,她和秦恒来美国的第二个月。 七月份的一天下午。 秦恒被她安排和新的伙伴们出去玩。 她坐在书房里处理文件,听到管家说门外有一个女孩找她。 郁兰当时还奇怪,怎么会有 第700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四十一) 秦恒关门的动作一顿,又原路返回到储物舱,顺手把门关上。 门咔嗒一声锁上。 季晴抬眼看着他。 秦恒的脸这会儿没那么热了,但还是很红。 季晴挑眉。 那眼神和表情跟人没什么区别。 甚至都不能说是,挑衅更为合适。 秦恒目光不自然地移开,“这个时间我去哪里找人帮你脱裤子?” 尽管只要他开口,护士一定会帮这个忙,但有这个时间,他也希望护士能得到休息。 “实在不行的话……”季晴单腿撑着站起来,她试了试把另一条腿轻点在地上。 “你别乱来!”秦恒急忙走过去,将她重新按回到椅子上。 “那你到底让不让我擦身体?” “我帮你脱。” 两人同时开口。 季晴一愣。 秦恒坦荡地看着她,“我就当你穿泳衣了。” 季晴又是挑眉。httpδ:Ъiqikunēt 这会儿秦恒没注意到季晴这个挑眉的动作是什么意思。 两分钟后他就知道了。 秦恒先将季晴扶起来,这会儿才想起来拐杖没带,只好让季晴倚靠在他身上。 他的目光看向别处。 手往下,搭在季晴的裤腰。 好在当时护士给她换上的裤子是松紧裤腰的,如果是系扣拉链款的,秦恒喉结滑了一下,咽下唾沫。 “好了吗?” 季晴小声催他。 秦恒喑哑道:“快了,别催。” 修长的手指裤腰,秦恒的指腹贴着季晴的肌肤。 柔软细腻。 真要命。 他常年拿手术刀,指腹有一层薄茧,贴在肌肤的瞬间,饶是季晴做好心理准备,也被这酥麻微痒的触感挠得心猿意马。 “快点。”她的声音比刚才更低,即便是催促他,也不显得盛气凌人。 反而多了几分柔媚感。 莫名的令秦恒觉得两人好像在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不过。 现在这件事,也够不可描述了。 秦恒的额头冒出一层热汗。 他将裤腰的手指转个方向。 修剪整齐的指甲划过肌肤的刹那,季晴浑身不受控制地轻轻 第701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四十二) 然而秦恒还没来得及深思,储物舱里传来季晴的声音。筆趣庫 担心她会害怕,秦恒在她喊完第一声,就开门进去了。 让她知道,他一步都没有离开。 看着她坐在凳子上,腿上搭着那条裤子,而裤腿垂在一边,隐约露出白皙的腿部肌肤。 秦恒下意识锁紧门。 “又要麻烦你了。”季晴看向别处。 秦恒低嗯了声,脸颊微热走过去。 他蹲在季晴的面前,把裤子往下扯。 裤子穿到一半,他攥着裤腰,“先抓着。” 季晴抓着裤腰的同时,不小心小指勾了一下秦恒的手心。 秦恒呼吸一紧。 他将季晴扶起来,让她靠着自己。 刚准备要给她拉裤腰,季晴红着脸,冷静地说:“其实我可以自己穿。” “你刚才怎么不……” “你不也没想到?”季晴反呛他。 刚才的确两个人谁也没想到,季晴在站起来之后是可以自己把裤子褪到膝盖,再让秦恒帮忙从石膏的地方脱出。 秦恒刚要说话,季晴的声音堵住他的嘴,“被占便宜的是我,我还没说什么呢。” “我占你什么便……” 秦恒话还没说完,脑海里自动浮现出那片薄透的蝴蝶。 他自知理亏,不仅看了,还在脑子里轮番播放。 季晴要是知道了,不打死他才怪。 季晴因为双手都抓着裤腰,上半身是全部靠在秦恒身上的。 穿裤子时,身子晃了晃。 她身上唯二有肉的地方之一紧贴在他的胸腹处。 摩擦又挤压。 秦恒转过头深吸一口气,扶着她细腰的那只手不禁收紧力道。 本意是想稳住她,却没想到两人越贴越紧。 直到季晴穿好裤子,秦恒才松了一口气。 他背季晴出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经过一片露天的地段。 难得的没那么燥热,有微风吹来,身体擦过之后又迎着风,季晴此刻是说不出的慵懒舒适。 她指着天边一颗璀璨明亮的星星,“那是什么星?” 秦恒顺着她指的方向,“天狼星。” 第702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四十三) 听她男人的话! 秦恒不知道自己哪来的一股气,紧攥住她的手腕,“不是不准备谈恋爱结婚吗,你哪里来的男人?” “谁说一定要谈恋爱或者结婚才能有男人?”季晴弯起唇角,轻笑一声。 秦恒第一反应就是火包友。 他回国后和季晴接触的次数不多,但再过几个月,季晴就二十九岁生日了。 再加上她工作压力大,想要解决生理需求,这个是很正常的。 女人和男人一样,解决生理需求都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问题的关键是…… 秦恒越想心里越堵得慌,脱口而出,“你喜欢什么样的?” 季晴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他身上,“我喜欢不太聪明,有点愣的。” 她一边说,秦恒一边往自己身上套。 哪一点都和他不沾边。 认识到这一点之后,秦恒的胸口就像堵着一团棉花。 呼吸困难。 然而当他看到季晴似笑非笑,像在调侃人的表情,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你该不会是在故意点我吧?” 季晴嘴角勾了勾,“昔日秦大学神果然宝刀未老,还是聪明得叫人讨厌。” 秦恒是真的服了她了,“我哪里愣?” “你不愣,我愣。”季晴脑海里闪过十年前,她只身去纽约找他那件事。 事实上离开郁兰的视线后,她去找秦恒了。 什么照片,她要的是眼见为实。 幸好郁兰给她看的照片里有显著的地标建筑,她拦了一辆计程车,报上地址就行。 她下车站在广场中央,寻找秦恒的身影。 就在她以为秦恒可能离开这里的时候,她看见赵晚星挽着秦恒的胳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最重要的一点是。 秦恒没有推开赵晚星。 当时,她没有走过去站到秦恒面前,而是随手拦了一辆车,去往机场。 回国。 季晴在想,当时的她真的够愣,够一根筋。 瞒着家人一个人漂洋过海只为要一个答案。 而当答案血淋淋地摆在她的面前时,她才知道其实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勇敢。 回国之后,她大病一场。 回想起那时候的事,季晴觉得遥远得仿佛是上个世纪的事。 秦恒知道她说的是反话,却也不想跟她争,“你是季道理,你说得算。” 说着,他将季晴打横抱起来,沉着脸转身。 动作却轻柔地将她放在病床上,“拆石膏不是脱拐,你要走路,估计也得再过十天半个月。” 季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你还霸道起来了?” “没有人规定只有总裁能霸道,更何况,我这不是霸道,是跟你……” “讲道理。”季晴抢了他的话。 秦恒无话可说。 他静默地看了季晴一会儿,突然问道:“肚子饿不饿?” 季晴点了一下头。 秦恒每天都塞东西给她。 有些是医疗队发的,有些是当地居民给他的。 他自己都是将就着随便吃点,好东西全部给季晴了。 但他每次都说,他那里还有很多。 那些东西季晴都吃腻了。 秦恒大概也猜到,“泡面吃不吃?听说这款泡面是我们这个年龄人的童年回忆,我没吃过,不知道怎么样。” “划峰三鲜伊面?”季晴能记住的就是这个了。 秦恒有些意外,“是。” 泡面是国内企业家提供给救援队的赈灾物资。 季晴接收到秦恒感到意外的眼神,清了清嗓子,“以前我在滨城吃过。” 既然她吃过,秦恒立马转身去拿泡面。 “等等。” 季晴叫住他。 秦恒回头,只听季晴说:“用你的搪瓷杯泡,味道更正宗。” 秦恒没吃过,不懂泡面还有什么正宗不正宗的。 但既然大小姐发话了,他只能听着。 五分钟后,他走进来,手上空空的。 季晴以为他没拿到泡面。 秦恒走上前来,却说:“泡面味道大,不太方便在这里吃。” 这间舱室安置的是伤情相对轻一些的伤患,大家基本上能自己解决吃饭问题,季晴如果明目张胆在这里吃味道重的东西,难免会影响到其他人。 最重要的是,秦恒觉得这样不礼貌。 “就你事多。”季晴嘴巴这么说着,却翘着受伤的那条腿坐到病床边。 秦恒很自然地转过身,在她面前蹲下。 季晴趴在他宽厚的背上,问他:“去哪吃?” 秦恒一时嘴快,“老地方。” 两人的脑海不约而同回忆起前天的画面。 秦恒又想起那片用几根黑色细绳绑着的薄透的布片。 他深吸一口气。 季晴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根子,要是在以前肯定要他几句。 她移开视线,摸了摸自己同样发热的耳朵。 季晴坐下后,秦恒小心翼翼打开搪瓷杯的盖子,以防万一热气烫到她。 他将筷子递给季晴,“第一次泡,不知道行不行。” 季晴看了一眼,“看上去还行,这个不是技术活,连季临都会。” “你是不是把他说得太菜了点?”秦恒坐在一个箱子上面。 季晴拿筷子搅了一下泡面,让调味品分布均匀。 “他在厨艺方面的确没有天赋,和付胭半斤八两。” 付胭。 季晴见他在思索什么,出声道:“你不知道付胭?” “知道,阿征的堂妹,长得特别漂亮的一个小姑娘。” 季晴目光有些意味深长,“我以为在你眼里女人都一个样。” 他还知道付胭特别漂亮。 不过的确特别漂亮,她身为女人都心动,想把人骗到季家来,当她的弟媳。 奈何付胭和季临两人不来电,一问怎么不试着交往,两人就开始滔滔不绝对方身上的缺点。 太了解彼此,以至于动不了其他心思。 “我也是有审美的。” 秦恒说着,突然季晴停下筷子,“我看你审美就很一般。” 她佯装随口问了一句:“你有跟赵晚星交往过吗?” 秦恒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会问起赵晚星,他想也不想地否决,“怎么可能,我又不喜欢她。” 季晴回想起那天的画面。 难道是郁兰派人跟踪她,知道她去找秦恒,而提前联系上赵晚星,在她面前演一出戏? 第703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四十四) 秦恒见她有些心不在焉的,问道:“是我泡的面不好吃吗?” “不是。”季晴又吃了一口面。 突然,她看着秦恒,将搪瓷杯和筷子递过去,“你不是说没吃过吗?尝尝看,弥补一下你的童年。” 秦恒半信半疑,“真有你们说的那么好吃吗?” “我堂堂季氏总裁,会骗你一个江湖郎中吗?” 秦恒看着她,“我不是江湖郎中,我有从业资格证的好吗?” 季晴抿嘴,嘴角划了一下。 “你吃不吃?” 秦恒也挺好奇,季晴这样身份地位的人也念念不忘的味道是什么。 他握着筷子,夹了一点面上来,吃了一口。 季晴看着他没有任何迟疑,动作自然地吃着她刚刚吃过的泡面。 用她用过且没洗过的筷子。 她的心跳不由快了几分。 这个木头,到底懂不懂她的心意? 秦恒斯文的咀嚼了一下,咽下。 他将搪瓷杯递回季晴,“说实话,味道很一般。” “不识货。” 季晴握着筷子,说:“可能我吃的是一种情怀,你没吃过,所以你无法和我产生共情。” 听她前半句话话,秦恒心想,季晴最近脾气好了很多,不会动不动就阴阳他。 但是后半句。 无法与她产生共情。 秦恒的心里十分不舒坦,奈何他找不到半点能反驳的话。 吃完面后,秦恒从口袋里拿出水果给季晴。 “我最近是不是被你养胖了?”季晴啃着苹果。 秦恒认真看着她的脸。 最近她吃的都是面包饼干,午餐肉,这些有热量但没什么营养的东西。 怎么可能胖。 甚至,他觉得她比以前瘦了一点。 刚才背她的时候,他感觉到她的体重更轻了。 估计现在已经没有九十六斤了。 秦恒心里又加深了要尽快把她送出这里的念头。 然而,季晴却突然没有任何的征兆,说:“我现在拆了石膏,虽然不能脚落地,但也能拄拐杖随意走动吧?” 秦恒理解的随意和季晴口中所说的随意有偏差。 “你的骨头也会随意长,到时候你就能拥有一个随意的脚骨。” 季晴沉默看着他。 秦恒立马败下阵来,“行行行,我好好说话,只要你不做大动作,不主动脱拐,一切都好说。” 不过她问这个干什么。 现在这边的整片区域还是一片狼藉,如果随便走走的话,很有可能会掉进废墟当中。 一不小心就掉进下水道,还有深井当中。 季晴还不等他问,就说道:“我想留在这里帮忙,我虽然不是学医,但我看你们整理的数据经常出错,我可以帮你们整理,我志愿帮忙。” 季氏集团那边,父亲已经叫人转答她,不要为公司的事分心,再重要的事,哪有她女儿的生命重要。 只是叮嘱她,一旦有机会离开,要立刻想办法,提前做好准备。 秦恒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季晴竟然会主动提出要留在这里帮忙。 “怎么,你怕我做不好?”季晴见他露出迟疑的表情。 秦恒回过神来,“我不是……” “那就是担心我的安危了?” 季晴坦荡地看着他的眼睛,“秦恒,我会保护好自己,就如那天你对我说的,相信你会好好活着一样,也请你相信我。” 秦恒眉眼舒展开,“那我就替救援队的人谢谢你了。” 季晴受不住这样的话,言不由衷地说:“我出一份力,将来当地也会多加考虑我的入驻计划,到时候谈起生意就事半功倍了。” 她明明说的没有丝毫破绽,可秦恒就是听出了她的不好意思。 他没有当场点破。 吃完面后,秦恒背着季晴离开储物舱。 救援舱和储物舱之间有一段距离。 经过上次两人坐下来看星星的地方,突然整个底面摇晃了起来。 秦恒心头一紧。 余震! 然而还不等他将季晴从背上放下,护着她躲在安全的地方,突然边上的木板被震动开,昨夜下了雨,木板遮挡着的地面湿滑。 秦恒正好踩在上面。 随着地面越来越强烈的震动,饶是秦恒四平八稳护着季晴,也架不住地震的力量,直接将两人震到废墟中。 “季晴!” 秦恒喊着季晴的名字,用力将她拽进怀里,一手揽紧她的腰,另一只手扣紧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脸压在他的颈窝。 两人被震进废墟中央。 谁也没想到废墟之下是个废弃的深井。 两人往下掉落的时候,秦恒紧紧护住季晴的身子。 他的手背被四周的划出一道道血口。 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满脑子都是季晴如果有事,他这一辈子都无法跨过这道坎。 海啸发生时,海水倒灌进深井里,又有很多的木料,废弃物掉进去,深井的落地面骤然拔高好几米。 在落地的过程中,秦恒凭借强大的核心,将季晴护在自己的上面。 落地时,他整个人成了肉垫,稳稳接住季晴。 秦恒闷哼一声。 “秦恒?”季晴慌忙转过身。 她从未有一刻像现在一样紧张不已。 她怕秦恒出事,怕他受伤,怕他死…… 秦恒用力咳了几声,两只手依然紧紧握住季晴,她艰难转身时,他也遵循自己的本能,用力护住她。 直到余震结束。 秦恒才抱着季晴坐起身来。 他先是检查季晴身上,“有没有受伤?” 季晴摇头,“没有。” “腿呢?” 季晴还是摇头。 她低头看着秦恒手背上大大小小的划伤,鲜血已经布满整个手背。 触目惊心也不为过。 她突然红了眼睛,他怎么这么傻。 拿自己当肉垫。 他以为他是什么大英雄吗? 她从始至终要的,都是他的安全。 只要他安全,他过得好,比什么都重要。 季晴想着想着,突然红了眼睛。 秦恒愣住的瞬间,心底莫名的慌了。 “我没事,你别哭,我真的没事。” 他不说还好,一说,季晴的眼泪便掉了下来。 秦恒心骤然疼了起来。 他紧紧抱住季晴,“你别哭好吗,我真的没事。” 她一哭,他整个心都乱了。 季晴,对他如此重要。 他,爱上季晴了。 第704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四十五) 秦恒原本处于迷惘的状态,这认识到他爱上季晴之后,他整个人都清明过来。 他将季晴紧抱在怀里,“对不起,让你哭了。” 季晴攥住他的衣服,“你还欠我两句对不起。” 秦恒神情微顿。 他什么时候…… 然而下一秒,季晴却从刚才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冷静道:“现在我们应该先想办法离开这里。” 她翻脸的速度堪比翻书。 秦恒脸上的表情都来不及收回来。 但他冷静的速度丝毫不差于季晴。 他站起身来,先活动了一下筋骨,确认自己身上没有伤,这才开始观察四周。 不知道这口深井以前是用来干什么的。 有点类似于街道上的下水道的井,但会比下水道更深。 井口不大,井底的空间却不小。 余震过后不少东西掉下来。 而他们刚才掉进来的那个入口被一块斜来的钢板堵住了。 遮挡了大半的光线。 井底昏昏暗暗的。 秦恒正准备朝井口大声喊。 “救命……” 忽然,幽静的井底出来一声虚弱的呼救声。 季晴和秦恒对视一眼。 是西班牙语。 是个女人! 季晴立马朝向声音的源头看去。 紧接着,那边又传来一道很小的敲击的声音。 秦恒的神经顿时紧绷起来。 毋庸置疑,在井底的废墟里有人被困住了。 而且地震海啸发生一周了。 被困在这里的人还能有一口气求救,是神迹。 秦恒用西班牙语快速回一句:“我现在就来救你,你别怕,你现在很安全了。” 废墟下面的呼救声停下来,敲击声还继续着,看起来像是用来回应秦恒,证明她听见了。 季晴也从废墟中站起身来,但她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 她只是担心秦恒的安危。 秦恒余光瞥见她的动作,先是回头安抚她的情绪,“你在那里别动,等我就行。” 过完后,他开始朝着声音的源头的那堆废墟走去。 可是之前的海水倒灌,废墟上的东西浮浮沉沉,走在上面很难保持平稳。 秦恒稳了稳脚下,开始清理废墟表面。 季晴攥紧手指,目光始终落在秦恒手上的动作,和他的脚底。 谁也不知道废墟之下还有多少高度,万一他一不小心踩空,跌落进水里,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笨蛋。 救人的时候根本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 终于在秦恒搬开一块木板后,看见趴在废墟下面,整个身子呈一个虾米状蜷缩着的女人。 他眼睛一亮。 但他的距离和女人的距离隔了有一段距离。 他也顾虑到如果一不小心女人掉进水里,而他来不及救她上来,她就被倒灌进来的海水淹没。 “你能动吗?”秦恒用西班牙语问道。 这时女人颤巍巍地抖动手指,朝自己的肚子指了指。 秦恒脸色当即一变。 “怎么了?” 季晴问道。 他脸色突然变化,一定是有什么情况。 “是孕妇。”秦恒头也不回地告诉季晴。 季晴也是一愣。 秦恒看着这一幕,心想难怪她趴在那里的时候保持着那种姿势。 因为那种姿势很辛苦,却是保护肚子里的孩子最好的方式,避免孩子受到挤压。 秦恒看了看四周,他朝季晴道:“把那根木棍递给我。” 季晴捡起木棍,递给他。 秦恒将木棍往女人趴着的那块木板的缝隙中轻轻去,试探了一下。 离水面还有一小段距离。 确保女人身下有支撑,秦恒这才开始将四周其他的杂乱的东西搬开。 而他下落时划伤的手背又流出血来。 季晴没有出手阻拦他。 因为她知道这是秦恒的使命。 救死扶伤。 他想做的事,她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拦。 终于将周围杂乱的东西搬开,秦恒和女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 他用尽全力将一个大月龄的孕妇从那堆潮湿的废墟中拉出来,放在季晴身边。 他先是蹲下来查看孕妇的体征,继而用手触摸腹中胎儿的情况。 虽然他没修过妇产科,但基本上的常识他还能懂。 他感受到掌心下的胎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在看到女人脸色异常潮红的瞬间,脸色变了。 “你喝井里的水了吗?” 女人艰难地动了动嘴皮,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秦恒脸色难看。 “井里的水绝大部分是倒灌进来的海水,不知道她喝了多少,但以她现在的情况,别说胎儿了,连她自己的生命都有危险。” 季晴坐在女人身边,撕开自己身上的衣服,撕下来一块布给女人擦汗。 她回头对秦恒说:“可如果不喝水,她可能早就没命了。” 秦恒脸色沉重。 季晴说得没错。 在早死和晚死,在抉择的那一刻,女人大概也想拼一次。 “秦恒!” “秦恒!” 突然,从井口上面传来几道呼喊声。 秦恒站起身来。 是周琰! 他立即朝井口的方向走去,冲着外面喊道:“周琰,我在这!” 他重复喊一声。 周琰这才听见,长长松了一口气,“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你赶紧通知救援队的人,我们在这下面救到一名孕妇,情况危急,需要马上进行救治。” 周琰回答道:“好,我马上找救援队的人过来,你先保证好自己的安全!” 幸好,他出来找秦恒。 正好看见他和季晴两人往那天晚上看星星的地方走去。 他心里正想调侃秦恒有时间不休息,就知道谈情说爱。 而且谈恋爱就不能等回国再谈吗? 在这个灾后一片狼藉废墟的地方,有什么浪漫可言? 可不等他想完,余震就来了。 幸好,他们都没事。 他赶紧离开原地,一边跑一边用西班牙语喊救命。 秦恒回到季晴她们身边。 他蹲在发高热的孕妇身前,吩咐季晴先解开她上衣胸前的几颗扣子,以便她能更好地呼吸。 做完这些之后,秦恒先将季晴抱起来放在边上平稳的地方,随后再将那名孕妇也送过去。 “救援队一定会想办法把上面那块钢板炸开,我们先在旁边等。” 周琰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带了救援队的人过来。 第705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四十六) 救援队的人在井口大声喊道:“秦医生,请你们躲在安全的地方,我们要用把钢板炸开。” 斜插在井口的钢板只有一道不足拳头大小的缝隙。 人根本无法通过。 而钢板距离井口的距离大概有五六米,也无法用工具拆分。 秦恒回答一声,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救援队便开始准备。 周琰问领头的人,“这里面已经经历过地震和余震,如果威力太猛的话,会不会导致井下崩塌?” 领队的人同样有这样的顾虑,“我们只能用一般威力的先试试。” 过了一会儿,周琰提醒秦恒,“秦恒,即将要爆炸,你注意一点。” 秦恒听了这话后,立马上前捂住季晴的耳朵。 他垂眸看着脸脏脏的季晴,“别怕。” “谁说我怕?” 说着,她抬起双手,也捂住秦恒的耳朵。 秦恒微微一愣,有些无奈地笑了。 这要是在外头,被别人看见了,一定要调侃他们俩多此一举。 互相给对方捂耳朵。 怎么不捂自己的耳朵? 季晴也想到这个。 突然,井口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秦恒捂住她耳朵的同时,身子往前,胸膛紧贴着季晴的侧脸,手肘往下压着她的脸颊,让爆炸产生的震动不会太强烈。 爆炸之后,整个深井便晃动起来。 井口的救援队队长摇头,“不能继续再用了。” 周琰听见井里传来的轰鸣声,眉头紧锁。 但好在那块钢板被炸出了一个窟窿,勉强可以让人通过。 “秦恒!我们马上放绳索下来,你们一个一个上来。” 但孕妇根本没有力气攀住绳索。 秦恒将绳索捆在对方身上之后,发觉对方根本无力支撑。 可如果真的将她往井口拉,那绳索一定会勒住腹中的胎儿。 季晴看了看炸开的窟窿大小,“你拉着她,应该能上去。” 秦恒下意识想要拒绝,“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 “我等你。” 季晴看着秦恒,眼神坚定。 秦恒心头剧烈荡漾。 他看着季晴,突然间脑海里有什么画面一晃而过。 可他来不及捕捉,周琰就在井口催他,“秦恒,我们准备好了,你们那边可以了吗?” 秦恒咬咬牙,握住绳索的另一端,绑在自己的腰上。 就在季晴准备好在这边等他的时候。 秦恒突然折返,捧住她的脸,不由分说吻住她的唇。 这个吻没有深入。 只停留在表面上。 一触碰,就分开。 “我马上就下来。” 秦恒说完,转身将孕妇搀扶起来。 季晴坐在井底,望着秦恒离她越来越远,直到光线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看不见秦恒。 她知道秦恒已经带着那名孕妇到了钢板以上,她看不见的地方。 脑海里突然回想起那一年,她十八岁。 她等了秦恒一晚上。 结果他没出现。 那天,她真的做好要向他表白的准备。 她已经做好准备,如果秦恒也喜欢她,那他们立刻就在一起。 如果秦恒不喜欢她,那她不会选择等待。 她一定会强制让秦恒爱上她。 强扭的瓜不甜,但她季晴扭的瓜,不甜,那她就腌到它甜为止。 可那一晚,她等来的不是秦恒,而是失落。 她还记得自己醉酒之后,鼓起勇气给他打电话。 她想问他为什么没出现。 想问他,对她到底有没有一点点喜欢。 可是还不等她问出口,电话就被挂断了。 她以为能等来秦恒的解释,因为过去每一次,秦恒都会跟她解释。 她等啊等。 等到高考结束,等到的却是他出国的消息。 这一次…… “秦恒,你会出现的吧?” 但如果他累了,体力不支,让救援队其他人下来救她的话,她也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毕竟在这种事上,她不会计较。 突然从光线模糊的地方落下一片黑影,挡住了大部分的光。 她猛地抬头一看,秦恒攥着绳索从天而降。 他甚至在季晴站起身来的一刹那,放松了攥住绳索的力道,让自己下降的速度更快。 一落地,他来不及解开绳索,迫不及待阔步走到季晴面前。 想做,刚才没有做完的事。 上升的一路,他满脑子都是季晴的唇。 这一次,不用他动手。 季晴捧住他的脸,仰头,用力吻住他的唇! 而秦恒更用力地反客为主,他一手扣住季晴的后脑勺,一手贴紧她的腰背。 舌头长驱直入。 他其实根本没接过吻,也没看过什么启蒙影片。 以前在国外念书,校园里的各个角落经常能看到接吻的情侣。 屡见不鲜,他却没有别人的龌龊心思。 他最好的同性朋友是霍铭征。 两人私底下相处,也不讨论这种问题。 因为在他看来,霍铭征比他还更清心寡欲。 两人在一起只会打篮球,打乒乓球,打各种球。 但高中的时候,杨迅往他抽屉第一次塞小黄书,他看到封面误以为是什么名著,随手翻开一页。 看到的便是两个主人公接吻的细节。 他向来记忆力好。 可从来没想到十年前看到过的内容,他到现在都还记得。 说不上是学以致用,但至少可以说他的确借鉴了。 安静的井底传来细微的啧啧水声,秦恒将季晴压在井底的墙壁,手掌在她腰背处撑着,不让粗粝的墙壁摩擦疼了她。 周琰在井口却什么也听不见。 当然什么也看不见。 他一只手撑在井口边缘,另一只手紧攥着绑在秦恒身上的那根绳索的另一端。 他一边摇晃绳索,一边大声喊道:“秦恒!你没事吧?怎么还不上来?” 可底下没有任何回应声。 他问救援队的人,“秦医生下去有十几分钟了吗?” 救援队的队长点头,“十五分钟了。” 周琰不放心,拽了拽绳索。 刚准备大喊。 突然绳索的另一端,一道蛮力往回扯,险些把他扯下去! 紧接着,他就听见一道女人的声音从井底传来。 “吵死了!” 井底。 季晴松开秦恒身上的绳索,再次捧住他的脸,喘着气,“继续。” 秦恒不等她的唇凑过来,便再次狠狠地吻住她。 第706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四十七) 秦恒几乎是将季晴抱离地面,不让她受伤的那只脚接触到地面。 这样抱着,两人的身高相当。 他吻得自己双唇发麻,才松开季晴的唇。 额头顶着她的额头。 两道此起彼伏的喘气声。 胸腔鼓动。 “上一次到底是不是因为余震才不小心碰到我的唇的?” 他说着,他凑过去吻了她一下。 还不等他撤离,季晴便反客为主,捧着他的脸的手往后扣住他的后脑勺。 将他的头往下压。 秦恒觉得自己的嘴皮子都快磨出火花了。 两人分开时,发出轻轻的一道细微的水声。 秦恒垂眸看着季晴坨红的脸颊,心猿意马,“你还没回答……” 不等他说完,季晴再次扣住他的后脑勺吻他。 小巧的舌头主动缠绕着他的。 一阵酥麻从秦恒的尾椎骨直接窜到天灵盖。 他也懒得追问了。 搂紧她的腰肢将她按回到井底的墙壁上,捞起她那条受伤的腿架在他的腰上,便开始肆无忌惮地热吻她。 两人像在发泄着什么一样,仿佛要将对方拆骨入腹。 突然秦恒感觉到嘴里多了一道咸涩的味道。 他骤然睁开眼睛。 季晴却蒙住他的眼睛,咬了他下唇一口。 秦恒本能地碾压住她的唇,贴着她低沉道:“怎么还咬人?” “就咬你,怎么了。” 季晴说着,又要咬他。 秦恒没躲闪,掌控在她腰间的手轻轻着,安抚她的情绪,“给你咬。” 季晴没客气,果真咬下去。 秦恒一边忍着疼一边吻她。 要不是地方不对,秦恒觉得他和季晴可能不仅限于如此。 甚至如果不是顾及到救援队的时间。 周琰在上面等了很久。 但迫于刚才那声霸气的“吵死了”的威力,他不敢再朝井底喊。 那姑娘看着漂漂亮亮的,怎么会这么凶? 秦恒在下面不会被打了吧? 大家都是斯文人。 但好在,不到十分钟之后,秦恒和季晴从井底上来。 和刚才秦恒拽着那名孕妇不同。 秦恒是抱着季晴上来的。 两个人的身体几乎是粘在一起的,两人身材好,又严丝合缝贴在一起,从那个窟窿出来不算难事。 只是他没注意到,秦恒和季晴身上的衣服都是皱巴巴的。 蛮力的撕扯和。 上来之后,秦恒将季晴打横抱起来放在旁边,这才看向周琰。 “人送去治疗了吗?” 周琰点头,“你下去之后立马呼叫医疗队了。” 他余光观察旁边的季晴。 之前几次都是远距离看,都能看出季晴是绝世美女。 这么近距离看。 怪不得能把秦恒迷得团团转。 以前追求秦恒的那些女人和她比起来,简直不在一个水平上。 秦恒他们上来之后,救援队的人也散了。 在周琰第三次朝季晴看过去的时候,季晴突然一个眼刀扫过来。 吓得周琰倒退一步。 好凶。 他惹她了吗? 他稳了稳心神,“我叫周琰,是秦恒的朋友,我们是医学院的同学。” 秦恒挡在季晴前头,生怕周琰乱说什么。 谁知季晴将他拉开,大方地朝周琰伸出手,“季晴。” 周琰点了点头,“你好,原来你叫季晴,我知道,你是秦恒的老同学。” “现在不是老同学了。”秦恒插话。 周琰微微一愣,“什么意思?过去的身份还能改变的?” 季晴轻笑一声,“能考进那所医学院的人都是绝顶聪明的,你大概是跟他接触久了,也变得跟他一样愣。” 秦恒正要开口。 周琰试探问一句,“男女朋友了?” “果然挺聪明的。”季晴弯唇。 看着她那副慵懒的模样,秦恒心猿意马,又不想让周琰看见她这副样子。 再次将季晴挡在身后,面对着周琰。 “你上午不是跟我说有个洗澡的地方吗?在哪?” 周琰看到两人身上灰扑扑的,心想是该洗一洗了。 地震已经过去一周,医疗队的工作暂时能放松一点下来。 但他和秦恒都是有经验的医生,也都参加过好几次救灾活动。 海啸过后,通常是有疾病的爆发。 这是无法预测,也无法预防的。 智国的居民能否安然度过,全看命运的安排了。 能忙里偷闲洗个澡,也当放松一下。 周琰给他指了个方向,“是前两天搭建起来的,提供给医疗队洗澡的,还没几个人去过,很干净卫生。” 秦恒嗯了声,便走过去想要将季晴背在身后,可转念一想,他们在井底吻的难舍难分,别说抱了,把她挂身上都行。 他将季晴抱在怀里,季晴动作自然地勾住他的脖子。 洗澡的地方也是临时搭建起来的舱房。 里面隔开几间浴室。 他先把季晴放在椅子上,“你等我一下。” 外面的柜子里放着很多一次。 秦恒拿了两条一次性浴巾,和男女一次性。 他又去找了两套干净没拆开过的衣服,都是他和季晴穿的尺码。 均是不同国家赠送的物资。 最近这两天物资越来越多,种类也多,越来越多细心的人考虑到生活必须品。 包括日常洗漱用品。 他突然想起来,季晴不仅要换,还需要换…… 。 秦恒突然站在原地,他挠了挠后脑勺,再次往旁边放女性卫生用品的柜子走过去。 先是一堆卫生巾,再过去才是。 他呼出一口气,从里面找季晴穿的尺码。 季晴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着,目光肆意地看着秦恒在找东西。 当她看见秦恒站在一堆面前挑选她穿的尺码的时候,眼底浮现出笑意。 当秦恒转过身来,她立即收敛了笑意。 她看了一眼上的吊牌,轻挑眉梢,“上次就想问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 秦恒面不改色,“目测。” “测得还挺准。” 季晴轻轻一笑。 但这一笑,秦恒心里不由发毛,“你想哪里去了?” 季晴一脸坦荡,“我能想什么?” 秦恒表情认真地解释:“我是心外科医生,对尺寸敏感,这是专业。” 季晴哦了声,一副我看你继续编下去的表情看着他。 第707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四十八) 秦恒气得牙痒痒。 却知道时间没那么多,他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 咬咬牙,秦恒故意忽视季晴意味深长的眼神,抱起她往其中一间浴室走去。 如周琰说的,的确很卫生干净,毕竟医生的洁癖在某一个层面上来说,大概是这个群体的标杆了。 他先将季晴放在旁边估计是用来放东西的地方,随后才将她穿的衣物拿进来。 结果一进门,又撞见季晴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当即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两只手撑在季晴的身子两侧。 低头看着她的眼睛,“你存心气我的是不是?” “秦医生怎么这么大火气?”季晴眼尾勾着笑意。 “你说呢。” 季晴忽然勾住他的脖子,“刚亲完就开始凶我,你是不是反了?” 她轻轻说话的语气,和尾音微微上钩的腔调,透着别样的诱惑力。 秦恒呼吸乱了节奏。 “你别这样说话,我从来没交过女朋友,私生活也干净,除了给你测尺码,没给别人测过。” 真诚和气恼同时出现在这个人脸上的时候,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真是令人更加想欺负他了。 季晴存了要逗他的心思,下巴微微上扬,柔软的唇有意无意地轻触他的下巴。 “逗你的。” 秦恒突然伸出手,食指勾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往上抬,用力堵住那张随便欺负人的嘴。 他好像怎么都亲不够一样。 最关键的是,季晴的唇太软了。 他根本舍不得松开。 仿佛要将过去单身二十几年的量全部补回来。 否则他无法解释为什么会对季晴的欲望如此深。 没有人知道。 回国后第一次遇见季晴的那一晚,他做了个梦。 梦里被他压在身下的女人是季晴。 梦里他唤着她的名字,无比温柔。 第二天醒来,他下身狼狈,冲了好久的澡,那个味道都无法完全冲散。 他对季晴的欲望,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 但他不敢“恋战”,身体起了什么变化,他太清楚了,他真怕自己把持不住,在这个凌乱的地方和她发生点什么,匆匆吻了她一会儿,才准备放开她。 突然季晴拽住他的衣领把人往回一扯,仰头吻住他的唇。 秦恒被她主动的热吻夺走了心神,没注意到她的手沿着他的腰际往下。 就在她的手要触碰到他,秦恒忽然察觉到,摁住她的手,喑哑道:“别乱动。” 可季晴却轻咬着秦恒的下唇,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声音竟有些颤抖,“可以吗?” 秦恒的脑海轰的一声。 这三个字,饶是他什么都没经历过,也知道含义。 强烈的情欲也在支配着他的理智,熬得他的眼眶泛红。 他当即握紧季晴的手,“别闹。” 季晴抬眸望着他的眼睛,突然在秦恒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另一只手迅速往下。 然而秦恒的反应极快,也按住了她的那只手。 他喑哑的嗓子也出现了颤音,“至少不能在这里,对你不公平。” 他想要季晴。 但他希望两个人的第一次不是在这样的环境下。 太敷衍,太潦草。 仿佛随时可能被人遗忘。 一滴热汗从他的额头滴下,落在季晴的脸颊上。 缓缓下滑,到唇角的时候,季晴伸出舌尖的一刹那,秦恒再也绷不住,将季晴扛到肩上,大步走到门口,把浴室的门反锁上。 他坐在季晴刚才坐的地方,把人放在腿上。 发热的指尖拨弄开她脸颊边的碎发。 “你现在后悔……” 然而季晴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坐在他的腿上,捧着他的脸,“你一个大男人怎么磨磨唧唧的?” 秦恒发了狠掐住她的细腰,“你别后悔。” “谁也别后悔。” 每个浴室之间都隔开一堵墙。 但这种材质隔音并不好。 秦恒解开季晴上衣的时候把花洒打开。 他不能给季晴浪漫的环境,但他必须顾及到卫生安全。 即使情欲快冲破裤子,他也保持着最后一分理智。 当背扣弹开,秦恒看着眼前白花花的一片,眼睛更红了。当即吻了上去。 一道细碎的声音从季晴口中泄出。 秦恒像受到鼓舞一般,更加卖力地从这一边吻到另一边。 留下一道道如雪地中飘落的红梅。 两人坐在花洒下,当脱下季晴裤子的刹那,秦恒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脸上。 “你……” 季晴附身贴着他,咬他的耳朵,“你帮我解开。” 秦恒赤红着眼,解了一下没解开,黑色薄透的蝴蝶映入眼帘,像要飞出来一样。 秦恒觉得自己快疯了。 他毫不迟疑,直接攥住几根黑色的细带,用力一扯。 那块薄布被他攥成一坨丢在旁边。 两人毫无束缚坦诚相见。 在这个陌生的国度,在这个每天都充满希望和绝望两个极端的地方,开始了人生的第一次交流。 冲破阻隔的瞬间,秦恒捧着季晴的脸,目光深深地望着她,“记住这一天,季晴。” 季晴望着眼前她喜欢了十年的男人,“你也记住这一天,秦恒。” 秦恒一只手扣紧季晴的腰肢。 另一只手与她十指相扣。 花洒冲下的水流在两人身上飞溅出一颗颗莹亮的水珠。 随着两人起伏的弧度,水珠晃出一道道交织的弧线。 这个地方无法做保护措施,当秦恒要退出来的瞬间,季晴紧紧抱住他,双腿缠在他的腰上。 “别走,秦恒。” 秦恒脑海一片空白,根本控制不住。 掐紧季晴的腰,毫无保留全都留在她的身体里。 他抬眸看着季晴,眼神里的欲言又止,季晴全都看懂了。 秦恒感受着她的余韵,他吻着她,“等回南城,我们就结婚。” 季晴还在喘气,胸口起伏,一下下擦过秦恒的胸膛,“不一定怀上,你别急着负责任。” “和怀不怀上无关。”秦恒攥住她的手指按在他的心脏的位置。 “这里告诉我,我就是想娶你为妻,你可以为了我打破你不婚的信念吗?” 季晴着秦恒的脸,掌心下不知道是水还是汗。 她弯了弯唇,“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第708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四十九) 季晴的余韵过去后,秦恒依然将她紧抱在怀里。 刚才冲破阻隔之后,花洒冲下来的水把血冲淡了。 秦恒轻抚着她后腰,突然季晴挣扎了一下,一边笑一边躲,“你干嘛!” 两人身上都是水和汗,滑溜溜的,她一挣扎秦恒差点抱不住她。 他把人扣紧在怀里,想到她刚才跟条鱼似的,不由发笑,“怎么反应这么大。” “我怕痒。” 秦恒微微一愣。 脑海模糊间仿佛想起很多年前的画面—— 他发烧躺在家里的沙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季晴用额头触碰他的额头。 他恍惚问她做什么。 她吓了一大跳,往后退的时候腰背撞到茶几。 他也像现在这样,下意识伸出手给她揉。 她也像现在这样,挣扎得像一条鱼。 她告诉他,她怕痒。 当时他烧得迷糊,可当时看见她恼羞成怒,又克制着脾气没有揍他的样子,他的心是柔软的。 那些瞬间,怎么会被他遗忘了呢,这么多年都不曾想起来。 秦恒没再摸她的腰,低声问道:“疼不疼?” 季晴反问:“那你疼不疼?” 她可记得,刚才秦恒往里钻的时候,咬着牙喟叹,要她放轻松,太紧了。 “我一个男人,不疼。” 季晴擦掉他额头的汗水,“一开始有点,后来爽了,就不疼了。” 秦恒呼吸乱了。 这女人的嘴,果然什么都敢说。 他的手要往下摸。 第一次,他控制不好力道和速度,横冲直撞的,她身娇肉贵,恐怕肿了。 “你别乱摸。”季晴刚一动,一股暖流顺着两人相贴的地方流出来。 季晴面上一烫。 这么多的量。 还没流完! 她倏地瞪向秦恒。 秦恒面色坦荡,拿过花洒,开了缓慢的水流,冲了冲,“这不就冲掉了吗?” “别生气。” 他又将两人身上重新冲一遍,这才开始“兴师问罪”。 “怎么回事?”他瞥了一眼边上被他扯得变形的黑色薄透的。 季晴白里透红的脸多了几分平常见不到的妩媚,“物资缺乏,我洗了再穿。” 秦恒当然知道她是洗了再穿,但问题的关键是…… 他的目光落在那几根黑色的细带上,“你晒哪里?” “病床边。” 季晴挪了挪身子。 身子里黏腻腻的,很不舒服,偏偏又被秦恒堵着。 秦恒胸膛感受着她的软绵,听了她的话,顿觉身心备受煎熬。 “别人看见了?” 季晴坏笑,“一块布而已,看见就看见了。” 秦恒咬牙:“那是一块布吗?” “那是什么?” “这,它……”秦恒被气得语无伦次。 “傻瓜。”突然,季晴的指尖划了划他的喉结,“骗你的,我晾在病床另一边,别人看不见的。” “不过我这么节俭,还想多洗几次换着穿,却被你这个莽夫给扯破了。” 知道她又是胡说八道故意气他,秦恒是又生气又高兴,一时之间不知道脸上该用什么表情。 他轻哼了声,佯装愠怒,“回国给你买一箱。” 季晴一笑,“这么吗?” 秦恒用力把人掐进怀里,“你这女人!” 真是令人又爱又恨! 爱她来不及。 恨她欺负他。 秦恒将季晴抱起来放在一边,拆开一次性浴巾,抖开。 他浑身上下什么都没穿,就这么赤条条地站在季晴的侧边。 抖浴巾的时候,那个地方也抖了几下。 看得季晴肾上腺素直线飙升。 然后,令她耳根子发红的一幕发生了。 那个东西竟然缓缓抬起头来。 “叫你盯着我看!”秦恒咬着牙丢开浴巾,双手撑在她身侧。 抬起头的那个地方差一点就戳到季晴的胸口。 季晴红着脸,语气却是淡定,“你又没看我,怎么知道我盯着你看?” “它看见了。” “我听你放屁!” 秦恒顺她的毛:“说话文明一点。” 季晴的胸口被那东西戳了一下,她的脸更红了,却勾着眼尾瞧了它一眼,“看看你自己,这是文明人干出来的事?” “我是文明,它不文明。” 季晴:“……” 在她的印象里,这是第一次被秦恒整得无语。 她勾住秦恒的脖子,“既然都这样了,别浪费,再来一次?” “我怕你受不了。”秦恒嗓音喑哑。 季晴冲她吹一口气,“是谁受不了,你说清楚。” 都说男人是经不起挑衅的。 特别是涉及男人尊严这一块。 更是神圣不可侵犯。 但秦恒不是一般人。 一般人听见这话,肯定要把人按在身下好好证明。 但他不是。 可很快他就明白一个道理。 男人不能忍。 季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东西迟迟没有低头的意思,挑了挑眉。 那表情仿佛在说,我看你能忍到几时? 秦恒真是被她的表情气笑了。 他把人抱起来放在腿上,叹了一口气,“你怎么这么坏。” 话刚说完,就把人摁在怀里吻。 季晴被他吻得开不了口说话。 手还特别欠揍地往下,一把握住。 秦恒倒吸一口气。 “你的嘴比它更硬。”季晴被他吻得,说话断断续续,含糊不清。 但秦恒听清楚了。 他真的被她的骚话撩得又气又疯狂心动。 站起身的瞬间,将季晴按在浴室的墙上,分开她的双腿环在他的腰上。 季晴的大腿圆润,小腿纤细。 比例一绝。 秦恒想起高中时候她穿夏天校服短裙的时候,多少男生在背地里讨论她的腿。 他低沉地笑了声。 季晴还没问他笑什么,突然秦恒连一声招呼都不打,直接挺身而入。 两人同时发出喟叹。 秦恒吮着她的耳朵,“你紧张什么,不是很能耐吗?” 季晴强忍着呻吟,“那你抖什么,不是受得了吗?” 两人谁也不服谁。 再结束,已经是将近一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秦恒又一次给季晴把身子冲干净,拿浴巾擦掉她身上的水。 再之后擦头发。 可等他擦完之后,季晴悠悠地说了一句:“秦医生,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刚才你没带衣服进来,旧衣服已经湿透了,你只能……” 她扫了赤条条的他一眼。 “这样子出去了。” 第709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五十) 纽约。 助理挂了电话,走到郁兰身边。 “郁总,现在整个智国在抗灾,航线限飞,以我们的条件没办法通行。”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助理摇头,不敢去看郁兰。 “要多久?” 助理硬着头皮,“至少要一个月以后。” 郁兰当即摔掉手里的笔,“这么久!万一小恒想起以前对季晴的感情,万一他们在一起了呢!” 她决不允许! 助理低着头,不好说话。 她是从郁兰带秦恒来纽约之前,就在郁兰身边做事了。 这些年她目睹了郁兰对秦恒近乎病态的控制欲。 但秦恒每次都顾念母子情分,没有跟她计较。 她在想,万一真有一天秦恒知道自己母亲对他做过的事,会不会恨她? “那能电话联系上吗?” 郁兰又问。 她今天看了新闻,智国又发生了一次震波较强的余震。 她已经超过一周没有联系过秦恒。 生怕这样断了联系,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 助理表情为难,“秦少所在的区域是灾情最严重的地方,那里的通讯设备还没有修好,卫星电话必须预留出来,一旦情况危急的伤患,能尽快联系外界,我们打不进去。” 郁兰站起身来,双手叉腰来回踱步。 去不了智国,电话也联系不上!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郁兰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毫不迟疑挂了电话。 几秒钟后,助理的手机响起来。 助理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看了看郁兰的脸色,小心翼翼开口:“郁总,是秦先生打来的。” “挂了!” 助理只好把电话挂了。 纽约时间晚上八点。 郁兰的别墅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秦先生,郁总真的不在,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助理拦不住秦兴远。 郁兰看着一副兴师问罪表情的秦兴远,脸色冷沉,“你来干什么?” “你为什么不拦着小恒去那个危险的地方!” “他是我的儿子,轮不到一个外人指指点点。” 秦兴远知道郁兰还在恨他,“小恒也是我儿子,不论从亲情的角度还是血缘的角度,我们都是父子,这是你无法改变的。” 郁兰坐在沙发上,冷静下来,“我也是他去智国之后才知道。” “还不是你这几年逼他逼得太紧,他才什么都不愿意跟你说!” 郁兰红着眼圈,“我逼他什么了?他做那些事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我那是逼他吗?” “你敢说你在其他事情上没有逼他吗?” 郁兰双手环胸,不看秦兴远。 秦兴远深吸一口气,“当年他跟你出国,是不是你动了什么手脚?” 郁兰眼底划过一丝精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当年我跟小恒提过要把秦氏集团的总部迁到国外,要他高考后跟我一起出国,他拒绝了,当时我还疑惑究竟国内有什么他放不下的,直到我亲眼看见小恒给那个姑娘补课,我当时就清楚了。” “那又如何?” 秦兴远:“你当时住院,梁暮行怎么会去看你?他跟你哥是情敌,你们两家水火不容,他去看你,难道不是你主动联系他的吗?” “我根本没见过梁暮行。”郁兰语气淡漠。 “你亲眼看见他去病房看我的吗?” 面对商场上早已是老手的郁兰,秦兴远知道她已经有了一套自我防御机制。 他点了点头,“行,郁兰,我希望那是唯一一次,否则小恒要是知道你对他做过什么,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秦兴远走了之后,郁兰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喝茶。 直到杯子里的茶水凉了。 一杯茶还剩下大半。 郁兰直接摔了茶杯。 他们谁都不懂。 她这样做是为了秦恒好。 佛经里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她已经吃够了感情的苦,她的儿子不必再重蹈覆辙。 …… 秦恒把季晴放在病床上,摸了摸还没干透的发尾,“别着急睡觉。” “等你吗?”季晴明知故问。 “能不能正经一点。” 季晴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往他身下移。 秦恒知道她要看什么,在她眼神下移的瞬间,蒙住她的眼睛。 “别乱看,乖一点。” 季晴没有抓开他的手,眨了一下眼睛,长翘的睫毛扫过他的手心。 像有一道电流从秦恒的手心穿过。 他下意识把手移开,左右看一眼,没其他人注意到这边,扣住她的后脑勺把人拉进怀里吻了一会儿。 “听话,等头发干了再睡。” 季晴似笑非笑,“知道了,秦医生。” 秦恒觉得自己不能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 否则他一定会舍不得离开。 这会儿他根本不管有没有人朝这边看过来,捧住季晴的脸,又吻了她一会儿。 这才离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季晴躺在枕头上,摸着自己被吻肿的唇,低声笑了一下。 这个木头,总算开窍了。 秦恒回到医疗队,不一会儿便听见有人喊他。 “秦医生,有电话进来,说是找你的。” 秦恒一愣,他们这的卫星电话不能随意使用,更不可能有外面的人能打进来。 卫星电话的号码,一般人拿不到。 “对方有说是谁吗?”秦恒一边往外走,一边问。 “他说姓霍。” 秦恒脚步微顿。 那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拿起电话,秦恒喂了一声。 “还活着?” “终于想起有我这个人了?” 两人同时开口。 电话那一头,霍铭征嗤笑,“你还真别说,我前两天才想起你这个人的。” 秦恒就知道,“劳烦您还记得我。” “顺便的事,不麻烦。” 两人一开口就忍不住互损。 霍铭征是看到新闻,智国发生强的余震,他这几天,每天都关注智国的新闻。 第一时间就找人要到这里的卫星电话号码,打一个电话看看人是不是还活着。 还活着,那就问题不大。 挂电话之前,秦恒突然开口:“捐一批物资过来吧。” “捐了。” 秦恒又开口:“多捐点女性衣物,最好能让这里的灾民每天一换。” 霍铭征额角青筋跳了跳,“你有……病。” 第710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五十一) 某一天,周琰欲言又止地看了秦恒几眼。 直到他再次看过去,秦恒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到底什么事?” “你这里……” 周琰说到一半,又开始欲言又止。 秦恒看了他一眼。 周琰指了指他的脖子,“你自己照镜子看看。” 秦恒觉得他莫名其妙,这里上哪找镜子去? 不过一些检查用的器械会反光,勉强能当镜子用用。 他拿起一把手术刀,刀面对准自己的脖子,然后他垂眸看了一眼。 脖子上有吻痕。 而且不止一道。 他眨了一下眼睛,余光瞥见周琰一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的表情。 他清了清嗓子。 昨晚他忙完后和其他医生换班,他去休息。 只不过他的休息和别人不一样。 他的休息就是洗澡。 给他自己洗澡。 给季晴洗澡。 这些都是顺便的事。 最重要的事当然是和季晴深入交流。 他和季晴两个人的身体仿佛天生就是为对方长的。 每一个细节都恰到好处的契合。 比如季晴喜欢快一点的,他根本慢不了。 比如他的尺寸长,季晴足够深。 再比如他们的身高差,不论哪个姿势都能得到最愉悦的体验。 脖子上的吻痕应该是昨晚留下来的。 不过除了第一次,之后的每一次他都没有把东西留在季晴身体里。 回国之后,他自然会去季家提亲,但他也希望季晴能当一个美美的新娘嫁给他。 如果怀孕,似乎就没那么方便了。 当然了,如果真有意外怀上了,她依然能当一个美美的新娘。 她怎么样都是最美的。 秦恒走过去拍了一下周琰的脑门,“男欢女爱,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我是没想到,你也有这一天。” 秦恒啧了声,“我是和尚还是太监,我怎么就没有这一天了?” 周琰呵呵一笑,“你还真别说,以前在学校那会儿,你既是和尚又是太监。” 秦恒踹了他一脚,“你才太监!” 周琰躲闪开,朝秦恒身后看了一眼,“季晴来了。” 秦恒下意识往后看。 结果他身后一个人没有。 他无奈地扶额,“你真的是够了。” 周琰一边整理器材一边说:“秦恒,你之后一定是个怕老婆的人。” “谁说的?”秦恒不服气。 因为不用等以后。 他现在就挺怕。 …… 当地的救援工作接近尾声。 这天傍晚秦恒忙完要去找季晴,忽然被一个白人护士拦下来。 季晴拄着拐杖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 秦恒看见她,正准备过去找她,结果她斜靠在一边,一副看戏的表情。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她这架势恨不得再来两斤瓜子。 和他眼神对视上,她竟还冲他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她着急看戏。 秦恒真是气笑了。 “秦医生,我其实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了,我前几天问了周医生,他说你单身,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秦恒心火在燃烧。 这个周琰! 不过既然对方说是前几天的事,当时他和季晴还没在一起。 这么说也不能怪周琰。 但秦恒还是忍不住生周琰的气。 而他更气的是季晴,还坐在那看戏! 就在他准备过去好好“教训”她一番的时候,季晴拄着拐杖过来。 她停在秦恒面前,用英文对身边的护士说:“年轻人你这样不行,看我的。” 秦恒看着她眉眼含笑的模样,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只见季晴突然丢掉拐杖勾住他的脖子,笑容妩媚。 “秦医生,我也喜欢你很久了,要不要做我男朋友?” 她冲着秦恒挑了一下眉。 秦恒瞬间t她的意图。 他轻笑一声,把人打横抱起来,“别说是男朋友了,当你的情人都愿意。” 旁边的护士看得一愣一愣的。 她气恼不过,哼了一声,转身大步跑走! 秦恒根本没搭理她,只顾着低头看季晴。 季晴的食指往他心口上戳了戳,“我要是不过来,是不是打算收拾我?” 秦恒大胆承认,“怕我收拾你,才帮我解围?”“我会怕你?”季晴勾住他的脖子,把他的头往下压了压。 秦恒顺势低头,碰着她的额头,低沉道:“那是什么?” “早就想这么干了。” 秦恒低声一笑,“下次不用你出手,我叫她们离我远远的。” 季晴扬起下巴亲了他一口,“宣示主权的感觉还不错。” “季总这是玩上瘾了?” 季晴只是笑笑不说话。 秦恒愈发察觉到,在他和季晴心意互通之后,她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多了。 “上次我们救下来的那名孕妇还记得吗?” 季晴嗯了声,“记得。” “那天孩子宫内缺氧紧急剖腹产了。” 季晴没想到是这个情况,“孩子足月了吗?” “差一点。剖出来之后送外面医院的保温箱了,今天刚回到妈妈身边,你想不想去看看?” 季晴点头。 因为之前那名孕妇喝了海水,导致体内电解质失衡,情况不稳定,这几天一直在这边的加护病房。 秦恒带季晴进去的时候,护士正在给宝宝喂奶粉。 秦恒将季晴放在护士身边的椅子上。 看着小家伙卖力地奶嘴,季晴在商场上强硬的心,此刻变得十分柔软。 她甚至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小家伙的手指。 看着她小心翼翼,却又跃跃欲试的模样,秦恒忍俊不禁。 这一刻的季晴竟有些孩子气在身上。 “谢谢你们。” 产妇对他们开口道。 季晴看过去,微微颔首,“不客气。” “那天要是没有你们,我跟我的孩子绝对活不过来。” 秦恒莞尔,“在我们国家,很多事情是讲究缘分的,说明这个孩子和我们有缘。” 这次轮到季晴忍俊不禁,她抬眸看着他,“年纪不大,还挺迷信。” 离开病房之后,秦恒带季晴往“澡堂”而去。 一番深入交流之后。 他抱着浑身是汗的季晴,“你不相信缘分吗?” “我只相信自己争取来的。”季晴并不是什么浪漫主义者。 秦恒看着她的眼睛,“可是我相信。” 季晴微微一愣。 第711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五十二) 如秦恒所言的担忧如约而至。 今天上午九点,医疗队接诊了一名皮肤溃烂出血,并伴有高热的病人。 当时,医疗队的人并没有多想。 然而下午,又接诊了一名同样症状的病人。 整个医疗队的人忽然意识到,这个病恐怕不简单。 随之时间的推移,到了傍晚已经出现了五例同样的病例。 就在所有人抱着侥幸心理,希望这只是海啸之后,导致居民饮水出现问题而导致的疾病。 然而,当医疗队中有人开始出现皮肤瘙痒红肿并伴有发热的时候,仿佛一片乌云笼罩着整片智国大地。 传染病。 这三个字如染上了血的烙印深深烙在每一个医护人员的心上。 原本智国的救援工作基本上已经,回国的日程接近。 突然之间,整个医疗队要继续留在原地,智国的医疗系统还未恢复,正是需要他们的力量的时候。 秦恒找到季晴的时候,她正在加护病房,看护士给那个小家伙喂奶。 “怎么了?” 季晴见他眉头紧锁。 她站起身来,伸出手抚了抚他的眉心,“别皱眉,一下老了好几岁。” 秦恒倏然扣紧她的手指,低沉道:“明天一早有直升机要送一名心脏病人出去动手术,我已经打点好了,明天你一起上飞机。” 这件事来得太突然。 所有人都措不及防。 秦恒没什么牵挂,尤其这些年母亲对他的控制欲,导致他越发疏离亲情。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有了想要守护一生的人。 仅仅只是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却万般不舍。 “你呢,你不走吗?”季晴隐约察觉出不同寻常。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秦恒越发抓紧她的手。 疾病的发生,医疗队正在紧急召开会议,智国也会在明天将传染病这个消息告知民众。 秦恒想赶在封锁之前,将季晴送走。 当然,回国之后他也会安排人对她进行隔离。 可不论怎么样,都比在这个地方安全。 这个疾病的发展会是什 么样的? 医疗队能否阻止疾病的继续传播? 要多长时间? 这些都是未知数。 秦恒不敢犯险。 他将自己的分析告诉季晴。 却遭到季晴的反对,“我不走,你留在这里,我回国,你叫我每天在看不见你的地方担惊受怕?你怎么想的?” “你留在这里,我就不担惊受怕?”秦恒也是急了。 “我不走,要走一起走,否则谁也别走!” 季晴看了看在喝奶的小家伙。 “之后你们医疗队的人肯定忙得不可开交,这个小家伙的父亲在灾难中过世了,母亲身体虚弱,护士不一定有时间照顾他,我可以帮忙照顾。” 秦恒把人抓过来,“你对别人有恻隐之心,对我就没有吗?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你要我怎么办?” 他着急心切,脸色一直是沉着的。 以往都是秦恒顺她的毛。 这一次,季晴摸了摸他的侧脸,柔声说道:“我这不没出事吗?” 之前秦恒在想,季晴温柔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 现在他感受到了。 心里却更加堵得慌。 秦恒的手贴着她的手背,“听话,离开这里。” “你说其他的我都可以听,就这个我不听。” 秦恒胸口像是被千斤重的东西压着,喘不过气。 眼前这个人,打不得,骂不得,他是真的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叹出一口气,把人搂紧在怀里。 …… 医疗队很快做出判断,这个疾病的传播途径不是水,也不是空气。 而是血液。 相比较于其他两种传播途径,血液算是最容易控制的因素。 因为只要做好防护,就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阻隔病毒的传播。 听到这个消息后,秦恒松了一口气。 然而当一名从未接触过此类疾病的病人被送来医治时,仅是血液传播的理论彻底被打翻。 医疗物资中又多了很多口罩。 秦恒将一包口罩塞到季晴手里,并叮嘱她一些注意事项,就紧急加入救援当中。 疾病的蔓延迅速。 最先发病的那一批病人已经陆续离世五人。 秦恒在给病人手术缝合的时候,脑海一闪而过季晴的脸,这一次不论如何,他都要想办法把她送出去。 突然间,护士端着放着手术刀的端盘准备将刀片准备消毒后丢弃至医用桶里,却不小心被自己的脚拌了一跤。 端盘里的刀片划落。 秦恒下意识挡了一下。 周琰脸色一变,“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紧急查看秦恒的情况。 秦恒手背被划出一道细长口子。 他轻轻蹙眉,“没事。” 周琰不知道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拿着病人的血液检查报告,“这个病人没有传染病。” 可当天晚上,这名病人关于这次传染病的病毒检测出来了。 阳性。 秦恒被隔离起来。 在被隔离之前,他对周琰说:“你帮我办一件事。” 周琰听完后一愣,可转念一想,季晴的确要离开这里了。 秦恒被隔离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 他望着窗外的天色从黑到亮。 当他听见直升机的声音时,想到季晴已经上飞机,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突然,他听见隔离舱的窗户传来砰砰砰的声音。 他一抬头,迎着晨光,看见季晴扒着窗沿,隔着玻璃喊他:“秦恒!” 秦恒想起自己已经很多年不曾红过眼睛了。 上一次是母亲割腕。 可这一次,仅仅只是看到季晴,他便红了眼眶。 他是着急,是心疼,是不舍。 “不是安排你离开了吗!”他怒极了。 她到底懂不懂这里的情况有多危险? “我马上叫直升机回来,你必须离开这里!”秦恒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她。 季晴也瞬间红了眼睛,“你连一声告别都不跟我说,就着急把我送走。” “你说你相信缘分,而我不相信,因为想见的人,想说的话为什么不在这一刻去见,去说清楚,非得去等一个不确定的缘分?” 望着与她一窗之隔的男人。 季晴坚定不移地说:“秦恒,我爱你!” “我可以离开,我会在外面等你。” 第712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五十三) 季晴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秦恒,转身。 “晴晴!” 秦恒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季晴猛地转身,秦恒已经站在窗户后面,掌心贴着玻璃。 “你过来。” 季晴站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一动也不动。 秦恒深知她的脾气,不能对着干,要顺她的毛。 “我想近一点看你,你过来。”他声音温柔。 隔着玻璃声音有点变了,和平常听上去的有些不同。 但季晴听出他温柔里的颤音。 他在极力隐忍着波动的情绪。 和她一样。 季晴往回走几步,掌心也贴着玻璃,和秦恒的重叠。 其实她的手比秦恒的手小了很多,并不能重叠,甚至秦恒的手能够轻易地将她的手包裹起来。 此刻,两人却是隔着玻璃紧贴着。 不能包裹着,也无法十指相扣。 这扇玻璃窗阻隔着他们靠近。 秦恒低下头来,季晴不需要多问,也不需要眼神对视。 在他低下头来的瞬间,她的额头也贴向玻璃。 仿佛两人是同时做出这样的动作。 “出去以后,受伤的那只脚活动要适量,记住每晚泡脚,不要生气,耐心等我。” “你是在向我保证吗?”季晴唇角紧抿。 这种事,他如何能保证? “嗯,我向你保证,就算我……” “秦恒!” 季晴大声喊他的名字,不让他把话说完。 她知道他要说什么。 最坏的打算。 从小到大,她不信鬼神,也不信许愿这一套,可现在她很怕秦恒说出那些不好的字眼,很怕一语成谶。 “我说过会等你,就一定会等你。” 秦恒看着一窗之隔的女人。 他的女人。 “好想吻你。” 季晴眼眶迅速攀红,“确定只有这一个想法吗?” 秦恒忍俊不禁,“确实不止。” 他表情转为认真,“听话,我会再安排直升机送你出去,出去以后按照规定好好隔离,我会打点好一切,让他们照顾好你。也许还没等你隔离结束,我就能去找你了,很快的,宝贝。” “你叫我什么?”季晴看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秦恒的错觉,还是早晨阳光的照射。 季晴的耳根子有些发红。 秦恒不确定,又低沉叫了她一声:“宝贝。” 果不其然,季晴整张脸都红了。 原来,她真的会害羞。 “你别叫了,我出去就是。”季晴佯装凶他。 秦恒早就摸准了她的脾气,温柔地看着她,“好我知道了……宝贝。” “你是不是找打?”季晴的脸更红了。 秦恒再次低下头,额头抵着玻璃,“九点左右也会有一架直升机出去,我找周琰带你上去……还有二十分钟。别一直在这待着了,去凉快点的地方等着。” 季晴也抵着玻璃,“我想待在哪就待在哪。” 秦恒:“……你又不听话了。” “我什么时候听你的话了?” 秦恒:“我没被病毒感染死,也被你气死。” 但他也舍不得季晴,所幸今天阳光不是特别强烈,他和季晴两人隔着玻璃,安静地看了对方很久。 两人的脑子里不约而同闪过一些不合时宜,且少儿不宜的画面。 两人同时移开视线,真要命。 季晴:这个木头,虽然愣,腰却是一级棒的。 秦恒:这女人,虽然嘴巴毒,但全身上下哪里都软,好亲,好抱,好…… 直到周琰朝这边走来。 秦恒下意识想要将季晴抱进怀里,好好哄一会儿,可当他伸出手才想起来他碰不到,也不能碰季晴。 周琰看着两个难舍难分的人,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太绝对的话往往会徒增变故,他只能祈祷,秦恒不会有事。 也希望这场灾难早日结束。 他还想好好听听秦恒和季晴之间的故事。 秦恒看了一眼周琰,对他微微颔首。 随后,他才对季晴说:“我已经叮嘱周琰安排好一切,你回国后安心隔离。” 季晴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跟着周琰走了。 上了直升飞机,在螺旋桨转动的一刹那,季晴跑到飞机的窗户往外看,眼睛倏然一红。 当季晴收回视线,周琰立马移开视线,假装没看到她眼睛泛红。 “你放心,你们国家的医疗团队出的新的治疗方案已经初见成效了,我们做最坏的打算,结果都是有希望的。” 周琰试图安慰她。 季晴摸索着手心,平静地说:“谢谢你的安慰。” 周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直升机离开灾情最严重的地方。 季晴回头想想,自己在这个地方被困了一个半月的时间。 一开始与外界失联,后来偶尔通过秦恒的关系能联系上家人。 可她还是有一种与世隔绝的错觉。 仿佛这段时间她和秦恒生活在一个平行的世界。 周琰安排了季晴到伦敦,在落地后,还未从飞机上下来,机场工作人员并联同医护人员,用特殊的方式隔离季晴,把人从飞机带下来,直接接到隔离酒店。 周琰的家就在伦敦,在这里更容易打点,秦恒拜托他做的事,他一定要竭尽所能。 季晴住进酒店之后,就给家人打了一个电话。 季临在电话里急切地说:“你在那等着,我去接你回家。” “不用,你帮我补办一张电话卡,还有证件。” 季临在电话听她安排他去办事,末了还说了一句:“等我回去,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们。” “什么事?”季临好奇。 季晴却卖关子,“等我回国你就知道了。” 季临知道自己什么也问不出来,索性放弃了,“好,等你回家再说,爸说了,最好是跟他未来女婿有关的话题。” 季晴笑而不语。 挂了电话之后,季晴并没有坐在角落里因为挂念秦恒而默默流泪。 她去洗了个澡,并且打酒店服务,叫人送吃的。 到时候她要秦恒看看,她过得有多滋润。 她千万不能瘦,别被他小瞧。 免得他以为她是因为想他而食不知味。 只是当水流从头顶冲下来的时候,季晴双手撑墙,低着头,肩膀颤抖着。 泪水和温水混在一起。 “秦恒,你一定要活着来见我。” 第713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五十四) 番外:我的大小姐(五十四) 季晴洗完澡,吹干头发之后,已经有穿着隔离服的医护人员把她点的餐送进来。 吃完后,季晴看着餐盘里全部吃完的东西,愣了一下。 虽然她已经在智国被困了一个多月,经常吃的都是些救灾时才会吃到的食物,对美食的渴望程度空前之高,但是也不至于这么会吃。 季晴看着空的餐盘若有所思。 再过几个月她就过二十九岁生日了,虽然单身这么多年,对女人的生理反应还是有本能的警觉。 她下意识去算自己的经期。 她的经期一向时间稳定,天数也很稳定,并且没什么明显的痛感。 之前秦恒第一次带她去擦身体之后,她的月事就到访了,再之后,她和秦恒在一起,时间加起来也有一个月了。 而她的月事推迟了五天。 她起身朝酒店房间的办公桌走去。 桌上有电脑,谷歌查询资料也很方便。 她输入孕早期的反应。 每看一条反应内容,她都对号入座。 除了孕吐之外,她每一天都吻合。 这样看来,怀孕的可能性极高。 季晴躺在床上,双手交叠地放在平坦的小腹上。 如果是真的…… 孩子。 她和秦木头的孩子。 而且如果按照时间来推算的吧,那就是她和秦恒的第一次。 当时的一幕季晴越想越觉得好笑,脑海里一遍遍勾勒出秦恒的脸,越想越心酸,她索性不想了,静静地躺在床上。 周琰将她安排在伦敦,是秦恒临时改变的主意。 不论他有事与否,都能用最短的时间见到她,而回国的话,路途太遥远,会耽搁掉很多时间。 他想在第一时间见到她。 没过多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么多天在艰苦的环境下生活太累了,季晴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睡的格外沉。 等她醒来的时候,门口传来敲门声。 季晴翻身下床,穿上拖鞋往门口走。 门口一开始是有医护人员的,后来见季晴很配合工作,便没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在你身上。 所以这会儿门外是没有医护人员的。 可当季晴拉门的瞬间,看到出现在门口的人时,愣了一下。 “郁总。”季晴的表情略显冷漠。 郁兰摘了墨镜,“季总别来无恙?” “刚从一片废墟中出来,没什么好玩的,就是身上可能带了点病毒,郁总不介意吧?” 郁兰弯唇笑了笑,“介意也必须亲自走一趟,如果只是一通电话,就太失礼了,你毕竟也是一家跨国集团的总裁。” 季晴脸上的表情很淡定,“郁总是为了秦恒来的?” “明人不说暗话,你是被周琰安排在这里的,周琰是我儿子的朋友,请得动周琰出面,小恒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能为什么?”季晴反问她。 郁兰双手环胸,一副高高在上的清冷姿态:“卖关子对我……” “当然因为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 季晴轻飘飘说了一句话,打断了郁兰高傲的姿态。 郁兰脸色一变,怒声质问:“你说什么!” “我知道郁总您听清楚了,就没有再说一遍的原因了。” 她看着眼神幽怨的郁兰,脸色冷沉,既然你来找我了,那我倒是有个问题想要亲口问问你,当初我去纽约找秦恒,是你故意制造出他跟赵晚星感情很好的假象,让我误会是吗?” 郁兰眯了眯眼睛,让她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画面。 当时季晴高考结束后没多久,瞒着家人只身到纽约找秦恒。 对于季晴不巧的是,那天秦恒跟朋友出去了。 然而对她来说,简直就是老天爷都在帮她。 她想起当初见到季晴时,质疑她的勇气。 十八岁的季晴却毫不胆怯,平静地说:“我已经年满十八周岁,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事,我能对自己负责。” 郁兰嗤笑她的口出狂言,并且对着当初青春年少的少女,说出秦恒从未说过的绝情的话。 她当然不怕秦恒知道后会说什么。 因为当初秦恒已经被催眠了,忘记对季晴的感情,只记得季晴是他普通的同学而已。 那些话,对于心爱的女生来说的确绝情,可对于普通同学而言,却是正常不过。 她甚至还叫人拍了秦恒和赵晚星在逛街的照片。 其实那天一起去玩的是几名男生,赵晚星的母亲和她是好闺蜜,赵晚星喜欢秦恒,她知道秦恒不喜欢她,可架不住赵晚星哭着求她。 她只好把秦恒去玩的地方告诉赵晚星。 没想到,在关键时刻,赵晚星还起到了那么重要的作用。 当时季晴看完照片后,脸色略显苍白起身。 她淡淡地问:“小姑娘一个人出门在外不容易,我身为长辈不能不管不顾,需要我派车送你去机场吗?” “不用。”季晴当时回答的毫不迟疑。 留下两个字之后,就走了。 然而当时的季晴太年轻了,年轻得她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心思。 根本不需要太花费心思。 她派人跟踪了季晴,果然不出她所料,季晴没有去机场,她才给赵晚星打电话,告诉赵晚星制造出她和秦恒感情很好的假象。 赵晚星最嫉妒的人就是季晴,听说季晴到纽约来找秦恒,她怎么可能不抓住这样的机会离间他们? 当派出去的人打电话告诉郁兰,季晴见到那一幕之后,没有出现在秦恒面前,当即上车去机场离开纽约。 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她以为那是一场一劳永逸的举手之劳,没想到季晴这么多年仍不死心。 还想把她的儿子抢走! 她看着季晴,没有否认,而是承认道:“是又如何。” 季晴嗤笑。 可笑着笑着,她却笑的越发无力和自嘲。 如果当初她能有现在这样成熟的心智,那她肯定会上前抓住秦恒,问个清楚。 而不是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角落,独自疗伤。 默默回国。 季晴抬眸看着她,“当年是我年纪小,才中了你的圈套,可是现在,你休想把秦恒从我身边夺走,秦恒是我男人,这辈子都会是我男人。” 第714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五十五) 郁兰没有在酒店里停留太久,在医护人员回来之前就先离开了。 季晴站在窗户边,看着郁兰的车开走。 她的心里却生出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现在她一个人在国外,孤立无援。 郁兰在美洲和欧洲都有势力分布,如果她想对自己出手的话,季晴承认自己不是郁兰的对手。 直到看不见郁兰的车之后,季晴打通当地医疗队的电话,她需要换酒店进行隔离。 周琰提前打过招呼,他们都会满足季晴的请求。 转移隔离地点的过程都是按照严格的要求。 到了新酒店,季晴先是给自己的助理打电话。 除夕那天她给助理放了三天假,让她回国和家人吃个团圆饭,再回到智国继续处理工作上的事。 恰巧躲过一场灾难。 电话接通,当听到季晴的声音,助理激动得以为智国解封了。 紧接着,她听见季晴说:“我在伦敦要进行半个月的隔离,我所需要的证件已经叫季临去办了,办好之后他会交给你,到时你带着我的证件来伦敦接我。” “好的,季总,还有其他什么需要我去做的吗?” 季晴随手打开套房的柜子,有烟有酒。 当她碰到久违的烟,想要抽一根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怀孕了。 怀孕的人不能抽烟。 她收回手。 语气轻松地对助理说:“没其他事,公司怎么样?” “您被困在智国之后,老季总亲自坐镇,公司一切正常,就等着您回来。” 季晴嗯了声,“半个月的时间,很快的。” 对,半个月的时间一眨眼就会过去。 秦恒躺在隔离间的床上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而他比季晴隔离的时间早一天,能在她解除隔离的前一天,到伦敦找她。 秦恒数着时间。 一天。 五天。 十天。 他每天对着天花板想念季晴。 奇怪的是,最近这几天,他每天都会做梦梦到高中的一年和季晴相处的点点滴滴。 曾经被他淡忘的怦然心动的瞬间。 他怎么会忘了呢? 明明在高中的时候他已经喜欢上季晴,以他的性格,他不可能一走了之,甚至这么多年都不和她联系。 之所以一走了之,不和她联系,是因为他一直当季晴是普通的同学。 可事实上不是这样。 他明明对她一见钟情,又怎么会当她是普通同学呢? 他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忘了那些美好的时刻? 秦恒从床上坐起来,弓着背,举起双手十指发间,用力搓了几下。 突然,他看向隔离间对面的玻璃。 这几年母亲对他的掌控,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 他回南城之后,她每天都要和他保持联系,有时候他在忙没接到电话,她就会联系隋兴,他已经厌烦,却顾及她当年受到打击导致心理扭曲,才没有撕破脸。 难道,他忘了的那些瞬间,和母亲有关吗? 下午周琰穿着防护服进来找他,给他塞了一部手机。 “信号基站已经修好了两个,信号不稳定,但聊胜于无,你可以试着给伦敦那边的酒店打电话,不用担心话费的问题。” 秦恒接过手机,周琰一向是温柔体贴的性格,秦恒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周琰拍拍他的肩膀,“你难得谈一次恋爱,我也算是见证者,见不得你受这相思之苦。” 秦恒想笑,却笑不出来。 他太想季晴了。 周琰没有听小情侣打电话的癖好,询问了他几句身体情况之后,就出去了。 秦恒立马拨通季晴所住酒店的电话。 手机里没有任何声音,秦恒从耳边挪开看了一眼没信号。 他连忙起身,在隔离间的每个角落寻找信号,终于在玻璃窗附近,信号才显示了一格。 他迫不及待再次拨打那串号码。 电话终于打通了。 还不等季晴询问是谁,他先开口:“晴晴。” 他听见电话那一头季晴的呼吸乱了节奏,随后听见她克制着情绪的声音,“你可以出来了吗?” 秦恒心口一阵窒闷,“还不能,手机是周琰给我的。” 季晴也是关心则乱。 这个病最长潜伏期有十五天,这才过去十天时间。 秦恒怎么可能会被放出来。 她沉默的两秒,秦恒的心像被切割了无数刀,“宝贝……” 刚说出两个字,他就做好被季晴骂的打算。 只是没想到季晴却十分自然地说:“想我吗?” “想” 季晴抿嘴,唇角微微上扬。 秦恒问她:“怎么突然换酒店?” 季晴并不想在两人珍贵的通话时间里谈起别人。 她随便找了个借口。 之后两人断断续续又说了一些话。 秦恒温柔地说:“再有四天我就能被放出去了,等我出去,就去伦敦找你。” 季晴嗯了声。 她今早起床刷牙的时候干呕了。 怀孕基本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到时候我告诉你一件事。” 不管秦恒怎么软磨硬泡,季晴就是不改变主意,要等他来了再说。 对两人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期盼? 之后秦恒那边的信号变弱了,电话被迫中断。 他沿着刚才的路线继续找信号,却再也找不到了。 等他找到信号,没有立即给季晴打电话,而是先拨通郁兰的电话号码。 “喂。”郁兰习惯性的用英文开口。 “妈,是我。” 郁兰一愣,随即从沙发上起身,“小恒!你还在智国吗?赶紧回来!” “我可能有被感染的风险,正在被隔离。”秦恒简单说明自己的现状。 郁兰一听他被隔离,着急说:“我会派人去……” 秦恒站在玻璃窗前,一部分的阳光透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妈,这是我职责所在,虽然我来智国的本意不全是这个。” 郁兰半眯着眼睛,情绪有些失控,“是为了季晴?”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秦恒紧握着手机,眼底划过一丝冷意,“你知道我喜欢她。当年我明明也是喜欢她的,为什么会不告而别,为什么这么多年我都记不得我曾经对她那么心动?因为是你从中作梗?” “我说得对吗?” 第715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五十六) 郁兰没有承认,“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既然早就喜欢她,为什么会忘记?那只能说明以前你并不喜欢她,只是你的错觉而已。” 秦恒面色冷沉,“以前我是不懂,可现在我懂了,我当年对她一见钟情,是我太迟钝了,才让我们两人错过这么多年,我虽然迟钝,不代表我没有心,为什么会忘记那些事,迟早有一天我会查清楚的。” 信号中断后。 郁兰回拨电话,秦恒那边始终无法接听。 她立马叫来助理,“我要去一趟伦敦。” 上次去伦敦,不是专门为季晴去的,而是出差,意外获知她在酒店隔离。 当然,她时刻盯着季晴的动向,也知道她换酒店了。 果然成长了很多,变得更谨慎了。 助理问道:“您是有私人的事情要吗?” 郁兰若有所思地看着一个方向,“去智国。” 秦恒已经察觉出来了。 她自己生的儿子,她再清楚不过了。 如果他一旦知道真相,那么他们的母子情分就要到头了。 既然他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内心,绝对会和季晴在一起。 两个真心相爱的人…… 郁兰冷笑一声,“联系那个人。” 助理一愣,“您是说……” 她低声说了一个名字。 郁兰点头,品着红茶。 助理大概猜出郁兰的意图,她连忙阻止道:“郁总……” 郁兰一个眼刀射过去的同时,将红茶杯连同茶水朝她丢过去! “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过问!” …… 秦恒的血液检查报告出来,没有感染病毒。 周琰拿到这个好消息就迫不及待告诉秦恒。 并且告诉他一个更好的消息。 “你们国内的专家团太出色了,这个传染病的治疗方案越来越成熟,治愈的人也越来越多,相信很快就能攻克这个难题了。” 平常秦恒也会谈这个,可今天他“归心似箭。” 距离上一次联系上季晴已经是五天以前的事了。 他一边大步往外走,一边问道:“车子准备好了吗?” 今早没有离开这里的直升机,秦恒提前吩咐周琰帮他找一辆离开这里的车,等出了这片区域,到能坐上飞机的其他城市。 “准备好了。” 两人上了车,周琰系上安全带,“你赶紧在车上睡一觉吧,你看看自己的黑眼圈都成什么样了。” 秦恒无奈地摇了摇头,“在里面能睡得好才怪。” 周琰递给他一片小刀片,“胡子该刮刮了。” 他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指着秦恒接过去的刀片,“找不到其他的刀了,这是解剖用的。” 秦恒下意识要把刀片丢开,周琰赶紧拦了一下,“没用过的。” 眼看着车子就要开出这片受灾最严重的地方。 忽然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冲过来一群当地的灾民。 纷纷朝他们的车砸石头、扔…… 嘴里骂着他们无能,连一个传染病都弄不清楚,现在还想逃走! “要死就一起死!” 暴民挥动手里的工具朝那辆车疯狂乱砸、乱敲。 周琰和秦恒对视一眼,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下车和他们好好说明白。 两人陆续下车。 秦恒高举双手,“朋友们,我们的治疗方案已经证明确实可行,请你们再坚持坚持。我们不是逃走,而是有事必须出去一趟,你们放心,在灾情没有得到解救之前,我们谁都不会走。” “骗子!” “胆小鬼,虚伪!” 忽然,整片大地摇晃起来。 暴民吓得抱头鼠窜,这一个多月时间,余震不断。 突然,周琰大叫一声! “小心!” 秦恒被他推着往后退。 然而下一秒,垒高的砖头轰然倒塌,砸向周琰。 周琰倒在血泊中。 而秦恒也被一块砖敲到脑后,不省人事。 …… 距离和秦恒见面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智国那边没有任何消息传过来。 没有消息,对季晴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 倘若秦恒有任何不测,周琰一定会想办法告知她。 但到了今天,距离和秦恒见面还剩不到一天时间。 没有消息,秦恒那边一定没有任何状况。 客房服务打来电话。 “季小姐,您的午餐送到了,在您的房间门口。” 因为季晴是被隔离人员,每次的送餐都是机器人配送,需要季晴自己开门取。 她放下杂志,走到房门口,打开门,从机器人身上拿走她的午餐餐盘。 酒店的午餐很丰盛,季晴最近胃口好,能吃下不少东西。 可今天中午的饭菜却令她觉得味道不大对劲。 吃了几口后,季晴没再动了,而是打了客房服务,叫人送一份沙拉上来。 就在她挂断电话之后,忽然一阵头晕目眩。 她用力撑着桌子,大口喘气。 怎么回事? 伴随着身上力量的流失,季晴终于意识到这不是简单的头晕。 她看向桌上只动了几口的饭菜。 难怪她会觉得味道不对劲,原来那里面被下了药! 双手撑着床头柜,季晴努力保持着清醒,她不能继续留在这个地方,否则就成了瓮中捉鳖的死局。 谁要对付她? 是郁兰吗? 季晴根本来不及多想,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是一道男人的声音:“您好,您要的沙拉。” 是酒店服务生。 季晴走到房门后面,突然反应过来,万一门口的不是服务生,而是要对付她的人呢? 这个门不能轻易开。 可她回头看了一眼套房的布局,万一门口的是服务生,而要对付她的人从窗户爬进来,那她就错过逃生的机会。 情况不容她多想,季晴只能赌一把! 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拉门,指甲掐着掌心的嫩肉,让自己保持清醒。 服务生长得瘦瘦高高的,看着像亚洲人。 “谢谢。”季晴从他手里接过沙拉。 关上房门后,季晴将午餐放在玄关处。 她扒开门上的猫眼,想看看那个服务生走远了没有,或者走廊上有没有医护人员。 门外什么人都没有。 就在季晴皱眉的瞬间,忽然猫眼的上方垂下来一条金色的怀表。 那怀表在她面前晃了晃。 第716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五十七) 郁兰看着躺在沙发上,浑身无力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季晴。 她睁着眼睛,可眼睛里却像蒙上一层雾气。 看上去毫无生气。 “开始吧。”郁兰冷漠开口。 看了一眼身边瘦高的男人。 他低沉地嗯了声,蹲在季晴面前。 结果半个小时以后,男人对郁兰摇头,“她的意志力太强,在抵抗我的催眠。” “无法催眠吗?” 郁兰目光幽深地看着季晴。 可突然之间,从季晴的身下,蔓延出一道血迹。 血迹蔓延的速度越来越快,触目惊心地印在郁兰的眼底。 郁兰浑身一僵,“这是怎么回事?” 男人快速握住季晴的手腕,他神色一顿,“她怀孕了。” 怀孕。 那流这么多血是…… 郁兰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脸色骤然发白。 男人神色凝重,“她在用意志力抵抗催眠,却伤害了自己,导致流产。” 郁兰紧紧攥住手指。 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了眼手机的来电显示,深吸一口气,才接通电话。 “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助理的声音:“郁总,刚才智国又发生余震了,秦少受了伤晕过去,他的朋友周琰为了救他,死了。” 周琰。 这个帮助了秦恒安置季晴的人,大概率是他们感情唯一的见证者。 他死了。 就代表这个世上除了秦恒和季晴两个当事人之外,没有人知道他们现阶段的感情状况。 连老天爷都在帮她。 季晴流产了,她的记忆就更应该抹去了,否则,秦恒会恨她一辈子。 她怎么能让儿子恨她呢? 不能。 那就让季晴,和他同时忘记这段回忆。 挂了电话,郁兰神情冰冷地看了一眼季晴,她身下的血还在蔓延,脸色越来越苍白。 她冷声道:“不惜代价,也要让她忘记这段回忆,忘记和秦恒的感情。” 男人点头。 季晴用意志力抵抗催眠,导致流产,却也因为流产伤害了身体,摧毁她的意志力。 再次催眠的时候,易如反掌。 只是当男人对季晴说出忘记和秦恒的感情那句话,两行泪从季晴的眼角滑落。 她的嘴里发出呜咽声。 不知道是为了孩子的流失,还是因为不想忘记和秦恒的这段回忆。 郁兰视若不见,在男人对她微微颔首,示意已经催眠成功,她转头往外走。 “还要麻烦你再跟我走一趟,这里我会派人善后。” 郁兰是秦恒的母亲,秦恒受了重伤,她身为家属,智国开了绿色通道,通过隔离的方式把人送到秦恒身边。 秦恒在昏迷后被送去救治的路上醒来一次。 他想到季晴还在伦敦等他,等不到他的话,那个女人一定会生他的气。 他哪里舍得让她生气。 可他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情况有点严重,肯定赶不过去。 他必须叫人去找季晴。 秦恒艰难地拿出手机,护士帮他,“你要打电话吗?” “是,”秦恒沙哑开口,意识越来越模糊,“帮我打通13586……” 突然之间,救护车里传来监护仪的警报声。 “他快不行了!” 秦恒脑子嗡的一下。 看向躺在担架床上一动不动的周琰。 他拼了命爬起来,周琰是为了救他,才受重伤。 他抓着周琰的手,目光看向仪器上的数据。 身为心外科专家的他,见惯了这样的数据。 可这一次他不仅无能为力,他更是愧疚难当。 周琰却安慰他:“别难过,兄弟……我没什么牵挂,唯一的就是……我的妹妹,麻烦你,帮我,照顾……她……” 朋友的离世对秦恒的打击太大,本就摇摇欲坠的他彻底倒下,失去意识。 郁兰到秦恒身边的时候,人还没醒来。 护士将秦恒的手机交给郁兰,“秦医生在昏迷之前要我帮他打电话,应该是他很重要的人,不过电话还没打出去,周医生就出事了,您看看需不需要帮秦医生继续打这一通电话?” 郁兰接过手机。 打开看了一眼。 这个号码。 她记得是霍铭征的。 秦恒的这部手机是最近两天才得到的。 她打开通话记录,最近两天的记录只有两条。 一条是打给她的,一条看号码应该是打给伦敦酒店的。 说明他没有给霍铭征打过电话。 但秦恒受伤这件事很有可能已经传到霍铭征耳朵里。 两人的感情亲如兄弟。 郁兰给助理打电话,“查一下,霍铭征今天有没有离开南城的航班?” 电话很快回来。 助理说道:“郁总,霍铭征去纽约了。” 郁兰沉吟了几秒。 霍铭征极有可能是从纽约转机,来智国。 霍铭征是出了名的心眼多,倘若被他发现一丝蛛丝马迹,他一定会彻查到底。 但这件事情,容易混淆的地方,就是秦恒的头部受伤。 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开始吧。” 郁兰看向身边瘦高的男人。 “只让他忘记和季晴的这段回忆,两人在智国偶遇,有过短暂的几次交集而已。” 如果让秦恒记得和季晴完全没有交集的话,漏洞太大。 医疗队、救援队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将来随便有个人在秦恒面前说起季晴,就容易露出马脚了。 现在周琰已死,再也没有人记得他们的这段感情。 …… 秦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当他睁开眼睛看见病床边的熟悉的面孔,撑着手坐起来。 才刚起身,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他没有扶额,而是手掌用力按在心脏的位置上。 好疼。 秦恒皱眉抵抗心脏抽痛,脸色更白了。 “心脏不舒服?”霍铭征走上前来,扶着他让他躺下。 秦恒的右手依旧紧紧按在心脏的位置上,空落落的疼,仿佛被挖空了一样。 冷风灌进窟窿里,又疼又酸。 这种感觉陌生得令他心悸。 他哑声道:“你怎么来了?” “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霍铭征转身去倒了一杯温水。 曹方体贴地递上一根吸管。 霍铭征将吸管的一端水杯,另一端凑到秦恒嘴边,“喝点吧,嗓子都快冒烟了。” 秦恒喝了半杯,忽然开口:“季晴呢?” 第717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五十八) 霍铭征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不是送出去隔离了吗?” “是么。”秦恒紧紧攥着胸口的衣服,“我记得她的脚骨折了,最近太忙,都没时间去看看她,老同学一场,希望她别介意。” 霍铭征对季晴的了解并不多,仅有的几次见面也是在商场上。 但也知道她是秦恒的高中同学,秦恒还给她补过课。 “你也该回去休息了,医疗队制定出来的方案已经被证实可行,你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听霍铭征这么说,秦恒松了一口气,“总算有个好消息。” 霍铭征再次拿起水杯,将吸管凑到他的嘴边。 秦恒喝了一口。 只听霍铭征说:“郁阿姨有事先走了,你昏迷期间,她很担心你。” 郁兰在霍铭征到了这边之后,立马就离开了。 霍铭征的眼神如鹰隼般犀利,万一被他察觉到什么,就得不偿失了。 秦恒又喝一口水,“她是不放心我。” 两人沉默了几秒,霍铭征低沉道:“周琰的尸体我已经派人送回伦敦了。” 秦恒知道,在他昏迷期间霍铭征会默默帮他解决一些问题。 他想到周琰,心中越发愧疚。 如果不是周琰,他哪能好端端地出现在这里? 他对霍铭征说:“帮我查一下周琰的妹妹。” 回国之前,秦恒简单收拾一下自己的行囊。 行囊是出国前背来的,医疗队给每个人分发了一个大的背囊,生活用品,里面应有尽有。 大多数东西,秦恒没准备带回去,就地销毁就行。 可拿着那个表面印着牡丹花的搪瓷杯,他却犹豫了一下。 “怎么,在灾区用过的东西,你还想带回去世代相传吗?” 面对霍铭征的吐槽,秦恒懒得理会。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搪瓷杯,他就是舍不得丢掉。 从很早以前他就知道一个道理。 有些事,有些念头,他们的出现是有道理的。 虽然他还猜不透一个“老土”的搪瓷杯能有什么道理。 但是他还是将杯子塞进背包里,拉上拉链,跟随霍铭征安排的车辆离开这个地方。 在车子驶离那片土地之前,秦恒透过车窗回头看了一眼。 安置病患的救援舱、一口被封锁起来的深井,提供给医护人员洗漱用的浴室…… 秦恒收回视线,再次捂住空落落的胸口。 离开之前,他还特地找过给他治疗的医生,想问问他的心脏是不是出现什么问题。 结果是他的心脏很健康,也没有因为外力而受伤。 飞机终于在南城机场降落。 下飞机的时候秦恒的脸色很差。 霍铭征立即安排车送他去医院。 到了北山医院,秦恒从车上下来,正好看见车库里的季家人。 季临打开车门,季父也是哄着人的语气说:“你别把自己的身体折腾坏了,那天你助理去酒店找你,说你晕在沙发上,还不是因为在灾区没吃好,营养不良了?” 季晴不甚在意的口气,“我记得我在那吃得挺好的。” “好好做个体检再说。”季父不想听她胡说八道。 吃得挺好? 灾区能有什么东西可以吃,他能不清楚吗? 他刚要继续劝说季晴一定要做个全身体检,一转头就看见一行人往这个方向而来。 季临第一眼看见霍铭征,在心里骂了一声狗男人,是长的人模狗样的,怪不得把付小胭迷得团团转,宁愿不要名分,也要跟着他。 也不知道霍铭征给她灌了迷魂汤。 霍铭征将季临别有深意的眼神看在眼里,心里想的是,他是付胭异姓兄弟,他不跟他一般计较。 秦恒对着季父微微颔首,“季叔叔。” 季父眼前一亮,“秦恒,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 季父松了一口气,“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他疑惑地看向秦恒额头上的沙发,“咋弄的?” 秦恒摸了摸额头,“前几天余震的时候受了点伤,已经不碍事了。” “那就好,哦对了秦恒,你快帮我劝劝晴晴吧,她被困在智国那么久,营养跟不上,一回来就想马上投入到工作中,我怕她身体吃不消,想劝她做个体检。” 秦恒一转眼看着双手环胸,站在一边戴着墨镜,一副不爱搭理人的样子的季晴。 微风拂面,秦恒看着那张脸,忽然有一种他描述不出来的感觉。 好像是在潜意识里,松了一口气。 大概是因为他心底认为,大家可以从那个环境下活着离开,才觉得不容易。 “脚伤都好了吗?”他开口。 目光落在她的脚上。 这才看到她今天穿着高跟鞋。 他当即蹙眉,“伤筋动骨一百天,少穿高跟鞋。” 季晴摘下墨镜,“我就穿。” 这任性的语气,季父勉强地笑了笑,小声对秦恒说:“她就这样,你别往心里去。” “看在您的面子上,我不跟她计较。”秦恒也小声说。 季晴懒洋洋扫了他们一眼,双手拿着墨镜,戴上,转身回到车里。 今天她是被忽悠来医院的。 而她并不想做体检。 她身体素质一向不错,那天在隔离酒店晕倒,大概是因为有点水土不服吧。 秦恒的手扒在未关上的车门上。 季晴垂眸扫了一眼,“你干嘛?” 秦恒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把手收回去。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季晴上车,生怕她走了似的。 “你脸色这么差,还是做个检查看看吧。” 季晴似笑非笑,“现在经济不景气,都需要院长亲自拉生意了?” 秦恒:“……” 他就多余问。 身体是她自己的。 她不检查就不检查! 秦恒一行人走进电梯。 身后隐隐约约传来季父劝说季晴回去的做体检。 直到电梯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声音。 霍铭征转头看了他一眼,“脸色好很多了。” “是么。“秦恒从电梯透明的玻璃一面往下看。 季家的车开走了。 今天季家出动两个男人全都拿季晴没办法。 秦恒有些想笑。 也不知道季晴那样的性格,什么样的男人能驾驭得了? 第718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五十九) 秦恒强烈要求做一次心脏彩超。 这颗心从他醒来之后就不时的一阵空落落的疼。 扰得他心神不宁,总觉得自己很难受,却又说不出具体哪里难受。 他躺在床上,给他做心脏彩超的是超声科的主任,两人在手术台上配合过无数次。 这还是第一次,躺在床上的人是秦恒。 主任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像往常一样地询问:“什么原因来做检查?” 秦恒:“……” 他神情复杂地看了对方一眼,“我就不用这么问了吧?” 主任这才反应过来,清了清嗓子,“那我开始给你做检查了。” 霍铭征站在显示屏前面,眉头微微一皱。 秦恒的脸当即沉下来,“你又看不懂,皱什么眉?” 难怪网络上常有人说,最怕检查医生皱眉头了,他也体会了一次心惊肉跳。 不过这个对象是霍铭征,他心里就来火。 “就是因为看不懂,才皱眉。”霍铭征眉头越皱越深。 说得理直气壮,秦恒听得差点血压飙升。 主任将秦恒的心脏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之后,“院长,你的心脏没什么问题,很健康。” “那我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秦恒从病床上坐起身来。 他深吸一口气,这会儿那种空落落的感觉没那么明显了。 霍铭征拿了一叠纸,递给秦恒,让他擦擦身上的超声耦合剂。 “你自己是这方面的专家,你问别人?” “医者不能自医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秦恒擦完之后,把纸丢进桶里。 衬衣扣子系上,遮住精壮的胸膛。 之前季晴在他身上留下的抓痕,吻痕,早就淡了。 就像两个人的感情,什么都没有留下。 主任听着两位大佬,你一言我一语地吐槽对方,不敢乱插话。 检查完之后,秦恒又去抽了两管血,别是因为在智国一个多月时间饮食和作息的不规律,导致甲状腺出问题了吧? 但抽血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他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健康。 甲状腺没问题,没有因为甲亢而导致的心脏不舒服。 秦恒越看结果,越觉得不对劲,“不行,我明天要做一次全身体检。” 原本霍铭征以为他就是想太多,可见他动真格了,这才意识到,秦恒可能真的不舒服。 “需不需要请个专家来给你看看?” 秦恒摆了一下手,“等体检结果出来再说吧。” 隋兴开车来接秦恒。 回碧海公馆的路上,秦恒忽然说了一句:“往二号院那条路走吧。” 隋兴一愣,“您是要去找季总吗?” 秦恒目光怔怔。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有些烦躁的皱了皱眉头,秦恒说:“随便走走。” 经过二号院的时候,秦恒下意识往别墅看进去。 季家除了保姆以外,其他人好像还没回来。 季临将车子停在锦绣河山饭店的停车场。 季父一边下车,一边问:“望烟楼的饭菜你不是挺喜欢吃的吗?” “谁要吃他望烟楼的饭?”季临关上车门。 季父看了看季晴,“望烟楼惹他了?” 季晴脑海里闪过秦恒额头贴着纱布的样子,一时走了神,没听清楚父亲说什么。 父亲的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之后,她摘下墨镜,随口说了句:“秦恒在智国帮了我,我送他点什么?” 说起这事,季父也想起来,“是该谢谢人家,虽然对他来说可能是举手之劳,但你们老同学一场,平常多走动走动也不是坏事。” “送两瓶酒吧。” 季临拿着车钥匙,“还是请他吃个饭吧,不至于太客气,也不至于太随便。” 季晴好像没认真听他们的建议,在路边等到母亲的车到了,挽着母亲的胳膊进了饭店。 季父说今天要正式给她洗洗尘,一家人出来吃饭。 点菜的时候,季临开口:“给你洗尘,你点菜。” 季晴接过菜单,看了看。 “有什么特色的,都上了吧。” 店里的特色菜不少,一下上来了十几道。 季临瞧着季晴每样菜吃一点,不像真想吃,倒像是在试菜。…… 秦恒的伤势还未痊愈,隔天体检完之后就回家休息了。 体检的结果出来的时候,霍铭征给他打了个电话。 “怎么样?” 秦恒翻着报告,越往后翻越觉得不可思议。 他沉默的几秒钟,霍铭征点了一支烟。 当烟雾从他的咽喉滚了一圈,正准备开口要给秦恒找一个靠谱的专家,没什么病治不了的。 秦恒却慢声道:“一点问题都没有。” 霍铭征:“……” “这有什么好沉默的?” “没有问题,我才觉得奇怪。”秦恒丢开体检报告,点了一支烟。 霍铭征忽然问他,“到底什么感觉?” “心脏好像空了一块,有点疼有点酸。” 秦恒说完后,觉得自己的形容有点过于矫情了,霍铭征一定会趁机损他,正后悔着。 霍铭征却说:“失恋了?” 这种感觉,他挺熟悉的。 每次听见付胭和霍渊时打电话,他的心里就是一阵空落落的。 只是他没有在付胭面前表现出来而已。 秦恒无语,“我恋爱都没谈过,我哪来的机会失恋?” 霍铭征掸了掸烟灰,“之前你叫我送女人的物资到智国,我以为你看上谁了,没机会问你。” 在智国的一个多月,秦恒每天都很忙,太多事积攒在一起,他恍惚记得的确有这么一件事,“灾情中女人不容易。” 霍铭征没再说什么。 挂了电话后,秦恒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斜射的阳光。 直到手机响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微微一皱,才接起电话。 “妈。” “伤好一点了吗?” 秦恒嗯了声,“没什么大碍。” “小恒。” 郁兰叫他的名字。 “以后别再做让妈担心的事了好吗?我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秦恒掐灭了烟,含糊地嗯了声。 不知道为什么,秦恒觉得自己的内心好像离母亲越来越远了。 他起身上楼冲了个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顺手捞起桌上的手机。 有一个未接来电。 季晴。 第719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六十) 秦恒回拨打过去。 电话响了三声,季晴才接。 “我刚才洗澡去了,没听见。”秦恒解释。 季晴单手摘下鼻梁上的护目眼镜,“在智国的时候多亏你帮忙了,赏脸吃个饭吧?” 秦恒拿着干毛巾擦头发,“我行啊,什么时候?” “周六晚饭吧。” “行。” 两人没再说什么,通话结束了。 季晴看着通话记录里秦恒的名字,若有所思,直到助理敲门进来。 “季总。”助理是从季晴进公司开始就跟着她。 有很多年了。 季晴抬眸,“什么事?” 助理犹豫了一会儿,似乎难以开口。 其实季晴早就知道她快结婚的消息。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突然。 在助理提出要辞职,要去未婚夫工作的城市找工作的时候,季晴并没有太多的意外。 只是她不理解,助理是个很有思想的女性,为什么会妥协去男方所在的城市工作。 “因为我爱他,我愿意为他抛下一切。” 看着她眼神里的坚定,季晴想劝她的话收了回去。 爱一个人,真的会到愿意为对方抛下一切的地步吗? 助理问她今晚加不加班,她想起一件事,取消加班。 她自己开车去了一家私人订制的旗袍店。 “季总。” 店长亲自出来接待季晴,“您好长时间没来我们店了。” “最近有点忙。”季晴随口说了句。 店长领着她到贵宾室,叫人把最近的一些款式穿上来展示。 七个年轻貌美的女孩排成一排,穿着各样式的旗袍站在季晴面前。 季晴品着茶,目光落在她们身上,她们便按照店长的暗示,缓缓转圈,将衣服上的细节展现给季晴看。 “都下去吧。”季晴淡淡说了声。 店长心里一咯噔,这是都不满意。 “有纸笔吗?”季晴问了句。 店长连忙说道:“有的,有的。” 她拿了纸笔放在季晴面前。 只见季晴简单勾勒几笔,她虽然不是专业的,但几道线条所描绘出来的样式,店长却是能看懂的。 “这里镂空,领口要比标准的低半公分,我腿长,开衩到这。” 季晴放下笔,看向店长,“有哪里不明白的吗?” “都记下了季总。” 接下来就是给季晴量尺码。 店长亲自测量,她给季晴测量腰围的时候,忍不住说道:“季总,你好像瘦了。” 但在胸围没变的情况下,这么小的腰围,更能凸显出季晴曼妙的身姿。 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比例。 季晴低头看了一眼尺码,的确小了。 她也察觉到最近是瘦了一点。 大抵是在智国饮食不当造成的。 “量好了,季总。” 季晴嗯了声,“周六傍晚之前能送到吗?” 店长迟疑了一下,“赶是赶了点,但也来得及。” “那就辛苦你们。” 周六下午,旗袍送到季晴现在住的豪庭一品大平层。 季晴站在衣帽间的穿衣镜前,系上旗袍的盘扣。 旗袍的细节全都按照上次她提出来的做,她还算满意。 季晴坐在梳妆台前,拿着眉笔描眉,忽然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秦木头 季晴握着眉笔,滑动屏幕,点了免提。 一边画眉一边问道:“怎么?”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广播的声音,秦恒先叫了季晴的名字。 “我妈突然不舒服,我得去一趟纽约,吃饭的事要改天了。” 季晴垂眸看着镜子里,妆化到一半的自己,自嘲地勾了一下嘴角,没甚在意道:“没事,改天就改天吧。” 秦恒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嘟的忙音,心头微微一颤。 他紧握着手机,转身进了绿色通道。 下飞机到纽约的时候已经将近傍晚时间了。 秦恒坐上来接他的车,直奔郁兰所住的别墅。 家庭医生刚从楼上下来,秦恒问道:“我妈怎么样?” “郁总已经无碍了。” 秦恒蹙眉,上了二楼。 郁兰靠着床头,却还在吩咐助理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 见到秦恒了有,这才把人打发走。 “路上累了吧?”郁兰朝他伸手。 秦恒过去,“好端端的怎么会晕过去?” 助理还没走出房间,说道:“郁总就是太操劳了,积劳成疾才晕倒。” “好了,你去忙你的事吧。”郁兰催促助理。 房间里只剩下给郁兰换点滴的护士,和他们母子俩。 “你手底下多的是人帮你分担,您何必那么辛苦?” 郁兰叹了一口气,“他们终究是外人,我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事交到他们手里。” 她轻咳几声,“如果你能到我身边帮我就好了,我也不至于,连一个信任的人都没有。” “您知道我对做生意不感兴趣,否则我当年就不会去读医学,况且,我喜欢南城的生活节奏,我并不想离开。” 秦恒起身,去给郁兰倒一杯水。 郁兰目光幽深地看着他的侧脸。 他真的是喜欢南城的生活节奏吗? 也许他的潜意识里,有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对季晴的渴求。 她接过水杯,意味深长地说道:“妈年纪大了,也有了同龄人一样的渴望,你身边有没有合适的结婚对象?” 秦恒一愣,这还是母亲第一次向他催婚。 “我就没有结婚的打算。” 郁兰慢慢地喝水,捧着水杯,目光不时落在秦恒身上。 她慈爱地看着秦恒,说道:“如果你哪天突然改变主意,有想结婚的对象,一定先带到妈面前,让我看看。” 秦恒敷衍道:“行行行,一定。” 周天郁兰看上去精神不错,秦恒继续留下来陪她,等周一才乘坐飞机回南城。 到了南城,天色暗下来。 秦恒刚开机准备给季晴打电话,想说明天一起吃晚饭,莫名的,他就是怕季晴生气。 然而电话还没打过去,手机屏幕一跳转,到了来电界面。 是杨迅打来的。 秦恒滑动屏幕接起。 杨迅在电话那头激动道:“你总算接电话了,打你好几个,一直提示你关机。” 秦恒一一解释:“刚下飞机。” 那舅妈难怪了。 杨迅紧接着说:“那正好,年前我不是说要给你介绍女孩子认识吗?人已经来了,你也过来热闹热闹,放松一下自己。” 第720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六十一) 秦恒自然没答应杨迅。 认识女人什么的,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挂了杨迅的电话之后,秦恒拨通了季晴的号码。 电话接通。 “我回国了。”秦恒还不等季晴说话,立马开口。 电话那头却传来一道陌生的男人的声音:“不好意思,季总去洗澡了,您有什么话需要我转达的吗?” 季总。 洗澡。 陌生男人。 秦恒突然握紧手机,语气如常地说了一句,“没什么事。” 他挂断电话后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洗什么澡,还有男人? 秦恒心里堵着一口莫名的怨气,他扯了一下衬衣的衣扣。 回到八号院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洗完澡,喝了杯红酒躺在床上,心里那口气还是没有散开。 他突然坐起来,拿出手机,再次拨通季晴的号码。 心里的角落仿佛蒙上一层阴暗。 秦恒盯着手机屏幕看,在嘟声持续了很久之后,才出现计时。 电话接通了。 “什么事?” 熟悉的慵懒的女人的声音。 秦恒清了清嗓子,“刚才给你打电话不是你接的。” “嗯。” “你在哪?”秦恒抓紧枕头边缘。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细微的打火机滚轮擦过的声音。 “当然是做快乐的事。” 秦恒的手指绷紧,指下的真丝枕套差点戳出一个洞。 “有多快乐?” 他甚至能想象到季晴红唇轻启,缓缓说道:“销魂。” 秦恒 他将手机挪开,拽着睡衣的领口走到窗边,打开窗户,让午夜的风吹进来。 暮春半夜的风还是有些冷的。 正常人吹一下,都能头脑清醒,秦恒却越吹脑子越混乱,有一种说不出的冤种的感觉。 听筒传来季晴的声音:“三更半夜的,有急事?” “你不也没睡吗?”秦恒问道。 季晴吐出烟雾,慵懒道:“你打扰到我了,没急事的话我会生气。” 秦恒直接打开阳台的玻璃门,走出去,整个人站在露台上吹风。 “不是说请我吃饭吗?明晚吧。” “我不在南城,出差在外地,最早也是周六的晚饭。” 秦恒一口答应:“行,就周六吧。” 挂了电话后,秦恒靠在露台的栏杆,盯着手机屏幕的通话记录上季晴的名字。 她出差在外地,晚上十一点在洗澡,又是陌生男人接的电话,男人对她态度挺恭敬客气。 据他所知,她的助理都是女人。 对一个人恭敬,除了对方是自己的上司之外,还有一种可能。 顾客。 雇佣关系,大晚上,洗澡,快乐的事。 不是秦恒龌龊,而是他们这个圈子多的是富婆在外面养人,就连那些没结婚的富豪千金,在外面也有不少“朋友”。 他代入惯性思维。 可转念一想,他们只是老同学关系,他为什么要生气,为什么要管她的私生活? 秦恒低声骂了句什么,大步走进房间。 过了五分钟,他从床上翻身起来,从抽屉里拿出烟盒打火机,走到露台的藤椅坐下。 弓着背,抽了半包烟,直到天边微微泛着光,他抬了一下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这才意识到这个季节露水也挺重的,他的肩膀微微润湿了。 他本来就在重伤恢复的过程,加上露水的侵蚀,天亮之后就开始发烧了。 他一边骂自己,一边下楼找退烧药。 找了半天才找到过期的布洛芬。 最后还是隋兴开车出去买了退烧药回来。 吃了退烧药,秦恒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过去。 突然感觉到有一道柔软的触感覆在他的额头上,有人温柔地叫他名字。 秦恒猛地睁开眼睛。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没有其他人。 他摸了摸额头,出了一层汗,烧退了,人也清醒了很多。 周六傍晚,秦恒到了锦绣河山饭店,当服务生帮他推开包厢的门时,他一眼看见坐在餐桌前,低头按手机的季晴。 她穿着一套略显宽松的运动套装,头发随意扎在脑后,身边的椅子放着一个墨绿色的运动背包。 俨然就是一副刚从健身房出来的打扮。 要多随意有多随意。 反观秦恒,黑色西裤,白色衬衣,就显得正式多了。 季晴抬眸看过来,却不是看秦恒,而是吩咐服务生,“可以上菜了。” 等服务生转身出去,季晴这才抽空看了秦恒一眼,单手托腮,“要我过去抱你吗?” “就你这小身板,就别想了。”秦恒解开衬衣领口最上面那颗扣子。 季晴的目光从他的喉结掠过,“那你还不快过来?” 秦恒落座后,季晴问他:“喝什么酒?” 秦恒可记得他刚回国后没多久,两人在他家中喝酒,季晴的酒量可不怎么样。 “不喝了吧,怕你喝醉。” 季晴嗤了声,“谁先醉还不知道呢。” 她吩咐服务员拿了三瓶白酒,有三斤的量。 “既然是我请你吃饭,就按我们家的传统,喝白酒。” 季晴打开一瓶酒,冲他挑了一下眉,“随便喝点,你要不行了可以随时喊停。” 说着,她将那瓶白酒放在转盘上,转到对面。 秦恒目光幽深地看着面前的酒瓶。 白酒的醇香渐渐漫出来了。 三斤白酒,两个人喝,她叫随便喝点? 他默默解开衬衣的第二颗扣子。 不过他想,季晴那点酒量,还不至于他如此认真对待。 季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秦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季晴举杯,突然一种难以名状的心情从心底蔓延开,痉挛般的抽疼从心脏开始肆虐,她险些握不住酒杯。 但奇怪的是,一眨眼那种感觉就消失不见了。 她看了一眼秦恒,“第一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就祝贺我们都活着吧。” 秦恒举杯,微微一笑,“祝贺我们都活着。” 季晴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堪堪压制住胸口的窒闷感。 看着她喝得那么急,秦恒想劝她的话已经来不及了。 他呼出一口气,也是,祝贺他们都活着,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此刻,秦恒心里想,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了。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觉得没什么比活着更痛苦。 第721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六十二) 秦恒往杯子里倒酒。 他看了季晴一会儿,低声说:“你瘦了。” “你也是。” 季晴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她抬起酒杯,“这一杯敬我们都瘦了。” 秦恒眼底浮现出笑意,倒也不纠正她,也抬了一下酒杯。 “当初好像没机会问你,为什么要去智国做生意?智国的气候都够你吃很多苦的了。” 季晴倒酒的动作一顿,“你可以理解成我是个有野心的人吧。” “这不叫野心,是事业心。”秦恒纠正她。 但季晴却说:“你又不知道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怎么就知道不是我的野心?” 秦恒撩起眼皮看她,“那你想要什么?” 季晴捏着酒杯,微微上扬的眼尾勾着一抹笑意,“你……” 秦恒心跳一紧。 “你还没倒酒。”季晴单手托腮地看着他。 秦恒的心跳快了好几拍,终于在听完她的这句话后渐渐恢复正常。 他原本想着不用认真对待,季晴肯定喝不过他。 但事实证明,季晴的酒量在女人堆里算很好的了,两人一人一斤白酒喝完后,她面不改色打开最后那瓶酒。 她拎着酒瓶和酒杯从对面站起身来,走到秦恒身边坐下。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行可以喊停。” 秦恒被她挑衅的语气给气笑了,“你喊停,我都不会喊停。” 两人坐在相邻的座位上。 秦恒打量着她的脸色,除了有一点点红晕之外,双目清明,说话不含糊。 但他还记得上一次两人喝酒的时候,她喝醉了也是这样的状态。 只有一些小细节的事才能辨别出来。 秦恒四处看了看,只看到她放在原先座位旁边的一个运动背包。 他走过去,将背包拿过来,“我刚刚听见你手机响了。” “你听错了,没响。” “没听错,响了好几声。” 季晴伸出手,“拿来我看看。” 秦恒将背包递过去。 季晴接过的瞬间,手指晃了一下。 秦恒长腿交叠地看着餐桌,好整以暇地看着季晴拽着背包的拉链,拉了好几下都拉不开。 她低着头,聚精会神地拉拉锁,红唇越抿越紧,眉头越皱越深。 可却始终将拉锁往回拉。 秦恒终于忍不住扶额。 原来真醉了。 季晴拉不开拉链,索性把背包丢在一旁,“不管了,先喝酒。” 季晴刚要给他倒酒,秦恒却夺走她手里的酒瓶,给她倒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一杯。 “喝完这一杯,就当我输了。” 季晴勾唇,“这就认输了?” 秦恒拿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看着她说:“认输了。” “行。” 季晴点头。 她拿起自己的酒杯,秦恒却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杯子里的酒喝完。 季晴刚要发作。 他说:“喝完就算了,我送你回家。” 两人同时站起身来,秦恒下意识要去搀扶季晴。 季晴却只是单手扶了一下椅背,看上去跟没事人似的,站起身往外走。 她拉开门,说道:“有人送我,要不要顺路送你?” 门一打开,门外一个穿着衬衣西裤的年轻男人微微颔首,“季总,现在回去吗?” 季晴嗯了声。 秦恒看着面前和他身高差不多的年轻男子,眼眸微微眯了一下。 这声音…… 不就是那天晚上十一点多,接了季晴的电话,告诉他季晴在洗澡的那个声音吗? 看样子,他应该是季晴的助理。 季晴回头看了他一眼,“到底需不需要送你?” 秦恒的目光从男人的侧脸收回来,“会不会太麻烦了?” 他只是象征性的客气一下,谁知季晴不按套路走。 “觉得麻烦就自己打车回去。” 秦恒:“……如果不麻烦就送我一程吧。” 季晴将背包甩到肩上,“毛病!” 她走到车门边,在车门上拍了拍,扭了扭。 秦恒跟在她身后,无奈地摇了一下头,明明醉成这样,还要逞能! 他走过去站到季晴身后,长手往前伸,宽阔的胸膛像要将季晴包裹在怀里似的。 啪嗒一声,车门打开。 秦恒垂眸看着被他虚虚拢在怀里的人,“开车门了,小一点别被撞到。” 季晴坐进去,秦恒提醒她,“你坐进去一点。” 奈何季晴一动不动。 这大小姐…… 秦恒关上这一边车门,绕过车头打开另一边车门,坐进去。 和季晴中间隔了一小段距离。 秦恒看了一眼开车的年轻男人。 从在包间外面见面到现在,季晴好像没和男人说过后,也没有任何眼神的交流。 看起来,不太熟的样子。 秦恒拿起一瓶水,拧开瓶盖递给她,“喝点水。” 季晴无声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 “喝一点。”秦恒又说了一句。 季晴啧了声,转过头来,接过水瓶,喝了几口,无声看着他。 那眼神仿佛在说:这样总可以了吧? 秦恒接过水瓶的动作一顿。 这样的场景他好像什么时候经历过? 不过他身为医生最明白这种现象了。 这种类似的感受,在绝大多数人的生活里是很常见的。 他没多想,拧上瓶盖,也给自己开了一瓶水。 车子经过高架桥的时候,季晴问了声:“我渴了。” 秦恒随手拿起她喝过的那瓶水递给她。 喝完酒容易口干,季晴这会儿拿着瓶子,慢慢喝水。 秦恒看着也渴了,便拿起自己的那瓶水。 可当他拿出瓶子时愣了一下。 这瓶水的量更多,耳他刚才喝了快三分之一的水,明显不是这一瓶。 他回头看向季晴。 季晴正好朝他看过来,没有丝毫温柔的语气,“瞅啥?” 问完后她看向秦恒手里的水瓶,再看看自己手里的。 “拿错了?” 秦恒清了清嗓子,耳根子红了,“没注意。” 季晴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继续喝水,“错了就错了,难道换回去吗?那不成什么了。” 秦恒嘴快,“成什么?” 季晴往他那边凑了一下,路灯从桥面上一束束地照进来。 照在季晴明艳妩媚的脸庞。 她一字一顿:“间接接吻。” 第722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六十三) 秦恒看着近在咫尺的脸。 眼神缓缓向下。 忽然车子经过减速带,秦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醉了。 明明车子的避震系统不错,他却借着这股冲劲,碰了一下季晴的唇。 偏偏这时季晴闭上眼睛,往后靠在椅背上。 两人的唇就像微风拂过水面那样,轻轻擦过去。 不留下一点痕迹。 秦恒猛地攥紧手指,收回视线靠着椅背,捏了捏眉心。 他也喝醉了吧。 一斤多的白酒。 否则要怎么解释刚才的冲动? 车子经过八号院。 秦恒却对季晴的助理说:“先送她回去吧。” 助理想说季总不住这里。 可这时,季晴悠悠睁开眼睛,透过内视镜看了一眼助理,说:“也行。” 车子停在二号院门口。 秦恒开门下车。 脚刚落地,便有些许的眩晕感。 这酒的后劲还挺大。 他先助理一步,绕到车的另一边,将车门打开。 “下车吧,大小姐。” 季晴朝他伸手。 秦恒仿佛出于本能一样,伸出手,让她的手扶着他的手臂,而他的手指扣住她的手腕,把人从车里拉出来。 并拿起座位上的运动背包。 “能走吗?” 季晴呵出一口气,“不能走,你要背我吗?” 可她没想到,秦恒果真蹲在她面前,“上来吧。” “真背?” “我看上去像是很闲会逗你玩的人吗?” 秦恒的确不是这样的人。 他在很多人眼里,是个正经人。 看着像文质彬彬的读书人。 就在秦恒以为是季晴在逗他的时候。 季晴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俯下身子,低声问他:“动作这么自然,以前背过女人?” 秦恒做好要将她背起来的姿势,“没背过,就背你一个。” 季晴这样侧着,能看见他额头揭开纱布之后露出来的一道伤口。 伤口已经结痂了。 下一秒,她却松了手,直起腰身,“你没经验,我怕你把我给摔了。” 秦恒站起身来,回头,咬牙:“你逗我是吧。” 季晴眨了一下眼睛。 秦恒别开视线,不想跟一个醉鬼一般计较。 他伸出手,“扶着点吧。” 季晴把手搭在他的小臂。 秦恒送她到屋门口,保姆开门看见季晴愣了一下,“大小姐你怎么……” “有点喝醉了。”季晴打断保姆的话。 把人交给保姆之后,秦恒才转身上车。 关上车门后,他看了一眼二号院别墅二楼亮起的灯光,吩咐季晴的助理,“麻烦送我到八号院。” 车子开走。 他扯了一下衬衣的领口,目光落在驾驶座男人的背影。 看上去很年轻,大概刚毕业不久。 “我记得她的助理都是女生。” 开车的助理从善如流回答道:“惠姐辞职了,我是刚招进季氏集团作为季总的新助理,不过我还在学习当中,工作上的事很多还是前辈们在做。” “上次接电话的人是你?” 助理愣了一下,“您是说哪一次?” 不是他记性不好,实在是这样的小事,他根本不记得。 秦恒淡淡地开口:“周天晚上十一点三分。” 他说出一个精确的时间点,助理这才恍然大悟。 “哦,您是说那时候啊,是我接的电话,我陪季总出差,季总的裙子不小心被对方公司总裁的酒水弄湿了,前辈去给季总买衣服,我就在套房客厅等着,季总手机放在茶几上,我看到有来电,季总让我帮她接。” 只是那备注名字,他不好意思开口。 秦恒想到那个女人的嘴啊。 什么在做快活的事,销魂…… 一周后,秦恒接诊一位病人。 助理医师在他耳边小声说:“院长,这位是润华集团的总裁,从晋城慕名而来找您看病。” 秦恒看了对方一眼,眼神淡漠。 不认识。 只是当对方接到一通电话,走到角落讲电话的时候,他听见对方提到季晴的名字。 只听男人语气傲慢,“和季氏集团同等级的公司多了去了,既然她那么不识趣,也不必将他们公司列入考虑的范围了,那天白白浪费我的精力,还以为酒弄湿了她的衣服,事情就能水到渠成了。” 秦恒翻看着对方的检查报告,缓缓抬眸,眼神从一开始的淡漠,多了几分冰冷。 对方挂了电话后,回到座位上,“秦院长,您看我这心脏,需不需要动手术?” “不用做了。”秦恒合上他的检查报告。 对方一愣,随即露出笑容,“不用吗?” 秦恒往椅背一靠,冷漠道:“回去等死吧。” 男人脸上的笑容凝固。 秦恒旁边的助理医师也愣了下。 秦院长的性格很随和,对病人的态度也很友好,从来没说过这种犀利的话。 他原本还想着对方是润华集团的总裁,院长应该会多关照几分。 可他很快就想到秦院长的背景,的确不需要关注病患的身份地位。 对方强忍着脾气,“秦院长,你这话说得未免太过分了吧,我这病你能治就治,不能治的话我趁早找别人。” 秦恒的脸色越发冷漠,“我能治,但我不是兽医,不给畜牲治病。” “你!” 对方终于忍不住拍案而起。 结果被自己的助理拉住了。 “总裁,他是秦氏集团的太子爷,您忘了?” 对方浑身一僵。 火气顿时被畏惧占据。 他差点忘了。 秦恒是秦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他的母亲还是华尔街大亨,手底下的财团富可敌国。 更不要说他在业内的权威了。 只是秦恒一向低调,经常叫人忘记他的身份背景。 他是霍铭征的兄弟。 “秦院长,恕我愚笨,我可能哪里做错了都没意识到,请您给我指条明路。” 秦恒直接将他的病历丢出去,“出门左拐,滚。” 秦恒回到办公室,给隋兴打了个电话。 “查一下季氏集团和润华集团在谈什么项目?” 当天下午,秦恒给霍铭征打了一个电话。 “你手里是不是有一个邮轮的项目?” 霍铭征嗯了声,“看上了?” “我看上这个干嘛?已经找到合作伙伴了吗?” “还在物色。” “那就给季氏集团,我看他们集团势头不错,在这方面也有经验。” 秦恒以为霍铭征多少要问一嘴,从他嘴里挖出什么八卦,结果他爽快答应,“可以。” 第723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六十四) 就在挂电话之前,霍铭征突然问他,“你和季晴老同学的关系,也不至于关心到这地步吧?” 秦恒面不改色,“她请我吃饭,我也不能白吃她的饭。” “所以你拿我做人情。” “讲清楚,是拿你公司的项目做人情,不是你。” “有区别?” “区别大着了。” 挂了电话后,秦恒拉开抽屉,准备抽一支烟。 却看见抽屉里,一根黑色的发绳。 是去年,季晴在他浴室里洗澡换衣服落在这里的。 他拿起发绳看了一眼,又放回去。 六月底的时候,秦恒去了一趟瑞士参加研讨会。 他是心外科整个行业的领军人物,这次的研讨会他是最主要参加人员。 在瑞士的每一天秦恒都过得很充实,顺手也解决了几例疑难杂症。 经常是回到酒店倒头就睡的状态。 后来他才知道,这次研讨会是郁兰发起的。 研讨会所有费用,涉及几亿资金全部是郁兰支出。 秦恒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刚结束一个会议。 “不忙吗?”郁兰问道。 秦恒说:“这会儿还行,你怎么想着发起这个研讨会了?” 助理拿了一份文件要郁兰签字。 郁兰换了只手拿手机,接过笔,一目十行浏览文件,一边签字一边说:“我看你在南城挺闲的,让你出国充实充实。” “谁说我闲了?” 郁兰想起派出去盯着他的人汇报他和季晴吃饭,还顺手解决了骚扰季晴的人。 不闲的话,哪有时间做这些事? “你敢说这个研讨会对你没有一点用处吗?”郁兰反问他。 秦恒没说什么,“你注意休息,别太累。” “你也是,别为了研究饭都顾不上吃。” 母子俩没再说什么,电话就挂了。 秦恒这一去就是三个月,再回南城,南城已经进入秋天了。 杨迅听说他回来了,连忙给他打电话,“秦院长,这次你不能不赏脸了吧?老同学几个聚聚。” 秦恒将手里的文件递给助理,“都有谁?”杨迅说了几个人的名字,秦恒听着,“没了?” “你还想叫谁?我试着联系一下。”杨迅解释,“我想着你又不爱热闹,就没叫很多人了。” 秦恒嗯了声,“行,我晚上到。” 可等秦恒晚上去了醉人间,却发现包间里多了一个陌生的女人的面孔。 他当即想到之前杨迅说的要给他介绍女朋友。 秦恒落座后,杨迅凑到他耳边小声说:“这就是我之前要介绍给你认识的,真不怪我,在路上遇见的,她要来见你,我也没有办法。” 说完后,他不等秦恒发火,介绍道:“方茜,我们高中一个学校的,就在我们隔壁班,秦恒你应该见过的吧。” 秦恒微微颔首,“没印象。” 杨迅尴尬了。 方茜却微笑道:“秦学神哪里记得住我们这种小人物呢。” 她主动拿起酒杯,“听说你去瑞士好几个月,欢迎回来。” 秦恒拿起酒杯,对方还不等他碰杯,便主动和他碰了一下。 酒过三巡,一行人从醉人间离开。 正好在一楼的时候遇见从电梯另一边走出来的季晴一行人。 季晴身边跟着助理秘书,还有同行的其他公司的负责人。 应该是来这里应酬了。 两人隔着行人四目相对,秦恒下意识打量起她的脸。 三四个月不见,她还是没怎么长肉。 季晴目光扫过秦恒身边的女人。 杨迅恶趣味上身,“诶,季晴好巧啊,在这里碰到你。” 季晴微微颔首。 杨迅借着酒劲,“这是方茜,我们高中隔壁班的,你记得吗?” 季晴淡淡道:“没印象。” 秦恒的心脏突地猛跳了一下。 杨迅心里靠了声,怎么和秦恒说一样的话。 连语气都一个样。 不愧是高中时代的“绯闻情侣”。 这该死的默契。 季晴站在对面,不难看出方茜看秦恒的眼神。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恐怕是一场相亲局。 果不其然,杨迅凑近她,“你不觉得她跟秦恒挺配的。” 很多人听了这话,下意识就会看向那两个人,看看两个人是不是真的很般配。 季晴的眼神丝毫没有看过去的打算,低笑一声,“挺好的。” 说完这句话后,她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秦恒,带着人离开醉人间大厅。 秦恒他们也陆续走出去。 杨迅提议,“秦恒,你和方茜挺顺……” 还不等他说完,秦恒忽然叫了季晴一声,“我喝酒了开不了车,顺你的车方不方便?” 季晴停下脚步,“不好意思,不太方便。” 秦恒:“……” 就在季晴的助理拉开车门,季晴坐进去时,秦恒对杨迅他们说了声:“先走了。” 他阔步走向季晴的车,单手按在车门边阻止了助理关门的动作,一坐了进去。 关门。 “我不是说不方便吗?” “我就占你一个座,不妨碍你。” 秦恒解开衬衣最上面的一颗扣子。 之前在包间里,有女人在,喝了酒有点热他也没想过解开扣子。 包裹得严严实实。 当时杨迅看了都忍不住想要帮他解扣子。 “是杨迅叫来的人,我压根不认识,也没有送她回去的打算,免得让当事人误会什么。”说完这句话后,秦恒才后知后觉,他这算是在跟季晴解释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心虚什么。 从刚才在醉人间大厅偶遇,他就莫名心虚,仿佛有一种被人“捉奸”的即视感。 季晴双手环胸,冷眼睇他,“所以你拿我当挡箭牌了?” 她又扫了一眼外边,不时往这个方向看过来的方茜。 秦恒说:“你可以理解成借你的势。” 季晴失笑,可笑着笑着眼底划过一丝落寞,她及时看向窗外,“秦院长家大业大,我简直是望尘莫及,你跟我借势?” 秦恒只当她是讽刺,“我就经营着一家医院,谈不上家大业大,我真要继承父母的东西,当年我不会去学医了。” “你当我是个普通人就好了。” 季晴攥了攥手指。 “欧阳,开车。”她吩咐助理。 第724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六十五) 那之后,季晴又开始忙于国外的新项目。 智国的项目是不能继续了,所以她又将目光放到欧洲市场。 从智国回来之后,她的身体时好时坏,家里人叮嘱她去体检,她也没放在心上。 直到元旦假期后的一次加班,她因为痛经昏厥过去,被助理送到医院。 当天深夜,秦恒结束完手术后,开车离开医院。 迎面开过来一辆红色跑车。 和秦恒是同一款的法拉利488,然而对面一辆是深红色,而他的是深海蓝。 隔着雨幕和昏黄的灯光,秦恒正觉得这辆车眼熟时,放在置物盒的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是曹方打来的。 八成和霍铭征分不开关系。 他拿起手机,正要接通。 耳边是那辆车发出的轰鸣声。 与他的车背道而驰。 手指一颤,手机砰的一声掉回置物盒子。 秦恒突然刹车,捂着胸口心脏的位置。 脸色刷地一下褪去血色。 奇怪了,刚才心脏怎么会抽疼一下? 秦恒缓了一会儿,才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这场手术时间太长,他在手术室九个小时。 应该是太累了,身体超负荷了。 曹方打来的电话已经自动挂断了,他捡起手机,回拨过去。 电话里,曹方压低声音:“秦医生,这么晚打扰您了。” “是不是要我去给他换药?”秦恒转动方向盘。 之前霍铭征给付胭挡刀,肩膀被刺一道口,伤口还未完全恢复。 曹方诶了声,“明早麻烦您去一趟金陵名邸,这会儿霍总正在陪付小姐。” 秦恒微微蹙眉,“在哪?” “铭玉府这边。” 秦恒没多问什么,“嗯。” 挂了电话,他便开车回去了。 第二天早晨,他去了一趟金陵名邸。 他一见到霍铭征,忍不住吐槽,“一大早从铭玉府过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给你换药,你是不是闲得慌?” “我乐意。” 秦恒冷笑,“不敢确定付胭在看到你的伤势还未痊愈的时候是否会心疼,不敢面对现实才逃避到这里的吧?” 曹方在一旁干着急,秦医生您快别往霍总的伤口上撒盐了! 霍总都快裂开了,您看不出来吗? 霍铭征沉着脸,想开口说点什么反驳的话,却发现怎么也开不了口。 秦恒见好就收,能怼得霍铭征无言以对,他心里偷着乐。 他在给霍铭征拆肩上的纱布时,霍铭征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无意间一扫手机屏幕:胭胭。 几乎是他才刚看到来电显示,霍铭征就拿起手机,滑动屏幕。 不知道付胭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霍铭征的脸色变得阴鸷又冷沉。 “不行。” 付胭又说了句什么。 霍铭征慢悠悠地说:“霍氏和季家的公司在谈一桩大买卖,季晴是这次的主要负责人,为了这个项目她熬夜晕倒了,在秦恒的医院里,你想去看她吗?” 秦恒正拿着镊子,夹开贴着霍铭征肩膀伤口的纱布,闻言手一顿,镊子的前端直接戳到霍铭征的伤口。 季晴晕倒住院了? 霍铭征倒吸一口气,却没有看秦恒,而是说了句威胁付胭的话。 等他挂了电话,秦恒问他:“你说的不会是那个邮轮的项目吧?” 霍铭征的心情肉眼可见的烦躁,低沉的嗯了声。 这个项目,早就谈妥了! 秦恒忍不住骂他:“你还能再卑鄙一点吗?” 说着,给霍铭征换药的力道不由加重几分。 霍铭征的脸色越来越差,最后差点动手。 离开金陵名邸之前,秦恒还是心软,叮嘱他注意身体。 之后,他便开车去了医院。 等车子开到半路他才想起来今天他休息。 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怎么就一门心思想去医院? 算了,反正在家里闲着没事干,去医院查个房。 秦恒步入住院楼大厅,正好有个护士见到他,拿了一份文件给他。 他一抬眼就看见季晴的那个小奶狗助理从电梯里出来。 “秦医生。”对方打了一声招呼,拿着公文包走了。 秦恒问身边的护士,“去问一下,季氏集团总裁住哪一层?” “好的,院长。” 护士很快回来,“院长,住十六层。” 秦恒将文件夹给护士,“等我到心外科的时候再说。” 说着他走进电梯,按下十六层。 他一走进病房就看见季晴坐在沙发上,一边抽烟,一边翻阅文件。 身上穿着一件真丝睡袍,头发随意披散在肩上,未施粉黛的脸看上去比她的实际年龄要小一点。 却透着一股平常少见的慵懒妩媚。 刚才,她就这样出现在男助理面前的? 秦恒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火,沉着脸走过去,就要夺走她手里的烟。 “病房里禁止吸烟。” 季晴的手躲了一下,“老同学,通融一下行不行啊?” 秦恒目光落在她颜色偏淡的唇上,语气软了一点,态度确实强硬,“不行。” 季晴一瞬不眨地看着他,当着他的面抽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才把烟给掐灭。 望着他,一副懒洋洋的模样,“秦医生,这样可以了吧?” 秦恒强忍着骂人的冲动。 这个女人从来都懂怎么气人的。 后来有护士找到秦恒,说心外科那边有情况。 秦恒临走之前,把季晴面前的一包女性香烟拿走。 季晴作势要去抢,秦恒快速把烟藏进口袋里,“先替你保管,出院后找我要。” “还给我,”季晴朝他伸手,“谁知道等我出院后你又去哪了。” 看着面前葱白细嫩的手,秦恒薄唇抿了一下。 手伸进口袋里。 季晴懒洋洋看向窗外,一副不跟他计较的模样。 直到秦恒将一支棒棒糖放在她的手心! “秦恒!”耍她玩呢? 秦恒拉开车门出去,头也不回,“哄小朋友的,赏你了。” 门关上。 季晴看了看手里的棒棒糖一会儿,忽然弯唇,轻笑一声。 拆开棒棒糖的包装纸。 棒棒糖塞进嘴里。 一股淡淡的甜味,和水果的清香从齿间蔓延开。 空旷的病房内,季晴咬着棒棒糖,看向窗外的细雨,低声道:“这个木头。” 第725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六十六) 下午秦恒从心外科出来,再次去了十六楼妇科病房区。 他绕道去了医生办公室,调取了季晴的住院记录。 里面有她住院的原因,以及一些检查和治疗。 “秦院长,有什么问题吗?”季晴的管床医生问道。 秦恒翻动着检查单,“这是我朋友,她的问题严重吗?” “就是过度疲劳,导致内分泌紊乱,情况有点复杂,需要一个调理的过程。” 妇科方面的问题,秦恒没有涉猎。 检查单上一些箭头向上的检查项目,他也并不了解。 只是听到她晕倒住院,是因为过度疲劳导致的内分泌紊乱,秦恒真有一种要去给她定制一面劳模锦旗的念头。 简单询问了几句,他便离开了。 这次他没绕路,特意往季晴病房前走过。 北山医院因为是高档的私人医院,每位病人都是单独病房。 季晴的病房门是虚掩着的,秦恒走过去,刚想看看这个女人又在做什么? 只是当他走到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看的时候,正好看见季晴的助理站在病床边,拉着被角盖在季晴胸口上。 秦恒当即推开门。 他的动静不大,但欧阳凡听见了,及时回头,“麻烦小声……” 他刚说小声一点,季总在睡觉。 结果一回头看见是秦恒,立马走上前来,难为情道:“秦医生,您来得正好,我有件急事要出去,季总还在打点滴,我担心护士照看不仔细,忘了这事,您能帮我盯会儿吗?我真的有点急。” 秦恒开口,自然道:“你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欧阳凡道了声谢,匆匆忙忙就走了。 临走之前把门给关上。 他心想着,秦医生是季总的高中同学,两个人的关系看上去还不错,应该会尽心照看的吧? 不过他必须尽快把事情办好,也不好一直麻烦秦医生。 秦恒走到季晴的病床边,抬眸看了一眼挂点滴的架子上挂着的一张牌子,上面夹着一张纸,上面有季晴挂的药名。 正在挂的药里有安眠的成分。 难怪她睡得这么沉。 他低头看着熟睡中的女人,睡得真沉。 连身边有人靠近都没察觉出来。 他的目光落在她胸口的被子上。 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幕。 他微微蹙着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下一秒,他拉着被角掀开到原先的位置上。 然后再次拉着被角,盖在她的胸口上。 这样就顺眼多了。 点滴结束后,季晴还是没醒来。 秦恒拔了点滴管,将留置针处理好,并没有立即离开。 欧阳凡回来,他也没离开。 孤男寡女…… “秦医生,多亏你了,您快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够了。” 秦恒清冷道:“你一个大男人,方便吗?” “这……”欧阳凡难为情道,“我就是想等季总醒来,让她签一份文件,季总没醒,我也不好吵醒她。” 秦恒皱眉。 这年轻人。 “你放这吧,等她醒来我提醒她,再叫人给你送过去。” 就这样,他把欧阳凡打发走了。 他知道季晴的父母出国旅游去了,季临没谈过恋爱没照顾过女生,肯定考虑得不周到。 当然,他也没任何经验。 所以他打电话给家里的保姆,吩咐炖点温和滋补的汤水送来医院。 保姆下意识以为秦恒在外边有人,而且对方还怀孕了。 否则喝什么温和滋补的汤水? 多嘴问了一句,才知道是她误会了。 保姆送来鸡汤的时候,季晴正好醒来。 秦恒上前搀扶了一下,拿了枕头垫在她身后。 这个动作流畅的程度令秦恒意外。 明明是第一次做,却好像做过无数次一样。 刚才一瞬间,他甚至有了想坐在季晴身后侧,让她靠在他的胸膛的冲动。 但被他控制住了。 他也不清楚是不是前几个晚上做的那场梦的缘故。 梦里季晴就是坐在他身前,确切的说是背对着他,坐在他的腿上。 并且不是单纯地坐。 而是做。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梦到季晴了。 去年回国之后他也梦到过一次。 可是那一次却远不如这一次来得痛快。 他记得梦里的自己几乎是放浪形骸,非但抱紧着季晴,还在她身上又搓又吮,叫她晴晴,叫她宝贝。 如果季晴知道他做了那样的梦,不知道要怎么砍他。 保姆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季总,这是少爷特地吩咐我炖的汤,您多喝点,身体才好得快。” 季晴嗯了声,微微颔首,“多谢。” 她目光幽深地看向秦恒。 “你父母出国,保姆也放假了,没人给你做些营养的东西,我随口叫人准备的,你将就着喝。” 秦恒将鸡汤倒出小半碗放在床头柜,拿勺子轻轻搅动,让汤不那么烫嘴,才递给季晴。 “慢点喝,小心烫。” 鸡汤的香味顿时蔓延开,季晴摸了摸平坦的小腹,还真有点饿了。 保姆拿来的汤碗不大。 季晴用拿酒碗的手势拿着汤碗,微仰头,一饮而尽。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在喝酒。 保姆一直在病房外等待。 当秦恒把保温桶交给她的时候,仿佛只是说顺嘴提了一句。 “如果我母亲打电话,这些事就不用告诉她了。” 上一次他明确说了不打算结婚找个伴,如果母亲误会了什么,问到季晴身上,那才尴尬。 保姆连连说已经知道了。 秦恒看了一眼虚掩着的病房门,想起什么,推开门进去。 季晴从浴室里出来,刚漱了口,拿纸擦嘴。 “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秦恒叮嘱一声。 季晴似笑非笑,将擦过的纸揉成纸团,轻轻一抛,丢进桶里。 “给你打电话,你亲自给我看病吗?” “我敢看,你能给我看吗?” 秦恒的本意是他没修过妇科,他瞎看,她放心吗? 而季晴却以为他说的是另一方面,比如妇科检查,躺在床上,张开腿,鸭嘴钳…… 她走到床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放下水杯,却又拿起来,再喝了一口。 秦恒目睹她把一杯水喝完。 季晴才开口:“我担心你喷鼻血。” 第726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六十七) 她这么一说,秦恒明白她误会了什么,心跳乱了节拍,表面上却嗤一声:“你还没美到这种程度。” 说完这句话,秦恒才离开妇科病房。 晚上十一点半,心外科的护士在例行查完房后,意外发现秦恒的办公室门内亮着灯。 因为秦恒经常住在医院里,所以护士也没觉得异常。 秦恒坐在办公桌前,电脑屏幕打开一张网页。 是关于妇科常规检查的几个项目解析。 他看了会儿,才关掉电脑。 拉开抽屉,摸了一下烟盒和打火机,手顿了一下。 发现抓住的是季晴的烟盒和打火机。 季晴用的打火机牌子跟他的一样。 同款式,同颜色。 限量版的。 一枚要小几十万。 唯一不同的是,季晴的这枚打火机底部刻了一个字母:q 晴。 秦恒摸索着打火机,思索了片刻,把打火机放回去,推上抽屉。 起身离开办公室。 妇科病房区走廊的灯熄灭了几盏,秦恒修长的身影投射在地上,一直延伸到季晴的病房门口。 值班的护士看见秦恒,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院长……” 她以为秦恒在做突击检查,紧张得不行。 秦恒却说:“我看看就走,不用紧张。” 他走到季晴的病房门口,往里看了一眼。 病房里已经熄灯了。 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应该已经睡了。 秦恒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离开。 就在他前脚刚走,季晴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响了起来。 吵醒了睡眠浅的季晴。 她滑动屏幕,只听电话那头的人恭恭敬敬地说:“季总,已经办妥了。” 昏暗的光线里,季晴眉目冷艳,“好。” …… 秦恒知道季晴一向胆子大,这世上越难做的事,常人越不敢去碰的事,她就越要去闯。 但他没想过,她有一天胆子大到可以去得罪霍铭征。 当付胭从南城逃走,音讯全无的时候,霍铭征几乎是疯了。 付胭唯一的身份背景是霍家给的,会帮助她出逃的,只可能是季临。 而季临一心专注比赛,季家的权势财力都掌握在季晴手里。 当他和霍铭征出现在季家别墅外,看到曹原带着人在门外要对季临大打出手,不知何时从医院赶过来的季晴拦在季临面前。 明知道曹原的拳头不会挥向季晴。 可那一刻,秦恒失去理智,车子还未停稳,拉开车门冲出去! “曹原!” 曹原冷着脸攥紧手指,却在秦恒的呵斥声后,咬着牙松开手看向别处。 秦恒的脸色冷若冰霜,“季晴你有病吧!” 明明在住院,却跑到外面的冰天雪地,她真当自己的身体是铁打的? 季晴双手环胸,表情比秦恒更冷,“我可不就是有病才去你医院住院吗?” 她的牙尖嘴利,呛得秦恒胸口一阵闷火烧。 他冷声道:“这里没你的事,你给我进去!” “你使唤谁呢?”季晴紧紧攥住季临的一只手。 今天谁也不能动她弟弟一根汗毛。 然而当霍铭征将季临撞到铁门上,要对他动手之际。 季晴要过去阻拦,秦恒下意识把人拦住,攥住她的手。 “放开我!”季晴挣扎间无意摔了他一巴掌。 她看着面前自己暗恋了十年的男人,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一样。 终究是她想多了。 霍铭征是他兄弟,他当然会站在霍铭征那一边。 而她只是老同学而已。 哪有兄弟重要? 秦恒脸色铁青,却死死扣住她的手腕,“你过去能做什么,他不会真的对季临动手。” 然而下一秒,霍铭征朝季临挥拳! “秦恒,你别让我恨你!”季晴红着眼。 秦恒头皮发麻,整个人仿佛被冷风贯穿,厉声喊道:“阿征!你冷静一点,你要是伤害季临,付胭永远不会原谅你的!” 他试图拉回霍铭征的理智。 可霍铭征现在疯了,找不到付胭,他整个人都变得不正常了。 也许是他这句话起了作用,也许霍铭征骨子里真的怕付胭不原谅他,他没有伤害季临。 霍铭征松手之际,季晴挣脱开秦恒的束缚。 握在手里的东西突然挣开,秦恒出于本能想要握住,季晴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直奔季临而去。 秦恒追出去一步,余光却瞥见霍铭征猩红的双目闪过一丝水光。 他…… 哭了。 秦恒当即握住霍铭征的手臂,“回去。” 陪霍铭征回家之后,秦恒亲自看着他把放了的水喝下去之后,叮嘱了曹方和罗叔几句,就走了。 他没有回医院,而是直奔季家而去。 途中给医院里最有权威的外伤医生打电话。 等他到季家,外伤医生正好也到了。 秦恒上前按门铃。 不一会儿保姆出来开门,一见到是秦恒,她为难道:“秦医生,我们家大小姐说不见客。” 问都不需要问一句,就说不见客。 明显是季晴提前吩咐的。 秦恒冷静道:“她如果不见我,至少让这位医生进去看看季临,他受了伤影响比赛,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保姆迟疑了几秒。 突然秦恒听见门后传来他熟悉的声音:“让医生进来,其他人我不见。” 保姆看了一眼走到她身边的季晴,“好的大小姐。” 她为难地看了眼秦恒,“秦医生,您也听见了。” 秦恒强忍着破门而入的冲动,站在门口,对身边的医生说道:“麻烦你了,如果需要的话还是建议他去医院做个检查。” “我知道的,院长您放心。” 医生前脚刚进门,保姆立马关上门。 连给秦恒混进去的机会都不给。 秦恒自知理亏,他冲着门里面喊:“我知道你在,你别生气,我不是站在阿征那一边才拦住你的。当时的情况你也看见了,他六亲不认,哪里还管你是不是女人。” 然而门内,没有回应。 秦恒扯着嗓子又喊了一声:“季晴!” 门内。 保姆小声问道:“大小姐,我看秦医生穿得挺单薄的,夜里温度低,别把他给冻感冒了。” 季晴眼底闪过一丝懊恼,冲保姆使了个眼色。 保姆心领神会,立即回答秦恒:“秦医生,您请回吧,大小姐已经进屋了。” 第727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六十八) 霍铭征还是没有找到付胭的下落。 好在秦恒叮嘱过曹方,一旦霍铭征有任何动作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告诉他。 秦恒接到曹方的电话,在电话那一头焦急道:“秦医生,霍总打算对季家施压,逼迫他们说出付小姐的下落。” “!”秦恒当即丢开文件夹,扯开白大褂,随便从架子上拿了件外套就往外走。 他一路飙车到金陵名邸。 罗叔见他冷沉着脸,“霍铭征呢?” 罗叔心里一咯噔。 连名带姓。 情况不妙。 “在……在楼上。”他犹豫着开口,“秦少,您知道霍总心情不好,如果他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 他想劝秦恒冷静一点。 可秦恒冷静不了一点,“那我就对他不客气!” 秦恒一边说一边上楼。 气势汹汹的样子,仿佛提了一把刀,要砍霍铭征。 罗叔赶忙叫来曹方和曹原,以免那两个人真的打起来。 秦恒上楼时,正好看见霍铭征拿着一条领带坐在沙发上。 “你要对季家做什么?” 霍铭征头也不抬,专注地盯着领带,而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付胭的检查单和b超单。 “他们不交出胭胭,我只好用我的方式让他们开口了。” 霍铭征的方式。 无非就是商场上的那些手段。 秦恒想到季晴那么努力,去智国那样气候不好的国家,遭遇地震海啸,又因为和霍氏集团的合作劳累晕倒。 霍铭征要用商业手段打压季晴,那无疑是要拆碎季晴的骄傲!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我想过了,季家一天不交出胭胭,我就一天针对他们,哪怕要他们家破人亡……” 秦恒突然一个箭步过去,抓住霍铭征的衣领,“你要找你的女人,你凭自己的本事去找,你敢为难季家,我不答应!” 霍铭征阴沉沉地看着他,“季家里有你什么人,你不答应?关你什么事!” “我好像喜欢季晴。” 秦恒看着自己的好兄弟眼底闪过的一丝震荡。他一字一顿地说:“所以你不能动季家。” 霍铭征突然用力挣脱开,“你喜欢她,关我什么事!我打压他们是我的事,你有本事自己护着!” “好。”秦恒踹开面前碍事的茶几,转身大步走出房间。 门外,罗叔下意识拉住他的衣袖,“秦少,您别听霍总的意气用事,他现在不理智。” “我不跟疯子一般计较。” 房间里,霍铭征冷沉道:“你再说一遍!” 罗叔用力拽住秦恒,秦恒却一个反手挣脱开,他转身看着霍铭征,“你看看你现在,哪还有半点正常人的样子?我说你是疯子,还是委婉了!” “我要动你心上人,你恼羞成怒是吧?” 秦恒劝自己冷静,可越劝越无法冷静,他指着霍铭征,“你敢动一个试试。” 最后,秦恒被曹方曹原和罗叔连拖带拽拉到楼下。 秦恒挣脱开三人的束缚,他铆足劲,连曹原都拉不住。 他坐上车,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车子直接开往碧海公馆,停在二号院门口。 他降下车窗,寒风灌入车内,他从置物架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 低头点了一支烟。 烟雾飘散开,他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拿出手机,打开和季晴的微信聊天窗口。 【我跟你道歉,上一次我不该拉着你,我应该帮你揍霍铭征。】 消息发过去五分钟,仍然没有回复。 秦恒一支烟抽完,烦躁地啧了声。 他推开车门下车,走到桶旁,正把掐灭的烟头丢进去,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动静。 这时,二号院的门从里面打开。 秦恒愣了一下,转过身。 季晴从里面出来。 一抬眸,两人四目相对。 “如果你找我是为了付胭的下落,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秦恒走过去,“付胭的下落关我什么事?” “那你到我家门口干什么?” 秦恒抿了抿唇,“你未经医生允许私自出院,我来抓你回去。” “你有病。”季晴转身。 秦恒突然扣住她的手腕,“你身体不舒服到底好了没有?” 季晴的心脏酸了一下。 “好了,多谢关心。” 她感受着秦恒手指收紧的力道,“可以松手了吗?” 高中的时候,秦恒表现出对她的关心。 那时候她以为他对她是有一点点喜欢的。 她精心准备了表白,等来的却是他的不辞而别。 前几天她住院,秦恒也表现出对她的关心。 她以为,秦恒身为成年人应该知道关心会给人造成什么误会,他不是随便的人。 可结果,一样令她感到失望。 这时,秦恒的手机响起来。 是医院心外科打来的电话。 秦恒没有松开季晴,滑动屏幕接通电话。 护士着急说道:“院长,12床病人突发情况,赵医生请您马上回来一趟。” 秦恒脸色微微一变。 “好,我马上回来。” 秦恒挂了电话,也松开手,对季晴说:“我医院还有事……” “嗯。” 季晴回应了一声,转身进屋,不多看他一眼。 秦恒看了会儿她的背影,心头一阵阵的酸楚。 但一想到病人还在等他,他深吸一口气,开车离去。 隔天,曹方到北山医院找秦恒。 “秦医生,霍总没对季家做什么,您别放在心上。” 秦恒冷着脸,曹方当然知道这个冷脸不是针对他的。 完全是针对霍总的。 所以他自动忽略秦恒的冷脸。 “他让你来的?” 曹方欲言又止,沉吟了片刻,说:“您又不是不知道霍总的脾气,他哪是会主动开口的人,不过他不让我动季家,意思已经够明显了是吧?” “他跟你说不动季家的?” 曹方摇头,“霍总没明说,但是暗示我了。再说您都把话说到那地步了,霍总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什么地步?” 其实从金陵名邸离开后,秦恒都不太记得自己当时说了什么话。 他只记得当时的自己理智全无,恨不能砍了霍铭征。 曹方委婉地说:“您就差把命给豁出去了。” 第728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六十九) 在秦恒的认知里,他喜欢季晴,但仅仅只是喜欢。 他承认父母失败的感情,在他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令他不敢轻易涉足爱情。 然而,他的身心好像不受控制一般,想要靠近季晴。 那天霍铭征说要去一趟苏黎世,他现在精神不稳定,秦恒不放心,打算第二天随行。 回家收拾行李的时候,车子绕路往二号院经过。 他想起上次见到季晴,两人话都还没说完,他就被医院的一通电话叫回去了。 还没问问季临的情况怎么样。 万一真伤到了,付胭就真的一辈子不会原谅霍铭征了。 才这么想着,突然季家别墅的门从里面打开,酒红色大衣,黑色波浪卷长发的季晴从屋里出来。 她撩了一下眼皮,眼底的冷意吓得秦恒下意识急刹车,额头撞到方向盘。 他想到上一次他该解释的已经解释清楚了,她还凶他? 这世界还讲不讲道理了? 他降下车窗,没好气地说:“干嘛!” 季晴提着包,睨他一眼,“我还没问你大晚上在我家门口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我鬼鬼祟祟?”秦恒无语地指着自己。 季晴嗤了声,双手环胸。 秦恒气笑了,“我想问问季临的伤怎么样了,你别好心当驴肝肺。” 季晴挑眉,还是不说话。 气得秦恒心尖又痒又热,想起高中的时候,季晴也是这样,生气的时候,一言不发冷暴力他。 这大小姐! 秦恒气得牙痒痒,深呼吸一口气,推开车门! 决定治一治她这个臭毛病,别一生气就冷暴力别人,会气死人的! 就在他摔上车门,朝季晴走过去的时候,季晴态度诚恳地说:“我知道霍铭征疯起来没人拦得住,回头我想明白了,你是为了我们姐弟好,那天晚上我打你一巴掌,实属不应该。” 秦恒:“……” 大小姐突然改性主动道歉,他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见他一副怔愣的样子,季晴眼底快速闪过一抹笑意,一贯懒懒的语气,“还是像以前一样,喜欢说教,刚才是不是打算教训我?嗯?” “我让你不知所措了吧?” 秦恒站在原地,真的是被气无语了。 这女人…… “你是堂堂季氏总裁,季家大小姐,我哪有那个胆子教训你?” 季晴目光落在他的额头上。 轻笑一声。 她突然朝秦恒几步,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她身上的幽香钻入鼻孔,秦恒觉得莫名想要靠近,可转念一想,这个女人又要使坏。 他往后退一步。 岂料季晴又往前一步,白皙的食指戳了一下他的脑门。 秦恒轻呼一声,倒吸一口气。 季晴微微仰头,眼底带着笑意,“都肿包了,回去上点药吧,秦医生。” 回到家之后,秦恒没有吩咐保姆给他收拾行李,而是自己整理。 整理完之后他就睡下了。 结果做了个梦,梦里的场景和晚上在季家门口的差不多。 只是季晴不是戳他的脑门上的肿包。 而是冲他勾了勾手指,“低头,你这个笨蛋。” 梦里他简直对季晴言听计从,要多没出息就有多没出息。 他低头的瞬间,季晴亲了亲他的额头,“疼不疼啊?都肿包了。” “疼。”他在梦里装可怜。 季晴轻笑一声,“那我再亲几下,就不疼了。” 醒来时,秦恒惊出一身汗。 天色还没完全亮,他坐在光线昏暗的房间里,勾结滑了一下。 喑哑的嗓音透着难以置信,“怎么经常梦到她。” 之后他便随霍铭征出国去了苏黎世。 没想到阴差阳错找到了付胭。 然而老天爷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 失去和得到总要有一个平衡。 霍铭征找到付胭,也失去了他的孩子。 陪霍铭征回国那天,苏黎世下着雨,南城也下着雨。 马上过年了,城市的大街小巷渐渐有了年味。 好兄弟遇到这样的事,秦恒心情也很低落。 过年期间,杨迅又组织了一场同学聚会。 有人调侃杨迅最近怎么这么热衷于组织聚会,不会是借着聚会的由头,见某个人吧? 杨迅赤红着脸否认。 秦恒下意识看向坐在对面沙发的季晴。 她正在和她高中时的同桌杨玲喝酒。 不知道喝了几杯,面前一堆空酒杯。 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杨玲凑近季晴的耳边,季晴拿着酒杯的动作顿了一下。 杨玲小声说:“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参加聚会的。”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问:“不会真是为了秦恒来的吧?” 说着,她就要去看对面的秦恒。 季晴眼疾手快用另一只手按在她的侧脸上,不让她看秦恒。 就在杨玲以为她要否认的时候。 季晴却轻飘飘地说了两个字:“是啊。” 杨玲一愣。 还真被她猜对了。 她突然心疼起身边这个商场上的女强人。 这么说来,季晴还喜欢着秦恒。 从高中到现在。 这么多年。 杨玲借着喝酒拿酒杯,佯装无意间扫了一眼对面。 不过不得不说,秦恒确实比高中的时候长得更有味道了。 三十岁的男人一朵花。 别的男人可能是各式各样普通的花。 秦恒却是名副其实的高岭之花。 这朵花,连季晴都摘不下来话,那其他人恐怕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聚会结束后,杨迅安排人把没开车来的同学送回去。 他拉住杨玲,说:“我们好像顺路,你坐我的车回去就好了。” 杨玲没多想,拍了一下他的胳膊,“行啊,差点忘了。” “秦恒,你叫司机来接你了吗?” 秦恒指了指那边季晴的车,说:“我顺季晴的车回去。” 季晴拉开车门的手一顿,随后坐进去。 司机问她:“季总,回豪庭一品吗?” 季晴往上拉了一下大衣的衣领,“回碧海公馆吧。” 司机正准备启动车子,突然窗外传来敲门声。 车窗降下,司机笑着问道:“秦医生,有事吗?” 秦恒清了清嗓子,冲着后排的女人问道:“季总,能顺你的车吗?” 季晴随意滑动微信朋友圈,嗯了声,“随你的便。” 第729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七十) 半路上,秦恒接到霍铭征的电话。 最近霍铭征把付胭安排在金陵名邸做小月子,付胭不搭理他,心情郁闷烦躁,要找秦恒喝酒。 秦恒嗯了声,“好,等我把人送回去,我就过去找你。” 他话音刚落,只听耳边传来女人慵懒的嗓音:“秦医生……” 秦恒当即把电话挂断。 对上季晴似笑非笑的眼眸,他的舌尖顶了一下上颚。 这女人上辈子是个勾子吧? 连眼神都会勾人。 她挑眉,“你坐我的车,我们谁送谁啊?” “您是季总,当然我送您。”秦恒摆出一副诚恳的表情。 季晴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转头看向车窗外。 秦恒看着她露出笑颜的侧脸,心尖蓦地软了一下。 再次从这张脸上见到笑容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因为谁也没有料到大年初五那天,季临差点丧命。 车祸发生之后,季临被人紧急送往医院。 秦恒赶过去的时候季临还在抢救室里。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季晴哭。 不是掉眼泪的哭,而是双目通红,几近崩溃。 他的脚步不由加快,想要冲过去到她身边,可下一秒护士从抢救室里出来,要季晴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 季临的父母全部倒下了。 季晴成了这个家里的顶梁柱。 她从始至终没有掉一滴泪,平静地签字叮嘱护士:“请一定全力救治我弟弟,只要他能活着,其他都是次要的。” 在医生下达第二张病危通知书的时候,季晴握着笔的手有些颤抖。 突然一只温热干燥的手握住她。 “别怕。” 她一抬眸,却不小心将眼眶里的泪水滴落,恰巧滴在秦恒的手背。 天寒地冻,泪水瞬间冰凉。 可秦恒却觉得如岩浆滚烫,灼烧着他的肌肤,烧得他心脏再次出现那种缺失的疼痛感。 他握紧季晴的手,“别怕,季临会没事的。” 他握着季晴的手,将笔尖放在签字的地方。 季晴眼眸发热,一笔一画签下自己的名字。 后来季临脱离危险,却没有醒来。 霍铭征亲自出面请来国际上最有实力的医疗团队给季临治疗。 秦恒安置好病房,将季临送到北山医院,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医疗团队的人马隔天抵达北山医院。 秦恒将心外科的大小事宜交给科室的其他医生,除了一些特殊病例需要他亲自主刀以外,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和医疗团队待在一起。 而季晴的父母年纪大了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纷纷住院。 季晴白天到公司上班,晚上除了加班,其余的时间也都是在医院度过。 周末时间更是两天都在医院。 自打那以后,秦恒就没回过家,每天也住在医院里。 隋兴送行李箱到医院。 “秦少,您要是不想开车,可以叫我来接您,住医院太委屈您了。” 秦恒接过行李箱,“来来回回地浪费时间,我还能在医院多睡会儿。” “您以前也没这么忙。”隋兴一语道破。 以前秦恒是偶尔住医院里,可现在,变长住了。 不知道的人以为医院是他家…… 不过事实上医院是他家的。 秦恒说得煞有介事,“最近医院忙。” 秦恒住在医院的事没过多久就传到郁兰耳朵里。 “最近忙什么非要住在医院里?” 秦恒正在用电脑查阅资料,一边滑动鼠标一边说:“你当我在精益求精。” 郁兰平静地问道:“真是这样吗?” “不然你以为呢?” “我还以为你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想问问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秦恒善解人意地说道:“您已经够忙了,不用操心我的事。” “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我不操心你,心谁?” 秦恒笑了笑。 郁兰忽然问道:“我看到新闻,击剑运动员季临出车祸受了很严重的伤,这个名字我一直觉得有点耳熟,才想起来好像你高中班上有一个叫季晴的女生吧?” “嗯,季临是她的弟弟。” 郁兰恍然大悟,“既是同学一场,你能帮多帮着点。” 秦恒想说他现在正帮着,但转念一想,母亲并不像是会关心这种事的人。 她说这样的话,更像是一种试探。 秦恒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萌生出这样的想法。 但他却说:“最近手里事情多,不一定有时间分心管那些事,有时间再说吧。” 郁兰又叮嘱他几句别工作一忙就到忘我的地步,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秦恒挂了电话后,关闭网页,双手交握着抵着额头,长叹一口气。 季临的情况太复杂了,要让他醒来,已经不是医学难题。 而是玄学。 简而言之,就是看命。 这天秦恒见到季晴的时候,她正在交代欧阳凡将文件送回去叫项目部的人重新改方案。 这天周末,季晴穿着针织衫和休闲裤,头发随意扎成一个低马尾,素颜的脸一样很抗打。 欧阳凡拿了文件,叮嘱她,“季总,您别太辛苦,先回家好好睡一觉吧,您都瘦了。” 秦恒站在不远处,听见这话,第一反应季晴是瘦了。 过年那会儿看上去好不容易长出来的一点肉又没了。 第二反应是这欧阳凡越来越烦了,怎么什么事都要管? 季晴拍了拍欧阳凡的肩膀。 秦恒下意识迈出长腿。 只听季晴低声说:“我不累,倒是麻烦你周末跑一趟,快回去休息吧。” 欧阳凡红着脸,“我,我才不累。” 秦恒眉头越蹙越高,季晴不过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脸红什么? 秦恒清了清嗓子。 那边说话的两人同时看过来。 欧阳凡客客气气地打招呼,“秦医生。” 随后他对季晴说:“季总,那我先回去了。” “嗯,开车慢点。”季晴吩咐一声。 秦恒听得心里堵得慌,直到欧阳凡进了电梯,他才开口:“不喜欢人家的话,就不要撩。” 季晴双手休闲裤的口袋里,迎着晨光,看着他,深吸一口气,“谁说我不喜欢他?小男生白白嫩嫩的,脸红起来多可爱。” 秦恒猛吸一口气。 脸红,谁不会? 第730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七十一) 医疗团队是霍铭征从苏黎世请来的。 团队的负责人名叫肖恩,长得高大挺拔,眉眼深邃,一双湖蓝色的眼眸迷得医院一众护士春心荡漾。 一时之间,肖恩医生的美名与秦恒齐平。 甚至已经有超过秦恒的迹象。 毕竟大家看秦恒久了,哪有帅气的肖恩医生来得新鲜? 秦恒倒是一点都不在意,有人分散在他身上的注意力这是好事。 可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肖恩把季晴的注意力也给吸引走了。 这天肖恩正在组织讨论要给季临换一种保守治疗的方式,当务之急是要先延缓季临脑部退化的速度。 正好是周末,季晴坐在会议室的角落认真听。 秦恒担心她听不懂那些专业名词,坐在她身边给她解释。 结果没想到季晴压根不看他。 而肖恩在说到专业名词的时候,试图给她解释一下,季晴听懂之后,对肖恩颔首,微微一笑。 全程当秦恒死了一样。 会议结束后,季晴主动伸手,“肖恩医生,那就麻烦你们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肖恩握住季晴的手,他心情有些激动,也为了安抚季晴的情绪,用力握了好一会儿。 “好了,时候不早了,大家去吃午饭吧。”秦恒不着痕迹地走到两人中间,顺势抓开肖恩的手。 结果,季晴说:“走吧,肖恩医生。” 说着,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和肖恩并肩走出会议室。 走出几步之后,季晴才回头,“秦院长,要一起吗?” 秦恒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攥起来,必须一起啊! 他沉默着走过去,悄无声息插在两人之间。 午饭在医院食堂简单解决。 但北山医院食堂里的饭菜,是五星级酒店标准,不比外边的差。 秦恒长住医院以后,又请了一名高级厨师,当初隋兴告诉他,厨师是东北人,他二话不说就把人留下来了。 吃饭的时候,肖恩忽然开口:“季晴小姐,我可以留一个你的电话号码吗?如果有什么事我可以直接联系你。” 季晴落落大方,“当然可以的,您记一下……” 秦恒在她开口的时候,脑海里竟默念出了她的电话号码。 明明他没有刻意去记过。 怎么就像镌刻在脑海中一样。 肖恩拨了一下号码。 季晴手机响起来,把秦恒的思绪拉回来,看着两人有说有笑。 一顿饭,秦恒吃得食不知味。 这一刻,恐怕没有人比他更迫切希望季临快点醒来。 这样,肖恩就能从他眼前消失。 从季晴眼前消失。 深夜,当看见季晴从肖恩的办公室出来,秦恒感觉自己快爆炸了。 尤其肖恩靠着门框,微笑着说:“祝你做个美梦。” 季晴莞尔,“你也一样。” 他彻底坐不住。 走过去拽住季晴的手腕,把人往他的办公室里拉。 “你干嘛?” 秦恒正在气头上,“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像什么话?” 可等关上门之后,对上季晴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他突然有些无措。 “那我们现在算不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季晴一句话问得他哑口无言。 季晴看着他的眼睛,“你怎么这么双标呢。” “他是他,我是我,他能跟我相提并论吗?”秦恒垂眸看着她。 “你和他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男人吗?” 秦恒听着她用男人两个字来代替肖恩,就气得不理智,不淡定。 “我跟你认识十几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懂吗?你才认识人家几天,就敢大晚上往人家办公室跑,你知不知道危险?” 季晴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肖恩医生知道你这么想他的吗?” “我管他。” “那我也不管。” 秦恒气得肝疼。 “有烟头吗?”季晴忽然问他。 秦恒正在气头上,“没有。” 季晴往他的办公桌瞥一眼,冷哼一声:“哪个胆子大的,敢在你办公室里抽烟?” 出了霍家那一位。 据她所知,这几天霍铭征可没来过。 秦恒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烟灰缸里好几个烟头。 是中午吃完午饭回来后,他一想到吃饭的时候有说有笑的季晴和肖恩,心情烦闷抽的烟。 抽到后面他被烟呛到咳嗽,心情更烦躁了。 “最后几支,抽完了。”秦恒没好脸色。 “是么,”季晴轻叹一口气,“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 季晴叫他的名字,“秦恒。” 秦恒心尖猛然颤抖了一下,沉着脸,“干嘛?” “你怎么一直拉着我的手?” 秦恒这才低头看了一眼两人还牵在一起的手。 两只手紧紧握着。 甚至,秦恒的手指不知何时穿进季晴的指缝,相当于十指相扣了。 秦恒一愣,猛地松开。 刚才在气头上,一时忘记还拉着她的手了。 季晴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尖,朝他笑了笑,轻声问:“那现在有烟了吗?秦院长。” 秦恒看向别处,喉结滚了一下,“没……” “你想好再回答。”季晴提醒他。 秦恒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妖孽一般的一张脸,烦躁地叹气,朝办公桌走去,绕到另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和打火机。 只是在拿打火机的时候,他的手顿了一下,换成底部没有刻字的那一枚。 “别出去,就在这抽。” 季晴嗯了声,走过去将办公室的窗户打开,她半边身子倚靠在床边,回头看秦恒。 眉眼漂亮,仿佛要人命的妖精。 秦恒定了定心神,走过去从烟盒里磕出一支烟递给她。 她低头衔住烟嘴,冲秦恒挑了一下眉。 秦恒再次稳了稳心神。 拇指按了一下打火机,凑到她面前,点燃香烟。 季晴吸了一口烟,“烟灰缸。” “麻烦。”秦恒嘴里说着嫌弃的话,长腿却已经迈出去,拿了烟灰缸过来。 “你还使唤起我来了?” 季晴朝窗外缓缓吐出一口烟,“你不是说自己和肖恩医生不同吗?我不能使唤他给我点烟,还不能使唤你吗?” 秦恒简直被她给气笑了,“能,大小姐。” 第731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七十二) 季临有醒来的迹象那天,和季临相关的人都赶到医院。 秦恒和医疗团队的人给季临做完检查之后,往病房门口走。 他隔着人群看见极力克制着情绪的季晴。 她站在那里,不敢靠近,生怕又是一场误会。 秦恒不由加快脚步。 岂料走在他前头的肖恩医生快他一步,拍了拍季晴的肩膀,说了句安慰的话。 秦恒脚步顿住,直勾勾地盯着肖恩拍季晴肩膀的那只手。 突然觉得格外刺眼。 肖恩医生差距到有一道不友好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只有秦恒和护士。 他环顾四周,的确有人在看他,但眼神都挺客气友好的, 难道是他的错觉? 这天晚上所有人都在季临的病房外守候着。 等着一个奇迹。 秦恒在办公室里陪霍铭征泡了大半夜的茶,越喝越精神。 他几次走到季临的病房门口,季晴身边不是她的父母就是付胭,没有空余的位置。 半夜三更。 付胭去洗手间,季晴身边的位置空了。 一杯热牛奶出现在季晴面前。 拿着杯子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那只手的的食指关节有轻微的弯曲。 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只常年握手术刀的手。 “喝点吧,暖暖身子。” 季晴抬眸看过去,果然秦恒一只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另一只手拿着牛奶杯。 “谢谢。”季晴接过,把牛奶杯握在手里。 秦恒顺势坐在刚才付胭的位置上,没说话,就静静坐在季晴身边。 只是偶尔将目光落在她的肩膀上。 之前肖恩拍过的地方。 秦恒突然站起身来离开这个楼层,回了办公室,打开休息室的衣柜,从里面拿了件外套出来。 他回到季临的病房外,将外套披在季晴的肩上,“夜里降温,可别冻感冒了。” “没降温吧?”季晴喝着牛奶。 她作势要把衣服脱下来。 秦恒却按住她的手,“降温了,你可能坐久了麻木了。” 季晴没再说什么,静静地喝着牛奶。 而秦恒再看了一眼她的肩膀,瞬间觉得顺眼多了。 季临完全清醒过来,情况稳定之后,季晴听说医疗团队不日就要出发回苏黎世,亲自到办公室邀请每一位医疗团队的的人赴宴。 秦恒是从护士那听说这件事的。 他例行查房,走完心外科的病房后,才转去季临的病房。 彼时季晴正在喂季临吃流食。 “姐,能换一个人给我喂吗?”季临小声问道。 季晴淡淡瞥他一眼,“嫌我喂的不好?” “不是,是你的表情和动作怎么感觉像在给猪喂食?” 季临非常痛苦地咽下嘴里的东西。 一旦接受这个设定,真是吃不下去。 季晴看了一眼碗里的东西,眉头微微一皱,保姆也不知道都放了什么食材煮成一锅软烂的粥。 不是她故意恶心季临,而是看着这东西,不自觉就代入进去了。 “将就着点吧,等好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季临望着天花板,“我没什么期待的,付小胭还说要给我熬粥,你帮我劝劝她,别糟蹋粮食,我也不想背地里有人吃我的醋。” 秦恒听着,忍不住笑了声。 季临一转头,看见是秦恒,“秦太医。” 秦恒走过去,检查了一番,取下听诊器,“有不舒服的随时说,也可以叫你姐告诉我一声。” “好的,多谢你了秦太医,听说我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您一直在帮忙,等我好了请你吃饭。” 秦恒微笑:“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不像肖恩医生他们才是专业,我听说他们这几天就要回苏黎世了,以后你有时间再请他们吃饭吧。” 想起肖恩医生他们,季临突然想到季晴说要请他们吃饭,他正想提醒她别忘了秦太医。 季晴拿着勺子递到季临嘴边,“张嘴,吃你的猪食。” 一勺粥塞进季临嘴里,堵住他的话。 秦恒看了眼季晴,“没别的事,我就先去忙了。” 季晴嗯了声,“辛苦你了。”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话要对他说。 秦恒刻意放慢脚步,走到病房门口季晴突然叫了他一声。 “秦恒。” 秦恒慢悠悠回头。 季晴问道:“我弟他多久可以不用吃流食?” 秦恒心里凉了一截。 回到办公室后,他坐在电脑面前,正准备完善即将发表的期刊文章。 这时,有人敲门。 他随口说了声:“请进。” 门打开,他一抬眼,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季晴走到他面前,坐下,将一个东西放在他的办公桌上,“你手机落下了。” 秦恒一看,还真是他的手机。 “多谢。”他看着季晴。 季晴撩了一下垂在胸前的长发,“秦院长今晚赏脸吃个饭?” 秦恒握紧手机,佯装不知情,“什么节目?” “感谢医疗团队的晚餐,想起来你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秦恒吃味道:“什么叫想起来?” 季晴单手托腮,一瞬不眨地看着他,“字面意思,就是突然想起来。” “秦院长,赏不赏脸?” 秦恒握着笔,一脸坦诚,“既然你都开口请我了,我哪有不去的道理?” “那今晚见。” 季晴离开办公室之后,秦恒当即拨通霍铭征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 他开门见山说道:“你今晚就安排航班把专家团队送回去。” 自从霍铭征知道秦恒喜欢季晴之后,总要见缝插针损他。 这次也不例外。 毕竟秦恒喜欢一个人的概率比他低多了,身为兄弟他当然清楚秦恒在感情方面的迟钝,所以很是意外。 只是一开始他并不知道秦恒这么着急的原因,以为他就是单纯看不惯肖恩和季晴靠近。 直到他知道当晚季晴要请医疗团队的专家们吃饭,秦恒也在其中,他才恍然大悟。 他在电话里冷笑,“我在想,你这种心眼怎么好意思骂我闷骚?” 秦恒不理会他,挂了电话就进了锦和园。 季晴安排吃饭的地方。 只是当服务生推开包间门,他看见穿着一身墨绿色旗袍的季晴时,愣了一下。 第732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七十三) 秦恒一开始以为就是一件经典款式的旗袍,然而当季晴将面前的文件夹递给欧阳凡。 领子下方的波浪形镂空顿时失去了遮掩。 墨绿色的旗袍非常显肤色,衬得季晴皮肤嫩如凝脂,白得发光。 领口堪堪包裹着修长白皙的脖颈,肩颈线条流畅纤细。 胸前的镂空非但不会叫人觉得风尘,反而多了几分少见的温婉。 偏偏还多了几分妩媚。 如此反差的两种气质在她身上融合得相当完美。 秦恒承认自己有些失神。 但也只是几秒钟时间而已。 就在他要落座时,季晴站起身来,朝他身后看了一眼,“肖恩医生他们呢?” 服务生正好帮秦恒拉开椅子,结果秦恒一抬眸,看见季晴站起身来时,晃动的裙摆。 看到旗袍开衩的高度,秦恒下意识按住椅背,微微侧过身捂了一下胸口,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瞬间飙升的肾上腺素。 她是疯了吧! 随后才佯装惊讶地问道:“肖恩他们没告诉你,他们今天下午的航班回苏黎世了?” 季晴抿了抿红唇,“还真没有。” 秦恒面不改色,“这个肖恩,也太不通人情世故了。” 季晴回到座位,手背在身后侧轻贴着旗袍往下顺,坐在秦恒的对面。 “算了,请你也是一样的。” 随后吩咐欧阳凡,可以让后厨上菜了。 秦恒心里不是滋味。 什么叫请他也是一样的? 敢情他是那个顺便的。 两人在饭桌上闲聊了几句。 说起肖恩医生,秦恒佯装他们没吃饭地道的南城菜挺可惜。 季晴却说:“是挺可惜的,不过半个月后我要去苏黎世出趟差,只能到时候再请他们了。” 秦恒夹菜的手一顿,血压飙升,却强行克制着,不动声色挑了一下眉,“这顿饭是非请不可了是吧?”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季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转了一下转盘,巧的是停在秦恒面前的是他喜欢吃的菜。 “秦院长这话说的,他们为季临的伤势辛苦了那么久,难道我请他们吃顿饭不应该?” 然而秦恒却被她一口一个秦院长给差点气吐血,下意识来了句,“最辛苦的难道不是我?” 季晴微微一愣,眼底闪过一丝惊诧,但很快被她一笑而过,“老同学之间说这话,太见外了吧。” 不过秦恒说得没错。 他的确是最辛苦的。 不仅要和医疗队的人交涉,还要和季家的人进行沟通,安抚季父季母,再时不时“管教”她抽烟的事。 季晴甚至听过护士们在议论,秦恒不会是跟她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 秦恒的确一直以季晴的老同学自居,可亲耳听见季晴用寻常的口吻说出两人是老同学关系之后,他却觉得胸口堵得慌。 他闷闷地喝了一口红酒。 吃完饭后,秦恒吩咐服务员把桌上一道只有他碰过的松鼠桂鱼打包。 “喜欢吃这道菜?”季晴指着餐桌上。 秦恒愣了一下,才明白季晴误会了。 “不是打包回去吃,是喂流浪猫的,流浪猫不挑食,比人好养活多了。” 这道菜,季晴没碰过,她并不喜欢吃,是秦恒吃。 她嗤了一声,双手环胸,“内涵我挑食?” 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似乎忘记了衣领下一片波浪形的镂空。 双手环胸带来的聚拢效果直逼秦恒眼球。 他无意看了一眼,当看到波浪形镂空里面仿佛真的有波浪晃动,他紧紧攥了一下手指。 要人命了! 季晴似乎没有察觉到,“嗯?” 秦恒挪开视线,从服务员手里接过打包盒,叹了口气,“姐姐,我哪敢内涵你啊。” 季晴被他一声姐姐叫得心口发热。 脑海里回想起高三的时候,在教学楼天台,秦恒因为恐高,要她牵着他离开天台的边缘。 当时她就威胁他。 叫她一声姐姐。 彼时的秦恒十八岁,声线还不如现在的低沉,叫她姐姐虽然也肉麻,但不会像现在这样。 既肉麻又酥麻。 她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欧阳凡恰好在这时开口说可以走了。 秦恒喝了酒,再次顺其自然坐上季晴的车。 “你家隋兴是摆设的吗?” 季晴坐在后排。秦恒坐在副驾驶座,闻言失笑,“不太习惯叫人来接。” 秦恒出生在顶级豪门中,却没有那些公子哥身上的毛病。 低调的,就像一个普通的有钱人。 车上欧阳凡找话题,“秦医生,听说您和我们季总是高中同学?” 秦恒自动过滤其他字眼,脑海里只剩下“我们季总”四个字。 他嗯了声。 欧阳凡笑着说:“我觉得高中时的情谊是所有学生生涯里感情最深的。” 秦恒看向窗外。 感情最深的吗? 其实在他的印象里,他整个高中生活都挺平静的,永远的年级第一,和同学之间的交流不多,最多就是体育课上打打球。 没有什么起伏,自然也没有什么感情。 他的沉默,令坐在车后排的季晴嘴角划过一抹自嘲。 她缓缓开口:“基本上都不联系了,哪来的什么感情?” 车后排传来啪嗒一声打火机的声音。 秦恒回头,果然看见季晴在点烟,“在车上你能不能克制一点?” 季晴的眉眼在昏暗的光线里深刻得仿佛一幅油画,她深深地看了秦恒一眼,转头看向车窗外,“我还不够克制吗?” 她烦躁地降下车窗,对欧阳凡说道:“前面停车,秦院长要去喂流浪猫了。” 车子停下。 秦恒迟疑了一下,“你不会把我丢在这里吧?” “我等你还不成吗?”季晴掐了烟,“正好下车透透气。” 欧阳凡也下车,从车上拿了三瓶水出来,递了一瓶给秦恒。 秦恒顺手夹在腋下,又朝他伸手,“给我吧。” 他拿了另一瓶水,拧开瓶盖,递给季晴。 “我这双上过保险的手给你开瓶盖,就当我给你付的车前了,你要敢不等我,我就投诉你。” 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番话,季晴喝了一口水,潋滟的双眸漾开笑意,“就你的手金贵。” 然而等秦恒喂完猫,季晴的车已经扬长而去了。 秦恒气得差点原地爆炸,给季晴打电话,“不是要等我?” 季晴在电话那头笑了声,“你给的车钱不太够,只能顺你到公园了。” 第733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七十四) 秦恒明明生着气,在路上遇到霍铭征,又被扎心,差点七窍生烟。 尤其霍铭征送他回家的路上,还阴阳怪气地问了他一句:“需不需要往二号院绕路?运气好的话还能再看见季晴。” “不必。” 秦恒现在真的不想搭理他。 回到家之后,秦恒直接上楼洗澡。 脱掉衬衣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衬衣的肩上有一枚唇印。 不由让他想起吃完饭后,他们进电梯,到三楼的时候正好有几个人进来。 季晴被人无意撞了一下没站稳。 秦恒离她最近,也是反应最快,扣住她的肩膀的同时,挡住了其他涌进来的人。 当时他只记得季晴的肩很薄,她的身子很软。 却不知道她的唇印落在他的肩膀上。 难怪上车时,欧阳凡看向他的时候有一瞬间露出诧异的神情。 秦恒进了淋浴间冲了个澡出来,下半身围着深灰色浴巾。 经过脏衣娄的时候他的脚步顿了一下。 将那件白衬衣拿出来。 他拿着衬衣去了衣帽间,找了一套家居服穿上,又带着衬衣去一楼洗衣房。 此时保姆已经睡下了,秦恒打开洗衣房的灯,走到水池边,在架子上翻翻找找,找到洗衣液。 他将衬衣浸泡在水里。 那枚唇印很快就润湿了。 一米八六的秦恒站在水池前,低着头,手搓着那枚唇印。 指腹擦过唇印,秦恒深吸一口气。 真是邪门了。 他的脑海里竟然开始想象触碰那张唇的触感了。 太龌龊了! 太猥琐了! 太…… 秦恒闭了闭眼睛。 应该是很软的吧。 秦恒睁开眼睛,咬着后槽牙骂了句脏话,用力搓着唇印。 等他把唇印搓干净之后,看着有些变形了的衬衣,才意识到他的大部分衣服好像都不能水洗。 白忙活了半小时,秦恒回到楼上躺在床上。 房间里的灯都关了。 幽暗的空间里,他的大脑开始放空。 以往这都是即将进入睡眠的开始,可当他翻了个身,脑海里却浮现出穿着旗袍的季晴的身影。 她走路时,旗袍高开衩里若隐若现的细白长腿。 秦恒猛地坐起身来,长舒一口气,可身上还是燥热得很。 最后他把上衣脱了,光着膀子,才觉得身子里的那股无名火熄灭了。 他渐渐进入睡眠状态。 那股无名火并没有完全熄灭,而是在他的梦境中复燃了,烧成一片熊熊烈火。 秦恒仿佛在烈火中拥着季晴,撕开她的旗袍,将她洗白的双腿缠在他的腰上。 梦里她听见季晴温柔地叫他秦恒,叫他别忘了她。 秦恒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他摸了摸鼻子,有些黏糊。 本以为是感冒流鼻涕了,可当他看见指尖的血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流鼻血了。 他冲进浴室里看着自己半张脸都是血,第一反应不是自己是不是得病了。 而是原来只要一个梦,季晴就能够让他喷鼻血。 突然这时候他的手机响起来。 秦恒一边拿纸擦鼻血,一边朝床边走去。 拿起手机一看,是季晴打来的。 他脸上一阵臊热。 梦里他把季晴弄得尖叫,哭着叫他的名字。 这会儿正主找上门来,要是被她知道他做了那样的梦。 季晴那张嘴不知道要说出什么话来损他。 或者直接提刀砍他。 铃声响了好一会儿,秦恒都能想象出季晴这会儿因为不耐烦而越发冷漠的脸。 他滑了一下屏幕,低沉地喂了一声。 季晴的声音传来,“这么早给你打电话,没有打扰你的美梦吧?” 秦恒心里一咯噔,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美梦的确是美梦。 但这梦除了他以外,他没敢让第二个人知道。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也会有男人一些正常的生理反应,但他从来不记得自己梦到过什么,可自从回国以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梦到季晴。 他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我早醒了。” 季晴嗯了声,“你车钥匙落我车上了。” 昨天傍晚秦恒是自己开车去锦和园的,晚饭喝了点酒,所以就把车放在锦和园了。其实锦和园有代驾服务,秦恒是知道的。 就是想顺季晴的车。 他清了清嗓子,说:“你在家吗?我待会儿去找你拿。” “不麻烦了,我就在你家门口。” 秦恒心头再次猛地一颤。 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往别墅大门口看去,果然看到穿着运动服,看样子在晨跑的季晴,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把玩着一样东西,应该就是他的车钥匙。 “我马上下来。” 秦恒挂了电话后,快速洗了个脸,确保脸上看不到任何血迹,捡起床边昨晚临睡前被他脱掉的上衣穿上。 他穿着拖鞋走到门口。 穿着休闲的家居服,头发随意耷拉着。 季晴一眼看过去,从他身上找到了几分高中时候的影子。 她深吸一口气,也朝他走去。 “给你车钥匙。” 秦恒刚要伸手接车钥匙。 季晴却收拢手指,握紧车钥匙,“不是早就醒了吗?怎么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昨晚干什么去了?” 秦恒心虚地移开视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从那个公园走回来需要多长时间你懂不懂?” 季晴笑了声,一副我看你继续编的表情看着他。 那直勾勾的眼神让秦恒回想起梦里的画面。 他梦里竟然梦见季晴旗袍里面什么都没穿。 归根结底,秦恒觉得是那件旗袍惹的祸。 季晴将车钥匙还给他之后,说:“回去了。” 秦恒突然扣住她的手腕。 确切地说他并没有抓到她的手腕,而是握在运动手表上面了。 他悄无声息地挪动手指,扣住她的手腕。 季晴垂眸看了一眼秦恒的手,而后缓缓看向他,“怎么,车钥匙还你了还不够?” “以后别穿旗袍了。” 秦恒开口。 季晴一愣,抿了一下红唇,“穿衣自由,我想穿什么就穿什么,你要觉得我穿得不好看,那可能是你的问题。” 结果秦恒说:“那我没问题。” 季晴蹙眉,“什么意思?” 秦恒松开她的手腕,“季总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懂我的意思?” 第734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七十五) 深夜,秦恒从办公司里出来,站在楼上目睹了一场和霍铭征“不知廉耻”追付胭的一幕。 看样子好像闹得很不愉快。 秦恒毫不迟疑追下楼想阻止霍铭征做不理智的事情,然而等他到了停车场,霍铭征和付胭两人相继离开了。 望着虚空,秦恒叹了一口气。 忽然听见一阵高跟鞋的声音靠近。 他回头,季晴目光随意地落在他身上,仿佛只是不经意间看到他。 她的外套拿在手上,身上只穿着修身的长裙。 随着她走路的姿势裙摆摇曳。 晃啊晃的,晃得秦恒心池荡漾。 秦恒想起来她读高中的时候身材就很好。 “秦院长天天叹气,小心长皱纹。” 季晴走到他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秦恒双手插兜,迎上她的目光,脑海中一晃而过她高中时穿泳衣的样子。 奇怪的是以前不怎么想起的事,最近却好像电影画面似的在他脑海里轮番播放。 也许是太久远的回忆,平常没去回想,以为忘记了,可接触了当事人之后,就会慢慢想起来。 “男性的衰老速度比女性慢,你我同岁,你都没长皱纹,我担心什么。” “你至今单身是有原因的。”季晴回了他一个冷笑。 秦恒坦诚地微笑:“季总不也是单身?” 就在这时,两名小护士从停车场的这一边经过,娇羞地喊了一声院长,随后就满脸通红地跑走了。 边跑还边激动地笑着。 秦恒挑眉看向季晴。 那样子仿佛在说,他脸在江山在,还是很有魅力的,单身只是他不想找。 季晴嗤的一声,“你也就只能骗骗那些纯情的小姑娘了。” 秦恒想起来傍晚是季晴的那个小奶狗助理,“烦人精”送她来的医院。 “彼此彼此,季总不也挺受小奶狗的欢迎。” 这边两人互相讽刺,季晴的父母从电梯里出来。 他们是来医院陪季临,这会儿准备回去了。 季父一眼看见秦恒,招手,“秦恒啊!” “叔叔,阿姨。”秦恒打了一声招呼。 季晴看向他一秒彬彬有礼的样子,觉得这家伙真是万年不变的表里不一。 季母微笑着走过来,说:“过两天季临出院,你到家里来吃饭。” “好的,谢谢阿姨。” “妈,他没空。” 两人同时开口。 季母瞪了季晴一眼,“你别说话,没听见秦恒答应了吗?” “人家那是客套,您别当真。” 秦恒下意识要开口他不是客套,就是当真了。 “你这孩子!”季母拍了一下季晴的胳膊,转身对秦恒说,“秦恒你别听她胡说,你一定要来,阿姨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秦恒微笑,余光瞥见季晴的脸,“好的阿姨,我也不是客套,到时候我一定去。” 季晴转身拉开车门,让自己父母上车。 季母拉住她,“你最近不是睡眠不好吗,都没好好睡觉工作又忙,叫你爸开吧。” “没事儿,爸腰椎不好,开车不舒服,我不累。” 秦恒听见两人对话,走上前去,“阿姨,我来开车吧。” “不麻烦你了。”季晴看了他一眼,将自己的父母推进车内。 秦恒不管季晴说什么,径直拉开驾驶座的门,“正好我也要回家。” “你不是在医院长住了吗?”季晴站在车门边问他。 秦恒心想,季临都已经醒过来了,他还长住医院干什么? 他没解释那么多,随口说了句:“我两边随机住。” 季晴挑眉,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一股淡淡的幽香飘入,秦恒嗓音喑哑地提醒她,“安全带。” 车子开出停车场,季母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秦恒说话。 秦恒看了季晴一眼,余光扫过置物架的胃药。 生理期痛经到晕过去已经说明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她竟然还吃胃药? 他微微蹙眉,碍于季父季母在,没多问什么,免得老人担心。 季晴生怕母亲对秦恒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打开音乐,并悄无声息回头警告地看了自己父母一眼。 她哪里会不知道父母的心思? 最近这段时间秦恒为季临的事辛苦奔走,父母多次感叹如果秦恒是他们的女婿就好了。 尤其是父亲,一提起秦恒就说当年就觉得秦恒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这么多年过去,秦恒一点没让他失望,依然十分优秀。 各方面都十分符合他对未来女婿的标准。 车子停在季家别墅门口。 季晴和秦恒先后从车上下来。 季父季母进门之前,眼神提醒季晴好好感谢人家。 季晴道了声谢。 秦恒对她说:“伸手。” “干嘛?”季晴没动。 “你伸手。” 季晴不情不愿地伸手,脸上的表情充满嫌弃,“不会又是棒棒糖吧?” 秦恒将车钥匙放入她白皙的手心,“车钥匙还你,我回去了。记得好好吃饭,季总。” 季晴攥紧钥匙,在秦恒转身之际,她说:“我妈在停车场问你要不要到家里吃饭,你到底来不来?” 秦恒看着路灯下五官精致的季晴,一脸认真的表情,“你希望我来,还是不希望我来?” “我的答案会影响你的决定吗?” 秦恒回答:“当然。” “如果我希望你来呢?”季晴抿了一下唇。 “那我一定会来。” 季晴笑了笑,“那如果我不不希望你来呢?” 结果她没想到秦恒的脑回路会如此清奇。 听了她的话之后,秦恒蹙眉,“你不希望我来,你希望谁来?” 季晴将外套换了一个手拿。 唇边漾开更深的笑意,“又不让你来,你关心那么多干什么?” 秦恒清楚看见她眼底的促狭,又气又心软,“那我就非来不可了。” 季晴唇边的笑意染到了眼尾,她笑了声,转过头去看向别处。 随后才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挺欢迎你的。” 忽然秦恒从她臂弯拿走她的外套。 她一愣。 秦恒展开外套披在她的肩膀上,“逗我就那么好玩是不是?” 季晴抬手按住肩膀,看向秦恒,一脸坦荡,“是挺好玩的。” 秦恒失笑,“你就欺负我老实吧。” 第735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七十六) 然而在季临即将出院前几天,秦恒给他做了个系统的检查,察觉到季临的手部灵敏度出现了一点问题。 这个问题对平常人来说可以忽略不计,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可对于一个专业的击剑运动员来说,这个问题就成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走出检查室的时候,季晴问他,“怎么样?” 她分明问的很平静,可是秦恒却真真切切听出来迫切的心情。 “挺好的。”秦恒不确定自己是否检有误,季临就在旁边,他不方便对季晴说那么多。 然而等他回到办公室之后,季晴却找上门来了。 “我弟是不是有什么情况?”季晴开门见山。 秦恒微微一愣,“你怎么?” “我看你表情看出来了,果然有问题是吗?”季晴眉头紧锁。 秦恒自认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没想到竟被季晴看出破绽。 “季临有什么察觉吗?”他问。 季晴摇头,不假思索地说:“我弟哪有我了解你?” 然而不等秦恒细细品味这句话,她追问道:“哪方面的问题?” 季晴想过无数种可能,最怕的就是季临出现的问题会影响他的职业生涯。 她太清楚自己的弟弟对击剑有多执着。 可人越怕什么就越容易遇到什么。 当秦恒告诉她,季临的手有问题,她的心抽疼了一下。 “不过也只是初步判断,我会进一步给他做检查确定。”秦恒宽慰她。 季晴无声地点头。 然而几天后,结果还是一样的。 其实季晴一开始就不抱希望了。 秦恒的能力她很清楚,基本上不会出任何错。 可当结果清楚摆在面前,看着季临怒摔东西的一幕,她还是心疼地红了眼圈。 她坐在走廊的空椅上。 秦恒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跟我来。” 季晴任由秦恒拉着她进了他的办公室。 秦恒拿被子给她倒了杯热水,“喝一点。” 季晴没碰,“不渴。” 这会儿她的眼睛没那么红了。 她从小到大都擅长消化一些负面情绪。 “可以抽烟吗?” 秦恒本想拒绝并教育她两句,可当触及到她还微微泛着红的眼睛,拒绝的话咽回肚子里。 他走到办公桌后拉开抽屉,拿了烟和打火机。 只是当他给季晴点烟的时候,季晴忽然握了一下他的手。 秦恒心脏猛地一颤。 “这不是我的打火机吗?” 季晴刚要夺走打火机,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人从外推进来。 推门进来的人是付胭,有事找他。 秦恒顺势把打火机放进口袋里。 …… 原本季母邀请秦恒到家里吃饭的时间因为季临心情沮丧而延后了。 秦恒刚把车停在二号院,一辆红色的跑车朝这边开来。 两辆同款不同色的车并排在一起。 曹方远远看见,对曹原说了一句:“情侣车,看见没?” 曹原看了一眼,“又不是限量的,多人情侣?” 曹方一脸无语地看着自己的双胞胎弟弟,他这样对浪漫过敏的人以后怎么谈恋爱? 秦恒从车上下来。 季晴拿着车钥匙,“秦院长,好巧。” 秦恒目光下意识落在她的包臀裙上,她就穿这样上班? 其实以前他见过好多次季晴穿这样的衣服。 可之前并没我想太强烈的感觉,自从那次季晴穿了旗袍之后,那种不希望她的美被太多人看见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晚饭期间,他并没有和季晴说上几句话,因为季晴接了欧阳凡的一个电话之后就走了。 秦恒因为这件事郁结在心。 过去好几天了,他还因为这件事耿耿于怀,这天开车回去的路上又想起来,几次拿起手机想给季晴打电话。 而他也不知不觉辆车子开往二号院方向。 在靠近季家别墅时,他的脚又不知不觉踩了刹车。 不经意一抬眸,看到一辆酒红色的轿车停在季家别墅外院。 车窗被雨水打湿模糊,缓缓降下。 黑白职业套装的季晴从副驾驶座下来,她的长卷发在雨幕的灯光下像镀上了一层光,氛围感十足。 秦恒目光一顿。 她今天又穿包臀裙! 这时,驾驶座的门打开,欧阳凡快速撑开一把伞,追上季晴的步伐。 季晴站定在原地,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欧阳凡微微一笑,将伞递给她,路灯的光照着,仿佛红了脸。 这是继那天在季家吃晚饭之后,秦恒再次见到季晴。 季晴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不管男女老少都很喜欢的一种长相,漂亮的没有攻击性。 也不怪欧阳凡会喜欢她。 那她是如何看待欧阳凡的呢? 一想到那天季晴接了欧阳凡的电话就走的一幕,秦恒就觉得心口疼。 等欧阳凡回到车上,车子开走之后,秦恒哂笑一声,升上车窗。 车子必定是要经过季家门前,秦恒本想加踩油门过去,忽然一道身影从前院走了出来。 雨幕下,季晴撑着一把透明伞,目光慵懒地透过挡风玻璃,看着车内的秦恒。 四目相对,秦恒心里一咯噔,下意识脚踩刹车。 险些撞到头。 这女人! 她不是进屋了吗? 季晴踩着高跟鞋,走到车边,刚要抬手敲车窗,车窗便缓缓降下来。 “你怎么在这?”秦恒佯装不知情的样子。 季晴一手撑伞,一手撑在秦恒的车窗上,一股上位者的压迫感直逼秦恒。 “你不是在那边偷看很久了吗?明知故问。” 秦恒看着眼前的脸,忽然觉得季晴好像一点都没变。 比如她这样的表情就和当年如出一辙。 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要把人的心思全部问出来。 秦恒在想,高中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有在这样的眼神中沉沦? 而现在却情难自控。 当雨丝飘进窗内,他回过神来,“我是问你不是进屋了吗,怎么还在这?不对,我偷看什么了?” 季晴挑了一下眉,一副你自己知道的表情看着他。 秦恒失笑,“这是我回家的必经之地,你们的车挡我路了,我停下来等等怎么了,姐姐。” 又是一声姐姐。 季晴的心尖仿佛有一道电流穿过。 她攥紧伞柄,哂笑,“一把年纪叫我姐姐,我受不起。” 秦恒心里的那团火从那天烧到现在,“小奶狗助理叫你一声姐姐,你就受得起了?” 季晴有一瞬间的错愕,可对上秦恒欠揍的表情,轻哼一声,“他年轻,叫我一声姐姐怎么了?” “挺好的。”秦恒笑意渐深。 就在他升起车窗准备回去自己生气的时候,季晴的手却突然搭在窗框上。 秦恒脸色一沉,眼疾手快把车窗降下来。 他冷沉着脸抓住季晴的手,“不知道危险吗?” 季晴却冷不丁地问他:“秦恒,你是不是吃欧阳凡的醋?” 第736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七十七) 秦恒现在根本听不得欧阳凡这三个字。 尤其是从季晴口中说出来,他恨不得当场把人揍一顿。 他先是快速扫了一眼季晴的手,确定没有被车窗夹到,他才松开,“他有什么醋值得我吃?” 季晴站在车边,路灯的光笼罩着她,她垂眸看着秦恒,倏然一笑,“秦恒,你最好一直这么有种。” 在她转身之际,秦恒看见她唇边泛开的嘲讽的弧度。 他想都不想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追上她。 外面还在下雨,季晴撑着透明的伞。 秦恒的肩上断断续续落了雨滴。 他垂眸看着她,“讽刺我是吧?我怎么没种了?” 看着他的脸上和肩膀上的雨水,季晴蹙眉,下意识把伞偏向他那边。 “你自己怎么没种,你心里清楚。” 秦恒凝着她的眼睛。 一瞬间,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承认自己只会纸上谈兵,当初霍铭征那样对付胭的时候,他劝过霍铭征多少次,又骂过霍铭征多少次。 可轮到他身上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真的什么都不懂。 看着她的发尾淋了点雨,秦恒握着伞柄,把伞全都推回到她的头顶上方。 他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低声道:“我没有吃欧阳凡的醋。” 季晴看着地上扬长而去的影子,眸光沉了沉,转身回家。 身后传来车子开走的声音,她自嘲地勾了一下唇角。 秦恒回到家里,刚停好车子,就被埋伏在黑暗中的人给刺伤了。 这段时间他在帮霍铭征调查神秘人,惹恼了神秘人。 之后的一段时间霍铭征的人马相继遭到神秘人的暗算,就连霍铭征也受了重伤,秦恒变得更忙碌了。 一转眼南城入夏了。 那天秦恒和霍铭征到机场送人。 霍铭征拉着付胭的手上车,吩咐曹方,“都回去吧。” “不等秦太医吗?”付胭问他,“他坐我们的车来的,我们就这么把他丢下,他会气死的。” 霍铭征瞥了一眼车窗外,意味深长地说:“他可能会被气死,但肯定不是因为我。” 秦恒发现霍铭征的车子离开了,连忙追过去,“喂……” 还不等他开口,车队陆续离开了机场,只留下他一个人站在原地。 秦恒:“……” 他刚准备拿手机打电话怒骂霍铭征黑心肝,余光瞥见不远处一辆车朝他这边开来。 他下意识让开,退到一边。 车窗降下,副驾驶座上一张年轻俊美的脸冲他笑道:“秦医生,这么巧。” 秦恒看着面前欧阳凡那张24岁的脸,顿时明白霍铭征的意图。 他瞥了一眼车内后排,戴着墨镜闭目养神的女人。 仿佛没有听到欧阳凡跟他打招呼的声音,一动不动。 秦恒向来猜不透女人,他随后对欧阳凡微微一笑,“这么巧,出差?” 欧阳凡摇头,“我们是来送人的。” 送人? 秦恒诧异,什么人面子这么大,要她亲自来送? 欧阳凡又道:“您认识的,就是之前霍总请来给季临治疗的医疗团队,肖恩医生他们。” 肖恩! 秦恒眯了一下眼睛,脑海里自动播放当初在医院肖恩和季晴有说有笑的画面。 他是听说他们来南城了。 没想到季晴还联系上了他们。 他笑了笑,“我记得他们来南城开研讨会,很忙。” 欧阳凡点头,“是很忙,季总约了他们好几次才约上……” “欧阳凡,你今天话怎么那么多,还走不走了?” 闭目养神中的季晴懒懒地开口,气场顿时全开,吓得驾驶座的司机脖子一缩。 欧阳凡立马回头过去,特别听话的样子,“季总,我们马上就走。” 南城今天的白天的气温最高到31度,欧阳凡好心问道:“秦医生没开车?” 秦恒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季晴的脸上。 “方便搭个车吗?”他很自然地开口问道。 欧阳凡回头请示季晴,“季总,秦医生……” “不方便,我们去世贸,和秦院长不顺路。”季晴冷漠。 秦恒面不改色地说:“巧了,我也去世贸。” 不等季晴说什么,他拉开后排车门,一坐了进去。 后车厢很宽敞,两个成年人坐在里面,空间绰绰有余。 季晴在他上车后,就没开口了。 秦恒只是随意扫了一眼,目光投向她的唇。 唇膏的颜色是饱和度高的红色,这样颜色一般女人驾驭不了,不是太俗气就是太老气,鲜少有人能像季晴,能衬得起这个颜色。 不俗不老,有一种末日来临盛开的彼岸花 的味道。 看上去一点也不温柔。 夜深人静,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秦恒会忍不住想过这个女人温柔起来是什么样的? “还要看多久?” 忽然,季晴开口。 她单手摘下墨镜。 车子经过减速带没有降速,微微起伏了一下。 秦恒心口仿佛也有同样的感觉。 咯噔一声。 他收回视线,余光瞥见她抿着的红唇,“抱歉,职业习惯,看你气色不太好。” “欧阳,麻烦把冷气关小一点。”他对欧阳凡道。 欧阳凡犹豫了一下,“秦医生你冷吗?我们季总怕热。” 季晴手指勾着墨镜,漫不经心地说:“秦院长身体虚,让你关小就关小。” 欧阳凡一动不敢动。 他也是个男人,他知道这句话很容易激起一个男人的胜负欲。 他在等着秦恒发飙。 然而秦恒只是解开腕表,颇有几分慵懒的意味:“几岁的人还用这种话激我?” 季晴嗤了一声,“不要太敏感了,听说你的手臂受伤还没痊愈,我说你身体虚有问题吗?” 秦恒拿抽纸擦了一遍腕表的表带,表带圈住手腕的那一块有微微的汗湿。 闻言看了她一眼,意外道:“你怎么知道我受伤?” 不过是个小伤,那天晚上被人用刀划伤了胳膊。 好在没影响拿手术刀。 季晴朝窗外看去,留了个侧脸给他,“陪我妈去体检,随处都能听见小护士们心疼你,我想假装听不见都很难。” 秦恒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季晴今天好像特别不待见他。 “季总阴阳我?” 季晴看着窗外的风景,抽空看他一眼,“我没那闲工夫。” 秦恒这下笃定了,季晴就是看他不顺眼。 不过眼下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欧阳,我身体虚,麻烦冷气关小一点。”他再次对欧阳凡开口。 季晴勾着墨镜的手顿了一下,眼底神色不明,“瞎操什么心。” 秦恒不知道她在气什么,“老大不小了,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前面就是世贸了,季晴吩咐欧阳凡停车,“秦院长下车吧,就不收你车费了。” 秦恒的胸口顿时升起一股无名火,“我说你能不能……” 季晴二话不说,倾身而来,打开车门,委婉地把他“赶下车”。 第737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七十八) 那之后秦恒忙于一场风险很大的手术,从会诊到手术期间,他都全身心投入。 这段时间也没见到季晴。 其实他和季晴两个人在不同的领域,很难有偶遇的机会。 其实他好几次想起季晴,打开她的朋友圈,空白一片。 季晴几乎不发朋友圈,至少秦恒从来没看到过。 不能从朋友圈了解她最近的生活动态,秦恒又开始烦躁了。 等他忙完这一阵,他就去找她。 …… 滨城。 季奶奶被送到医院之后,季晴马不停蹄地赶到滨城。 等季奶奶睡着之后,才轻手轻脚离开病房。 她敲了敲医生办公室的门。 “进来。” 季晴开门进去。 医生一看是她,立马站起来,“是你啊季晴,来,坐。” 季晴坐在医生对面,“丁宇,我奶奶的手术能做吗?” 丁宇面露难色。 “老同学,有话直说。” 没错,季晴和面前这个丁宇医生是高中老同学。 丁宇直言不讳,“季奶奶心脏瓣膜的病变已经影响到肺动脉了,情况有点复杂,又加上老人家有一些基础病,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季晴沉默了两秒,丁宇算是业内不错的心外科医生了。 但仍然会有一些难题无法攻克。 丁宇忽然想到什么,说:“不如找秦恒帮忙吧,他是这方面专家,能力比我强多了。” 季晴眼眸微微一颤。 其实在她赶到滨城,到医院看见躺在病床上的奶奶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如果是秦恒,一定会有办法。 然而她觉得没必要了。 她承认自己当初是有赌气的成分在,她在等秦恒先开口,只要他走一步,就会发现原来她已经走了九十九步。 可他连一步都不肯走。 心里没有她的男人,不要也罢。 所以她现在更多的是想放下。 少接触,不接触,就更容易放下了。 她叹了口气,“国外有专家能做这个手术吗?” 丁宇点头,“当然有的,有几个行业里的领军人物和秦恒水平差不多的。” 但因为秦恒是最年轻的,在资质方面排在他们之后。 他蹙眉,“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和秦恒关系挺好的,他还帮你补生物了是吧?” 不是他关注季晴,实在是高中的时候两人的绯闻传得很响亮,即便是老实学习的他也不免记得。 季晴轻扯了一下嘴角,“嗯。” “请国外的专家还不如找秦恒方便,老同学一场,他一定会照顾好季奶奶。” 丁宇仍然建议她找秦恒。 季晴却问他:“如果要进行手术最早什么时候能开始?” “也得三四天。” 季晴了然点了点头,“那就来得及,我和秦恒非亲非故的,没必要麻烦他,我会找人跟你配合的,谢谢你了丁宇,你忙吧,我先去看看我奶奶。” 办公室的门关上。 丁宇还回味着季晴那句“非亲非故”。 这话怎么听了怪怪的。 难道是季晴不好意思开口? 老同学一场,能帮是该帮一把。 丁宇这么想着,便拿出手机给秦恒打了一个电话。 彼时秦恒刚给霍铭征做完检查,开车从铭玉府出来。 在接到丁宇电话,听到季晴的奶奶因为心脏病住院的时候,心脏像空了一块,猛踩刹车。 心脏空一块,当然不是因为季奶奶生病。 而是季晴竟然没找他? 季奶奶住在滨城,送到就近的医院,这个是无可厚非的事。 可丁宇都告诉她,他是国内做这个手术最有把握的人,她却说“非亲非故”,不麻烦他。 秦恒在心里想了一遍季晴为什么要说他们非亲非故,可想了又想,他烦躁的踹了一脚车子。 去他“非亲非故”! 秦恒挂了丁宇的电话后,紧急叫人联系航班,再电话通知霍铭征。 之后他赶到机场,走了绿色通道,他甚至来不及在通讯录找季晴的号码,直接键盘输入十一个数字,给她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传来冗长的嘟嘟声,秦恒的心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焦急。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担心季晴会不会不接他的电话。 好在,电话终于接通了。 电话那头是他熟悉的季晴的语调,“秦院长,有事?” 秦恒听到这称呼,肺管子胀了一下。 能想象到她的表情,一副不待见他的样子。 可她的语气却隐约透着一股疲惫。 一听就是没有好好休息。 秦恒说不出是生气还是心疼,低声道:“季奶奶的手术我能做。”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是丁宇告诉你的?” 到现在她还关心这个问题。 她就那么不想让他知道吗? 秦恒的心口像被刺了一下,“同学一场,他也是想帮你。” 季晴没有怪丁宇的意思。 “不用麻烦了,我已经联系了瑞士那边的医生,会有人来给我奶奶动手术。”不冷不热的语气继续说道,“不过还是要说一声谢谢,就不用麻烦你了。” 秦恒是真不知道季晴在闹什么别扭,听她说这些不冷不热的话,都能将他的肺管子捅穿。 瑞士的医生,有名望的心外科专家,他知道有几个人。 但他也不是吃素的。 他的专业不比他们差。 更何况,他绝对会比那些人更细心,会把季奶奶照顾的很好。 他二话不说,拿开手机,点开了免提键。 机场广播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到另一边。 “秦恒,你什么意思?”季晴的声音略显出了几分急促和恼怒。 秦恒不紧不慢地关掉免提,将手机附在耳边,“瑞士的医生纵然靠谱,可到底是外国人,季奶奶如果哪不舒服,用东北话能跟医生沟通吗?” 他根本不给季晴说话的机会。 或者说,他骨子里害怕季晴会拒绝,到时候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马上就上飞机了,两个半小时后到滨城。你可以通知瑞士的医生不用来了,有这个时间,我手术都结束了。” 季晴还想再说什么,秦恒嗓音低沉地堵住了她的话,“季晴,你在那等我。” 挂电话之前,他又说:“不用等太久,我很快就到。” 第738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七十九) 秦恒一下飞机坐上霍铭征派来的车之后,便给丁宇打电话,研究季奶奶的病情。 等他到了医院,丁宇直接出示专家会诊邀请函,并盖好公章。 生怕他临时反悔似的。 弄得秦恒哭笑不得。 他怎么会反悔呢? 两人只是简单寒暄了几句,秦恒便提出要先去病房看看季奶奶,告诉季家人知道这次手术由他来主刀,让他们放心。 快到病房的时候,秦恒看见季晴坐在公共休息区的沙发上睡着了。 他的脚步停下,丁宇也停下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你先进去帮我打一声招呼,我一会儿就进来。” 秦恒的声音放的很低,生怕惊扰了什么人一样。 丁宇的目光从沙发上闭着眼睛的季晴身上移开,了然地点了点头,“好。” 季晴是前天傍晚到滨城的,老人家连续两个晚上睡不好,她基本也没合过眼。 这会儿是真的困了,本打算等秦恒,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睡沉的瞬间,支在沙发扶手的那只手臂一滑,她的头不堪重负往旁边倒去。 秦恒脸色微微一变,迈开长腿往前走了一步,季晴的脑袋不偏不倚地靠在他的腰侧。 秦恒浑身僵硬,悄然呼出一口气,才低头去看靠在他身上的季晴。 困成这样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他干燥温热的手心贴着她的侧脸,不让她的头往下滑,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准备将她抱起来。 他活了三十年,印象里似乎没有抱过其他女人,不知道女人的腰会细成这样。 喉结滑了一下,悄无声息地呼出一口气。 偏偏眼神不经意间扫过她的领口。 偏低的领口,自上而下的视线…… 梦里的那些画面冲出脑海,秦恒的呼吸骤然一紧。 秦恒抿了抿薄唇,眼神不自然地移开。 手从她的脸上松开,正准备穿过她的双腿将她抱起来,季晴就醒过来了。 她看着弯下身来的秦恒,脸上的表情怔愣了一瞬。 但很快便收敛了情绪。 季晴的眼睛有点偏向于深琥珀色,不动声色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势,但因为刚醒来,那份摄人的气势削弱了。 此刻的她更像是卸下所有防备和铠甲,简单纯粹的一个女人。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意外,慢声道:“你到了?” 她看了一眼时间,派出去的人应该没那么快。 直到她看见未读短信,才知道她派出去接秦恒的人没接到他。 他是自己来医院的。 秦恒不着痕迹地将贴在她腰侧的手收了回去,直起腰身,点了一下头,“刚到。” 他并不知道季晴派了人去接他。 “辛苦了。”季晴郑重地看向他,“谢谢你,秦恒。” 面对她这般客气疏离,秦恒的心脏像被一支支冷箭射穿。 他言不由衷地说:“好歹我当年也吃了不少季奶奶做的东西,看在她老人家的面子上我也必须来。” 季晴表示明白地点了点头。 “要不你先去休息?” “你要不要先去休息……” 两人异口同声。 秦恒眸光一颤。 季晴站起身来,语气客气地说:“你路上辛苦了,先去休息吧,丁宇说我奶奶的手术最快也要过三天。” 秦恒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她今天没化妆。 但也因为没化妆,她眼下的疲倦一览无遗。 “我亲自走一趟,让季奶奶安心。” 季晴嘴角勾了一下,“那就麻烦你了。” 见过季家之后,秦恒和季晴并肩离开病房。 在电梯里,季晴的手机响了,因为两人离得近,秦恒不难看到来电显示欧阳凡三个字。 那个烦人精…… 秦恒几乎是把耳朵竖起来了,也听不见欧阳凡说了些什么,只是听季晴对欧阳凡说话的语气和对他说的语气是一样的淡漠,他的心里稍稍平衡了一些。 但只平衡了一秒,他就忍不住暴躁,他怎么沦落到跟欧阳凡一个待遇! 秦恒越想越气,越气心脏就越疼。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季晴对他冷淡就是从那一次在季家门口偶遇开始的。 当时季晴问他是不是吃欧阳凡的醋。 事实上他的确吃欧阳凡的醋,虽然从没有把欧阳凡当成劲敌,但实打实吃醋了。 而且还醋了好几天。 那天他嘴硬了。 他记得季晴那天说了一句——秦恒,你最好一直这么有种。 那么。 季晴……是因为这件事生他的气了。 秦恒顿时犹如被无数道闪电劈中,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过往的一些被他忽略,不敢深究的小细节在这一刻完全放大,令他心口堵得慌。 弥漫着心疼。 出了电梯后,季晴问他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态度依旧是淡漠的, 甚至不如老同学的情谊,仿佛只当他仅仅是认识的一个人而已。 秦恒这会儿真真切切体会到当初付胭不搭理霍铭征的时候,霍铭征的心情了。 在季晴转身之际,他上前一步用力扣住她的手腕,“陪我走走吧,吃什么不着急。” 两人在楼下的绿化带随便走走,在池塘边停下来。 “我奶奶的手术难度大吗?” 秦恒垂眸看着她。 此刻,她不是上市公司的女老板,只是一个担心奶奶身体的孙儿。 她的无助,恐惧,彷徨,在这一刻毫不掩饰,无限放大。 “难度挺大。”秦恒朝她靠近一步,坐在她身边,坦白道,“与她年龄无关,是基础疾病,有并发症的风险。” 但他有把握。 季晴无声地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她叹了一口气,“其实丁宇在告知我奶奶的病情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 秦恒微微愣神,眉头皱了起来。 原来她想过。 “但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愿意为我冒这个风险。”季晴往石头椅背上靠了一下,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玩转着手里燃着的烟。 如果成,她全家都会感激他,如果不成,她可能会恨他。 如果是其他人,她不会有这个顾虑,生死有命,怪不得别人。 可是秦恒不一样。 对于他,她会加入太多私人感情,就无法冷静面对。 她就是这么现实的人。 秦恒静默地看了她一会儿,从口袋里摸出她的那一枚打火机,大大方方地在她面前点了烟。 “如果不愿意,我就不会亲自来一趟了。你最重要的亲人的命,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季晴眼眸一颤。 秦恒将她手里快燃到底的烟拿走,“等季奶奶的手术后,我们好好谈一谈。” “我们之间能谈什么?” 秦恒掐灭了烟,认真道:“谈恋爱。” 第739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八十) 后来季晴的手机又响了。 在这么一个关键的时刻,秦恒早知道给她手机弄成静音! 这会儿,只能眼睁睁看着季晴把他晾在一边接电话。 原来是季临回来了。两人一起离开池塘,并肩往外走的时候引来不少路人的注意。 毕竟太养眼了。 养眼的程度,隔了好远季临也能一眼看到他们。 眼看着季临八卦的眼神恨不得把她看穿,季晴忍无可忍把人往电梯里推。 门关上之后,她看了一眼秦恒。 秦恒从始至终目光都落在她身上,黏糊糊的。 季晴看似随意地看向别处,指尖却是攥得紧紧的,“还不回酒店休息?” 秦恒看了一眼她的手指,“你上去我再走。”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季晴皱眉。 “我怎么没好好说话?” 季晴深吸一口气,“回去睡觉吧你。” 秦恒往前走两步拦住她,垂眸瞬间,竟察觉到她的耳根淡淡的红。 他微微一愣。 拦住她的那只手不由往下,牵住她的手。 明明之前牵她的手都是无意间的,也仅仅只有几次,可他仿佛坐过无数次,牵得顺其自然、理所应当。 甚至能提前预判她的动作,比如她想把手抽走,他的手指便穿进她的指缝,紧紧扣住。 秦恒眼底浮现出脉脉的温意,“有什么事叫季临去做就好,你今晚好好休息。” “你使唤他?他是你弟弟还是我弟弟?”季晴抬眸看着他。 那双漂亮的凤眼染了笑意。 秦恒不由多看了几眼,“有什么区别?早晚是一家人。” 季晴直直地看着他,忽而一笑。 唇边泛开的笑容如春日阳光下的湖面,飘荡在秦恒的眼里,一不小心钻进他心里。 他看着季晴的眼睛,低声道:“你终于肯对我笑了。” 这句话说得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还不等季晴说什么,他又说道:“我是吃欧阳凡的醋,吃了好几天,我不仅吃他的醋,我还吃肖恩的醋……” “我知道。”季晴打断他。 她突然拽了一下他的衬衣衣领。 把人拽到跟前。 她拽的瞬间,秦恒下意识配合她的力道,微微低着头。 两人的额头几乎就要碰到一起。 秦恒想也不想,头更低了点,碰着她的额头。 即便这架势看上去好像季晴要揍他。 但他很清楚,就算季晴要揍他,他也会这么做。 毕竟梦里好几次。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他想碰一碰,看看是不是和梦里的感觉一样。 不一样。 梦里的感觉不清晰,这会儿他真实地感受着季晴的温度,她身上有点香。 “你不需要吃任何男人的醋。”季晴低声道。 “如果忍不住呢?”秦恒嗓音喑哑。 “那就再忍忍。” 秦恒:“……” 这时过道另一边的电梯响了一声,门打开,有几个人从里面出来。 一早就看到对面电梯门外,紧贴着的男女。 男人修长挺拔,女人身材曼妙。 即便是看不清五官的侧脸,也不难看出颜值超高。 其中不知道是谁吐槽一声:“大晚上的,在医院里演偶像剧呢?” 秦恒低笑一声:“季总,有人笑我们。” “不认识,怕什么?”季晴紧攥着他的衣领。 “要是认识的呢?” “那就更不怕。” 秦恒笑意加深。 季晴这会儿才想起来她的弟弟还在电梯里等她。 她松开秦恒的衣领,抚平褶皱,“回去睡一觉吧,秦院长,我奶还等着你明天陪她呢。” “又叫我秦院长?” 季晴挑眉,“难不成叫你宝贝吗?” “也不是不行。” “你想的美。”季晴说完后,转身按了电梯。 门打开,季临从里面探出头来,被季晴一个巴掌按在脸上,强行把头转过去。 到了十六楼的特护病房。 季父看见并肩进来的两个人,自动忽略好多天不见的儿子,而是问季晴,“秦恒呢?” “去酒店休息了。” 季父一脸讳莫如深,“之前秦恒在这里我不好意思问,不是说要请瑞士那边的医生来吗?怎么突然叫秦恒了?” 季晴面不改色地说:“老同学,比较划算。” 季临噗嗤一笑。 对上季晴警告的眼神,他摸了摸鼻头,“也不无道理。” …… 第二天,季晴到丁宇的办公室。 丁宇正在和几名医护人员交代手术两天后的手术注意事项,和提前需要做好的准备,以防不时之需。 这次手术秦恒主刀,丁宇是副手。 “秦恒,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丁宇问道。 结果他一转头就看见秦恒压根没听他说什么,而是看向门口。 丁宇不由好奇看过去,笑了笑,“季晴啊。” 季晴忽略秦恒的目光,走进来,说:“我过来听听我奶奶手术的事,没打扰你们吧?” “没有,你坐会儿哈,我再交代一下,待会儿跟你详述。” 丁宇又交代了医护人员几句。 季晴在秦恒的对面落座。 两人谁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对方。 最后是秦恒先坐不住了,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 放在他的大小姐面前,“兑过了,水温刚好。” 季晴拿起水杯,安静地喝水。 等丁宇交代完之后,回到办公桌后面,刚要坐下,秦恒忽然对他说。 “丁宇你去忙吧,我跟她说就好。” 丁宇保持着半坐的姿势,“我也没什么好忙的,正好有个资料要填,你说你的,不会妨碍到我。” “你不是要去看21床的病人吗?”秦恒问他。 丁宇:“我什么……” 他一拍脑门,“哦,对对对,你不说我差点给忘了。” 丁宇穿好白大褂,匆匆离开办公室。 季晴放下水杯,看着面前神清气爽的男人,“你支开人家丁宇干嘛?” 秦恒面色从容,“我怕他听了不该听的话,耳朵长疔赖我头上。” 第740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八十一) 季奶奶是当天上午八点半进手术室。 在准备手术之前,秦恒找到季晴,神情严肃,“你跟我来一下。” 季晴立马放下手头上的事情,跟着他进了丁宇的办公室。 此刻丁宇已经去换衣服了。 季晴跟在秦恒身后,反手关上门,“怎么了?” 她并不怀疑是手术上有什么难题,她对秦恒有信心。 这么多年,她一直关注着他在这个领域上的发展,他的能力,应该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所以她问的时候语气也很平静。 秦恒转过身来,看见她一副淡定的表情,心头一软,“你对我这么有信心?” “你问的什么废话?”季晴说着嫌弃的话,语气却是秦恒没听过的温柔。 原来,他想过无数次季晴温柔说话的样子是这样的。 明媚,犹如春天的阳光。 秦恒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给她。 是一枚翡翠吊坠。 通体翠绿。 “这是我随身带的,待会儿要去换衣服了,没地方放,你先帮我保管。” 季晴握着还带有秦恒体温的吊坠,失笑,“就这?” 秦恒垂眸看她,“我把命根子都给你了,你什么意思?” “命根子?”季晴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秦恒也很快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你别想歪了。” “如果我想歪了呢?”季晴勾着吊坠的红绳,拇指的指腹摸索着翡翠。 慢条斯理,一下又一下。 秦恒看得肾上腺素飙升,低沉警告道:“我待会儿要手术,你别玩火。” “哦。”季晴挑眉,“原来秦医生这么经不起撩?” 秦恒又恼又爱,伸手从她手里拿走吊坠,解开红绳的活扣,从她的头顶套下去,挂在她的脖子上,再拉紧活扣,“怕你弄丢了,这样比较稳妥。” 季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将玉坠放进衣领里,轻轻拍了拍,“放心吧,秦医生的命根子我肯定会保护好。” “好好说话。”秦恒耳根子发红。 “这不是你说的吗?” 秦恒喑哑道:“你说的,和我说的有一样?” 季晴勾唇,“秦医生的思想可真龌龊。” “这就龌龊了?” 秦恒看着跟前一脸欠收拾的季晴,忽而叹了一口气。 下一秒,他忽然揽住季晴的腰,把人抱怀里,低声道:“真是输给你了。” 季晴眸光颤动了一下,“你……” 秦恒的耳根子又红又热,清俊的脸上是认真严肃的表情,“保守估计手术时间需要六个小时,最早也要等到下午两点多,记得好好吃午饭,最好睡个午觉。” …… 秦恒到更衣室的时候,丁宇正在洗手,从镜子里看见秦恒过来。 疑惑的回头。 “秦恒你怎么了?耳朵这么红。” 秦恒想起刚才抱季晴的手感,淡定地说:“没事,活血。” 六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打开。 秦恒走在前头,摘下口罩,清俊的脸被汗水润湿了。 他在人群中目光锁定季晴,微笑。 “手术很成功。” 然而手术只是第一关。 同样重要的一关在术后的三天内。 这三天内没有出现并发症,才算真正脱离危险。 因为季奶奶本身基础病的缘故,她被安排在加护病房。 这三天时间里,秦恒在病房区里住下了,以防有突发情况他能在第一时间处理。 第三天的时候,季晴接到一个电话。 是个陌生的号码。 她站在医院走廊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中年女人的声音,带着一贯的高傲,“季总,方便出来坐坐吗?” 季晴眯眸。 郁兰。 季晴开车到了约定好的地点。 是一家私人会所。 她进去的时候,郁兰正品着红茶,听见脚步声,略微抬了一下眼眸,“季总,坐。” 季晴在她面前坐下。 “要喝点什么?” “随便。” 郁兰示意服务生。 季晴看了眼放在她面前的茶,淡淡地问道:“不知道郁总找我有什么事?” 郁兰放下茶杯,微微一笑,“刚好来滨城出差,听说你奶奶生病了,特意来问候一声。” 季晴笑了笑,“慰问老人把我叫出来就算了,怎么也没见拿个果篮什么的?” “季总如今生意越大,怎么还会稀罕我的一个果篮呢?” 季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开门见山。 “秦恒应该不知道郁总来滨城吧?” “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不着急,他先忙他的。”郁兰说话间是岁月沉淀下来的松弛感。 然而季晴仍然记得当初她去纽约找秦恒,被郁兰暗讽的画面。 就是这样一位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却说着剜心噬骨的话。 “如果郁总找我,只是问候一下我奶奶的情况,那我告诉您,她一切都好,至于其他的,恐怕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郁兰轻声一笑,“年轻人,我们能聊的事情有很多,在商场上我是你的前辈,在人情上,我是你老同学的母亲,是长辈,我叫你来,哪有你先走的道理,不怕外人传你目无尊长吗?” 季晴长腿交叠,“那前辈一定知道一个道理,要得到别人的尊重,首先要先尊重别人。你不喜欢我,巧了,我也不喜欢你。” …… 秦恒刚给季奶奶做完最后的检查,确保她的身体已经在慢慢恢复,手术后的难关总算过去。 他将这个消息告诉季家人。 季父松了一口气,握紧秦恒的手,“谢谢你啊秦恒,你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叔叔您言重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季母也感激道:“怎么算是应该做的呢,这么多事你都亲力亲为,实在太辛苦你了,真的谢谢你了小秦。” 季临在旁边插话,意味深长地说:“爸妈,秦太医说得也不无道理。” “称呼人家什么了?你这孩子又没大没小。”季母瞪他。 季临双手插兜,“现在改口未免太早了吧。” “你姐呢?”秦恒无所谓他的调侃。 “好像有事出去了。” 秦恒嗯了声,一边往外走,一边拿出手机打算给季晴打一个电话。 结果手机屏幕亮起来。 看着备注的名字,秦恒蹙眉。 他滑动手机,紧接着便听见电话里女人尖叫的呼救声:“秦恒哥,救我!” 第741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八十二) 在女生的呼救声之后,电话突然挂断。 秦恒再拨过去的时候,却打不通。 他的脸色顿时沉下来,解开白大褂。 大步朝丁宇办公室走去,叮嘱丁宇照看好季奶奶之后他马不停蹄走进电梯间,熟练拨出季晴的电话号码。 然而电话却打不通。 直到他坐上飞机的那一刻,电话还是打不通。 在关机之前他给季晴发了一条信息—— …… 季晴从会所出来,接到季临的电话。 “姐你去哪了,怎么电话一直打不通?” 季晴微微蹙眉,挪开手机看了一眼,没有未接来电。 估计是信号不稳定。 进了会所之后,她就把手机放包里了,没有听见电话响,就没拿手机。 她目光顿了一下。 有一条秦恒发来的微信—— 等我。 季晴捏紧手机,仿佛没听见手机里季临的声音,坐进车内,启动车子。 看着季晴开车远走,郁兰淡淡地说道:“把里面的信号屏蔽器撤了吧。” “是,郁总。” …… 季奶奶出院前,季晴找丁宇。 “我奶奶的情况可以坐飞机吗?我想接她去南城疗养。” 丁宇点了点头,“季奶奶的情况已经挺稳定了,你如果要接她去南城的话,我可以安排医护人员随机。” “那就太好了,谢谢你啊丁宇。” 丁宇笑了笑,说:“秦恒交代我,要我照顾好季奶奶,他是行业大佬,我不敢怠慢。” 季晴攥着手指。 “秦恒到底去哪了?” 季晴摇头。 他什么都没说。 只有两个字。 等我。 季晴仿佛习惯了等他。 十八岁生日,等他。 准备好向他表白。 后来他出国了,她努力拉近和他的距离。 没有人知道人前女强人的她,竟然也有软肋。 她害怕听见他结婚的消息。 她关注他的事业,却不敢去探听他的感情。 她默默等着,总觉得他会回国。 这一等,十二年。 十二年,一个轮回。 她守着看不见的未来,等着不知归期的人。 季晴带季奶奶坐上飞机那天,滨城和南城都下了雨。 距离秦恒离开已经过了十天。 期间她给他打过无数次电话。 毫无例外,一次也没打通。 他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回到南城之后,她叫欧阳凡查他出国的航班,知道他去英国,也知道他离开前接的电话是一个女人打来的。 一个年轻的,漂亮的女人。 “季总,需要再往里查吗?”欧阳凡问道。 季晴翻动着文件,“不必了。” 欧阳凡转身出了办公室。 在晚霞掩印下的办公室透着橙黄的光。 季晴点了一支烟,手摸到衬衣衣领里的翡翠吊坠。 她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十一天了。 秦恒整整消失十一天。 季奶奶被接到南城之后,就住在碧海公馆,和季晴的父母一起住,他们都退休了有的是时间陪老人。 季晴也搬回家住,而不是每次为了偶遇秦恒而临时回家。 饭桌上,季奶奶给她夹了块锅包肉,“奶奶亲手做的,你最近瘦了,要多吃点。” 锅包肉是季晴最喜欢吃得菜。 此刻她吃着,嘴里酸甜,心里却只有酸。 她自嘲地勾了一下唇角。 什么玩意儿! 男人! 六月底的上午,刚结束高管会议。 季晴踩着高跟鞋走出会议室,身后跟着季氏集团的一众高管。 欧阳凡紧跟在她身侧。 进了办公室,他说道:“季总,秦医生回国了。” 季晴脚步一顿。 二十一天。 死人都过三七了。 她一句话也没说,走到办公桌后,拿起一份文件。 在欧阳凡准备出去的时候,她问道:“人呢?” “一下飞机就赶去医院了。” 季晴握着笔,垂眸看着文件上的字,长睫毛遮掩了她眼底的情绪。 欧阳凡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段时间,是他认识季晴以来,见过她最忙碌,最不开心的时候。 “好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忙吧。” 欧阳凡出去,小心翼翼关上门。 季晴处理完几份文件,又接见了合作公司的老总。 回到办公室,手机响了。 她看着备注上“秦木头”三个字,毫不迟疑挂断。 下一秒,手机又响了。 她直接将手机调节成静音模式,反扣在办公桌上。 五分钟后,欧阳凡敲响办公室的门。 “季总。” 他走过来,将手机递给季晴看。 季晴看了一眼,电话打到欧阳凡的手机上了。 “我接吗?”欧阳凡询问道,紧接着,他说,“刚才保安打电话来,秦医生就在公司楼下。” 季晴面无表情地敲着键盘,防蓝光眼镜后的双眸没有一丝温度。 “就说我不在。” 欧阳凡犹豫了几秒,却不敢忤逆季晴,滑动屏幕。 “喂,秦医生?” “季总啊……我们这会儿不在公司。” 欧阳凡听见电话那头的秦恒问他在什么地方,看了看季晴越发冷漠的表情,灵机一动,“不方便的秦医生,我们在见客户。” 怕自己说多错多,欧阳凡找借口:“我有事要忙了秦医生,不好意思先挂了。” 挂了电话之后,欧阳凡请示季晴,“季总,秦医生还在楼下。” “不用管他,他自己会离开。”季晴冷淡开口。 “是。” 欧阳凡出去之后,季晴烦躁地推开键盘,拿起烟和打火机走到落地窗前。 点烟的时候她低着头,一眼能看见公司外面。 楼层高,却看不清行走的人。 明明看不清,她却好像看到秦恒离开的身影。 季晴烦躁地掐了烟。 傍晚下班后,她先回了一趟家,骑车哈雷摩托去了健身馆。 健身教练都以为她疯了,一整晚疯狂出汗。 结束完运动,她冲了个澡,手指擦过脖颈上的吊坠,她突然用力将吊坠扯下来。 红绳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勒出一道痕迹。 洗完澡出来,手机里有很多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 全都是秦恒的。 微信她没打开,消息一眼没看。 离开健身馆已经不早了。 有些路段禁止摩托车通行,她骑着车往开阔的大路走。 结果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秦恒。 他瘦了。 第742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八十三) 季晴选择无视他,摩托车停在红灯前,长腿支在一侧。 周围不片男车主降下车窗,看着紧身短裤包裹着的细长。 秦恒已经二十一天没见到她了。 这会儿看见她,连手指被烟烫到了都没反应,只遵循自己的本能,拉开车门,也不管此时此刻他就在大马路上,绿灯马上亮起,他会有多危险。 秦恒摔上车门,大步朝前走,迈开长腿,直接跨上季晴的车后座。 挡住季晴的大长腿。 “下去!”季晴冷声呵斥。 秦恒纹丝不动。 “绿灯亮了。”他低声提醒她。 而之前载着他的那辆车从他们身边开走。 身后传来喇叭声,都是排在这辆摩托车后面的车。 “啊,大晚上在马路上不要命了!”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秦恒长这么大,从来没被人在大马路上这样骂过。 可此刻他好像听不见,目光只落在季晴的侧脸上。 二十一天不见。 她瘦了。 即便身后那么多喇叭声催促,她还是没打算把车开走。 也不出声催促,只等他自己下车。 奈何秦恒今晚是铁了心要上她的车,他保住一条命回来,能见到她,今天吃了闭门羹,好不容易能见到她,现在就算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下车。 “再不走,交警要来了。” 季晴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车队,冷哼一声,松开刹车,加大油门。 秦恒虚握成拳的手贴着她的腰侧,“我出国办了点事……” 前面的路没什么车,季晴停下车来,面无表情地说:“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我要回去了,跟你不顺路。” 秦恒松开手指,手掌贴着她的腰,“怎么不顺路,我家住你家附近。” 季晴正准备用武力赶他下车,却闻到血腥味。 她一怔,低头看去,秦恒穿着白衬衫,腹部一片血红。 那血红仿佛在她的眼底蔓延开。 她倏然握紧颤抖的手指。 秦恒刚才痛得暗暗吸气,此刻却是云淡风轻地说:“哦,伤口又裂开了。” 他佯装要下车,“不顺路的话就不打扰了,我叫辆车去医院。” 说着,他的长腿就要跨出去。 “你敢动一下试试?”季晴的脸色格外的冷。 …… 六月底的热风因为摩托车的极速扑面而来,像一道道巴掌扇在秦恒的脸上。 他的腹部伤口有些疼,看着季晴冷沉的侧脸,他的心脏也疼。 “我能抱着你吗?我怕摔下去。” 回答他的是季晴愈发沉下来的脸色。 秦恒自我翻译成:随你。 这么想着,他也就这么做了,紧紧抱着季晴的细腰。 季晴没有将他丢下车。 她在健身房里洗了澡,身上一股淡淡的沐浴乳的清香。 和秦恒这么多年用的那一款沐浴乳的味道一模一样。 秦恒突然意识到什么,心脏从疼变成酸,又猛然变成剧痛。 双手不由抱得更紧了。 “这次是我,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别不理我。” 季晴没理他,而是感受着后背渗透过来的温热的血液,抿紧红唇,连闯三个红灯。 车子停在医院外面。 季晴摘下头盔,“下车。” 从头到尾都不理会他的任何话。 医生给秦恒处理伤口的时候,季晴全程在旁边看着。 血肉模糊的伤口,触目惊心。 “你这伤口是不是处理过,又裂开了?”医生皱着眉头擦掉他腹肌上的血迹。 秦恒的唇色都白了,“去参加一个宴席,被几个小孩撞了,处理过了,没想到又裂开。” 今晚南城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宴席,季晴手里的请帖也只有苏家小姐的礼。 秦恒估计也是去了那里。 他平常很少出席这些场合,今晚顶着伤也要去,季晴不难猜出他是奔着她去的。 “是利器所伤吧?差点伤到内脏了,你可得注意一点。” “我知道。” 秦恒从进来到现在,目光始终落在季晴的脸上。 之前坐在摩托车上,只能看到她的侧脸,这会儿才能完完整整看清她的脸。 脸臭是真的,漂亮也是真的。 “没那么痛。”秦恒嗓音喑哑。季晴面无表情,随后问医生:“去哪里交钱?” 旁边的护士说:“就在那。” 季晴刚要走,突然秦恒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紧紧的,仿佛嵌在她的肌肤上,“你不会是借着交钱的理由,把我丢在这里吧?” 季晴垂眸看他一眼,“想太多。” 她将秦恒的手抓开,按照护士指的方向走去。 等秦恒的伤口重新包扎好,他追着季晴刚才离开的方向而去,结果收费处哪里还有她的半点身影? 秦恒脸色苍白,皱着眉头,紧紧按住腹部的伤口。 他站在人来人往的急诊科,形单影只,没有血色的唇动了动。 秦恒,你真是活该啊。 之后每一天秦恒都去季氏楼下蹲点,季晴从来没见过他。 他发过去的信息也像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回应。 那天周末上午,他借口去季家探望季奶奶。 “秦恒回来啦?”季父见到秦恒就像见到亲人一样,笑着把人请进屋。 家里的长辈都在,除了季晴和季临。 秦恒问候了季奶奶一些身体情况。 “好得很,小秦老师,你开刀开得真不错,伤口也缝得好。”季奶奶冲他竖起大拇指。 秦恒微笑着说:“我也是有点审美的。” 一家人被他逗笑。 他佯装随口问道:“季晴周末也上班吗?” “没上班,估计在睡觉呢。”季母说着,就要吩咐保姆去把季晴叫下来。 秦恒连忙阻拦,“不必了,让她多睡会儿。” “小秦老师,中午留下来吃饭吧。” 秦恒等的就是这句话,从容地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约莫过了半小时,季晴从楼上下来。 不是平常居家的穿扮,而是化了全妆,穿戴漂亮。 “你要出去吗?”季奶奶问道,“小秦老师来家里做客,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得尊敬人家。” 季晴撩了一下波浪卷的长发,“昨天忘记跟你们说了,约了人一起吃饭,就不在家里吃了,家里有客人,你们招待就好。” 说完后,她就离开了。 全程没看秦恒一眼。 第743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八十四) 秦恒立马追出去,强忍着疼痛,追上季晴,“你去哪?” 季晴早在他追出来的时候便停下来,这会儿往前走两步,又被秦恒拦下来。 她戴上墨镜,“我没有必要跟你汇报吧?” 说着她便坐进车内,秦恒眼疾手快按在车门上,结果手被夹了一下。 季晴脸色一沉,把车门往外推。 秦恒的脸色都红了,和可想而知有多痛。 他却看着季晴,低沉道:“我们能不能坐在来好好谈谈?” 季晴舌尖顶了顶牙齿,鼻腔微微泛酸,冷声道:“上一次你也说要和我好好谈谈,结果呢?秦恒,没有人会在原地一直等你,我季晴不是,你这样的男人,我不要了。” 说着,她趁秦恒因为她这句话分神之际,关上车门,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那天秦恒刚陪霍铭征做完检查,转眼就看见季晴到医院做妇科检查。 霍铭征给他腾出空间。 秦恒不顾腹部的伤追上去。 他按了一下电梯按键,把门关上,“我们真的好好谈谈行不行?是我的错,我太自信了,以为事情很快能办完就能回来和你好好谈恋爱,没想到事情超出了我的预料,我一回来没有直接去找你,是因为我有病人需要处理,人命关天,我必须先选择他们。” 他回国之后没有立马来找她,季晴其实一点都不介意。 人命关天,秦恒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的话,她不会等他那么多年。 可她心里介意的根本不是这个。 “这话你说过了,来点新鲜的吧。”季晴迎视他,开门见山,指着他的腹部,“我问你,你这伤哪来的?” 她大有一副审问犯人的架势。 可秦恒心知肚明。 他在季晴面前可不就是像个犯人,是他有错在先。 他坦白道:“是救人的时候伤到的。” “女人?” 秦恒顿了一下,眼神复杂地点了点头。 忽然季晴朝他走了一步,手指忽然抚在秦恒的腹部,隔着衬衣,秦恒也能感觉到她指尖微凉的温度。 秦恒浑身紧绷了一瞬,按住她的手腕,喑哑道:“怎么了?” “那晚我陪你去包扎伤口,医生说你的伤口是利器所致,有五厘米长,差一点就能把你的胃和肝脏串成烤串,她是你什么人,你能用命去救她?” 季晴倏而咬紧牙关,转头看向别处。 秦恒感觉到她紧绷的力道,依旧攥紧她的手腕,生怕她逃了似的,坦坦荡荡地说:“我朋友的妹妹。” “妹妹?”季晴点了点头,轻笑一声,“挺好的。” 挺好的…… 秦恒的胸口一窒,他现在是半点都听不得这三个字了。 这三个字像淬了毒的利剑扎在他的胸口上。 “你听我解释,我朋友当初是因为救我才丧命的,她叫周琰,当初也参加去智国的医疗队,你可能知道他。” “没印象。”季晴冷声道。 当初那么多医护人员,她记住的根本没几个。 “好了,我知道了。”季晴看着电梯门打开,“你可以出去了。” “晴晴……” 季晴背脊发麻,“你不要这么叫我!” 在家里,只有奶奶这么叫她,就连她的父母都不敢这么叫她。 秦恒当然是从季奶奶口中听来的,情急之下,不知道该怎么哄她,想了想,觉得还是先把人叫住了才是当务之急,“那你希望我叫你什么?” “季总就挺好的。”季晴面无表情走出电梯。 秦恒追上去,亲自陪她做完检查。 虽然整个过程季晴都不搭理他。 只是在检验科抽血的时候,他下意识蒙住季晴的眼睛,“会有点疼?” 季晴却抓开他的手,自嘲地勾了勾唇角,“能有多疼?” 看着她的血液流到管子里,秦恒捂着腹部的伤口,竟比他自己受伤还更疼。 检查完之后,医生给季晴开了点常规药。 秦恒本想追着她送她回去的。 又想到一直困扰她的妇科问题,是因为内分泌紊乱导致的。 西医如果没有办法的话,那就试试中医。正好程大夫之前被霍渊时软禁还在医院里修养,他可以去问问程大夫。 程大夫乍一听,还以为季晴是秦恒的爱人,“怎么没听过秦医生结婚的消息?” 毕竟,他们这些大人物找他给女人调理身体,不是妻子,也即将是妻子,或者外面养的人。 秦恒看上去不是那样的人。 秦恒无奈地笑了笑,“不是妻子,正在追。” 程大夫恍然大悟,点了点头,“那可能得吃点苦头了。” 他语重心长地说:“当初燕京城的梁非城,你的好兄弟霍铭征,都是吃过苦头,才苦尽甘来,我希望你能少吃一点苦,好好哄哄人家。但如果这个苦必须吃,你还是吃着吧。” 秦恒点了点头。 听了程大度的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啊。 和程大夫预约好时间之后,秦恒便给季晴打电话。 毫无意外,季晴还是没有接他的电话。 他亲自到季家去找她,却被告知她出差了。 秦恒想联系她也联系不上。 她出差去哪,连季家的长辈都不知道。 这是算准秦恒会问他们。 后来还是秦恒自己派人去查,才知道她去了智国。 秦恒当即买了机票到伦敦,再转机去了智国。 之前他们相遇的那个地方。 将近半年时间过去,这个地方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当初的那些救援舱早已拆除,整座城市在重建,正在慢慢恢复生机。 秦恒也算故地重游了一番。 可这个地方已经没有半点当初的影子。 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他待了好几天也没遇到季晴。 他只好先回国。 结果隋兴告诉他,季晴又去了悉尼。 秦恒当即叫隋兴买车票。 可霍铭征却突然出了状况。 付胭的母亲得了抑郁症,闹,想要阻拦付胭和霍铭征在一起。 他被这件事耽搁了,但每天都会给季晴发消息。 终于那天,季晴回复他了。 秦恒急得眼眶都红了,点开微信,季晴只发了一个字过来—— 滚。 第744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八十五) 当晚霍铭征叫秦恒出去喝酒。 秦恒原本不去,不是因为他腹部的伤还没好,而是他想去找季晴。 隋兴说她还在悉尼办事。 可霍铭征却向他透露季晴的消息。 “你最近不要去招惹她,她在悉尼谈生意,这个生意没那么容易谈,但如果谈下来,将来季氏集团就在澳洲站稳脚跟了。” 即便他自己都陷入艰难的境地,也不忘叫曹方跟进季晴那边的情况。 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秦恒早点知道。 霍铭征的话果然让秦恒阻止隋兴订机票。 他已经辜负她的等待,伤害她,如果此刻再影响她拔刀的速度,恐怕那把刀将会面向他。 他不怕季晴刺他,甚至会主动上前让她刺,因为这是他自找的。 但他记得,季晴说她这么拼命,是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以前是季晴等他,现在换他等,等她顺利归来。 秦恒去了醉人间。 一开始他看着霍铭征喝酒,后来自己也开了几瓶。 霍铭征见他喝得比自己还猛,不由皱起眉头。 秦恒和他的性格不同,他野性难驯,秦恒是典型邻居家的孩子。 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学习的楷模。 不论是学习还是生活上。 他从不会放任自己如此放浪形骸地喝酒。 这次,是真心烦意乱了。 “她出国之前,你怎么追的?”霍铭征问他。 秦恒仰头喝了一口酒,低沉地说了几句。 “不够。”霍铭征打断他。 秦恒皱眉,“什么?” “脸皮不够厚。”霍铭征一针见血,“追妻哪有像你这样的,脸皮不厚,你再怎么追都没用。” “你以为我是你?” “抛开其他人不说,你看我把胭胭追回来了没有?” 秦恒沉默,继续喝酒。 他默默记下。 …… 从冰岛回来,已经九月份了。 霍铭征和付胭领结婚证那天,秦恒看着如胶似漆的两人,嘴巴骂着嫌弃的话,心里却是羡慕的。 以前他对婚姻的印象就是支离破碎的。 从他懂事以来,他的父母就是不恩爱的。 不像霍铭征的父母,多少年如一日的恩爱。 所以即便少年时期的霍铭征遭遇绑架,后来也渐渐在原生家庭中得到过短暂的治愈。 这是秦恒永远也羡慕不来的。 他从未体会过两性之间的爱与责任。 这一刻,他比任何时候都更想念季晴,想起自己错得有多离谱,造成今天的局面,全是他一个人的“功劳”。 他不想继续等下去了。 虽然曹方告诉他,季晴在那边谈的生意还未尘埃落定。 但他就是想去找她,想把弄丢的季晴找回来。 当天他便启程出发去悉尼。 晚上,季晴应酬回来,走出电梯时脚步顿了一下。 跟在她身后的欧阳凡愣了一下。 季晴的房间门口站在一个身形挺拔的清俊男人。 即便这个男人的额头贴了纱布,脸上看上去有些擦伤,也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和魅力。 “秦……” 季晴微微侧头对他说:“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季总。” 欧阳凡走之后,季晴踩着高跟鞋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今晚穿着一条深蓝色的长款礼服,饱和度高的色彩特别衬她的气质。 波浪卷的长发有一半垂在右胸口。 在低胸的领口处荡来荡去。 秦恒目光一紧,下意识迈开腿朝她走去,挡住从旁边经过的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的目光。 季晴从他身边经过。 一个眼神、一个停留的动作都没有。 只当他是灵魂的一个路人。 在她刷房卡的时候,秦恒叫住她,“晴晴。” 季晴刷开门,一手拿着卡,一手要提裙摆。 却被另一只手捷足先登。 她垂眸看了一眼。 男人的手指很修长,皮肤是介于白皙和小麦色之间,不像修竹,更像是精雕细琢的玉石。 手指在深蓝色的布料中弯曲,捏紧。 想要占为己有。 她收回视线,“放开。” “不放。” 谁知季晴突然拿出手机,拨通欧阳凡的电话。 秦恒站在她身边,听得一清二楚。 “欧阳,叫酒店的保安上来,有人骚扰我。” 挂了电话之后,季晴这才悠悠地看向他。 “酒店的保镖普遍一米九以上,拳击擒拿不在话下,不想被打死的话,我劝你早点离开。” “你担心我?”秦恒突然想起霍铭征说他脸皮还不够厚。 季晴咬了咬后槽牙,“。” 秦恒近距离看着她的脸,她今晚的妆容格外漂亮,是一种张扬自信的美。 强忍着的情绪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想她,疯狂地想她。 他往前走近一步,“你说我骚扰你?” 他又走上前一步,“那我不如就做实了。” 说着,他双手捧住季晴的脸,不由分说吻下去! 季晴用力挣脱开,甩手给他一巴掌! 清脆的一声! 保安上来的时候,就看见房间门口,秦恒强行吻季晴,被季晴摔一巴掌。 再强吻。 再挨巴掌。 再强吻。 再挨巴掌。 几名保安面面相觑。 不知道该不该上前阻拦。 走在前头的欧阳凡抬了抬手,把人带进电梯,离开了。 秦恒右脸红了个透,他一把扣住季晴的手着她的手心。 “疼不疼?” 季晴突然抬脚用力踩在他的脚背! 秦恒没有红的左边脸也红了。 可想而知有多疼。 但他半点松开手的迹象都没有,反而越握越紧,低沉道:“我们先进屋好不好?” “怎么,怕被人看见你被扇巴掌?”季晴眼底充满了冷意。 “我要是怕,就不亲你了。”秦恒仍握紧她的手,“我不想让路过的人盯着你看。” 季晴移开视线。 忽然,她将垂在胸口的长发撩起来,搭在脑后,大大方方地秀出她的身材。 “我想怎么穿那是我的事,别人想怎么看那是别人的事,关你什么事?” 秦恒默默地用另一只手将她的长发往前拨弄。 季晴突然抬起手往他的额头贴纱布的地方按了一下。 “啊!”秦恒始料未及,额头的伤口骤然传来剧痛。 他一分神,季晴进了房间,反手锁上门。 第745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八十六) 番外:我的大小姐(八十六) 季晴第二天开门出去,余光瞥见现在门边的男人。 她收回视线,秦恒追上去。 嗓音格外沙哑,仿佛熬了一整夜。 “晴晴。” 季晴没搭理他。 秦恒拉她的手。 “给你买了早餐,你喜欢吃的油炸糕。” 季晴脚步一顿。 她瞥了一眼。 秦恒手里提着一个精美的盒子。 油炸糕是她最喜欢吃的滨城早餐。 掰开外皮,红豆馅软绵甜蜜,香气十足。 因为在南城吃不到正宗的,之前回滨城,奶奶动手术之前,她亲自开车带秦恒去吃过。 季晴收回视线,甩开秦恒的手,往电梯方向走。 秦恒大步追过去,跟她进了电梯,“别拿自己的胃置气,我知道你吃不惯这里的早餐,特地去买的。” “是不是我拿走,你就不跟着我了?” “好。” 季晴拿走装着油炸糕的盒子。 电梯到一楼,她便走出去。 隔了不远,秦恒看见她把盒子递给欧阳凡。 “你吃吧。” 欧阳凡认出盒子里面的东西,“居然是油炸糕?季总,您哪买的?” 季晴脚步微顿。 “这座城市没有卖油炸糕。” 欧阳凡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又回头看了看不远处明显一夜没睡的秦恒。 突然意识到什么。 不敢动盒子里的东西。 季晴坐进商务车里,淡淡道:“吃了,不吃扣你工资。” 秦恒看着远走的车辆,尤其是看到欧阳凡吃他亲手做的油炸糕的瞬间,唇色更苍白了。 油炸糕是他去滨城找老师傅学的。 他从小到大有保姆照顾饮食起居,在饮食上却未曾感受过用心对待。 这个还是从霍铭征学来的。 霍铭征说,要想留住一个女人,首先就要留住她的胃。 可现在,他既留不住季晴的人,也留不住季晴的胃。 秦恒拦了一辆出租车,追上季晴的车。 据他所知,季晴还没促成这次合作。 对方是跨国大企业,全国五百强的前三,而国内像季氏集团这样实力的公司不在少数,季氏并没有特别突出的优势。 只是对方老总欣赏季晴的处事风格,愿意再给季氏集团一个机会。 秦恒下车后,被门卫拦在外面。 “对不起先生,您不能进去。” 秦恒转身往回走,忽然听见有人叫了他一声。 “秦医生?” 秦恒回过头,便看见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男人激动地看着他。 “真的是您?”对方看见秦恒的正脸,更激动了。 秦恒认出对方,连忙说:“伯朗先生,忘记我的叮嘱了吗?” 听了他的话之后,对方深吸一口气,保持情绪平稳,他笑着说:“没想到在这里遇见您,我太高兴了。” 对方是几年前秦恒治过的一名心脏病病人,当时对方的情况很危急。 秦恒说是他的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对方笑着问:“秦医生这次来悉尼准备待多久?一定让我好好招待你。” 秦恒想到季晴对他的态度,自嘲地笑了笑,“还不一定呢。” 他看了看里面,“伯朗先生有事先去忙吧。” 伯朗先生点头,“秦医生,我忙完之后给您打电话,您方便留个号码给我吗?” 秦恒当即将电话号码输入对方的手里。 随后,对方一行人便往里面走。 此刻,伯朗先生身后的助理提醒道:“先生,季氏集团的总裁已经到了。” 秦恒一愣,“伯朗先生,请留步。” …… 季晴从欧阳凡的手里接过重新准备好的策划案。 “伯朗先生,您请过目。” 伯朗先生接过文件夹的同时,不露声色地打量了一眼季晴。 便翻开策划案,仔细看了一遍。 他知道中国有个成语叫瑕不掩瑜。 正好来形容季晴的这份策划案。 但他最近接触过的众多公司中,季氏集团没有那么出众。 不是策划案的问题。 季氏集团的策划案完美,但瑕疵就在于季氏集团的实力。 虽然这几年季氏集团飞速发展,但要和根基深厚的老牌集团比起来,就有差距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伯朗先生合上文件夹,对着季晴微微一笑,“我对季氏集团的策划案很有兴趣。” 季晴眼前微微一亮。 很快就被淡然所掩盖。 她回以伯朗先生一记微笑,“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下楼的时候,有伯朗先生的助理相送。 伯朗先生的助理不是一般人能请得动的。 上了车之后,欧阳凡面露喜色,“看来伯朗先生真的对我们的策划案感兴趣,季总,这个合作可能就快成了。” “先别高兴的太早,伯朗先生对合作方的要求很高,我们的方案虽然入了他的眼,但问题还在后头。”季晴语气平淡。 不过这已经是一个好的开始了。 回到酒店后,季晴下车走进大厅,余光瞥了一眼休息区。 零散的几名外国人坐在那喝咖啡。 没有一张亚洲面孔。 欧阳凡按了电梯,“季总午餐是送到您房间还是到餐厅吃?” 季晴捏了捏眉心,“送到我房间吧。” “好。” 季晴走出电梯,抬眼看了一下她的房间门口。 没有人。 她勾了勾唇角,那抹笑意,既苦涩又泛着凉意。 …… 此刻,一家餐厅里。 伯朗先生微笑着对秦恒说:“冒昧地问一句,那位季总是秦医生的心上人吗?” 否则一向有原则的秦恒怎么可能轻易向他开口呢? 当初秦医生救了他一条命,他一直在想要怎么回报他。 要给他一笔丰厚的报酬,被他拒绝了。 要促成和秦氏集团的合作,也被他婉拒了。 没想到今天秦医生竟然会亲自开口。 当时,秦恒将他叫住的时候,他还好奇秦恒找他什么事。 没想到秦恒开口说:“季氏集团最近在找的合作商是伯朗先生您的公司吗?” 之前他只知道伯朗先生很有钱。 但他只是他的一个病人而已。 他并没有过多询问。 所以并不知道他就是这次季晴想找的全球五百强前三之一的公司的幕后老板。 在得到伯朗先生的回答之后。 秦恒说:“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伯朗先生能答应我。” “秦医生尽管说。” “和季氏集团合作。” 第746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八十七) 季晴吃完午饭后,给欧阳凡打了个电话,“你把昨天下午要你修改的那份文件拿给我看看。” 电话挂断后几分钟,门外传来敲门声。 季晴走过去开门。 目光一顿。 那句“你不是离开了吗?”被她强压回去。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右脸上,昨晚那几巴掌她没收力,今天看还是有点明显。 收回视线。 她就要关门。 “文件要不要?”秦恒手里拿着文件夹。 季晴冷嗤,“欧阳凡这个叛徒。” “你别怪他,我从他手里抢的,他差点跟我动手。”秦恒说着,强行要进屋。 季晴却站在门口,半点空隙都不让他钻。 秦恒心里着急,“晴晴。” “打住。”季晴面无表情,“要么文件给我,要么我告你偷盗我公司的机密,你选一个。” 谁知秦恒脸皮一厚再厚,没有瓶颈,“那你告我吧,文件给你,你就不理我了,你告我,作为原告和被告,我们之间还能见很多次面。” “你有……” “我有病,我知道。”秦恒抢她的话。 季晴忽然抬起手,秦恒眼都不眨一下,甚至还把头低下来。 “你打吧。” 季晴扬起的手忽然再次朝他额头上的纱布戳去,却没想到秦恒预判了她的动作,眼疾手快扣住她的手腕。 “晴晴,你这不厚道。” “我跟一个流氓无需讲理!” 秦恒自知理亏,“我知道昨天晚上没经过你的允许就亲你的嘴是我的错,但我忍不住。” 他的手指灵活地穿过她的指缝,紧紧扣住。 “我梦到过很多次。” 季晴一怔。 都是成年人,秦恒是正常的男人,不可能只是梦到亲她的嘴这么简单。 一想到他都梦了些什么,季晴恼羞成怒,“滚蛋!” 说着,就要动手去抢文件。 她以为秦恒会紧抓着不放,所以她用尽全力,岂料秦恒突然松手。 她用力往后一拉,整个人失去重心往后倒。 原本严防死守的门口瞬间出现了漏洞。 秦恒趁机上前一步,揽住她的腰肢的同时,把门给踢上,后背靠着门板,把季晴往怀里压。 “没事吧?” 季晴喘了一口气,“假惺惺有意思吗?” 猜中她会抢文件,故意松手,再趁机登堂入室。 一步步。 真是好算计。 秦恒爱不释手地圈住她的细腰,气息不知不觉间有些乱了。 回到酒店之后,季晴把高跟鞋脱了,这会儿到秦恒的鼻尖。 秦恒垂眸看着她的红唇,想到昨晚强吻她的触感,喉结滑动了一下。 “算计是真的,关心你也是真的。” 季晴没有挣扎,男女力量悬殊,更何况…… 她的目光从他脸上一些擦伤和额头上的纱布掠过,“放开。” “如果不放是不是要挨巴掌?” 秦恒这会儿真真切切觉得霍铭征的方法挺好的,放开脸面之后,他什么话都敢说了。 “你要不要试试?”季晴冷眼看他。 秦恒低沉道:“反正都是试,我想试点别的。” 几乎是最后一个字落下,他低头用力贴住季晴的唇。 反手将她双手按在身后,一个转身将她按在门板,他一边吻着,一边睁开眼睛看季晴的脸。 对上一双愠怒的的凤眸。 秦恒缓缓闭上眼睛,当看不见。 秦恒从来没有吻过别人,但男人在这方面向来无师自通,可他没想到自己吻季晴的时候就像磁铁的两极,十分自然地契合。 如果忽略季晴的无动于衷的话,这一幕堪称美景。 秦恒舌尖撬开她的牙关的瞬间,季晴朝他的舌头咬了一口。 秦恒动作一顿。 原本轻柔的动作,突然变得孟浪,凶猛。 水声泛滥。 季晴趁他动情,控制着她双手的那只手往上扣住她的后脖颈,她用力把人推开。 一条细长的水线断开。 秦恒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就在她抬手要甩向秦恒的时候,秦恒扣住她的手腕,再次低头吻住她。 不知道为什么。 刚才他的脑海里出现一些陌生的画面。 不是梦境里的碎片。 而是很清晰的。 像连续发生的。 这种感觉令秦恒感受到心脏一阵空落落的难受。 他捧着季晴的脸,“晴晴……” “放手。”季晴的唇被他吻得比之前更红了。 娇嫩欲滴。 好看得令人心痒痒。 “我不想放。”秦恒看着她的眼睛。 季晴抬脚就要踹他。 秦恒右腿膝盖往她的双腿间顶开,让她无法使力。 “我们好好谈谈,冷静谈一谈,好不好?” “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 秦恒低沉道:“我们什么都还没谈,你怎么知道没什么好谈的。” “你说谈什么?又想给我画饼吗?”季晴直视他的眼睛。 “你觉得上次我是给你画饼吗?”秦恒呼吸一滞。 即便知道她说的是气话。 季晴手背擦嘴,无声看着他。 看得秦恒心里越发的难受。 “当初我朋友是为了救我去世的,他临终前把妹妹托付给我,周家在英国势力复杂,当天周周被人追杀,迫不得已给我打电话,而我的手机在到英国之后就掉了,当时情况危急,我救周周的时候腹部被刺一刀,昏迷过去,醒来以后我才知道过去那么多天,等我能下床,我马上就回国……” “你昏迷几天?”季晴瞳孔紧缩。 “十天。”秦恒对于这个数字的态度太过于云淡风轻。 可事实上,昏迷十天已经属于重伤,甚至可能活不过来的程度了。 季临出车祸之后,季晴对于这些情况有了解过,所以知道一些。 她没有继续踹秦恒,而是如秦恒所说,冷静下来谈一谈。 “你醒来之后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秦恒揽紧她的腰。 这个小动作,季晴意识到他怕她挣脱。 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的话很可能会激怒她。 果不其然。 他低声说:“我怕你担心。” “你放屁!”季晴怒声道,“二十一天,你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就不会担心吗?” 她深吸一口气,却觉得胸口越发憋闷难受。 她冷静地说:“说到底,我在你心里根本不重要。” 第747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八十八) “如果你不重要,我还来悉尼干什么?”秦恒紧紧扣住她的手指。 “你没有不重要,我把命根子都给你了,你还说你不重要?” 说起这个,秦恒就看见她脖子空空的。 如果说昨晚她穿礼服,戴翡翠不搭配,那今天她穿衬衣,完全可以把翡翠放进领口里。 “我的命根子呢?”秦恒紧声问道。 那是他小的时候,爷爷还在世,父亲将传家之物给他。 他一直戴着不离身。 季晴平静地说:“丢了。” “我不信。”秦恒看着她的眼睛,笃定道,“你放起来了是不是?” 季晴一脸无所谓的态度,“随你怎么想。” “别说这么渣的话。” “这就渣了?更渣的你听不听?” 秦恒知道她故意的,却还是想听她说话,心里难受也甘愿承受,“我听。” 季晴额角了一下,“离开我的房间。” “我没地方去了。”秦恒声音软下来。 “昨晚你没让我把话说完,我的证件丢了,身上没什么钱,也没地方可以住。” “这么拙劣的谎言,你以为我会信吗?”季晴暗暗使劲,想要把两人的手分开。 可她的力量在秦恒眼里根本没有什么威胁,他只是保持着之前的力道,她也挣脱不开半分。 “你怎么不问我额头的伤哪来的?” 秦恒突然问道。 不等季晴开口,他忽然心情不错的说:“因为你早知道了,你担心我。” 季晴冷脸看他。 就在这时,季晴的手机响起来。 她掏出手机。 屏幕上备注的名字是欧阳凡的。 她滑了一下屏幕,“什么事?” 秦恒听见欧阳凡的声音从手机里泄出,“季总,刚才伯朗先生的助理给我打电话了,伯朗先生愿意跟我们合作了!” 隔着手机,秦恒都能感受到欧阳凡的喜悦。 他一瞬不眨地看着季晴,没有错过她脸上微小得表情变化。 当她的眉眼间露出笑意时,秦恒的心头蓦地一片柔软。 眼眸温柔地看着她。 在她挂断电话的时候,他温声道:“恭喜你,得偿所愿。” 季晴冲他笑了笑,下一秒冷着脸,“出去。” 秦恒没松手,他低声说:“我没地方住,你叫我去哪?” “那也不关我的事,你爱去哪去哪。” “晴晴。” “闭嘴!” 季晴低头看着他仍圈着她的腰的手,警告他,“松开。” “舍不得。” 季晴强忍着脾气,沉着脸,“是不是霍铭征教你的?” “教我什么?”秦恒佯装听不懂。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说了什么话?” 秦恒凝着她,“舍不得吗?这是实话,实话你也不让说?” “我再说一遍,松开!” 秦恒不情不愿松开手。 结果季晴没有赶他出去,而是拿着手机往阳台方向去。 不一会儿,秦恒就听见她称呼电话那一头的人:“伯朗先生。” 秦恒坐在沙发上。 他看着沙发背,听着季晴用流利的英语在和伯朗先生打电话。 他原本想灯塔挂了电话,再和她好好谈谈,再哄哄她。 昨晚一整夜他都在季晴的房间门口守着,没离开。 一天一夜没合眼,困意上来的瞬间他挡也挡不住。 等季晴挂了电话回到客厅,秦恒已经睡着了。 他靠着沙发背,闭着眼,薄唇轻抿着,胸膛平缓起伏。 此时的澳洲是春季,他穿着件白衬衣,衬衣没什么褶皱,一看就不是昨天风尘仆仆赶来时穿的那一件。 拙劣的谎言。 亏他说得出口。 季晴站在原地看了一眼他的额头,眼底深处的情绪没有半分遮掩。 过一会儿,她收回视线,转身往外走。 却突然停下脚步,把房间的温度调高两度,关上房门,带着欧阳凡去伯朗先生约定好的地方。 伯朗先生的助理办事效率高,季晴带着欧阳凡过去立马就能签订协议了。 在商场上闯荡将近十年的季晴,也很少见到这样有效率的事。 她微笑着说道:“伯朗先生真是爽快人。” 伯朗先生笑了笑说:“其实季氏集团并不在我的期望之内,但我很欣赏季总,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一定会很愉快。” 季晴朝伯朗先生伸手,“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伯朗先生回握了一下季晴的手。 “一定。” 能让秦医生放在心尖上,打破原则的女人,那一定是非常与众不同、非常优秀的人。 他相信秦医生的眼光。 就在这时,季晴放在包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 她拿出来一看,是秦恒打来的。 她对伯朗先生微微颔首,拿着手机走到旁边。 欧阳凡愣了一下。 季总在开会或者谈生意的时候,从来不接电话。 着电话该不会是秦医生打来的吧? 季晴走到没什么人的地方,才接电话。 还不等她开口。 “你去哪了?”刚睡醒的秦恒嗓音有些沙哑,更显低沉。 季晴咬了咬唇内的软肉,那里是她咬了秦恒之后,秦恒发狠咬回来的地方,有点刺痛。 她皱眉,“管那么多。” “我睡醒看不见你。” 他明明很正常的说话,可季晴却听出了撒娇的意味。 三十岁老男人…… “睡醒就离开我房间。” 她刚想说他敢再说什么舍不得,她就割了他的舌头。 结果秦恒却突如其来的乖巧,“我知道了。” 季晴闭了闭眼睛。 霍铭征到底教了他些什么东西! 伯朗先生安排了晚宴,在悉尼最豪华的餐厅。 晚宴过后,季晴回到酒店。 晚宴的时候她没怎么吃。 脑海里不时想起酒店房间里的那个人。 刷卡的时候,她才想起来秦恒已经离开了。 推开门进去,结果看见套房里亮着灯。 而秦恒正巧从浴室里出来,腰间围着浴巾,手里拿着干毛巾在擦头发。 在季晴看见他的时候,他转过身,立即放下毛巾走过来。 “你不是走了吗?”季晴刻意不去看他的胸肌和腹肌以及若隐若现的人鱼线。 “我没地方去,身上没什么钱了,饭也吃不起。” 季晴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没吃饭?” 秦恒坦诚地说:“嗯,没钱。” 第748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八十九) 季晴瞥了一眼放在茶几上的腕表和袖扣。 “这两样够你买一个饭店了,找什么借口?” “我是读书人,怎么能变卖家产呢。”秦恒说什么都不肯离开。 “况且我的衬衣和裤子都湿了,没钱买衣服。” 他说着,一坐在沙发上。 浴巾不长,他一坐下,腿岔开,季晴瞥了一眼,当即恼羞成怒道:“腿给我并上!” 他里面竟什么都没穿! 秦恒愣了一下,站起身来,“我不是故意耍流氓。” 他只是忘了。 平常他洗完澡围着浴巾,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没有在女人面前这样,连在母亲面前都不曾这样。 季晴没看他,从包里拿出钱夹,随手抽了几张钞票,“当我买你早上的油炸糕,够不够,不够的话……” 她说着,准备再从钱夹里抽钞票。 秦恒气得脸色铁青,把她的钱夹丢开,“我亲手做的,千金难买。” 季晴捏紧手里的钞票,果然是他做的。 “那你想怎么样?” “想跟你在一起。” 季晴沉着脸,“换一个。” “想跟你结婚。” 季晴彻底被激怒了,“你再说一遍!” “想跟你结婚。”秦恒不怕死再说一遍,并且补充道,“也可以先谈恋爱。” 季晴怒极反笑,看了他一眼,转身进房间,砰的一声把门摔上。 季晴泡完澡出来拿手机,整个套房里安安静静的。 她当然知道那个死皮赖脸的男人不可能离开。 只是当她转身时,看见秦恒从套房的厨房里出来,手里拿着两盘菜。 不忍直视的是。 他下半身围着浴巾,上半身光着,系着一条围裙。 说辣眼睛吧,他又长得十分英俊。 却又让人不想看第二眼。 “你在干嘛?” 季晴目光落在他肩颈处的围裙系带,凸起的锁骨横贯过去。 秦恒的身材不属于健硕型,平常穿衣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偏清瘦些,可脱了衣服之后,他的肌肉含量挺高,身材是越看越让人眼馋的那种。 “洗完澡了?过来吃饭。”秦恒把两盘菜放在餐桌上。 他坦然地看着季晴。 心跳却漏了半拍。 季晴穿着真丝睡裙就出来了,虽然外面披了一件外衫,可她曼妙的身材依然一览无余。 他清了清嗓子,说:“厨房里还有菜和汤,你坐着等我。” 他一转身,后背没有围裙的遮挡,只有一条绑在腰上的系带,比正面看更不忍直视。 季晴站在原地,脚趾头抠着拖鞋。 她叹了一口气,捏了捏眉心。 拨通欧阳凡的电话。 “去买两套男人的衣服回来,一米八七,按一百五十五斤买,一套家居服,一套衬衣西裤。” 她说的比他之前的体重轻了一点。 他最近瘦了些。 “还有……平角。” 她顿了一下。 “往大的买。” 虽然刚才那一下没看清楚,但她直觉应该没说错。 欧阳凡听得面红耳赤,这都什么情况。 不过他不敢好奇,说了声是之后,立马开车去商场。 秦恒将菜和汤盛出来,“晴晴,过来吃饭。” 季晴收起手机,“我吃过了。” “悉尼这边能有什么好吃的?我猜你没怎么吃,我给你做了东北菜。” 秦恒拿着碗筷,站在餐厅的吊灯的光晕下面。 有一种居家好男人的氛围感。 尤其他安静看着她的时候,那双眼睛流露出的脉脉温情,一眼就容易让人沉沦,想跟他好好过日子。 刚才他端菜出来的时候,季晴就闻到了饭菜香。 她走过去。 桌上有土豆排骨炖豆角,溜肉段,锅包肉,鸡蛋焖子,地三鲜,汤是小鸡炖蘑菇。 “你不是说没钱吗?”季晴坐下,审视他。 “买完菜就真没钱了。”秦恒现在把自己代入没钱的角色中,说话根本不用经过脑子,随口就来。 季晴喝着汤,不再跟他掰扯这个话题,反正他一口咬定自己没钱,她又能拿他怎么样。汤的味道竟然出奇的好。 之前听几个秘书在午休间闲聊,说现在社会不会做饭的男人很少了。 她从来没想过,秦恒也会做饭。 他这样十足的金汤勺出生的大少爷。 这样的味道,不是第一次下厨就能做出来的。 “好喝吗?”秦恒坐在她对面。 季晴放下勺子,“一……” 她想说一般般,可目光落在他额头上的纱布,和他并不怎么好的脸色,移开视线,“还行。” “那就是好喝。”秦恒自动翻译。 季晴瞪他一眼。 秦恒得了便宜不敢卖乖,安静拿起筷子给她夹菜。 季晴面前的碟子堆满菜。 她抬了一下眼眸。 “把围裙脱下来。” 秦恒二话不说,开始解围裙。 季晴见他手背在身后解半天没解开。 “好像打死结了,你帮我。”秦恒站起身来,朝她走去。 背对着她站着。 围裙的系带在腰上,这款围裙尺码挺大,给秦恒刚好。 系带的结就打在浴巾的边缘。 打结的位置两边是两道凹陷的腰窝。 季晴看了一眼,猛地攥起手指,“改变策略,想用美惑我?” 他一个外科医生,连结都能绑成死扣,说出去谁会相信? 秦恒回头看她,心脏砰砰跳,这个法子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霍铭征没教过他。 也不知道能不能奏效。 他提前联系伯朗先生的助理,晚宴结束后就给他打电话,他掐准时间去洗澡。 不过伯朗先生的助理提前很早给他打过一个电话,提醒他季晴晚餐没怎么吃。 这些饭菜就是那时候开始准备的。 衣服也是故意弄湿的,借机洗了个澡,在她开门进来时,装着一副刚洗完澡的样子。 美惑。 还真被她说中了。 “如果我说是,你接不接受?” 季晴突然用食指勾着那个打成死结的扣,“接受什么?” 她的指尖有意无意地蹭着他的尾椎骨,一字一顿,“让你上我的床?” 第749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九十) 秦恒的呼吸完全乱了节拍。 尤其是季晴的的指甲轻轻划过他腰间,他感觉自己的尾椎骨都麻了。 “晴晴……” 他下意识要去抓她的手,结果一转身,季晴就把手抽回去,“你想得美。” 秦恒的眼底根本毫不遮掩的欲望。 偏偏被撩得心痒难耐。 这女人,就是存心撩他,故意惹他! 他直接扣住季晴的胳膊把人拉起来,揽住她的腰,作势要去吻她。 季晴眼疾手快夹了一块锅包肉塞他嘴里,“这就忍不住了?” 秦恒突然一手圈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固定她的脑袋,紧接着低头直接咬着锅包肉,将暴露在外面的另一半塞她嘴里。 季晴陡然瞪大凤眸。 可接下来,秦恒直接咬断那块肉,囫囵嚼了几下咽下去,低头堵住季晴的唇。 逼着她把那块锅包肉吃下去。 在他舌头钻进来的瞬间,季晴用舌尖将那半块肉推到他嘴里,用力推他的胸膛! “秦恒你疯了是不是!” 谁知秦恒吐掉嘴里的肉,扣住她的后脖颈。 这一次他没有强吻季晴,而是看着她的眼睛,慢慢败下阵来,“晴晴,我们在一起吧。” 季晴的嘴唇亮晶晶的,是刚才他强行撬开她的牙关时留下来的痕迹。 秦恒松开她的后脖颈,贴着她的侧脸,拇指的指腹擦着她的红唇,“我是想你,看样子应该是没成功,既然不成功,那就好好吃饭,我不想看到你饿肚子。” “这又是什么策略?”季晴推开他,回到座位上。 秦恒也嫌围裙戴着不舒服,死扣解不开,他双手交叉抓着围裙的边缘,像平常脱t恤那样,把围裙给脱了。 没有围裙的遮挡。 结果季晴余光一瞥,看见他浴巾围着的正中间起了变化。 她恼羞成怒,起身就要回房间。 突然之间她的后背贴上来一堵温热的肉墙。 他身上的变化变得更直接了。 她的脸腾的一下红了个透,愈发恼羞成怒。 “你不用去管它,当它不存在就好了。”秦恒喑哑道。 他无法控制。 季晴气到失语,这玩意儿是她想忽略就忽略的吗? 秦恒喑哑道:“不要因为它影响你吃饭,吃完饭你再跟我生气。” 他的双臂紧紧圈着她。 “听话,好不好?” 季晴挣脱不开,“你先松手!” “你先答应我吃饭。”秦恒半点都不退让。 “你敢威胁我?” 秦恒的手没有松开的迹象,“你打死我,我也不松手。” 季晴深吸一口气,“我吃。” 秦恒果然松手,却突然握住她的手,把人往餐桌牵过去,“锅包肉是我找季奶奶学的,你尝尝。” 季晴一愣。 她还没碰那道菜,刚才被秦恒强行喂进嘴里,她也没嚼,没尝出味道。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咬一口。 锅包肉的做法很平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配方。 但她能吃的出奶奶做的锅包肉和其他地方做的不同。 而秦恒做的味道,和奶奶做的一模一样。 秦恒又给她夹了一块,“是我不让季奶奶告诉你。” “以后要是季奶奶回滨城了,你想吃我做给你吃。” 季晴嚼着嘴里的肉,心头却泛滥开一阵阵的酸胀感。 秦恒用自己的碗盛了汤,放在她面前,把之前那碗有些凉了汤拿过来放在自己面前。 季晴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没说什么。 吃完饭后,季晴的电话响了。 是欧阳凡打来的。 “季总,衣服买好了,我就在门外。” 季晴嗯了声,“放门口吧。” 挂了电话后,她就要去开门。 秦恒却扣住她的手腕,“什么东西,我去拿就好。” 她穿这么的睡裙,他不想让别人看到。 季晴看到他眼底的占有欲,想着方正是给他买的衣服,他自己去拿。 “那你去吧。” 秦恒开门出去,门的右侧放了几个纸袋。 欧阳凡还没进电梯,听见开门声,一转眼就看见一个秦恒下半身围着浴巾,光着膀子出来拿衣服。 欧阳凡一愣。 不愧是秦医生! 秦恒提起袋子的时候也看见欧阳凡了,他冲欧阳凡微微一笑,颔首示意。 随后关上门。 穿好衣服之后,秦恒从另一个房间里出来,结果季晴已经不在客厅,而是回房间了。 秦恒安慰自己,她肯让他留下来是个好的开始。 他回到房间,发了一条信息给季晴—— 尺码刚好。 他又发了一条过去—— 全都刚好。 季晴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脑海里不时闪过秦恒的胸肌和腹肌,他光着膀子系着围裙的样子,下凹的腰窝,和浴巾下面支棱起来的弧度…… 美惑。 成功让她睡不着觉。 她现在就恨不得把秦恒抓过来揍一顿解气。 刚才听见隔壁房间关了,客厅里安安静静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应该没人了。 季晴起身,披上外衫,开门出去,朝吧台走去,准备喝点酒助眠。 可当她走到吧台,却看见穿着一身黑白家居服的秦恒坐在吧台旁边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红酒。 灯光微弱,他的眉眼愈发显得深邃幽沉。 看见季晴,他立即站起身来,放下酒杯,“睡不着吗?” “只是想喝点酒而已。” 季晴避开秦恒的目光,朝酒柜走去。 结果她一抽就抽到秦恒喝的那一瓶红酒。 众多红酒中,她一眼看中。 和秦恒一模一样的品味。 就在季晴转身去拿高脚杯时,秦恒已经将杯子拿过来了,并拿走她手里的酒。 倒了一杯,递给她。 秦恒凝着她的眼睛,“还没好好祝贺你顺利拿到合作。” “谢谢。”季晴结果酒杯,指尖擦过秦恒的手指。 秦恒当即握紧手指。 两人在单人沙发坐下,安静地喝酒。 季晴一杯酒喝完,觉得不过如此,便起身再去倒酒。 却被秦恒按住她拿酒瓶的手,“忘了告诉你,这酒的后劲大,别贪杯。” 季晴懒懒地瞥他,她转身时,睡裙松垮的领口里晃过带着幽香的“波浪”。 “能有多大?” 秦恒的目光从她的眼睛慢慢往下。 鼻梁,鼻尖,人中……红唇。 他低头吻上去的时候,沙哑道:“大到我不怕死的程度。” 第750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九十一) 熟男,秦恒想做什么,季晴怎么会看不出来。 酒壮怂人胆,更何况秦恒现在把脸面抛开之后,可是一点都不怂。 季晴被他压迫地往后退,“你……” 秦恒的唇几乎是瞬间就粘上来。 她的腰肢卡着吧台。 秦恒顺势将她抱起来放在吧台上,季晴趁势躲开他的唇,眼眸敛着光,气息微乱。 她仿佛有话要说,但此刻秦恒哪里肯给她反抗的机会。 扣着她的后脖颈,喘着气吻上她的红唇。 这片唇会让人上瘾。 越亲越想亲。 在季晴出来之前,他的“下酒菜”就是回想吻她的感觉。 脑子想的感觉,和实际操作简直是天差地别。 唇舌相勾也仿佛不够,想把她揉进身体里。 扣住后脖颈的修长手指往上她的发丝间着。 这酒的后劲的确很大,季晴此刻脑袋胀胀的,脑海中偏偏闪过秦恒围着浴巾大剌剌坐在沙发上,里面什么都没穿的画面。 他的腹肌很硬。 腰窝很。 人鱼线相当完美。 每一点都精准踩着她的审美。 这个该死的男人! 秦恒的唇吻过她的嘴角,脸颊,耳垂,他仿佛一个毛头小子,急不可耐地蹭着她,“晴晴……” 季晴睡裙的外衫被他褪到她的手腕处,她一抬手,外衫摇曳,透过灯光朦胧暧昧。 她勾住秦恒的下巴,“睡了你,我不会负责。” “不用你负责,随便你睡。”秦恒抓开她的手,将挂在手腕处要掉不掉的外衫扯落。 一把抱起季晴,单手托住她的臀,另一只手撩开她的长发,一边吻她,一边往房间走。 “抱紧我。” 季晴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凭借超强的核心力量直起腰身,抓住秦恒撩她头发的手,搭在她的腰上。 她将垂落的头发别到耳后。 秦恒仰头看她,眼底燃烧着熊熊烈火,不等她低头,掌控在她腰间的手往后,贴着她的背脊把人往下压。 两片唇一触即发。 秦恒将她按在墙上在她唇内扫荡几遍,才抱着她进房间。 这个房间季晴已经住了很多晚,房间里飘荡着她身上的幽香。 秦恒稳稳地将她放倒在床上。 柔软的床微微起伏,看着她睡裙领口里的春光也随之起伏荡漾,像是下一秒就要跳出来了。 秦恒看得眼睛通红。 炙热的掌心贴住滑腻的细白双腿。 附着一层薄茧的手指挑起裙摆。 食指勾到一根系带。 季晴长腿曲起,裙摆自然下滑到腰腹,秦恒这才看清自己勾到的系带。 薄透的黑色布料仅仅用几根黑色的细绳交叉绑着。 一把火从秦恒的眼底烧到胸口。 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速度快到,他根本捕捉不到,随之季晴勾着他脖子,仰头在他耳边说了句,“不会解吗,要不要姐姐教你?” 他看着近在咫尺,笑得如妖孽般勾人心魄的季晴。 那把火烧得他手指颤抖了起来。 根本没想解开,直接四根手指穿过系带,攥着,用力一扯,将黑色薄透的布片甩到床下! 悉尼的夜很长。 秦恒将季晴抵在落地窗,从城市最高楼的顶层俯瞰整片夜景。 他吻着她的背脊,湿漉漉的线条一路往上,唇碾转过她的耳根,轻咬着她的耳珠,“刚才疼不疼?” 季晴喘着气,手往后勾住他的脖子,“你能不能别废话。” 秦恒咬牙轻笑一声,大掌扣住她的腰,下一秒便叫她说不出话来。 …… 天将亮。 酒店房间的门打开。 季晴戴上墨镜推着行李箱往外走,轻轻关上门。 电梯到十楼,欧阳凡推着行李箱进来,“季总,需要先吃早餐吗?” “不用,直接去机场吧。” 她一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欧阳凡是贴心的助理,忙问道:“您嗓子不舒服吗?” 季晴墨镜下还泛红的双眸闪过一丝异样,她清了清嗓子,“没事。” 一整夜,秦恒就像疯了一样。 从床上到沙发、浴室、落地窗。 他好像不知疲倦,又好像格外珍惜这样来之不易的机会,怕回国后就没这种福利了。 缠着她叫她晴晴,叫她宝贝,后来他飘了,勾着她哄着她叫哥哥。 她不叫,他就开始疯。 也不知道三十岁的人哪里来的精力! 她下床的时候,差点没站稳。 床边四散着几个打开的套的铝箔袋,她光脚踩上去的时候,差一点惊动床上的人。 坐上商务车。 季晴摘掉墨镜回头看了一眼在晨光中的酒店。 目光一路往上,落在顶层。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 在她和秦恒结合的那一瞬间。 她没有想象中的痛,也许跟她耐痛有关。 但都说男人第一次时间不长。 可秦恒的表现根本不像第一次。 …… 秦恒醒来的时候,没看见季晴的身影。 他在整个套房里找了个遍,行李箱没了。 她走了。 他回到充斥着两个人欢爱后气息的房间,这才看见床头贴着一张便签纸。 走过去,揭下标签,上面写了四个字—— 服务不错。 秦恒猛地咬紧牙关。 他拿出手机拨通季晴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女人慵懒沙哑的声音,“怎么,想赖上我?” “我说了不负责。” 秦恒扶着有点酸的腰,怒极反笑,却对着电话那头的女人低声道:“我没收住力道,你疼不疼,去机场的路上吗?我叫人给你送药。” 季晴沉默了几秒,“不用,也没那么严重。” “那就是疼。”秦恒现在已经摸准她说话的话外音。 “你烦不烦,挂了!”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秦恒不着寸缕地站在凌乱的房间。 目光幽深地落在那张大床上。 白色的床单,除了斑斑点点液体干涸的印记,没有其他。 第751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九十二) 番外:我的大小姐(九十二) 他是学医的,当然知道不是所有的女人在第一次都会出血。 “血”本来就是封建社会荼毒女人的糟粕思想。 他只是有一瞬间的恍惚。 因为季晴是真紧,他刚开始就差点缴械投降。 秦恒进浴室冲了个澡,他看了一眼浴缸里早就凉了的半缸水,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和季晴在这里大战的画面。 心底不由一软。 想她了。 他快速冲完澡,穿上昨天季晴吩咐欧阳凡买的衣服。 回头看了一眼床头柜的便签纸,他走过去,将便签纸对折放进西裤口袋里。 走出房间后他给隋兴打了一个电话。 “拿着行李下楼,走了。” 等他到一楼,隋兴从另一个电梯出来,推着两个20寸的行李箱。 一个是他的,一个是秦恒的。 “秦少,回南城的机票在下午,刚刚一次航班已经走了。” 秦恒点头。 不用想也知道,季晴就是坐了这次航班回去的,趁着他没醒来偷溜。 “那就下午回去。” 就在这时,秦恒的电话响了。 是母亲的助理打来的电话。 秦恒接起电话,“王助理,什么事?” “秦少,郁总身体不舒服,我们劝她去做检查,她不愿意去。” 秦恒蹙眉,怎么近期经常身体不舒服,“她人站在在干嘛?” 王助理说:“在看文件,我们劝她休息也劝不动。” “嗯,我给她打一个电话。” 秦恒一边往外走,一边拨通郁兰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郁兰的声音,“小恒,你怎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 秦恒想说不早了,已经快八点了。 可转念一想,悉尼早上快八点,南城还不到六点。 最近开始昼短夜长,天才蒙蒙亮。 郁兰笑着说:“还不到六点,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在悉尼。” “怎么去悉尼了?”郁兰问道。 秦恒没有多说什么,“来办点事。” 他的话锋一转,“王助理说你最近经常不舒服,怎么不去做个检查?” “老毛病而已,况且医院那个环境我不喜欢。” “身体不舒服就不要挑了,我给你预约一家私人医院做体检,别说不去。” 郁兰仿佛妥协了一般,“好,我去就是了。” 她忽然叹了一口气,“我这身体越来越不中用了,趁着我状态还不错,你准备什么时候带女朋友回来给我看看?” 秦恒脑海中浮现出季晴那张漂亮明晚的脸,嘴角不经意弯了起来。 母亲如此期待他带女朋友去见他,他理性告诉她,自己最近在追季晴。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转移了话题,“今年回来过年吗?” “看看情况吧,回南城或者燕京城。” 挂电话之前,秦恒再次叮嘱,“我回去马上给你预约医生做体检。” “好,我知道了。” 郁兰挂了电话后,紧紧捏着手机。 秦恒明明是去悉尼找季晴了,而且她派出去的人分明说秦恒进了季晴的房间,从下午到今天早上,一直在里面待着。 他却说谎了! 难道他想起了什么,开始对她产生芥蒂了是吗? …… 秦恒回到南城,将行李丢给隋兴,便开车去了季氏集团。 悉尼和南城的时差不多,经常出差的人根本不需要倒时差。 这点时差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事。 季晴是昨天到南城的,这会儿已经在公司了。 路上经过一家药店,秦恒将车子停靠在一边,走进去,问店员拿了一条消肿止痛的药膏。 那药膏能使用的范围挺广。 秦恒也是当初用过这种药,详读了说明书才知道还有这作用。 他开车到季氏集团楼下。 走进去的时候,被保安拦截下来。 保安对这张脸印象深刻。 前段时间每天来这里蹲点,说是要见季总。 秦恒走到边上,给季晴打了个电话。 此刻,季晴正在开会,项目部的经理在汇报她不在的这段时间的工作进程。 刚汇报到一半,季晴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其余人都是保持安静的,在项目部经理汇报的间隙,这震动声尤其清晰。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声音的源头。 季晴瞥了眼来电显示,冲项目部经理抬了一下手示意先暂停。 随后她旁若无人地接起电话,“干嘛?” “我在你公司楼下。” 电话那头是熟悉的男人低沉的声音。 季晴下意识看了一眼会议室内的电子小视频显示的时间。 昨天她从悉尼回来,坐的最早的一班车。 其余的航班都要到下午,并且今天才能到南城。 秦恒他是刚下飞机就往这里过来了。 会议室内其他人都看见季晴的嘴角微微扯了一下,“来干嘛?” “给你送药,你一定没有听我的话抹药对不对?” 他还惦记着这件事。 “已经没事了。” 秦恒不相信,“要么你把药拿去,要么你让我亲自检查。” 五分钟后,秦恒坐在季晴的办公室。 听秘书说她在开会。 秦恒没有到处乱扔办公室里的东西,而是随意走动几步。 季晴的办公室和霍铭征的是差不多的色系。 冷淡风。 可那天晚上她喝了酒,与他共沉沦的时候一点也不冷淡。 像火一样烧着他。 秦恒突然脚步停下来。 他在季晴办公室的架子上看到一张照片。 照片封在相框里面。 宽阔的天台,雨后初晴的天空,一道绚丽的彩虹。 照片里有四个人。 每一个人秦恒都认得。 有他,有季晴,有杨迅和杨玲。 他们四个人的合照。 他和季晴很明显是被杨迅和杨玲挤在中间。 季晴的肩膀撞到他的胳膊。 他微微低头看她。 这张照片他没什么印象。 而且,他恐高,怎么可能愿意现在天台边缘照相呢? 秦恒刚准备将相框拿起来,门外传来说话声。 是季晴回来了。 下一秒门打开。 两人四目相对。 这是那天两人深入交流之后的第一次面对面。 原本以为会挺尴尬的。 季晴反手关上门,“不是送药吗?送完还不走。” “我是医生,我可以给你检查一下。” 季晴嘴角挂着笑,“心外科的医生检查妇科?你这专业是不是太跳跃了。” “我已经在修妇科了。”秦恒朝她走过去,“有谷医生的指导,你可以放心。”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经过那一晚之后,季晴变得更明艳动人了。 连头发丝都能撩拨他的心弦。 第752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九十三) 尤其是她今天戴了一副无边框的防蓝光眼镜。 白色衬衣的领口解开三颗扣子。 令他移不开眼睛。 她就这么在一群大男人面前开会的? 季晴走到办公桌后,坐在大班椅上,双腿交叠着,穿着细高跟的脚轻轻晃了一下,手里把玩着一支笔。 “你修妇科了?” 秦恒挪椅子的动作一顿,余光瞥见她包臀裙下穿着黑丝的长腿,这么交叠着,比双腿并拢的时候还更。 小腹骤然一紧。 他松开椅子,直接绕过办公桌,到她身边,虚靠着桌沿,手里拿着那条药膏。 “修妇科,是为了给你看,方便。” 季晴握着笔的手一顿。 她抿了一下红唇,摘掉眼镜,“我说过睡一觉我不会对你负责的。” “不要你负责,免费给你睡。”秦恒拿走她手里的笔。 季晴把笔夺回去,“我对你没那么大的兴趣。” 秦恒笑了声,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对折的便签纸,摊开,放在她面前。 “这算不算五星好评?” 季晴眸光一颤。 这不是在悉尼的酒店房间里,她给秦恒留下来的便签纸吗? 她作势要去拿,可秦恒的动作比她更快,把便签纸拿回去,对折,放回口袋里。 “想‘毁尸灭迹’?” 他低头,凑近季晴,“不能够的。” 他拿起桌上的眼镜,重新戴回到季晴的鼻梁上,“我喜欢看。” 季晴嗤笑一声,转头看了一眼别处,忽然夺走他手里的药膏。 “你可以走了。” 秦恒前脚离开总裁办公室,手机传来一条季晴打来的微信—— 晚上豪庭一品22楼。 这是季晴在外面的房子。 紧接着,季晴又发了两条信息过来—— 密码是120615 洗干净点。 秦恒暗暗咬牙,真是又气又不敢吭声。 她真把他当成卖的了? 可傍晚在医院忙完后,他还是开车去了豪庭一品。 车子在小区的超市外面停下。 这个小区是南城最贵的商品房住宅区,他的表哥郁闻州的房地产开发商。 他记得霍铭征在这里也有房产。 超市里的食材都是来自各个地区的优选。 秦恒买了菜走出超市,正好隋兴也到了。 “秦少,您要的酒。” “辛苦了,你回去吧。” 秦恒拿了酒,和菜一起放在副驾驶座,便把车子开进地下车库。 到了22层。 这里是一梯一户的大平层。 他提着购物袋走到门前。 密码他不需要从手机信息里确认一遍,也能成功输入。 因为很简单。 0615是季晴的生日。 而12,应该指的是十二年前的2012年。 正好是他们高中毕业那一年。 他不知道季晴把这个数字用来当作密码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开门进去之后,玄关灯和客厅灯自动亮起。 干净宽敞,又视野开阔的房子瞬间被灯光充满。 秦恒打开鞋柜,想从里面拿一双拖鞋,结果却只看到一双女士拖鞋。 没有男士拖鞋。 脑海中自动翻译出这一句话,秦恒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朗。 脱了鞋光脚走进去。 他提着东西进厨房,果然和他预料中的一样,什么调味品都没有。 厨房整洁得就像样板房,明显没开过火。 好在他提前预料了,买了调味品和一套碗筷餐盘。 洗菜的时候郁兰给他打电话。 他按了下免提。 “小恒,你把给我预约的体检时间取消了吧,我打算回南城再做检查。” 秦恒腌鱼的动作一顿,“您要回来?” “怎么,很意外吗?” “不是,您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机。” “下周一会到,你要是忙不用来接,叫隋兴来接我就好了。” 挂了电话之后,秦恒将腌好的鱼放在一边备用。 上次给季晴做的东北菜,她吃了不少,应该是味道还行。 这次他做的是南城菜,主打一个各大菜系都精通。 成功拿下她的胃,取得第一阶段的胜利。 锅里的汤沸腾的时候,季晴还没回来。 秦恒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直到自动挂断,也没人接。 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 秦恒回到灶台前,往汤里放了调味品。 季奶奶说季晴的口味偏淡,吃不得太咸的东西, 巧了,他的口味也偏淡。 他将熬汤的火调小了一点,看了一眼时间。 七点了。 季晴还是没回来。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消息。 他再次给季晴打电话,还是没人接。 秦恒第一反应季晴不会那么无聊戏耍他,故意吊着他让他来这里等他,结果她却不出现。 应该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这么想着,他给欧阳凡打了个电话。 电话还是没人接。 秦恒不得不陷入自我怀疑当中。 难道他真的被季晴耍了? 秦恒回头看了一眼厨房灶台上熬着的汤,和蒸箱里快好的鱼,以及炒好的几个菜。 他握紧手机,给隋兴打电话,“查一下,季晴现在在哪?” 过了几分钟,隋兴回电话。 “秦少,季总在应酬。” 听到她在加班,以往的时候他肯定要调侃她劳模,这会儿却只剩下心疼了。 是他没有事先告诉她,他会煮饭等她回来。 过了一会儿,欧阳凡的电话打来。 秦恒看着来电显示,正打算滑动屏幕接起,忽然想到什么,握住手指,没有碰屏幕,直到电话自动挂断。 锦和园饭店停车场。 季晴坐进车内,欧阳凡很自然地吩咐司机,“回碧海公馆。” 这时,后排的季晴开口道:“去豪庭一品。” 欧阳凡说道:“季总,秦医生给我打了电话,我当时没听见,等我回拨过去,秦医生没接,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车子开进主干道,季晴这才拿出手机,看到秦恒的未接来电。 她抿了抿红唇,把手机放回到包里。 车子停在小区的地下车库。 季晴乘坐电梯上楼。 到了22楼按下密码,门打开。 满屋的灯光,门口一双男士皮鞋。 反手关门的手紧紧握住门把。 季晴的胸腔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锤了一下,又恍惚又像被瞬间填满。 她一抬眸便看见趴在餐桌上,不知道是不是睡着的秦恒。 以及桌上的四菜一汤。 他身上的围裙还没脱下来。 菜是他亲自做的。 他在等她。 第753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九十四) 昨天坐飞机从悉尼离开,今天中午才到南城,下午又去医院出了半天的诊。 这些她都知道。 傍晚来这里做了一餐饭等她回来。 应该是太疲惫了,以至于坐在餐桌前等着等着就睡了过去。 季晴站在玄关处,看了一眼他的脚。 光着。 她想起自己的房子还没有男人来过。 季临没来过,父亲也没来过。 她打开鞋柜换鞋,轻微的声响惊动餐桌上趴着的人。 “晴晴。” 秦恒睁开惺忪的睡眼,人还没精神,先开口叫了季晴。 他站起身来,朝季晴走过去,“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 “我今晚有应酬,欧阳不是给你回电话了,你怎么没接?” 秦恒面色如常地说:“我当时可能在炒菜没听见。” 说着,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还真有一个未接电话。” 季晴看了他一眼,不确定他是不是装的。 看了一眼桌上没有动过的菜,季晴又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晚上九点半了。 她攥了攥皮包,眼底划过一丝柔软,“你还没吃?” “我在等你一起回来吃。” 他想起什么,叹了一口气,“你应酬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说着,他解开围裙,放在一边,“桌上的菜和厨房我明天叫人来整理,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就在他转身之际,季晴突然扣住他的手腕。 男人根本没想走,她轻轻一拽,就把人拽到跟前。 扯着他衬衣领子的一边,“装什么?” 秦恒垂眸看着季晴的眼睛,心脏跳动飞快,面上却强装疑惑,“我装什么了?” “你装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我不清楚。” “你来这里不就是想跟我吗?我回来了,你又要走,玩欲擒故纵是吧?” 季晴还没见过哪个男人敢这么吊她的胃口。 偏偏就只有他一个。 秦恒忽然露出微笑,“你说错了,不是我跟你,是我送上门来给你睡。” 季晴的拇指从他的喉结擦过,随着他吞咽的动作,她的拇指跟随喉结上下滑动。 她爱不释手似的,摩挲几下,“那你走什么?” “我怕你太辛苦了。” 女人嗤笑。 “又不是我动,我辛苦什么?” 秦恒心痒难耐。 他以为季晴这么迟回来,就是故意晾着他,想让他自己离开。 所以他故意不接欧阳凡的电话,假装疲惫睡过去,就是为了营造出一种委屈感,让她心软。 大概是起作用了,她不仅将他留下来,还主动提到今晚的主题。 秦恒越想越欣喜,揽着她的腰,低头便要去亲她。 却被季晴的双手抵着胸膛,嫌弃道:“一股油烟味。” “那我去洗澡。” 秦恒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解开衬衣扣子,趁季晴不注意,低头亲了她一下,“一起洗?” 他的衬衣完全解开,托起她,双手从她穿着黑丝的长腿一路往上。 穿过裙摆往里托住她的臀。 将她抱高咬开她衬衣领口的扣子。 “给你的药抹了吗?” 季晴喘着气,被他吻得说不清楚。 秦恒只听见模糊的声音,低沉笑了一声,“那就只能结束后再抹了。” 浴室里。 当水流冲下来,沿着两人严丝合缝的地方往两边溅开的瞬间,秦恒脑海里却飞速闪过一些陌生的画面。 他和季晴在一间简陋的浴室里,疯狂占有彼此。 “没吃饭,虚了?”季晴勾着他脖子,挑眉。 两人还没正式进入主题,仅仅只是严密张贴,秦恒都忍不住喟叹她的柔和软。 这会儿听到她带着几分挑衅的话,直接抱起浑身是水的她走出浴室。 一边吻她,一边把门踢开,“挑衅我是吗?放心,我没吃饭,也绝对饿不到你。” 在小区超市买东西的时候,秦恒顺手买了三盒套。 不管能用几次,且用且珍惜。 身子陷入柔软的沙发中,季晴被秦恒毫无征兆地占有,她浑身敏感地颤抖起来,脚趾头紧绷,一向要强的她,忍不住惊呼一声。 又柔又媚。 秦恒吻掉她眼角的生理性泪水,喑哑道:“对不起,我没忍不住。” 一碰到她的身体,他就像被磁性超强的磁石吸过去,一秒都等不及。 不同那天晚上在悉尼的酒店房间,秦恒急不可耐。 这一晚,他多了很多慢慢体会的过程,但在被季晴挑衅过后,力速骤增,把季晴连连送上巅峰。 他享受着她巅峰过后的余韵,爱不释手地捧着她的脸吻她,“晴晴,叫我的名字。” “秦恒……你别想要名分。” 秦恒气笑了,这时候她还保持冷静清晰的头脑。 “看来还是不够累。” 季晴反手勾着他的脖子,把唇送上去,“能不能让我累,就看你本事了。” 秦恒真是爱极了她这副欠x的表情,捏着她的下巴,“那我就如你所愿。” 天亮的时候,季晴刚动一下,腰间的那只手倏然收紧,秦恒将她在怀里拖,薄唇蹭着她的后脖颈,沙哑道:“又想睡完就走?” “我上洗手间。” 秦恒蹭了蹭她,“腿不酸了吗?我抱你去。” 说着他将季晴打横抱起来进了浴室。 昨晚秦恒身体力行让季晴知道男人是不能随便挑衅的。 尤其是他这种素了很久的男人,更不能轻易招惹。 后果很危险。 两人身上什么都没穿。 晨起的秦恒属于男性的特性根本毫不掩饰。 两人在浴室又开始一轮新的交流。 镜子里倒映着洗手台上沉沦的两人。 季晴的手指在秦恒的腰窝处流连,“你是不是想赖着不走?” 秦恒攥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被你说中了,可以吗?季总。” “没有名分。”季晴的声音被撞得支离破碎。 秦恒心甘情愿,虔诚道:“当男宠也行。” 季晴笑了。 …… 周一傍晚下班,季晴自己开车回碧海公馆。 却在半路中间被几辆车拦下来了。 对面的车上下来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 季晴不紧不慢降下车窗。 对方走到车门边,“季总,我们郁总有请。” 第754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九十五) 番外:我的大小姐(九十五) 秦恒正准备下班,他知道季晴今晚要回碧海公馆的老宅吃饭,所以决定先开车去母亲住的地方,再回碧海公馆。 等季晴吃完饭后,他再约她出来。 这几天,他忽然很想重温骑单车载着季晴的感觉,高中骑的那辆车早已经报废,他吩咐隋兴去买了辆新的。 他现在回去,正好能熟悉熟悉,毕竟这么多年没骑过了,也许技术生疏了,不能摔了她。 结果他刚把车子开出车库,就接到一个电话。 “秦恒哥,你能来一下吗?我肚子不舒服。” 秦恒微蹙眉,“吃坏东西了吗?” 周周的身体不太好,平常的一些感冒发烧,拉肚子都可能要了她半条命。 “午睡醒来后,我吃了一根雪糕,就没吃其他的了。”女人的声音很轻,真的很不舒服的样子。 秦恒将车子熄火,“应该是肠胃炎,我现在立马叫人送你来医院,我过去再接你太浪费时间了,你现在先坐在休息,别乱动。” 不等电话那头的女人说什么,秦恒挂了电话,安排人去接她。 而他自是不能离开医院了。 也不知道季晴现在在干嘛,已经回老宅了,还是在路上。 明明今天早上才从她的床下来,这会儿秦恒浑身上下哪里都想她。 他拿出手机给季晴打了个电话。 …… 季晴走进一家茶楼,保镖守在包间门外,见到季晴,推开门,对里头的人恭恭敬敬说了一声:“郁总,人来了。” “请进来吧。”里头传来女人冷漠的声音。 看见季晴的时候,她仿佛一个慈祥和蔼的长辈,“坐下吧。” 季晴走到郁兰的对面,包间里焚着香,季晴平常没有闻香的习惯,对香也不了解,说不出是什么香,但味道挺好闻。 “这是当年,我的初恋调制出来的香,很好闻对不对?”郁兰慢条斯理地摆放着茶具。 “是挺好闻的,闻着不臭。”季晴落落大方地坐下,将自己的手提包放在一边。 闻言,郁兰微微一愣,转而笑道:“不愧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没什么品味。” 季晴淡淡地回了一句:“大门大户出来的又有什么用,光会喝茶,这个时间连请吃个饭的基本礼仪都没有。” “季总过于牙尖嘴利了。”郁兰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季晴不甘示弱,“我这张嘴是遇强则强,感谢前辈给我锻炼的机会。” 郁兰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尝尝看,我泡的茶怎么样。” 季晴拿起茶杯,先闻了闻。 品了一口。 她看向郁兰,微笑着说:“好茶。” 郁兰捏着那只白瓷的杯子,轻轻转了转,“听说季总近来和伯朗先生谈了一桩生意,从此便进驻澳洲市场了,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季晴谦虚地说:“没想到传到郁总的耳朵里了,该不该说是好事传千里呢。” 她和伯朗合作的消息还未公开,虽然业内有不少人盯着那块蛋糕,被她拿下,肯定会受到更多的关注,但据她所知,郁兰的领域并不涉及,会知道这件事,多半是调查的。 或者…… 郁兰在暗中盯着她。 郁兰笑了笑,“好事的确是好事,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季总凭实力拿到的了。” 季晴眼底闪过一丝精芒,慢条斯理地喝着茶,“郁总想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秦恒是伯朗先生的救命恩人?” 郁兰的一句话仿佛是投入深海里的炸弹。 轰然爆炸。 季晴猛地捏紧茶杯,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冷静,“哦,是吗?” 郁兰挑眉,“看来你是不知道了。” 她忽然想起什么,低笑了一声,“秦恒为了让你心安理得,真是什么都瞒着你了。” 她看着季晴,“几年前伯朗先生突然心脏病,危在旦夕,没有人敢轻易给他做手术,是秦恒抗下压力,亲自主刀,救了伯朗先生一命。” “当年伯朗先生给秦恒一大笔钱,被他拒绝了,后来要用和秦氏集团的合作作为报酬,也被秦恒婉拒了。” 关于秦恒的人品,季晴早就认定。 他就是这样的人。 没有人能让他打破原则。 郁兰勾唇,“可是就在不久之前,秦恒向伯朗先生要了一个人情。” 她对着季晴,一字一顿地说:“要伯朗先生答应和季氏集团合作。” “不仅如此。” 郁兰眼底划过一抹玩味,“之前季氏集团和霍氏集团合作的游轮项目,也是秦恒亲自向霍铭征开口。” 季晴静静地看着郁兰,伸手拿起茶壶,给自己添了点茶水。 漂亮白皙的手指勾着紫砂壶,赏心悦目的一幕。 她忽而笑道:“郁总说这么多,是不是希望看见我为了面子,和秦恒撕破脸面?还是希望看到我为此而感到自责,觉得自己配不上秦恒对我的好?” 郁兰看着她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渐渐龟裂。 “不论是哪一点,你的如意算盘都打错了。” 季晴喝了一口茶,“他们之所以会跟我合作,和我的优秀密不可分。” “你觉得像伯朗先生这样的全球五百强企业的领航者,他会一点自己的主见都没有,任凭秦恒一句人情就敲定与我合作吗?别开玩笑了。” “还是你觉得秦恒的魅力比付胭更大,连枕边风都不用吹,就哄得霍铭征与我合作?” 季晴看着面前脸色越来越沉的郁兰,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虽然两次合作都与我的优秀密不可分,不过我倒是要谢谢你,让我知道秦恒不止一次为我打破他的原则,说实话,我心里很感动。” 说着,她拿起身边的手提包。 手提包的磁扣没扣上,她从里面拿出手机。 当看见手机屏幕显示的正在通话,以及显示的备注,郁兰眼眸剧烈震颤。 “你……” 季晴拇指点了一下免提,似笑非笑地看着郁兰。 她叹了一口气,“秦恒,你要不要感谢一下你母亲,这么煞费苦心替你说好话,这么好的助攻,你怎么不早点请出来?” 第755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九十六) 番外:我的大小姐(九十六) 半个小时前,秦恒靠着车门边,想季晴想得紧,点了一支烟,给她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在干嘛?”秦恒问她。 然而季晴却说:“你别说话。” 之后他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 再过了一会儿,他竟然听见母亲的声音。 从她们两人的对话中,他不难猜出,这不是她们第一次见面。 越听,他的脸色越沉。 母亲和季晴说那些,到底想干什么? 一支烟烧到头,秦恒直接掐灭,坐上车,静静听着两人的对话。 在听到季晴不给母亲一点面子,火力全开怼人的时候,他竟心头一软。 在母亲说出他主动向伯朗先生要一个人情的时候,他以为季晴会生气。 季晴是灿烂的,明艳的,勇敢的,同时,她也是骄傲的。 如果她知道谈成合作有他在中间牵线搭桥,她会不会觉得他多管闲事,会不会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恼火之后,连他当男宠的机会都不给他了。 可季晴没有。 这一刻,秦恒心里骄傲地说了一声:不愧是他喜欢的女人。 这会儿他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更清楚了,猜想应该是季晴摊牌了,不遮着掩着了。 直到她说出那句能让母亲生气的话,他不由扶额,想笑,又生气。 “妈,你在做什么?” 电话那头的郁兰没有回他。 季晴似乎是关了免提,对他说:“我先回家吃饭了,喝了两杯茶也不顶饿。” 不等他开口,季晴把电话给挂了。 秦恒坐在开了窗,风吹进来的车内,脸色冷沉,启动车子。 并打了电话给急诊科的人,告知他们待会儿会有一个叫周周的女人到医院来做检查。 叮嘱完之后,他开车离开医院。 半路上,他接到周周的电话,“秦恒哥,你怎么不在?” “我有事要忙,我已经安排好医生给你做检查。” “可是我害怕。” 前面绿灯亮了,秦恒加大油门,“我在的话,只会让你更害怕,你已经二十岁了,没必要对检查感到害怕。” 二十几分钟后,他将车子停在茶楼,走上楼梯,保镖还守着门口。 秦恒走进去,季晴已经离开了。 只有郁兰坐在原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烧水,泡茶。 “小恒来了。”郁兰微笑着看着他,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蒲团,“坐下吧。” 秦恒坐在她面前,看着面前用过的茶杯,应该是季晴用过的。 他拿着那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你找季晴干什么?” “你们不合适。”郁兰倒水。 “合不合适,我比你更清楚。” “你不清楚,小恒,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好的?” 秦恒脸色沉下来,“别用‘这样的女人’来形容她。” “你为了一个女人,对你母亲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吗?”郁兰放下茶杯,不悦地看着他。 秦恒看着面前的中年女人。 小的时候,他很羡慕霍铭征,有和睦恩爱的父母。 霍铭征的母亲是音乐家,经常要全世界各地开音乐会,常常忙得不见人影。 可她却能够给霍铭征完整的爱。 那时候有多羡慕,住在一起的几年,他就有多失望。 当初他和母亲离开南城,在去往纽约的飞机上,她口口声声说过,要学会好好当一个母亲,可是她没有,她只是将他带到身边。 仅此而已。 他失望地说:“过去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就是怪我不听你的话不体谅你的辛苦,我心疼你,为了让你轻松一点,可以听你的话,但不代表你可以左右我的人生,季晴是我唯一喜欢的人,你没有权利干涉我的感情生活。” “以后,不要再随便找季晴,除非我在场。” 说完这句话后,秦恒就离开了,留下郁兰坐在原地。 “郁总,秦少已经开车走了。”助理走到她身边低声说道。 郁兰嗯了声。 助理开口说道:“秦少心里还是关心您的,出门的时候,吩咐我们早点送您回去休息。” 郁兰冷笑一声,自顾自倒茶,喝了一口之后,她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 季晴回到碧海公馆二号院,季父季母和季奶奶都等着她吃饭,她将手机丢在一边,就去洗手了。 餐桌上,季奶奶给她夹了一块锅包肉,“尝尝看,奶奶的手艺是不是变差了?” 季晴把肉夹起来,咬了一口,同样的味道,出自两个不同的人之手。 她不由想起那天晚上在悉尼的酒店房间,秦恒辣眼睛的穿着,给她做地道的东北菜。 季奶奶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她笑了笑,低声在奶奶耳边说:“您宝刀未老,手艺好得都能收徒弟了。” 季奶奶眼睛一亮,凑近她,“你知道啦?” 她想了想,又说:“你吃到了?” 季晴嚼着嘴里的肉,给了奶奶一个耐人寻味的笑。 季父看着餐桌前说悄悄话的祖孙二人,不由好奇,“说什么呢,要藏着掖着?” 季晴刚要说话,季奶奶便开口:“让你高兴的事儿。” 季父更好奇了,“什么事能让我高兴啊?”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季晴一眼,“现在唯一能打动我的,就是酒窖里的那一坛女儿红了,也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喝上。” 季晴皱眉,“你想喝就喝。” 吃完饭,季晴余光瞥了一眼茶几上的手机。 没有动静。 “几点了?”季奶奶问着,顺手拿起季晴的手机按了一下屏幕看时间。 季晴瞥了一眼。 屏幕干干净净的,也没有未接来电和信息。 就在她送奶奶回房间休息,返回到客厅准备拿手机的时候,一秒不早,一秒不晚,在她的手触碰到手机的一刹那,屏幕亮起,来电显示:秦木头 季晴滑动屏幕,“跟你attle完了?” 电话那头传来微风拂过的声音,和男人平稳的呼吸声,“我在你家门口,出来。” 季晴猛地攥紧手机。 她走到庭院,打开门,路灯下,秦恒骑着一辆单车,一边的长腿支撑着,他拍了拍车后座,“大小姐赏个脸。” 第756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九十七) 季晴低头轻笑一声,反手关上门,走出去。 她回到家以后就换了平底鞋,踩着影子走到秦恒的面前,“就这车想要我给面子?” “我亲自骑车带你,不够?” 季晴指了指自行车秦恒坐的位置前面的横杠,笑容明媚,“我要坐这。” 秦恒一开始其实就想让她坐这,一是怕这大小姐嫌弃,而是横杠太硬,怕硌到她。 但她既然主动开口,他没什么不能满足她的。 他点头,“行。” 说着他解开身上的外套,这会儿南城是秋天了,夜晚凉,他的外套有一定厚度,叠了一遍,再垫在横杠上。 勉强能当一个坐垫。 做完这些之后,秦恒朝她伸手,温声道:“上来吧。” 季晴将手放在他的手心里。 温热干燥的手指用力一握。 她便顺势侧坐在了横杠上。 秦恒那只手握住车把,两边手臂撑开,将季晴完完全全笼罩在他的怀里。 低沉的声音和夜风同时灌入耳中。 “出发了。” 得亏秦恒个子高,否则一米七出头的季晴坐在横杠上,就没法骑车了。 秦恒踩着脚踏,车子往下坡的路滑行,风吹着季晴的长发,拂过秦恒的脖子。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到平地的瞬间,他的双手捏住刹车的同时,长腿支撑在一侧,低头在季晴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这突如其来的吻,给季晴一个措手不及。 她回头看着秦恒,“这么忍不住?” “是,忍不住一点。” 说着,秦恒抬起季晴的下巴要去吻她,却在这时,前方道路有一辆车过来,他们的自行车停在路中间,对方出于本能按了喇叭。 季晴啧了一声。 秦恒捏着她的下巴,安抚道:“别骂人。” “我骂谁了?” 秦恒松开她的下巴,握住车把,踩着脚踏,笑而不语。 “秦恒,你胆子大了是吧?” 秦恒还是没回答她,而是趁着她转过身来的时候,再次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乖。” 季晴皱眉。 哄她? 自行车停在江边的空地。 原本并没有准备到这里来,就想带着她四处逛逛,单纯地骑自行车。 可不知不觉就把车骑到这里来了。 秦恒拿走刚才给季晴当坐垫的外套,铺在江边石凳上,让季晴坐着,“石凳凉,你身体不好还是垫着点。” “你不是西医吗?怎么也讲究中医这一套?”季晴坐在他价值十多万的外套上。 秦恒坐在她身边,“刻在dna里的意识,你要我怎么改?” 就在这时,秦恒的电话响起。 是郁兰的助理打来的。 秦恒犹豫了几秒,接起。 “秦少,我们已经把郁总送回住处了,这会儿她已经睡下了。” 秦恒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季晴对着夜空呼出一口气,“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问你什么?” “比如,我和你妈之间为什么会针锋相对?你去找你妈对峙,却没问我什么缘由,你不好奇吗?” 秦恒自嘲地笑了一下,“你不是没事找事的人,而我妈,她的控制欲望太强,就是没事找事的人。” 季晴毫不客气,“你对她的定位还挺准确。” 突然,秦恒握住她的手。 这是除了床上以外,他鲜少的几次握季晴的手。 突然一握上,两个人都不由心跳一紧。 季晴目光顿了一下,“你,干嘛?” “你之前在电话里说,很感动,是真的吗?”秦恒看着她的眼睛。 “没有,我说说给你妈听的,故意气她。” 季晴面不改色地看着他。 然而秦恒的表现要比她想象中的淡定多了,他斩钉截铁地说:“你骗我,你就是感动了。” “你怎么这么自信?” 秦恒握紧她的手,身子靠近她,垂眸看着她的眼睛,“我就是知道,小骗子。” 季晴被他这样靠近地看,又握着手,脸颊明显有些升温,头脑却时刻保持清醒,“只是感动而已,别想趁机要名分。” 秦恒的声线越发的低沉,“我知道,我哪敢得寸进尺,只是想稳住我男宠的地位,这个位置只能是我的,我想求一个买断。” “当男宠上瘾了?”季晴笑。 “不是当男宠上瘾。”秦恒低笑一声,低头抵着她的额头,“是对你上瘾。” 江边的风大,将秦恒胸前的衬衣吹得紧贴着胸膛。 勾勒出胸肌的线条。 季晴的手抚在上面,“还说不敢得寸进尺?这么有野心的话都敢随意说出口。” “你怎么知道是随意说出口的?” 秦恒将她的手抓着,按在左边胸膛。 如果说其他人只能粗略估计心脏的位置,那么秦恒就能准确无误,让季晴的手贴着他心脏的位置。 隔着肌肤,隔着胸肋。 感受着沉稳有力的心跳。 夜风吹动季晴的长发,她似笑非笑,“又想诱惑我?” “想争取早日上位,我不得卖力一点?”秦恒的手心炙热。 …… 秦恒带着季晴骑上自行车,到主干道上,隋兴正好把车开出来,将车钥匙递给秦恒。 车子一路飞驰,到豪庭一品的地下车库。 才刚进电梯,秦恒就迫不及待捧住季晴的脸,低头用力吻她。 电梯到了。 按密码,开门,秦恒一脚把门踢上,将季晴抱起来放在玄关边的柜子上,服,吻脖颈,动作一气呵成。 从玄关到客厅,再到房间门口,浴室门口。 衣服掉了一路。 浴室门敞开着,水花从两人的头上淋下来。 秦恒架起季晴的双腿缠在他的腰上,喑哑道:“晚上可以多一次吗?” 季晴眼神勾着他,"我怕你精尽人亡。" “别激我。” 秦恒不由分说地沉下腰身,惹得季晴惊呼一声,指甲在他的肩膀上抓了一道。 “将来不是你死我身上,就是我死你身上。” 秦恒轻咬着她的耳朵,喘着气说:“我怎么舍得让你死。” 第757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九十八) 开着床头灯的房间,季晴穿着浴袍靠着床头抽事后烟。 她看了一眼从浴室里出来,围着浴巾,一边走过来,一边擦头发的秦恒。 目光落在他的腹肌和人鱼线上,那腹肌留了一道牙印,是刚才她咬的。 她大大方方地欣赏美男出浴的画面。 秦恒走过来,却一把夺走她手里的烟,“我是不是说过少抽点?” “事后烟你还不让人抽?” 秦恒抽了一口,把烟给灭了,吐出烟雾后,低头去吻她,“以后就把这个当事后烟,你想‘抽’多久都行。” 说着,他缠着她的舌头索吻。 直到季晴将他推开,“我肚子饿了。” 秦恒克制着情欲,温声道:“那你等等我,我去煮两碗面。” 季晴出房间的时候,秦恒背对着她站在灶台前,烧水,洗菜,准备面汤里的小料。 又是围着浴巾,光着上半身戴围裙的辣眼睛穿着。 季晴扶额,去衣帽间拿了一件他的t恤叫他穿上。 “不用麻烦,反正又要脱。”秦恒说的十分自然。 过了会儿,秦恒把两碗面放在餐桌上,正打算回房间把小祖宗叫出来吃,结果季晴自己出来了。 他一愣。 之前季晴穿着浴袍,这会儿却穿着刚才他没穿的那件t恤。 大概没有男人能抵抗得住心爱的女人穿自己衣服的画面。 他的t恤是宽松的,季晴个高,衣摆只堪堪遮住大腿根。 而里面,他猜想什么都没穿。 秦恒走过去,揽着她的腰的同时,另一只手往下摸了一下,浑身的血液顿时集中在了小腹,他的手紧紧贴着她的,哑声道:“待会儿再吃面好不好?” 这样,他还怎么吃得下去? “时间长了,面就坨了。”季晴作势要推开他。 秦恒哪肯就这么轻易放手,声音和肌肉一样紧绷着,“坨了我再煮。” 不由分说把人抱起来,走向沙发,并按下遥控,把客厅的窗帘拉上。 季晴这样穿,更方便了秦恒的索取。 而他仅需解开浴巾。 直到半夜,这碗面季晴也没吃到,最后累得昏睡过去,被秦恒抱去浴室清洗。 回到床上,秦恒爱不释手地抱着怀里熟睡过去的女人。 食指轻轻在她的鼻梁上刮了一下。 季晴突然拍了一下他的手,迷迷糊糊地嘟囔一声,“秦木头,你反了!” 秦恒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说:“睡吧,不闹你。” 仔细算了一下,她的经期快到了。 之前打算安排程大夫给她看看,她又突然出国,程大夫回燕京城休养,暂时还没开诊,昨天他给程大夫的助理打电话,仔细询问老人家的身体状况。 助理说程大夫准备这两天重新开诊,身体已无大碍。 可以安排这两天把程大夫请来南城。 …… 周三秦恒亲自开车去郁兰住的地方。 她和秦兴远离婚多年,自是不会再回到碧海公馆八号院,回国前已经安排好一栋别墅,现在就住在那里。 那天在茶楼不欢而散,但秦恒心里还是关心郁兰,知道她身体不舒服,又需要倒时差,才安排了今天体检。 他在楼下坐了一会儿之后,郁兰才从楼上下来。 其实周一那天,他就察觉到郁兰的身体应该是出现了什么状况,那天脸色就挺不好的,今天素颜的样子,脸色更差了。 他不由皱眉,起身迎上去,“妈。” 郁兰淡淡瞥了他一眼,咳了咳,“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 “您五十多岁了,不该说这样的气话,周一晚上我是就事论事,与你是不是我妈没有关系。”秦恒主动拿过她手里的包,吩咐助理带上保温杯。 坐上车,到医院,一路上郁兰都没再开口。 秦恒提前安排了,郁兰一到医院就先去抽血,整个流程的安排井然有序,郁兰也算配合。 等郁兰去做妇科彩超的时候,秦恒就没跟着了。 他先去心外科查房,查完之后郁兰刚好做完检查出来。 “有什么情况吗?”他进去问了一下彩超室的医生。 对方给了他一个安心的微笑,“没什么问题,一点小息肉。” 郁兰去做其他检查的时候,秦恒接到一个急诊的电话。 他吩咐了郁兰的助理之后,连忙赶过去。 等他从急诊科出来,有好几个胸透检查室打来的电话,他立即回拨了过去。 “秦院长,您母亲的肺部有点问题。” 秦恒看着母亲做胸透的影像,肺部有一团阴影。 他立马联系了呼吸内科的医生,给郁兰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 北山医院的呼吸内科主任也是业内的权威,见过的病例无数。 他将秦恒请到一边,“院长,我建议您母亲做一个支气管镜检查或者穿刺活检。” 到了这一步,秦恒心里隐约有了猜测,只是他还是询问了一句:“是要排除什么?” 呼吸内科的主任说:“肺癌。” 第758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九十九) 秦恒当天给郁兰住院手续。 等做好一系列检查后再开始穿刺活检。 郁兰的反应比秦恒料想的要平静很多,呼吸内科主任找秦恒谈话的时候,她也跟过去,听见自己很可能是肺癌的时候,她笑了一下。 …… 秦恒傍晚亲自到机场接程大夫。 季晴白天上班,这个时间正好。 秦恒找了一个幽静雅致的地方,方便程大夫给季晴把脉。 “程大夫。”季晴礼貌打一声招呼。 程大夫微微一笑,“季总,坐下吧。” 他看了看季晴,又看了看秦恒,心想这一对还真是他见过的相貌和气质上最般配的。 季晴英气又不失温柔,秦恒儒雅却不失从容气势,旗鼓相当的气质。 “程大夫,劳烦您了。”季晴伸出手。 “举手之劳,季总不必客气。” 程大夫将手指搭在季晴的手腕上。 这里是望胭楼最僻静的包间,之前微博的热搜风波过去之后,霍铭征亲自提笔把望烟楼改成它原本的名字。 程大夫面色从容地给季晴把脉。 秦恒坐在一边。 此时此刻,他和陪诊的家属没什么区别。 程大夫询问了一些季晴平常的生活习惯。 “平常睡眠怎么样?” 季晴说:“运动量够的话,就睡得好。” 秦恒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这个运动,程大夫和他理解的绝对是两码事。 程大夫点了点头,“饮食呢?一日三餐有准时吃吗?” 季晴说:“经常忘了吃,我的胃有点小毛病。” 程大夫调侃,“我听学生们说,你们当总裁的,十个里面就有九个胃不舒服,都是饮食不当,吃饭不规律造成的,这个要改。” 季晴点了点头。 秦恒强忍着笑意,看着她像个乖巧的小学生,程大夫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程大夫没再问了,要她换一只手继续把脉。 期间季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杯子挡住视线的时候,程大夫眉心微微一蹙,他快速看了一眼季晴,又收回视线。 他的语气平和地问道:“季总还没结婚吧?” “我未婚。” 程大夫嗯了声,收回手,说:“我给你开几副调理的药,先喝着,等喝完之后,我再给你看看。” 他从随身带着的公文包里拿出纸和笔,写下药方。 将药方递过去的时候,秦恒伸手接了一下,“给我吧,程大夫。” 他快速浏览了一遍。 虽然他是西医,但对一些药物还算有些了解。 看诊结束后,三人在望烟楼吃饭。 吃完饭,季晴被一通电话叫走了,是她高中的同桌杨玲有事找她。 秦恒亲自送程大夫到下榻的酒店休息。 亲自把人送到房间后,秦恒却没急着走。 他给程大夫倒了一杯水,“今天辛苦您了。” “小秦你别这么客气。”程大夫笑了笑。 然而下一秒,秦恒的话令他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季晴的身体是有什么问题吗?” 程大夫端着茶杯,平静地说道:“季总的问题是生活习惯不好导致的,也不算什么大问题,调理一段时间,再调整一下生活习惯,会慢慢好起来的。” “程大夫,对我您就不用隐瞒了,您后面给她的右手把脉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是跟她经期不规律有关系是吗?” 程大夫喝了一口水,没说话。 秦恒知道他有原则。当医生的,有义务保护病人的隐私。 他也不会叫程大夫为难。 “这个问题很难说出口是吗?” 程大夫皱眉,“小秦……” “您不用回答我,程大夫,我自己猜。” “你这……”程大夫叹了一口气,“你猜也猜不到,别瞎猜了。” “您明知道我在追她,而我的性格不会追一个已婚的女人,可是您却问她是否结婚了,那么她的问题应该是出在以结婚为前提的事情上,一个结过婚的女人身上会发生的、可以导致经期不寻常的事,总共也就那么几个。” 他最近在修妇科,有谷医生的帮助,他少走了很多弯路,学的都是精髓。 那几个答案呼之欲出。 秦恒剑走偏锋,问了一个他觉得最不可能,又隐约能对得上的答案—— “她是不是流过产?” 程大夫一愣,水杯里的水晃出来,淋湿他的手背。 …… 夜深人静的街道,秦恒漫无目的地开着车,他突然踩了急刹车,拿起副驾驶座的手机,熟练地拨出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终于接通。 “喂。”季晴的声音比往常听上去要小了一点。 秦恒不由皱起眉头,低声问道:“回家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翻身的动静,季晴闷闷地说:“嗯,早回来了。” “是不是肚子痛?” 杨玲找她出去,她却这么早就到家,声音又透着几分虚弱,一定是突然来了生理期,开始痛经了。 季晴嗯了声,秦恒便马上挂了电话,开车前往豪庭一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往,如果季晴还没做好跟他坦白的打算,她流过产的事,他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第759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一百) 番外:我的大小姐(一百) 秦恒将车子停在豪庭一品的地下车库,下车摔上车门,小跑着进了电梯,快速按下二十二楼。 熟练地按下密码,他开门进去的时候,季晴就躺在沙发上。 她平常那么在意到家必须换了家居服才能坐在沙发上,此刻,却连衣服也没换,蜷缩在沙发上。 “晴晴!”秦恒连鞋都顾不上换了,跑过去,将季晴抱在怀里。 他摸着季晴的脸,手指一片湿润。 是冷汗。 秦恒心疼不已,把人打横抱起来,进了房间,正准备将她放在大床上,季晴却揪着他的衣领,喘了一口气,低声说:“没换衣服,不躺。” 秦恒:“……” 都这个时候了,还怕弄脏了床。 他转身抱着人进衣帽间,拿了一条干净的睡裙。 而他坐在皮凳上,将季晴放在大腿上抱着,解开她身上的衣服,最后将睡裙套在她身上,才抱着人回到房间。 将季晴放倒在床上的时候,季晴却勾着他的脖子不放,也不肯躺下,“我还没卸妆。” 秦恒的脾气算很好的了,可此刻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声祖宗,却乖乖抱着人进了浴室,随手脱下自己的外套垫在洗漱台边,让她坐着。 之前他和季晴一回来就开始做,她好几次累得昏睡过去,是他给她卸的妆。 一开始卸不干净,现在倒是游刃有余了。 季晴靠着墙,看着他往卸妆棉倒卸妆水,低声笑了笑,苍白的唇微微翕动,“你怎么不趁机要名分?” 秦恒没说话,拿着化妆棉,动作轻柔地在她的脸上擦拭,“趁人之危不是君子所为。” “你好意思说,我不好意思听。” 秦恒看着她的脸,脑海里不由回想起在酒店和程大夫谈话的画面,他心尖一刺。 等卸完妆,他把人抱到床上放着,温热的手掌隔着睡裙贴着她的小腹,“现在疼吗?” 季晴按着他的手,“你的手放在这就不疼。” 秦恒果真一动不动,他的体温高,手掌温热干燥,贴着小腹有舒缓痛经的作用。 而隔着睡裙,他都能感受到她的小腹冰凉。 左手没那么暖了,他又换成右手。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我已经叫人拿药去煎了,明天就开始喝药,喝了就不痛了。” 季晴抬眸睨他,“哄小孩?” “哄祖宗。”秦恒叹了一口气,将季晴紧紧抱在怀里。 不一会儿,太过疲惫的季晴在他的怀里睡过去了。 看着她熟睡的样子,秦恒的手抚上她的侧脸。 到底是哪个狗男人,让你流产的? …… 第二天,秦恒说什么不让季晴去公司,开启居家办公模式。 季晴拗不过他,吩咐欧阳凡把重要的会议安排在线上,其余的材料送到豪庭一品。 欧阳凡都愣住了,这季总可是雷打不动每天准时上班,就算身体不舒服也会坚持上班,这是怎么了? 等他送文件到豪庭一品,开门的人是秦恒,“你们季总身体不太舒服,麻烦你了。” 欧阳凡心下了然,原来是身体不舒服。 “还得是你啊,秦医生,之前季总身体不舒服,我们怎么劝她休息都没用。” 秦恒无奈地笑了笑,指着餐厅方向,“这么早你还没吃饭吧?我多熬了点粥,吃点再回公司。” “会不会太打扰了?”欧阳凡不好意思。 “不打扰,晴晴在房间里休息。” 欧阳凡心头一紧。 晴晴。 这个称呼,他连听都不敢听。 他点了点头,跟了进去。 秦恒说:“不好意思,家里没有男士拖鞋,你穿着鞋进来就好了。” “不用不用,脱了鞋凉快。”欧阳凡快速脱掉鞋子。 余光瞥了一眼秦恒脚下的大码拖鞋。 孰不知,这拖鞋是秦恒争取当季晴男宠的第二天,自己带过来的,还特地吩咐隋兴买一双和季晴的情侣款。 秦恒给他盛了一碗鸡丝粥,和几样小菜和油炸糕。 他像是随口闲聊,问了欧阳凡一句:“平常工作忙吗?” “还行,不过您也知道季总的工作强度,闲是不可能闲的。” 秦恒微笑,“你还这么年轻,都没时间谈恋爱吧?” 欧阳凡脸色憋红,“我还没想那么早谈恋爱呢,不过秦医生,我是真没想到你能追到季总,我还以为季总是那种不谈恋爱不结婚的女强人。” 秦恒心里苦,他只是个男宠。 还谈不上追到她。 他拿起欧阳凡的碗,添了一碗粥,“你怎么会这么想?” 欧阳凡接过碗,放在自己的面前,“我听秘书办的小姐姐们说的,季总这么多年身边没有男人,我算是最接近她的了。” 秦恒眼底划过一丝精芒,温和地笑道:“不说八卦了,吃饭吧,够不够,不够的话还有。” “够了,够了。”欧阳凡拿了一块油炸糕,咬了一口。 他突然愣住。 “这味道怎么和悉尼吃到的一模一样啊?” 秦恒给了他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 欧阳凡离开之后,秦恒推门,将欧阳凡送来的文件拿进去。 季晴一看,就要下床,“我去书房处理就行。” 秦恒走过去拦着她,“不是肚子痛吗?躺着,我帮你一起处理。” “你怎么帮?” 秦恒掀开被子坐在她身边,“我帮你念。” 季晴转过头去笑了一下,亏他想得出来。 秦恒刚将季晴揽进怀里的时候,放在床头柜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周周 第760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一百零一) 秦恒握住手机,挡住了来电提醒,对季晴说:“我先去接个电话。” 下床之前,他叮嘱她,“别趁我不在就溜到书房去。” 季晴靠着床头,看着他拿着手机离开的背影,平静地收回视线,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过了几分钟,秦恒挂了电话,端着一杯热水进屋,放在床头柜上。 他脱了鞋,将季晴圈在怀里,就如他之前所说,不让季晴费眼,文件内容他来念,有什么问题,她再做批注。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环绕,季晴推了他一下,“有点痒。” 秦恒将她抱得更紧,“怎么还痒,不是应该习惯了吗?” 每次他们在深入交流的时候,他总会在她耳边说点什么,嗓音低沉喑哑,有时候是叫她名字,有时候叫她晴晴,也有一次竟情不自禁叫她宝贝。 再有就是缠着她叫哥。 每一次她都要躲。 他哪肯给她躲的机会,偏偏缠着她,以为这么多次,她早就不怕痒了。 季晴手心捂住他的嘴,“你别故意用气泡音撩我。” 秦恒感受着她手心的温热柔软,看着眼前这张虽然看着有点脸色不好,却依然明艳动人的脸,有些心猿意马。 可脑海里却想到她是不是也曾经这样和那个让她流产的狗男人相处? 秦恒此刻才知道,原来他不是圣人。 一想到她曾经在别的男人身下绽放,婉转低吟,甚至包容对方的一切,怀上对方的孩子,他就疯狂嫉妒,想要发疯。 原来占有一个人之后,他的心境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以前他总说霍铭征和霍渊时偏执,可如果他知道那个狗男人是谁,他觉得自己并不比他们两个人更冷静。 他不由将季晴抱紧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用季晴垂下来的长发遮掩了他眼底的冷意和疯狂。 到底是谁? 下午秦恒守着季晴,等她睡着后,起身到了书房,拿出手机给隋兴打了一个电话。 “去查一下,近几年季晴所有的就诊记录,不论大小医院,还有国外的。” 秦恒坐在书房里,抽了一个小时的烟,估计着季晴醒来的时间,起身开窗通风,才离开书房。 刚要去房间看看季晴醒了没有,就听见门铃声响了。 他走过去开门。 门外的人和门内的人都愣住了。 秦恒看着穿着灰色毛线衫,手里拎着一大袋东西的季父。 季父看着穿着家居服,踩着一双男士拖鞋的秦恒,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瞪大双眸,张大的嘴巴能塞进一个鸡蛋。 短短几秒钟的时候,他的脸上出现无数种瞬息万变的表情。 “叔……” “小秦……” 季父哈哈一声,“小秦!” 秦恒只是短暂愣了一下,他的心理素质相当强,平和地开口道:“叔叔,您怎么来了?” 季父提着东西进屋,“我今天去了一趟公司,结果听欧阳凡说我老闺女身体不舒服,我想着她那么要强的人怎么可能会在家里休息,给她打电话也没接,我心里着急就赶紧来看看了。” 秦恒接过他提的东西,是一些新鲜的食材,“她在睡觉,估计没听见,没什么大碍,就是老毛病,我不让她去公司的。” 说着,秦恒脱下拖鞋,“家里就这一双男人的鞋,叔叔您将就穿一下。” 然而季父却自动忽略这句话,还在回味上面那句话,吸了一口气,“你不让她去公司?” 秦恒知道他惊讶什么,“劝病人休息我是专业的,她是看在我是医生的面子上。” 他话说完后,两人之间莫名地安静下来。 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尴尬境地。 秦恒清了清嗓子,“您喝水吗?” 季父回过神来,“啊,行行行。”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秦恒往吧台那边去倒水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咧开。 这叫啥事? 秦恒和他闺女…… 这世间竟有这等好事? 难不成是他半年前去杭城灵隐寺给闺女求姻缘奏效了? 他也是听人说的,灵隐寺里的三生石能让有情人三生三世不分离,他也管不到那么多了,听说灵验他就去求了。 顺便给季临也求了一道。 季父越想越激动,改天他一定要亲自再去一趟灵隐寺还愿。 秦恒啊。 季晴读高中的时候,他就很满意秦恒了,总想着,这孩子要是能当他的女婿多好啊。 他老季活了大半辈子,也美梦成真了? 秦恒端着水杯转过身来,季父立马收敛了笑意,平静得犹如一个慈爱的长辈,“小秦今天不上班?” “没什么要紧的事,在这里盯着晴晴,免得她乱跑。”秦恒将水杯递给他,“叔叔喝水。” 季父看着面前的茶杯,忽然有一种被女婿敬茶的既视感。 他端正坐姿,心情有些激动,双手接过茶杯,“好,好。” 季晴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短短两秒钟,她已经猜到事情是怎么发展的。 再看老父亲那一副端正的坐姿,不难猜中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这杯茶和季家老宅酒窖里的女儿红不知道被他念叨了多少年。 她清了清嗓子,走过去,“您怎么来了?” 季父快速喝了一口水,放下茶杯,起身朝女儿走去,“好多了吗?” “没什么要紧的,老毛病了,您大老远跑一趟,还买菜了?” 她看见餐桌上的那一袋东西。 “我担心你不舒服就不好好吃饭,本来想接你回家的,路上来来回回的你也不舒服,就想着还不如过来给你做顿晚饭。” 季父余光瞥了一眼秦恒方向,冲季晴挤眉弄眼,嘴里说着:“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季晴挑眉,“您现在不是知道了?” “这能一样吗?我是你爸。” 季晴走近一步,低声道:“老季,你差不多一点,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第761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102) 季晴没让季父在家里多待,推着人往外走,“您有事要忙就先回去吧,我已经没什么事了。” 季父知道自己是招人嫌了,连忙回头对秦恒说:“小秦,改天到家里来吃饭哈,叔叔先回去了。” 秦恒走到门口,送季父。 季父回头看着门口并肩站在一起的男人,转头的瞬间,老脸露出笑容,进了电梯以后彻底笑不拢嘴。 房门关上,秦恒捞过季晴细腰将她圈进怀里,“这么急赶叔叔走,怕他问我什么吗?” “我怕你趁机要名分。” 秦恒低声一笑,“叔叔人精一样,会猜不出来我们之间的关系吗?而你刚才的态度几乎就是默认了,我很满意,不求你口头应允我什么,你心里有我就好。” 季晴食指挑起他的下巴,“你还挺会自我攻略的。” 抓住她的手,秦恒着她的手指,“不会自我攻略的医生不是季家好女婿。” 季晴笑了,抽出手,“想得挺美。” 秦恒追过去再次将她抱进怀里,顺势坐在沙发上,将她牢牢禁锢在怀里,“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想吃什么都行?”季晴看他。 秦恒受不住她这样直勾勾的眼神,“除了我之外,当然这个前提是因为你不方便。” 季晴彻底笑了,转头看向窗外,笑意爬上了眼睛,在秦恒的怀里笑得一颤一颤,颤得秦恒肾上腺素直线飙升。 把人禁锢在怀里,捏着她的下巴,用力吻她。 原本想把人吻一通让她老实,可实际上季晴分分钟教他做人,她垂眸看着他休闲裤支棱起来的弧度,往他耳边吹了一口气,“别炸了。” 秦恒圈住她身体的手臂倏然紧绷,双腿夹紧她,吻着她的耳朵,吐出热气,“怎么这么坏?” 季晴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秦恒在厨房里淘米洗菜。 正常的家居服外面系着围裙,没有辣眼睛的画面,只剩下一幅岁月静好的美好画卷。 季晴的目光幽幽地落在他身上,随即在他转身往汤锅放食材的瞬间收回视线。 吃着果盘里,秦恒专门给她切的温和的水果。 …… 隔天季晴去上班之后,秦恒也回到医院。 查完房之后,他去了郁兰的病房。 郁兰做穿刺前的检查还没做完,医生还无法评估她能否进行穿刺检查。 秦恒进病房的时候,她正靠着床头喝水,不知道喝水呛到了,还是因为不舒服,她推开助理再次递过来的水杯,攥着拳头止不住地咳嗽。 秦恒大步走过去,空心掌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郁兰没有看他,等咳嗽完了,靠着床头长叹一口气,“你怎么有空过来?” 面对母亲的阴阳怪气,秦恒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说:“能不能做穿刺,明天就能知道了,如果可以做穿刺,也要时间等待结果,你先安心静养。” “陈医生都跟我说过了。”郁兰语气平淡。 秦恒看了一眼床头柜的笔记本电脑,微微蹙眉,“不舒服就不要工作了。” “我不工作,放着那么大的公司不管吗?” “爸不是帮你找了经理人吗?” 郁兰的脸色冷下来,“要找经理人,我自己会找,不需要他的帮忙。” 秦恒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母亲对父亲的痛恨已经深入骨髓,再加上她偏执的性格,这个仇恨此生都无法化解。 也许这也是她生病的根源之一。 秦恒下午还有一台手术,就没继续在她的病房里待着了。 手术之前,他给季晴打了一个电话,“今晚不能一起吃饭了。” 这台手术是临时加的,患者情况有变,不能拖下去了。 季晴嗯了声。 两人沉默了几秒,季晴说:“手术前吃点东西垫垫胃。” 一台心脏手术的时间少说也是几个小时,更何况需要秦恒亲自主刀的手术,都不是一般的小手术。 时间长,到了饭点不可能中途停下来吃东西。 秦恒坐在办公椅上,把玩着从抽屉里拿出来的她之前掉在这里的发圈,低沉道:“知道了,晴晴。” “你最好别嘴欠。” 挂电话之前,他叮嘱她,“记得好好吃饭,把药喝了。” “挂了。” 秦恒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无奈地笑了一下,将季晴的发圈放回到抽屉里,起身往外走。 这一台手术结束已经是深夜十点多了。 秦恒从手术室里出来,洗干净手,换了衣服,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好几个未接电话。 他提前给季晴报备过了,所以季晴肯定不会给他打电话。 都是周周打来的。 他忽然想起来昨天周周在电话里说的,懊恼地皱了一下眉头,连忙给周周回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是女孩乖巧的声音:“秦恒哥。” “周周,我之前在手术室,我现在马上过来。” 秦恒去了办公室拿车钥匙,便下楼到车库。 他给季晴发了一条消息:睡了吗? 等他启动车子,季晴都没有回复他消息,八成是睡了。 车子停在一栋别墅外面。 保镖看见他,立马过来开门,“秦少。” 秦恒嗯了声,阔步往里走。 推开门,一个穿着白色毛线连衣裙的女孩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一看见秦恒,高兴地站起来,差点摔了,她连忙撑着茶几坐了回去,“秦恒哥,你来啦!” 秦恒将车钥匙放口袋里,走过去,抱歉道:“对不起,我差点给忘了。” 周周摇了摇头,“没事的。”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微笑着说:“现在不到十二点,哥哥的生日还没过去。” 秦恒点了点头,“我来点蜡烛吧。” 开着暖色灯的别墅,从落地窗往里看,英俊清雅的男人站在蛋糕面前点蜡烛,而蛋糕的另一边坐着一个单纯漂亮的女孩。 不远处,一台相机按下快门,定格这个画面。 第762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103) 一辆红色跑车停在树荫下,这个季节的树叶子并不茂盛。 车窗降下,季晴看着别墅的落地窗。 目光始终落在那个男人的身上。 秦恒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其实她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了,她只是忽然很想去接他下班,一声招呼也不打,就去了。 结果在分岔路口看到秦恒的车往另一个方向开去。 手机里的未接来电她看见了。 想着捉弄他一番,便开车跟着他去了。 没想到,来到这个近几年刚建起来的别墅区,因为周围环境好,听说很多身体不好的人都来这里养病。 她想过这是秦恒的一处房产,却怎么也想不到,房子有个女人。 看着两人面对面坐着,桌上放着一个蛋糕。 她当然知道今天不是秦恒的生日。 季晴靠着椅背,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忽然余光有一道细微的光闪过。 她眯了一下眼睛,推开车门,缓缓走向灌木丛后。 躲在灌木丛后的狗仔刚察觉到有人靠近,拔腿就要跑,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季晴拎着他的衣领,用力把人拽回来,高跟鞋往对方膝盖一踹,对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她冷声道:“拍了什么?” “关你什么事!再不松手,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季晴嗤笑一声,“我心情不好,你最好有话就说。” 那人的样子像是个狗仔。 他对着那栋别墅拍照,里面的人既不是明星,也不是热搜上经常活跃的人。 她悠悠道:“你的雇主叫你跟踪那个男人,让你拍他和那个女人的照片?” 狗仔咽了口唾沫。 死不承认。 “你的雇主是个中年女人是吗?” 狗仔浑身一僵,脸色都变了。 季晴抿着红唇。 果然。 她忽然笑了,真是低级又十分奏效的计策。 “她是不是叫你拍了照片送到季氏集团,送到总裁办公室?” 狗仔彻底兜不住了,紧张道:“你,你到底谁啊?” 季晴丢一样丢开对方,“回去带句话给你的雇主,身体不舒服就老实点,如果迫切希望病情恶化的话,我有的是方法帮她。” 狗仔看着对方上了车,扬长而去,才屁滚尿流地爬起来。 同一时间,秦恒的心脏抽疼了一下,他下意识看向落地窗外,忽然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那边名字叫周周的女孩刚吹完蜡烛。 “周周,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不吃一块蛋糕再走吗?” 秦恒摇头,“不了,我不喜欢吃甜食。” 周周点头,“那麻烦你来一趟了秦恒哥,我哥哥如果知道你也来陪他过生日,一定会很开心的。” 秦恒没再说什么,转身往大门口方向走。 周周起身要送她,秦恒回头看着她方便的双腿,“不用送了。” 说着,他阔步走出去,上了车,往豪庭一品的方向开去。 结果等他开门进去,却发现季晴不在家。 明天是周六,她今晚没加班,也没听她说有什么活动,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她能去哪? 秦恒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之前给季晴发的消息,她还没回。 他直接拨通她的电话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那边刚接通,秦恒就迫不及待开口:“晴晴,你去哪了?” 季晴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应该是开了免提,“我回碧海公馆了。” “怎么突然回去了?” 原本说好,等他手术结束后,回去陪她,给她暖小腹。 “没什么原因,就是突然想回来,没事先挂了吧。” 不等秦恒说什么季晴把电话给挂了。 她坐在飘窗上往外看,碧海公馆的地段比较偏,晚上的时候能看见星星,这会儿南城进入深秋了,月明星稀。 手机里传来一条信息—— 季总,已经查到了,那个女人叫周周,是英籍。 季晴晃动着手里的酒杯,喝了一口红酒,眼神冷淡到了极致。 周周。 她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红酒在高脚杯里晃了一圈后,停下来。 季晴想起来她是在秦恒的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周周,是那个为了救秦恒去世了的周琰的妹妹。 秦恒把她带南城来了。 看样子,应该是当初从英国回来的时候就带过来了。 而他只字未提。 金屋藏娇。 季晴望着被乌云遮掩了大半的月亮,她迟迟不给秦恒名分,是她怕了。 她怕又是一场空欢喜。 没名没分的男女之间,要说分开也更容易。 她想要的所谓安全感,秦恒给不了。 一杯酒喝完,季晴拿起酒瓶,又倒了一杯。 耳边是秦恒的叮嘱——最近都不许抽烟,不许喝酒了。 季晴轻笑一声,抬起酒杯喝掉大半。 她靠着飘窗的软枕,从烟盒里磕出一支烟,拿起小巧的打火机。 她的每一枚打火机底部都刻了一个字母:q 知道的人都以为那是“晴”的意思。 其实是“秦”。 她推开飘窗边上的小窗,烟雾顺着窗口飘出去。 不知道这是第几支烟了,她好像怎么也停不下来。 她掸了掸烟灰,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秦恒 几乎是一瞬间,季晴看向别墅的大门口方向。 她从这个方向能看见大门口,而站在大门口的人却不能看见她。 秦恒站在路灯下,举着手机。 季晴一直没接电话,直到手机自动挂断,过了一会儿,手机又响起来了。 掐了烟之后,季晴挂了电话,点开微信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跟奶奶一起睡,别打电话。 她现在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不想听到他叫她晴晴,叫她宝贝。 第763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104) 秦恒发了三个字过来:想见你。 季晴捏紧手机,一只手拿着酒杯,喝了一口酒,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回复消息:已经睡下了,我明天要出差。 叮咚,一条消息进来—— 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去哪里出差,我陪你一起去。 季晴:去燕京城,你不方便去。 秦恒妥协道:几点的飞机,我送你过去机场。 季晴:不用了,是跟商务团队一起。 秦恒深知她的脾气,他素来不会在工作上拖她的后腿,回了一句:好,那我等你回来,晚安。 季晴将手机丢到一边。 她一边喝着酒,目光落在别墅外面,秦恒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往这个方向看过来。 他静静地站在路灯下,依依不舍。 不会儿,他坐上车,往八号院方向开去。 …… 秦恒第二天一大早刚要给季晴打电话问问她上飞机了没有,却突然接到霍铭征的电话。 “在家?”霍铭征惜字如金。 秦恒起身往浴室走,“嗯,大早上的有事?” “我好像不太舒服。” 秦恒蹙眉,“不舒服就不舒服,什么叫好像不舒服?” “我想吐。” 秦恒往牙刷上挤牙膏,“还有呢?” “还是想吐。” 秦恒强忍着脾气,“去医院做个检查吧,这电话是付胭让你打的吧?” 否则,就单凭这种不舒服的程度霍铭征不会给他打电话。 等到了医院,霍铭征检查完之后没有任何问题,却是遇见了妇科的谷医生,让付胭去做个检查。 结果出来之后,令所有人都震惊。 付胭怀孕,霍铭征孕吐。 秦恒看着霍铭征的脸色在铁青和喜悦之间来回切换,忍着笑,说:“” 霍铭征眼刀子扫过他,“转正了吗你,就笑我?” 秦恒脸上的笑挂不住,“赶紧滚出我的医院。” 送走霍铭征之后,秦恒回到办公室,来的路上给季晴打电话,提示已关机,按时间来算,应该到燕京城了。 正要拨通季晴的电话号码,这时手机界面突然一转,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来电显示黎东白。 秦恒正着急联系季晴,黎东白在电话里问东问西,想从他嘴里探听到霍铭征的第一手八卦,他着急挂电话,给了他一个重磅消息。 硬控黎东白十几秒钟,电话那头终于爆发出一阵笑声。 秦恒将手机挪开,直接挂了他的电话。 这时,手机又响了,他真想骂黎东白一顿,结果来电显示是:季叔叔。 他连忙接起,温和地打了一声招呼:“季叔叔。” “小秦,你在家吗?” 秦恒刚想说他在医院,可转念一想季父会这么问,应该是有什么事要找他,他临时改了口,“在开车,马上要到家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解开白大褂的扣子,拿着车钥匙离开办公室。 路过的两名护士要跟他打招呼,他立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只听季父笑着说:“那好啊,待会儿上你家坐坐。” 秦恒以为只是季父上门找他坐坐,闲聊几句,大概率是关于他和季晴的事,然而他没想到,除了季晴和季临之外,季家的三位长辈全部出动了。 那阵仗吓得隋兴不敢吭声。 还不等秦恒开口,他小跑着上前,接过季父季母提来的礼盒。 “小秦啊,之前你为我母亲做手术,我们一家还没好好感谢你呢。” 秦恒立马过去搀扶着季奶奶,对季父说:“叔叔您客气了,是季奶奶自己坚强,我只是做了小事而已。” 季父心想,不愧是他的女婿,这话说得太漂亮了。 而季奶奶笑得合不拢嘴,还得是他孙女婿。 两人都还没告诉对方自己知道的事,都想着等时机成熟放出重磅消息,一鸣惊人,吓死他们。 只有季母被蒙在鼓里,心里还想着,这么优秀的年轻人是她女婿就好了。 秦恒把人请进屋。 季奶奶被他搀扶着,靠着他,小声问道:“拿下我们家晴晴的胃了吗?” “八成。”秦恒给了老人家一个保守的答案。 季奶奶嘶了声,“那不行,你等我偷偷教你一个别的菜。” “能一举拿下吗?”秦恒逗着老人。 季奶奶肯定道:“绝对!” 中午秦恒留季家长辈在家里吃饭,临时找来了一个东北的厨师,做了一大桌东北菜。 席间秦恒和季父喝了几杯,饭后,安排车,他随行送季家长辈回去。 送长辈回家之后,秦恒没坐车,而是散步回去。 拿出手机给季晴打了个电话,想告诉她季父邀请他下周到家里吃饭喝酒。 然而,季晴却没接电话。 隋兴慢慢开着车跟在他身边。 秦恒将手机放进口袋里,问道:“前两天叫你去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隋兴摇头,“季总是这一年半来生病的次数比较多,之前的没怎么上过医院,而且,没有您说的那件事的就诊记录,我还在深入调查。” 秦恒双手插兜。 一年半以前。 智国的地震就是在一年半以前。 …… 与此同时的燕京城。 季晴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静静地等着电话自动挂断。 车子停在巷尾。 季晴下车,走向一座四合院,按了门铃。 不一会儿,门打开,一名中年男人问道:“请问您找谁?” “是程大夫家吗?” 中年男人点头,“不过不好意思,周末时间老师他不看诊。” 季晴按着门,不让对方把门关上,“劳烦告诉程大夫,我是南城的季晴,有件重要的事要找他。” 第764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105) 番外:我的大小姐(105) 季晴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她骗了秦恒是跟着上午团队一起来燕京城出差,实际上她只带了欧阳凡。 欧阳凡留在酒店。 而找程大夫才是她此行的目的。 中年男人进去通报,过了一会儿,竟是程大夫亲自出来迎接。 “季总?” 当学生告诉他,是南城的季晴来找他的时候,他还愣了一下。 “是我上次给你开的药方,吃了不舒服吗?” 季晴摇头,“程大夫,我有另外的事找您,方便进屋说吗?” “当然,进来吧。” 季晴跟着程大夫进屋。 四合院被打理得很漂亮。 阴天的燕京城温度很低,南城才进入深秋,这里却像冬天了。 “季总,请坐。”程大夫抬了一下手。 季晴坐在他对面的红木椅上,刚才开门的中年男人给她倒了一杯茶。 她喝了一口,不是普通的茶叶,有淡淡的药香。 “不知道季总找我什么事?” 季晴看着面前的老人,“程大夫,上次您在南城给我看诊的时候,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异常?” 程大夫一愣,“异常?” 他摇了摇头,“没什么异常,我给你开的药方就是针对你身体的问题。” 季晴握着水杯,“吃完饭后,秦恒送您回酒店休息,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应该是刚出酒店,你们在房间里应该聊了一会儿,是否跟我有关?” 程大夫心中不由惊诧。 这位季总的心思真是细腻。 “程大夫,我此次来就是想问个清楚这,我的身体究竟是什么问题导致的?还有,您问我是否结婚了,与我的身体状况也有关系吗?” 程大夫叹了口气,“当时秦恒在场,我不确定他知不知道,所以不方便问你那么多。” “是什么?” 程大夫蹙眉,“因为你流产过身体落下病根,所以才导致经期疼痛,这是你的隐私,所以我才不方便问。” 季晴一怔。 “我流产导致的?” 程大夫叹了一口气,“我也想问问,当时怎么没把身体调理好?” “程大夫。”季晴攥紧发白的手指,“会不会诊断错误?我根本没怀过孕。” 程大夫给她添茶的手一顿,“没怀过孕?” …… 秦恒回到八号院,又给季晴打了一个电话,毫不例外,电话还是没人接。 他进门,坐在庭院的自行车上,拨通欧阳凡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喂,秦医生。”欧阳凡压低声音。 秦恒猜他应该在不方便说电话的地方,快速问道:“她在吗?” 欧阳凡早就受季晴之托,一旦接到秦恒的电话,就佯装她在忙,“季总在开会呢,秦医生有什么事吗?等季总开完会,我帮您说一声。” “没事,你们忙吧。” 秦恒挂了电话。 燕京城今天是个多云的天气,这会儿太阳被云层遮盖住了。 有点冷。 风一吹来,酒的后劲更猛了些。 秦恒回到屋子,当他刚踏入门槛的瞬间,他忽然打了个冷颤。 随即又打了几个喷嚏。 …… 季晴已经一天没有联系他了。 当他再给欧阳凡打电话的时候,欧阳凡说季晴正在出席晚宴。 秦恒握紧电话,“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欧阳凡干笑两声,“秦医生,我骗您干嘛呢?” “晚宴地点在哪?” 欧阳凡对答如流,“和平饭店。” 这是欧阳凡随口胡诌的。 当然燕京城的确有一家和平饭店。 可他却不知道和平饭店是秦恒朋友开的。 秦恒挂了电话,拨通黎东白的号码。 电话接通,不等黎东白开口,他先问道:“东哥,今晚你家饭店有办晚宴吗?”“巧了,我正带着老婆孩子在饭店里吃饭,你等我一会儿。” 秦恒听见黎东白挪开手机询问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传来,“没有,怎么了?” “没事,不打扰你用餐了。” 秦恒挂了电话之后,拿起外套,对隋兴说道:“我要去一趟燕京城。” “现在吗?”隋兴紧跟着他的脚步。 秦恒嗯了声。 隋兴连忙订机票。 飞机深夜在燕京城机场落地。 燕京城比南城的温度低了很多,尤其是深夜,秦恒的衬衫外面只套了一件不算厚的夹克。 他出门急,并没有想过这些事。 他只想找到季晴,当面问问她,是不是他做错了什么事? 为什么不联系他,不接他的电话? 季晴对他的态度转变是从前天晚上开始的。 明明前天下午他要进行手术之前打电话给她,两人之间没有任何异常。 那么问题就出在前天下午和前天晚上他回到豪庭一品那段时间之间。 可是那段时间他在手术室,除了给病人开刀就是缝针,没有出现任何差错。 难道是…… 秦恒刚落地,就收到隋兴发来的信息。 是季晴下榻的酒店,以及她的房间号。 坐上车后,秦恒想给季晴打电话,又不想被她察觉到他人已经在燕京城了。 他强忍着冲动。 却没发现一辆与这辆出租车相错开的商务车来往机场的方向。 一整天都是阴沉沉的燕京城下起了小雨。 秦恒到酒店,却上不了楼,他立即到前台开了一间季晴同楼层的房间,拿到房卡才能刷电梯上楼。 可等他上楼,却发现本应该住着季晴的那个房间有服务员在打扫卫生。 秦恒当即叫住一位服务员,“这个房间里的人呢?” 服务员莫名其妙地看着对方,“已经退房了啊。” 第765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106) 与此同时,隋兴打来电话,“秦少,季总退房,去机场了,我查了,晚上十一点半的飞机回南城。” 这通电话如果提前半个小时。 秦恒脑海一片空白,他连电话都没时间挂,冲进电梯,抓了一个酒店的保安,送他去机场。 他知道怪不了隋兴。 老天爷要跟他开玩笑,谁也阻拦不了。 现在已经十点半了。 从这里到机场需要将近半个小时,差不多就是停止检票的时间。 好在这个时间段这条路的车并不多。 原本半个小时以上的时间缩短到二十八分。 秦恒一边往航站楼跑,一边拨通欧阳凡的电话。 在路上他已经给季晴打了无数个电话。 无一例外,没有接。 欧阳凡接通电话的瞬间,秦恒听见广播里提醒到南城的航班即将停止检票。 “喂,秦医生?” 秦恒现在人头攒动的机场,干涩的嗓音低沉道:“把电话给她。” “秦医生……” “把电话给她!” 欧阳凡硬着头皮说:“秦医生,季总不接您的电话,我们现在要上飞机了,手机要关机,我就先……” “你让她接电话。”秦恒还是那句话。 欧阳凡:“秦医生,您别为难我。” “不像我为难你,就叫她接电话,你把手机给她,就算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他听见欧阳凡小说说:“季总。” “挂了吧。”季晴的声音传来。 前往南城的航班已停止检票。 当听到广播里的内容,耳边传来嘟嘟嘟的忙音,手机里进来一条微信消息。 是季晴发来的一张照片。 落地窗前,他在点蜡烛,和周周两人围着一个蛋糕。 照片里周周露出灿烂的笑容。 除了这张照片以外,季晴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说。 秦恒快速打了一行字:就凭一张照片你就判我死刑吗?前天是周琰的生日。 然而当他点发送,信息前面却出现了一个红色感叹号。 …… 秦恒出高价,叫了一辆滴滴,连夜走高速回南城。 回到南城已经是半夜三点半了。 隋兴告诉他季晴没有回碧海公馆也没有回豪庭一品。 而是去了另一处私宅。 那个地方秦恒还没有去过,之前听季晴提过,她大学快毕业的时候买的独栋别墅,而她毕业后几乎不住那里。 秦恒追过去,别墅里亮着灯,楼上房间的窗户隐约能看见模糊的身影。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秦恒不死心,又打了一遍。 结果还是一样的。 别墅的围墙不高,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不会有人敢在这里闹事,更是因为住在这里的每一户人家都有保镖,更不会有人敢打这些人的主意。 但季晴平常不住这,所以没有别墅里里外外没有保镖。 “秦少我翻墙过去给您开门。”隋兴说着就要开始动作。 秦恒却拽住他,“我自己来。” 她现在本就心情不好,要是看到隋兴擅闯,又要发脾气了。 虽然他宁愿她朝他发一通脾气,也好过这样的冷暴力。 但还是舍不得他生气。 墙不高,所以翻上墙头往下跳的时候秦恒没有任何的不适感。 只是落地的瞬间,他感觉脑子里一阵晃动,有点眩晕感。 此刻的他也顾不上了,跳到地上后便朝别墅的主屋阔步走去。 季晴在二楼,他进屋后径直朝二楼走去。 当他推开门的时候,却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欧阳凡。 欧阳凡吓得一哆嗦,“秦,秦医生?” “她人呢?” “谁?”欧阳凡装傻。 一贯好脾气的秦恒一个箭步上前,抓起欧阳凡的衣领,“我问你,她人呢?” 欧阳凡一张俊俏的脸愣是被吓红了,“季总,季总她没在这里。”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缘故,秦恒清俊的脸有些苍白。 他倏然松手,“她故意让你来这,直接把车开进地下车库,迷惑我的视线。” “她不想见我。” …… 秦恒出来的时候,隋兴连忙追上去,当靠近秦恒的时候,才看到他的额头出汗了。 这么冷的天…… 隋兴双眸瞪大,摸了一下秦恒的额头。 “秦少,你发烧了!” 看着他身上穿的衣服,在南城的半夜尚且算单薄天,更何况是北方的燕京城。 隋兴当即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秦恒肩上,连拖带拽把人带上车,回碧海公馆。 秦恒一度烧到三十九度。 隋兴又是给他喂药,又是给他擦汗,忙得团团转,偏偏秦恒不肯让女人靠近,保姆想帮忙都帮不上。 只有隋兴知道,秦恒哪是不肯让女人靠近。 是不肯让季晴以外的女人靠近。 秦恒吃了退烧药之后,傍晚的时候烧退了一些,但还维持在三十七度八到三十八度五之间。 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他感觉到身边有人。 给他盖毛毯,轻轻拍着他的背,温柔地说…… 说什么呢? 秦恒努力想要听清楚,可耳朵里嗡嗡嗡地想着,他听不清也看不清身边的人是谁。 他越想睁开眼睛看看,脑袋就越疼。 在他面前仿佛有一张巨大的网将他束缚起来。 他太想看清楚眼前的人,他太想听清楚对方到底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剧烈的疼痛像要将他整个人撕碎。 那人用额头碰他的额头,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又说了一句什么。 是谁? 到底是谁? 秦恒发了疯一样迫切地想知道答案,想听到声音。 ——木头。 ——秦木头! 喉咙发出沙哑的低吼声,秦恒猛地睁开眼睛,一个翻身,竟吐出一口暗红的血。 第766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107) 将近天亮,一辆救护车从碧海公馆八号院驶离,开往北山医院。 霍铭征是在付胭还没醒来之前去了医院。 当时秦恒已经清醒过来了,只是吐了几口血之后再加上高烧不退,整个人显得虚弱了很多。 他一进门,走向病床,先是看了一眼秦恒,再看了一眼输液袋,悠悠地问道:“怎么没输血?” 旁边的医生愣了一下,解释道:“秦院长他还没到失血严重的地步。” 病床上,秦恒无语道:“他就是调侃挖苦我的。” 医生面露尴尬,谁知道这两位异姓兄弟是这么调侃对方的。 医生出去之后,霍铭征坐在病床边,随手拿过床头柜的水杯,水凉了,他起身去倒了一杯温水过来,插了吸管递到秦恒的嘴边。 秦恒吸管,喝了半杯,“还会照顾人了。” 怎么有种儿子长大了的既视感? 霍铭征睨他一眼,“怎么回事?” 听了他被季晴“甩”了之后,霍铭征陷入了沉默中,半晌才冷不丁地说了一句:“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兄弟。” “别逼我爬起来扇你。”秦恒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 “有这个力气扇我,你早追上季晴了。”霍铭征根本不顾及他生病还很脆弱,该损他照样损。 秦恒但凡还有一口血能往外吐,一定要喷霍铭征一脸,“她是不是根本没回南城?” “你问我?” 秦恒闭上眼睛,“我让你去查。” 霍铭征看着他一副狼狈样,招了招手,曹方进来。 “听见没,叫我们去查季晴去哪了。” 曹方点头,回答的十分利索,“知道了秦医生,我马上去查。” 曹方走了之后,霍铭征从秦恒的口袋里摸出一包烟。 他抽出一支,没抽。 付胭怀孕了,他只是拿来闻闻,能缓解孕吐带来的恶心感。 秦恒一把抓过他手里的烟,撑着手坐起来,哆哆嗦嗦地磕出一支烟,拿手术刀的那只手向来稳得令人佩服,此刻却不知道是因为虚弱还是因为心里焦急,抖个不停。 霍铭征本想拦他,却突然听见他说了一句:“阿征,我好像忘记一些很重要的事了。” “怎么,发了个烧,就让你失忆了?”霍铭征毫不留情夺走他手里的烟。 烟被夺走,秦恒手里一空,整个心脏仿佛也空了,喃喃道:“不是……” 几乎是霍铭征踏入病房的后一秒,一辆红色法拉利开进北山医院。 停在住院部后面的隐蔽的角落处。 车窗降下,徐徐的烟雾飘出。 还不等秦恒说些什么,隋兴敲门进来。 他快步走到病床边,顾不上跟霍铭征打招呼,“秦少,我发现季总的车停在住院部后面。” 秦恒顿时垂死病中惊坐起,连拖鞋也顾不得穿,拽掉输液针,冲出病房门。 原来她回来南城了。 她怎么会来医院? 是不是听说他生病了,来看他的? 晴晴是心软了吗? 半夜她就是故意让欧阳凡半夜在那栋别墅里,转移他的视线。 太坏了。 这个女人太坏了。 可是此刻,秦恒心里想的却不是要好好教育她一番,而是冲到她面前说他错了。 霍铭征说他错得离谱。 当初因为周周他们两人之间有了矛盾和误会,之后他便不敢再提周周的任何事,以免她生气。 可霍铭征说,这才是他错的关键地方。 当然他如果一开始就说周五那天会陪周周给周琰过生日,季晴也会生气,但和事后被她知道比起来,这点气根本不算什么。 更何况,季晴是明事理的人,会不会生气还另外说。 秦恒等不到电梯,就直接往楼梯跑了。 一大清早,他光着脚丫穿着带血的衣服在医院楼梯里奔跑,因为头晕,他跑得跌跌撞撞,可即便如此,隋兴也追不上他。 这个时间段楼下来来回回的不是医院的护工就是清洁员,隋兴说的那个位置很偏僻,但季晴的车太显眼了,一眼就能看见。 秦恒跑下楼的时候正好看见季晴拿了样什么东西给谷医生,谷医生微笑着说了声什么,季晴转身回到车上。 “晴晴!” 秦恒扯开嗓子大喊,可季晴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上了车,关上车门。 秦恒追过去,红色的跑车在晨光中仿佛一抹绚丽的朝霞,朝另一个方向开走了。 突然停下来的秦恒承受不住强烈的眩晕感。 眼前一黑。 谷医生和隋兴一左一右搀扶着他。 谷医生蹙眉,“院长,你没事吧?” 秦恒缓过劲来,可唇色却比之前更苍白了,他看着谷医生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低声问:“她来医院,是找你?” 她? 谷医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您是说季总?我前天去燕京城出差了,落下一个重要的东西在那,听说季总也去了燕京城,就问问能不能麻烦他的助理帮我把文件带回来了,没想到季总亲自送来。” 事实上,他是从季晴的助理欧阳凡的微信朋友圈里看到他们出差的消息。 秦恒的脸色更差了。 谷医生心里一咯噔,他怎么差点给忘了,秦院长和季晴的关系可非同一般。 秦院长该不会给他小鞋穿吧? 不至于,秦院长不是那么公私不分的人。 霍铭征后脚跟上来,他刚才追秦恒跑得急,现在停下来直想吐。 他强忍着踹死秦恒的冲动,连拖带拽地把人拉进电梯里。 毫不夸张,他的动作令隋兴都忍不住开口:“霍总,您轻一点,秦少他还病着呢。” “死不了。” 霍铭征踹了秦恒一脚,把人推进病房里。 “你觉得季晴是什么很闲的人吗?”霍铭征把人丢上病床,站在一边冷声问道。 秦恒眼眸微动。 霍铭征就差直接说,季晴就是想来医院看看你,找了个借口而已。 秦恒苍白的唇这才翕动了几下,“她还是心疼我的。” 结果霍铭征冷不丁地说了一句:“心疼不心疼的,你也看见了,你都这样了她都能忍心看你晕死。她亲自来一趟,可能想看看你死透了没有。” 第767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108) 秦恒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咬紧牙关,“看我死透了没有对她有什么好处?” “怎么没有?”霍铭征继续往他的心扎刀,“你死透了,就没人烦她了,可以物色下一个男宠了。” 话音刚落,秦恒目光幽怨地盯着霍铭征,咬牙切齿地点了点头。 “隋兴,早餐拿来。” 听见秦恒的命令,隋兴脸上一喜。 悄悄在心里对霍铭征竖起拇指。 果然还得是霍总。 这种话,他们不敢说,霍总敢说。 他们不敢不要命,霍铭征根本不怕死。 他们俩简直是天作之合的兄弟。 霍铭征亲自盯着秦恒吃早餐,打算秦恒稍微有点不吃的迹象,他就继续往他心口扎刀,扎到他吃饱为止。 但好在秦恒半点都忍受不住,只想快点好起来,就算死缠烂打也要保住自己在季晴身边的“名分”。 吃完饭后。 秦恒给自己扎输液针,当针头穿破皮肤的刹那,他面不改色。 现在他只会觉得心里疼,这些皮肉的疼根本感受不到了。 “阿征,你帮我个忙。” 霍铭征正准备回去,闻言脚步一顿,回头看向秦恒。 秦恒很少主动开口要他帮什么忙。 一是,秦家有权有势,没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 二是,秦恒这三十年来,过得顺风顺水,没栽过跟头。 现如今唯一的跟头在季晴摔狠了。 “你说。” 秦恒看着他,一字一顿哑声道:“我感觉自己好像被催眠了。” …… 红色的跑车开出北山医院的山脚下才停在路边。 季晴降下车窗,点了一支烟。 抽了一口,脑海里闪过之前后视镜里看到的画面,眉头一蹙,连嘴里的烟都令她烦躁不堪。 她掐了烟,吐出烟雾,烦躁地爆了句粗口! 傍晚回碧海公馆的时候,季父在餐桌上提到周末要请秦恒到家里来吃饭,要季晴也回来。 “我就不回来了。”季晴一口回绝。 桌上三位长辈都愣住了。 尤其是季奶奶和季父。 季父心想,秦恒不都住进他闺女家里了吗?怎么看闺女这反应,两人好像闹掰了呢? 季奶奶心想,难道是秦恒还差两成,结果还是没有抓到晴晴的胃? 而季母看着自己的婆婆和丈夫两人脸上略显夸张的表情,心里想的却是,没想到全家就她最淡定。 “怎么了,周末你不是没什么事吗?” 季晴喝着汤,“约了人有事。” 她是真的约了人。 每个月的经期她要比正常人多来两天,周末才彻底干净。 其实以前并不这样。 这样的情况从一年多以前才开始的。 只是当时她根本没有往那方面去想,事实上没有人会往那方面去想。 因为在秦恒之前,她根本没有任何男人。 可是程大夫的医术是有目共睹的,误诊的概率几乎是微乎其微。 她想再去做个检查。 …… 郁兰的活检结果出来了,肺癌晚期。 秦恒见惯了生死,可这件事发生在自己母亲身上的时候,他一瞬间也会难以接受。 “我会想办法,给你最好的治疗。” 郁兰咳了几声,手帕里竟有血丝,她攥紧手帕,“治不治疗的,也没多少时间好活了。” 主治医生已经将情况都告诉秦恒了,目前只能保守治疗。 如郁兰所说,没多少时间了。 “你生病好了吗?”郁兰忽然问他。 秦恒的面容虽然没周一那天的憔悴,但肉眼可见的消瘦。 “我没大碍。” “跟季晴分手了?”郁兰试探地问道。 秦恒看着自己的母亲,并没有打算和她聊季晴的打算,“我的事您不要操心,好好休息,别劳心伤神。” 他离开之后,郁兰躺在病床上,冷笑出声。 她都快死了。 死了之后就管不了秦恒,干涉不了他的感情问题了。 她不放心啊。 …… 周六这天一大早,季晴去了一家私人医院。 医院里给她做b超的是她的朋友。 对方很仔细地给季晴检查一遍,“都过去那么久了,就算真的流产也检查不出来,只是你的问题,在宫腔内根本无法体现,如果说是因为流产后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而留下来的病根,这个解释十分合理。” 季晴穿上外套,若有所思地说:“我自认为的第一次的时候没有见红,那可能不是我的第一次。” 她的医生朋友说:“不是每个人都会见红的,尤其是年纪越大,越不容易见红,这个不能作为评判标准。” 季晴沉默了一会儿,“我被困在智国的时候只有脚受过伤,没有伤到过头部,如果我真的是那段时间怀孕的话,有什么可能性会让我失去那段记忆的?” 她的头部没有遭受过重创,不至于是外力导致的失忆。 但她可以肯定,自己一定是失去了某段记忆。 这个直觉并不是这段时间才有的,而她也说不清是从哪个时间段开始产生的。 她的朋友沉吟了几秒,忽然皱起眉头,“我倒是听过催眠能更改一个人的记忆,你很可能是被催眠了。” 季晴从医院里出来,已经临近午饭时间了。 季晴没打算回碧海公馆,中午季家请秦恒吃饭,她不想回去,碰到那个男人。 朋友说会帮忙找找看医学界里比较有明晚的会催眠的医生。 而她不想那么被动。 她打算回豪庭一品收拾点行李,亲自去一趟智国,看看能不能在当地发现些什么蛛丝马迹。,看看故地重游能不能想起些什么。 回豪庭一品的这段路,车辆并不多。 季晴没有特意降速,径直朝家里开去。 可就在这时,前方一辆卡车仿佛失控了一般,朝这个方向开来。 季晴眸光一凛,迅速调转方向盘,将车子驶离原本的路线,可车速太快,在转弯的时候偏离了轨道,撞到了路边的石墩。 砰的一声,红色的跑车剧烈的晃动。 季晴的头撞到车上,意识逐渐模糊。 她感觉到有人拉开车门,一只有力的手拿着什么东西蒙上她的口鼻,刺激性的气味冲进鼻腔。 她在失去意识之前听到陌生的声音说:不能留活口。 第768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109) 道路的另一边传来一阵跑车的轰鸣声。 “有人来了!”男人急声催促,“动作快一点!” 捂住手帕的那只手不由加重了力道,手帕里浸泡的不是普通的,而是毒药。 一旦达到一定浓度就可以杀死一个人。 季晴才刚吸入就昏迷过去。 再一会儿她就能毙命了。 她今天出门没有带随行的人,没有助理也没有保镖。 也正好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几乎是同一时间道路的这边传来好几道汽车的引擎声,直逼这边而来! 两人见已经没机会继续下手了,直接将手帕蒙在季晴的口鼻处,转身跳上一辆哈雷摩托,扬长而去! 当秦恒看见季晴的车头被撞凹陷下去,而季晴靠着椅背浑身瘫软,仿佛失去了意识,他的脑海一片空白,黑白分明的双眸瞬间染上了血红。 不等车停稳,他跳下车直奔季晴而去! “晴晴!” 秦恒揭开蒙在她口鼻处的手帕,凑近一闻,脸色骤然一变,阴沉冷鸷。 他连忙将季晴从车内抱出来,沉声道:“隋兴,开车!” 坐上保镖开过来的车,秦恒将季晴揽在怀里,试图叫醒她。 “晴晴,你醒醒!” 他拍着季晴的脸,吻她的额头,呼喊她的名字。 然而季晴不知道吸入了多少毒药,再加上额头撞伤流了不少血,已经彻底昏迷不醒了。 平常拿手术刀稳定有力的手,却在此刻颤抖个不停。 他拿出一瓶水,拧开瓶盖,凑到季晴的嘴边,猩红的双目有泪光闪过,“求你喝下去,晴晴,我求你……” 季晴微张着嘴根本无法把水咽下去。 倒进去的水顺着她的嘴角滑落。 摸到她的心跳都是微弱的,秦恒的心脏停了一下,眼前一阵阵发黑,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他连忙喝了一口水,捏着她的下颌,把水渡进她的嘴里,让她咽下去。 隋兴见状,惊骇出声:“秦少,季总吸入毒药,您这么做会伤害到自己的身体的。” 秦恒捧着季晴的脸,“毒死就毒死吧。” 一口。 三口…… 秦恒不断喂她喝下水,想用目前唯一的办法稀释掉她体内的毒药。 到医院的这段路短短十分钟,可秦恒却觉得走了一辈子那么久。 所幸的是,季晴的头部撞伤流血,而她吸入的毒药进入血液中有一部分随着血液流出体外。 季晴被抢救回来的第一时间,秦恒坐在病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 今天只差一点。 从起床开始他就心神不宁,喝水的时候打碎了杯子,坐在沙发上莫名觉得浑身发冷,可他身上没有任何感冒的迹象。 直到他去季家吃午饭,听季家长辈说季晴约了人出去,不在家。 虽然他能猜到这个理由大概是躲他的借口,他到季家吃饭,她会乖乖在家里待着那就不是季晴了。 但那一瞬间,他的心慌到达了巅峰。 临时告别季家的长辈离开季家,派隋兴查一下季晴在什么地方,便开车去寻她。 不安的感觉绝对是来自季晴,他只想见到她,确保她安然无恙,随她怎么骂,怎么冷暴力他都没关系。 当在道路上听见一声剧烈的撞击,他的耳边仿佛传来季晴的声音,那一刻他仿佛疯了一样,车速飚到底。 “幸好,幸好……”秦恒握紧她的手放在唇边,一遍遍地亲吻。 重获至宝一般,低头额头贴着她的额头,“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他动作轻柔地擦拭掉她脸上的血迹。 她是连没卸妆都不愿意睡觉的人,要是知道自己脸上这么脏,一定要发脾气了。 亲自给她换上病号服之后,他走出病房,隋兴走到他面前,“秦少,那两个人已经抓到了,正在审问他们是谁主使的。” “我应该知道是谁。”秦恒的声音冷淡到了极致。 他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脱离危险,还在昏睡中的季晴,眼底一片温柔的神色。 “我已经打电话通知季临了,你在这里等季家人来,我去一趟北山医院。” 开车过去的路上,秦恒接到霍铭征的电话,“我已经派索伦带人过去守在医院附近,没有人能动得了季晴。” “谢了。” 电话那头,霍铭征微微蹙眉,“你现在怎么想的?” “之前我跟你提过的那件事,我猜和今天发生在晴晴身上的事分不开,阿征,你做过大义灭亲的事吗?” 霍铭征沉默了几秒,“爷爷生前骂过我很多次是霍家的不肖子孙,亲人不亲人的,和自己亲不亲,只有我们自己最清楚。” …… 郁兰在助理的搀扶下起床准备吃午饭。 “郁总,您不如催眠了季晴,也好过要她的命。” “催眠?你以为在这么多人的见证下,还能催眠成功吗?现在只有要她的命,我才能安心。” 她有意留季晴的命,可她偏偏爱上的人是秦兴远的儿子。 只是那边的人迟迟没有消息,大概率是失败了。 失败的可能性有两种。 一种是被季晴的人抓获,那么按照季晴的性格,一定会上门送她一份大礼。 而另一种……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进来,砰的一声,搀扶着郁兰的助理手一抖,惊魂未定地回头看着门外的秦恒。 当看到秦恒的外套沾染了血迹,她的眼底划过一丝恐惧,连忙低下头。 那血,难道是季晴的? 她哆嗦着对郁兰说:“郁总,是秦少。” 郁兰扯了一下唇角,看来是第二种情况了。 她坐在餐椅上,抬头看着秦恒:“小恒还没吃饭吧,正好过来陪妈吃一点。” 秦恒反手关上病房门,走到她面前,看了一眼餐桌上的菜肴,“你肺癌晚期,不应该吃这些东西。” “反正也没多少时间了,把想做的事做了,把想吃的东西吃一遍。” 郁兰往秦恒面前的碗夹菜。 这是秦恒有记忆以来,她少有的几次给他夹菜。 就如霍铭征所说,亲人,和自己亲不亲,只有自己最清楚。 “所以,要季晴的命就是你想做的事?”秦恒攥紧发白的手指,厉声质问。 第769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110) 郁兰拿筷子的手一顿,继续往他面前的碗里添菜。 语气缓缓的,“儿子,这是你跟妈说话的态度吗?” “你只管回答我。”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做的,有人指证我了吗?”郁兰平静得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需要有人指证吗?” 秦恒冷声,“先前你约她去茶楼,再之后跟踪我,拍我和周周之间的照片,目的就是离间我和她,现在你时间不多了,你担心自己死后我和季晴会在一起,你就丧心病狂想要她的命!” 郁兰放下筷子,抬头看着情绪外放、丝毫没有半分清贵公子的冷静的秦恒,“你看看你,为了一个女人成什么样子了?这就是你爱上一个人之后的改变,这样的改变只会害了你。” “害了我?” “难道不是吗?在你爱上季晴之前,你是我的好儿子,你从未忤逆过我,可当你和那么女人靠近,你就开始迷失自己了……” “住口!”秦恒厉声打断她,他可笑地看着眼前自己叫了三十年的母亲,“事到如今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吗?” 郁兰的脸上维持着冷静,一瞬不眨地盯着他。 原本握着筷子的那只手却紧攥成拳,骨节发白。 “当年父亲害得你失去初恋、被谎言蒙蔽,你就报复在我身上,因为我是你人生的污点,是你替仇人生下的孩子,你恨我!” 郁兰脸上的表情仿佛被太阳久晒过后龟裂的大地,一片片瓦解。 脸色铁青。 秦恒一字一顿,“你的所有谎言不过是为了掩盖一个事实,你自己得不到的爱情,也不会让我得到。” 触及到如此惨白的真相,秦恒的心口也会疼。 他从小到大没有真正体会过一次母爱。 郁兰不爱他,视他为耻辱。 这些年将他带在身边,已经病态到既想操控他,又想毁了他。 不仅如此,她前不久立了遗嘱,继承人是他的表哥郁闻州。 而他从来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郁兰盯着他的脸,倏然笑了出来。 笑着笑着,流下泪水。 “是又如何?” 得到肯定的一刹那,秦恒的眼圈倏然一红。 “十八岁那一年我在你病房里见到过一个男人,你让我叫他一声梁叔叔,他究竟是谁?” 郁兰面无表情,“太久远了,我不记得。” “你不是不记得,你是不敢说,因为他是梁暮行。” “他催眠了我。”秦恒咬紧牙关。 这段时间他断断续续想起一些高中时期和季晴相处的点点滴滴。 再加上付胭的母亲被催眠,让他产生一些奇怪的想法。 她一次次想要离间他和季晴,他才幡然醒悟。 直到他想起十八岁那年在她病房里见到的那个男人。 和梁非城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人。 他问过表哥,舅舅的朋友里根本没有姓梁的,除了一个死对头。 那么一切就能对得上了。 “你虽然恨我,却是最了解我的,你知道我对她动心,你一边说服自己以母爱为谎言,一边叫人抹掉我喜欢她的记忆,如今我再次喜欢上她,你却要她的命!” 郁兰流着泪,“你能拿我怎么样,你想替季晴讨公道,你要弑母吗!” “你的命,我不能要,但我们的关系,我可以终止。” 秦恒没有歇斯底里地发泄自己的情绪,他冷静地和郁兰如出一辙。 “从今往后你我母子情分到此为止,你的一切再与我无关。” 旁边的助理闻言一怔。 郁兰的脸上血色褪尽,“你要跟我断绝母子关系?” 回答她的是秦恒决绝的背影。 秦恒转身,却看见秦兴远出现在病房门口。 他是昨晚才知道郁兰肺癌晚期,连夜买了机票回国,结果一到这里,就看见他们母子俩“兵戎相见”。 “小恒。” 秦兴远叫住他。 秦恒看着两鬓已经斑白的父亲,低声道:“你知道对吗?” 秦兴远眸光一颤,“小恒……我只是猜测过,但我没想过她会要季晴的命。” 秦恒没有再说什么,看了他一眼之后,离开了病房区。 下楼的时候秦恒打电话给隋兴,“把那两个人交给警方。” 回到季晴身边的时候,季临和季父都在,季母留在家里分散老太太的注意力,不让老太太察觉到异常。 这是秦恒在电话里叮嘱的,季奶奶的心脏病手术虽然成功,却无法经历大起大落。 季父以为只是一场车祸,可季临却在秦恒回来的时候,把人叫到楼梯间。 “秦太医,你告诉我,我姐的车祸到底怎么回事?” 不怪他敏感,毕竟他是有经验的人了,这种氛围他熟悉。 他一看秦恒的状态就觉得非比寻常,更何况他们到医院的时候,秦恒居然先走了。 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处理。 秦恒点了一支烟,“我妈做的。” 季临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从秦恒手里拿走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支。 “秦太医,里面躺着的人是我亲姐姐,虽然人救回来了,但我不能让我姐白受伤,我不会因为那人是你妈就……” “我已经报警了。”秦恒掐了烟。 顺手把季临的烟也给掐了。 但郁兰得了肺癌晚期,即使报警立案了,大概率也会是保外就医。 秦恒要的不是这个结果,他要的是郁兰在警方的监管下,无法再做出伤害季晴的事。 季晴还在昏睡中,保守估计要晚上才会醒来。 秦恒一直守在病床边,在季晴醒来时,便亲自给她检查。 只是当他的手触碰到她的衣领,季晴抬起手挡住了他的动作。 她没有看秦恒,而是转头对季临说:“去请医生。” 季临见两人之间的气场怪怪的,也不好说什么,快速离开病房,并把一旁吃瓜的季父也带上。 不过季晴吩咐的话他不敢不照做,只是给秦恒争取一两分钟时间。 至少要人家把话说完。 在他心里看来,秦太医也不容易的。 结果等他跟着医生进病房的时候,秦恒已经走了。 不知道季晴说了什么? 第770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111) 番外:我的大小姐(111) 季临坐在病床边,遵照医生的叮嘱给季晴喂了一点水。 “你怎么把人家秦太医赶走了?” 季晴刚要开口。 “别说大人的事小孩少插嘴。”季临猜到她要说什么。 “付小胭儿都当准妈妈了,我还小孩呢?” 季晴眉宇间闪过一丝冰冷,“谁要的命,我心里清楚。” “那也不关人家秦太医的事啊,又不是他买凶杀人,更何况……” 季临握住水杯,神情复杂地说:“秦太医这次大义灭亲,报警了。” 这话他没当着季父的面前说,免得老头豁出去跟郁兰血拼。 郁兰那条命死不足惜,他只是不希望父亲跟那样的人沾上关系。 “你们之间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你既然心里有他,又放不下人家,何苦为难自己?” 季晴的脸毫无血色,没再说话。 过了半晌,季临问道:“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 秦恒那样子是绝对不会主动离开的,而且看他那架势也不会轻易放弃。 季晴转头看向窗外,这会儿南城入了冬,窗外的枝丫叶子掉光了,在有风的黑夜中仿佛挥舞的利爪。 “我叫他滚。” “就这?”季临疑惑。 季晴闭上眼睛,不想再开口。 季临问不出什么来,索性也不问了,他自己的事情都还没处理清楚,哪有心思管别人的。 事实上,五分钟以前。 季临带着季父去找医生。 病房里一下变得安静了。 秦恒再次要给季晴检查,手还没碰到她,女人清冷道:“你走不走?” “等医生过来检查完之后,我再走。”秦恒语气平和。 “你不走,我走。” 季晴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她当真要掀开被子。 秦恒的心脏咚的一下,血液逆流,脸色煞白,脑海中闪现他在现场抱起昏迷不醒的季晴的画面,下意识按住季晴的肩膀,发白的指关节轻颤着。 “你别动,我走就是了。” “你的脑部受到撞击,会有轻微脑震荡,又眩晕想吐的感觉,不要轻易下床,上洗手间的时候一定要叫上护士或者护工陪同……” “门在左边。”季晴说完之后,闭上眼睛,没看他。 安静的病房内除了仪器发出的声音,没有人说话。 脚步声响起,是秦恒走动的声音。 季晴闭着眼睛能感觉到他没有走远。 下一秒,唇上传来轻柔微凉的触感。 是秦恒的唇。 脚步声远走,紧接着就是医生和季临他们进来了。 医生给季晴检查完之后,回到办公室,结果一推开门,看见办公室里坐着一个人。 那人见状,礼貌颔首,“麻烦你了。” 医生立马客气迎上去,“秦院长别说这样的话,照顾好病人是我们的责任。” “她不是普通的病人。” 秦恒唇边划过一抹苦涩,“她对我很重要。” 要不是生怕季晴会强烈反抗,他只想把人带到自己的医院,亲自照看。 …… 季晴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秦恒就每天到医院看她。 只是通过主治医生的口述,以及季晴在走廊活动的时候,他在暗处看着。 有一次季晴急于求成,走得急了,意识头晕目眩,差点晕倒,季临刚好回病房拿外套,躲在暗处的秦恒眼疾手快冲过去把人揽在怀里。 “我是不是叮嘱过不要一个人走动?” 季晴还没等头晕缓过去,就抬手推秦恒。 “你还来做什么?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杨迅和杨玲他们能来看你,为什么我不能?他们是你的老同学,难道我不是?” 秦恒一想到自己现在只能是这个身份出现在她身边,就觉得一阵心酸。 但心酸就心酸吧。 总好过什么关系都没有来得强。 季晴沉默。 秦恒的心揪疼了一下。 如果是以前,季晴肯定要调侃他一番,再不济也会说句什么,可是她突然的沉默,就像给了秦恒一个痛击,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晴晴……” “以后别再做东西送来了,你做的那些菜,我一口都没吃。” 秦恒半点松手的意思都没有,垂眸看着怀里瘦了一圈的女人,“都丢哪了?” “喂狗了。” 病房里拿着外套的季临猛地打了个喷嚏。 谁骂他? 秦恒没有半点恼怒,“喂狗了就喂狗了,你别不开心。” 那边,季临拿着季晴的外套出来,隔了几步之遥看见秦恒,愣了一下,刚要转身回病房假装还没拿到衣服,却被季晴发现了。 “去哪?” 季临抓紧衣服,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这件太薄了,怕你冷,我回去换一件。” 秦恒垂眸看着已经在发脾气边缘的季晴,主动松开手,走过去,从季临手里拿过外套。 他走回到季晴身边,将外套披在她身上,将压着的长发拿出来垂在她的胸前,“别生气,我马上就走。” 秦恒说到做到,给她披完衣服之后,便走了。 从季临身边经过的时候,季临感觉秦恒都快碎了。 但触及到自己姐姐警告的眼神,他紧紧闭上嘴。 …… 过了两天,秦恒再次出现在医院的时候,偶遇来医院探望季晴的杨玲。 她是季晴高中的同桌,后来大学还是校友,虽然之后两人在不同的领域里工作,但两人的感情一直不错。 “秦恒,能聊聊吗?”杨玲主动叫住秦恒。 两人在医院斜对面的一家咖啡厅里坐着。 老同学简单的寒暄几句。 杨玲喝了一口咖啡,叹了一口气,“有些话我早就想说了,秦恒,季晴等了你太多年了。” 秦恒握着咖啡杯的手一顿,瞳孔极速收缩。 杨玲心里是心疼季晴的,这么多年,季晴守着对这个木头的感情一直不曾变过。 “你知不知道当年季晴十八岁生日那天,准备向你表白。” 当看到秦恒眼底的错愕和惊慌的瞬间,杨玲忽然有一种爽快的感觉,但马上就有一种替季晴难过的窒息感。 令她不禁红了眼眶。 “她比你知道的还更喜欢你,当一个人攒够了失望,是会离你越来越远的。” 第771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112) 秦恒从咖啡厅出来的时候,正好一片遮挡住太阳的乌云被风吹散。 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他却仿佛坠入冰窖中,浑身冷得发寒。 十八岁的季晴,十八岁的秦恒。 整整错过了十二年之久。 季晴的病房外守着保镖,秦恒无法靠近。 但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强硬的态度,他可以硬闯,可硬闯后的结果,是硬碰硬。 他和季晴之间,不能这样就结束了。 秦恒给霍铭征打电话之后,霍铭征二话不说从家里出来,亲自开车到医院附近接他去醉人间。 秦恒很少喝酒,或者说他很少有喝醉的时候,基本上喝酒也只是浅尝即止。 因为他的职业缘故,随时可能被叫回去上手术台,除非特殊情况,他一般不喝酒。 但今天霍铭征坐在他身边,亲眼看着,他毫无章法地给自己灌酒,仿佛要把自己给喝死过去才肯罢休。 霍铭征没有拦着他,任由他发泄这么多天来积攒下来的情绪。 酒瓶砸在地上,秦恒弓着腰背,十指头发里。 嗓音带着哽咽,低吼一声。 “我真是该死!” 当年季晴准备好要向他表白,而他没有出现,她该有多失望多伤心。 他的不辞而别,却葬送了一个女孩大好的青春。 罪该万死都不足以形容他。 他喝醉了之后,霍铭征搀扶着他,送他回家。 秦恒知道自己喝醉了,他躺在床上,灵魂好像游离的状态。 北山医院那边他亲自吩咐的,郁兰有任何情况都不必告诉他,然而秦兴远却还是给他打了电话。 “小恒,你妈情况不太好。” 秦恒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好久才做出回应,“我说过,她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可是她说,想见你一面。” 秦恒挂了电话。 秦兴远没再打来了。 警方联系过秦恒,毕竟在法律上和郁兰关系最亲近的人是他。 郁兰故意杀人未遂,按杀人既遂从轻判决,却因为癌症晚期,申请保外就医。 这一切都在秦恒的意料之中,没有任何意外。 秦恒在医院办公室里,拉开抽屉,拿出烟盒和季晴的打火机,点了一支烟。 当视线再次落在打火机底部刻的那个字母:q 秦恒的指尖被火苗烫了一下。 这个q有无数种解释。 een、季晴的晴拼音首字母。 当然还有一个,是他从未想过的可能性——秦恒的秦的拼音首字母。 秦恒紧紧揪住左胸口的衣服,强烈的抽痛令他眼前发黑。 表哥郁闻州给他打了电话。 “断绝母子关系了?” 秦恒紧紧握住那枚打火机,手心的温热,仿佛怎么也捂不热冰冷的打火机。 这种感觉令他一阵心慌,好一会儿都没有回答。 直到郁闻州开口:“大义灭亲,你做得很好,你做了我没做过的事。” 这四个字,在大多数人的眼里,是大逆不道、是浩然正气。 可在秦恒这里,却像个笑话一样。 大义灭亲,至少还是亲。 而他只是郁兰的一个污点。 秦恒起身走到窗前,长舒出一口气,“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老样子,短时间内死不了。” 秦恒的嘴角扯了一下。 周周到医院来例行检查的时候,到心外科找秦恒。 这是那一晚一起给死去的周琰过生日之后,两人的再一次见面。 周家在英国是黑势力,家族还正处在内乱当中,周周在那里随时可能遇到危险,秦恒无法时时保护她,只好把人带到南城先安置好,等周家的内乱平定,再把人送回去。 “秦恒哥,你瘦了好多。”周周被保姆搀扶着,坐在秦恒的面前。 秦恒目光落在她的腿上,避而不谈自己的事,“最近感觉怎么样?” 保姆说:“周小姐早上在浴室里滑了一跤。” 周周摇头,“只是点皮外伤。” “最近摔倒的频率高吗?”秦恒蹙眉。 周周平静地点了点头。 秦恒安慰她:“最近国新研制的药物已经进入临床试验阶段,我一定会想办法拿到最新的一批药物给你用。” 周周坦然地笑了笑,“渐冻人症好像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离开之前,她看见秦恒的办公桌上有一根女人用的绑头发的头绳。 目光再次落在秦恒消瘦了的脸上,语气诚恳。 “秦恒哥,你最近心情不好,是因为季晴吗?我听见保镖们说了,哥哥生日那天晚上有狗仔了照片,是不是被季晴误会了?我可以去帮你解释的。” “谢谢你周周,不过你应该帮不了我这个忙,我和她之间不是因为这个问题。” 如果不是周周,也可能是其他事件。 是他的不妥当处理,才将两人之间本不该存在的矛盾激化,从而到了如今这样一种死灰的状态。 但是回去之后,周周还是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导致季晴误会了秦恒。 当她打听到季晴已经出院并且回到季氏集团上班之后,便吩咐保姆安排车,亲自去了一趟季氏集团。 季晴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后,又回碧海公馆休养了一周多,才回到公司上班。 她伤病期间,公司的大小事务有季父和季临处理,所以回到公司后,手头上的事情并不多。 再加上季临现在是空降的副总,季晴想给他更多的机会历练,特地将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安排给季临,只留下欧阳凡一人。 欧阳凡接到楼下前台打来的电话。 “欧阳助理,楼下有位女孩说有事找季总。” “女孩?” 他时刻记着季晴的预约记录,这两天没有安排什么人见面。 前台说:“她说她叫周周,是周琰的妹妹。” 欧阳凡并不知道周琰是谁,周周又是谁。 他连忙转了内线给季晴。 “季总,楼下有位叫周周的女孩说要见你。” 季晴翻看文件的手一顿。 周周。 一个二十岁的小女孩。 半小时以前,秦恒接到保镖的电话,“秦少,周周小姐要去季氏集团,车子已经出发了。” 秦恒当时正在查房,闻言立马将手头上的工作交给其他人,一边解开白大褂,一边回办公室拿车钥匙,“我马上过去!” 第772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113) 楼下。 保姆正要搀扶着周周,却被周周婉拒了,“我自己可以的。” 周周进入电梯,前台给她刷了总裁办公室的楼层。 当电梯到了,她踏出一步,正好有人从旁边的电梯里出来,看见她的时候愣了一下。 就连欧阳凡见到她的时候也愣了一下。 季晴翻阅着上个季度的财务报表,欧阳凡敲门进来,“季总,人到了。” “嗯。”季晴放下保镖,看向门口。 一个长得瘦瘦小小的混血面孔的女孩站在欧阳凡身边。 不知道是因为那双眼睛清澈纯净,还是因为她长得十分白净漂亮,让人一眼就觉得是个单纯的姑娘。 季晴的目光从她拄着的拐杖挪开,敛了几分冷漠,语气平淡,“你找我?” 眼神示意欧阳凡。 欧阳凡对周周比了个请的手势,把人带进办公室,坐在沙发上。 季晴走到她面前坐下,“喝牛奶还是果汁?” 周周看了一眼面前气场强大,却漂亮得叫人移不开视线的大姐姐,抿了抿唇,“我二十岁了。” 潜台词,她不是小孩子。 “水。”她对欧阳凡说。 季晴看了一眼杵在旁边一动不动的欧阳凡。 欧阳凡出去,几个人团团将他围住,“那人谁啊?” 欧阳凡摇头,“不太清楚。” 看样子跟季总岂止是不熟,根本就像没见过一样。 “我看到她拿拐杖了,受伤了还是?” 欧阳凡低声说:“应该是身体不便。” 这是一种委婉的说法,换一种通俗易懂的,就是身体有残缺。 欧阳凡端水进门,季晴和周周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好像谁也没开口。 周周接过水杯,“谢谢。” “不,不客气。”欧阳凡差点咬了舌头。 这小女孩还挺乖的。 周周抿了一口水,“我……” “秦恒知道你来找我吗?”季晴看出她的局促不安,小姑娘年纪轻,看上去阅历也不深,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 周周立即摇头,“秦恒哥不知道我来这里,是我自己要来的,不关他的事。” 季晴扯了一下唇角,“我们不认识。” “但是我和秦恒哥认识,好像有我的原因,才把你们的关系给搞砸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会产生那样的误会。” 周周解释,“那天晚上是我哥哥的三十岁生日,我哥哥是周琰,也许秦恒哥有提起过他。” 季晴嗯了声,将茶几上的果盘往前推,推到周周的面前。 “我知道。” “但我和他的关系,归根究底也不是因为你,即使不是你,也会是其他人。” 周周咬着下唇,小声说:“你和秦恒哥说的一样。” 她越说越小声,偷偷打量了一眼季晴,“你们真的分手了吗?还这么有默契。” 季晴愣了一下,躲开周周打量的眼神。 “季总,也许我可以叫你一声季姐姐吗?秦恒哥他真的很喜欢你,我可以证明。” “当初他救我的时候受了伤昏迷不醒,嘴里叫着你的名字,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回国找你,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凶险,外面有多少人想要我们的命,加上当时我们用不了通讯工具,秦恒哥却一心只想突出重围回到你身边,他说他不想让你等太久。” 季晴攥了攥手指,打开茶几边上的抽屉,拿出一包烟,看了一眼对面的人,又把烟丢回去。 “你想感化我吗?”季晴问她。 周周低声问:“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 周周犹豫了一下,说:“季姐姐,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什么小绿茶,故意到你面前来说这些,明里暗里的提醒你秦恒哥有多关心我?” 她虽然长期生活在英国,却没少上网,网络上的那些词她知道的不少。 季晴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还不等季晴说什么,她连忙否认,“但我不是,我不喜欢秦恒哥,我喜欢的人……” 提及了心中不能触及的秘密,周周咬着唇,那双灵动的双眸渐渐泛红。 “我喜欢的人……是哥哥。” 季晴眼底的情绪波动了一下,皱起了眉头。 周周回了她一个微笑,那笑里带着泪,季晴能感受到她的酸楚。 “我答应过哥哥会好好活着的,我们只是暂时分开了而已,将来还会相聚的。” 季晴递给她一张纸。 周周接过,却不小心将放在身侧的拐杖弄倒了。 季晴眼疾手快扶住拐杖,递给她。 周周仿佛在承诺着什么,“季姐姐你放心,我不会一直待在南城麻烦秦恒哥的,我家里的那些事快解决清楚了,到时候我就会回去英国,秦恒哥之所以收留我,是因为担心我待在英国会有危险,我生病了,行动没那么方便。” 生病? 季晴看着眼前面色红润,乖巧明媚的女孩。 实在看不出她到底哪里不舒服,除了拿着拐杖…… “我得了渐冻人症,现在只是腿脚有点不太方便而已。” 想到她拿拐杖的原因,季晴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秦恒没告诉过我。” “秦恒哥是尊重我。”才没有将她的隐私告诉其他人。 就在这时,欧阳凡敲门进来,仿佛有什么大事发生,加快脚步走到季晴身边,“季总,秦医生来了。” 周周下意识要站起来,季晴反手握住她的胳膊,不让她跌倒。 周周趁机靠近季晴,“季姐姐,你能不能原谅秦恒哥?” “我的他之间的事,小孩子少管。” 说着,季晴对欧阳凡说:“送周小姐出去。” 欧阳凡颔首,对周周做了个手势,“周小姐,请吧。” 周周欲言又止地看着季晴,欧阳凡提醒她,“再不走,季总就要生气了,秦医生就更不可能被原谅了。” “哦。”周周拿上拐杖,跟着欧阳凡出去。 结果在门口遇见了秦恒。 周周又心虚又紧张,“秦恒哥,我……” 秦恒走过去,温和地说:“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你没做错什么,先回去吧。” 他拍了拍欧阳凡的肩膀,“麻烦你了。” 随后,他不顾其他人的阻拦,拧开季晴办公室的门。 第773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114) 结果门在里面反锁了。 秦恒的手僵在门把上,这事,是季晴干得出来的。 季晴处理了手头上的公务,拨了内线,“送一杯咖啡进来。”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门外传来敲门声。 季晴按了一下办公桌上的按钮,门自动解开反锁。 她将文件放在一边,抬眸看过去,猛地攥了一下手指。 脸上的表情无波无澜。 秦恒端着一杯温开水,走到她面前,“你现在不适合喝咖啡。” 季晴没有动那杯水,也没有出声赶人走,静默地看着秦恒,仿佛想看看他还有什么招数。 秦恒坐在她对面,“别生气,生气容易头晕,我事先不知道周周来找你。” 季晴拨弄着手里的笔,忽然叫了他的名字,“秦恒。” 秦恒心尖一软,“晴晴……” “你不是想好好谈谈吗?那我们就好好谈谈。”季晴放下笔。 秦恒心里有不详的预感,想阻止季晴开口,却已经来不及,“我们不合适。” 她一句不合适,将秦恒彻底打入深渊。 季晴打开抽屉,从里面拿了个东西出来,握在手里,她对秦恒说:“伸手。” 秦恒不想伸手,他猜到是什么,迟迟不肯伸手。 “不是你说的要好好谈谈吗?我们之间也该有个了结了,这样拖着,对我们谁都不好,我们总不能这样互相拖着一辈子是不是?” 秦恒还是没有动作。 他盯着季晴的脸,喑哑道:“杨玲都告诉我了。” “当年我不是不辞而别,而是被催眠了。” 季晴眼底瞬间一片幽深。 “也许你会觉得荒唐可笑,或许会觉得是我穷途末路想出来的理由,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我不会拿这种事来骗你。” “上次发烧,我想起了那一年发生在我们身上的点点滴滴,其实你十八岁生日那天我给你准备了礼物,那一年没送出去的礼物,今年才到你手上。” 秦恒的目光落在季晴紧握着的手上。 季晴骨节捏得发白,紧攥着手心里那枚翡翠吊坠。 她倏然红了眼睛,移开视线看向别处。 秦恒的心尖一阵阵的刺痛,说不出的心疼,在杨玲告诉他,季晴十八岁那年准备向他表白,那一瞬间他恨不能给自己一枪,身上的痛也许能盖住心上的痛。 “这几天我之所以没来找你,是担心影响你休息,晴晴,我们不要再错过了好不好?” 季晴回过头来,眼底已经回复一片清明,她抓过秦恒放在桌上的手,将那枚翡翠吊坠放进他的手心里,“可是你要明白,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更何况,你知道我曾经流过产对吗?那就说明,你在我心里不是唯一。” 那根被秦恒深埋在心里的刺,终究从血肉深处穿透出来,狠狠地穿透他! 他猛地握住季晴的手,双目猩红,“不许提!” 季晴眼圈泛红,轻笑一声:“你看吧,你还是老样子,一点改变都没有,有些事不是不提就不存在了。” “只要我们都不提,那件事我们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我不会在意。” 季晴用力甩开他的手,“不在意?如果你真的不在意的话,为什么不许我提?” 她轻声道:“因为你在意,你心里比谁都更在意我曾经怀过其他男人的孩子,这件事就像你心里的一根刺,它不会消失,只会时不时地出现,扎你一下,让你痛,也让我痛。” 她躲开秦恒伸过来的手,“何必,秦恒,何必呢。” 那一天,欧阳凡在季晴的办公室外面,看见秦恒出来。 他一句话也没说,从他身边经过。 可欧阳凡千真万确看见那个曾经在死神手里救回多少人命,仿佛铜墙铁壁般顽强的秦医生,流泪了。 那一天,季晴在办公室里待了一下午,谁也不见。 秦恒午夜梦回满脑子都是季晴说的话。 何必,何必呢? 他又吐了血,隋兴连夜叫救护车,可秦恒却像没事人一样。 年底的时候,英国周家的内乱平定 ,秦恒完成周琰生前最后的嘱托,照顾好他的妹妹,顺利将周周送回英国周家,交给她最亲近的姑姑手里。 让周周再无后顾之忧。 答应周琰的,他做到了,问心无愧。 他救过无数人,挽救了无数家庭,让他们免于悲剧,对自己的职责,他也是问心无愧的。 可他知道,这一辈子,他欠了季晴十二年。 一个人能有多少个十二年? 况且是人生中最灿烂,最美好的十二年。 他想见季晴,疯狂地想见她。 除夕那天中午,秦恒从英国回来,直奔季家。 结果在门口,被季临告知:“我姐出去旅游了。” “什么时候回来?” “没说。” 秦恒蹙眉,“什么时候去的?” “不知道。”季临双手插裤兜,拽得像二五八万似的,半句废话都不想跟他说。 看得秦恒心里恼火,却还是控制着情绪,“你知道点什么。” 季临叹了一口气,“秦太医,我从小就对医生有滤镜,再加上你是我奶的救命恩人,我尊敬你,所以提醒你一句,我姐铁了心想做的事,别说十头牛了,十个我奶奶也拉不回来。” 秦恒想说,这句话不用提醒他也知道。 “你是不是想说你也知道?”季临又叹了一口气,“那你还执迷不悟?秦太医,看开点吧。” 季临摊开手,做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目送秦恒离开之后,季临转身朝屋子走去。 上了二楼,推开一扇厚重的门,他斜靠在门框边,“人都快瘦脱相了,你也不心疼心疼。况且我说你出国旅游,这种谎言能撑多久?我看他比你还倔,我看你几时心软。” 季晴坐在沙发上,看着投影幕布上的画面,季临看一眼就移开视线,也不知道什么癖好,看丧尸片。 多恐怖啊。 听见他的话,季晴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看他,“很闲是吧?”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季奶奶的声音:“晴晴,快下来!你看看谁来啦!” 第774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115) “奶奶,什么大人物值得你这么激动啊?”季临踩着拖鞋走到拐角处,乍一看客厅里站在奶奶身边的高大英俊的男人,愣了一下。 嘿。 这秦太医还真是…… big胆啊! 季晴双手插兜,懒懒地往楼下看了一眼,眼底蒙上一层阴影。 她穿着一身毛绒家居服,秦恒有一瞬间的恍惚。 高三那年寒假,季父为了感谢他帮季晴提高生物成绩,请他到家里吃饭,季晴也穿了一身类似的衣服。 从楼上下来,一跃到他面前,趾高气昂地问他看什么看! 少女的眼里藏着炙热的光,却照不亮当初木头一样的他。 此刻,季晴却站定在原地,再也不肯往前迈一步。 秦恒的心里揪着疼,迈开腿迎了上去。 季临啧了一声,不动声色挡在了他的面前,“秦太医你不厚道啊,不是回去了吗?” “我不假装回去,怎么让你回来交差,怎么骗得过她?”秦恒说的话很坦荡,目光看向季晴。 他往前一步,轻易避开季临的阻拦。 季临是击剑运动员出身的,虽然手腕的灵活度不如以前,但身体的灵活度岂是秦恒能躲得过去的,不过是假模假式拦了一下,真想拦的话,秦恒是半截楼梯都上不了。 季晴转身要上楼,秦恒眼疾手快扣住她的手腕,“我来都来了……” “秦医生是客人,我穿这样不礼貌,上楼换一件衣服下来。”季晴冷淡的语气,仿佛秦恒真的只是她认识的一位医生而已。 秦恒心里苦,表面却不敢做出委屈的表情,论委屈,他还不及季晴的万分之一。 然而他还是不松手,“你不会趁机逃跑吧?” 季晴莞尔,“为什么要逃跑?待客之道我还是有的。” 虽然她在笑,秦恒却觉得她离自己很远。 这种平静的疏离感,比冷言冷语还更伤人。 两人好像真的回到了原点,甚至还不如普通的老同学关系。 季晴坐在衣帽间的软凳上,看着镜子里素颜的自己,养了一段时间,脸色好了很多,有点血色。 其实几天前她的确出国了,正好是秦恒送周周回英国的那天。 她去了一趟智国。 车祸那天本就打算去智国,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契机找回那段记忆。 可郁兰策划的那场车祸让她不得不将时间往后推移。 朋友那边,找不到能解决催眠篡改记忆的人,那是一种相当于秘术的手段,听说那个s组织还没解散之前,的确有这样的能人存在。 但s组织解散了,国际刑警在通缉漏网之鱼,就算真的有能人,也都藏在暗处,没有人敢冒这个险出现。 找催眠师这个方法显然机会太渺茫了,所以她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智国。 当年发生地震的区域已经重建,恢复生机,再也没有半点当初的影子,没有熟悉的环境,她无法沉浸式地回忆。 她找了当地的机构,寻找当年医疗团队的其他人。 但当时受灾的人太多,每天都有不计其数灾民等待救治,没有人会单独记得一张亚洲面孔。 她想知道,那个人会不会是…… 季晴收回思绪,从衣柜里拿出一套休闲装换上,头发随意在脑后扎成低马尾,便下楼了。 秦恒在楼下心不在焉的,季奶奶同他说话,他每一句都有回应,但季临是看出来了,直到他姐从楼上下来,秦恒面前的那杯水是一口都没再喝过,整个人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他姐身上了。 季临想不到,看上去无欲无求的秦太医,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是这副怂样。 季奶奶接了电话,是季父打来的。 秦恒听到季奶奶问在机场接到人了没有,这才知道季晴的叔叔一家要来南城过年,这会儿人已经从机场接回来了。 他继续留在这里不方便。 出门的时候,季奶奶悄悄推了一下季晴,“冲着你来的,好歹送送人家。” 季晴抬眸看了秦恒一眼,“送送你。” 她刚要走,秦恒从玄关的架子上取下她的外套,今天雪化了,外面温度很低。 “谢谢。”季晴接过衣服。和秦恒并肩走出别墅。 只不过季晴在二号院的大门口便停下了脚步,在一片还未完全消融的冰雪里,表情淡漠,“以后别来了。” 秦恒心脏猛地缩疼了一下,“季奶奶让你送送我。” “秦恒……” “你又想说何必?”秦恒站在台阶下,视线与她齐平,“我们之间不该就这么结束的。” …… 回到家之后,秦恒给杨迅打了个电话。 “今年有同学聚会吗?” 杨迅回答得干脆,“我都追到杨玲了,谁还组织聚会啊。” 秦恒:“……你之前组织聚会就是为了追杨玲?” “不让你以为我天生喜欢聚会的吗?”杨迅没给他好脸色。 秦恒终于听出了他的语气不对,“你什么态度?” “你怎么对季晴的,惹我未婚妻不高兴,我就怎么对你。” “杨迅,你幼不幼稚!”秦恒冷斥他。 杨迅这才收敛了情绪,“我是故意的,但我觉得你真不厚道。” 秦恒没有告诉杨迅自己十八岁那年被催眠了,后来霍铭征找了人帮他把那段记忆完整找回来了,但现在解释这些,又何以弥补季晴的十二年。 “大年初三组织一场聚会吧,我想见她。” “见谁?”杨迅明知故问。 “季晴,我想见季晴。”秦恒低沉道,“我知道她不会轻易答应的,你有班主任的吗?” 杨迅提醒他,“你想找班主任出面参加聚会?我劝你还是算了吧,这么多次聚会,班主任从来没出面过,你问了也是白忙活。” “没事,你只管把给我就行。” 电话挂了之后,杨迅就将高中班主任的电话号码发到秦恒的微信上。 秦恒拨通电话,和老师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开口:“老师,初三出来聚聚吧。” 秦恒当年是班上所有老师的得意门生,班主任也不例外,只是她向来不参加这些活动,“你们年轻人好好玩,老师我就不去了。” 然而她没想到,秦恒却说:“老师,我想请您帮个忙。” 第775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116) 季晴在初一上午接到杨玲的电话,问她初三聚会的事。 “我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 “你不去吗?”杨玲可惜道,“今年刘老师特地从美国赶回来跟我们一起聚会,我们都多久没见面了,刘老师回来一趟也不容易,你不想见见她吗?” “刘老师也要去?”季晴点了一支烟。 刘老师是他们高中班主任,当初季晴从滨城转校到南城,刘老师对她照顾有加,刘老师有个儿子,前几年,刘老师还想撮合他们来着,被季晴给婉拒了。 这几年刘老师一直在国外生活,季晴也很久没见到她了。 杨玲握着手机,杨迅冲她使眼色,她连忙说:“是杨迅废了好大功夫才把刘老师劝来的,大家也很久没见面了,初三一起出来吃个饭呗,好多之前没聚在一起的同学今年也要回来。” 季晴咬着烟嘴,推间的窗户,冰雪完全融化了,料峭的寒风穿透阳光,撩动窗帘,她眼底忽暗忽明,嗯了声,“我会去的。” 大年初三下午,季晴出门之前听见季临不知道在和什么人打电话,语气又低又软的,像哄着什么人似的。 她瞥了一眼,便拿起车钥匙出门了。 聚会是在晚上,她之所以提前出门是因为杨玲和杨迅元宵节过后要结婚了,杨玲请她当伴娘,想叫她过去先试试礼服。 她将车子停好,推开车门,杨玲在店门口朝她招手,小跑着过来挽住季晴,“大美人总算出门了。” “你不怕我抢你风头?”季晴笑着问。 杨玲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我是结婚,又不是走秀,怕什么抢风头。” 她带着季晴进店。 杨迅见到季晴,有点心虚,表面上却装得热情,“季晴,好久不见了。” 杨玲一脸莫名的表情,“之前她出院了,不是才见过吗?” 杨迅干笑两声,“啊,我差点忘了。” 季晴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杨迅,心下大概猜到了什么,她只是笑笑没说话。 杨玲吩咐店员将准备好的礼服拿出来,供季晴挑选。 都是春季新品,国内还没有人穿过。 季晴选了一件中规中矩的淡蓝色礼服,不出挑也不朴素。 等她换完礼服出来,店里多了一个人。 秦恒在她出来的瞬间,便比所有人都快一步朝她看去,并不由自主地站起来。 杨迅在旁边白了他一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今天是他来陪季晴挑婚纱。 没想到昔日高冷学神,入了爱河之后竟是个显眼包! 杨迅和杨玲不由自主移开视线,假装没看见季晴出来。 秦恒迎上去,站在季晴面前,眼底敛着汹涌的情绪,温和地说:“好看。” 她很少穿这种颜色的衣服,和她的性格不太相符。 她像荆棘玫瑰,适合浓烈的颜色,可没想到淡蓝色竟柔和了她的气场,让她多了几分平日没有的温婉。 热烈的她,温婉的她,都叫秦恒移不开视线。 季晴当做没听见,对着镜子看了看,问道:“就这件吧,你觉得可以吗?” “可以。”秦恒回答得不假思索。 季晴淡漠道:“没问你,闪开。” 不远处的杨迅差点笑了。 杨玲这才“后知后觉”地起身,走到季晴身边,对着镜子冲她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晴姐,你穿什么都好看!” 礼服有的部位需要改尺寸,季晴回到试衣间,店长亲自跟在她身边,要给她量尺寸。 结果季晴前脚刚进去,秦恒后脚拿着皮尺进来。 季晴撩长发的动作一顿,看着镜子里,比之前瘦了一些的秦恒,没有季临说的瘦脱相那么夸张,但也是实打实的瘦了。 “换个专业得进来。” 秦恒面不改色,“换个专业的不如换个熟悉的。” “你能不能要点脸?”季晴作势要出去。 秦恒将她拦下,低沉道:“那我教你,你自己量。” 反正今天他不会让别人碰季晴的身体。 见季晴不为所动,他甩开皮尺,往她的腰以及臀部量了一下,动作快到,季晴都来不及做出动作,他便松开手,说:“可以了。” 他突然地靠近,温热的气息,令季晴用力攥紧手指。 他先一步退出更衣室。 季晴在里头换衣服,只听见他对店长说了她的三围。 那么短的时间内,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量得分毫不差。 之前在床上,他的手就丈量过她的尺寸,也是分毫不差,根本用不上皮尺这种东西。 试完衣服后,杨迅和杨玲上了车,他们准备好今晚喝酒的,叫了家里的司机接送。 秦恒站在季晴的车门边,“我打车来的,可以坐你的车过去吗?我不想当他们两人的电灯泡。” 季晴从店里出来,闻言,拿出手机,点了几下,随后才走向自己的车。 一辆黑色的轿车开来,“请问是你们叫的车吗?” 季晴挑眉,对秦恒说:“不是没车吗?帮你叫了一辆。” 说着,她坐上自己的车。 秦恒眼疾手快拉开副驾驶车门,一坐进去,“不必浪费这个钱,你赚钱不容易。” 季晴看了一眼车窗外,骂了声,启动车子。 距离吃饭的酒店只有五分钟的距离。 秦恒就坐在车上看了季晴五分钟。 季晴猛踩刹车,秦恒脸色一变,下意识伸出手挡在她的头前面,“别拿自己撒气,我下车就是了。” 季晴没搭理他,拉开车门,往几十米开外的酒店走去。 秦恒在身后喊了她几声,她也不回头。 他只好坐进驾驶座,开着车子跟在她身后,最后与她平行。 季晴看都没看他一眼,那边杨玲已经下车了,朝她招手,她加快了脚步,将准备停车的秦恒甩开。 停车的时候,秦恒余光一瞥,看见季晴车子的置物盒里有两张机票。 他皱了皱眉,拿出来看了一眼,是南城和智国之间的往返机票,而且时间就在不久前,是他送周周回英国的那天。 她去智国干什么了? 第776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117) 秦恒进包间的时候,很多人都到了。 这会儿大家在随意地聊天,但服务生推门进来的时候,大家还是都把目光落在秦恒身上了。 不论是高中还是现在,秦恒的样貌和气度永远是耀眼的存在,想叫人忽视都难。 面对大家的招呼声,秦恒微笑颔首,“不好意思,刚刚没找到车位,来迟了。” 说着,他在大家的注目下,径直朝包间里面,季晴的那一桌走去。 彼时季晴喝着茶,余光瞥见他走过来。 不说所有人,绝大多数人都注意着这边的动静,杨玲悄悄挽住季晴的胳膊,小声道:“你看他的眼神,都快把你吃掉了。” 季晴面不改色地继续喝茶。 杨迅旁边还有个位置,专门给秦恒留的。 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找自己的座位而已,然而他却走到季晴身边,递给她一枚车钥匙,语气不说宠溺,但也是亲昵,“车钥匙还是放你这吧,我怕弄丢了。” 话音刚落。 一时之间包间里鸦雀无声。 杨迅在心里骂了声卧槽,秦恒真狗啊! 这句话,乍一听好像没什么问题。 一旦细品,啧啧啧…… 这会儿大家一定要误会秦恒和季晴之间的关系了。 果不其然,有人小声议论,“怎么回事啊,秦恒和季晴在一起了?” “我十几年前磕的cp成真了?” “我们班又成了一对,刘老师,你怎么看?” 班主任刘老师意味深长地说:“我早猜到他们一定会在一起。” 在所有人或惊讶,或暧昧的目光下,季晴淡定地接过车钥匙,“老同学一场,代驾费能免了吗?” 杨迅被一口水呛到直咳嗽。 谁知秦恒将不要脸贯彻到底,低沉道:“免,一辈子给你免。” 这句话只有这一桌的人能听清。 杨玲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谁说秦恒是木头来着? 说起情话,简直腻死人。 该说不说,还挺戳人的。 然而季晴却不为所动,将车钥匙放进包里。 她心里有数,但凡她再说点什么,秦恒肯定会顺杆往上爬,彻底不要脸。 …… 初三这晚南城降温了。 一会儿人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秦恒和杨迅安排车送刘老师回酒店,其余的同学开车的开车,打车的打车,陆续走了。 一阵裹挟着细雨的寒风吹来,秦恒下意识去看季晴的方向。 她和杨玲正在酒店大厅往外走,秦恒拿着围巾走进去,他今天出门前看了天气预报,知道会降温。 季晴微微低着头听杨玲说话,没有注意到这边。 直到一道人影压过来,季晴眼前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下一秒脖子上多了一条柔软的、带着体温的围巾。 “外边冷。”秦恒抓着围巾的两头,又缠绕了一圈,不让季晴的脖子吹到一丝的风,最后打了个结。 季晴的手指刚摸到围巾,秦恒扣住她的手腕,低声说:“程大夫叮嘱过你要注意保暖,你就当这不是我的。” 围巾上有他习惯用的那款沐浴乳的清香,很淡,但因为季晴也用这一款,所以她对这个气味很熟悉。 只要她稍稍低头,就能感受到秦恒的气息。 无孔不入,随时随地。 她垂了一下眼眸,没有把围巾扯下来,算是默许了。 秦恒嘴角轻轻弯了一下。 杨玲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心里止不住叹气,要是早几年该多好啊。 他们本是如此般配的一对。 几个人走出酒店,忽然听见旁边传来一道淳厚的男声:“季晴?” 四人同时转过头去,尤其是秦恒,像是某个警铃被拉响了,浑身竖起防备。 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的男人拉着迈巴赫的车门,大概是无意间看见季晴,他反手关上车门,微笑着说:“我还以为认错了,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好巧。” 男人长得斯文英俊,五官和气质是秦恒这一卦的,出挑却没有攻击性,温润却又不失气场。 “是啊,好巧,学长。”季晴微笑着走到男人的面前。 杨迅低声问杨玲,“那人谁啊?” 杨玲余光瞥到秦恒抿唇的动作,故作神秘地对杨迅说:“是季晴大学的学长,她的绯闻男友,当年还挺轰动的。” 前年难遇秦恒的修罗场,杨迅难掩激动,“展开说说。” 秦恒没怎么听杨玲和杨迅在说些什么,光是绯闻男友四个字,就叫他浑身难受。 尤其是季晴对着那个男人有说有笑的,和面对他的时候判若两人。 他现在终于体会到霍铭征的感受了。 当初他还笑话霍铭征不大度,付胭和傅寒霖说两句话怎么了? 霍铭征咬牙切齿,隐忍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他当时笑得有多欠揍,现在心里就有多堵得慌。 现在他只想说——不可以! 滚蛋! 去他的学长! 杨玲越说越激动,都快凑到秦恒耳边了,“你不知道,当初就是学长出国了之后,季晴才对外宣称她不结婚的,你细品,这是为什么?” 杨迅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问我啊?” 杨玲好想踹他,“不然呢。” 杨迅试探地问了一句:“难道季晴也对学长有意思?” 杨玲一副不好明说的表情,“这我就不清楚了,你也知道季晴很少聊自己的心事,她越放在心上的事,越不会对外说,这可能是个s级的机密,不是那种我很早以前就知道的事情。” 很早以前就知道的事情。 大概就是季晴十八岁准备向秦恒表白这类事情。 秦恒心里被扎得千疮百孔。 杨迅看着快要碎掉的秦恒,心里为他默哀,他知道秦恒现在肯定特别想知道那个人的信息,便问道:“他做什么的,看上去很优秀。” “他开公司的,听说在智国做的很不错,真是年轻可为,我觉得吧,他和季晴好般配,不论是气场还是行事风格上。” 秦恒站在风口处,一阵阵的寒风从他的衣领往里钻,冷锐的风没有流窜到全身,仿佛汇聚在胸口最脆弱的地方,然后瞬间将他贯穿。 智国。 第777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118) 季晴回头,走到杨玲他们身边,说:“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那行,我们先走了啊。” 杨玲拉上杨迅,快速撤离这个修罗场,她能做的就这么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激一下秦恒,如果要怪她多管闲事她也认了。 然而秦恒却没走,而是扣住季晴的手腕。 他的手指冷得好像冰天雪地里冻僵了似的,刺骨的寒凉瞬间传递到季晴的手腕肌肤。 在感受到她的温热的瞬间,秦恒意识到什么,立即松开了手,不让自己身上的寒气渡给她。 目光始终看着她,沙哑地问她:“有什么事非得大晚上的?” “私事,不方便说。”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可是每个字都像一把刀,精准地插在秦恒的心脏上,令他瞬间呼吸困难,眼前发黑。 他强忍着不适以至于嗓音发紧,透着股狠劲儿,“你就非得跟他去?” 季晴深沉的目光看了秦恒一眼,“这没你的事。” 说着,她转身朝男人走去,两人并肩进了酒店一楼的休闲吧。 转身之际,男人回头看了一眼酒店大门外的秦恒,进了休闲吧,他问季晴:“他是秦恒吧?” “学长还是这么聪明。”季晴唇边泛开一抹很浅的弧度。 “其他男人敢这么纠缠你,你早叫人教训他了,你舍不得,那只能是秦恒。” 当年学校传他和季晴的绯闻,其实是他故意散播出去的,本意是想让两人水到渠成,结果季晴却告诉他,她有喜欢的人了。 后来他深入调查,知道季晴一直关注着某个医学论坛,再后来,他听说季晴高中时的绯闻,再联系到她关注的内容,其实要得出结论并不难。 她拒绝他的表白,他问出那个人的名字,她没有否认。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之间还有纠葛。 “既然舍不得,心里又放不下他,怎么忍心的?” 季晴转动着手里的茶杯,唇边苦涩蔓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有些话点到即 止就好,男人知道不方便多问,便也没再追问了。 “本来打算明天约你出来的,正好有件事告诉你,你上次托我办的事,我已经找到人了。” 季晴眼前微微一亮。 “当年经常照顾过你的护士正好是在智国医院上班,如果是其他国家的护士,恐怕就没那么好找了。” “她怎么说?” 男人摇了摇头,“毕竟过去了那么久,又有那么多的病患,她只记得你,但不太记得跟你有关的事。” 季晴表示理解,“你有她的吗?我想亲自去一趟,也许见到我之后,她能回忆起来一些。” “好,不过她的家人好像生病了,有点抽不开身,你可以试着联系她。” 之后,季晴将话题转到生意上。 男人听了又无奈又好笑,“你真是张口闭口都是生意,和学长就没有什么好聊的了吗?” “我跟你聊感情,你信吗?”季晴笑了笑。 男人败下阵来,“我刚才看到他的时候,觉得我和他身上有相似的地方,当年你能多看我几眼,是不是因为他?” 季晴喝了一口茶,算是默认了。 男人叹了一口气,“现在想想,如果你当时拿我当他的替身,我估计是愿意的。” 季晴莞尔,“可是我不愿意。” …… 两人聊了不少关于生意上的事,分开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男人送季晴到酒店门口,亲自看着她上车,“你哪天去智国了告诉我一声。” “多谢学长。” 男人转身进了酒店。 季晴没有立即启动车子,她靠着椅背,摸了摸脖子上的围巾。 正当她准备开车离去时,忽然副驾驶座的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 浑身湿寒的秦恒从外面钻进来,坐在她身边。 “你!”季晴脸色紧绷。 不知道在外面待了多长时间,他一张俊脸被冻得苍白,肩膀上湿了,显然是一直待在外边。 他身上的烟味重。 季晴不由皱起眉头。 就在她准备开口提醒他系上安全带的时候,秦恒忽然侧过身来,被他搓热的双手碰住她的脸,冰凉的唇用力压着她的唇,毫不迟疑,蛮横地撬开她的牙关,攻城略地! 季晴抬手去推他,秦恒顺势扣住她的手腕压在椅背上。 “他到底是谁!” 秦恒稍稍分开她的唇,猩红的双目紧盯着她的眼睛,喘着气的声音能清晰听出在颤抖。 然而就在季晴要说话之际,他本能害怕听见什么不想听到的话,身体紧绷着,再次封住她的唇。 不让她说出一个字。 男女力量的悬殊,季晴根本挣脱不开他,在他的深吻下,也失去了挣脱的力气。 秦恒抵着她的额头,鼻尖擦过她的鼻尖,捧着她脸的双手被冷汗浸湿了,他压抑着情绪,“你前段时间去智国是去找他吗?” 季晴感受着他身上的冷和热,垂眸嗯了声。 秦恒突然低笑了一声,他坐回到副驾驶座,从口袋里摸出一包被他捏得皱巴巴的烟。 他抖了几下,也没有把烟抖出来,不知不觉他抽光了整包烟,他用力把烟丢出去,一拳砸在车门上,嘴里骂了声他从未骂过的脏话。 “对不起。” 秦恒深吸一口气,他双手在脸上搓了搓,他知道自己现在不冷静,但不是他在季晴面前发泄的理由。 他捡起掉在地垫上的空烟盒,推开车门。 他怕自己不冷静,会直接在车上对季晴做出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出来,到时候别说季晴,他都能先把自己给捅死。 他站在车门边,任由冷风贯穿他。 直到冷静下来之后,他要上车,季晴却锁上车门,启动车子,扬长而去了。 凌晨,秦恒回到家。 隋兴连忙迎上来,“秦少,您总算回来了。” 秦恒浑身的气场很低迷,他缓缓抬眸,沙哑地问:“什么事?” 隋兴指了指沙发上的人,“我给您打了好几通电话,您都没接,她已经在这里等很久了。” 秦恒看向沙发上的人。 是郁兰的助理。 王助理。 第778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119) 一听到声音,王助理立马站了起来,她在沙发上坐得久了,双腿发麻,放在茶几上的那杯水早就凉透了,水位还是满的,她没动过。 “秦,秦少……”她低着头。 秦恒站在原地,神情漠然。 “出去。” 他现在不想看到任何和郁兰有关的人。 “我不是来给郁兰求情的。”王助理哆嗦着解释。 她直呼郁兰的名字,秦恒微微眯眸,重新看了她一眼。 在他看来,王助理在郁兰身边待了很多年,对郁兰忠心耿耿,不会因为郁兰快死了,失势了,又在警方的二十四小时的监控下,而突然背弃郁兰。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突然倒戈? 不是所有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郁兰那样丧心病狂的人,谁也无法猜想到她会做出什么事出来。 所以她进门之前,隋兴安排保姆搜了她的身,确保她身上没有带任何可以伤人的利器,才放她进来。 王助理见秦恒的态度有所松动,顺势而上,往前走了几步,却又不敢靠近秦恒,站在客厅的阶梯之下,仰视他。 “我之前有把柄在郁兰手中,所以才不得不对她言听计从,现在她无法再控制我了,我想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否则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你知道的事情?” 王助理点头,“包括,很多年前,季晴高考后孤身一人去纽约找你北郁兰拦下来的那件事。” 随着王助理叙述着十几年前的那件事,秦恒站在玄关处,大门还没关,寒风顺着门口往里灌。 他倏然紧攥着手指,可是指尖冰凉,毫无知觉。 原来她曾去纽约找过她,孤身一人,披荆斩棘到他身边,却被郁兰设计劝退了。 在她躲起来暗自疗伤的时候,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也许在打游戏,也许跟别人去打篮球,也许在看书,但每一件事都与她无关。 “还有什么?”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又轻又哑,头开始剧烈地疼痛。 这是身体出现的本能防御机制,仿佛害怕听见什么令他痛不欲生的事。 他看着王助理,对方唇瓣翕动,一字一句灌入耳中的时候,秦恒只觉得脑海里嗡的一下,有什么东西炸裂开,脑海一片空白,却疼得他眼前阵阵发黑。 “当初您参加智国的医疗队,是为了季晴去的,后来你们在智国相爱,郁兰叫我联系一名催眠师,去智国找你了。” 智国,相爱,催眠师…… 秦恒的脑仁突突直跳,浑身的血液骤然凝固,眼前好像有一座大厦朝他倾倒下来。 他的脸色煞白,强烈的情绪完全压制不住,一滴鲜血从他的唇角滴落,他站在风中,“你,说什么?” 事到如今,王助理再也不想隐瞒,“不仅如此,她还让我定了去英国的机票,从英国转机去智国。” 她看了一眼秦恒,眼底充满歉意,“虽然当时她没有将我带到身边,但我知道那时候,季晴在英国隔离。” “我看你们两人的情况,郁兰应该是把你们两人双双催眠了。” 秦恒的脑海持续传来砰砰砰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破出来,他承受不住这样强烈的疼痛,双手抱着头,猩红的双目映出水光。 隋兴调查过了,季晴是从一年多以前从智国回来之后才开始月经不调,身体虚弱。 那么基本可以确定孩子是在回国之前没了的。 今晚那个男人出现,和季晴在酒店里聊天,他派人调查过那个男人近两三年和季晴的交集,除了前不久季晴去了一趟智国之外,他们之前完全是零交集。 当时他就猜到那个孩子几乎不可能是那个男人的。 只是被杨玲的那些话气糊涂了。 ——后来你们在智国相爱…… ——郁兰叫我联系一名催眠师…… 季晴…… 孩子! 犹如一只在悬崖边缘的困兽,秦恒突然猛地冲向王助理,抓住对方的肩膀,厉声质问:“孩子呢?当时季晴是不是怀孕了?” 王助理眼神剧烈颤动,孩子? 她摇头,“我不知道,当时郁兰没有把我带在身边。” 秦恒双手用力抓着头发,喉腔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他望着窗外飘着细雨的黑夜,脑海里最后一个念头。 他要找季晴,他马上要见到她! 隋兴根本追不上秦恒,只能眼睁睁看着秦恒跑出别墅,他急忙拿上车钥匙,到车库把车开出来,追秦恒。 可等他把车开出别墅,早已看不见秦恒的身影了。 秦恒在雨夜里狂奔,细雨润湿了睫毛,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有冰冷,寒风从他的嘴里钻进去,从喉管往里,要将他整个人撕碎。 隋兴追上他的时候,他像疯了一样,疯狂敲着二号院别墅的门铃。 季家的保姆被吵醒,叫了保镖开门。 “秦医生?”保镖认出秦恒,“你怎么……” 秦恒浑身都被雨淋湿了,这个冷的天,他整个人又湿又冷,脸色还异常地苍白,他那双冰凉修长的手紧紧抓着门,哑声道:“季晴是不是回来了?” 每年正月十五之前,季晴都住在家里。 结果保镖却摇头,“大小姐没有回来过。” 现在已经凌晨了,季晴在酒店门口把秦恒丢下之后就走了。 按照她往年的习惯,今晚一定会回来住的。 秦恒失了魂似的站在门外,耷拉在额前的头发湿漉漉的,遮掩了他眼底大半的神色。 他迅速转身拉开车门,对隋兴说:“去豪庭一品。” 隋兴一言不发,启动车子朝豪庭一品开去。 做保镖这么多年,除了上次季晴发生车祸,这一次是他把车开得最快的一次。 到了豪庭一品地下车库,车子还没停稳,秦恒便推开车门下车。 出了电梯之后,他走到那扇门外面,手指触碰到密码锁。 当输入那串密码的时候,秦恒倏然红了眼眶,紧握着门把,却仿佛失去了力气按下去。 120615 不单单是季晴的生日那么简单。 12年,6月15号。 原本该是他们在一起的那一天。 第779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120) 季晴坐在落地窗前,拿着一杯红酒。 今晚的同学聚会,秦恒没让她喝上一滴酒,每一次有人向她敬酒,秦恒都很自觉上前替她挡着。 后来老同学们存心想灌醉秦恒,一言不合就给她敬酒,却不知秦恒酒量那么好,根本没被灌醉。 学长问她。 明明舍不得,也放不下,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 是啊。 为什么呢? 正当她仰头准备将剩余的酒喝完之后,忽然听见大门的门锁打开的声音。 紧接着,她听见一道熟悉的令她心痛的声音喊她:“晴晴!” 季晴起身,根本来不及看清眼前的人,落入一个宽阔的怀抱。 酒杯应声而碎。 红酒泼在地毯上,很快就被吸收了,却落下了一道印记。 季晴仰着头被秦恒紧抱在怀里,刚才想到他的时候,隐忍在眼眶里的泪珠被撞了出来,滴落在秦恒的肩膀上。 那双圈住她的手,像铁臂一般无法撼动,却又像风中脆弱的枝条,颤抖着,好像随时都要折断似的。 秦恒将脸埋进季晴的颈窝,“对不起,对不起晴晴,对不起……” 那个高高在上,被万人追捧的学神,国际心外科的领军人物,在这一刻,哽咽出声。 他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对不起……” 再多的对不起,也无法弥补对她的伤害。 秦恒终于知道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到底有多残忍。 秦恒捧着她的脸,额头抵着她,沙哑道:“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当初怀了谁的孩子?” 季晴眼底划过动荡的波纹。 那一瞬间的错愕和悲伤,秦恒没有错过。 他双目通红地看着她。 季晴的眼睛也在一瞬间发红。 她太聪明了,以至于秦恒的一句话,就让她将整件事的关键信息抓取出来。 她忘记了那段回忆。 秦恒同样忘记了。 那个孩子…… 季晴突然笑了一下,有泪珠从眼角滚落,可笑着笑着,她突然剧烈地咳嗽,一口鲜血吐在秦恒的手臂上,吸入黑色的大衣中。 她支撑不住地跪坐在地毯上,秦恒顺势也跪坐在她面前,将她揽进怀里。 “是我想的那样吗?”血液糊了咽喉,她的嗓音又低又哑。 秦恒一点点擦拭掉她嘴角的血迹,他吻上季晴的唇,泪水滑落在她的脸上,冲刷掉她下巴还没来得及擦干净的血。 原本他一点都感觉不到疼了。 可看见季晴落泪,吐血,他才渐渐又恢复痛觉。 她的痛远远是他的百倍千倍。 “你走吧。”季晴忽然将他推开。 可秦恒仿佛预判了她的动作,在她抬起手的瞬间,更紧地将她抱着,额角的青筋暴突,喑哑道:“我不走。” 他跪在季晴面前,低头抱着她,亲吻着她的发顶,他轻声说话的模样像极了一个疯子,“你想要做什么,我会帮你做,” “我想要她的命。” 秦恒的手机响起来,是秦兴远打来的。 三更半夜,秦兴远打这一通电话的原因,秦恒猜中十之八九。 在接起电话的那一瞬间,他的心里竟只有畅快。 “小恒,你妈快不行了,你能不能来见她最后一面。” 秦恒去了医院,带着季晴。 郁兰的确快不行了。 当看见病房外的两人十指相扣,双手紧握的样子,她仿佛回光返照般从床上坐起来,整个人犹如烈狱里爬出来的恶鬼,面目狰狞地指着他们。 可她的嗓子却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她喘着气,仪器上显示的数字却没有往上升。 郁兰倒回到床上了。 她瞪着双眸,嘴里呜咽着喊着秦恒的名字,眼角有泪滴滑落,她朝秦恒伸手。 秦恒却站在原地,神情漠然地看着她。 郁兰是想让他过去的。 他却更紧地握着季晴的手,直到郁兰断气,心脏监护仪传来尖锐的警报声。 “太便宜她了。” 季晴松开了手,沿着来时的路离开。 秦恒跟在她身后,亲眼看着她上了车。 那辆车久久没有开走。 半夜的南城除了偶尔行驶过的车辆的声音,就只剩下呜咽的风声了。 秦恒靠着车门边,静谧的车内传来女人压抑的哭声。 最后的最后,她只说:“你走吧,我们之间就此别过,谁也没欠谁。” “我累了。” 那三个字被风吹散,却像是化作玻璃碎片,包裹住秦恒的心脏。 他每一次呼吸都要疼一下。 他如一具行尸走肉在街上慢漫无目的地走着,在一片荒凉无人之地,他倒在地上,好像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找到当初在智国催眠他的催眠师。 就是当初霍渊时安排催眠付胭的那个瘦高的男人,被霍铭征派人打断肋骨,收押在里昂的一所监狱里。 秦恒想要找回当初的记忆。 寻找记忆的痛苦,他舍不得让季晴吃,只要他记得,季晴忘记了也无妨。 霍铭征花了很大的代价,才让秦恒见到那个催眠师。 瘦高的男人在见到秦恒的第一眼,平静地说:“上次在冰岛,我无意间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有预感我们还会见面的。” 每个催眠师都有自己的催眠手法,这个年轻的现存的能力最强的催眠师,他的催眠手段残忍,会令受催眠者痛不欲生。 而解除催眠,只会疼痛百倍。 每当回忆起和季晴的一些事,秦恒就如万箭穿心。 常人承受不起的疼痛。 催眠师问他:“还要继续吗?” 秦恒抹掉嘴角的血,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犹豫的表情,“继续。” 他在最疼的时候,精神都恍惚了,“你能告诉我,我和她的孩子是怎么没的吗?” 在他离开之前,催眠师才告诉他。 “是在催眠的时候没的,她抵抗催眠才导致流产,而流产让她意志薄弱,我才能趁虚而入,彻底催眠成功,这一切,你要怪就怪你的母亲。” 秦恒在离开监狱时,口吐鲜血。 曹方和隋兴飞奔上前。 秦恒在倒下的那一刻,嘴里念着季晴的名字,原来有比万箭穿心更痛的感觉。 第780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121) 秦恒回国之后大病了一场。 抽血化验的数据异常,霍铭征连夜将程大夫从燕京城请过来,诊断之后,确诊秦恒是中毒了。 慢性毒药,从开始下到发作,至少需要三个月以上的时间,才会完全显现出来。 但也有个体差异,比如服下毒药的剂量的多少也会影响到发作的时间。 只是秦恒在第一次吐血时,伴有发烧,中毒的迹象并不明显。 “郁兰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毒?”霍铭征看了一眼床上渐渐转醒过来的人。 秦恒翻了个身,咳出血丝来,整张脸是苍白的,只有嘴唇被鲜血染红了。 他突然猛地抓住程大夫,仅仅只是这个动作,满头的虚汗,“麻烦程大夫去给季晴看看,郁兰是在茶里下的毒,她应该也喝了。” 按照时间推算,就是郁兰约季晴在茶楼里见面的那一次。 他以为郁兰只是想要离间他和季晴而已。 却从没想过,她会下毒。 大年初三那晚季晴也吐血了,绝非偶然。 “我先给你施针。”程大夫连忙站起来。 可秦恒却扼住他的手腕,低着头小口喘气,“我不急,您先去看看她。” 霍铭征看着秦恒,眉头深深地皱起,却也半点没有迟疑,拉着程大夫,提起医药箱,阔步往外走,“曹方,马上开车!” 如果程大夫不先去看季晴,这家伙肯定不愿意配合治疗。 季家。 保姆开门后,看见是霍铭征,愣了一下,“霍总。” “季晴在吗?”霍铭征开门见山。 保姆点头。 季临听见熟悉的声音,从屋里出来,看见这架势,不由疑惑,“怎么了?我姐这两天不舒服,在房里休息。” 不舒服? 霍铭征蹙眉,还真被秦恒说中了。 他来不及解释什么,“让程大夫看看。” 季晴这几天浑身没劲,公司的事几乎是季临去处理的。 这会儿季临带着程大夫进房间,她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意识也模糊了。 吓得季临连忙要打急救电话。 程大夫快速给季晴把脉,语气沉重道:“果然季总也中毒了。” “中毒?我姐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是不是……” 季临看向霍铭征,霍铭征微微颔首。 季临咬紧后槽牙。 果然是郁兰那个老毒妇,死之前都要留一手! 程大夫给季晴施针之后,又开了药方。 季晴的意识才渐渐缓过来。 霍铭征吩咐曹方,“先把程大夫送到秦恒那边去。” 程大夫走了之后,季晴朝季临招手,将她扶起来靠着床头。 她看着站在不远处,神情略显清冷的男人。 他之所以还留在这里,季晴不用问也知道。 “我已经好多了。”季晴慢声说道,“霍总请回吧,多谢。” “你该谢的人不是我,某位做好事不留名的同志,宁可咳血咳死,也不让程大夫先给他治疗。”霍铭征难得说了一句很长的话,“我估计程大夫再晚一点回去,他就该输血了。” 季临悄悄打量季晴的脸色。 她除了脸色不好之外,没有其他表现。 冷漠的,好像不认识霍铭征口中说的那位同志。 在霍铭征前脚迈出房门的瞬间,季晴低声道:“照顾好他。” “我有怀孕的妻子要照顾,谁有空照顾他?” 霍铭征撂下这句话后,就走了。 偏偏季临嘴快说了句:“秦太医之前就瘦了那么多,身体素质肯定大不如从前了,也不知道这一病,他那身子骨还能不能承受得住?现在好了,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我要是他,死了算了。” “你给我滚出去!”季晴脸色沉下来。 …… 季晴在床上躺了两天,第二天傍晚发了次高烧,程大夫检查过,是解毒过程中身体的应激反应,没有什么大碍。 季母和保姆轮流给她做物理降温。 天色暗下来之后,她的烧才退了一些。 迷迷糊糊的,感觉身边有人靠近。 一只温热的手握着她的手,她看不清楚,只觉得有什么柔软温凉的东西触碰着她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动作轻柔生怕吵醒了她似的。 虽然没再高烧,但她还在持续的低烧中。 当感觉到额头有一道略微比她的体温低一些的东西贴近,她本能地往前靠了一下,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对上一双如春雨般,温柔的眼睛。 秦恒把放在她额头上的手拿开,在她茫然的注视下,俯身,额头贴着她的额头,嗓音有些沙哑,“还烧着,头晕吗?” 季晴这会儿清醒过来,看着眼前清瘦了很多的男人,鼻腔骤然发酸,却一句话也没说。 “我身体素质好,已经好很多了。”秦恒仿佛猜到她想要问什么。 那只手仍然紧握着她的不放。 “季临说你一天没吃东西了,肚子饿不饿?” 季晴只是看着他,还是不说话。 秦恒叹了一口气,从床头柜拿起一碗素粥。 看了眼床上的季晴,他又把粥放了回去。 问也不问一声,便将季晴扶起来,没有让她靠着床头,而是让她靠在他的胸膛,随后他拿起那碗粥。 拿勺子把最上面的那层粥刮来,随后,将勺子凑近唇边试了试温度,才递到季晴的嘴边。 “吃点东西,才会恢复得快一些。” 季晴沉默着,缓缓张开有些发干的嘴唇,吃下勺子里的粥。 秦恒见状,心底蓦地软了一下,又按照之前的步骤,勺子刮了一层粥,送到她的嘴边。 然而季晴却突然抬起手,将勺子挡了回去,那勺子不偏不倚凑到秦恒的唇边。 秦恒脑海里恍惚了一下。 那些被他找回来的智国的回忆里,就有他让季晴靠着他的胸膛,他喂季晴吃面包,而季晴将面包推到他的嘴边。 在物资缺乏的灾区里,两人共用一个面包。 他小心翼翼地张开嘴,试探地吃了一口。 季晴什么也没说。 秦恒握紧勺子的那只手因为骤然收紧的力道而微微颤抖。 她不记得了。 却还是和当初一样,她是心软的,心疼的,却也是无法面对的。 两人你一勺,我一勺,把整碗粥吃完了。 第781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122) 秦恒拿餐巾给季晴擦干净嘴角之后,并没有急着把人放回到床上,而是叫保姆打了一盆温水过来。 攥干毛巾,擦拭着她的手心手背,还有额头,脖子。 他低声询问:“我想给你擦其他地方可以吗?” 无非就是物理降温的那几个地方。 比如,腹股沟。 季晴这会儿才开口,嗓音又干又哑,“我妈和阿姨给我擦过了。” 秦恒还是不想放她躺回到床上,“刚吃完东西就躺下,对身体不好。” 两人就静静地坐着,季晴没赶他走,他也没提出要她躺着休息。 期间秦恒攥拳咳了几声。 胸腔的震颤,靠着他的胸膛的季晴,既感受到震颤,又听见他的咳嗽声,触觉和听觉的双管齐下,她不由攥紧手指。 “你回去吧。” “我没事。” 结果秦恒越压制,咳嗽来得就越凶猛。 都说世界上有三件事是藏不住的。 咳嗽,贫穷,和喜欢一个人。 秦恒只有一件事是不用藏的。 他越咳,胸腔震颤得越厉害。 季晴想坐起身来,结果她刚有要离开他怀抱的动作,秦恒一手攥拳压抑着咳嗽,另一只手圈住她的细腰,把人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怀里。 额头抵着她的颈窝。 他一边咳一边说:“我再,咳一会儿,就好了,别赶我走。” 季晴的鼻腔一酸,倏然看向别处。 过了一会儿秦恒才止住咳嗽,纤长的睫毛沾了点生理性的泪水,他缓缓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季晴的侧脸,气息微沉。 目光落在她有些发青的眼皮。 虽然不舍,但还是想让她多休息。 秦恒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倒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强忍着吻她的冲动,他低声说:“好好睡一觉。”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季晴忽然问他:“你为什么还要来?” 秦恒脚步一顿。 走廊的灯光落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延伸到季晴的床边。 他嗓音低缓,“我放不下。” 秦恒从季家离开,坐上一辆黑色的轿车。 门刚关上,霍铭征见他脸色不太好,“需要去医院吗?” 秦恒摇头,目光落在季家别墅二楼的那扇窗户,“我需要去的不是医院。” 霍铭征呼吸一沉,是无语的表现,“季晴的房间?” “不,”秦恒收回目光,“是她的床。” 霍铭征:“……你真是白瞎了清冷禁欲医生的名号。” “大哥别说二哥。” …… 杨玲和杨迅结婚那天。 化妆师正在给杨玲补妆,待会儿就是婚礼的主要环节了。 杨玲通过镜子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季晴。 虽然季晴依然光彩夺目,但是杨玲知道她才大病初愈。 之前她去季家探望她的时候,被她的状态吓了一跳。 “我刚才看见秦恒了,他也瘦了很多,你们到底怎么了?” 她以为上次故意夸张季晴和她的学长的关系,激一激秦恒,会加速两人的感情进度。 谁能想到,进度是加快了。 却是加快他们分开的进度。 季晴起身走到她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对着镜子里的她微笑,“当新娘子就不要想其他事了。” 婚礼的开始,会场的荧幕上播放着杨玲和杨迅的照片。 照片是杨迅安排的,他用了心,找了很多学生时代的照片。 虽然很少有两人的单独合照,但只要两人都出境的照片,杨迅都尽可能地找出来了。 当其中一张照片出现在荧幕上的时候,台下的老同学们和高中老师都愣住了。 雨过天晴的苍穹之下,一道彩虹横跨天际。 天台上的两对少男少女面对着镜头露出微笑。 放大的照片里,被挤在中间的一对男女模样格外出挑,男生斯文沉静,女生漫不经心的,有几缕头发搭在男生的肩膀上。 那天大概是有镜头捕捉不到的晚霞,才照得男生和女生的脸有些红。 照片里的四个人,不正是台上的新郎新娘和伴郎伴娘吗? 随着那些老同学的惊呼,台下的其他观众也认出了伴郎和伴娘,不约而同鼓起掌来。 隋兴躲在角落,悄悄抹泪。 这是他们家少爷的青春啊。 被那个恶毒的女人给摧毁了。 仪式结束之后,杨迅提议摄影师给他们四个人拍张照。 在摄影师即将按下快门,“好来,注意看这边,露出微笑~” 杨迅和杨玲忽然交换眼神,仿佛事先商量好的一般,从中间跑向两边,两人同时将季晴和秦恒往中间一挤! 穿着高跟鞋的季晴没料到杨玲会突然改变位置,被她一推,还没完全恢复的身体,脚步有些虚,整个人往旁边倒。 秦恒眼疾手快揽住她的腰肢,低垂着眼眸,满眼都是她。 杨迅和杨玲站在两边,对着镜头比了个胜利的剪刀手。 那边传来摄影师的赞声:“妙!这张照片太美了!” 杨玲提着裙子小跑过去,“师傅,给我看看。” 摄影师将照片调出来,杨玲双手捂嘴,惊叹道:“这简直是人生照片了!” 如果…… 只是她心里忍不住去想、去惋惜。 如果今天结婚的主角是秦恒和季晴该多好啊。 …… 南城开春后,温度渐渐回升了。 季晴的身体早就痊愈了。 现在公司的大小事务,季临已经逐渐上手了,她忽然想好好放松,给自己放一个大长假。 风和日丽的下午,她站在峡谷之巅,腰上绑着蹦极的设备。 往下看,如万丈深渊般,绿到发蓝的水面美丽而令人向往。 季晴拉好头盔,虽然她跳过很多次,但还是在专业人员的指导下,走到边缘。 就在她准备放手之际,忽然一只温热的手扣住她的手腕。 熟悉的触感,惊得她一回头。 全副武装的秦恒出现在她眼前,他扣住她手腕的那只手往上,穿过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她这才感受到两人的手心之间多了一个东西。 是那枚他十八岁时就想送给她的翡翠。 他抬头看着季晴,坚定地说:“我有恐高,曾经怕得要死,发誓就算有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来玩这种极限运动,可在怕死,和失去你之间,我选择跟你一起跳。” 第782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123) 在秦恒说完这句话后,他拉紧季晴,两人双双跳下峡谷。 耳边是呼啸如利箭般的风,秦恒不敢睁开眼睛,却能感受到季晴反手握住他的力道,那一枚翡翠吊坠紧紧地包裹在两人的手心当中。 她似乎说了一句什么,但耳边的风声太大,秦恒听不清,却能猜到她说什么。 一定又骂他秦木头了。 蹦极回到峡谷之上,专业人员还没帮他们把设备拆下来,秦恒转身用力将季晴抱在怀里。 他不断收拢双臂的力道,下巴搁在季晴的肩窝,细喘着气。 “晴晴……” 季晴感受到他双臂的力量,和他强忍着情绪,而颤抖的身子。 想要将他推开的动作,不由自主收了回去。 峡谷的风不大,拂过面颊。 秦恒柔声地说:“先别急着推开我。” 他的下巴在她的肩窝蹭了蹭。 “给我一个追你的机会好不好?你说你累了,你只要在原地休息就好了,剩下的路让我朝着你走,然后我们再一起前行。” 季晴的手紧紧攥了起来。 峡谷边的风渐渐大了起来,她望着天际涌动的云层,仿佛这些年的回忆在脑海里翻滚重现,渐渐湿润了眼眶。 “十二年,连杨玲和杨迅他们都结婚了,我不想再继续错过了,晴晴,我们重新开始,这一次换我来追你的脚步。” “不论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她深吸一口气,“如果我说,我想再玩一次蹦极呢,你跳不跳?” 秦恒半张脸贴着她,哑然失笑,“你跳,我就跳。” “不怕?” “有你在,我有什么好怕的?” 季晴垂在身侧的手抬了起来,就要去推他,“今天不跳了。” 然而秦恒却将她越抱越紧。 “你想跳?”季晴问他。 秦恒低声道:"不是,你能牵我进去吗?我腿软,走不动。"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因为周围没有其他人的喧哗, 足够两名专业人员听清楚了。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 季晴安全帽下的脸露出一丝笑意,却没有要牵他的手的意思,“不是不怕吗?你腿软什么?” 秦恒惨白着一张脸,“我心理上不怕,生理上腿软,不冲突。” 他勒紧季晴的细腰,微微抬起下巴,在她耳边说了声:“要我像以前一样,叫你一声姐姐吗?” 高三那年,在天台他们拍完照之后,他腿软不敢往回走,季晴当时就威胁他叫一声姐姐,否则就不帮他。 当时十八岁的秦恒面红耳赤地被迫叫了声姐姐。 这一次,还不等季晴说话,他脸不红心不跳,低沉道:“晴姐姐。” 季晴半边身子都麻了,低声呵斥,“你胡叫什么!” 他再一次低沉道:“晴……” 到嘴边的姐姐还没说出口,季晴用力扣住他的手腕,把人连拖带拽拉到里面,“再乱叫,我就把你丢下去!” 秦恒腿软,季晴轻易把人甩到沙发上,转身就走了。 “晴晴!”任凭秦恒怎么叫她,她都无动于衷。 过了一会儿,有人见秦恒的脸还是发白,知道他不是为了撩刚才那个女人故意说腿软的,他是真的恐高。 “先生,需要我们帮忙吗?” 秦恒缓了一会儿,摆了摆手,说:“不用,谢谢。” 秦恒靠着沙发,脑海里想着的是季晴是真的不管他了。 晴晴真的不要他了。 他越想,心里越发堵得慌。 闭上眼睛,结果脑海里全是刚才蹦极往下跳的坠落感,强烈的眩晕令他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般。 心里就更难过了,心里不断念叨着季晴的名字,仿佛这样就会好受一些。 可越想她,心里就越难受,头晕什么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整个人晕乎乎的,没察觉到身边有人坐下,揽住他的肩膀,将他放倒。 直到秦恒感觉到自己躺在什么柔软的地方上面,才费力睁开眼睛。 目之所及,是季晴略显烦躁的脸,而他…… 躺在季晴的腿上! “晴……” “别叫姐姐!”季晴打断他的话。 剥开糖纸,往他的嘴里塞了一块糖。 秦恒糖,看着季晴,忽然笑了一下,结果差点被那颗糖给噎死。 蹦极点的工作人员便看见这样的一幕。 一个身材高大英俊无比的男人,躺在一个冷艳的美人的腿上,嘴里糖,又笑又咳嗽的,而美人全程冷着脸,甚至有种想要打人的冲动。 这一幕看着好像很和谐,可又说不出哪里怪怪的。 “缓过来了没有?” 过了一会儿,季晴问道。 秦恒闭上眼睛,侧着身子,脸朝着季晴小腹的位置,虚弱地说:“还是没力气,头晕。” 季晴咬牙,本想直接站起来,不管他的死活,可当目光触及到他还有些发白的唇,还是忍住了。 “要多久?” 秦恒仍旧很虚弱的语气,“不好说,以前没跳过。” 季晴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忍着发火的冲动。 过了一会儿,秦恒竟感受到季晴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而且还轻轻地拍了拍。 这个动作的意图很明显了,是安抚。 秦恒的心头又软又暖的,试探性地挪了挪脑袋,更贴近她一些,季晴只是垂眸看了一眼,没说话。 得到她的默许之后,秦恒又试探性地抬起手,抱住她的腰。 “你别得寸进尺。”头顶传来季晴的警告声。 秦恒刚准备把手收回去,谁知季晴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紧贴着她的腰际,“怕就抱着吧。” 秦恒老老实实地抱着她,没乱做什么动作。 几秒钟后,实话实说:“我不是怕,是想抱。” 陆续有人来蹦极,都看见休息区了这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季晴冷酷着一张脸权当没看见,秦恒则是抱着她的腰,闭上眼睛,是真没看见。 第783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124) 越来越多人看过来,季晴默默地戴上墨镜。 直到怀里的人睁开眼睛,她不耐烦地皱了一下眉头,拽起他,大步离开。 秦恒目光温柔含笑地看着季晴的侧脸,再看着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不由收紧力道,脚步轻快地跟上她。 下山是坐缆车。 缆车能容纳六个人,但这一车厢就只有他们坐,里面的空间很宽敞。 秦恒进去之后没有选择坐季晴身边,而是坐在她对面。 缆车到了半山腰,季晴忍无可忍,“还看!” 秦恒几乎没怎么眨过眼,就坐在对面,看季晴看了一路。 这就是他选择坐季晴对面的原因。 “不让看,那就不看了。”秦恒收回视线,却起身,弯着腰坐到对面季晴的身边。 不给看,那他就靠近坐。 能容纳得下六人的车厢,秦恒硬是坐出了拥挤感,他紧贴着季晴坐着,面不改色地说:“靠边坐着容易晕,太高了。” “你要不要坐我腿上?”季晴睨他一眼。 秦恒抿了抿唇,“不如你坐我腿上。” “你想得美!” 到了山脚,离季晴下榻的酒店不远,有专车接送她。 秦恒坐上季晴的车,说:“我也住这家酒店,反正顺路,就不用麻烦再派车来接我。” 之前杨迅笑他顺季晴的车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只有他心里知道,如果季晴不愿意的话,他再死皮赖脸也蹭不上她的车。 这么多年,他就喜欢她这一副嘴硬心软的样子。 回到酒店,两人各自回自己住的房间。 季晴泡了个澡,坐在沙发上,听见有人敲门,紧接着,她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秦恒打来的。 季晴看了一眼门口方向,滑动手机屏幕。 “我的房卡刷不门,酒店的人在处理,我可以先进来休息一会儿吗?” 如此拙劣的借口。 亏他说得出口! “你就想不到其他借口了?”季晴反问他。 谁知,秦恒竟坦白地说:“反正不管我找什么借口都会被你识破,不如就找个不用动脑的。” 季晴:“……” 不用猜也知道,一定又是霍铭征教了他什么。 秦恒站在房门口,突然听见电话里传出来的嘟嘟嘟的忙音,心跳莫名一紧。 心里没底。 他看了看时间,想到她还没吃饭,他便下楼,找酒店借了厨房。 季晴开门出去的时候,走廊上只有保洁,她不由皱眉,拦住保洁,用英语问对方是否看见一个一米八多,格外英俊的亚洲男人。 对方点头,说:“看见了,我听见他给酒店前台打电话,说要借用厨房。” 借用厨房。 季晴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他下半身围着浴巾,上半身系着围裙的辣眼睛的一幕,回房间,换上一套休闲服,乘坐电梯下楼。 这是国外的酒店,厨房里的设备不如国内酒店的齐全。 食材的种类也没那么丰富。 现在去买食材时间上是来不及了,秦恒只好就地取材,找了几样食材,便开始动手处理。 他杀鱼和一般人杀鱼的手法不太一样。 酒店的厨师本想过去帮忙的,结果看见秦恒一手拿刀一手拿剪子,三下五除二,就把那条鱼给解刨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怎么有种手术开刀的既视感? 季晴下楼的时候,就看见几个厨师围着秦恒,而秦恒处理完鱼的内脏后,就放在水龙头下冲洗。 他的动作算不上很麻利,但胜在有条不紊。 看着他忙前忙后的背影。 季晴想起之前吃过那么多次他煮的饭,但好像从来没有一次见到过程。 不知道,他在厨房里忙起来的样子,竟是这样的。 不知不觉她在厨房外面看了好一会儿。 有人凑近秦恒,朝他使了个眼色,“嘿,哥们,门外那位美女是不是来找你的,站在那边看你很久了。” 秦恒准备将糖醋鱼盛出来,回头看了一眼,差点把锅里的鱼滑到地上。 “小心,这可是我的晚餐。”季晴上前,扶住他的手臂。 秦恒稳住手,“放心,不会让你吃不着。” 他清了清嗓子,“你看多久了?” 季晴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在你给鱼做手术的时候。” 秦恒失笑,“职业病了。” 秦恒做完饭菜后,将盘子一一放在餐车上,对季晴说:“你先回房间,我随后叫服务生给你送上去。” 季晴默默地看着他,顺着他的话往下问:“那你呢?” 秦恒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我再等等,应该很快就能回我自己的房间了。” 季晴好整以暇地说:“那好吧。” 随后,她看向秦恒,一副我看你怎么继续演下去的表情。 岂料秦恒是真的不准备打扰她,“很快就好了,你先上楼休息。” 说完后,他转过身去,关火盛汤。 季晴回到房间后没多久,敲门声响起,是服务生推餐车上楼来了。 她打开门,当看到门外的人,倏而笑着看向别处。 秦恒推着餐车,一本正经地说:“钱夹还在房间里拿不出来,给不了小费,没人愿意帮我推这餐车,我只好亲自送一趟了。” 季晴叹了口气,突然上前一步,抓过秦恒的衣领,把人拽到跟前,她微微抬头看他,“想一起吃就直说。” “你又不答应。”秦恒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心脏怦跳。 “你没问,”季晴缓缓说道,“怎么知道我不答应。” 秦恒爱死了她这副样子,喉结滑动,“那我能跟你一起吃晚餐吗?” 季晴眼尾一勾,“不行。” 秦恒被勾得心痒难耐,一手拉着餐车,一手将房门推得更开,“一起吃晚餐,和吃我之间,你只能选一个。” 说着,他带着季晴进屋,反手关上门。 一进屋,秦恒迫不及待开始服,铁了心地送上门来给季晴睡。 在他解开两颗衬衣扣子时,季晴将他抵在玄关的镜子前,“不是让我选吗?我选第一个,一起吃晚餐。” “晚了,现在多了一个餐前开胃小菜,你要不要试试?”秦恒试图去吻她。 却被季晴挡了回去,“这么老的小菜,真的能开胃?” 秦恒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我是年纪大,但我有的地方还嫩得很。” 季晴几乎是瞬间明白他说的是什么,饶是她淡定如此,还是忍不住脸颊发热,“你真是愈发的厚颜无耻了!” 第784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125) 季晴将他衬衣的扣子,一颗颗系回去,云淡风轻地说:“我记得你说过,嫩肉吃多了不消化?你那里嫩又怎么样,我怕不消化。” 秦恒这会儿才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话的确是他说过的。 是当初在医院,他误以为季晴对欧阳凡有点意思,提醒她少吃点嫩肉,其实是心里的占有欲和嫉妒在作祟,胡诌的。 “嫩肉最好消化了。”秦恒低声道,语气有些哄人的意味。 季晴搓了搓手臂,撩起眼皮,“既然如此,外面多的是叫我姐姐的小鲜肉,要找到比你嫩的还不容易?” 秦恒真是被气得牙根痒痒,把人拦下来,“又嫩又好用的,不见得那么好找,眼前就有个现成的,不用白不用。” 季晴忍无可忍,抬手就朝他的胸膛用力捶了一下,“你有完没完!” “吃饭还是吃我?”秦恒丝毫不退让。 “真让我选?” “真的。” “吃饭。” 秦恒嗓音更低了,“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季晴沉默地看了他一眼。 秦恒立马投降,主动推着餐车,说:“先吃饭。” 坐下后,秦恒给季晴盛了一碗汤,“今天时间来不及,没能做东北菜,明天给你做。” 季晴垂眸,拿着勺子喝汤,没说话。 眼看季晴拿着筷子要夹菜。 秦恒眼底划过一抹精光,夹了一块鱼肉上来,“虽然这个糖醋鱼是我第一次做,但味道应该还行,你尝尝。” 结果好巧不巧地,两人的筷子撞到一起。 那块沾了酱汁的鱼肉从筷子上滑落,砸中秦恒的碗,四分五裂,酱汁溅到他的白衬衣上。 季晴看向他,静静地不说话。 “没事没事。”秦恒拿起餐巾,往衬衣上擦,结果原本只是小范围的酱汁,被他擦得半件白衬衣都是橙红的脏污了。 他一脸懊恼地站起身来,“我这样太失礼了,借你这边的浴室洗洗。你先吃,我很快就出来。” 等他进了浴室之后,季晴轻咬了一下筷子,低声笑了出来。 这个木头。 刚演完全套的秦恒,脸不红心不跳地从浴室里出来,腰间系着一条深色浴巾。 季晴目光无意间瞥过某处,忽然想起来,他肯定又是挂空档了! 她立即收回视线,沉着脸,拿起汤碗,连喝了两口汤之后,又喝了三口。 “好喝?” 秦恒坐回到她对面,见她半碗汤都要喝完了。 “我口渴。”季晴看向别处。 “口渴别喝汤,喝点酒怎么样?”秦恒提议。 还不等季晴说什么,他便起身去拿酒和酒杯过来。 他将酒杯递给季晴,“庆祝一下。” 季晴接过酒杯,“庆祝什么?” 她以为秦恒会说出什么肉麻的话。 结果他说:“庆祝我第一次蹦极。” 季晴想到他蹦极完之后,那副怂蛋样,忍不住嘴角一弯,笑了出来。 秦恒握着酒杯,心头荡漾。 他没追过女生,唯一追过的女生就是季晴,他没有哄人的经验,也不太会说笑话逗人开心。 故意这么说,想逗她开心。 见她笑了,他也跟着笑了。 季晴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杯子,笑吟吟地说:“既然这么有勇气,下次去跳伞或者滑翔吧。” 秦恒脸上的笑容骤然僵住,喉结艰涩地滑动一下,“行。” 他闭了闭眼睛,这两项运动,光是想一想,就足够令他头晕目眩的,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他估计在半空中就直接晕过去了。 但她如果真要去,他肯定会跟上。 晕死就晕死吧。 秦恒快速喝了一口红酒压压惊,一抬眸就撞进季晴含笑的眼眸里。 那双眼睛偏生得好看,秦恒想起十七岁第一次见到季晴的时候,就是被她这双眼睛给吸引了。 后来被催眠,十年后再遇见,他也是一瞬间沉沦在这双眼睛里的。 兜兜转转,他心里能够装得下的,始终是她。 他将杯子里的酒喝完,起身走到季晴身边,低沉道:“吃饱了吗?” “还没。”季晴慢悠悠地回答。 秦恒给她夹了菜,“差不多就好,我怕你待会儿撑着了。” 他说话间斜靠着餐桌,浴巾的两边在他腿间交叠,他这么一靠着…… 季晴的脸色沉了下来,勾引谁呢? 她慢条斯理地喝着汤,“放心,这点量吃不撑。” 秦恒总觉得她话里有话,可他又找不到证据证明她在内涵他。 “我给你的翡翠吊坠呢?” 他探过身来,低声问道。 季晴抬了抬眼睛,“忘记放哪了。” 她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不经意往他胯间一扫,心尖颤了颤,拿起红酒杯,将剩余的酒喝完。 秦恒见她要去拿酒瓶。 她伸出去的手忽然一转方向,勾住他的脖子,语气又凶又横的,“要勾引我到什么时候?” 秦恒的头被迫往下低,唇瓣差点亲到季晴的额头。 他顺势把头低下去,寻季晴唇,低沉道:“我等的就是现在。” 然而他的唇还没碰到季晴,季晴勾住他脖子的手臂一用力,把人往下拽,两人同时去触碰对方的唇,像能源爆炸。 两人仿佛不想放过对方似的,从餐厅到客厅沙发,不知道撞碎了多少东西。 跌跌撞撞的身子陷入沙发中,季晴笑着叹了一口气,把人往下拉。 那枚翡翠吊坠竟已经被她戴在脖子上了。 秦恒不知何时红了双目,看着她的眼睛,这段时间空落落的心脏仿佛一下子都被填满了。 季晴浑身在战栗,抱住他的脑袋的手心全是热汗。 “木头……” “嗯。” 秦恒回应得自然。 之后,他便不再给季晴说出完整的话的机会,身体力行告诉她,他有多嫩,有多好用。 夜深人静的酒店,套房内的气温却在不断攀升。 季晴身上滑腻腻的都是汗,秦恒捏着她的下巴吻过去。 他粗喘着气,“我能回归男宠的位置吗?” 季晴的声音被撞得断断续续的,“看你的表现。” 秦恒咬着牙笑了。 第785章 番外:我的大小姐(完) 秦恒抱着季晴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两人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大床。 已经不能睡人了。 秦恒一手抱着季晴坐在沙发扶手上,另一只手拿出手机给酒店前台打电话,派人守着电梯,不让其他人在这个时候乘电梯。 随后,他便抱着季晴往外走,顺便拿出裤子口袋里的房卡。 他腾不出手,季晴拿起房卡,笑得意味深长,“现在能进去了?” 秦恒吻她的鼻尖,“应该解决了吧。” 到了秦恒房间,季晴靠着床头抽事后烟,秦恒过来夺走烟,抽了一口,季晴又抢了回去,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抽着抽着又亲到了一起。 战况一触即发。 “你晚上还睡不睡了?”季晴翻过身来坐在他的腹部。 秦恒抱着她的腰,撑起上半身来吻她的锁骨,气息火热,“今晚就算把酒店所有的房间包下来,我也要让你满意。” 后来季晴没有亲口对秦恒说她满不满意,只是在两人同时攀上顶峰时,在他耳边咬了一下,“这里是我的。” …… 季晴准备将公司全部交给季临,到公司开完最后一次会议之后,她刚从公司大厅出来,身后跟着一众秘书助理,和所有高管。 浩浩荡荡。 一出门,便看见自己的车门边站着一个手捧大束玫瑰的男人。 季晴低头笑了笑。 欧阳凡认出秦恒,主动开口:“秦医生。” 秦恒颔首,走到季晴面前,“恭喜季总,功成身退。” 季晴接过那捧玫瑰,在众人明明疑惑却又闪躲不敢多看的眼神中,她勾唇,“这是我男朋友。” 总裁办的秘书们愣了一下,旋即激动地在凑在一起,他们磕的cp成了! 之前秦恒到季氏来找过季晴几次,当时她们就觉得两人十分般配,没想到还能有亲口听见季晴承认关系的一天。 一种高管听了之后,纷纷露出惊叹的表情。 那眼神仿佛在说,没想到季总也会谈恋爱。 季临一副看破不说破的表情,只是偷了一张季晴手捧玫瑰,嘴角微扬地看着秦恒的照片,发到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里。 几秒钟之后,季母发了个问号。 季父:意料之中。 季奶奶发语音:不愧是我看中的孙女婿。 季母:你们什么意思?早就知道了,就我被蒙在鼓里? 开车回去的路上,秦恒的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等绿灯的时候,季晴捧住他的脸将他转过来,似笑非笑:“这么高兴?” 秦恒倾身吻了她一下,“恨不得昭告全世界。” 得到官方认证后的秦恒,发誓今晚一定要格外的卖力。 当然,没认证之前,他也格外卖力,争取早日转正。 当他在浴室里解开季晴的衬衣,准备两人一起先洗个时,季晴却将他推过去,将他推倒坐在浴室的一张圆凳上。 秦恒紧搂着她的腰,“怎……” 他一句话没问完,季晴一边解开他的衬衣扣子,一边吻她。 直到秦恒将她的包臀裙往上推,才发现她里面穿的是什么。 几根黑色的细绳中间是薄透的黑色蝴蝶。 不论多少次,秦恒总是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分外冲动,眼睛都逼红了。 他手指都变得不灵活,正准备解开时。 季晴凑近他的耳边,呵气如兰,“扯了吧,你不是答应要给我买一箱吗?” 秦恒浑身一僵,双手捧着季晴的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 季晴的手搭在他赤裸的胸膛,轻划着,红着眼睛看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和你在一起之后,慢慢能想起来一点。” 秦恒的眼圈骤然发红。 季晴不记得智国的那段回忆,忘了就忘了,他舍不得她吃那份苦,只要他记得就好。 毕竟那段回忆的结尾,并不美好。 可她终究还是不记得他们相爱的点点滴滴。 但是现在,老天爷开始眷顾他们了,将那些回忆,无痛地还给季晴。 “木头。” “嗯?” 季晴的吻从他的额头一路往下,亲过他的唇角,抬眸看着他的眼睛,“我相信你说过的缘分了。” 秦恒的手指扣紧她的后脖颈,“我知道现在问这个有点草率,但我忍不到明天了,我能不能尝尝你爸珍藏的那坛女儿红?” 季晴没说话,两人在一番比之前更加浓烈的交流之后,季晴靠着床头,将秦恒放倒在她的大腿上,随后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号码出去。 看见备注是:老爹 秦恒忙问:“这么晚了,叔叔应该睡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吗?” 季晴的指尖在他的喉咙上轻触着,“不是你忍不到明天吗?酒是我爸珍藏的,你自己问他。” 秦恒一愣,刚要说话,电话那头便传来季父的声音:“老闺女,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有啥事啊?” “不是我,是秦恒有话问您。” “哦?” 季晴冲秦恒挑了一下眉。 秦恒立即翻身坐起来,坐得笔直,仿佛季父就在他面前。 他拿着手机,“叔叔,是我。” “诶,这么晚还不睡……不是,你当叔叔我没问过,我重新问,怎么了小秦?” “叔叔,我想尝尝您珍藏的女儿红,不知道您肯不肯?” 季晴在一边,看着秦恒一脸认真虔诚的表情,忍俊不禁。 心头却是一片柔软。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几秒,开着免提的听筒里隐约传来季父在问季母:“小秦他想喝我的女儿红……” 忽然,电话那头传来季父激动的声音:“什么时候想喝啊?” 季晴白了一眼,叹了一口气,是有多想让她嫁出去? …… 季晴和秦恒结婚当天,季晴派了保镖到郁兰的坟前,用超大显示屏,直播她和秦恒的婚礼现场。 婚礼的那天,南城下了一场暴雨,暴雨过后,出现一道彩虹。 工作人员重新布置户外婚礼现场。 杨迅和杨玲像等不及一样,冲到季晴和秦恒身边。 “不枉我向老天爷祈祷,他老人家果然听见了!”杨玲笑得一脸灿烂。 季晴和秦恒相视一笑。 四人面对镜头,如十几年前在教学楼的天台,露出微笑。 而秦恒的右手,终于如愿搭在季晴的肩膀上。